================================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额娘带我去夺嫡[清穿] 作者:爱玲粉丝 文案 卫徽之穿越了,谁知却穿到了罪臣之女的身上。眼看着从天堂落进地狱,徽之明白了亲戚是靠不住的。 她入宫成了辛者库的奴婢,又转眼成了康熙的宠妃,宫中表面平静内里整天撕逼蛋疼的日子,叫徽之明白眼睛和耳朵有时候也会骗人的。看起来和颜悦色,善解人意的不一定都是好友。 难道这世界没有希望了吗?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她有了自己的儿子,据说是那个倒霉的无以复加的八阿哥胤禩。抱着香香软软的儿子,徽之发誓:“儿啊,娘一定不会叫你重蹈覆辙!” 良妃娘娘表示:“德妃姐姐一向是个比别人周到的人。”于是她有了交心的闺蜜宜妃。 小八:“小九,哥哥带你去我额娘那里吃点心。”小十立刻表示:“我也要吃,我也要吃!”于是小八有了两个不是同母胜似同母的亲兄弟。 良妃带着八阿哥,突出重围,笑看人生。 内容标签:清穿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历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康熙徽之胤禩一家人 ┃ 配角:老康后宫一干人等和众位阿哥们 ┃ 其它:清穿宫廷侯爵 【银牌编辑评价】 卫徽之先是穿越到大清朝一个官宦之家。谁知贵族小姐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遇到了抄家的灭顶之灾。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姐,一夜之间成了辛者库里面的罪奴!本以为掉进谷底,忽然一夜之间她又成为康熙的宠妃——良妃!卫徽之仰天长叹:“老天爷,你不能这么玩我啊!”看着自己的儿子,未来的八爷,徽之在心里握拳:“儿砸,额娘绝对不能叫你重蹈覆辙!你的前途是光明的!”本文视角别具一格,从良妃和胤禩的视角看康熙后宫和九龙夺嫡惊心动魄的缠斗,角度新颖,富有新意。文章整体轻松明快,故事情节曲折,良妃带着八爷去夺嫡的过程令人期待。 ==================   ☆、第1章 绮罗丛中 杭州西湖边上的杭州将军府,二姑娘徽之的院子静悄悄的,两个体面的婆子正坐在廊檐下做针线。一个三十上下的婆子是二姑娘徽之的奶娘李嬷嬷,她停下手上的针线侧耳听了下,压低声音道:“看样子还要睡一会才醒呢。今天一上午怕是真的累了。” 二姑娘徽之的教引嬷嬷之一康嬷嬷看四周没人低声道:“本来好好的跟着太太去看戏。结果却和方家的少爷承观闹了一场,这下好了,早上吃的药都吐出来,只能在家养着别想看戏了。等着姑娘醒过来肯定要更生气呢。难怪家里上上下下的都说二姑娘的性子不如大姑娘安静。也是被宠坏了,以后嫁人可怎么和婆家上下相处?” “康嫂子你傻了,咱们姑娘出了方家的大爷使性子生气还和谁红过脸?她那点小性子都是对着承观使的。你看方家的老太太和太太那个不是把姑娘疼到了心眼里。她在外人跟前说话办事,小小年岁比大人还平稳。姑娘是你教导出来的,她是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奶娘一语道破关键,康嬷嬷仔细想了一会笑着说:“竟然是我糊涂了,我看以后二姑娘的婚事是没错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的被撂牌子。” 李嬷嬷是汉人,对着旗人门里的规矩有些糊涂,她迟疑着问:“大姑娘是要应选的,难道二姑娘也要去?若是一家只十个女儿难道十个都要去应选吗?大姑娘的人品教养自然是好的,咱们家老爷的官做的也好,没准也真的做了贵人。可是二姑娘——” “李嫂子你这就不知道了。旗人的规矩便是如此,八旗人家都有各自的佐领牛录管着,就是外放出去做官的,家里添了人口也要上报到各自的旗主上的。女孩家到了十三岁就要入宫选秀,哪怕是十个姊妹也是一样都要进宫的。不过你放心,听着老爷和太太的口风,不舍得自己的姑娘去受委屈。咱们家太太和明相是亲兄妹,落选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是不求到亲戚面前,咱们家老太爷还是内务府总管呢。落选有什么难的?你没看出来,咱们家老爷已经和隔壁的方家说定了亲事。只是碍于二姑娘还没参选,孩子们也还小就没露出来。等着年地下回京城,过了选秀的事,方家就上门提亲!”康嬷嬷拿着花样子比划着,带着些得意说起来旗人的规矩。 “原来是这样,咱们老爷也是三品的官儿了,难道还要听什么佐领的吆喝?”李嬷嬷有些诧异起来。 “你可真是不明白旗人的规矩,老爷不是怕佐领牛录的,是因为他们是代表着皇上来管理在旗的人。按着规矩说,旗人都是皇上的奴才。”康嬷嬷忽然叹口气,她顿了下才压低声音说:“我也是在旗的人,虽然有铁杆庄稼,可是人不自由,若是有个官职差事还罢了。但是没差事或者是遭了罪,再没个帮衬的可是可怜了。你看我,当年虽然不敢说是坐着一点不动,但是我男人一个旗兵的实缺,一个月二两银子加上些地租子生活还过的去。可是我男人不在了,我也没个儿子仪仗,被叔叔伯伯们赶出去。如今我也只能自己养活自己了。若不是老爷太太收留下来我,我指不定饿死了。”康嬷嬷想起自己的身世,满眼的哀伤。 “你也太好欺负,虽然你没亲生的儿子可是你也是他们家的媳妇。怎么也该养着你!你不成过继个儿子来,谁还能说你!你当初就干干净净的被赶出来了?你的嫁妆也被他们吞了?你怎么不去告官!”李嬷嬷露出愤怒之色。 “他们家可是和佟国维是堂族,一条藤的欺负我娘家在关外!罢了,我如今在杭州舒心的很。什么过继儿子,还不是从那些白眼狼家里的选个小子出来。”康嬷嬷提起来往事十分感慨。 忽然廊檐下的鹦鹉忽然扇着翅膀叫起来,李嬷嬷和康嬷嬷打住话头,抬眼看去正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顶着大太阳过来。李嬷嬷和康嬷嬷对视一眼,笑着站起来道:“是方家小爷,我们姑娘还没起呢,等着姑娘醒了,再请过来说话吧。” 那个少年忙着做个安静的手势:“别吵了徽之休息,我过来请教你们家大人个问题,见着将军有客人,我就过来看看。她没生气吧!”方承观是个清秀的少年,虽然年纪小可是身在诗书之家,父亲祖父和曾祖父都是江南有名的文人家教甚严,言语举止之间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稳重。 “是谁在外面说话?”一个娇滴滴女孩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见是徽之的声音,方承观立刻眉飞色舞的应声:“妹妹起来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的不是,特别过来给妹妹赔礼道歉的。”说着方承观就上了台阶,小丫头打起帘子,方承观一进去只觉得清香扑面,一洗身上的暑热。屋子里面摆着几个硕大的青花瓷缸里面放着清水养着不少刚折下来的荷花。那些荷花刚折下来的时候半开不开,放一上午已经全都开放了,屋子里面全是沁人心脾的花香,仿佛置身在无边的荷花田中。 “这个法子真好,我还担心你身体弱,禁不起用冰。好香的花儿!”方承观脸上露出的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活泼,几步到了里面。结果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一个女孩子不满的声音:“你又进来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是什么只会哄着你的人,你给我出去!”伴随着徽之娇嗔,一个杨梅朝着方承观飞过来。 “谢谢妹妹的杨梅。你还为了早上的事情生气,我和你说了,我那个表妹不过是来我家做客,几天就回去了。你还不肯相信!你要我怎么样,你才相信啊!好妹妹别生气了,我早上不过是一时情急,嘴上没遮拦乱说的话,妹妹别当真。”方承观眼巴巴的站在隔扇那边,真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徽之对着镜子叫丫头给她梳了头发,她还是个十岁的女孩子刚刚留起全发,也就是一条辫子就完事了。她看看镜子里面的小女孩,虽然年纪小可是生的却是明眸皓齿肌肤如雪。徽之从镜子里瞄一眼方承观涨的通红的脸,眼眸流转:“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不过是问一声,谁知少爷就恼了。你的表妹和我的表妹是一样的,她来了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方承观听着绘制的语气缓和下来,他像是得了大赦长长的松口气,几步到了徽之眼前拉着她的手说:“你不生气了,我们去太太那边。” 说着方承观拉着徽之就出去了。徽之挣脱开方承观的手:“你还这么拉拉扯扯的!叫人看见又该大奖小怪了。”听了徽之的话,方承观就像是得了什么佛语纶音,立刻放开徽之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我莽撞了,唐突了妹妹。妹妹先请。” 将军府很大,徽之和方承观并肩向着上房走去。眼前事湖光山色,徽之却没心情欣赏。她其实早就醒了,奶娘李嬷嬷和康嬷嬷的话她都听见了,原来年底下的时候真的要上京城去。虽然这个身体的祖父瑚柱是内务府总管,但是真的运作下来叫自己的孙女落选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徽之有着着和她的年纪不相符心思,因为她根本不是觉禅氏徽之,而是刚出社会的现代人卫徽之。天知道她刚穿越而来是都崩溃的事情,她一个刚踏入社会对未来充满了各种计划的职场新鲜人竟然成了小丫头。幸好这个家庭很富足,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基本上在杭州城,徽之是能横着走的。可是这里是清朝,徽之整天被关在这深宅大院里面,行动都有规矩管着。更可怕的是她现在的父亲是满人,那就是说她和自己的姐姐敏之今后都要选秀的。这是康熙十八年,徽之不由得担心起来自己未来,父亲和祖父的官职就像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可以给他们一家带来安稳富裕的生活,但是祖父和父亲的官职越高,说明他们在朝堂上离着皇帝越近。 她和姐姐敏之就没那么容易轻松地撂牌子回家,即便不留在深宫之中,也会被皇帝和太皇太后指给那些宗室做妻妾。不管是哪种命运都是徽之不能接受的。 “妹妹,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方承观根本不知道徽之心里在想什么。他悄悄地扯了下徽之的袖子,努努嘴,示意已经到了上房了。阿布鼐的夫人纳兰明月正和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说笑呢。 “方家小爷和二姑娘来了!”丫头打帘子通报徽之和方承观进来。纳兰氏听了立刻看向门口:“是我的干儿子来了,大热的天气,你还跑什么?”徽之和方承观进来,问了安。 方承观笑着打千道:“我母亲打发我过来给干娘和干爹送东西来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是我父亲一个学生,他今天来拜访,送了点他们家乡出产的好瓜果。我父亲说上次建学堂的事情多亏了干爹出手相助,等着闲了要亲自过府感谢。这点东西就请干爹和干娘尝尝鲜。” 徽之听了方承观的话,撇撇嘴也不说话,就打了母亲身边坐下来,她就知道方承观一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还什么信誓旦旦的来道歉,根本是来买好。不过她可不能被个小屁孩给比下去。徽之眼珠子一转,对着母亲笑着说:“母亲听听,承观哥哥越发的能干了,场面上的应酬比哥哥还强呢。听他的话,说的滴水不露,越发的长进了。其实谁家还稀罕那点东西,也是那边方伯父和伯母的心意。” 明月把女儿搂进怀里,对着方承观招招手:“大热的天还叫你跑一趟。我的儿,可是热着了怎么办。你们拿那个京城的酸梅汤来给承观。”说着明月叫方承观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早有丫头端上来冰镇的酸梅汤。明月疼爱的拿了一碗给方承观:“你尝尝这个,这是京城最时兴的,方子是宫里出来的。”方承观站起来双手接了,谢了干娘尝了一口。 他只觉得头目清明,刚才的暑热一下子就被驱赶的一干二净,嘴里全是酸梅的回甘:“真是琼浆玉液一般。多谢干娘想着我,我就厚着脸和干娘讨了方子回去也好叫他们做了喝。”徽之则是端着酸梅汤,有一下没一下的品味着。正房可是比她的院子还凉爽,怕是在这个骄阳似火的杭州城,将军府是最凉爽舒适的释放了。难怪古往今来多少人都为了功名鞠躬尽瘁。还是做官好啊,连着日常妆酸梅汤的碗都是上好的和田白玉做成,雕工精美,玉质温润。 都说和田玉难求大块的料子,着套碗盏足足有八件,全是一整块白玉分割出来雕刻而成,是个碗上是按着四季花卉雕刻的,四个碟子则是荷叶状,海棠花状态,玉兰花状和的菊花样子。苏州城最好匠人雕刻出来,一整套下来怕是要万金之数了。阿布鼐还是个清官呢,一个杭州将军就这么——徽之很想找机会回京城瞻仰下权倾朝野的明珠,明相家是什么样子了。 “二妹早上还闹着不舒服,你们怎么给她喝这个凉东西!快去换了温热的茶水来。”敏之刚才一直在里面指点着丫头们做针线,听见外面是方承观和妹妹来,她一出来就看见徽之正端着酸梅汤神游天外呢。 “是了,我竟然糊涂了!你们是怎么服侍姑娘的?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是做什么用的!快去换了茶水来。二丫头,叫我看看额头还烫不烫了。”明月听了大女儿的话立刻叫丫头换了茶水上来,又心疼的摸摸她的额头,试她的温度。韩姨娘亲自端了一杯茶换下徽之手上的酸梅汤:“还是大姑娘仔细,知道关心妹妹。” “姨娘,我好的很,酸梅汤正合我的胃口,我才不要喝温吞茶!”徽之收回心神,不肯放开凉爽的酸梅汤。 “你的脾胃弱刚好了点怎么能任性的。”韩姨娘执意要拿走徽之手上的酸梅汤。“你受了暑气,内脏里还有热毒,虽然你吃了药身上也不烫了,可是热毒还没散尽。你猛地吃了凉东西难保不会把热毒积存在内脏里。你每天读书,也该知道养身之道。”敏之看着妹妹耍赖的样子疼爱的捏捏她的脸,把酸梅汤从徽之的手上拿走了。 喝了几口茶,徽之只觉得身上的汗出的更多了,她无奈的出口气,早有机灵的小丫头拿着扇子不轻不重的给她扇风,奶娘李嬷嬷过来给她擦汗。明月问起来方家太太在家做什么:“我本来想过去坐坐,可是听说你们家来了客人,想来你母亲一定是事情多,大热天气我过去也不方便。听说你舅母带着她女儿也来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等着你回去就顺便带过去。”说着明几个小丫头拿了些几匹缎子丝绸绫罗过来,外加几件金珠首饰。 方承观知道两家的交情非比寻常,他也没太推辞,站起来谢了明月,就代舅母和表妹收下了:“多谢干娘惦记,我舅母和表妹还一直想来拜望,就不知道干娘得空不得空。”方承观说着忍不住拿着眼角瞥一眼徽之。 敏之在边上拿着扇子遮着嘴,低声的对徽之说:“我看承观还真是时刻把你放在心上,一举一动什么事情都要看你的脸色呢。听说他那个表妹是个难得美人,有些人还为了她吃醋拌嘴来着。” 你们拿着两个上小学的孩子开这种玩笑真的好吗?徽之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这到底是封建社会还是开放社会啊。看样子她以后和方承观拴在一起的机会更大了。 那边明月还拉着方承观说着话,敏之则是神秘兮兮的对着徽之说:“你不是闹着要做一件新的水田衣,我找了好些的缎子出来,咱们选了花样,等着做好了就是秋天了。”这便是江南的时尚,用各种颜色花样的锦缎拼接成一件衣服,每一块的缎子拼合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江南的水田。一般人家做水田衣也就是变废为宝,收集起来平日裁剪剩下的料子做的,花样和颜色质地也没多少。 可是这个时尚一旦进入了大户人家,当年节俭的初衷立刻变了样子。“这是多少的料子啊!”徽之目瞪口呆看着堆了半屋子的锦缎,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箱子里面,柜子里面,桌子上都垛着满满的各色锦缎。各种颜色,各种花样,就算是江南织造府的库房里面怕是也么这里齐全了。 “母亲听说你要做水田衣就叫人把库房里面存放久了的料子都拿出来,我粗粗数了下,竟然有三百多不同的样子。上次两江总督的夫人那件水田衣上面有一百种不同的花样。我们要做就做更好的。”女人之间总是喜欢暗地比较和较量,尽管敏之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可是她作为女人的虚荣心却已经开始发育了。 徽之开始后悔自己当时随口的一句话,每一匹锦缎上只裁剪下来一块图案颜色最好看的,那么就意味着这三百匹锦缎彻底报废,成了布头了。难怪人家说升官发财呢,有权就有钱啊。 “倒是可惜了这么些缎子!”徽之还是忍不住心疼下。 “好小家子气,母亲说了,就算是咱们不拿来用也不过是白放着霉坏了,还不如咱们先拿来做衣裳,剩下的给丫头婆子们做衣裳吧。你们拿了那匹银红折枝梅花的来。徽之你说银红色和什么颜色拼在一起好看呢?大红的犯了色,绿色太扎眼。月白的如何?”敏之一声吩咐,那些小丫头们立刻按着敏之的指点搬运着缎子。 满眼都是红的,绿色,粉色,折枝花样,团花,鲜花,人物,瑞兽,暗花,明花,没一会徽之已经是眼花缭乱,越发的心烦意乱了。 “我实在是眼花了,先出去凉快下!”徽之可怜兮兮的嘟着嘴,敏之疼爱的拿手绢擦擦妹妹头上的汗水,叫她出去凉快下。 在院子里的紫藤架下面坐下来,就听见方承观的声音:“你一脸的汗,可是身上不舒服?” “我没事,被姐姐拉着选料子去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回家去?”徽之摇着扇子看着一脸悠哉,坐在她对面的方承观。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眼看着就要是晚饭的时候了。 “你还生气呢,我为了你可是操尽了心。我那个表妹小时候和我一起长大,前几年她跟着父母回了老家,一直到现在才又见面了。她这次来是定亲的,怎么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我想多陪几天。你早上伤心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放心,在我的心里竹韵表妹再好她也只是表妹。我的心里除了祖母和母亲就是你了。”方承观一下子抓住了徽之的手,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这个年头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啊!她当年十三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这个方承观说起来这么肉麻的话一脸的理所当然。徽之头上无数黑线,其实方承观今天一番话和她也脱不开关系。谁叫她时常对着方承观使小性子吃醋呢?方承观认为徽之的小性子是试探他的心意。她是在意自己才会如此的,面对着如此全心全意碍爱着自己的女孩子,方承观已经拜到在徽之的裙下了。 “你胡说什么,你表妹和我的表妹是一样的,我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吗?她说了人家是,是谁家。等着过几天我求了母亲一起过去看她。”徽之脸上通红的挣脱开方承观紧握自己的手,娇嗔的飞去个嗔怪的眼神,原本白皙的脸蛋飞出一抹红霞艳如桃花。 “嘿嘿,是我的错。我今天可是提心吊胆了一天,担心你的身体,担心你不肯原谅我。徽之,我以后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方承观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手绢包:“这个给你。” 阿布鼐从衙门回来,换上家常衣服,阿布鼐舒服的倒在躺椅上摇着扇子:“方广孝的外甥女的婚事定下来了,是朱仙人的弟子顾祁宏的儿子,他特别来和我说叫我做大媒。你怎么看?” 明月听了丈夫的话,笑着说:“这是好事啊,我还想请朱仙人给咱们家两个丫头看看呢。年底下咱们就要回京城了,也不知道敏之的待选的事情怎么样了。” “唔,请朱仙人给孩子们算算也罢了。只是子不语乱力乱神,那些话不可全信。我倒是不担心敏之,我担心的二丫头。我在哪里做官身不由己,方家老根就在这里,以后徽之嫁过来,离着咱们就远了。”阿布鼐想起两个女儿,尽管爱如珠宝可是总要离开不由得黯然起来。   ☆、第2章 粉墨登场 来了京城已经一个月有余,徽之已经开始习惯了京城干燥的气候了。当时为了路上好安排,刚入秋的时候阿布鼐就叫妻子带着一家大小跟着江南制造送东西的船队一起上京城了。一路上徽之欣赏着越来越浓的秋色,天上一队队南飞的大雁,更叫徽之心里有了一种微妙的凄凉感。 徽之扔下手上的书,外面的风停了,她已经屋子里闷了一天了,还是出去走走。徽之刚站起来就听见李嬷嬷和康嬷嬷齐声道:“姑娘是要出去吗,外面冷穿,多穿上一件衣服再出去吧。”徽之心里颇为无奈,锦衣玉食也是有条件的。她现在可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了。 来了京城已经一个月有余,对于儿媳妇带着孙子和孙女们回来瑚柱表示很高兴,每当从宫里回来都要叫过来孙子和孙女们说笑一阵子。徽之回家不几天,她的小金库里面已经有了可观的收藏。难怪清朝有句名言房新画不古,比是内务府。瑚柱身为内务府总管,简直是天下第一闪闪发亮的肥缺!今天算起来是瑚柱在家休息的日子,对于这位和善慈祥的祖父,徽之很喜欢和他亲近,而且从祖父的嘴里能听到好些宫廷八卦。 例如老□□,不过现在才是康熙十九年,老□□还是个有理想的小青年呢,应该说是小□□。小□□给后宫那个嫔妃什么赏赐,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喜欢蒙古风味,太皇太后还在自己的慈宁宫里面搭起个蒙古包。可怜的小□□,三番叛乱刚刚平定,宫里看起来是一团和气,听着瑚柱的语气,仿佛是皇后贤德,嫔妃和睦,孩子不断的生出来,但是各种的留不住,各种的死儿子。啧啧,粗粗算起来,已经是生了六个儿子,可惜死了五个,也只有庶妃那拉氏所生的皇五子未来的大阿哥活下来。这为那拉氏便是明月的姐姐,明珠的另一个妹子。算起来也算是徽之的姨妈了。 不过徽之对小康家的那点破事没多少兴趣,她很想知道今天瑚柱给她带来了什么礼物。这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多少娱乐,徽之也只能靠着清点,收拾整理自己的那点私藏打发时间了。瑚柱知道了小孙女这点嗜好就时常给她带来些精致的玩意。什么用银子做成的精巧铃铛,做成摩羯小鱼的样子,莲蓬样的,小动物样子,缀在裙子的飘带上,随着脚步声发出清脆的声音。离开杭州的时候方承观送的各□□眼,瑚柱就给了徽之一个汝窑小笔洗,里面注满清水把各色的猫眼珠子养在里面,放在案头。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瑚柱的书房门口了,可是门口却站着瑚柱夫人,老太太的两个丫头。要是说整个家里有谁叫徽之敬而远之的便是这位总板着脸的老太太了。虽然每天徽之跟着姐姐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都会微笑着问她们的日常起居,关心她们的生活。只是徽之总觉得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和看敏之和大哥肃之的眼神不一样。虽然都是一样威严面孔,可是老太太看着敏之和肃之的眼神带着疼爱,看徽之的眼神却好像是有压抑的嫌弃。 徽之很识相的没有进去打搅,她远远地转身离开,干脆到后花园去走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两个婆子的声音,好像是老太太身边的两个婆子,她们是老太太的陪房,府里面体面的管家奶奶。 “老太太还是想叫大姑娘入宫,老爷的意思却是不肯。这次太太回来,没想到大姑娘出落得这么水灵。京城里面要有头脸人家的姑娘咱们也见了不少。能和大姑娘比肩的还有没几个呢,人家都说郭络罗家的姑娘好,我看咱们家大姑娘也不逊色多少,等着进了宫肯定能得宠!”老太太身边的乌家的几乎就代表了老太太的意思了。 “这个怕是老爷和太太舍不得。说起来算命的话,听说当初在杭州请了什么朱仙人算命的,说二姑娘的命更好。虽然说两位姑娘都有椒房之宠,可是大姑娘的题诗不是很好,倒是二姑娘的命格极富贵的。我看二姑娘长得更俊俏些,怎么老太太似乎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另一个是叶嬷嬷,她倒是平日对着徽之照顾有加。 “长得再好老太太也看不上她的娘。老太太最讨厌什么,还不是南蛮子的读书习气。她老人家可是功臣之后,一家多少男人都是跟着□□太宗出兵放马,在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爵位功名。谁知老爷和老太爷都是喜欢看书的。老太太早就心里不待见了,更别说二姑娘的亲娘是个南蛮子还是什么读书出身——”乌嬷嬷的话还说完就被叶嬷嬷喝住了:“你疯了,在这里胡沁什么!” 徽之躲在柱子后面眼看着两个嬷嬷走远了,她的心里却掀起了狂涛骇浪。她不是明月所生?那么她的生母是谁?难道是韩姨娘还是另外的什么人?可是为什么全家上下都认为徽之是嫡出的小女儿。前几天瑚柱说起来选秀登记的话,徽之才瞥了一眼名册,上面明白的记着她正白旗下觉禅氏阿布鼐之次女,生母纳兰氏。若是说她是阿布鼐的私生女,可是阿布鼐平日也不像是拈花惹草的人,要是说阿布鼐唯一的妾室韩姨娘是她的生母。可是为什么韩姨娘总是对她淡淡的,一点也不像是亲生母亲对女儿的样子?她的生母到底是谁! 要知道在八旗制度下隐瞒或者改变出身是大罪。徽之正在发愣,就见着明月带着几个丫头过来:“你这个孩子怎么站在风地里,京城可不比杭州,你身边的丫头越发的没规矩了,冻着你怎么办。快跟着我回去!”说着明月疼爱的拉着徽之的手,带着她到自己的院子去了。 “把大姑娘也叫来,过几天是舅母的生日,我们要去贺寿。新做的衣裳和首饰,也该试试看合适不合适。”明月叫人把敏之也叫来,原来过几天便是明珠夫人的生日,提起来这位舅妈可是出身高贵,她是英亲王阿济格的女儿,也是郡主呢。嫂子过生日,明月自然是要带着女儿去贺寿的。 “好精致的簪子啊!大姐你穿这个再配上这个红珊瑚的簪子肯定好看。”徽之把心事藏在心里,在人前依旧是天真烂漫小孩子样子。 “这太鲜艳了,额娘,是舅母的生日,我们这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是抢了寿星的风头了。”敏之到底是年长些,对着迎来送往也开始有自己的看法。 明月舒适的斜靠在美人榻上,一个小丫头正跪在脚踏上给她捶腿:“好孩子,我平日没白教导你。你这么想没错,只是你舅妈这个生日不同于往日,等着你舅母过生日那天京城里面少不得好些官宦家眷带着女儿来贺寿的,到时候别人家的姑娘都装扮的那样好,你是正经的外甥女却穿的那么寒素,别的不说不是给你舅妈和舅舅脸上抹黑么。你只管安心的装扮好的,别人的小姐们没准还装扮的更好呢。倒是二丫头可怜了,她这么喜欢捯饬自己的,可怜还没到岁数也不能梳起头发一条辫子就打发了!额娘给你特别做了件披风,你看可喜欢。”说着一个丫头捧着件碧彩辉煌的披风进来。“是江南织造拿着孔雀毛捻了金线做的,可是个不容易得的东西!你要仔细着穿,要是还不管不顾的往泥地里钻。这件坏了可没一样的了。”明月含笑看着徽之兴高采烈的试穿着华丽的披风。 锦缎的质地最不好打理清洗,这个年代染料都是天然的植物矿物,洗上几次就显旧了,不过这在徽之这里都不是问题,刚洗了一次的衣裳只要不喜欢就可以给丫头们穿。她身上的衣服没几件是洗了三次以上的。现在连着明月都嘱咐要仔细的衣裳,可见是多珍贵难得。 “谢谢额娘,可是这个我穿着太扎眼了,额娘的意思我知道。不过是开春要选秀,那些去舅舅家拜寿的姑娘们大概是春天应选的。横竖选秀的时候不准装扮,因此大家就趁机装扮下自己。也是给自己造势的意思!但是我又不去选秀,干什么穿的那么扎眼呢?”徽之一语道出明月特别装扮姐妹的真实意图。 “你个小机灵鬼!你不去应选,你大姐也不想选上!可是我们也不能太出格了,人家都是盛装出席,我们去了却是衣帽寒碜,你舅舅舅妈怎么想?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吗?什么是喧宾夺主?你和大家反差太大才是喧宾夺主!你也有首饰,看看喜欢吗?”明月点拨着两个女儿,给徽之一个盒子,打开看时发现是一整套的粉色珍珠珠花。 “喜欢,额娘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粉色珍珠的?”徽之惊讶的看着明月,对于两个女儿大家都说明月更偏疼徽之。若是乌嬷嬷说的是真的,明月怎么会甘心情愿养着别的女儿? “是谁整天对着方家小子送的那包猫眼,嘀咕说什么就缺了粉色的。你拿着玩吧。等着你长大了,额娘给你一套更好的。”明月疼爱的把徽之搂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徽之感受着明月的母爱,心里的疑问更深了。不过没等着她找机会探查自己的真实身世,徽之就和母亲和姐姐哥哥一起到明珠府上贺寿了,肃之是他们的大哥,比徽之大了五六岁,如今已经是个半大小子,言谈举止之间颇有些温文尔雅的风度。和京城那些喜欢斗鸡走狗,骑马打猎的八旗贵公子比起来肃之更喜欢读书,和京城的读书人们结交。 一早上起来敏之和徽之先去给老太太请安,接着到明月这边吃了早饭,服侍着明月更衣装扮了。明月正嘱咐女儿们到了舅舅家里要谨守分寸,不要惹人笑话。就见着肃之进来,对着母亲打千道:“车子已经预备好了,额娘也该动身了。” “来京城这么多天了你整天跑的不见人,今天去你舅舅家可不能乱跑了。”明月叫儿子起来,嘱咐肃之在舅舅家要注意举止。 “额娘别操心,大哥最喜欢和容若表哥谈论诗词了,没准咱们告辞的时候他还舍不得离开呢。再也不会离席躲清静,叫人找不着的事情了。”敏之和徽之一左一右的扶着明月的胳膊给肃之解围。 “你们合着伙的嫌我唠叨,我还能唠叨你们几天!一个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看着你们阿玛从杭州回来,我叫他狠狠地教训你们!”明月很高兴看见三个孩子相处和睦,她故作生气,三个孩子立刻一起嘴里甜甜地叫着额娘,簇拥着明月出去了。 明珠的府上真是宾客盈门,因为明珠力主平定三番叛乱得了皇帝的欣赏,现在明珠已经被人们称为明相了。明珠的夫人过生日,半个京城的人都来明珠的府上贺寿了。 徽之跟着姐姐额娘先给了舅母拜寿,明珠夫人见着明月,姑嫂多年未见,如今见了十分亲热,明珠的夫人一眼看见敏之和徽之,立刻笑着招手叫她们过来:“妹妹好福气,有这么一对姐妹花。可怜我没女儿缘分,要是叫我有个敏之和徽之这样的女儿,我做梦都要笑醒了。”说着明珠夫人叫人拿出见面礼来。 “嫂子谬赞了,她们两个哪里有那么好,总是淘气。”明月谢了嫂子的好意,叫明知和徽之上前谢了舅妈的礼物。 姑嫂没来得及细说分之后的情形,就有不少贺寿的人来了。敏之姐妹被家人请到花厅上和那些来做客的小姐们在一起看戏吃东西。一进了花厅,徽之就觉得眼花缭乱,明月果然没说错。 “你们是杭州将军家的姑娘?我是佐领郭络罗家的女儿,早就听说你们了,今天见了果然是不凡。杭州可好玩么?”徽之刚跟在敏之的身后进来,就见着一个标志伶俐的小姑娘上来,她先上下打量下敏之姐妹两个,笑嘻嘻的伸出手,热情的做着自我介绍。明珠家的嬷嬷也笑着介绍了敏之和徽之的身份,女孩子们一起上来互相认识寒暄。 原来她就是未来的宜妃,徽之一边跟在敏之的身后和这些小姑娘们寒暄,一边偷眼打量着郭络罗春桃,看起来三官保家还真是保存着满人尚武轻文的风气,连着姑娘的名字都是带着一股艳俗气。不像是什么未来德妃娘娘合德那样文绉绉的。不过要是论起来长相,还是春桃长得最出挑。一双桃花眼,两弯吊梢眉,挺直小巧的鼻子和一张菱形的小嘴,最难得是她长着一张瓜子脸比起来别人的圆脸更显得妩媚风流。难怪她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美人从来都是自信的。 可是和宜妃的标致风流比起来未来的大赢家德妃娘娘就长得太规矩了,一张标准的圆脸,嘴角永远都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眼神似乎没有什么焦点,即便是她站在你对面和你拉着手寒暄问候,你都不能察觉出她在看什么。乌雅氏合德说话轻声细语,见人未语先笑,好像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徽之和敏之偷偷地交换下眼光,舅舅家的嬷嬷先把这两位小姐介绍给她们姐妹,看样子这两位是明年考春选秀的种子选手了。接下来嬷嬷又请过来一位年纪更小的女孩子过来,她身边还跟着奶娘呢。“这位是佟大人家的广贤姑娘。是懿妃娘娘的亲妹子。”敏之立刻知道她是佟国纲的小女儿,也是当今皇上的表妹。敏之一扯徽之的袖子,把还在偷眼看着郭络罗春桃的徽之扯过来:“佟妹妹好。这是我们从杭州带来的一点小东西,妹妹别嫌弃就拿着玩吧。”早有跟着敏之和徽之的丫头端上见面礼,是一对精巧的梳子,扬州的工匠最心灵手巧,那对黄杨木镶金箔的梳子立刻吸引了佟广贤的注意力。她咧嘴一笑,眼里闪着天真的光彩:“谢谢两位姐姐了,我一直听说南边的匠人比京城早办处的匠人还厉害呢,今天见了这梳子也算是知道了。竟然比姐姐赏赐下来的还精致呢。” 说着广贤拿出自己的梳子和敏之送的对比起来:“这是我前几天跟着额娘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姐姐给的。” 在场的都知道她的身份,佟佳氏可是正经的皇帝外家,如今的懿妃娘娘便是眼前这位佟佳氏二小姐的亲姐姐。都说皇上和皇后相敬如宾,但是最得宠的却是这位懿妃娘娘。她刚满十三岁就被一道旨意直接选进宫中,一开始便是嫔位,没两年的功夫就成了懿妃。听说她她刚入宫一切的供奉便是按着妃位供给,如今正经升了妃,已经是按着贵妃的规制供奉了。皇后娘娘怀着身孕,年底下就要生产,懿妃代为掌管六宫,真正的烈火烹油,鼎盛之态。 这些小姑娘都是八旗官宦人家出身,不管性格如何,应对都是不错,大家很默契的把年纪最小佟佳广贤捧在最上位,一起哄着她说笑。佟佳氏年纪虽小,不仅是皇帝外家的姑娘,言语之间很有点小大人的分寸。 敏之和徽之因为是明珠的外甥女,是在座的客人中和主人家关系最近的,加上她们姐妹两个敏之是个温柔甜美的美人,徽之年纪虽小,还没长开,但是已经能看出来她是个美人坯子,假以时日必然会是个标致的美人。郭络罗春桃一直笑嘻嘻的逗着徽之说话,还贴心的帮她夹菜,拿果子。 “听说皇后娘娘的产期就在年底下,我想内务府肯定是忙得很。敏之妹妹,想来你家老爷子最近也忙得很,我前天还听我阿玛说在宫里遇见了你家老爷子,可惜因为瑚柱大人事情多,也只能匆匆的打个招呼。本来我们两家的祖辈还是一起上战场的同袍。你一家子从南边来,按理说是该早就过去拜访问候的。只是我额娘最近受了风寒不能出门。还请敏之妹妹回去和夫人说一声。等着过年的时候,一定会来拜访的。”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啊。乌雅氏一下子就把她和敏之姐妹的关系拉近了,语气诚恳,态度真诚。要不是徽之从没听过阿布鼐和明月提起来乌雅氏武威任何话,她没准真的相信乌雅氏和觉禅氏是世交呢。 敏之客气的说:“姐姐太客气了,额娘先带着我们孩子回来,阿玛还在杭州。家里祖父事情多,祖母上了年纪,我母亲一个人操持家务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按理说是该我们来拜访各位世交的。只是年底下事情多,不能一一拜访。” “真是个会巴结的,装的别人和她多熟似得。她阿玛是护军参领,你阿玛是杭州将军,内军和外军根本不交情。她不过是看在你们家老爷子是内务府总管的份上上来巴结呢。虚情假意的,打什么算盘还以为别人不知道。”郭络罗低声的讥笑着,亲热的给徽之剥个橘子:“这在南边想来也不是好东西,只是京城里南边的水果都金贵着呢。你尝尝吧。” “谢谢姐姐。”徽之装着没听见郭络罗的话,一脸孩子气的接过来的橘子开吃。 吃了饭看戏,晚上大家各自散去,坐上车子,明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敏之敏感的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她试探着问:“额娘好像不开心,可是在舅舅家被慢待了?” “我是姑奶奶回家,谁敢慢待我?你舅妈可是个要面子的人。再不济看在你们祖父的内务府总管的面子上,他们也该对咱们礼遇有加。今天你们玩的可好,看了什么戏?宴席上的东西还吃得惯吗?”明月回过神,温柔的看着两个女儿。 “很好,菜不是很咸就是新鲜蔬菜少了些。我今天见着不少别人家的小姐,那个郭络罗家的小姐长得真好看。佟家的姑娘好像不怎么喜欢和我玩。”徽之叹口气,,有些疑惑的挠挠头。 “佟佳的姑娘可是未来的贵人,她自然骄傲些,他们家里的肯定是管得严。哪里像你娇生惯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郭络罗家的姑娘是京城出名的美人,连着二丫头都说她长得好,可见传言不假。别家的姑娘呢?”明月把徽之搂在怀里,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 “额娘放心,妹妹今天可是老实得很,再也没闹出乱跑去抓鱼的事情,我看乌雅家的合德是个不错的。说话待人都是温和厚道的,倒是郭络罗家的姑娘和她不怎么对付,言语之前怠慢她,她也不生气。对年纪小的也是尽心照顾,没一点不耐烦的样子。”敏之对着温柔大方的乌雅氏很有好感。 “哦,是么?乌雅家的姑娘?我倒是没听说人家说她好。”明月眼里闪烁下,就没再说话了。   ☆、第3章 世道人心 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心疼的把敏之拉到身边:“你脸上都红了,既然喝了酒就快点回去休息。我叫小厨房煮了碧粳粥,喝点粥不伤胃。”又细细的问敏之姐妹看了什么戏,酒席上的菜色等,来的客人都有谁。敏之一一说了,老太太有些意外的说:“没想到乌雅家的姑娘也是个好的?我以前只当着她是个没嘴的葫芦,摆在那里不出声呢。也罢了,别人家的姑娘好也罢,坏也罢和我们没关系。你们闹了一天了歇着去吧。”敏之和徽之忙着一起告退出去明月却留下来仿佛和老太太有话要说。 “我叫丫头给你送点粥,我看你在宴席上没吃什么,这会肯定是饿了。吃了粥别急着睡觉,省的积食了,又该请大夫吃药了。”敏之嘱咐徽之就回去休息了。 果然徽之回去没一会就有敏之那边的丫头送了碧粳粥来,配着两个小碟子精致的小菜,李嬷嬷给送粥来的丫头抓了两把铜钱打发她回去了。“到底是大姑娘心疼妹妹,姑娘今天一定没好好吃东西,大姑娘叫送来的都是姑娘素日喜欢吃的小菜。油盐枸杞芽这个季节真难得。”徽之正有点饿了,她洗了手叫丫头摆桌子正要吃。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二姑娘睡下没有,老太太叫我来送点心给二姑娘。” 徽之正要在屋里应声,却见着康嬷嬷拍一下徽之的肩膀,暗示不叫她出声,李嬷嬷会意出去:“有劳嫂子了,姑娘已经睡下了。小孩子家闹了一天回来的路上就东倒西歪的。这会已经睡熟了。”那个婆子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东西给了李嬷嬷,拿了赏钱走了。 一时李嬷嬷进来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几样宫里御膳房的点心,这个东西在别人家可能是稀罕物,不过在瑚柱的府上实在不算是好东西,就连着李嬷嬷都要吃腻了。康嬷嬷看一眼食盒里面的东西忍不住抱怨起来:“老太太未免是太偏了,二姑娘也是却这点吃的,既然给了就和大姑娘一碗水端平,干什么闹这个三六九等的?原来二姑娘就是不怕晚上不消化胃疼的。” 徽之看着几碟子点心,那天听见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敏之送来的碧粳粥也是老太太送的,表面上看起来老太太对两孙女一样的疼爱,可是真正仔细比较起来,老太太是真心的关心敏之,对徽之则是敷衍了事。若是她真的是明月所生,老太太是不会如此的。 “康嬷嬷,你是教我规矩的嬷嬷。长辈赐不可辞,怎么都是老太太一片好心。这点心留着明天吃吧。我累了大家也跟着累了一天都休息吧。”徽之没了胃口,闷闷的洗漱休息了。 康嬷嬷服侍着徽之睡下,丫头们都出去了,她站在徽之的床头欲言又止。“康嬷嬷,你且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徽之指着床边的椅子叫康嬷嬷坐下来。“我不是太太养的,是不是?老太太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的亲生额娘的缘故。”徽之此言一出,康嬷嬷顿时黑了脸:“是谁在姑娘跟前嚼舌头的?姑娘别和那些小人一般见识。姑娘是千金贵体,怎么也听了那些小人的话,快别说了,叫太太知道了可要骂人的。” 看着康嬷嬷的表情徽之就知道那天她听见的话有几分真了,徽之的心一沉,扯着康嬷嬷逼问道:“我从小就是跟着嬷嬷长大的,事到如今嬷嬷还想瞒我?这个话可不是什么小人说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说。平日里老太太和老太太那边的人怎么对我我心里有数。康嬷嬷我虽然年纪小,可是心里不糊涂。” “姑娘,哎,这叫我怎么说呢。既然姑娘知道了,我索性就把我知道的说了吧,也省的姑娘自己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说起来这个话可是长着呢。当年老爷放外任,那是在关外,那个冬天冷极了。泥地都被冻出来一寸宽的口子,滴水成冰,人在外面坐一会眉毛上都是白霜。那天来了一队流放宁古塔的罪犯,其中有个女孩子因为忍不住被看管的人调戏一头就撞在墙上,当时听说是碰了个大大的口子,血流了一地。那些看管的人以为她死了,就把她随便扔出去。后来被你阿玛救下来,带回家救了回来。”康嬷嬷望着桌子上飘摇的烛火,回忆着久远的往事。 那个被救活的女孩子就是徽之的生母了,徽之忽然想起韩姨娘的左边额头上似乎有个疤痕的样子。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生母真的是韩姨娘。“可是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肯认我?难道是我阿玛强迫她不成?”韩姨娘对徽之总是淡淡的,似乎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反而她对着敏之和肃之却十分疼爱,韩姨娘饱读诗书,在杭州的时候阿布鼐叫韩姨娘和先生们一起教导女儿们读书。每次韩姨娘都是对敏之耐心解说,对徽之却是只叫她再读一遍,再读一遍,一直到她自己明白错在哪里才算是完了。韩姨娘针线精巧,可是她却没给徽之做过一件衣服,哪怕是连一个荷包也没有。 莫非是阿布鼐强迫韩姨娘的?原来她生下来就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看着徽之黯然神伤,无助的抱着膝盖缩在床角里面,康嬷嬷忙着劝解:“不是姑娘想的那样,你看平日老爷和她相处的情景就知道了。她是流放宁古塔的罪人,她这个身份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会惹祸的。我恍惚知道,韩姨娘是因为家里人犯了事,她以前可是江南诗书大家的千金小姐呢。一夜之间就成了流放宁古塔的罪奴,多少人是死在了路上。你想她当年也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姐——哎,流放的罪人在那些押解官兵的眼里都不是人,当年你阿玛放外任,军营里面时常有去宁古塔的罪人。男人就不说了,最可怜的便是那些女犯人,都遭的是什么罪啊。可能就为了她这个身份,她才不敢光明正大的认你吧。好在哪儿时候在外面不在京城,只说你是太太生的。其实韩姨娘对你还是很上心的,她时常远远地看着你,你小时候生了病,有个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她比谁都着着急,还不能露出来。我记着你小时候出水痘,她硬是在佛前许了禁食愿,等着你好了她生生的被饿昏了。你亲生额娘是个可怜的人。”康嬷嬷叹息一声,把徽之搂进了怀里轻声的安慰着。 “我知道姑娘伤心,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过姑娘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迁怒别人。太太对你和亲生的没两样。韩姨娘她心里比谁都苦,你若是记恨,韩姨娘可是没一点希望了。姑娘如今谁都知道是太太生的嫡出小姐,我看老爷和太太的意思是你的婚事就定了杭州方家的承观了,等着姑娘到了年纪,方家就会来说亲,那个时候你嫁过去,韩姨娘没准还能跟着你回南边养老呢。到时候你做了方家的管家少奶奶,接来她一起,也算是团圆了。”康嬷嬷掰开揉碎的叫徽之不要闹。 “嬷嬷说的都对,我没怨恨谁。只是想起这些年姨娘经历的那些事情心里难过。嬷嬷别说了,我明白该怎么做。太太对我好,今后我也要孝顺太太。”徽之以前的疑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韩姨娘总是对她故意疏远,明月对她格外疼爱,老太太对她不太喜欢,阿布鼐一个满洲大员却和方家一个江南的汉族世家结亲的缘故。尽管她这个身体的正主身世坎坷,可幸运的是她的家人都在尽力爱护她,弥补她。 尽管已经内心释然,可是徽之的内心还是一时难以平静,康嬷嬷干脆和徽之小时候一样,拍着她入睡。 “姑娘睡吧,这几天咱们家可要热闹了。没准明天就有几位姑娘来做客了。”康嬷嬷哼着催眠曲,哄着徽之。 明珠家只有三个儿子,她们去祝贺舅母的生日,舅舅家自然来感谢,瑚柱的兄长远在关外,京城的亲戚实在有限:“难道是叔叔家要来京城了?”徽之带着睡意,嘴里含含糊糊的。 “姑娘真是个孩子,转过年开春就选秀了,选秀却是内务府操持的,入选了在宫里,一应的打点还不是内务府管着。咱们家老爷子是内务府的总管,姑娘怎么忘记了。那些姑娘的家里也是有提前铺路的意思,毕竟都是家里都是金枝玉叶的,进了宫得宠就罢了,不得宠没准还不如家里的丫头呢。”在康嬷嬷的絮叨中徽之闭上眼,睡着了。别人的生活和她没什么关系,不管是乌雅氏还是郭络罗,或者是佟家的那个女孩子,她们都会进宫,而徽之则是按着家里的安排长大之后嫁给方承观,她会在风景如画的江南过完自己安稳的一生。 瑚柱家果真是如同康嬷嬷说的那样忽然热闹起来,平心而论,在瑚柱的位子上,若是稍微伸伸手,他们家可能会更富贵。不过瑚柱是个明白人,知道横财的兄弟是横祸,因此他不怎么伸手,对于那些怀着各自目的找上门的人,他都是哼哼哈哈的应酬着不咸不淡,置身事外。 徽之冷眼看着家里人来客往的热闹,郭络罗春桃竟然叫人给她们姐妹送了东西,像是她们这样的女孩子,难得有个朋友,敏之和徽之都喜欢春桃的直爽热情,虽然知道她不单纯是只想和她们交好。可是敏之姐妹还是很高兴接受了郭络罗递上来的橄榄枝。 没几天乌雅合德竟然也遣人送来了礼物,表示和敏之姐妹交好的意思。敏之和徽之在明月的哪里,看着乌雅家叫人送来的礼物,无奈的对视一眼。当初在舅舅家的时候乌雅合德可是忙着和佟佳广贤说话,没怎么理会她们姐妹呢。不过既然是人家的好意,觉禅家也就收下了。 “你们今后总是要自己当家理事那时候众多亲友都要应酬到,如今大丫头也不小了,徽之也该跟着学习。这次回来也该叫你们姐妹出来见人学着在人前说话。别还是孩子气,每天只知道傻吃啥傻玩的。乌雅家和郭络罗家的姑娘既然肯和你们交好,你们也不要拿大。你们姐妹商量着怎么回礼吧!”明月自从回来京城一般的见客应酬都会带着两个女儿,尤其是敏之,她已经十三岁了,转念参选之后就面临着说亲。明月叫女儿出来露面,也是在亲戚朋友的面前宣告我家的大姑娘已经长大成人,要说亲了。 徽之几年之内还想不到这个,不过眼看着徽之也开始抽条,不再是以前的孩子样儿,明月也开始吩咐教引嬷嬷们教导她些管家理事,来往应酬的事。 徽之和敏之默契的对视一眼,徽之先说:“我和姐姐商量了,他们两家送来的东西虽然不太一样,可是价值差不多。我想郭络罗家的姐姐生的极好,咱们从杭州带来的脂粉,精致的绢花,和小巧的梳妆匣子加上些金珠首饰的也算是相当了。至于这个乌雅家的姐姐。她的喜好倒是难以捉摸。不如按着给郭络罗家的礼物一样。她是个随和人不会挑剔的。”敏之点点头:“妹妹说的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想对了一半,郭络罗家的小姐倒是个直爽人,她生的美,自然性子骄傲,这也是人之常情。这样没城府的人倒是好相与的,乌雅家的姑娘,我以前没见过。那天在你舅舅家见了一面,她看着是个老实人,其实却聪明的着呢,心里有什么嘴上不说。你们按着和郭络罗家一样的礼物给她固然没大错。不过送礼物就该投其所好,大家都方便才能皆大欢喜。”明月蹙眉秀丽的眉头,回想着什么。 “就减下那些装饰的东西,送她些精致的笔墨书笺可好。她是个喜欢读书的人。”敏之更喜欢乌雅家的合德。 明月没再说话,点点头叫敏之和徽之自便了。等着回去,康嬷嬷见着两家送来的东西说道:“这郭络罗家的姑娘倒是个直爽的人,倒是这乌雅家的姑娘,是个有心眼的。以后在她跟前说话姑娘要小心了。”徽之有些诧异的问:“这话怎么说?” “姑娘一向聪明,这是一时转过弯来。郭络罗家的送的东西除了那些表礼,就是些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这硬红的坠子不值什么却做得精致,可见也是她家姑娘喜欢的菜拿来送人。可是乌雅家的东西,都是些市面上常见的东西,可见是没用心。不过是想讨好罢了。”康嬷嬷眼睛毒辣,对这两位姑娘别有看法。 徽之听了康嬷嬷的话,想着乌雅氏那天的装扮,虽然也是体面精致,可是和别人家的女孩子比起来就能看出来没用心。或者她在家不像是春桃那样的受宠吧,而且乌雅家明显的家底没郭络罗家厚实。 其实乌雅氏还不坏,沉得住气,不惹人厌。徽之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把康嬷嬷的话放在心上。 等着回礼送过去,过了几天徽之又在英亲王府上见着了郭络罗和乌雅家两位小姐。是个女孩子算是成了朋友,这次见面没了生疏大家都亲热的说话。敏之和徽之看着郭络罗春桃和乌雅合德亲热的就像是亲姐妹,走到哪里都是挽着手亲亲热热的,敏之忍不住笑着说:“你们倒是到了一起,和亲姐妹一样。” “我以前只认为她是个没嘴的葫芦,俗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上次在亲戚家遇见了乌雅姐姐,多谢她帮我解围。”郭络罗春桃一脸敬佩的看着乌雅合德。原来春桃跟着额娘去做客,长得美自然就容易被人嫉妒,还是合德悄悄提醒春桃,叫她小心。春桃才能免于在众人面前出丑。两个女孩子自此成了好朋友。看着郭络罗春桃和恨不得和乌雅合德掏心掏肺的样子,徽之忽然想起多年之后乌雅氏的儿子成了皇帝,九阿哥胤禟却成了阶下囚,那个时候她们还会记着今天的情形吗? “妹妹身上这件水田衣倒是别致的很,竟然没一块花样是重复的,只怕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才攒出来这么多花样吧。”徽之脱掉了外面的白狐狸大氅,露出里面的水田衣。乌雅氏上下打量着徽之的衣服,忍不住赞叹起来她的心思灵巧。 “这对别人来说是为难了,不过徽之的祖父可是内务府的总管,别说一件水田衣了。就是再做十件八件的也没问题。京城里面还流传着一句话呢房新画不古,比是内务府。她的祖父——”郭络罗春桃猛地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尴尬的住了嘴。 敏之不在乎的一笑:“这都是小妹淘气爱玩,江南那边纺织发达,不过是日常大家做针线剩下的料子收集起来罢了。春桃妹妹若是喜欢,我还存了好些花样子,你不嫌弃我叫人给你送去。不过是个玩意罢了那就扯上有的没的。” 郭络罗春桃脸上讪讪的,场面顿时尴尬起来。“两位妹妹别多心,她是被家里宠坏了。”乌雅合德给徽之剥桔子一边打圆场。 “我看京城倒是不时兴这个。郭络罗姐姐,你身上挂的那个珠串真好看,是什么做的?”徽之巴巴的跑到一脸通红下不来台的郭络罗跟前,指着她纽扣上挂着的手串好奇的问。 “这是上好的沉香……”大家把话题放在了手串上,一场尴尬算是过去了。 一直到年底下,徽之和敏之隔三差五的就跟着明月出去做客,阿布鼐因为差事办得好得了皇帝的夸奖,徽之和敏之都一直被笑脸和夸奖包围着。这天徽之跟着明月出去做客回来,她靠在车窗边上默默无语的望着外面的街景。 “二丫头是累了,以前还没这么跑过,看都累的不想说话了。怎么是谁慢待你了?”明月抚着徽之的头发,徽之有着一头乌油油的秀发,她虽然刚刚开始留满头,但是前额上已经覆满了黑得发亮的头发了。 “如今谁还敢给怠慢了咱们。我就觉得那些人挺没意思的,我一个小丫头也要吹捧一番。”徽之有些郁闷的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叹口气:“阿玛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瞧瞧小丫头也学着感慨起来,你舅舅越发得皇上的器重,加上你阿玛差事办的好,人家也是好意。丫头记着,额娘不求你人前显贵,只希望你不忘初心,别像那些人追名逐利,逢场作戏失了本心。”明月若有所思的把女儿抱进怀里。她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了。   ☆、第4章 大厦将倾 “你们这几天别淘气了,你们阿玛就要回来了!”瑚柱今天兴致不错,叫来孙子和孙女们说笑,享受着含饴弄孙的乐趣。肃之忙着垂手肃立:“我每天读书,不敢乱跑。”瑚柱哼一声,扫一眼孙子:“你打量着我老糊涂了,告诉你,我之歌内务府总管不是白当的。宫中那么多事情我脑子里清楚地着呢。你一个毛头小子还想在我跟前糊弄,做梦吧!你这几天一直往你舅舅跑什么?” 肃之听了祖父的话,身体明显动了下,他低着头依旧是毕恭毕敬的回答:“父亲嘱咐叫我认真读书,我一个人在学问上也没有个能一起进益的伙伴,倒是舅舅家的容若表哥,他的学问好,我时常和他请教下,也能进步。我可没贪玩,祖父不相信就只管问舅舅去。”徽之想着明珠家的大儿子纳兰容若,忍不住心里叹息一声。这位表哥她是有幸见过,果真是个风度翩翩,如珠如玉的人。可惜天妒英才,与其说是天不假年,还不如说他和明珠府上的气氛格格不入,容若表哥根本不像是这世间的人。 听见肃之是和容若请教学问,瑚柱也就罢了,他嘱咐孙子要好好地跟着容若学习,不要沾染京城富家子弟们那些浮夸的习气。肃之都认真的听了嘴里称是。一转脸瑚柱看着两个孙女,老爷子逗着小孙女:“二丫头长高了不少,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想方家那个小子了?我家的宝贝孙女可要寻个好人家,我已经写信给你阿玛了,叫他带着方家的小子进京来给我看看。我这双眼也算是阅人无数,可要给你把把关。” 又拿着我开心,徽之不满的嘟着嘴:“祖父就拿着我开心,我是最小的,祖父要操心孙辈的婚事也该从大哥和大姐身上着手不是。我还想多陪着祖父几年,我阿玛一直在外面不能在祖父膝下尽孝,不如叫我多陪着祖父和祖母,也算是替我阿玛和额娘尽心了。”说着徽之扯着祖父的袖子开始撒娇。 “好,有你这份孝心我就高兴了。二丫头真的长大了,也知道害羞了!你放心等着到你选秀的年纪,咱们这样的人家是断然不会叫女儿进宫吃苦。你和你姐姐都是娇生惯养的,看看你们身边多少的丫头婆子,若是进宫就算是做了妃子还不如你们身边服侍的人多,更有无数的规矩管着。我觉禅氏不靠着女人的裙子升官发财,你们都不用担心!”瑚柱是内务府总管,宫里是什么样子的,那些主子娘娘过什么日子他太清楚了。别的不说,紫禁城就那么大的地方,住了那些多的嫔妃,一个宫里除了主位能舒畅些,剩下的还不是在偏殿憋屈着。身边服侍的丫头都是有定数,而且宫人都是八旗包衣家的姑娘,不能轻易打骂责罚,更别说不得宠的那些低等答应常在,在瑚柱看起来还不如他家的大丫头过的好呢。 对于自己的官职,瑚柱已经很满足了,觉禅氏是靠着军功起家的,当粗就是为□□皇帝培育军马的,有现在的地位都是几代人辛苦换来的。他在内务府多年,宫里那些事情也看得多了。到了这个年纪瑚柱越发的看清了世情,不再执着于什么功名了。 瑚柱看着敏之说:“我家大丫头的心事我也知道,你放心,等着开春选秀的事情过了,我就和明珠提亲。你既然喜欢容若那个小子,我就成全了你们。你们是姑表亲,也算是亲上做亲。”敏之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拧着手绢讷讷的说不话来。 “老爷,宫里有要紧的事情!”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管事样子的人面色紧张的进来,站在门外面。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瑚柱眉头一皱,方才欢乐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紧张一扫而空。 “坤宁宫那边传话说,今天一早上皇后娘娘坐卧不宁,怕是要发动了。”管事的话叫瑚柱眉头皱的越发紧,不是还有几天才发动吗,怎么就提前了。 “听说是主子娘娘昨天还好好地,到太皇太后和太后跟前请安,说了半天的话,有说有笑的。谁知昨天晚上就有些脸色不对,今天早上更是腹痛不安,稳婆看了说是动了胎气,因此太医们也不敢擅自决断。现在怕是里面正乱着呢,老爷还是进宫看看吧!”管事但有的口气叫瑚柱的眉头越皱越紧。 瑚柱面色凝重的进宫去了,紧张的气氛在家里凝聚起来,敏之忽然想起什么,问着肃之:“那个管事眼生的很,怎么以前跟着祖父的木管事哪里去了。” “你怎么忘了,咱们刚回京城的时候木管事一次骑马不小心摔伤了腿,现在还起不来呢。这个管事以前是在舅舅家办事的,他求了舅舅和母亲说了才过来咱们家做事的。你们在里面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据说是个在六部衙门做了多年的小吏,办事很有一套。”肃之时常去明珠家走动,对外面的事情消息灵通。 “姑娘,大喜事!老爷回来了!已经到了门口了!”一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进来通报着阿布鼐回来的消息。 大家见面寒暄,等着阿布鼐坐下来,明月对着肃之几个孩子说:“越发的没规矩了,你们也该给韩姨娘请安,道辛苦。”于是肃之几个孩子一起站起来对着韩姨娘道辛苦。韩姨娘没想到明月会如此说,脸上涨得通红,忙着摆手说:“这如何使得,可要折煞我了。”明月笑着说:“你服侍老爷辛苦,他们是晚辈自然该尊重你。”徽之盯着韩姨娘,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这个寡言少语的韩姨娘也没放在心上。可是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徽之一直很想找机会问问眼前这个人淡如菊的女子,为什么要隐瞒她的身世。 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在她的心里她这个女儿到底是什么?一个叫她能安心在这个家的工具,还是她不愿意回忆的耻辱。 “二丫头怎么了?眼巴巴的是想要礼物了吧。”阿布鼐笑着招手叫了小闺女过来,心情极好的揉着徽之的小辫儿。 “我在阿玛心里就是这样的啊,我是好久没见阿玛了,想你了。”徽之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阿布鼐把女儿放在腿上故作失落的说:“是吗,真是懂事了,既然你不想要礼物,那么给二姑娘带的东西都收着吧,反正她也不待见。” “啊,我要礼物!”徽之扁着嘴,睁大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明月。大家看着徽之那副表情都忍不住笑起来,明月忙着哄她:“你阿玛和你开玩笑呢,老爷还是赶紧给老太太请安去,别招孩子了。小心着把二丫头给招急了,那个时候老爷又要心疼了。都是小大人了,还整天和三岁的孩子一样!”明月催着丈夫去拜见公婆。 我回来的时候正碰见老爷子出去,看着老爷子的气色不好,是怎么了?阿布鼐想着在门口遇见了外出的父亲,瑚柱的脸色着实叫刚回家的阿布鼐担心。 “是宫里皇后娘娘要生产了。”明月似乎不想提起瑚柱出去的原因,粗略一语带过。 “皇后娘娘诞育自然有太医院和稳婆们管着,至于连着阿玛都惊动了去?以前宫中也不是没有诞育过皇子公主,阿玛是内务府的总管,又不是医生。阿玛上了年纪,愈发的小心了。依着我说不如上了告老折子回家颐养天年。”说着阿布鼐起身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徽之和敏之两个小姑娘正无忧无虑的拆礼物。明月和韩姨娘坐着说话闲聊,不过是问了江南那边的安排如何。“已经都收拾了东西,一些要紧的放到方家请他们帮着收着。还有些这次带回来……”韩姨娘一向是话不多,可是家里上下却没一个敢小看她。明月更是倚重着韩姨娘,一般家里有人犯了错都是求到韩姨娘跟前。最叫人奇怪的是,韩姨娘说什么明月都会听她的。完全没有别人家里正房太太和姨娘们那种明争暗斗,面和心不合的感觉。 明月的眼光落在了正拆礼物的徽之身上,她忽然对着韩姨娘说:“敏之被你教导的很好,这次回来带着她出去,敏之举止得体,言语不俗。你看徽之也长大了,你是做姨娘的,也该帮着我教导下徽之。徽之过来。”徽之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明月和韩姨娘的对话,听见明月叫她和韩姨娘学习接人待物的时候已经是停下手。等着明月叫她过去,徽之的心跳的越发激烈了。 谁知没等着徽之过去,韩姨娘站起来对着明月郑重的说:“太太看重我,是我的福气,大姑娘是她自己懂事,还有身边教养嬷嬷和先生的教导的好。我一个一无是处的飘零人,可不敢说什么教导。还请太太收回成命。” 徽之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她的心好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徽之仰着头,不叫眼泪掉下来:“我跟着嬷嬷很好,额娘别费心了。”说着徽之对着明月一福身转身就跑了。 “这孩子,怎么忽然别扭起来了!你也是干什么要——”明月望着徽之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说不下去了。韩姨娘一直默默地低着头,她手上的手绢已经被拧碎了。 徽之扑进了康嬷嬷的怀里哭的伤心,康嬷嬷一言不发,默默地拍着她的后背,很久之后徽之哭累了,沉沉睡去。康嬷嬷给徽之盖上被子,刚要放下帐子,忽然见着韩姨娘站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已经沉沉睡过去的徽之。韩姨娘一步一步的到了床边,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徽之,仿佛要把她看进自己的心里去。“姨奶奶,你这是何苦呢。姑娘心里难过,她刚才一直念叨着为什么不要她的话。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姨奶奶何必要这么狠心?”康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韩姨娘语带责备。 “我是什么身份康嬷嬷知道。我本是早该死了的人,这些年我就像是个贼,偷了别人的日子,尽管老爷太太都对我好,可是我不能就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有我这样的亲娘只会害了孩子。她现在恨我怨我,我都能忍着,将来一天她能明白我的苦心。”韩姨娘颤抖着深处书去想摸摸徽之的脸,可是她的手伸到半空还是收回去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怎么写字还成了大罪,姨奶奶别伤心了,老天都看着呢,姑娘是个懂事的,她一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康嬷嬷嘀咕着,劝着韩姨娘走了。 等着徽之一觉醒来,她发觉家里的气氛变了。轻声的呼唤着奶娘,李嬷嬷忙着进来,她手上拿着件月白色的衣裳愁眉苦脸的说:“宫里传来信儿,皇后娘娘薨逝了。姑娘换上素服吧。老爷子叫人传话回来这些日子不能回来了,老爷也进宫去了。” 皇后难产薨逝,留下个小男孩,这便是后来被自己那群如狼似虎的弟弟们逼得走投无路的倒霉太子了。没娘的孩子可怜啊!徽之心里为了胤礽的命运叹息一声,起身换了衣服。 等着她去明月的房里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下人们正忙着把刚贴好的新的春联,斗方什么的都给拿白纸糊上,屋子里面鲜艳的陈设都也都一样样的换下来。等着进了明月的房里,她已经头上已经换了素白的银和象牙的首饰,正和韩姨娘商量着:“过年预备的东西都齐全了,看样子今年是不用请人喝酒了。那些要送的礼物就先预备出来,悄无声息的送了。那些小戏什么也免了吧。把拿出来的酒再放回去。” “我已经叫人把定好的梅花什么的都退了,换成水仙。家里下人们的新年衣裳都换了颜色。”韩姨娘说着看见徽之进来,她一顿躲闪着徽之的眼光对着明月说:“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先告退了。” “你站住!”徽之不管不顾的叫住要走的韩姨娘,明月没想到徽之如此,顿时沉下脸喝道:“你疯了这么对你姨娘说话!” “我没疯,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她。韩姨娘知书识礼的,我想请教姨娘额问题,左传郑伯政段于鄢,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我是哪里得罪了姨娘——”徽之咄咄逼人盯着韩姨娘的眼睛,逼问着她。 跟着徽之过来的丫头见着情势不对,一起上来要把徽之拉走,明月一脸担心,忙着呵斥女儿:“真是疯魔了,你阿玛可是回来了,仔细着他回来知道了打你!”韩姨娘躲闪着徽之的眼神,徽之却是步步紧逼。 正僵持着,忽然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好了,咱们家老爷子被皇上迁怒,获罪了。” …………………… 徽之从来没觉得这么冷过,康嬷嬷端着一盆炭进来往火盆里面添加着炭火:“姑娘冷了,外面已经下雪了。”瑚柱不知为什么被关起来,整个家里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以下。明月和老太太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遣散了家里大多数的下人,现在徽之身边服侍的丫头都走了,只剩下了李嬷嬷和康嬷嬷还在。以前康嬷嬷手下也是十个小丫头,五六个婆子,可是现在连着添炭火都要自己动手了。 徽之扔下裹在身上的斗篷上来帮着康嬷嬷添炭:“我不觉得很冷,现在家里的情形怎么样了?” “太太想去求你舅舅去。谁知明相却是推脱着不肯见面,家里那些世交故旧,哼,靠得住少,见着咱们家老爷子倒霉了,一个个的躲得远远的的。哎,太太一回来愁眉苦脸的,再生了病可怎么办。姑娘还是去劝劝太太吧。”康嬷嬷说起来那些见利忘义的亲友们一脸的愤怒。 人之常情,康嬷嬷平日怎么和我们说的?怎么自己还生气起来。我去看看额娘,她在那边吗?徽之不自然的问了一声韩姨娘在不在,自从那天失态,韩姨娘更是躲着徽之远远的。 “姑娘,世上没有母亲不疼孩子的。姨太太有自己的苦衷,你这么和她任性生气,岂不叫她更伤心,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家里出了大事,姑娘你识大体。”康嬷嬷劝徽之同韩姨娘和解,不要逼着她。 没等着徽之出去,就见着李嬷嬷慌的不成人样的进来:“不好了,老爷也问罪了,官职都被免掉了。听说老爷子的罪已经定下来了,说是已经拟定了流放宁古塔,全家籍没!” 哐啷一声康嬷嬷手上的灰铲掉在了地上,徽之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她的未来没希望了。 正房里面阿布鼐和明月无言对坐:“我害了你们,没想到,我嫡亲的哥哥会这么算计自己的亲妹子!若不是我和老爷子推荐那个杀千刀卫忠,寿药房也不会在皇后娘娘用的药上出事。皇上正在火头上,一腔怒火只想向着老爷子发泄了。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我才明白明白过来,宫里惠妃娘娘生了大阿哥,他们自然存了立长的心思。我们成了人家手上的棋子了。“明月一脸的凄然,眼神里毫无生气。明天她和她的家人就彻底的跌进了深渊,她将要和丈夫公婆一起踏上通向宁古塔的路程,这一次她的身份只是罪人的家属,在路上任由着那些狱卒鞭打,驱赶。 她的孩子——明月转眼看向三个安静坐在黑暗中的孩子,“老天爷,我一个人做的孽我一个人承担,你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孩子。”随着明月绝望的喊声,她一头撞在了坚硬的桌角上。 ……………… 徽之紧紧地抓着身边姐姐的手,两个女孩子就像是被狂涛骇浪中挣扎的浮萍,随时会被打入水底,再无天日。就在刚才徽之和敏之被人像牲口一样拉到了一群人跟前拍卖,徽之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屈辱和毫无尊严。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教坊老板娘那双饿狼一般的眼睛,好在辛者库的管事把她们姐妹买下来。明月只是在头上撞了个伤疤,她活下来,可是韩姨娘却一声不响的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瑚柱的夫人禁不住家里的变动,急气攻心撒手人寰,一夕之间,觉禅氏家没了两个人。阿布鼐带着妻子带着儿子扶持着父亲已经踏上了流放的路,徽之和敏之因为是罪臣家眷,被发卖了。在敏徽之看来去辛者库做苦工怎么也比到教坊那种地方做官妓好得多。 “你们已经被革除了旗籍,买你们的是辛者库的卫管事,以后你们姐妹跟着他姓卫了。”一个师爷样子的人解开了敏之和徽之手上拴着的绳子,指着卖身契的地方叫她们按手印。 徽之麻木的在自己名字上按下鲜红的手印,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当年李嬷嬷额话,原来旗人都是皇上的奴才。她以前还不以为然,可是现在她深深地明白了,做奴才是什么滋味。徽之走进辛者库的大门,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红色的宫墙和明黄色的屋脊,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堂堂正正的做个人!   ☆、第5章 迷雾重重 来了辛者库几天,徽之姐妹的脑子还有些蒙,命运就像是过山车,在最高点把她们狠狠地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彻底没了还手之力,敏之沉默着,自从那天被拖到拍卖场上,敏之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每天生活的像是个行尸走肉。徽之到底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在,她知道自怨自艾没用处,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她要活下来。 好在那个卫管事对她们姐妹很照顾,没有叫她们做最苦的活计,敏之每天负责熨烫衣服,徽之太小了,她只能来来回回的帮着大家跑腿递东西什么。开饭了随着一声呼唤,那些默默干活的人一下子就扔下手上的活计跑到了送饭的大桶前你争我抢我来。可怜敏之和徽之那个挤不进去,等着轮到了徽之,只剩下些根本不能填饱肚子的残羹剩饭。 “你拿着和你姐姐吃吧。这个地方人人都是饿狼,你以前的那些规矩斯文都忘了吧。该抢就抢,你还斯文着就要饿死了。”送饭的嬷嬷看着徽之可怜,拿出来两个黑漆漆的窝头给她。握着手上凉透了的杂面窝头,徽之轻声的道谢拿着两个凉透了的窝头去找姐姐了。 姐姐吃点吧,阿玛和额娘临走之前说的话你忘记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徽之把一个窝头放到了敏之眼前,敏之呆滞的眼神听见小妹的呼唤慢慢的有了些活气。她拿起那个窝头,可是怎么也送不到嘴里去,她们以前吃的是什么,这种东西怕是连着瑚柱家最低等的下人也不会吃吧。徽之掰开铁硬的窝头把里面比较软的地方掏出来给敏之:“你吃这个,我喜欢吃硬的。” 看着徽之大口的吞咽着粗粝的窝头,敏之再也忍不住,抱着妹妹伤心的哭起来,敏之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仿佛就是个没了感觉的哑巴。敏之放声大哭,她要把连日来一切的委屈恐惧,凄凉无助,对人生的愤怒对世态炎凉的失望和伤感一口气哭出来。姐妹两个一起哭起来。这是真正的伤心,绝望,连着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这里的人都有一段伤心事,大家各自被触动了愁肠,有些人也跟着眼热鼻酸起来。 好了,能哭出来就不怕了。以前也来了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都是家里遭了事儿被发卖来的。她以来也是这么不言不语的,憋了一个月生生的把自己憋疯了。一个面容和善的婆子上来安慰着敏之姐妹,端给她们一碗汤。 敏之哭过之后眼里的呆滞麻木逐渐消退,她擦擦眼泪谢了那个婆子,姐妹两个互相谦让着吃了东西。“我去把碗送过去,姐姐熨了一上午的衣服歇一歇吧。”徽之擦擦脸上的泪痕,端着饭碗到了另一边去。 都干活了,你个小贱蹄子还敢磨洋工。是不是饱饭撑得,大中午的鬼哭狼嚎,想找老娘的晦气是不是?徽之没防备,一记耳光飞过来,她重重的摔在地上。敏之看见妹妹被欺负,忙着要上来护着妹妹,却被一个婆子拉住了:“王家的心狠手辣,你不要跟着挨打。”没容徽之辩解鞭子就没头没脸的抽下来,她只能紧紧地蜷缩起来,人凭着鞭子撕扯着自己的皮肉。 徽之眼里没有泪水,她也没哭喊着求饶,她的身体虽然疼,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明白,越来越冷静。她不会这么任人宰割下去,她一定要成离开这里,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你又作死,我好好地辛者库被你闹得鬼哭狼嚎的!”卫管事赶回来正看见王婆子正凶狠的鞭打着徽之。他怒喝一声,王婆子的嚣张气焰顿时没了,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哎呀,是管事来了,我只是教训下这个小蹄子。她还当着自己是小姐呢,整天对谁都是正眼不看。若不是管事的大发慈悲,这会子她还不知道怎么死呢!”卫管事对着几个缩在一边的洗衣工说:“你们带着她去上药!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平常的作为,惹恼了我,我可不管你的亲戚是谁,一律的赶出去!” 徽之忍着疼,几个婆子拿着一块棉布蘸着盐水给徽之清洗伤口,其实根本没什么药,只是一碗盐水预防伤口化脓发炎罢了。徽之疼的浑身哆嗦,敏之眼泪汪汪的给妹妹擦洗伤口:“都是我连累了你。” “姐姐别伤心,你的眼泪掉早伤口上臂盐水还疼呢。我没事,你别伤心了。谢谢各位妈妈,那个王婆子怎么那样的厉害?“徽之穿上衣服对着几个婆子道谢。 “她,不过仗着自己的远房亲戚在宫里做个有点脸面的公公罢了。卫管事是个不错的人了,发到这个地方洗衣裳的大多是罪人家属,以前那个管事的和阎王似得,就算是你没什么错处,他看你不顺眼也能把你打得半死。如今这个卫管事可是好人了。“正说着卫管事进来,给了敏之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伤药你给妹子用上吧。你们出去我有话和她们姐妹说。”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徽之和敏之对着卫管事跪下来:“当初若不是卫爷相救,我们姐妹已经是沦落烟花了。卫爷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没齿不忘。” “快起来,两位姑娘这是折煞我了。我知恩图报,当年是你们家的老爷子提拔我做个管事,才有了薪俸银子养家糊口。要不然我的爹娘一家人都要饿死了。老爷子实在是被冤枉的,当年老爷子在内务府总管上对不少人有恩典,可是谁知一旦出事,好些人都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我没什么能耐,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卫管事叹口气,表示自己也是人微言轻,只能帮她们到这里了。 敏之忙着问卫管事:“也不知道我爹娘和祖父和哥哥现在到没到宁古塔,从京城到宁古塔千里之遥,关外苦寒之地,祖父的身体可怎么吃得消?” “大小姐别伤心,我听说押解你们阿布鼐大人一家的是他曾经的同僚,他们一家没受什么苦。只是到了那边还是免不了做苦役的,不过当初你阿玛和祖父在朝中广结善缘,在那边应该也不难过。小姐的外祖家是明相,你们要不要求求舅舅家,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卫管事说着叹口气,敏之已经十四岁了,若是阿布鼐家没出事,怕是她现在也是进宫参选的秀女了。没准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贵人呢。可惜造化弄人,她们两个却要挣扎在生死线上。 “我们姐妹这个样子现在到哪里去都是给人添麻烦,卫爷我只想问问你,我祖父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徽之这几天一直反复想个问题,即便是皇后难产去世是有人为因素,但是第一责任人难道不是稳婆和太医么?怎么会牵连到瑚柱身上。要知道内务府是个极其庞大的机构,瑚柱顶多是个领导责任,一时失察,了不起就是罢官削爵。可是这次处理的很奇怪,给皇后诊脉保胎的太医没事,稳婆更没事,倒是寿药房的管事和瑚柱成了皇帝出气的靶子,寿药房的管事被杖责而死,瑚柱削去旗籍,发配宁古塔。 而且阿布鼐到底是为什么跟着一起发配的,徽之竟然没听见个确切的说法。徽之倒了一碗茶请卫管事坐下来慢慢的说。 “其实我也是听说,是索额图大人和皇上密谈了什么,皇上那个时候正在伤心的时候,就立刻下旨要彻查。谁知在寿药房发现了给娘娘滋养身体阿胶竟然是用马皮代替了驴皮,马皮催产下血,说是这个造成了皇后娘娘难产薨逝,谁知这个节骨眼上寿药房的管事忽然死了,他身上发现了你们家老爷子的一个批条,是进阿胶的。索额图大人一口咬定是你们家老爷子受人指使暗害皇后娘娘。其实言外之意很清楚,你们家老爷子却一言不发,就这么这着——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家老爷子为什么不肯分辨呢?”卫管事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又安慰了她们姐妹几句:“事已至此,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辛者库管事,却还能护着你们。” “多谢管事的庇护,我们姐妹已经给卫爷添了麻烦了,我们还是和别人一样做活,也好平息了众人的非议。”敏之和徽之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们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了。 就这样敏之姐妹在辛者库安身下来,每天做着辛苦劳累的活计,吃着粗糙的饭食。晚上敏之握着妹妹的手,眼泪下来了:“你这手都是口子,要是额娘知道了该多伤心?”徽之每天的手浸泡在碱水里面,原本细腻的皮肤已经粗糙的不成样子,手指上咧开好些血口子。 “我不疼,姐姐我不疼。这几天我越想越疑惑,若是按着卫管事说的,祖父应该能脱身的。可是为什么祖父不辩白自己,还有阿玛怎么也会被牵连进去?”徽之靠在姐姐的肩膀上说出内心的疑问。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暗害?还是祖父真的受了谁的——”敏之不敢想下去了。 “不会,祖父为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若是真的,那可是诛九族的罪过。皇上岂不会追查到底?我们家现在怕是已经没活人了。姐姐,你没觉得舅舅的表现很异样吗?”徽之把内心的疑问说出来。 “不可能,舅舅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舅舅不是那样的人!”敏之激烈的反对妹妹的想法。她怎么也不能把温文尔雅的表哥容若和陷害自己祖父的人联想在一起。 “姐姐,我怕是想多了。我们睡吧!”徽之赶紧做个安静的手势,幸好同屋的那些人没有被吵醒。姐妹两个各怀心事的睡去,明天等着她们的还是艰辛的劳作。 时间过得飞快,天气越来越热,每天要洗的衣服也多了。这天热的出奇,就算是躲在阴凉处不动还一身汗水,往日扎人骨头缝的井水也变的温吞起来,徽之和敏之正埋头洗衣服,身上汗流浃背。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有人要见你们!”自从卫管事教训了王婆子,徽之姐妹在辛者库的日子还算不错。至少她们不挨打了。徽之和敏之诧异的交换下目光,赶紧出去。 “康嬷嬷!李嬷嬷你们怎么来了!”原来是徽之的教引嬷嬷和奶娘,主仆相见,大家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姑娘受苦了!”康嬷嬷搂着徽之哭的伤心,还是李嬷嬷理智:“先别哭了,时间不多,先把要紧的话说了吧。我当初得了太太的差遣叫我去江南叫方家来救了姑娘出去。可是谁知到了江南方家也出事了,方家老爷子的一个弟子把他们老爷子给买了,说是写了什么诽谤朝廷的话。等着我感到杭州的时候,方家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姑娘,这叫我怎么和太太交代啊。本想着方家能把姑娘救出火坑,谁知——”李嬷嬷伤心的从怀里摸出个手绢包,趁人不注意递给徽之:“这是姑娘给我的,现在给姑娘留个念想吧。” 康嬷嬷也是一脸的凄然:“我拿了遣散银子没有回关外,想尽办法要见见舅老爷。可是——他们家根本不叫我进去,我在门前跪了一天,他们家的管事把我赶走了。天下哪有这样狠心的舅舅,听说他们家容若大爷为了帮你们求情被明相给禁足了。大姑娘……”瑚柱和阿布鼐春风得意的时候,明珠和明月都有结成亲家的意思。一转眼,明珠就翻脸不认,眼睁睁的看着敏之差点沦落风尘,也不肯出手相助。明珠在朝堂上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可是他们却任由着敏之在辛者库里面煎熬。康嬷嬷安慰着敏之:“大姑娘,天无绝人之路,大姑娘可不要灰心,没准哪天老爷能官复原职呢。” 徽之抓着康嬷嬷问:“我阿玛到底是什么罪过的?怎么就被发配到宁古塔去了?” 这个我也是出去之后才听说的,和方家的案子有关系,有人弹劾说老爷和一些人作诗,里面有诽谤朝廷的话。跟着你阿玛在一起好些读书人不是被杀了,就是流放,亏得你阿玛是满人,要不然也是死罪。姑娘,这都是有人暗算。听说索额图那边早有人看准了杭州将军的肥缺,要把这个官职弄到手。老爷实在是挡了人家的路。康嬷嬷在京城还是有些亲友的,当初瑚柱还算明智,拿出来自己的家底分给家里的下人,叫他们各自离开。因此瑚柱一家的奴仆们都逃脱了被发卖的命运。现在瑚柱家的下人们多半是跑了,只剩下了几个靠的住的奴仆在京城。可惜他们心有余力不足,也是没办法把敏之姐妹救出来。 康嬷嬷和李嬷嬷塞给敏之和徽之一些银子,她们也不敢在这里久留,李嬷嬷擦着眼泪,不舍的抓着徽之的手:“姑娘以前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可叫我怎么放心啊!“ 徽之忍着眼泪对着李嬷嬷说:“嬷嬷的家在南边,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和韩姨娘还算是乡亲,求嬷嬷一件事,把韩姨娘送回去。”说着徽之把方才李嬷嬷给她的银子塞回去:“我在这里用不着银子,拿着反而是会惹事。你拿回去好好地安葬了她吧。” 韩姨娘就是为了文字狱被牵连,成了罪人家属被发配宁古塔。她一辈子都活在恐惧和担心中,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敢亲近,以前徽之对这个生身之母只有不解和愤怒,现在她能体会到韩姨娘的心情。那个母亲都不想丢下自己的孩子,若非是情非得已,她怎么会做出违背人性的事情。 姑娘,我手上的银子够了。当时老爷太太就安排了。太太已经给我一笔银子,说叫我带着韩姨娘回家。姑娘,我明天就带着韩姨娘的灵柩回去了。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李嬷嬷说道伤心处,痛哭起来。 敏之擦擦亚眼泪强忍着伤心:“这里不能哭,嬷嬷,我们回去了。”李嬷嬷和康嬷嬷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徽之和敏之进了辛者库的大门。 夜深人静,徽之悄悄地从怀里摸出来那个手绢包,里面是一颗碧绿的猫眼,还是在杭州的时候方承观送给她养在水仙盆子或者鱼缸里面。家里一出事,瑚柱和阿布鼐察觉到他们也许不能全身而退,干脆散了家财,叫家里的下人各自离开,徽之把自己的一些东西给了李嬷嬷,里面就有一件汝窑笔洗和里面的各□□眼石。回想起以前的温柔富贵,徽之心里顿时生出无限感慨。 方承观温暖明亮的笑容浮现在眼前,现在却不知道他是辗转在去想宁古塔的路上,还是被关在那个黑暗恐怖的监牢里面。敏之则是默默地落满灰尘的房梁,她眼里一团微弱的火焰,一点点的熄灭了。 辛者库算是整个皇宫里面最不起眼的地方了,徽之和姐姐在这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辛苦的劳作,手上的口子愈合了又裂开。在一阵被北风送来些若隐若现的桂花香气的时候,徽之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皇上对着大行皇后的身后事可以说是极尽哀荣了,竟然在谥为仁孝皇后。还亲自到灵前祭奠,连皇后的灵柩都停在了乾清宫!还亲自些悼文呢。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是情深意切!”随着赫舍里皇后的灵柩移到了巩华城,宫里的丧事算是彻底完成了,辛者库这几天堆满了当初丧事用的幔帐和丧服,每个人都不停地劳作着。徽之不知道为什么,她最不喜欢听见别人提起赫舍里皇后,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一下就掉进了地狱。 “你们这些婆娘是欠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嚼舌头。赶着天气好赶紧把这个给我洗出来。”王婆子挥着鞭子呵斥着那些八卦的人。 “王婆子,你们赶紧把这个给洗出来!”一个太监猛地推开门,身后涌进来几个硕大的包袱。原来是几个小太监抬着包袱进来,里面装的都是些幔帐什么的,还有一些衣服。 “是高公公,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王婆谄笑着迎上去。 “这几个包袱里面的东西急着,乌雅常在进了贵人,要搬到长春宫去居住。你们赶紧洗出来别耽误了贵人搬家的黄道吉日。还有这些是宜贵人宫里的衣服,你可要知道宜贵人现在正得宠呢,耽误了她宫里的差事你想想吧!”那个高公公颐指气使,连正眼也不看王婆子。 徽之讽刺的轻笑一声,敏之忙着一扯妹妹的袖子。徽之低下头,心里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什么夫妻情深,秀女还是照样进宫,新人还是照样的得宠。也不知道赫舍里皇后看见她死后发生的一切会是什么表情。 “你这里可有以前内务府总管家的姑娘,是哪一个啊!”高公公尖细的声音刺着徽之和敏之的神经。   ☆、第6章 命运捉弄 敏之和徽之莫名其妙的看着高公公消失的背影,刚才高公公打量着她们的眼神叫徽之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摆在市场上的东西,任人挑拣,更勾起徽之内心最黑暗的回忆。曾经被人买卖的经历叫徽之对那种眼神特别的敏感。 “姐姐,我们不会有事吧。”徽之无助的抓着姐姐的手,紧张的声音都变了。“没事,有姐姐在,没事的。”敏之毫无底气的安慰着妹妹,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能露出一点害怕,她现在就是妹妹的依靠。她一定要保护徽之! “别在这里哭丧着脸给我添晦气了,高公公可是宫里的红人,在惠妃娘娘跟前当差的。你们算起来和惠妃娘娘还算是亲戚呢,怕是以后要好了。你们两个若是飞上枝头,可别忘了我!”王婆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嘀咕着:“好没见过世面,你们这是要发达了。” 尽管徽之对王婆的话嗤之以鼻,可是没几天就有惠妃娘娘宫里的人把敏之带走了,说是惠妃娘娘要敏之在身边伺候云云。徽之眼巴巴的看着敏之脱掉粗布衣衫,换上了宫女的褐色袍子:“姐姐,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你到了惠妃娘娘身边自己一切小心,有什么事情别冲动。”敏之强颜欢笑,她捏捏徽之的脸,尽量做出轻快的语气:“你怎么和小老太太一样,啰嗦!我知道,一定按着姑娘的吩咐办。”说着敏之忍不住掉下来眼泪,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你一个人在这里叫我怎么放心?额娘临走的时候嘱咐我照顾你,以后你要小心些。那个王婆子不是个好人,我想办法经常叫人看你。” 姐妹两个想到未来前途未卜,都忍不住哭了。敏之趁着别人不注意,压低声音说:“我打量着惠妃娘娘这时候叫我去怕是没安好心,今后你可要小心。” 说着外面进来个嬷嬷客气的催促着:“还请姑娘别耽误了时辰,这里离着惠妃娘娘的宫还远着呢。”敏之无奈和妹妹挥泪而别。 敏之不在了,徽之在辛者库的日子更家寂寞孤独,这天徽之正帮着个婆子写家信,忽然王婆喜笑颜来的进来,对着徽之笑道:“姑娘大喜,你姐姐可是一步登天了!”徽之听了王婆的话心里咯噔下,她笑着站起来:“什么喜事,还请王妈妈说说。” “好造化,我今天本来预备着出宫休假。谁知刚走到神武门边上就听见几个内廷的公公说皇上新进册封了一个卫贵人,我心里一动就打听了下。谁知正是姑娘的姐姐,敏之姑娘!姑娘大喜了!今后还求姑娘在娘娘跟前美言几句,也叫我们跟着沾沾光。”啪嗒一声徽之手上的毛笔掉在了地上:“姐姐……”徽之内心没有一点喜悦,她知道敏之最后的希望没了。 接下来的日子徽之发现人都是戴着另一张面孔的,随着敏之的恩宠日盛,徽之在辛者库的处境越来越好了,即便不用卫管事吩咐,辛者库的上下都对她格外关照。现在徽之只要稍微碰一下水盆脏衣服什么的,就有人殷勤的跑过来把她手上的东西抢着拿过去。 以前每天在责骂声中干活,现在却面对着一张张的笑脸,徽之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容易争取到了帮着熨烫衣服的活计,却见着一个小内监笑嘻嘻的进来问道:“哪位是卫姑娘?贵人娘娘要见姑娘呢。” 姐姐!徽之心里一阵激动赶紧站起来:“是我,可是卫贵人要见我!” 敏之现在已经成了卫贵人,她住在惠妃宫中的偏殿中,敏之心神不宁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观望着徽之来的方向。“贵人还是坐下来歇歇,姑娘一会就来了。贵人可要小心身子,别动了胎气。”身边的小宫女采菊扶着敏之的手,请她坐下来。 “姐姐……”徽之看敏之气色很好,眼角眉梢带满是温柔之色,她心里长长的舒口气,看样子姐姐在宫里生活的还不错。徽之的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欣慰。若是父亲和祖父没出事,没准现在敏之也是已经嫁给了心仪的表哥,也是个幸福的小妻子了。时间无法倒流,徽之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一下。 “恭喜姐姐有了身孕,以后姐姐可要小心些,别伤着了孩子。我在那边一切都好,别担心。若是阿玛和额娘知道了,他们也能放心了。”徽之握着敏之的手,眼里都是欣慰。 姐妹两个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没有父母在身边,她们在深宫相依为命,是彼此的依靠。“姐姐和惠妃娘娘住在一起,她对你如何?”徽之四处看看,才敢把担心的话说出来,深宫里面绝没有表面这么平和,而且叫徽之担心的是敏之是罪臣之女,这个身份是她的软肋。皇帝对敏之到底是什么想法,徽之总觉得敏之的日子不像是表面这个风光。 “惠妃娘娘对我很好,宫中的各位姐妹也很和气,你不要担心我。”敏之脸上都是笑容,可是她眼里却没什么欢喜。徽之忍不住道:“姐姐不说我也知道,咱们现在的身份哪能和她们比。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不是傻子。世上多得是捧高踩低的人,姐姐新宠,又有了身孕,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姐姐不要担心我,还是自己事事小心为妙。我在辛者库好也罢,坏也罢,都没什么紧要的。” “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孩子了。我现在只希望不管男女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我也就没牵挂了。我最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服侍皇上的时候试探过皇上的口气,我稍微提起来阿玛和祖父的事情皇上就有些不高兴。不过皇上的语气也不是不能商量,看样子还要慢慢的说。”敏之想起来自己的父母祖父还在塞外,脸上全是担心。“祖父上了年纪,宁古塔是苦寒之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敏之希望自己的恩宠能换来全家的平安。 “姐姐,姐姐千万不要提祖父和父亲的事情。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个事情不简单,必然背后有很多秘密,祖父当时不肯申辩一语,想来是知道什么。还有阿玛,他是因为诽谤朝廷获罪的,阿玛和那些人作诗讨论文章都是私下里的消遣,却被人知道的那么清楚。到底是谁害了我们,我们一无所知。姐姐想想,若是那个人就在朝中,你求皇上重新调查祖父和父阿玛案子,他们岂能干休。还有祖父获罪是因为皇后娘娘,到底是皇后娘娘——你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能翻这个案子。一旦被人抓住大做文章可是万劫不复。”徽之紧张的抓着敏之的手,求敏之别轻举妄动。 “你说的我知道,我和你想的一样,想闹清楚到底是谁算计了咱们家。你放心,姐姐不傻,知道轻重的。”敏之欣慰的笑着摸摸小妹的头:“你当初当着阿玛和额娘的面,敢那样的对着韩姨娘顶撞,现在也学会了忍耐冷静了。我家小妹真的长大了。” 敏之虽然成了贵人,可是宫规森严,徽之也不能待太久,姐妹俩个依依惜别,敏之预备了不少的东西给徽之带回去。“我想求惠妃娘娘把你从辛者库弄出来。”没等着敏之说完,徽之忙着摆手:“我在哪里很好,这里虽好还不如辛者库自在,如今可没谁敢欺负我了。”正说着一个小太监拿个包裹来:“这是惠妃娘娘赏给姑娘,说不用去谢恩。”说着小太监递了东西就走了。 敏之无奈一笑:“人之常情,你拿着,在外面磕个头谢了赏就是了。” 如徽之所言,她在辛者库的日子确实很好,不用卫管事张嘴,徽之就有了自己的房间,她不用和别人挤大通铺了。她也不用做什么辛苦的活计,只负责点点数什么的,那些人都对她特别客气。 这天徽之正在记账,忽然听见外面小太监的声音:“谁是卫姑娘,这是乌雅贵人专门给姑娘的。” 徽之恍惚一下,才想起乌雅合德来,她竟然还想着自己?!徽之迎过来:“我便是。”“姑娘,这是乌雅贵人叫奴才送来的。贵人说才知道姑娘在这里,本来贵人想召了姑娘去叙叙旧,可是宫中的规矩严,也只能叫奴才送些东西来给姑娘。我们娘娘说姑娘需要什么只管说,到底是两家一场交情,贵人又和姑娘要好一场,她现在人微言轻只能做这些了。”说着那个小太监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这是些点心,是娘娘专门叫人做的。这是些常用的药,这是几件衣服……” 未来的德妃果真是厉害,她的礼物送的很贴心,都是徽之日常需要的。谢了那个小太监,徽之摸出几块银子给他:“请公公回去替我谢谢娘娘。娘娘的恩惠我记住了。” 小太监笑嘻嘻的接过银子:“本来我们娘娘约了宜贵人一起送东西呢,谁知今天宜贵人不得空,只有奴才来了。好造化!宜贵人那边的小安子可就没奴才的运气了。” 原来宜贵人也知道徽之在这里。难怪笑到最后的是乌雅合德,看样子郭络罗春桃还是没有她会做人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徽之悄悄估算着日子,还有半个月敏之便要生产了。徽之偷着做了件小衣裳,算是送给宝宝的礼物。这天她正在屋子里绣着给小外甥的肚兜,门一下子被踢开,王婆子一脸讽刺的进来:“哟!姑娘还真拿着自己做了千金小姐了。我要用这个屋子,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 暴雨如注,徽撑着一把破了一半的伞,在暴雨中艰难的行走着,王婆子不怀好意的把一包衣服扔给了徽之:“你立刻送到慈宁宫后面的佛堂去,这是苏麻姑姑的东西,你若是去晚了可要挨板子的!”说着王婆子扔给她一把破伞,得意洋洋的转身走了,崔婆子看着她走远了,才过来说:“我这里有把好伞,卫管事不在,她有变着法的欺负你了的。雨这么大,你可怎么走啊。小心这里面的东西别湿了要不然上面追究下来,她又该欺负你。” “你个老不死,这里有你什么事情!‘王婆子杀了回马枪,蛮横的把徽之赶到了雨地里。雨水倾泻而下,徽之只能用半边完好的地方遮住怀里的包袱,她整个人在暴雨中被无情的冲刷着。身体上的折磨徽之已经麻木了,她本以为自己总算是能喘口气了谁知命运再一次和她开了残酷的玩笑。 敏之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生的女儿也没了消息,自从敏之出事之后的,惠妃和乌雅氏也没了任何消息。当然她们以前也不过是看在敏之得宠的份上想示好罢了,现在敏之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重重宫禁之中,她们避之不及,怎么还会有心情想着她呢。 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徽之无法想明白。敏之是个温柔安分的女孩子,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敏之也不傻,不会傻乎乎的为瑚柱和阿布鼐鸣冤,从而惹恼了皇帝。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见到了额娘和阿玛,自己要怎么对他们说姐姐的事情。想着以前敏之对她的关心照顾,徽之脸上一片湿热。她默默无声的哭泣着,在辛者库她连为姐姐伤心哭泣的资格都没有,也只有趁着下雨的时候,她能肆无忌惮的哭一场。 眼前一片白雾,徽之忽然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她抬眼一看,发现自己撞上个年轻的侍卫。徽之赶紧低下头,默默地退到一边,赶紧福身请安:“对不起,冲撞了这位爷。” “没什么,雨下得太大了,你怎么撑着一把破伞出来?你是哪里的?你们管事是怎么办差的。堂堂的皇宫之内,竟然与人拿着把破了一般的伞,这不是给皇家的脸上抹黑么? “我,奴婢是辛者库的奴才。去慈宁宫给苏麻姑姑送东西。”徽之低着头,也不敢看眼前的人,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淋湿的小鸟,无助的样子叫人心里不忍。头上多了一把雨伞,那个侍卫道:“我知道了,大概是他们欺负你。我正要去慈宁宫传话,就一起去吧。” 可是这样好吗?徽之迟疑下,她抬起头正撞上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此时她才看清楚这个侍卫是什么样子,年纪大概二十上下,身量很高,脸上带着慵懒平和的笑容,皮肤白皙,连着握着雨伞的手也是修长的,看样子是出身不错,在家里养尊处优的人。身上穿着的是意见深蓝色的袍子,因为下雨把下摆别在了腰带上,露出一双黑缎子的宫靴,踏着一双木屐,靴子上一点水都没有。一块羊脂白玉的岁寒三友玉佩越发的显眼。 “奴婢不敢,还请这位爷先走吧。”徽之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东西,示意请他先走。“你这个小东西倒是有点意思,你还这么磨蹭下去怀里的东西也要淋湿了,你就不怕回去被管事的责罚。”哪个侍卫一笑,坚持要送她一起走。 雨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徽之知道她的破伞撑不了多长时间。两个人沿着长长的宫道向着慈宁宫而去,路上那个侍卫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徽之说话。徽之发现这个人并不讨厌,更没安坏心,他撑着雨伞,多一半都在照顾她,自己的袖子都被雨水淋湿了。徽之的心里暗想这个人大概是刚来宫里做侍卫,也是世家子弟,在家里被保护的很好。不知道在宫里他这份单纯善良能保持多久,容若表哥也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他若是知道了敏之姐姐的事情会有什么感情呢。 “你发什么呆?在想什么?”徽之想的出神,差点摔进了水坑里面,那个侍卫伸手扶住她,一股幽香缭绕在鼻尖,他挑挑眉:“你身上用了什么熏香,我也去配上一剂。”徽之定了定神,苦笑着说:“我是个辛者库的罪奴,能有件囫囵衣裳穿,饿不死就满足了,还熏香呢。敢问这位爷的姓名,我回去也好在佛前为你祈福。”徽之心里另有打算,她知道容若应该知道些什么,他也是侍卫,或者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我,我叫三官保。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侍卫稍微停顿了下,依旧是拉着徽之的胳膊没放开。 徽之说了自己的名字,三官保点点头:“真是个好名字,你的表哥是不是明珠的长公子纳兰容若?既然你们是亲戚,怎么不肯求他帮帮你?”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也不好去连累亲戚们。既然触犯了朝廷的法度就该认罪,我表哥也是无能为力,何苦叫他烦恼呢。三爷,我只想打听下我阿玛和额娘的情形,祖父上了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宁古塔的寒冷天气。”徽之倒是没遮掩,把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她要看看这个三官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放心,他们在宁古塔,瑚柱已经上了认罪折子,皇上也没再追究。”三官保知道了徽之的身份,并没表现出嫌弃,反而是告诉她家人的消息。 刚想道谢,徽之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三官保侍卫有点不对劲啊?徽之警惕的盯着他:“三爷倒是消息灵通的很,宁古塔离着京城千里之遥,两个罪臣倒是成了京城的新闻人物。”连个刚入宫的侍卫都知道他们的消息,还等着徽之来问! “你别多心,我那天当值,远远的听着皇上和人说起来瑚柱的话,今天正巧遇见了你,就想起来了。前头就是慈宁宫了,你这个过去肯定是失仪,你要去苏麻姑姑的静心斋,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尽头便是苏麻姑姑的地方了。她喜欢安静,你别多话。”说着那个侍卫把手上的雨伞塞给了徽之。徽之却是后退一步,对着三官保福身:“多谢三爷指点。” 说着徽之转身就跑进了雨幕中,身后传来三官保的声音:“你以后别叫我三爷……”剩下的话雨声太大,徽之没听清楚,她撑着那把破伞头也不回跑过去。 太皇太后的寝宫中,一阵吵杂打破了安宁:“哎呦,皇上这是全身都湿透了,李德全那个猴崽子做什么吃的?”太皇太后贴身的摸摸塔娜心疼的进来的皇帝,早有小宫女们上前给皇帝脱下沾湿的靴子,拿来干爽的衣服。 太皇太后听见塔娜大惊小怪的惊呼,从容地从书本上抬起头,慈爱的看着进来的孙子:“皇帝这是微服私访去了,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皇祖母,孙儿什么也瞒不住你的眼睛。”皇帝微笑着过来轻快的给祖母请安,康熙轻松地坐在祖母的身边,嘴角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个微笑。 “瑚柱家的二丫头皇帝可喜欢?”太皇太后的话一出,皇帝顿时坐直身体:“祖母,孙儿只是——” 太皇太后摆摆手打断了皇帝的话:“皇帝已经长大了,你后宫的事情哀家不插手。只是我要问你一句,若是她问起来自己姐姐的事情,皇帝要怎么回答?”   ☆、第7章 良师益友 徽之没想到自己会入了苏麻喇姑的眼,她被从辛者库要出来,做了苏麻身边的小丫头。那天她浑身滴着水的走进了苏麻静修的静心斋,一个面色和蔼的女子看见徽之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外面的雨那么大怎么不找个地方躲躲?” 徽之拿着干爽的包袱说:“我是来送幔帐的。请问这里是苏麻姑姑的静心斋吗?”那个女子递过来一条毛巾对着里面叫了一声,几个丫头出来接过来徽之带来的东西,请她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徽之有些局促的看着那个女子,女子微笑着说:“你就听我的话,等着雨停了再回去。等着这个丫头回去的时候你们跟着个人,和辛者库的管事说一声。”一个小丫头应声道:“是,苏麻大姑姑。” 原来这个女子便是富有传奇色彩的苏麻喇姑!徽之先是盯着苏麻狠狠地看了几眼,苏麻微笑着任由着徽之打量自己。“我便是苏麻喇姑。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叫什么名字?“苏麻在宫里多年,徽之一进来她就看出来这个小丫头肯定是被欺负了。这么大的雨,竟然叫她撑着一把破伞来这里。可是她的脸上却没什么愁苦之色,一双眼睛反而是生气勃勃,忽闪忽闪的打量着自己。苏麻一下子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她沉寂多年如同枯井般的心竟然起了涟漪。 徽之忙着给苏麻请安:“奴婢是辛者库卫徽之,方才冲撞了苏麻大姑姑,还请姑姑宽恕。” “你没有冲撞我,不用道歉。你们快点带着她去换衣服,再煮一碗姜汤给。可怜见的丫头。”苏麻一听徽之的名字就知道她是谁了。想着那个成了牺牲品敏之,苏麻心里打定主意,她要护着这个丫头。 就这样徽之被苏麻要到身边做个小宫女,她现在的日子比起来在辛者库做苦差可是掉进了蜜罐里。她每天只负责打扫卫生,听呼唤。苏麻每天多数时间是在精心修行,她们的事情很少。而且苏麻起居都是自己动手不要别人服侍,徽之除了帮着倒茶,研磨什么的也就没了。 静心斋的花园被苏麻打理的很好。这天徽之正拿着剪刀在花圃里面剪着黄掉的菊花叶子。徽之觉得奇怪,宫中的花房培育出各种颜色形态的名品句菊花,凭着苏麻的身份不等着她吩咐,花房就会送来各种名贵的菊花。可是她却一概拒绝,花圃里面只种山野上最常见的野菊花。这些菊花开的泼辣,在花圃的边沿上开的*茂盛。 徽之拿着剪刀只要把开败的花剪下来就行了,看着墨绿色叶片和一片一片金黄色的花朵,徽之忽然明白了苏麻为什么要种这样的花了。宫里缺乏的不是各种精致,各种的匠心,最缺乏的是生命中最原始的东西,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敬畏。就像这野菊花一样,在艰苦的环境中恣意烂漫,任性而为。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在太阳底下剪花还能笑出来?脸上晒得通红,还不找个地方避一避。”三官保戏谑的声音传来,徽之抬起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自从那天徽之就没见过三官保,她来了苏麻这边,这里和别处不同,很少有人来,身为静心斋的宫女,徽之不能随便出去更不能找个人打听皇帝身边的侍卫。算起来他们再次见面已经是过去了一个月了。 要说徽之心里静如止水那是骗人的,在深宫之中有个能说上话的人,徽之心里还是小小的激动下。她对着三官保一笑,福身道:“给三爷请安。”脸上的笑容还没下去,徽之心里升起个疑问,这个侍卫怎么能随便出现在静心斋?不过没等着徽之问,三官保先笑道:“你先谢谢我,我可是跑了一圈才找来的。你表哥叫我和你说一声,你阿玛和祖父在宁古塔一切都好,你这下放心吧。我是来慈宁宫传话的,可不能久留。话已经带到了,我先走了。”说着三官保要走。 徽之听他的话合情合理,太皇太后地位超然,除了皇帝几乎每天来请安,还时不时的送来东西,或者传话,因此乾清宫那边经常有人过来。这个三官保是新来的,自然跑腿传话的事情都是他的。徽之心里有些愧疚,她真是在宫里时间长了,疑神疑鬼的。 请三爷等下。徽之忙着叫住了三官保,三官保略显诧异,看着她小燕子一样轻快的飞进了房间,一下子又出来,一扎眼的功夫,她已经到了眼前:“劳动您走一趟,感谢三爷传话。还请三爷别嫌弃。”说着一个纸包塞进了三官保的手上。掂掂分量很轻,似乎是茶叶什么的东西:“你们苏麻姑姑一向俭省,虽然是按着嫔位供给,可是好点的东西她都辞了。你们能有什么好的,你还是自己留下吧。你怎么倒是越来越瘦了。”离着近了,三官保发现徽之下巴更尖了。 “三爷误会了。这是苏麻姑姑亲自做的菊花茶,是要拿出去散人,广结善缘的。姑姑给了我们,我没有谁可以给的。”其实徽之压根不相信是容若请三官保来传话,容若表哥是个好人,可是他却不是个独立勇敢的人。在明珠的重压之下,容若也只能屈从了。 “是苏麻姑姑亲手制的茶?!这可是难得,我手下了。你怎么不想着也给你容若表哥一包啊?”三官保笑着把菊花茶放进怀里,貌似不经意的问起来。 “我还是别给表哥惹事吧。”徽之似笑非笑,对着三官保福身:“多谢三爷告诉我家人的消息。宫规森严,不敢再劳动三爷了。”没想到在深宫中还有如此古道热肠,徽之心里一暖。只是彩云易散玻璃脆,她不想再拖无关的下水了。毕竟三官保是个侍卫,这里是后宫,若是被人看见,她再坏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可是白连累了一个好人,那是她不想看见的。 没想到徽之会如此说,三官保着实愣住了。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天看见了宁古塔将军上来的折子,心里就一直是徽之的影子。瑚柱和阿布鼐的案子他心里大概猜出来必然有□□,但是到底是他们两个卷进去多深,明珠在这件事上到底做了什么,赫舍里家到底是单纯的受害者,还是……皇帝只能把内心的疑惑强压下去。但是昨天晚上那个梦,叫他下定决心去看看瑚柱家的小姑娘。 徽之被三官保看的浑身不自在,她退后几步,看向佛堂的方向:“三爷,这个时候怕是苏麻姑姑起身的时候了,我——” “哦,忙去吧,我认识路。你好好地服侍苏麻姑姑,她是个很好的人。对了你以后别叫我三爷了,亲切些。你叫我三哥吧。”三官保回过神,摸着下巴对徽之一笑。 “这怎么行?奴婢可不敢乱了尊卑!刚才三爷还说叫我好好地服侍苏麻姑姑,若是奴婢这么没大没小的,被人听见了,岂不是叫人说苏麻姑姑驭下无方?”徽之心里知道她今后要和三官保保持距离,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有一个小小的交点,之后也只能是渐行渐远。 “哼,我知道你想我们以后没机会见面了,我就这么讨人嫌的?!好吧,我们打个赌,若是我们还能再见,你就乖乖的叫我一声三哥。”三官保露出个明快的笑容,趁着徽之不备拉了拉她的辫子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这个人——徽之嘀咕一声,她警觉地四处看看,幸好院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徽之长长的出口气,既然祖父和父亲在宁古塔安然无事,她也就放心了。徽之的心里忽然生出些失落,你已经知道了最想知道的消息,怎么还得陇望蜀?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想有个人和她说说话的。尤其是三官保明媚的笑脸和清澈的眼神叫徽之想起那个叫方承观的少年。 若是还在杭州,这会怕是两家人一定要相约着去坐船游湖,欣赏着江南秋色。但是一切都没了,她余生怕是就在这深宫中度过了。 苏麻喇姑端坐在佛前的蒲团上,双目微闭,不知道是已经入定了还是醒过来了。徽之看着苏麻的样子就不敢打搅,轻手轻脚的要退出去,“你知道了家人平安的消息也该放心了。你还是心里不安静,去把这个抄一百遍来。” 说着徽之面前就出现了一本金刚经,原来苏麻什么都听见了,徽之低着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接了经文过去,轻声说了声是,就要出去。“徽之你坐下来,陪着我说说话。”苏麻看看身边的蒲团,示意她坐过去。徽之坐下来心里却提得高高的,看样子一顿责备是跑不了了。 谁知苏麻没有任何的责备,反而和徽之说起来她小时候的事情。“当年我家里也是殷实小康之家,谁知却被一伙强盗给毁的干干净净。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把我掳走变卖。一夕之间我失去了一切。那个时候我像是失去母亲的羔羊,好在遇见了太皇太后。是她把我买下来,叫我在她身边服侍,她还教我读书写字。我那个时候还没你大呢。你以前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现在却成了被人呵斥的奴婢。没准你到德贵人宜贵人,心里会想若不是出事,你现在没准也和她们一样了是不是?“苏麻的目光深邃遥远,就像是一条平稳的河流流向远方。 她的语气平淡可是却像是一个雷打在了徽之的头上,苏麻喇姑是什么意思?她莫非是觉得自己对三官保有什么想法,想抓着他摆脱眼前的困境?“苏麻姑姑明鉴,我绝对没有那个心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了。人不与天争,只能顺其自然。我不过是个辛者库的贱婢,若不是姑姑,我怕是还在哪里煎熬呢。现在能陪在姑姑身边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徽之赶紧澄清心意,她和三官保天差地别,而且一个见了两面的陌生人,她能有什么想法。 苏麻深深地看了徽之一眼,徽之没躲闪,反而是坦荡的迎着她洞察一切的眼神,苏麻的嘴角露出个微不可见的笑容:“你的话我相信。我不过是白提醒你一声。你对那个侍卫印象不错?还只是因为他带来你家人的消息?” “呃,在姑姑面前我不敢说谎。虽然父亲和祖父犯了罪,可毕竟养育之恩,我不能放下他们不管。多亏了三官保带来他们的消息,知道他们在宁古塔安安顿下来,我也放心了。毕竟祖父上了年纪,额娘身体不好……”想着一家人凋零失散,敏之不明不白的死了,徽之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 苏麻拍拍徽之的后背,语气中都是悲悯:“可怜的孩子,人生在世便是修行,天堂地狱都在你一念之间,还是想开些吧。” 徽之擦擦眼泪:“多谢姑姑开释,其实想想人生百年,一切皆有因果,大概是上天想磨炼磨炼我。只要祖父和父亲母亲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能在姑姑身边服侍,却是我意想不到的福气,只要姑姑不嫌弃,我愿意服侍姑姑一辈子。” “我看你啊,尘缘未尽。都是青春少艾,你真的一点不动心?”苏麻眼里含笑,语气越发的轻松起来。 “我大概是想我的哥哥了,我大哥也是个热心开朗的性子。”徽之拧着手指头,把内心哪一点对三官保的好感归类为她想念家人了。 苏麻半天没说话,沉默了半晌苏麻忽然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你以为这里是一片清净,却不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不得安静。好了,你去吧,好好地抄写经文不要在妄动心思了。” 苏麻最后的那句话叫徽之心里一激灵,她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徽之还想再问,苏麻却闭上眼,入定了。 那之后的日子里徽之变得特别的安静,她不踏出静心斋一步,每天除了做事情,就是老老实实地抄写经文。静心斋的日子过的平淡,每天都好像是前一天的复制,若不是季节变化,徽之会认为时间凝固了。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可是一个小宫女的到来却打破了徽之的平静日子。“太皇太后召你去。”太皇太后?徽之拿着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着些吧,别叫太皇太后久等了。”那个小丫头催着徽之快点。 慈宁宫,徽之卑微的跪在太皇太后跟前,沉默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徽之的心上,她请安之后太皇太后就一直沉默着,她虽然匍匐在地,后背却被凌厉的眼神要穿透了。不愧是当初独自支撑大局的的铁腕人物,徽之被太皇太后的气场压得要喘不过起来。 “抬起头来叫哀家看看。”太皇太后一开口,徽之总算是喘过一口气来。“苏麻的眼光不错,你便是瑚柱的孙女?”太皇太后打量着徽之,她心里微微一动,难怪她的孙子会对着一个辛者库的罪奴动心,这丫头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太皇太后深知自己孙儿的心性,皇帝怕是不会放开了。只是她的身份总叫太皇太后有些担心,她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这个丫头会掀起一场风波。 “回禀太皇太后,奴婢的祖父是觉禅瑚柱,父亲是阿布鼐。”太皇太后的眼光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忽然见自己,是什么盘算。觉禅氏一族人已经是万劫不复,难道太皇太后还不肯罢手吗?或者她今天召见我,是和敏之有关系?徽之内心飞速的运转着。她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顿时全身的肌肉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惠妃娘娘带着德贵人和宜贵人给太皇太后请安来了。”一声通报,惠妃带着乌雅氏和郭络罗进来了。徽之立刻跪到了一边去,她低着头只能看见惠妃她们精致的裙摆和刺绣精美的鞋子,三个人请安毕,太皇太后慈爱的说:“你们怎么来了,德贵人有了身孕,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大家谢座,寒暄之后,宜贵人快人快语:“昨天老祖宗赏赐了新鲜的果子,臣妾们来谢恩的。其实德姐姐可以不用亲自来,叫我们代谢恩是一样,偏生她是个实心眼,非要自己来。我和惠妃娘娘路上也不敢走快,走了这半天才过来。” “你们都有孝心,你有了身孕只管安心养着,那些规矩先放在一边吧。”太皇太后显然很受用德贵人的恭敬态度,嘴上虽然叫她不用如此,可是眼里都是赞赏。 “老祖宗疼爱,臣妾却不敢没规矩。”德贵人忽然看见了跪在墙边上的徽之,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对了,看我的记性越发的坏了。你起来吧,既然是苏麻要你在身边服侍,你要尽心。苏麻跟着我这么多年,一身的病,若是伺候好了她便是你的造化了。去吧!”太皇太后也不看徽之,轻描淡写的一摆手叫她退下了。 “是徽之妹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还在辛者库呢。”宜贵人一脸惊喜的站起来,上前抓着徽之的手,惊喜的叫着。德贵人低着头摆弄着手绢,惠妃装着不认识,听宜贵人的话才露出惊讶之色,她想说什么,一转眼看见太皇太后晦暗不明的脸色,惠妃忙着扯扯宜贵人的袖子:“小心失仪,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即便是徽之已经适应了自己的罪奴身份,可是宜贵人打量的眼神还是叫徽之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往日的情景止不住的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她还是被宜贵人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热呢。原来苏麻姑姑说的话是这个意思,本以为心如止水,可是没有事到临头,根本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镇定下情绪,徽之对着宜贵人福身请安:“给惠妃娘娘,给宜贵人请安,给德贵人请安。”没等着徽之说完,德贵人倒是先一步站起来,亲自拉住了徽之的手,满是感慨的说:“看你没事我也安心了,大家也是故人的,不必拘礼。我和宜妃妹妹还想着再叫人去看看你。你如今在什么地方。”德贵人软语温言,眼里都是关切之情。徽之当然不会立刻拉着乌雅合德哭诉,可是她的一番话却已经叫徽之在心感念她了。 “奴婢如今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不敢打搅贵人们,奴婢先退下了。”有太皇太后在,大家都不敢露出太多的感情。徽之很有眼色的告退了。惠妃刚才一直提着口气,听着徽之要告退,她仿佛是长长的出口气,忙着说:“既然如此你且去吧。” 宜贵人直直的瞅了惠妃一眼,嘴角上露出个讽刺的笑容就不说话了。太皇太后一脸的温和:“你们却还认识,瞧瞧哀家的记性,你们没入宫之前自然是认识的。着丫头也是个可怜见的,被牵连了。不过你们不忘旧日情分也是个有心人。” 宜贵人和德贵人得了太皇太后的赞许也都脸上露出喜色,宜贵人别有深意的看向惠妃:“对了惠妃娘娘还是徽之的姨娘呢,怎么见着了外甥女也不肯说句话。”这明显是在挪揄惠妃没人情味,徽之决定不蹚浑水,她赶紧告退出去了。 “姑娘且站一站,等下我家德贵人还要和姑娘说话呢。”一个小丫头悄悄地叫住了徽之。徽之只能站在殿外东夹道上等着,好在很快,没一盏茶的时间德贵人就来了。乌雅合德如今已经是皇帝的德贵人了,她一张圆脸虽然还稚气未脱,可是眼角眉梢都已经是少妇的娇羞。 徽之刚要请安,乌雅氏就拉住她:“我们姐妹不须多礼,你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我也就安心了。我上次叫人去辛者库看你,说你已经不在了,我就一直担心。没想到你却到苏麻姑姑身边,也算是上天有眼。既然你在慈宁宫里,我们以后也有见面的机会了。你可需要什么,我叫人给你送来。” “多谢贵人,奴婢什么也不缺。这里风大,还请贵人别站在风地里。”徽之看着乌雅合德略微凸起的肚子,忽然想起自己的姐姐,敏之不在了,她生下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知道你想问卫贵人的事情,可是这一时半晌的说不清。你放心,你姐姐生的格格被兆佳常在养在身边,小格格很好。兆佳常在是个心疼孩子的人,你放心吧。妹妹,你既然到了这里,我就要提醒你一声。这宫里看起来都是笑脸,可是人心难测,你自己多长个心眼吧。”乌雅氏欲言又止,一会传来宜贵人和惠妃的说话声,乌雅氏使劲的握下徽之的手,匆匆的扔下句:“小心。”就急匆匆的扶着丫头的手走了。   ☆、第8章 所谓亲情 “老爷回来了。”随着一声通报,明珠已经带着寒气进来了,明珠夫人抬眼就看见丈夫沉着脸,忙着起身迎接出来:“老爷好像气色不好,你们快沏了热茶来。听了一下午的风声,可是要变天了。明天叫人生火吧,也该是入冬的时候了。” 明珠没说话,只任由着丫头们服侍着换下朝服,他端着热腾腾的茶喝了一口,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明珠夫人心领神会,叫丫头们都出去了。 “你可见着妹妹了?”明珠夫人今天进宫见惠妃了。 “册立太子的事情准了?是大阿哥还是——”明珠夫人忽然明白了丈夫的脸色为什么难看,她立刻委顿坐在一边不说话了,进宫的时候惠妃不仅对着娘家嫂子表示了对儿子前途的担心,还和她提了一件烦心事。 “定下来了,是皇后娘娘生的二阿哥。明年就要正式册立,妹子那边肯定是逼催着你来和我说,叫我给大阿哥想办法不是。她还真的当着我这个哥哥无所不能了。立太子是国事更是家事,我能怎么样?”明珠想着索额图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气的把茶杯狠狠地敦在桌子上,明珠夫人被丈夫的怒气吓了一跳,她责备的说:“老爷现在是宰相了,人家都说宰相肚里好撑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二阿哥还小呢,前头那么多的皇子不是也没养住?谁能知道这个孩子福气如何。” “住嘴!这话传出去不是现成的给人家送把柄吗?我在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嫌疑了。这个吴顺,擅自做主,要不是瑚柱咬死了不开口,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你还信口胡说!你把我送到宁古塔去就称心如愿了!”明珠怒视着妻子,愤怒的压低声音呵斥她。 “我,我!你自己找个不省事的奴才,怎么赖我身上了。我看你妹妹的脸子,回家还要看你的脸子!你嫌弃我,我明天就回娘家去!”明珠夫人气的一跺脚,坐在窗户底下的花梨木大炕上生闷气。她是王府娇女,自从嫁过来明珠也没和她红过脸,忽然被丈夫疾言厉色的呵斥,明珠夫人脸上过不去。 “惠妃娘娘怎么说,她给你气受了?”明珠听妻子的话颇有埋怨的意思,也顾不上生气了,坐在妻子问起来入宫的情形。 “你这个妹子怎么人还没老,嘴先碎了。她也没多抱怨立太子的事情,不平肯定是有的,但是二阿哥是皇后娘娘所生,她心里知道。妹妹和我说,她在太皇太后的宫里见着了外甥女了。”明珠夫人话没完,明珠脸色大变,蹭的一下站起来声音颤抖的问:“你说她见着谁了?不是她已经死了,怎么会见着了!?” “是小的那个,叫徽之的。她如今不在辛者库里面,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能的熬了苏麻喇姑身边,做个服侍的小宫女了。你也是内大臣,竟然不知道吗?”明珠夫人看着丈夫受了惊吓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了敏之,她猛地觉得身上汗津津起来:“你说,那个丫头不知道她姐姐的事情吧。” “卫贵人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可是皇上下旨不要提的,宫里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揣测插手的。本来我念在亲戚份上想着把徽之赎出来,或者送她到关外去,或者给她找个人家。谁知还没等着我们出手,她倒是得了贵人相助。也罢了,既然她能有个安身之所,我这个做舅舅的也安心了。”明珠提起来徽之一脸的怜惜,别人看了还以为他是个好舅舅呢。 “你说这个没用的干什么?惠妃娘娘担心她知道了她姐姐的事情——”没等着明珠夫人说完,明珠不耐烦的打断妻子的话:“她一个奴婢,还能怎么样?” “你见过那个丫头,她的姿色不在敏之之下。万一哪一天皇上看上了她,到时候我们可难办了。”明珠夫人说出了惠妃的担心。 “我这个妹子太小心眼,她的性格实在不适应在宫里。她还小着呢,而且她的身份不再是旗下的女子,一个没入罪籍的奴婢,就算是皇上宠幸了还能怎么样。她若是聪明,就该明白宫里没她作威作福的份儿,安神的过日子才是正理。惠妃娘娘是她的姨娘,也会照顾她。若是她不懂事,有她姐姐的例子摆着呢。”明珠的语气越发的阴狠,叫人不寒而栗。 “你要——”明珠夫人吃惊地看着丈夫,她忽然之间发现朝夕相处多年的丈夫,竟然是如此陌生。 “上次是为了让容若,我不能毁了自己的儿子。我是一家之主,不能看着那拉氏毁在她手上。”明珠盯着妻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吩咐:“你找机会再进宫,和惠妃娘娘说,要看紧了徽之,别真的叫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到那个时候小丫头羽翼渐丰,我们可难动了。” 徽之忍不住放下毛笔搓搓胳膊,她刚才一阵一阵的恶寒,别是受风感冒了吧。徽之翻身到柜子里面找出一件衣服穿上,几块精致的料子掉了出来。自从那天在慈宁宫相遇德贵人就叫人给徽之送来些衣料什么的,虽然那些料子对于徽之来说太扎眼了,但是人家一片好心,徽之也就收下了。 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前乌雅氏和郭络罗都是敏之和徽之的好友,在选秀之前,她们也是亲亲热热的朋友。那个时候郭络罗因为性子活泼,反而比沉闷的乌雅氏更与徽之合拍,她反而与郭络罗走的更近些。谁知现在郭络罗只不过是嘴上实惠,反而是乌雅氏无不言语的做了很多。难怪最后乌雅氏的儿子成了大赢家,从他们母亲的性格上就能窥到一二了。 或者她能问问乌雅氏敏之的事情,想到这里徽之心里也无奈的很,人真是个得陇望蜀,不知足的动物。她以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瑚柱和阿布鼐的安危上,虽然徽之也想知道敏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实在无暇顾及,好在三官保及时送来消息,知道父亲和祖父在宁古塔无事,徽之又开始想探查敏之的事情了。 乌雅氏能值得她信任吗?她会如实相告敏之的实情吗?就算是她知道敏之事情的真相她能做什么呢?徽之心里乱成一团,没了主意了。 “徽之,苏麻大姑姑叫你。”一个小丫头推门进来,徽之忙着把手上捧着的衣料塞进了柜子里民,急匆匆的跟着小丫头去了苏麻的佛堂。 没想苏麻并没再,反而到宜贵人正好奇的张望着佛堂的布置。她听见响动,一转身给徽之一个明亮的笑容。“好了,你下去。”宜贵人对着她身边丫头一个眼色,宜贵人身边丫头拿了一把钱给了小丫头,和她一起出去了。 “苏麻姑姑说累了,就去休息了。正好我能和你单独说说话。本来我该早来看你,谁知病了一场,一直到昨天,太医才说可以出门了。我现在依旧是不能自主,这趟出门还是说病好了要佛前还愿才来的。”宜贵人口齿一向伶俐,稀里哗啦竹筒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一堆话。 徽之打量下宜贵人,她确实清减了些,徽之对着她请安之后,端上茶水:“不敢劳动贵人。奴婢在这里很好,苏麻姑姑对奴婢们都很好。这里没什么好茶,不过是自己晒制的花茶。请贵人别嫌弃。” “哎,人有旦夕祸福,你看开些吧。想着以前,我就和你们姐妹能说上话。谁知你们姐妹一个不在了,一个——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你在苏麻姑姑身边我就放心了,我进宫的日子浅,不过宫里的人都说苏麻姑姑的心地最善,不会随便为难侍奉的人。辛者库那个地方实在不是你能呆的。你放心今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说。我给你带来些吃的。”说着宜贵人捧出来个食盒,打开看里面全是徽之喜欢吃的点心。 徽之有些糊涂了,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宜贵人是病了没叫人来看自己。或者是德贵人没约她?方才郭络罗春桃的言语和眼神不像是在做戏,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徽之的眼光落在了一碟子点心上。在辛者库的时候,德贵人也叫人来送过这个点心。 “这个点心是皇上赏赐的,我喜欢吃,皇上就每天叫人送来。前几天皇上一高兴把厨子赏给我了。我给你说,这点心你一定喜欢吃。反正那个厨子在我的小厨房里面,你喜欢吃,我天天叫人送。”宜贵人提起来点心的来历,眼里都是幸福和得意。 “我可没那个福气天天吃。只要在辛者库里面呆过几天,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姐姐如今成了贵人,还深得皇上恩宠,还能记着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忘了你的情分。”徽之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她恍惚觉得那里不对劲。 “别这么说,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去,最厌恶那些虚以委蛇的人。当初我们要好,现在朋友有难,我自然尽力帮助。苏麻姑姑可真是个好人,她知道我的来意,只推说是身上不舒服为的是叫我们独处。”宜贵人拉着徽之说起来些宫里的八卦。 像是什么立太子之前立嫡立长的微妙争辩,皇后薨逝,如今管着统领后宫事务的是昭妃钮钴禄氏,遏必隆的女儿。虽然皇上对昭妃没有特别宠爱,可是依旧预备着册封她做贵妃。如今内服务的总管是索额图推荐的人,以前瑚柱的班底都被清洗殆尽了。 徽之安静的听着宜贵人八卦,时间过得飞快,宜贵人也不能久留,两人告别,徽之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佛堂里,心里乱的像是一锅粥。 “这宜贵人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你怎么不问问她你姐姐的事情呢?”不知什么时候,苏麻站在了徽之身后。 “苏麻姑姑。”徽之忙着起身,扶着苏麻坐在一个蒲团上,又斟茶上来。 对上苏麻洞悉世事的眼光,徽之知道自己瞒不过苏麻任何事情,她握紧了拳头把自己的疑虑都说了:“他们言语之间都带着躲闪的意思,我也不好逼问。就算是我知道姐姐的事情,又能怎么样。宜贵人虽然快人快语,可是她也是后宫的嫔妃,怎么会违抗圣旨,随便乱说呢。” 苏麻嘴角含笑:“你若是问了宜贵人你姐姐的事情,我便不会再见你。你方才应答恰当,是个聪明的人。我不会救那些不自救的人,你能知道分寸,我也会护着你的。” 原来她刚才和危险擦身而过!徽之一身冷汗,跪在苏麻跟前深深地磕头下去:“谢谢姑姑救我!还请姑姑指点迷津。” “卫贵人实在是为了成全别人的安宁和富贵,她是自己选了那条路。”苏麻缓缓地说出敏之死亡的真相。   ☆、第9章 到底是谁 苏麻嘴角含笑:“你若是问了宜贵人你姐姐的事情,我便不会再见你。你方才应答恰当,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你来我身边这些日子,我冷眼看着你,倒是个心地纯正的。你若是愿意在我身边服侍,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一瞬间徽之的心就像是过山车,上下翻腾不知是经历了几重天地之间的转化,本以为苏麻喇姑是个心无杂念不问世事的人。谁知她却能洞悉一切。幸好自己能有说错话,办错事,要不然——想到后果,徽之一身的冷汗。她对着苏麻喇姑深深地扣头下:“奴婢多谢姑姑点拨,今后一心侍奉姑姑。” “起来吧,我们算是投缘。当初承蒙里祖父的照顾,如今他的孙女有难,我能伸手自然伸手帮一把。你们姐妹里面,你却比你姐姐更能沉住气。你一直想知道卫贵人是怎么回事。有些话即便是我也不能说,而且卫贵人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和你说一句。她实在是为了成全别人的安宁富贵才自己选了那条绝路。这个事情是皇上的忌讳,也是别人的忌讳,你想要在宫里好好地活着就别提起来。”苏麻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徽之被她的气场压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点点头,徽之郑重的说:“姑姑的话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你今年多大了?”得到了徽之的承诺,苏麻放松下来,她又是那个恬淡虚无的苏麻姑姑了。 “今年十三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那些苦痛的回忆总会变淡的。 “你也算是大人了。若是你家里没出事,怕是明年你也该选秀了。要想在宫里活下去,就要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你要看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有的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多用心!”苏麻伸手点点徽之心脏的位置,就闭上眼入定了。 用心?!徽之在心里领悟着苏麻的话,悄悄地退出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要好好地整理下思绪。回到自己的房间,徽之愣愣的看着宜贵人送她的东西。无数的念头在徽之的心里上下翻腾,一会是苏麻隐晦的说起敏之的死因,一会是宜贵人那张明媚的笑脸。 外面的天色渐暗,徽之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徽之,叫你吃饭了!”一个丫头从外面进来,看见桌子上的吃食笑着说:“难怪你不想吃饭去,在吃独食呢。” “姐姐尝尝吧,我可不敢吃独食。这是宜贵人赏赐下来。”徽之大方的把点心和那个丫头分享。 “是玉露奶酥!都说宜贵人得宠看样子是真的。你知道吗,这个点心一般就在大节庆上有,就算是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也不是天天能吃的。倒是宜贵人就拿着随便送人!可见是真的得宠了。”那个丫头也不客气拿了一块吃起来:“好吃,里面全是新鲜的乳酪!”徽之心想可真是合了宜贵人的口味,她一向喜欢这种细腻有些油腻的东西。 徽之拿着盒子预备去和大家分享,苏麻一心念佛,静心斋的伙食可是清淡的很呢。性格真的能从口味上看出来,苏麻清心寡欲——徽之心里闪过个念头,乌雅合德喜欢清淡口味,可是她竟然给在辛者库的徽之送去过这个玉露奶酥!可能是她不喜欢吃吧。 “卿云姐姐这个东西很贵重吗?一道点心,怎么就成了稀罕物了?”看事情要看背后,徽之装着漫不经心的发问。 “还真是个傻孩子,你刚来自然不知道。有些东西可不是每天都能吃,都是遇到了大事,例如皇上的万寿节,太皇太后寿诞,大摆筵席才有的。食单也分日常和节庆,典礼等。有些东西则是丧事才有的,有些则是只有皇上大婚的时候才有。这些都不能乱!宜贵人给你的这点心,是御膳房点心局,专门为了皇上万寿节做的,也就是皇上恩宠宜贵人。换了别人,就算是昭妃娘娘,也不能想吃就有。她能想着给你这个,也是真心的照顾你了。”卿云上下打量下徽之:“没想到你倒是和她投脾气。” 宫中的晚饭开的早,外面的太阳还很高呢。吃了晚饭,今天不该徽之当值,她回去依旧在抄写经文。正写着,忽然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在外面低声的叫道:“徽之姐姐在吗?”徽之很是诧异,静心斋里面除了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再也没有这样的小太监。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徽之姐姐,你看是谁来了?”一个长相端正的小太监,笑嘻嘻的指着不远的地方。纳兰容若站在廊檐下,见着徽之露出个苦涩的笑容,轻声的道:“徽之妹妹好久不见。” “表哥,你怎么来了?”徽之惊讶的发现容若竟然像是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他单薄的身体站在夕阳下,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来传话,顺便过来看看你。你在这里可还好?”容若看着徽之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容若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看看,我现在也学会说这样虚伪的客套话了。你若是过的好,怎么会在这里。我真是低估了自己无耻,事到如今还能这样平心静气的问你过得好不好。”容若无声的笑笑,眼神里面都是绝望和深深地厌恶。他厌恶自己,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 被容若眼里的绝望给吓到了,徽之忙着安慰:“表哥说的什么话?人各有命,而且我阿玛和祖父也是罪有应得,犯了错自然是要承受后果,我不怨恨任何人,也请表哥不要钻牛角尖。我一切都好,表哥,你要保重身体。”徽之想起以前敏之言语之间露出的态度,看样子容若对敏之也是倾心相许的。他们两个心意相投,心里设想着今后美好的生活。谁知造化弄人,生死分隔。而且明珠对阿布鼐一家的态度,确实叫人齿寒。容若即便是想出手帮助,也拗不过严父,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爱人在深宫里送命。容若心里比徽之更伤心吧。 没想到徽之没任何的责备和不满,反而是安慰他。容若心里又是羞愧,又是后悔,眼圈眼看着红了。他拿出来一大包银只一股脑的塞给了徽之:“你拿着,用来打点。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就叫人和我说一声。我虽然只是个侍卫,可是有个人商量着还是好的。我错了一次,不想再错了。” 手上沉甸甸的,徽之估计大概有上百两的银子:“这太多了,这里大家相处的都很好,用不到这个。表哥,你还是拿回去吧。银子多了容易招人惦记。” “我现在除了做这点事情还能干什么?你自己万事小心,我不能久留,你事事小心。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轻信人!”容若眼泪眼看着下来了,他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徽之一晚上都没睡好,她心里反复咋么着容若那几句话的意思。 ……………… “小李子,容若就给了她一包银子没说别的吗?”皇帝已经是第五次问起来李德全了。 “没别的了,到底是在苏麻姑姑的静心斋,不能久留。”李德全有些糊涂,皇上叫他看着容若见徽之,回来反复的问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皇上这是担心什么?哦,原来是为了这个!李德全才想明白皇帝的心思,他忙着说:“看着徽之姑娘的意思,她不知道那件事,大公子心里愧疚,也不会提的。” 听着提起敏之,皇帝的脸色顿时变了,李德全忙着缩缩脖子不说话了。“哼,朕要出去走走!”眼前一花,皇帝已经出门了。李德全忙着跟上:“皇上要去哪里,奴才叫人预备。” 惠妃正灯下看书,宫里的夜特别长,今天下午皇上叫去,看样子各宫的嫔妃们是要注定独守空房了。惠妃的心思全然没在手上的书本上,时间不早了,她却没一点去休息的想法。最近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外甥女敏之的脸在眼圈晃荡着。惠妃每每被噩梦惊醒,眼睁睁的躺在床上,等着天色放亮。对于敏之这个外甥女惠妃的心情很复杂。 若不是她对着哥哥流露出希望自己的大阿哥做太子的意思,也不会有瑚柱被牵连,当时瑚柱被牵连,皇帝震怒之下叫人彻查皇后难产的事情,惠妃整天心惊胆战,她一边要做出哀伤的样子在皇后的灵前哭泣,一边竖着耳朵打听动静。她跪在皇后的灵前哭的已经麻木了,她的神经就像绷紧的琴弦,随时会崩断。惠妃生怕会闯进来一伙人,把她拖走。 瑚柱的表现出人意料,他一言不发,也不为自己辩解,等着瑚柱一家人被发配宁古塔的消息传来,惠妃的心里只剩下了庆幸,根本想到敏之和徽之姐妹的处境和命运。等着她再次想起来外甥女的时候,已经是新人进宫,她和明珠抱怨自己失宠之后 把敏之送到皇帝身边这是明珠的主意,敏之不负她的希望,终于把皇帝放在新人身上的注意力拉回来些。可是眼看着敏之越发得宠,惠妃的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惠妃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养虎为患,等着敏之有了身孕,惠妃听到敏之预备着求皇帝重申瑚柱的案子的消息,她彻底坐不住了。她觉得自己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埋进去了。惠妃绞尽脑汁总算是找到了个自以为能控制敏之的法子。可惜却弄巧成拙!现在皇上怕是还生她的气吧。 外面一阵喧哗打断了惠妃的思绪:“什么事情,这个时候还吵吵闹闹的?”惠妃有些不悦的问丫头。 “是皇上来了,去了德贵人的偏殿。小李子传过话来说,皇上不叫惊动娘娘呢。”惠妃的贴身丫头有些为难的站在阴影下,眼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丫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德贵人有了身孕,她是第一胎,皇上自然紧张她。你去打听着,若是皇上要过来就立刻来回我。”惠妃压住心里的不满,吩咐丫头去看情形。 “奴婢已经叫人盯着了,娘娘说的是,德贵人有了身孕,皇上格外惦记着她。自从德贵人有了身孕搬过来,娘娘对她可是很照顾了。想来皇上见着娘娘如此照顾德贵人也是高兴的。世上哪找娘娘这么宽厚贤惠的人呢。”丫头的话叫惠妃的心情好起来,她对着镜子看看:“快来帮我梳头,等下皇上过来这么懒散的可是失仪。” 桌上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半,惠妃盛装在身,要办挺得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消息,一阵脚步声响起,惠妃满怀希望的看向来人,小宫女的脸色很难看,惠妃瞬间明白了皇帝不回来了。“皇上在德贵人那边歇息了?”她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声。 “回娘娘,皇上已经走了,夜色深了,娘娘歇息吧。”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回话,生怕遭受了池鱼之殃。“唉,皇上怕是真的恨我了!” “娘娘说的那里话,皇上政务繁忙,不过是想起来德贵人就过来看看也是顺便疏散下的意思。德贵人被娘娘照顾的很好,皇上圣明着呢,心里自然明白还是娘娘稳重。”她身边的嬷嬷缓缓地劝着惠妃,请她去安歇不提。 “你们不用拿着假话安慰我,我知道,皇上对我的情分怕是生分了。”惠妃站起来,烛光把她的身影拉的老长,越发显得她孤独无助。 一步错,步步错,惠妃的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了。 徽之算是在苏麻身边正式的扎根下来,苏麻倒是很喜欢徽之的聪明。徽之心里很清楚,这个宫里看起来风平浪静花团锦簇的,其实背后纷争不断,各种各样的关系和势力纠缠在一起。她就像是在原始森林里面艰难跋涉,看起来像是鲜花坦途,实际上没准就是吞噬生命的泥沼。倒是苏麻是个彻悟的人,她在深宫生活了几十年,随便提点下徽之,足够她受用不尽的。 徽之和逸云去领取抄写经文的纸张,因为苏麻的地位超群,内务府自然不敢慢待,她们两个很顺利的领导了抄写经文的纸张,说笑着往回走。其实这个差事只要一个人就能完成,但是宫中的规矩,宫女办差事必然要两个人结伴而行。因此徽之和逸云乐得一起有个伴儿。 路过御花园,徽之眼巴巴的望着里面精致的景色,眼珠子恨不得飞出去。逸云看着她东张西望的样子笑道:“你也算是大家出身,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什么世面也没宫里的世面大啊?我不过是好奇罢了。逸云姐姐你在宫里的时间长,对各处都很熟悉了吧。”徽之眺望着远处几枝梅花,很想停下看看。 “我一直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也就是对慈宁宫和静心斋熟悉。你以为在宫里当差就能随便跑吗?你忘了规矩了,奴婢们是不准随便乱走的,若是没有主子差遣在宫里随意活动,被抓住可要挨板子的。我可告诉你,不准乱跑。”逸云严肃的嘱咐徽之不要乱跑,现实的皇宫可不是电视上的言情剧,皇帝能对着奴才低声下气,奴才可以满皇宫的随便乱走。 “姐姐的话我记住了。那些梅花开的真好,只是没人欣赏倒叫梅花寂寞了。”徽之吐吐舌头,脚下不停的往前走。 忽然前边山石后边闪出来一个人,逸云见着来人脸色一僵立刻站住脚愣住了,徽之看去发现时三官保,怎么又遇见他了?他这个侍卫做的太轻松了吧,整天可以不用当值,能随便在后宫里面溜达吗?“给三爷请安。”徽之和逸云立刻站到路边上对着三官保请安。 “是你们啊,真巧。”三官保笑嘻嘻的上来,这个时候逸云忽然对着徽之说:“今天是我当值烧茶炉子,我先走了。”没等着徽之说话,逸云已经一溜烟的走远了。徽之也忙着对三官保福身道:“奴婢该回去了,告退。”谁知三官保却不理会她的话,一下子拿走了徽之手上抱着的纸扎:“我顺路,一起走吧。” 我疯了和你走!徽之在心里嘀咕一声,越发对着三官保起了疑心。徽之伸手要拿回纸扎,谁知三官保却耍赖的往后退了几步,挑挑眉毛:“你还真是小心翼翼的,我能吃了你不成。你表哥纳兰容若,明相的大公子托我照顾你。其实不止是我,但凡是他能拜托的人都打了招呼。你表哥对你倒是真关心。我初来乍到的,很多事情都承蒙他照顾,我照顾你也是投桃报李。你放心吧,若是我有什么坏心,你表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提。” 三官保抱着纸扎,和徽之并肩缓缓而行,徽之听了三官保的话略微有些诧异:“我表哥真的兴师动众的托人了?” “当然,你不相信?容若是个忠厚的人,怎么难道你觉得他是心里藏奸?”三官保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徽之说闲话。 “我表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只是他太善良了,不该出生在这样的家里。拜托三爷见着他带句话,不用费心,我一切很好。过去的事情别放在心上,只要表哥认我这个表妹,我也一直拿他做表哥。”徽之知道容若是在用自己的努力来弥补明珠造成的伤害,这个债不该容若表哥背负。 “你心里还埋怨明相当初不肯出手相助吗?”三官保稍微有些意外,换成别人怕是巴不得有人出手相助吧。 “朝廷法度如此,为什么要怨恨不相干的人。明相有自己的立场,我怨恨他做什么。就要到了,多谢三爷。”眼前便是慈宁宫,徽之伸手要拿回来三官保手上的纸扎。 谁知三官保却是抱着纸扎不肯放手,他深不见底的眼神在徽之脸上扫过,眼底的笑意越发浓厚:“上次我说什么来着?你不改口我不给!” 不要脸!她被调戏了!徽之心里白了三官保一眼,不过三官保根本不在乎徽之嫌弃的眼神,他抱着那捆纸,一脸的“你不叫我三哥,我就不给你。你看着办吧。” “哎呀,有人过来了!”徽之眼珠子一转,做个吃惊地表情,预备趁着三官保不备,抢过来那捆纸。谁知三官保根本不为所动,他嗤笑一声:“你这招不灵,换个新鲜的。” “是真的!哎呀是圣驾过来了!”徽之只能接着演戏,搬出个打老虎吓吓他。 “哈哈,你个小丫头真敢满嘴胡说。再这么下去你能把玉皇大帝给搬出来!给你拿去吧。”三官保看着徽之演的一本正经,忍不住笑起来,他把手上的纸扎塞给徽之,捏捏她的脸扬长而去。   ☆、第10章 弄巧成拙 苏麻难得离开静心斋给太皇太后请安,见到自己最信任的仆人,太皇太后也很高兴,主仆两个关上门说话。徽之站在外面的廊檐下却看见了表哥容若。 见着徽之,容若有些不自在,倒是徽之心无芥蒂的和他说话,徽之忍不住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表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是谁欺负了你不成?”容若脸上的神情紧张起来,敏之不在了,他只想保护好她心心念念的小妹。 “嗯,你们侍卫里面可有个叫三官保的新来侍卫?是托他照应我了?”徽之看看周围没人,压低声音问起来三官保的来历。这几天徽之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三官保这个人,好像很有背景的样子。他和自己非亲非故,干什么要和她这么亲近。到底是男女有别,又是在宫里,徽之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说闲话。 容若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立刻飞快的接嘴:“是有这么个人,他是世家出身,热心肠喜欢帮助人。他怎么了?和你说了什么还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徽之忙着摆手:“不是,他帮了我几次,说是表哥托他的。你见着三官保替我道谢吧。也没什么,就是这个人很喜欢开玩笑,说话办事随心所欲,看起来还真是大家出身的公子哥儿。”三官保还真是个公子脾气。既然这样徽之也就安心了。 容若微微挑眉,脸上表情不明,他含混着应道:“原来他是这么个性子,嘴里没什么把门的,一时说了些过分的话也不是他有坏心。若是你不喜欢就远着他点,别使性子。”容若表示三官保就是那样的人,叫徽之别在意。 “我现在的身份还能怎么样。不过是远着他就是了。不过我也能觉察出来三官保人不坏,大概是公子哥儿习气还没改过来,等着在宫里的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的改好了吧。当年表哥还是一样,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一点也不为别人想想。”徽之想起以前,她不由得苦笑一下,当年自己何尝不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呢?上有父母娇宠,下有无数的下人服侍,姐姐兄长呵护,徽之可以言语随意。若是现在的自己穿越到那个时候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景。 “都是我害了你们。”容若见徽之一脸的失落,猛然想起当年表妹在家也是千百宠爱,若不是自己的懦弱,她们姐妹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表哥你是个好人,我不希望你拿着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听说你要成亲了,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可惜我不能见嫂子了。你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吧。我们都希望你能平安幸福的过日子。”徽之特意加重了语气说出“我们”两个字。 若是敏之在天有灵,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幸福的生活下去,她会安慰不少吧。容若明白徽之话里的意思,他脸上露出些哀伤,随即勉强一笑:“我已经是个心如死灰的人,不配有幸福。” “你这叫什么话?你自暴自弃,且不说对得起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人家姑娘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既然心如死灰就退了亲事,别拖累了人家。”徽之眼睛里都是愤怒,厉声谴责着容若的懦弱和不负责,也不容他分辨转身走了。 可能是徽之的话真的起了点作用,容若成亲之后听说倒是生活的不错。徽之在静心斋里面听到外面传来的种种八卦,心里也释然了。她默默擦着佛堂的地板,停下手徽之望着一脸悲悯的观世音塑像,心里默念着:“姐姐,你在天有灵,看见表哥振作起来也该欣慰吧。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会走那条路,但是我能猜到你走上绝路和舅舅家有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有苦说不出,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你伸冤昭雪的。” “你在这里嘀咕什么呢?”一个痞气兮兮的声音传来,徽之眼前出现一双青缎朝靴和一截海蓝色袍子下摆。不用抬头,徽之就知道是谁来了。若不是和容若打听过,徽之正要怀疑三官保的身份了。你一个新来的侍卫,整天在后宫溜达个什么劲?徽之在心里翻个白眼,妆模作样的请安:“给三爷请安。”心里则是碎碎念着:“佛祖保佑,保佑你们头儿一定要抓住你这个上班摸鱼的混混,给你一顿教训!叫你明白什么叫职业操守!” “你在心里说我的坏话是不是?”三官保似乎有读心术,他立刻叫起来,蹲下身握住徽之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直视自己。你是个狗啊!鼻子这么尖?徽之向后挪动下身体,不动声色的和三官保拉开距离:“三爷,在佛祖跟前别大呼小叫的,仔细着惊动了神佛。奴婢怎么敢说你的坏话。” “不敢吗,你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别拿着我做傻瓜糊弄我。你说,在心里说我什么坏话呢?你要是不老实交代,看我和你们嬷嬷说叫她责罚你。”三官保心里好笑,这个丫头倒是越发的有趣的紧,虽然面子上对他恭恭敬敬的,其实在心里早就烦了自己,只不敢说出来。尤其是她憋着嘴暗自腹诽的样子,三官保忍不住想去逗逗她。 “奴婢真的不敢,就算是三爷和嬷嬷说了,嬷嬷打死我,我也不能认没有的事情啊。”徽之无奈的摊摊手,油盐不进一脸随便你怎么样,我就不承认的德行。 “你不怕挨打?你可要知道,宫中的规矩,虽然不能狠打,可是那些教引嬷嬷们那个没有几个折腾人的法子。你是想顶着一大盆水跪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呢,还是想饿肚子,不准吃饭还要去提水呢?这几天太阳不错,啧啧,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在太阳底下晒黑了可不好了。”三官保张牙舞爪的恐吓着徽之:“你只要求求我,叫我一声三哥,我就大人大量,放过去了。若是你不识相的话,哼,别怪我——心狠了!” 三官保的脸凑上来,他的鼻子差点碰到徽之的脸,“你干什么!”徽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溜烟的跑了。拿下来脸上抹布,三官保看着徽之消失的方向露出个笑容,活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他呢。皇帝把抹布仍在水盆里面,苏麻姑姑的静心斋是最干净的地方,就算是擦地抹布都是洁白的。不过看起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以后要怎么和她说话呢。皇帝有些遗憾的叹口气,该不该表明身份? 不行,她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怕是会变的和那些人一样无趣。正在皇帝犹豫为难的时候,苏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太皇太后已经午睡醒了,主子赶紧过去吧。” 苏麻姑姑,你肯出来见我了!皇帝听见苏麻的声音惊喜的转过身,苏麻面色平静对着皇帝合十念佛:“过去的苏麻已经不在了,也请皇上放下前尘往事吧。眼前的只是个行尸走肉罢了。皇上,外面飞翔的鸟儿是不能养在笼子里面的,那样的话她和豢养在笼子里面的鸟儿没有任何区别。” 康熙一怔。立刻明白了苏麻话里的意思:“看样子苏麻姑姑真的很喜欢瑚柱的小孙女。为了她你竟然破例出来和我说话。是不是这才你心里的想法,在你的眼里做朕的嫔妃就那么难以忍受!” 苏麻没有躲闪皇帝咄咄逼人的眼光,她眼里一片淡漠:“皇上是苏麻的主子,奴婢不能违背当初的誓言。” 昭妃钮钴禄氏是辅政大臣遏必隆的女儿,自从赫舍里皇后薨逝,昭妃名正言顺的接管了后宫大权,按着她的出身和资历,昭妃稳稳地就是下一任后宫之主。不过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似乎不怎么高兴,自从入宫以来昭妃就没怎么得宠过。眼看着后宫的女子一天天的多起来,眼看着和她一起入宫的都有了孩子,昭妃的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娘娘,这是新方子。”昭妃身边的宫女端上一碗药。“不要喝了,儿女都是上天注定的,我怕是没那个福气了。我是没了心劲了,以后不要煮药了。”太医院开的调养身体的补药昭妃已经吃了不少了,从当归黄芪到益母草,她吃了足足有上百斤了。现在昭妃一闻见药味就浑身不舒服。 “娘娘,太医不是说了,娘娘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最要紧的是要平心静气。娘娘一定能生下皇子的。”丫头知道昭妃心里的苦闷,只能婉转宽慰。 “惠妃娘娘来了。”外面一声通报,惠妃带着个丫头进来了。昭妃使个眼色,那个丫头立刻端着药退出去。“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看茶。”昭妃笑意盈盈的站起来,叫人上茶。惠妃和昭妃寒暄一阵,惠妃打量着昭妃的脸色笑道:“本来早想过来看看妹妹,又担心打搅了妹妹。如今宫里上上下下都是妹妹一个人打点,妹妹的身体本来单薄,还请妹妹注意身体。前几天我嫂子带着容若的媳妇进宫来请安,带来些上好的茯苓,天气渐渐热了,茯苓祛湿消暑最好。”说着小丫头端上惠妃的礼物。 昭妃知道明珠的儿子容若娶了两广总督的女儿,朝廷九个封疆大吏,又一个站在了明珠一边了。想着当年入宫的时候,惠妃还是个不起眼的贵人,可是随着明珠在朝堂上的崛起,惠妃生育了两个皇子,惠妃从贵人逐渐的一步步和她平起平坐。再看看自己的家,父亲去世之后,几个兄弟都不争气。 即便是掌握六宫又如何?在惠妃面前她也要顾忌几分。心里虽然酸,可是面子上还是要顾全。昭妃想起来客气问了容若的婚事,说了些夸奖赞美之词。惠妃也是欢喜的接受了昭妃的问候,她态度谦和,对昭妃十分恭敬。昭妃的心里慢慢的舒服了些。 “妹妹看着脸色不好?难道是没休息好?”惠妃发现昭妃的眼下片清灰,关心的问起来。 “没什么,昨天兆佳氏和我哭了半天。本来皇上要去看她和小格格。谁知半路上被宜贵人打劫了。兆佳氏是个老实人,她一向不怎么入皇上的眼,多亏了有个小格格在身边,皇上还能想着她。谁知——”昭妃一笑,没说下去。兆佳氏那个小格格便是敏之生的女儿。 “原来是这么回事,也都是妹妹太宽纵了她们。宜贵人么,性子如此,可是进宫不比在家里,姐妹们都要互相谦让着才好。不过是她仗着自己长得好,皇上对她正在兴头上,就有些忘形了。若是妹妹真的板着脸教训,也不好看,依我看不如使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叫她也知道,恩宠不是万年永固。”惠妃使个眼色,那些服侍的宫人都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昭妃和惠妃关上门说了一下午的话,惠妃在晚膳之前才离开了昭妃的翊坤宫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徽之倒是经常看见三官保,不过叫徽之欣慰的是,三官保终于学会了和她保持距离,再也没做出什么唐突的举动。 天气渐渐热了,宫里的规矩是每天午休一个时辰。静心斋里面一片安静,徽之今天当值,却不能去午休。她正瞌睡连连的坐在廊檐下,靠在柱子上不住的点头。忽然一阵风吹,徽之立刻睁开眼,三官保正拿着扇子对着徽之扇风呢:“你都要出溜到地上了,仔细着嬷嬷看见了骂你。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么困?” 说着三官保就坐在了徽之身边,从荷包里面摸出来个白色的糖块样的东西:“这是提神醒脑的薄荷糖,你含着吧。” 徽之看了看三官保手上的糖,犹豫下还是伸手接过来:“多谢。这个时候三爷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情要知会苏麻姑姑,我去通报。” “别走,没什么要紧的差事。既然姑姑午休,我不便打搅。我们坐下来说话,也省的你犯困被嬷嬷看见了。”三官保拉着徽之坐下来,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不知怎么的,忽然说到了容若的婚事。“你表哥容若成亲了,你可知道?”三官保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扇子。 “知道,是两广总督的家的小姐。听说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和我表哥正版配呢。“徽之靠在柱子上,望着院子里的花草出神。 “你今年多大了,对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不如我和苏麻姑姑求了你,你跟着我家里去吧。“三官保忽然拿着肩膀碰碰徽之,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徽之立刻面色严肃,正色的说:“这叫什么话?我实在不配三爷的抬爱,奴婢一个辛者库出身的罪奴,能在苏麻姑姑身边侍奉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我可是发誓要服侍苏麻姑姑一辈子的。这里是后宫,规矩森严是,三爷虽然是玩笑话,可是被人听见了也不好。”没想到徽之拒绝的干脆,三官保有些失落,他一挑眉不甘心的问:“你真的愿意做一辈子服侍人的奴才。是了,凭着你的姿色没准还能成贵人呢。我一个小小的侍卫,你当然看不上!” 徽之淡漠的看一眼三官保,也没说话站起来就走。三官保被徽之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抓着她的手腕:“我说错话了,你当我方才是胡说八道呢。我实在不甘心,怎么我也是一表人才,前途不错。你就一点不动心?” “人贵在自知。我一个罪奴出身的人,一辈子在辛者库做苦工的人,三爷怕是没去过那里,不知道辛者库是什么样子的。那里面每个人身上都看不出来一点鲜活气,人人都是行尸走肉,每天都要洗无数的衣服那些最脏,最烂的东西都要用手洗干净,稍微慢一点鞭子就下来了。没准那一天一头扎在脏水里面就死了,死了也就是一张席子卷起来,拉出去随便埋在那个乱葬岗子上。当初我也是有父母疼爱,家里服侍的人不少的,我是怎么活下来,现在想想我的脑子里面都是空白一片。如今能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我觉得自己又活了一回。再也不敢奢想什么别的了。三爷是世家出身,怎么会收容我这样的人。为了一个奴婢惹家里的长辈生气,那不就成了不孝了。各安天命,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的。我对现在的日子很知足,三爷也不用费心了。”徽之对着三官保郑重的福身下去。 被徽之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三官保觉得自己莽撞了,他伸手拉住徽之连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么为别人着想,我实在是莽撞了。只是你不能伺候苏麻姑姑一辈子啊。宫中的规定再也没一辈子在宫里伺候人的。你到了年纪总该出去的。” “我出宫就去宁古塔找我额娘阿玛,一家人团聚。不管在哪里,家人在一起就是故乡。他们养我这么大,我也该尽尽孝心。”徽之说出自己的打算。 “宁古塔那个地方天寒地冻,你真的要去。就算是去了,你阿玛额娘也不能看着你毒孤身一人没依靠。到那个时候你年纪大了,又在塞外苦寒之地,哪里能找到良人?你真的不为自己想想?”三官保紧盯着徽之的眼睛,逼问她的想法。 “到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额娘和阿玛还会坑我么?我一个罪奴,也找一个和我一样出身的人。那才是门当户对呢!”徽之心里忽然浮现出方承观的笑脸,或者他们真的能再次相见。 “你——算了,都是我瞎操心!”三官保被徽之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慢慢的转了阴天,气哼哼的走了。谁知三官保还没走远,就有个小太监进来:“那个是徽之,昭妃娘娘叫你过去。” 徽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总管六宫的昭妃娘娘要见她? 翊坤宫内,徽之忐忑不安的跪在坚硬平整,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一个女子懒洋洋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抬起头来,叫我看看。” 昭妃心里咯噔下,刚走了个敏之又来了个她妹子,这丫头年纪虽小,可是长相不在敏之之下,更有一段天然风韵,假以时日又是个明媚显眼的女子。惠妃那里是想分宜贵人的宠,根本是想借着外甥女固宠罢了。一瞬间昭妃心里改了主意,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倒是个整齐孩子。你姨妈惠妃前几天和我说起来你,说瑚柱家里就剩下你一个在京城了,怎么也是亲戚情分,要帮帮你。你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儿,都是被家里的事情牵连了。我今天见了你也觉得你不错,你姨妈心疼你,不忍心看你在宫里做奴婢,我给你指一门亲事,你若愿意,我禀告太皇太后和太后放你出去怎么样?” 徽之大脑一瞬间空白一片,昭妃是真的要放自己出去,她给自己指了什么样的婚事?这到底是惠妃的意思还别有缘故? 昭妃见着徽之默默不语,也不生气,接着笑着说:“前几天我家里人还进宫来说,我家——” “皇上来了!娘娘快接驾吧!”昭妃话没说完,就有人通报进来皇帝来了。昭妃立刻顾不上徽之,忙着站起来预备去迎驾。徽之只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什么好亲事,说出来朕也帮着看看。”三官保就是康熙皇帝!徽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她浑身瘫软的跪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了。 昭妃见皇帝的脸色不好,心里顿觉不妙。她心里疑惑,到底是什么惹皇帝生气,一边扶着宫女的手福身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是苏麻姑姑身边的宫女叫徽之的,她愿是惠妃的外甥女,惠妃求我给她寻门亲事放她出去。臣妾也就大胆安排了。” “哼,你也知道是大胆擅专了,宫里的规矩,宫女不到年纪不能随便放出去。而且她是苏麻姑姑身边服侍,朕已经有口谕,静心斋不归后宫管辖。你这样随便放了静心斋的宫女出去,不过是苏麻姑姑好脾气不肯发作罢了。”皇帝的话语气很重,昭妃听了顿时脸色都变了。   ☆、第11章 后宫一隅 徽之整个人都傻了,她是怎么从昭妃宫里出来她已经没一点印象了。机械的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徽之的脑子一片空白。在她的心里,康熙皇帝一直是个模糊的东西,是这个害的自己从天上跌入了地狱,是这个人害死了相依为命的姐姐。又是这个人给她黯淡无光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的色彩和欢乐。她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远离。 “你站住,听我说句话。”三官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徽之一个激灵,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完成了一系列的下跪请安的动作,听着自己的声音用谦卑的语气说着请安的话,徽之最后一点的骄傲彻底被击碎了。她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揉捏摆布的奴才罢了,任何属于正常人的情感都和她没关系了。她没资格恨眼前的人,也没资格提出离开。今后的一切她都要被动接受罢了。 她被人大力的拉起来,徽之眼前是皇帝因为气愤扭曲的脸:“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徽之低眉顺眼的站在哪里:“请皇上训示。”她这种逆来顺受的样子更刺激了皇帝的神经。他这些日子以来辛苦隐瞒身份就是不想看见她这副样子。康熙忽然痛恨自己的帝王身份,他们一个时辰之前分明还在轻松的说话,随着相处的熟悉了,康熙倒是很喜欢徽之坚强乐观,心地宽阔的性格了。但是一切都被昭妃轻易的打碎了,其实康熙当时大可以叫人去打听下,昭妃叫徽之去是什么意图。 但是他竟鬼使神差的自己跑去了,在殿外听见昭妃要把她嫁给别人。他那一瞬间,好像心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顾不上听徽之的回答,就急匆匆的闯进去阻止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你!别装这副样子出来。朕叫你抬起头来说话!”皇帝愤怒的捏住徽之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徽之心里呵呵冷笑几声,要她怎么回到以前,这会已经改了字眼,怕是他这幅样子才是常态吧。徽之垂下眼,轻声道:“是,奴婢记住了。”康熙也觉得失言,他讪讪的放开徽之,缓和了情绪:“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瞒着你。都是我的不是。” 这是在对她道歉吗?徽之惊讶的抬眼看看皇帝,“看你还装腔作势说废话不了。走吧,朕送你回去。”看着徽之不掩饰的惊讶,康熙心里舒服不少,她至少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露出了本性。身为皇帝,他看了太多了虚情假意,听腻了那些唯唯诺诺,口是心非。倒是徽之这样的纯真率直就显得难能可贵。 “皇上,要不要传御辇?”小李子上前询问 “难得出来,就走走吧。”康熙盯着徽之,不由她抗拒的抓着徽之的手向着慈宁宫走去。 徽之被皇帝抓的手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没那么厉害了,因为走在夹道里面,穿堂风很厉害,倒也没觉得炎热,反而是凉爽的很。可是徽之身上已经是汗湿重衣,她被皇帝牵着的手,已经僵硬的开始发麻了。 “我拉着个木头吗?”看感受到徽之的僵硬,康熙调侃的举起来徽之的手,打量着:“看着也不像啊,你平日走路也不是这么僵硬。今天是怎么了?”说着康熙看见她已经僵硬的同手同脚走路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不可遏制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听着皇帝的笑声,徽之慢慢的冷静下来,她脸上红红的,咽咽口水:“奴婢以为做梦呢。以前奴婢有什么失仪的地方请皇上宽恕。”话音未落,徽之猛地想起她以前的种种,若是认真的追究起来,已经够被拖出去枪毙五分钟的了。 看着徽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康熙知道她想起什么,她这会肯定是在后悔害怕呢,想作势戏弄她下,但是想起刚才徽之那副震惊的样子,康熙倒是心软了。宽慰的拍拍徽之的脸,康熙竟然安慰起来她:“不知者不为过,你很热吗,额头上都是汗。” 徽之躲闪下皇帝伸过来的手,自己拿着手绢擦擦汗:“刚才被吓得了。现在还魂不守舍呢。” “嗯,能这么和朕说话是好了。”康熙嘴角含笑,拉着她走了。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脸上阴云密布,康熙却是面无表情。“后宫那么多女子,你怎么偏喜欢个辛者库出来的罪奴。不行,绝对不行!”太皇太后态度坚决否决了皇帝的提议。瑚柱家的大丫头差点闹出宫闱丑闻。这回又是这个二丫头,太皇太后因敏之的事情,对着徽之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孙子就像是着了魔,和瑚柱家的两个女孩子对上了。 “皇祖母,当初瑚柱的事情疑点重重,若是真的要翻案,未必就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徽之本来出身八旗世家,而且她姐姐都可以做孙儿的嫔妃,为什么徽之就不可以?”康熙态度坚定,一定要把徽之收入后宫,册封她做贵人。 “玄烨,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瑚柱有没有罪不说,单是他死保明珠这一条,就不是完全无辜。他身为内务总管,用人不察是肯定的。你不要忘记了赫舍里是你的结发妻子,是太子生母,更是索额图的侄女!虽然三番已平,可是台湾还没收复,各地也不平静。你要在这个时候动摇朝廷根基吗?江山和美人那个重要你自己想清楚。你若是还一意孤行,哀家就立刻处置了她!”太皇太后面带薄怒,一下击中了皇帝的要害。 徽之感觉自己像是被绑在云霄飞车上,一会上天,一会入地。几乎整个后宫的人都看见了她被皇帝拉着手送回了静心斋,皇帝虽然没追责昭妃,可是昭妃第二天却扎扎实实的生了一场大病,皇帝想册封昭妃为贵妃的计划也搁置起来。整个皇宫的人都以为徽之会飞上指头,一夜之间从灰姑娘变成公主,做皇帝的嫔妃。 可是昭妃已经康复,宫里开始准备着册封昭妃做贵妃的典礼,徽之却像是被遗忘了,她还是苏麻身边的侍婢,生活依旧在打扫卫生,整理庭院,抄写经文中重复着。刚开始那些巴结,八卦,甚至是羡慕的眼神逐渐变成了嘲讽和不屑。若是别的女孩子,处在徽之的位子上没准已经是满肚子的委屈,根本不敢出来见人了。倒是徽之还是和平日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不怀好意的讥讽和嘲笑不卑不亢的顶回去。 “那个是徽之姑娘?原来是你啊。一个毛儿还没长全的小丫头片子,也想一步登天。这会攀高枝摔下来了吧,看你还张狂不张狂了。”徽之去库房领了茶叶回来,刚到门口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宫女堵住,她一脸的讽刺,插着腰讥讽着徽之。 逸云眉毛竖起来,没等着徽之开口,一个耳光就上去:“□□吃迷了眼,敢在这里大呼小叫,我替你主子教训教训你。”那个宫女没想到会挨打,顿时跺着脚和徽之和逸云吵起来。逸云还要说什么,却被徽之拉住,这个时候里面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昭妃,后面跟着宜贵人和好些嫔妃装扮的女子。 昭妃脸上露出厌恶之色,看也不看吓得跪在地上的宫女:“是谁宫里的丫头,敢在苏麻姑姑这里大呼小叫的。看来都是我平日太放纵你们,一个个的没了规矩。” 一个装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上前几步,尴尬的说:“是臣妾没管教好下面的奴才,冲撞了娘娘。” “哈哈,难怪皇上说章答应是新人不太明白规矩。你的奴才在苏麻姑姑的静心斋门口大呼小叫的,你不去给苏麻姑姑请罪,怎么倒是和昭妃娘娘赔不是起来。果然是个小家子出身没见过世面的。难怪了一个下三旗的包衣,能有什么规矩。娘娘别和她计较了,和这样的人生气,白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宜贵人似笑非笑的贬损着章答应。 “徽之姑娘别往心里去,都是我平日里疏忽,还请姑娘在苏麻姑姑面前帮着我解释解释。你快点给徽之姑娘赔不是。”昭妃一脸的歉意,她瞪一眼章答应叫她给徽之和逸云赔不是。 “奴婢们是那个名牌上的人物,怎么敢叫章答应给我们赔不是。方才是个误会,想来这位妹妹受了教训,以后改了吧。娘娘是有名的宽厚仁慈,阖宫上下那个不称赞。”徽之和逸云忙着摆手,一起闪开了章答应那个敷衍的蹲身道歉,徽之根本不理会章答应,很谦恭和顺的奉承着昭妃。 见徽之如此通情达理,昭妃脸上颜色立刻好起来,宜贵人上前拉一下徽之,眼里闪着欢喜的光,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这个时候惠妃却出来不耐烦的说:“宜妹妹,徽之还有差事呢。我们要不要耽误她的差事。横竖今后你们在一起说话的日子有呢。”宜贵人听了惠妃的话也只能咽下满肚子的话,跟着昭妃,惠妃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晚上徽之放下幔帐,正蹑手蹑脚的要退出去,苏麻却张开眼叫住了她:“你还没做皇上的女人,就已经被人注意了。这个滋味可好?你还想在宫里呆吗?” 徽之心里一动,苏麻应该是知道了在静心斋门前发生的事情,只是她不提,徽之也装着没发生。这会只剩下她们两个,听苏麻的语气,徽之心里一动:“姑姑能叫我出宫去?” “不能。率土之滨皆为王土,你能跑到那里去。皇上心里已经惦记上你了,你也不用徒劳想法子出去了,若是强行为之只怕适得其反,反而会给自己招惹麻烦。”苏麻的语气严肃强硬带着警告的意味。 那你说什么,徽之心里失望的嘀咕一声。不过看今晚上苏麻的态度,似乎有话要说,苏麻怕是宫里最清醒的人了,能得到她的指点教诲,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徽之正色的跪在苏麻床前,一个头深深地磕在地上:“徽之承蒙苏麻姑姑救我出苦海,愿听姑姑教诲。” “当初真不知道把你从辛者库要出来是救你,还是害了你。你这几天悟出来什么没有。”苏麻靠在枕头上,示意徽之坐下来说话。 “人家都说做官难,我看在后宫做嫔妃比做官还难。官场不如意还可以急流勇退,还没每天回家面对着妻儿父母,做回自己。可是做了嫔妃,从身到心都是不由自己了。怕是一生没一刻能能随心所欲,方才苏麻姑姑说不知把我辛者库带出来是福是祸,我现在明白了。只是人生有许多无奈何,我这样的身世,哪有什么自己选择的机会。今后只希望能平安度日罢了。”今天静心斋前一场闹剧,徽之对着嫔妃的生活有了更深的了解。 昭妃竟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她表示亲热关心,惠妃的戒备和厌烦都写在了眼里,章答应就是个炮灰。从宜贵人的话里,徽之能拼凑出章答应是个什么人,出身低微,一朝得志难免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没有底蕴,这样的人不过是后宫中一个小小的浪花,早晚会被淡忘。或者章答应今天发难没准就是被人当了枪使。徽之仿佛看见自己未来几十年的日子,每天带着假面和那些人敷衍,讨好皇帝,背负着自己罪奴出身的原罪。想到这里徽之眼神暗淡下来。 “你还不算愚钝,能明白自己。世上很多人都败在了自己手上,人最怕的就是忘记自己的身份。”苏麻嘴角带着个难以捉摸的笑意:“好了,你下去吧。我累了。” 这就没了,徽之为苏麻会指点她一些在宫里的生存之道,怎么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打发她出去了。尽管一肚子的疑问,徽之也只能出去了。 第二天徽之收到了昭妃的赏赐,来颁赏赐的小太监倒是很客气:“这都是娘娘赏给姑娘。娘娘说请姑娘收下,苏麻姑姑是太皇太后和皇上最信任的人。姑娘在苏麻姑姑身边日夜服侍,既安了皇上的心,也全了太皇太后的主仆之情,实在是劳苦功高。这赏赐请姑娘不要推辞,以后缺了什么只管和娘娘言语一声。以前娘娘疏忽的地方还请姑娘别放在心上。” 昭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徽之立刻善解人意的接受了她的好意。徽之诚恳的谢了昭妃的赏赐,厚赏了来人。等着来人走来,徽之把找昭妃的赏赐拿去诶苏麻看。 扫一眼那些精致的锦缎和首饰,苏麻道:“既然是她的好心,你就收下吧。”徽之收了东西,回去不提。 刚回房间,就见着逸云急匆匆的进来,她一进来劈头就说:“快着些,皇上来了。”没等着徽之说话,逸云催着徽之整理仪容拉着她出去了。康熙依旧是穿着常服,正把玩着扇子站在院子里看花,听着身后脚步声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徽之。徽之一时间恍惚起来,以为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三官保。定了定神,徽之上前请安,康熙心情不错,伸手拉着她起来:“起来吧,还是像以前那样才好,别拘束。我和你说,太皇太后叫你到她身边服侍。”康熙如释重负办的出口气,凑近了徽之耳边低声的说:“为了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心,你该怎么谢我。” 男子的气息迎面扑来,徽之的脸忍不住红了。她退后一步,不解的问:“奴婢笨手笨脚的,怕惹得太皇太后生气。”她敏锐的察觉到太皇太后对她不怎么感兴趣,甚至隐隐的还有些反感。听苏麻的语气,横竖徽之是跑不掉了,现在她要太皇太后身边,怎么都有种凶多吉少的预感。 “这个就要看你施展手段,叫皇祖母喜欢你,接受你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权且委屈几天,等着眼下的事情完了,朕就正式下旨册封你做贵人。”康熙伸手捏住徽之一边耳坠□□着,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 徽之从皇帝的语气里听这里面肯定是大有文章,今后不知道是什么等着她,徽之忍不住露出担忧之色。她低下头,低声的道:“奴婢笨手笨脚,尽惹麻烦,皇上还是叫我回辛者库吧。为了区区一个奴婢,不值得皇上费心劳力。”听着徽之带着哽咽的声音,康熙伸手揽住了徽之单薄的肩膀,用下巴揉着她的头顶:“别这样,朕是天下之主,连个女子都护不住还做什么皇帝!” “正因为皇上是天下之主,才应该以天下为重,若是真的因为奴婢,害的皇上和太皇太后之间有了芥蒂,奴婢真是百死莫赎罪了。”皇帝总是皇帝,康熙对她不过是怜惜或者还有歉疚。徽之很清楚自己的位子,在皇帝的心里远不足以和太皇太后的关系比较。 康熙听了徽之的话,心里对眼前的女子越发刮目相看。宫中嫔妃不少,能做到如此谦逊,不持宠而娇的却少之又少。 “你放心,皇祖母没那么严厉,你只要不犯错,尽心伺候,皇祖母会接受你的。叫你到身边服侍,那可是一般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恩典。就算是惠妃,她们还巴不得能在皇祖母身边服侍呢。你本来就聪慧,知道分寸,得了太皇太后的指点教导,今后朕要升你的份位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这几天朕没来和你说话,你都做什么了。”康熙拉着徽之到院子里的亭子坐下来,和她闲聊起来。 放下手上的茶壶,徽之道:“还和往常一样。每天在苏麻姑姑身边也学了不少的东西。我已经抄了一百遍经文,苏麻姑姑说我抄写的不错。” 康熙放下茶杯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是么,看来是朕多心了。你抄写的经文拿来给朕看!” 徽之心里一激灵,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眼里。“还有就是昭妃娘娘赏赐了奴婢好些东西。说是奴婢服侍苏麻姑姑辛苦,这个功劳奴婢也不敢一个人认下来。论起来辛苦,逸云她们比我辛苦多了。那些东西我还是分了吧。”徽之心里掂量下还是没说被章答应的丫头讽刺的事情。 康熙讽刺一笑,点头道:“好,好个贤惠的钮钴禄氏!不愧是遏必隆家的女儿,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本事了得。你只管接了就是了,要怎么处置随你的高兴。”康熙忽然而来的怒气,叫徽之心里一哆嗦。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此时徽之忽然觉得昭妃可怜起来,她出身极好,遏必隆虽然不在了,可是外人看来恩宠犹在。昭妃也是板上钉钉的贵妃,未来的六宫之主。 在外人眼里也是隐形皇后,可怜她却要费心讨好个自己这个没名分的奴婢,还要被皇帝指责。昭妃那双失落的眼睛一下子浮现眼前,徽之顿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她的心就像是被扔进了冰窟里,她心里对着皇帝仅有的一点点粉色旖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消失殆尽了。   ☆、第12章 后宫日常 徽之靠在床角上,猛地激灵下惊醒过来,还好,太皇太后依旧安稳的睡着。徽之轻手轻脚的扯了扯被子,把太皇太后的肩膀盖好。太皇太后忽然张开眼问道:“我睡了多久了?”徽之见太皇太后醒来,顿时松了口气:“已经睡了三天了。奴婢去叫人请太医来看看。”太皇太后却止住了徽之,她作势要起身:“不要叫他们,闹哄哄和的惹得心烦。” 徽之忙着把太皇太后扶起来,拿了被子想垫在太皇太后身后,可惜她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太皇太后的身体没力气,全部重量都在徽之的身上。她根本腾不出手来扯被子过来。正在徽之为难的时候,皇帝已经醒过来,见着祖母已经好转,欣喜的说:“皇祖母醒了。”一边拿过来被子垫在太皇太后身后。 康熙和徽之配合默契,两个人把太皇太后安顿的很舒服。徽之端来一碗温水,康熙坐在床前,接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太皇太后。 干渴的嗓子逐渐浸润,太皇太后长长的舒口气,望着皇帝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很是心疼:“叫他们服侍就是了,皇帝这是一直守着吗?你要国事为重不要为了我一个老婆子分心。” “皇祖母安好便是孙儿的福气,皇祖母是大清国定海神针,不能有闪失。孙儿嫌弃那些奴婢们服侍的不尽心,就一直守着。皇祖母觉得怎么样,徽之你去叫——”没等着康熙说完,徽之已经到带着太医进来了。 徽之上前拉下帐子,搬过来杌子放在床前,康熙站在太皇太后的床头叫太医进去,太医才敢拎着药箱子低着头进来。徽之想上前扶太皇太后的手出来诊脉,却被康熙拉到自己身后。皇帝亲自扶了太皇太后的手出来,请太医诊脉。 太医皱着眉诊了一会。一直到两只手都诊脉完毕,眉头才舒展开来:“皇上放心,太皇太后的病已经过了凶险的时候,只要精心调养就能痊愈。太皇太后到底是上了春秋的人。不能劳累,更不能气恼。臣这就去拟药方子出来。先吃上三天再看后效。” 康熙详细问了太医太皇太后的病情,得到太医肯定的答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太皇太后为国家操劳是该好好休养,等着太皇太后病体康复,朕预备请太皇太后到汤泉疗养。请太医下去开方子吧。”太皇太后宫中的总管太监上前请太医出去,在边上的暖阁里面开方子。 徽之拉开帐子,正对上太皇太后玩味的眼神。徽之心里咯噔一下,她忙着转开眼去,躲闪着太皇太后穿透人心的眼神。“你也辛苦了,我病了这几天虽然一直昏沉沉的,可还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你是新来的,没受过我什么恩典,却伺候的最尽心尽力。俗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皇帝的眼光不错,你比别人都强。我的病好了,也该赏赐你点什么东西。皇帝说,哀家赏赐这丫头什么好呢?” “这个丫头倒是淡泊的很,也没见特别喜欢什么。不如皇祖母把我赏给她吧。”康熙在太皇太后面前就是个承欢膝下的可爱乖孙,这会皇帝赖皮赖脸凑上来,说出句很表脸的话。 太皇太后看着徽之:“你意思如何?可愿意跟着皇上去?”徽之半低着头,把球踢回去:“奴婢做分内之事不敢居功,赏赐什么的都是老祖宗和皇上的玩笑话罢了。”在慈宁宫这段日子,徽之简直是在刀口上行走,身体累,心里更累。 听了徽之的话康熙微微垂下眼皮,摆弄着手上的扳指,看不出悲喜。太皇太后别有深意的看看康熙,笑着说:“你听听,可是她自己亲口说的。既然徽之不想要这个赏赐,就换一个。等着去温泉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去。我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还不糊涂,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徽之谢了太后,正巧太医的药已经抓好了,徽之立刻出去看着煎药了。望着徽之的背影,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康熙依旧是没说话,祖孙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皇“皇帝在埋怨我?”太皇太后似乎看穿了皇帝的心思。 孙儿不敢。一切都凭着皇祖母裁夺。康熙正色的坐直身体,对着太皇太后拱手。 “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徽之的确是个不错的,她年纪虽小,可是办事稳重,没什么城府。可是她的出身,实在叫人不放心。她是瑚柱的孙女,是卫贵人的亲妹妹。她从一个千金小姐一夜之间成了贱婢,心里岂不怨恨。放在皇帝身边,哀家不放心啊。”太皇太后说出自己的担心。 “皇祖母既然说她心底善良,心思单纯,为什么还担心她心存怨恨。若是皇祖母担心她现在的身份不好听,朕可以叫人重审瑚柱和阿布鼐的案子,给她恢复身份就是了。这有什么为难的?“康熙认为太皇太后多心了。 “皇帝,你要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不惜伤了自己肱股之臣的心吗?”太皇太后气急的坐直身体,伸手指着康熙。敏之是怎么回事,和惠妃脱不开干系,惠妃先拿着自己外甥女争宠,又忌惮她得宠,清算明珠见死不救,惠妃先下手逼死了敏之。明珠和惠妃和徽之有杀姐之仇,倾家之恨。索额图认为是瑚柱害了皇后,岂能眼看着仇家的女儿在皇帝身边。尽管这些天太皇太后对徽之的印象有个改观,但是在太皇太后的心里,朝廷政局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徽之一个弱女子即便是再好也算不上什么。 “朕是天子已经亲政多年,难道还要看两个臣子的脸色。明珠和索额图也算是身居首辅,怎么他们还嫌自己的权柄不够,要把手伸到朕的后宫吗?皇祖母是上了年纪又是病后,开始变得畏首畏尾起来了。皇祖母还是安心休养,不要劳心费力了。”康熙脸色一沉,和太皇太后告辞走了。 徽之对着皇帝和太皇太后的那番对话一无所知,不过等着徽之端着煮好的药进去的时候,太皇太后正拿着手绢擦眼睛。见着徽之来了,她又恢复成了平日威严慈祥的样子,太皇太后夸奖了徽之尽心服侍,赏赐给她两匹缎子和几样首饰。自此以后,太皇太后对着她的态度柔和了很多,也会跟着她说玩笑话闲聊了。 太皇太后病体稍愈,嫔妃们都来请安。先是昭妃和懿妃,惠妃等封妃的一宫主位,接着是嫔和贵人,接下来是答应常在等有名分的嫔御们,每天一起一起来请安。不过太皇太后也不会谁都见,那些份位高的,得宠的就能进到太皇太后的寝殿来,那些份位低不得宠的,只能在外面向上磕头。 徽之站在廊檐下看着那些跪在院子里的答应常在等人,心里升起种微妙的感觉。这个宫里,地位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皇帝的恩宠和眷顾。宜贵人是最得宠的,她能和惠妃等一起进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坐在华丽舒适的宫殿里面喝茶吃着精致的点心。可是一样是贵人的兆佳氏却只能跪在外面和一群不得脸的低等答应常在向上磕头。对了那个章答应,竟然消失不见了。仿佛她从来没在皇宫里出现过一样,就像是枝头上最脆弱的一朵小花儿,被风吹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徽之,你最近可好。”惠妃竟然一脸关切的和她说话了。徽之忙着福身请安,惠妃拉着徽之,脸上颜色温和越发的亲切:“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些虚礼了。你知道,我虽然有心要关照关照你,可惜宫规森严,你又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老祖宗一向对身边的人最好,我再来岂不是说老祖宗对奴婢们不好。白白的惹人嫌弃!老祖宗身子欠安,你服侍辛苦了,可怜的丫头竟然瘦了不少。”惠妃说着眼圈竟然红了,她握着徽之的手感慨道:“我曾经托昭妃娘娘关照你。大概是娘娘会错了我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了。” 原来如此,难怪昭妃平白无故的就把自己叫去,说是指婚给她,宫中的奴婢上千人,昭妃怎么会知道她。原来是惠妃的手笔,她怕是听见些什么风声,害怕自己得宠以后清算敏之的事情。可怜的昭妃倒是被别人当成枪使。 “昭妃娘娘对奴婢一片好心,只是奴婢无福消受。多谢惠妃娘娘惦记着,奴婢不过是尽本分而已。时候不早了,奴婢还要去看看太皇太后的药怎么样了,先告退了。”徽之眼底一片平静,对着惠妃福身告退了。 “你这个孩子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挂在脸上。”刚转过拐角,苏麻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苏麻姑姑!”徽之见着苏麻忽然生出种见了亲人的亲切感,不由得上前几步,对着苏麻深深地福身下去:“给姑姑请安。” “起来吧,我来给太皇太后请安,顺便看看你。你果然还是没变只是你这样的脾气在宫里会过的辛苦。”苏麻拉着徽之向着后面走去。 原来徽之和惠妃的对话,苏麻全听见了。徽之想了想,觉得那已经是自己能想出来做合适的回答了。她无奈的说:“苏麻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风雨没经历过。我实在是笨,想不出来要怎么回答。“ “你的回答也不错,只是你太容易轻信别人。我想你心里大概把惠妃的话全相信了吧。你认为是惠妃想你出宫,求了昭妃是不是?她今天和你说这番话,是担心昭妃先和你说了什么,才先下手为强。”的苏麻一双眼睛洞彻徽之心底。 “姑姑怎么知道的?”徽之一脸的惊讶,“我不过是在宫里呆的时间长,看得多罢了。昭妃统摄六宫,要放个宫女出去,根本不用亲自出面见她只要吩咐一声就成了。最多她派人和我知会一声已经是她费心了。她亲自召你去,不是把你放出去,而是要提拔你。惠妃来和你说这番话是认为你心思在皇上身上,暗示是昭妃容不下你。”苏麻看一眼徽之,不说话了。 原来是这样!徽之茅塞顿开,惠妃一石二鸟,她为自己一心想往上爬,必然深恨昭妃当初叫她出宫。皇帝和她这几天一直在一起照顾太皇太后,怕是宫里上下都拿着她做宠妃看了。惠妃是想在她心里埋下嫌隙,叫她去对付昭妃。是了,她和昭妃出身都不差,惠妃还生了大阿哥,明珠圣眷正浓,为什么要昭妃做贵妃。 “多谢姑姑提点,我本来就没想留在——” “你如今的身份要注意言谈,不要随便乱说。我本来不想沾染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可是你在我身边服侍过,也是我们有缘分,我不想看你被那些人捉弄,就来提点你几句。至于今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和努力了。”苏麻仰头望着远处的蓝天,眼神飘得很远。 徽之无助的拧着手指头:“我现在就像是身在迷雾中,不知前路在何处,还请苏麻姑姑指点迷津。” “在宫里生活也没什么难得,你要沉得下去,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学那些轻浮势力的做派。最要紧的是你想成为宠妃,就要先看别人是怎么做宠妃的。你就当着在皇上身边服侍,时刻想着自己的本分就是了。”苏麻说罢,没等着徽之再问,已经走远了。 皇帝亲自侍奉着太皇太后到温泉去,徽之这是自从进入辛者库以来第一次出宫,她坐在车子上,偷偷地看着外面街市。望着条条街巷,徽之忍不住想起当初自己的家也不知道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原来京城早就不是她的家了,她的家远在宁古塔。这种哀伤的情绪一直到温泉宫还没褪去。到了温泉宫,太皇太后路上劳顿,和皇帝说了一会话就休息了。徽之正要去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忽然见着皇帝身边的小李子正对她挤眉弄眼的。 徽之会意,她悄悄地出来就看见康熙穿了一身常服,笑着伸出手:“我带着你到处走走。”不由分说拉着徽之走了。 “你放心,皇祖母是同意的了。她还说等着回宫了,就先册封你的份位。不过不能一下子太高,只能做常在。你放心,这个和做官一样,要慢慢的升。朕不会亏待你的,虽然是常在的份位,但是朕吩咐了一应的供奉都是按着贵人来。”康熙拉着徽之的手,眉飞色舞,显得兴致十足。 转出角门,走了一会,徽之忽然见着自己的表哥纳兰容若和几个侍卫站在一片草地上,正等着皇帝呢。 “你不是说我的功夫不好啊?这会叫你见识下。看你还从门缝里面看人不了!”当初闲聊的时候徽之曾经玩笑着三官保说过,他的功夫一定不是侍卫们里面最好的。谁知康熙竟然还记着她的玩笑话,徽之看着眼前的阵势就明白了,皇帝是来显摆自己的功夫的。 男人的自尊心啊,徽之心里一动,苏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看样子以后自己说话之前总要把舌头打个结,想三遍再说了。徽之一脸的期待,眼睛闪闪发亮着盯着康熙:“皇上一路上劳累了,还是等着明天再鄙视不迟。”康熙低头看看徽之,这个丫头嘴上说着不要比,可是眼里写满了好啊,我要看你们比试功夫的表情。 康熙捏捏徽之的鼻子,用宠溺的语气道:“不老实,你心里巴不得要看热闹了是不是?!” 徽之后退一步,捂着脸说:“被皇上看穿了,奴婢担心皇上若是失手,可怎么收场啊。” “小看了朕不是,你就安心的坐在这里看着朕横扫他们吧。我从五岁开始习武,每天练功从未间断,哪里就要输了。”康熙说着张开手徽之点着脚尖脱下来碍事的袍。 和皇帝每天过招练习是侍卫们的功课,徽之却是第一次见,她拿着康熙的外袍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场子上的比试。若是平心而论,康熙的功夫不错,但是那些侍卫们虽然都是亲贵子弟出身但是能到皇帝身边的,也是千挑万选出来,功夫都不错。要是撇去身份的限制。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可是有了皇帝这层光圈胜负已定,再无悬念。 本以为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可呈现在徽之眼前的时候却是悬念迭起。康熙击败了两个侍卫,对着纳兰容若说:“你来比试。”容若领命下场比试,几招下来徽之忍不住瞪大眼睛,在她心里文质彬彬的表哥竟然也有这么矫健的身手。两个人在场上你来我往,互有攻守,竟然胶着起来了。 容若一个绊子,康熙险些被扫倒在地上徽之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差点叫出声来。到底呸皇帝练功。容若不敢使出全力,但是康熙若是真的中招摔个嘴啃泥,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放。若是迁怒了他怎么办?若是真的把皇帝给摔伤了,容若的罪过就大了。 好在康熙确实没吹大话,他从小习武,平衡力很强,一跃就化解了容若的进攻,整个人飞身一丈开外,那些侍卫们立刻叫好不迭,给皇帝捧场。 尽管容若卖力进攻,可是最后还是棋差一招,摔在地上认输了。康熙伸手拉了容若起来,脸上尽失得意之色:“以为你成亲以后就疏于练武了,没想到功夫却长进了不少。好,没有被温柔乡迷住了眼,绊住了腿。我大清的臣子们要是都和你一样,何愁没有太平盛世。赏容若一张新进上的弓和两刀宣纸十锭徽墨。” 容若立刻谢了赏赐,康熙把眼光落在刚才两个落败的侍卫身上,微微皱眉:“你们在朕身边当差日子不断,还以为朕是那种喜欢粉饰太平,阿谀奉承的人么。方才比试的时候你们不敢出力,打量着朕不知道?回去反省,罚抄论语一百遍。好好想想为臣之道!” 徽之在一边看着皇帝赏罚决断,心里似乎悟出些道理。在皇帝跟前没影帝影后的本事就本色出演。千万别叫皇帝觉得你这个人太虚,不肯对他交心。其实想想也是。康熙每天面对着那么多的人,真的要研究起来每个人想法,心思确实太累了。但是他却不能不研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因此皇帝的研究人心的精力都用在了要紧的人身上。像是那些侍卫,嫔妃,就没精力来研究了。你还来个二半吊子演技,叫皇帝一看就知道你在敷衍奉承。那不是脑门上写着我心思复杂,皇帝你要小心吗。 “你想什么这么出神?”康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徽之跟前,玩味的盯着她。 “奴婢心里后怕,刚才若是表哥伤着了皇上怎么办?被太皇太后知道了,又该担心皇上了。”徽之拧着眉,拿着手绢给康熙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放心朕自有分寸,你表哥也很有分寸。这会相信我的功夫好吧。愿赌服输,你可该兑现筹码了。”康熙把徽之手上的衣服扔给身后的小李子,拉着她就走。徽之扁着嘴,生了会闷气才无奈的认输:“皇上小心眼,不过是玩笑话还记住了。分明是挖坑看着我跳进去。” “愿赌服输。谁叫你和我打赌,朕金口玉言,既然要赌就要有始有终。你输了,就按着当时的约定,你给我好好地做点心吃。”康熙心情极好,把徽之拉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低语。 “皇上,汤泉已经齐备,是现在去沐浴还是等等。”一个太监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亲昵。 “现在就去。你别跑的,进去伺候朕!”康熙手上使劲,徽之被按在康熙的怀里无法脱身,只能任由着暧昧的暖气扑打在耳朵上。   ☆、第13章 一团和气 徽之想挣脱开康熙温热的手,可惜挣脱开之后呢?这个抓着她的男人已经是下定决心了。眼前便是七星汤,专门供皇帝泡温泉的地方。 一只雕刻精致的龙头里面缓缓流出一股温泉,流进了的汉白玉砌的池子里面,里面雾气迷蒙,配上浅粉色的幔帐,和一股说不上来什么的熏香,叫人浑身无力,有些微微发热。康熙的眼睛深不见底,紧盯着徽之不叫她移开眼神。徽之脸上热的发烫,她的心里七上八下满是忐忑。 在理论上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侍婢,若是和皇帝有什么也是私情。一旦张扬出去,若是皇帝和太皇太后不说什么,她转换身份,从宫女变成皇帝正式的女人。这个结局也是皆大欢喜。可是若这个时候太皇太后稍微为难下,或者皇帝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趣,过后就把她仍在脑后。徽之的处境可大大的不妙了。问她一个勾引皇帝的罪名,那真是没了活路。 徽之的理智告诉她不能放任事情发生,但是现实却冷酷无比,她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反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康熙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嘴唇在她耳朵和脖子上骚扰着,一股电流从脚底升起,她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瑟缩下。康熙明显察觉到徽之的反应,发出生满意的轻笑:“真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别怕,朕不是孟浪的人。”说着徽之只觉得领口上口子被解开了湿热的嘴唇已经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扣子被一个个的解开,徽之浑身无力的被康熙压在身下,她的手无力的搭在他肩膀上,闭着眼任由着他为所欲为。忽然徽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忍不住推开了康熙,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原来她的大姨妈看她来了! “喝了吧,看你脸色这会好些了。”徽之似醒非醒的时候,一碗药出现她在面前,康熙身上带着沐浴的清新,端着药碗坐在她床前,脸上的神色很是古怪:“该说什么好呢?莫非是老天都要帮着你?”徽之忙着坐起来,结果来药碗,有些疑惑的看着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皇帝记仇了?可是大姨妈不是她能控制的,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扫了皇帝的兴致啊。 徽之正在不知道怎么应答的时候,康熙却是一笑:“傻人有傻福。等着太皇太后回去,朕正式下旨册封你做贵人!”不是先做常在,然后慢慢的论资排辈,往上升吗?怎么又成了贵人了?要是真的,后宫肯定要炸了。就像是一个单位的新人,大家都是一起进来的资历差不多,就你一个人忽然被提拔到别人要花费十年才能到达的位子。徽之可不想一下就成别人的眼中钉。 “奴婢当不起,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徽之有气无力,一脸的愁容。 “朕知道你担心什么,朕的后宫还是没有哪些不知大体的人。也是以前朕太宽纵了,竟然有人想在朕身上下手。你安心休养,太医说了,你以前受了寒气,在体内淤积,需要尽早调养才。若是拖延下去,生育上会困难。等着你生了小皇子,就有了给你升份位的借口了,也好堵上他们的嘴。”康熙宠爱的握住徽之的脸,用大拇指摩挲着徽之的脸颊。 太皇太后早就醒了,离开规矩森严紫禁城,好像连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太皇太后的心情不错,正悠闲的靠在窗下看书。外面小丫头通报苏麻喇姑来了,太皇太后笑着放下书:“快叫她进来。”太皇太后这次来汤泉疗养,特别把贴身侍女也带来了。 苏麻和太皇太后请安寒暄之后,太皇太后使个眼色,屋子里服侍的人都出去了。“你怎么看徽之那个丫头?皇帝是真的对那个丫头动心了?”太皇太后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担心。 “主子,皇上长大了。如今的皇上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了。太皇太后还是别管皇上的事情,安心颐养天年吧。奴才看徽之那个丫头还算知道分寸,皇上深谙为君之道,是不会被女色迷惑的。”苏麻知道,顺治和董鄂妃的事情给太皇太后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阴影。以至于太皇太后对皇帝后宫特别在意,生怕再出来个董鄂妃那样的女子,惹得皇帝要死要活,倾覆了社稷江山。 被苏麻说中心事,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我这是被吓坏了。当初差点就——若是祖宗们打下来的江山断送在我的手上,我百年之后有什么脸面去见太祖太宗啊。你说徽之不错,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她确实不错。但是今后会怎么样还要以观后效。你可知道,皇帝带着她出去了。” “大概是皇上喜欢和她说话。主子这次来,没有后宫的娘娘们随驾侍奉,皇上要可不只能和徽之说话去。她知道分寸,也不会做出来逾矩的事情。”苏麻轻轻地给太皇太后捏腿,主仆两个悠闲聊天。 一个小太监这个时候进来,到了太皇太后身边低声了说了句什么,太皇太后听了挑眉对着苏麻说:“说嘴打嘴,那个丫头跟着皇帝去七星汤了。你别是要说什么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话来为她解释了。看样子我还要再考察考察。最担心有谁狐媚皇帝。” 苏麻也不做声,只认真的给太皇太后揉腿。“皇上来了。”一声通报,太皇太后诧异的看一眼苏麻,苏麻站起身对着太皇太后告辞,就从另一边后门走了。看着大步流星进来的皇帝,太皇太后笑着说:“皇帝气色不错,看样子汤泉确实有疗养的功效。皇帝什么时候回去?” “皇祖母,孙儿想求皇祖母的恩典。”康熙正色的一撩袍子,跪在太皇太后跟前。“起来说,祖母知道你的心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皇帝喜欢徽之,我岂能棒打鸳鸯。等着回去了就把她送到乾清宫去如何。她能服侍皇帝也是她的福气了。”尽管这对祖孙曾经相依为命,可是随着皇权稳固,尊贵如太皇太后也要重新调整和皇帝的相处态度了。 “多谢祖母成全,孙儿想回去之后册封她做贵人!”康熙坐在刚才苏麻的位子上,接着给太皇太后捶腿。 “怎么?她的身份就一下子册封贵人?是她和你要的?皇帝,你宠爱谁我不管,但是后宫也是有规矩的地方,她一个辛者库罪奴出身,还未承宠就做了贵人?你叫别人怎么想?你叫昭妃昭妃怎么想?不行,你若是真的爱她,可以多给些赏赐份位吗,慢慢的升。就算是后宫无话,外面大臣们怎么看你?”太皇太后立刻反对。 “朕自有道理,皇祖母提起来昭妃,她怕是还没做上贵妃就拿着自己做皇后看了。今天竟然有人在七星汤点了催情的熏香。”康熙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紧紧地咬着牙关。 太皇太后豁的一下坐直身体,紧盯着皇帝的眼睛:“是谁把手伸到了皇帝身边!”“赫舍里没了,一直是她统摄六宫,这次皇祖母来汤泉也是她安排的。朕叫人查了熏香的来历,管七星汤的太监说是宫里特别送来的熏香,说汤泉宫存储的熏香陈旧了,要他们等着朕来的时候点这个!”今天若不是徽之忽然来了月事,可能康熙会真的就在汤泉里面要了她。 其实这对康熙来说不算什么,后宫所有的女子都是他的。只是徽之的名声会有妨碍,毕竟她现在还是太皇太后的婢女,以后在彤史上写上一笔,皇帝成了轻薄祖母侍婢,孝道上有亏,徽之的名声就更难听。 “也不能全怪在昭妃身上,她没那个心机胆子。虽然她统摄六宫,可是不少事情都是内务府做的。只怕认真查下去,还会牵扯出来更多的人。不聋不哑做不得家翁。皇帝就权且放下,慢慢的调查吧。”太皇太后微闭着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徽之觉得在汤泉的日子美好的有些不真实。从七星汤回来之后,太皇太后把她召去,笑着说:“你也不用再哀家身边服侍,还是跟着苏麻吧。她很喜欢你,今后你们单独相处的日子就少了。趁着在宫外,没那么多的规矩,你就跟着她几天吧。我可不是叫你白去。苏麻是宫中的老人了,你跟着她好好学习规矩。你怎么也是哀家和苏麻教出来的人,可不能给我们丢人知道吗?今后你要好好地服侍皇帝,给皇家开枝散叶。”说着太皇太后褪下腕上一个金镯子套在徽之手上:“这是我当年的陪嫁,就赏赐给你吧。” 重新来到苏麻身边,徽之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这次在苏麻身边,和以前太不一样了,第二天徽之一早就来了苏麻的沁芳斋,没等着徽之跪下来请安,苏麻就对着身边一个婆子说:“你好好地给她诊脉,我交代的事情你可都记住了。”没等着徽之反应,她已经被几个婆子给簇拥到内室。 “哎,我自己来……”徽之紧张的捂着领子,躲闪着要脱她衣服的婆子,那个婆子眼神扫过去:“这是苏麻姑姑吩咐,奴婢是医婆宁氏,苏麻姑姑交代要好好地给光调养身体。还请姑娘安静,奴婢也好诊脉。”好吧,你们能不能态度温柔点。徽之在心里嘀咕一声,乖乖的任由着几个婆子扒了她的衣服。 徽之穿好衣服,从内室出来,一眼就看见苏麻端坐在哪里,她眼里的神色是徽之从没见过的。在徽之的心里苏麻是个冷淡的人,那双眼里没一点起伏波澜,就像是沉寂千年古井,一丝波澜也没有,站在苏麻面前就像是面对着山巅的云雾,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其实却缥缈不可捉摸。但是今天苏麻完全不一样了,她身上带着一种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敏捷和危险。 “坐下来吧,宁婆子和我说你以前身子失于调养,精血亏虚,寒入气血怕,怕是难以有身孕。需要精心调养才好。对你的未来,你有什么打算没有。”苏麻毫无掩饰,直接问徽之的想法。 被苏麻的话问的一怔,徽之想想才说:“姑姑既然开诚布公,奴婢也不隐瞒掩饰。奴婢身不由己,实在是不知道未来要怎么打算。还请姑姑帮着指点迷津。” “身为嫔妃想要在宫中立足,主要依靠的还是两样。第一便是子嗣,第二便是皇上的恩宠。剩下什么出身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以给你加分但是不能制胜。你的身体受孕艰难,第一条就差了。你要想在宫中站稳脚跟,就要在第二条上多下功夫。”眼前的苏麻语气坚定,态度老练,和那个整天念经礼佛,如同死灰槁木的苏麻姑姑判若两人。 徽之的心凉了下,康熙的后宫嫔妃众多,皇子更是不少。自己若是真的没有儿子,早晚都会被搁在一边。皇帝的恩宠能维持多久?皇宫里面最不缺的便是新鲜的面孔,青春的肢体。康熙的真情,徽之一直很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个东西。“我如今是辛者库的罪奴出身,在出身就别人差了许多。更别说我祖父是因为什么获罪的,单单是前头皇后的母家也不会容许我有半分的脸面。眼下虽然皇上看重我,可是谁知道那天——但是事到临头,想退缩是不能了。依着我的见识,恩宠这个东西是不用争的。皇上圣明烛照,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谁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里。特别的争了,反而是落了下风。奴婢只要做个不招皇上厌烦的人就是了。为了一朝一夕的那点恩宠去争风吃醋,必然耗费心神,心里不平和了,脸上难免卦挂相,行事说话就有偏差,反而是嘴脸难看更招人厌烦。只是如何做个不讨皇上厌烦的人,我却是一无所知。” 苏麻的嘴角露出个赞赏的微笑:“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是个可造之材。现在宫里多的是目光短浅的,轻浮的人。为了皇上今天多看了谁一眼,给了谁一点赏赐,暗地比较,蝇营狗苟,各种指桑骂槐,拉帮结派的,都是些肤浅的蠢货。也就是宫规森严,昭妃弹压着,她们还能勉强维持。你能悟出这个道理,也是难得了。我第一要说的就是既然要做皇上的嫔妃就要放开心胸。放下那些争风吃醋的念头,你先是臣子才是妾室。”苏麻望着窗外的天空,沉默一会幽幽的说:“你从今之后就放下那些两情相悦,天长地久的念头吧。” 嫔妃还真是一份永久的工作,除了被废黜,不能辞职不能退休,要一辈子爱岗敬业。徽之低下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方承观那张越来越模糊的脸,她使劲的抬起头:“姑姑的话我记住了。今后一定要侍君以诚恳,不使性子。” “你心里是不是怨恨我不通人情,可是你若是还存了那些非分之想,就难免心生怨恨,活在怨恨之中,就如同处在地狱。那个滋味会慢慢的煎熬你的心,把你逼疯了。只有自己了断了不该有的痴心妄想才能善终。”苏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望着远处。 等着徽之从苏麻的房间退出来,夜色已经深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徽之和衣而卧,慢慢回味着那一番谈话。苏麻喇姑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她肯定曾经爱过,她是爱过谁呢,顺治还是和野史小说上说的,她爱过康熙? 徽之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肯定是要做康熙的嫔妃的,只是未来的路会是什么样子?反正徽之不相信那些玛丽苏开挂小说,什么独宠一人,皇帝为一个女子废除后宫的事情会真的发生。至少康熙不是那样的人。徽之长长的叹口气,她的未来一片昏暗。没有孩子,没有的一个能依靠的人。 “卫姑娘,苏麻姑姑叫我来给针灸。”宁婆子在外面轻声唤了一声,拎着个紫檀盒子进来了。关元穴,和带脉几处要穴上都插了细如毫毛的银针,在针头上还有一桩艾柱被点燃。艾草的热度顺着银针一点点的深入身体,徽之觉得身上暖融融,就像是飘在云朵上,晒着太阳,没一会她就昏昏欲睡了。 “姑娘别睡,这个药你要每天按时吃。服用的方法已经附在上面了。”宁婆子拿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龙眼大几十个药丸子,叫徽之每天晚上睡前温水服下。徽之接过来谢了她,在烛光下,徽之忽然发现其实宁婆子年轻的时候也该是个清秀的美人。她一直在慈宁宫服侍,专门管着太皇太后的药饵按摩针灸推拿,最是个不言不语,安静的几乎叫人察觉不到的人。不过在宫里安静的人不代表是可以随便使唤的。 那些安静的人往往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反而是那些没什么根基人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来。苏麻能请来宁婆子给她调养身体,徽之不由得在心里揣度着,到底是太皇太后的意思还是苏麻神通广大呢。苏麻这么帮自己是为了什么。徽之探究的眼神被宁婆子撞个正着,徽之尴尬的转开眼去,刚想说什么,宁婆子却大方的道:“姑娘怕是不知道吧,有的时候太皇太后的意思就是苏麻姑姑的意思。苏麻姑姑是真心为姑娘打算,你可要听她的话。” “婆婆的话我记住了,我想知道我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徽之咬着舌尖,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姑娘放心,只要安心休养不要生气动怒,一定能如愿的。”宁婆子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家里祖传的秘籍,只要姑娘肯认真修行,不仅能生儿育女还能保持青春。苏麻姑姑叫我对姑娘尽全力,从今天开始姑娘饮食运动,生活起居都要听我的安排。” 徽之咬紧牙关,盯着宁婆子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 “懿妃娘娘,惠妃娘娘,荣贵人,宜贵人给太皇太后请安了。”随着一声通报,懿妃佟佳氏带着一串美人婷婷袅袅的进来了。这是徽之第一次见着康熙的表妹,懿妃佟佳氏。在后宫里面若是说昭妃是笃定未来六宫之主,那么这位懿妃就算是隐形的宠妃了。她和皇帝青梅竹马,从小也是在宫里长大,刚满十三岁就被晋封为嫔,没一年功夫就是妃子。可惜懿妃的身体不好,一年能出来见人也只有三四个月。剩下的时间大多是在自己的承乾宫里面安心休养。她和皇帝从小长在一起,就算是当初赫舍里皇后在的时候也对这位礼让三分。 还真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徽之站在太皇太后身后,懿妃楚楚可怜的姿态尽收眼底。“你身子不好,路上辛苦了。哀家当初来的时候就想着带上你,可惜那个时候你身子不好。看你的气色好些了,这里不比宫里,就安心休养吧。”太皇太后伸手拍拍自己身边。懿妃侧身坐下来:“臣妾想着老祖宗,身体能支撑的住就来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身体安泰,也是我们的福气了。皇上叫臣妾问候老祖宗,若不是因为政务走不开,皇上一定亲自来给老祖宗请安。” 徽之听着懿妃的言语,虽然娇弱可是底气还足,怎么也不像是一年要有大半年躺在床上的样子。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位是卫姑娘吧。”懿妃忽然看着徽之,温柔的打量着她。 “卫姑娘”,徽之心里咯噔下。谁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根本不姓卫,不过是买下她们姐妹的卫管事姓卫罢了。懿妃这么说明白是在提醒着徽之的辛者库罪奴的身份。若是说包衣出身低微,那也只是当初建立八旗制度的时候还存留着奴隶制度的痕迹罢了。包衣的身份照样是正经旗人,可惜徽之现在的身份,连着奴才的奴才都不如。她还是罪臣的家属,瑚柱和阿布鼐还在宁古塔呢。即便是懿妃身边随便个宫女,出身也底八旗下包衣,身份比徽之都高了。 徽之低眉顺眼的给懿妃请安,懿妃忙着起身亲自拉着她起来:“妹妹不愧是老祖宗身边出来的,知书识礼,人品更是没话说。妹妹今年多大了,平日喜欢做什么,今后我们都是姐妹了,昭妃姐姐事情多,你有什么需要的叫丫头和我说一声。”懿妃一脸诚恳,关心之情全写在脸上。 徽之轻声应了,太皇太后看着懿妃笑着说:“你能如此大度很好。皇帝也说你好识大体,这个丫头稳重,以后也能帮着你分担些。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会身上乏了。你们去吧。” 太皇太后一走,宜贵人先笑嘻嘻的上前亲热的拉着徽之:“这会我们可天天在一起了!” 惠妃一脸欣慰,眼圈红红的:“老天有眼,如今你好了,我就是死了也能闭眼了。”惠妃身边的丫头说:“姑娘不知道,惠妃娘娘自从出事以来就一直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姑娘一家呢。” 原来睁眼说瞎话不过如此了。   ☆、第14章 初来乍到 接下来的日子徽之大开眼界,原来人的控制力是惊人的,那些影帝什么的比起来这些娘娘们演技都弱爆了。 从温泉回来,皇帝下旨册封她做了良贵人,听着圣旨被宣读出来一瞬间,徽之的心咯噔一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就是哪个八阿哥胤禩的亲生母亲。想着未来八阿哥的凄惨遭遇,徽之险些瘫在地上。她怎么能保护住自己的儿子? “娘娘,领旨谢恩吧。”徽之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司礼的太监轻声的提点着徽之。册封仪式不想徽之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来两个太监读了圣旨就,徽之跪在地上接了圣旨就算是完事了。其实册封是意见很复杂的事情,她有了封号和份位,就意味着正式成为皇帝后宫的女人,名正言顺。以后在皇家的玉蝶上会记下一笔。 皇帝先下旨,内务府拟定出来封号,最后皇帝或者皇后会正式的去请示太后,太后发布懿旨,礼部撰写册文,礼部和内务府一起操办册封典礼。徽之需要跟着宫中的教引嬷嬷学习宫规,演习册封典礼上一切仪程。最后钦天监选好了黄道吉日,举行册封典礼。虽然不像是皇帝大婚那样隆重复杂,可是也算是宫里的一件喜事。 今天来宣旨是皇帝特别派来使臣,堂堂的勋贵之后,员外郎马齐。徽之猛地醒过神,她定了定神,朗声接旨谢恩,司礼的太监高举双手接过来马齐手上的圣旨,册封的银册等物,到了徽之面前,徽之恭敬地接过来,对着南边磕头谢恩。册封的典仪,算是完成了一半。 马齐带着送圣旨的队伍走了,这个时候司礼的太监对着徽之笑道:“娘娘,轿子已经预备好了,该去给皇上和太后太皇太后谢恩了。”小丫头上来拿着镜子请徽之补妆,之后就坐上轿子去乾清宫谢恩去了。 刚到了乾清宫,就见着小李子笑嘻嘻的迎接在外面:“良主子来了,皇上等着娘娘呢。” 徽之扶着小丫头手进乾清宫谢恩去了。可能是刚下朝不久,康熙还没来得及换掉朝服,徽之第一次见皇帝这么穿戴整齐。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她惊讶的打量一眼皇帝,才扶着丫头跪下去。 “起来吧。这身服色你穿着更显得精神。储秀宫还住的习惯?”徽之穿着花盆底,跪下去容易,站起来实在艰难,康熙伸手把她拉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盛装的徽之。 “臣妾谢皇上关心,那个地方很好。可是只我一个住哪里吗?”储秀宫此时还是个精巧玲珑的宫殿,并没因为大名鼎鼎的慈禧太后名声大噪,可是只有嫔以上才能独居一处,徽之却没发现在储秀宫自己有邻居。她一下子就做了贵人,再享受一宫主位的待遇,真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内务府早就报上来要修缮后宫,储秀宫是早就整修出来,你住着也不用再挪动了了。荣贵人过几天就过去,等着册封了贵妃,就要晋封后宫,你比她们先册封,为了一碗水端平也要给她们升一升份位,堵上那起子人的嘴。”康熙看着盛装的徽之忍不住心神荡漾,不过两个人穿着全服的朝服,就像做些亲昵的动作也不容易,他伸手捏着徽之耳垂上的耳环:“荣贵人到底是生了胤祉,她入宫最早,妃位也是应该的。等着你生下小阿哥,朕立刻晋你做妃可好。” 徽之听了皇帝的话,想着历史上良妃的命运只剩下呵呵了。皇帝的爱情真是讽刺!这会爱如珍宝,一转眼就成了辛者库贱婢了。即便我是贱婢,你一个跟着贱婢在一起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忍不住带出端倪,徽之忙稳定了心神,害羞的说:“臣妾不求什么份位,只求能安稳服侍皇上,皇上别嫌弃我。” “朕怎么会嫌弃你,你还要去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边,等着晚上朕去陪你。”康熙别有深意的捻下徽之的手,徽之脸上泛起一片红霞,就告退了,小李子巴结的把她送出来,在宫门口看着徽之上了轿子走远才进去了。 接下来徽之到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宫里,太皇太后那边没什么波折,太皇太后坐在宝座上接受了徽之的叩拜,慈爱的和她说了些话,给了赏赐就叫她退出去了。可是到了太后的宫里,徽之却感觉到太后对她仿佛是天生带着成见一般。徽之一踏进太后的宁寿宫,就感觉到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和戒备。在心里告诫自己要留神,徽之行礼如仪,可是太后却半天没叫她起身。 膝盖在坚硬的地上跪的发疼,可是徽之也只能咬着牙忍耐着。她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太后的眼神在她身上恨不得剜出个洞。半天太后才冷冷的:“起来吧。本来你的身份太低贱,实在不配在皇帝身边服侍。也不知道皇帝是被你灌了什么*汤,一意孤行!哼,你以后老实安分还好,若是敢狐媚皇帝,我先处置了你。出去吧!”太后黑着脸不耐烦的撵她出去。 徽之大气不敢出,赶紧磕个头就出去了。路上,司礼的太监安慰着徽之:“贵人别往心里去,太后是宫里出名的耳朵软,什么话都听的。今天太后这样怕是有人说了什么。今天是贵人大喜日子,千万不能恼更不能挂在脸上。” 徽之惊讶的看着那个太监,柳承恩是宫里专门管礼仪的。这几天一直在徽之身边,教导她册封典礼上的各种礼仪。徽之对这个满身书卷气,温和平淡的柳公公很有好感。徽之露出个笑容,谦和的说:“多谢公公。提醒,我记住了。” “贵人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在宫里最要紧的是平心静气不能急躁。”柳承恩,顿了下,压低声音说:“太后虽然不是皇上的亲额娘,可是皇上却一直对太后礼遇有加,他们不是母子胜似母子。在皇上跟前,贵人不要露出委屈。” 他是在提醒我,徽之若不是穿越而来,怕是真的会在皇帝跟前露出伤心委屈,不过徽之知道康熙康熙对太后的感情很深,她一个还没承宠的贵人,在皇帝跟前告状不是找死吗?这个柳承恩倒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接下来徽之去了昭妃的宫里,在哪里懿妃和大部分的嫔妃们都在哪里。徽之先给昭妃请安,接着向比自己份位高的人请安。懿妃笑着摆手:“你一个个的拜下来,可要天黑了。大家都是姐妹不要那些虚礼。妹妹快过来坐。”懿妃先扶住了徽之拉着她坐下来。 徽之还坚持要行礼,懿妃眼里闪闪发亮,轻快地笑着说:“罢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真的行一天的礼,怕是皇上要心疼了。没准还埋怨我们没眼色累坏了妹妹。我身子难得这几天还说得过去,大家一起坐下来说笑不是更好。”懿妃俏语娇音,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不过徽之也不能在昭妃这里久留,没等着徽之开口,惠妃善解人意的对着昭妃等人说:“我们明天再去闹她,今天她着实累了。还请各位姐妹见谅。”在场的嫔妃们都是有眼色的,也都催着徽之回去。 回去的路上,徽之看着走在自己轿子边上一直沉默的柳承恩,低声道谢:“我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请公公提点。”“贵人不用挂念在心,这是奴才的职责所在。”柳承恩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一时回到了储秀宫,徽之对着柳承恩说:“这几天公公辛苦了,青萍——”宫女立刻拿过来一个荷包递给了柳承恩,“这个公公拿着喝茶吧。”徽之早就预备了赏银,给了那些太监宫女们。 荷包拿在手上十分沉重,柳承恩也没推辞谢了徽之,也就带着人告辞了。徽之长长的出口气,这个时候青萍和紫英两个丫头又过来:“请娘娘更衣,方才敬事房来人说,今天娘娘侍寝,还要有好多事情忙呢。是现在预备水梳洗还是先传膳?” “你们糊涂了,等下各宫的娘娘们还来贺喜呢。娘娘这会换了衣裳,等下来了客人成什么样子!”逸云被苏麻派到了徽之身边做了管事大姑姑,她一瞪眼,青萍和紫英立刻不敢吭声了。 徽之仔细打量下两个丫头,心里冷笑,她们是受人指使呢,还是认为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洗衣裳丫头,辛者库的罪人,担不起她们两位旗下姑奶奶的伺候,要给她个下马威力? “你们这几天都辛苦了,怕是累的是你们才是。你们刚到我身边当差,一时半会的大家还不熟悉,有什么纰漏我也不追究了。不过呢,我有言在先,我吩咐的话,你没听出可以问,但是要听明白了却装糊涂,或者三心二意,觉得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背地里捣鬼的,我可不会留情面。宫里的规矩是什么样子,你们清楚。这几天你们确实辛苦,这本来就是给你们,拿去吧。”逸云拿出几匹缎子和两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两个丫头跟前:“你们打量着娘娘好性,就蹬鼻子上脸?娘娘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今后还敢闹鬼,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丫头忙着跪下来请罪,磕头捣蒜的求饶:“娘娘宽恕了奴婢们吧,奴婢们是糊涂了,求娘娘宽恕。” “起来吧,你们如今是我的奴才了。我这个做主子的得脸了你们出去脸上也有光,我若是不得脸,你们也永远是我的奴才。今后要你们是想安生过日子还是跟着我一起挨白眼回去仔细想想。”徽之才不相信她们身后没人指点呢。 “贵人想谁会先来?”逸云从厨房看预备的点心回来,笑着问徽之。“大概是宜贵人吧。她是个热心肠,以前我们也有些交情,在温泉的时候的你也看见了。”徽之想想,方才在昭妃哪里她没机会和她单独说话,这会宜贵人会第一个跑来。 “德贵人来了!”小太监的通报叫徽之很是诧异,怎么来的人却是她。德贵人就要生产了,怎么却来了。徽之对着逸云吩咐:“还请你亲自看着厨房,德贵人有了身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不好。”逸云也答应一声立刻出去了。 德贵人挺着肚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个上了精奇嬷嬷笑意盈盈的进来:“妹妹,我特别来贺喜。”徽之上前亲自摆正了坐垫请德贵人坐下来:“德姐姐,怎么敢劳动大驾。姐姐现在身体沉重,还要过来,若是动了胎气岂不成了我的罪过了。本来是想去拜访姐姐,可是想着姐姐现在怕是不想见人,就不敢打搅。谁知姐姐却先来了,我可是担不起。”说着徽之福身要请安。被德贵人一把拉住:“你能有今天也是上天护佑,我当初只恨自己没有帮你太多。你也知道宫里的规矩办多,行动就有人管着。只是难为了你。” 德贵人拉着徽之坐下来,说起以前的种种,忍不住眼圈一红,拿着手绢擦眼角。提起以前,徽之也是垂下眼沉默一会,半天才心酸一笑:“都过去的是情了还替他做什么?白白叫姐姐跟着伤心?若是吓着了你肚子里的小皇子可是我的罪过了。当年多谢姐姐想着我,自从家里出了事,我也算是尝到了世态炎凉了。姐姐的滴水之恩,我一直记在心里。” 不管德贵人是正真情还是假意,那个时候的徽之就像是路边野草,对于德贵人来说帮她和装着不知道没有任何的区别。得到一个永无出头之日辛者库罪奴的感激有什么用处?可是德贵人还能想着她,她和徽之非亲非故,比起来徽之家里的亲戚们可是好太多了。就这一点上,徽之对德贵人的印象就不差。 “我不算别人怎么看,我只要对得起我们的交情就是了。当初我和妹妹结实也是机缘巧合,后来相处了几次,我深觉得和你脾气相投。古人能士为知己者死,我们虽然不敢比那些古代的名仕。可是我不辜负自己的心。你刚晋封,宫里很多事情怕是还不熟悉,你有什么烦心事只管和我说。”德贵人诚恳的看着徽之,言语神态都是个宽厚的大姐姐样子。 难怪最后是德贵人的儿子成了皇帝,十三阿哥对四哥死心塌地。原来源头在这里呢!徽之一脸感激,点点头:“我都挺姐姐的。只是姐姐也该注意保养不要太操心了。” 我和你说吧德贵人压低声音,向前欠了欠身:“下个月皇上要册封后宫,昭妃娘娘是板上钉钉的贵妃。自从前头皇后主子没了,昭妃便是六宫之首。咱们这位娘娘最是心底宽厚的人,只是一样,有的时候难免左性,喜欢偏听偏信。你初来乍到,怕是有人在昭妃娘娘跟前说些什么,她给你难看。你别和她纷争,有什么犯难的和我说。我虽不才,可到底比你长几岁,能帮着你开解开解。” 若是徽之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立刻回对着德贵人掏心掏肝,把她当成知己了。“姐姐的话我记住了。我方才去给昭妃娘娘请安,各位姐姐都在哪里,大家都对我好,和我说笑。对了懿妃娘娘好风趣,没想到她身体不好,却还这么风趣。”徽之一脸的天真,对德贵人的话没一句明确的表态。 “呵,姐妹们本来就和气。懿妃娘娘的性子,你以后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她原本是皇上的表妹,两个人青梅竹马。她的家世又好,在家里的时候便是娇生惯养,正经的大家小姐,性子么自然骄傲些。你不要和她计较。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横竖在宫中养胎闲着无事,你闲了只管来找我说话。”德贵人也没久坐,很快的就告辞走了。 送走了德贵人,接下来是惠妃派人过来,又有荣贵人,懿妃好些徽之以前见过的嫔妃遣人来送礼物。徽之亲自见了来人,表示感谢,赏赐来人。一下午也就这么折腾过去了,一会就有敬事房的太监来送荷包:“恭喜良贵人,皇上召贵人侍寝。”徽之又忙着谢恩,给赏赐。接下来逸云叫丫头们给徽之重新梳洗装扮了,她脱掉了朝服,换上件浅绿色旗袍,头上松松的挽着个发髻。 正在对镜装扮,忽然逸云微微蹙眉低声的说:“贵人是和宜贵人有了什么不开心?今天在昭妃娘娘哪里她就对着贵人淡淡的,方才既没亲自来,也没叫人过来。”徽之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下,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她好像有种偷了别人东西的负罪感。宜贵人一向得宠,忽然看着昔日需要她庇护的落难姐妹一夜之间和她并肩了,是谁都不会高兴的。 “她性格直爽,怕是在宫里把喜怒挂在脸上的也就是她一个人吧。换了我处在她的位子上,也不会舒服。只希望她自己明白过来吧。”人的第六感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尽管德贵人对她关心备至,她又是未来天子之母,可是徽之对德贵人还是亲近不起来。反而对和她同病相怜的宜贵人,徽之更觉得亲切。 “贵人放心,宜贵人虽然直爽可是不傻。时间不早了,怕是那边要打发人来接了娘娘去。”说着逸云端来药,给徽之喝下去:“贵人初次承恩,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宁婆子的嘱咐。不要紧张,男女交合上合天理,下应人伦,没什么可害臊的。贵人要是太羞涩,扭手扭脚的,必然会坏了皇上的兴致。” “知道了,我的脸皮是越发的厚了。”徽之对着逸云玩笑一句,缓解下紧张的心情。 “皇上,良贵人来了。”小李子轻声通报,康熙含笑抬头正看见个婷婷袅袅的的女子进来,轻声的对着他请安。只听着莺声燕语,如燕呢喃,像是一股清流彻底扫除了心里的烦躁:“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你来了,开看看这朕的字练得怎么样。”康熙对着徽之招招手,叫她到身边来。两人并肩站在书案前,讲究起来书法。康熙叫徽之临帖,站在她身后手把手的指点着:“你的功底扎实,只要多练习练习肯定有长进。你今后拜我做老师怎么样,朕指点你一下就好了。” 徽之侧头躲闪下不断扑过来的温热气流,笑着说:“才不要,皇上的字纵横捭阖,是心中可吞吐千军万马的,臣妾的字小巧而已,和皇上学字,风格差太多,皇上白费心思,臣妾也学的辛苦。” “那你想叫朕教你什么?”康熙环着徽之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身体和书案之间,咬着徽之白嫩敏感的耳朵。 徽之暗中长长的吸口气,放松了自己靠在康熙怀里,微眯着眼:“皇上教我骑马吧,臣妾一直想学。” “朕可不随便收徒弟,你要拿出来点像样的礼物,看朕的高兴吧。”说着康熙的手越发不老实,从徽之的衣襟伸进去,用指尖似有若无的蹭着丁香小乳…… 我是脖子以下分割线 第二天早上,徽之挣扎要起身,却被康熙温柔得按住:“昨天晚上你累的不清,安生的接着睡吧,朕要听政去了。” 皇帝话音未落,忽然外面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个太监的声音:“皇上昨天晚上懿妃娘娘的旧病发了,这会太医已经去看了。” 徽之听了这话,心里忽然有种日了狗了的郁闷。懿妃好手段,这会报病,比晚上叫人来打搅皇帝杀伤力可强多了。   ☆、第15章 高处不胜 皇帝沉默下,徽之隔着帐子都能感觉到康熙身上散发出来的歉疚,她忙着起身:“可是昭妃姐姐病了,可要紧,知会了太后和太皇太后没有?”说着徽之看一眼皇帝,似乎想叫皇帝去看看昭妃,又不敢说的样子。 康熙看着徽之脸色苍白,方才的愧疚之情也没了,只按着她不叫起来:“她这个病不喜欢别人去打搅的。你也不用急着去请安。太后和老祖宗那边也不用急着去,别吓着了老人家。李德全你去看看懿妃,就说朕下朝就看她去。叫她放宽心。”说着皇帝起身,梳洗穿衣。徽之自然也不好接着赖在床上,也起身帮着伺候。 康熙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想政务,徽之站在身后不轻不重的拿着梳子给他梳头发。利索的把辫子编好,徽之拿着镜子:“皇上看可还使得?” 康熙瞄一眼,心情已经好了些:“很好,老祖宗说你聪明手巧,看样子是真的。你梳头力道合适,比那些小太监好多了。还是女人细心。今天你要做什么说来听听。” “原先是皇上说的我要多练习,我想今天开始临帖,不过懿妃姐姐身子不好,既然她不喜欢别人打搅,我就到苏麻姑姑的佛堂去,念佛,求佛祖保佑懿妃姐姐早日康复。”徽之说着低下头,失落的说:“昨天白天懿妃姐姐还和我有说有笑的,谁知晚上就不舒服了。都是她累着的缘故。” “和你没关系,她的身体一向如此。你要是为这个伤感,只怕一年到头伤感不过来。你安生的在这里等这朕回来。”康熙喝了口茶起身走了。 皇帝走了,逸云带着青萍和紫英过来伺候徽之梳洗。这会不用逸云提点,青萍先说:“娘娘等下还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到昭妃娘娘谢恩呢。”徽之心里无奈一笑,想着幸亏自己没在昭妃的位子上,皇帝睡了嫔妃,嫔妃还要打昭妃跟前谢恩。自己的丈夫被别人睡了,还要和她谢恩?!讽刺,可有无可奈何。 “快着些,等着回来你去打听下懿妃那边的病情。”徽之浑身酸疼,可是时间不等人,她也只能擦拭了身体,装扮上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徽之来的早,太皇太后还没起身,听着徽之来请安,太皇太后破例叫她进去。徽之上前请安,太皇太后从镜子里打量着徽之的神色:“孝心不在这上面,你安心侍奉皇上就是你的造化了。皇上上朝去了?” 徽之垂着手毕恭毕敬的回答:“是,臣妾记住太皇太后的教训。皇上上朝去了,只是早上懿妃姐姐那边传话说她旧疾复发,不怎么好。” 太皇太后不易察觉的微微蹙眉,低声的嘀咕声:“懿妃的身子啊,一来二去的她也大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好,以后在子嗣上可要艰难了。你昨天也累了,不用在我跟前站规矩,回去吧。” 徽之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些宽心的话才告退走了。看着徽之的背影消失,太皇太后叹口气对身边的嬷嬷说:“怎么懿妃还是那个小孩子性子,喜欢糟践自己的身子拿捏皇帝?哀家没想到徽之丫头倒是沉得住气。这个孩子苏麻没看错。” “还不是以前懿妃在宫里和皇上一起长大养成的习惯,他们小时候,有什么磕磕绊绊的都是她一生病哭闹,皇上就让步了。到现在懿妃还是小孩子心性呢。不过良贵人倒是应对得体,老祖宗还记得,当初宜贵人刚承宠的时候就不明就里,言语不得体被皇上冷落了几天?”太后身边的嬷嬷轻捏着太皇太后的肩膀,主仆两个絮絮叨叨的说起往事。 太皇太后这关好过,可是宁寿宫的太后哪里可没这么顺利的。太后还是看徽之不顺眼。这一会徽之来请安,又被太后晾在哪里不叫起来。今天比任何天都格外难熬,徽之本来浑身酸疼,还跪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这么长时间,她都有些摇摇欲坠了。太后不叫起来。徽之也不敢抬头张望,就看着宫女们绿色袍子的下摆进进出出,耳边是瓷器和银器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鼻子前闻到的是奶茶和点心的香气。 看样子太后是要打定主意给她点颜色看看了。正在徽之心里估计着该怎么应对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伴着笑声来了:“给太后请安,臣妾来迟了,该打。”宜贵人一阵风的进来,婷婷袅袅的给太后请安。听见宜贵人的声音,太后的脸上泛起笑容眼神也柔和起来。 “是你啊,快起来。来给宜贵人搬椅子,你也尝尝今天的奶茶。”太后宠溺的伸手点点宜贵人,叫她到自己身边来。 宜贵人坐下来先谢了太后,端着茶碗:“我昨天做梦,梦见喝茶,那个茶香喷喷的,竟然是以前都没喝过。谁知正要往嘴里送梦就醒了。我还遗憾呢,谁知就在太后这里喝到了这么好的茶,竟然和我梦里的味道一样。原来是上天看我太嘴馋,叫我过来沾沾太后的光。”宜贵人巧舌如簧,说的太后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 “哈哈,你真是个巧八哥。你再尝尝这个!”太后被宜贵人奉承的高兴,恨不得把好东西都塞给她。 宜贵人看一眼跪着的徽之,装着才看见她的样子:“是良妹妹,太后你还是叫妹妹起来吧,她身子弱,可禁不住这么跪着。今天是她承恩第一天,太后还别叫她跪着吧” 太后冷哼一声:“哼,既然宜贵人帮你说话你起来吧。哀家最讨厌那些依仗着自己几分姿色就狐媚惑主的!你以后要是敢不安分,哀家先处置了你!” 徽之也不敢说话,只站起来垂手听着太后责,宜贵人等着太后没头没脑的发泄一通之后,才说:“臣妾听太后的话都糊涂了。太后说的是谁?良妹妹是太皇太后和苏麻姑姑看准了给皇上的。莫非是谁在太后跟前说了什么?” “哼,她一个罪奴怎么就攀上高枝!肯定是她先勾引了皇帝,对了听说皇帝还微服和她说笑,有没有这回事!”太后狠狠地等着徽之,她出身蒙古贵族,在太后的眼里那些奴隶根本不能算人,比她养的狗还要低贱些。 “太后难道不知道良妹妹的身世,她的祖父是瑚柱,父亲是原先杭州将军阿布鼐!若是说皇上微服的话,皇上在宫里要怎么微服?太后这是听谁的啰嗦?”宜贵人用手绢掩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望徽之一眼。 “啊,这,这是真的!”太后目瞪口呆,她死死地盯着徽之看几眼,又招手叫她:“你到跟前来。”又抓着徽之的手上下打量着:“可不是,你祖父和父亲哀家都见过。可不是觉禅氏家的闺女。这个可恨的兆佳氏,满嘴嚼蛆!当年你祖父当差很得哀家的心意。这个孩子太老实了,你怎么不肯辩解?” “太后圣明,那些人还能蒙蔽太后一世?惹太后不悦已经是我的不是,我们小辈哪有一点委屈都不能受的?太后心里不爽,骂我们一顿出气也是好的。”徽之感激的看一眼宜贵人,太后脸上缓和下来,对着宜贵人说:“哀家老糊涂了,你也不提醒下。” “太后整日里也没个说话的,臣妾虽然有心想时时刻刻的陪伴着,却也不能。太后得了机会发一顿火,也能把身体里的浊气涤荡涤荡,权当是我们的孝心。太后若是很过意不去赏良妹妹点什么就是了。”宜贵人对着徽之挤挤眼,笑嘻嘻的给太后捶肩膀。 “你说的对,你这个孩子可怜见的。却把我的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拿来。”说着小宫女捧着个盒子来了。太后那出来一对精巧的金丝编成楼阁簪递给徽之和宜贵人:“这是一对,还是当年我姑妈留给我的,就给你们两个把。” 原来是顺治皇帝第一任皇后的东西,徽之和宜贵人谢了赏赐,陪着太后说了一会话也告退出去了。从太后的寝殿出来,徽之和宜贵人默默无语的走了一会,“你——”两个人对视一笑,宜贵人道:“你计较我昨天没去看你,我实在是心里不舒服呢。”徽之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她是在吃醋啊!这个宜贵人还真是个心口如一的人,干这么光明正大的和她说吃醋了。 徽之无声的笑起来,宜贵人生气的戳戳徽之肩膀,半嗔半恼的说:“你笑什么!我不该吃醋?你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就把他给迷住了,你没看见太皇太后在温泉的几天,整天魂不守舍,恨不得一天跑八趟。你也是独一份的恩宠了,就是正经选秀上来,也要从答应常在慢慢的熬资格。你个死丫头一飞冲天,硬是从辛者库的罪奴成了良贵人。可是从十八层地狱到了天宫了。他这么心疼你,还特特赶着在大封后宫之前专门给行册封礼。为的是一起册封的排场不大!”宜贵人咬牙切齿可是说到最后她也忍不住笑起来。 “姐姐不说我还不觉得怎么样,你这么一解说,我反而有了种做宠妃的感觉。”徽之玩笑着回过去,宜贵人却没了玩笑之色,拉着徽之一字一顿的说:“你个没良心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殊不知你还没行册封礼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了。你可知道那个在太后跟前诋毁你的兆佳氏是谁?她养着你姐姐生的那个小格格,等着过几天便是贵人了!”宜贵人眼神变的凌厉起来,细长得眉毛皱在一起。 原来是她!徽之有些诧异:“原来是她,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她干什么这样恨我。” “兆佳氏不得皇上的喜欢,也就是皇上看她‘老实’,叫她养着敏姐姐生的小格格。她是担心你把孩子要回去,她就没了仪仗了。因此才在太后跟前说你的坏话。这个人愚笨如驴,你以后别理会她就是了。她不敢把孩子怎么样,她虽然糊涂蠢笨可是一样倒是明白,她今后只能靠着小格格,还能不对她好。”宜贵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徽之对宜贵人的相助便是感谢,宜贵人心里平静下来,自嘲的笑笑:“想起来真是可笑得很,她们那些人心里可能一个个酸的翻江倒海,可为了贤惠名声还要做出来欢喜的样子。我是做不来那样违心的事情,也只有躲着了。昨天没去给你贺喜,你别计较!” “你能和我说这话,比什么都强。什么喜不喜的,不过还是伺候人罢了。以前洗不好衣裳挨一顿打骂就完了,现在怕是比打骂更厉害。我这几天心里没底,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就——。”徽之叹口气,望着远处不说话了。 “你别杞人忧天,这里面的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以前我太天真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只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吧。这宫里的人都是人前人后两张脸,其实平心而论,昭妃不错了。她处在那个位子上,要说心里不憋屈那是骗人的,偶尔嘴上带出来点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她这个人没什么城府,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就是了。这些姐妹里面,德姐姐倒是个宽厚的人,有什么烦心事她都来劝解。你那个姨妈,我劝你还是离着她远点。‘宜贵人和徽之说起来后宫各位嫔妃的性格脾气。 徽之把宜贵人的话都记在心里,结合着往日对个她们的印象,徽之觉得宜贵人虽然娇气,喜欢抓尖要强可是心不坏,看人也还准。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就向着昭妃宫里去了。 昭妃正和太医讲究懿妃的病情呢,徽之和宜贵人进来,太医已经回避出去,昭妃强打精神的和徽之说了些话,问她却什么不缺,服侍的人听话不听话。昭妃尽职的做个六宫之主,她要照顾好这些嫔妃们,尽心侍奉太后和太皇太后,给皇帝一个舒心和顺,一团和气的后宫。可是昭妃尽管无数遍的说服自己但是在内心的深处还是有些失落的。 眼前的良贵人和宜贵人娇艳的面庞刺疼了昭妃的眼睛,她定了定心神,垂下眼睛似乎有些疲惫的叹口气:“时候不早了了,良贵人是新人,宜贵人你要提点着她。皇上想着也该是从懿妃妹妹那边回来了。你们下去吧。” 徽之和宜贵人忙着一起告辞退出去,从昭妃的宫里出来,宜贵人似笑非笑的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仔细着皇上回来找你不见。你没看见昭妃娘娘的样子,这么多年了,她还没看清楚。皇上对她不过是情面上的事儿,等闲不会去她宫里坐着。” 徽之却微微蹙眉,刚想说昭妃可怜就被宜贵人打住了:“你有可怜别人的精力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今天早上懿妃生病的消息传来,你可露出来不满了?”宜贵人回忆起自己当初的天真,嘲讽一笑:“我告诉你吧,宫里这么多人,你在谁跟前都能说说笑笑,只对着懿妃你要小心。她才是皇上心坎上的人。又是个小性子,别人随便一句话就在心里掂量上无数个来回,然后她就病了,和皇上哭哭啼啼的说谁说了什么叫她不受用了。” 徽之心里一激灵,果然被她猜对了,皇帝的心里懿妃与众不同,而懿妃绝非外表那样娇弱无害,天真可爱。 果然就见着小李子急匆匆的跑来,对着宜贵人和徽之打千:“给宜主子请安!良主子可叫奴才好找,皇上回来了,正着主子呢。” “你赶紧去吧,我们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宜贵人笑着推了推徽之,风摆杨柳似得走了。 徽之回到了乾清宫,康熙正拿着本字帖在看,见着徽之进来,献宝般的说:“你看这个,卫夫人簪花小楷,你按着这个练准没错。一早上你比朕还忙,上哪里去了。” 徽之给康熙请安,接着接过来小李子递上的茶杯放在康熙的手边:“臣妾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还有昭妃娘娘请安。臣妾一出去还得了彩头呢。”说着徽之拿出来那支簪子给康熙看。康熙扫一眼,笑着说:“这个当初可是太后的心爱之物,是前朝的遗物,朕记得库房里面不少,你既然喜欢就叫人拿出来给你。” “臣妾是哪个名牌上的人,能有今天已经知足了。那些好东西还是留着吧。”徽之坐在康熙身边,一起看字帖。 “朕给自己的嫔妃赏赐有什么不妥,你只管拿着就是了。你没什么私房体己,朕给你补上。小李子你去找了那套镶宝石的黄金掐丝头面来给良贵人,再拿来五百两银子,你拿着日常赏人吧。”康熙心情不错,捏捏徽之的脸蛋,揽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了说些什么,惹得徽之脸上一红,娇嗔的白了一眼皇帝,气鼓鼓的嘟着嘴:“这也是天子说出来的话!好没正经的。” “闺中之乐有甚于画眉者,我们有什么话不能说。”康熙眼神越发的深沉,看的徽之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忙着扯开话题:“皇上,懿妃娘娘的病如何了?” 提起来懿妃,康熙一脸的担心:“还是老样子,为了她的病朕也是操碎了心。朕去看她,看着她那个样子也是心疼。”康熙提起来懿妃,一脸愁容,眼里的神色变得特别温柔。皇帝神色的变化都落进了徽之的眼里,她心里忽然有点堵得难受。身边这个男人昨天刚和她翻云覆雨,做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一转眼却在担心别的女人。 徽之微微蹙眉:“可恨臣妾不通医术,不能为皇上分忧。只希望上天能把懿妃娘娘的病放在我身上,叫她身体健康吧。” “你心地善良,这是上天注定你也不用这么样。”康熙决定换个话题,他看着徽之说:“你不是想叫朕教你骑马?你可还想学?”   ☆、第16章 虎视眈眈(修改) “真的?皇上可不准唬我。”徽之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康熙,抓着他的袖子,徽之一脸期待的样子叫康熙心里舒服,觉得被懿妃给带出来的伤感顿时消失大半,虽然徽之远远不能和懿妃相提并论,但是徽之身上的活泼乐观更叫他心里舒坦,连带着自己也都轻快起来。 康熙摇摇头,把懿妃那双含情目藏起来,皇帝眉眼含笑:“当然,不过朕要考察下你的资质。” 皇上只管考察,臣妾有信心能通过。徽之就像是渴望糖果的孩子,眼巴巴看着他。 “哼,先别急着说嘴。你来推朕,只要朕手上的茶杯水洒出来就算是你赢了。怎么样这还算是公道吧。骑马也要臂力,看看你,胳膊和豆芽菜一样。”说着皇帝戏谑的拎着徽之的手腕子摇了摇。 “这话可是皇上亲口说的,臣妾可要得罪了。”说着徽之扑过去要推康熙端着茶杯的手,结果没想到康熙一抬胳膊,徽之扑个空,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扑进了皇帝的怀里。徽之的还要再来,却被康熙紧紧地楼主,咋她耳边低声:“逗你玩呢,真等着过几天带你去南海骑马,你今天的样子能坐在马上吗?” 徽之脸上一热,顺从的趴在皇帝怀里娇羞的嘀咕着:“皇上就会拿着我开心。”说着徽之的小手娇嗔的捶着皇帝的胸膛把脸埋得更深了。其实徽之心里翻个白眼,男人啊,尽管地位再高,也还是一样。 康熙倒是很受用徽之的娇羞,两个人喁喁私语了半天,到了午膳时分康熙才无奈的说:“朕要见大臣,你且先回去,等着晚上再来。”徽之巴不回去休息,也就答应一声依依不舍的看了皇帝一眼,福身告退出去了。 从皇帝日常起居的暖阁出来,徽之迎面碰上了明珠和索额图两个进来。他们两个老远看着以为宫妃出来,就忙着站住脚,不成想走到了跟前却是徽之。索额图并不认识徽之,倒是明珠见了她整个都愣住了,眼神畏缩躲闪下。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索额图正眯缝着眼看是谁,小李子笑道:“是明相和索相两位中堂,这是储秀宫的良贵人。” 听了小李子的话索额图顿立刻挺直腰,黑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徽之,明珠倒是个乖觉的,对着徽之笑的亲切,作揖打千的问好:“是良贵人,明珠给贵人请安。”徽之只是个贵人,当不起堂堂宰辅给她请安。徽之忙着一侧身躲开了,对着明珠和索额图深深施礼:“不敢,两位中堂快进去吧。”说着徽之站在边上让开路叫他们先走。 索额图发出一声冷哼,甩袖子昂首挺胸的走了,明珠则是满脸尴尬的跟在索额图身后,一溜烟的进去了。从殿里出来,一阵风吹来徽之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她死死地支撑着,扶着逸云的手上轿子走了。 回到储秀宫,徽之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哇的一声哭出来。青萍和紫英不知道底里,慌手慌脚的倒茶,捶背要请太医来看。一眼知道徽之是为了什么,叫住了两人:“你们别声张,娘娘是忽然想起以前的伤心事,等一下就好了。”说着逸云给徽之拍背,轻声的安慰着:“娘娘,你到底是苦尽甘来不要再想以前不开心的事情了。隔墙有耳,你要谨慎。” 徽之慢慢的平息下来,看着不知所措的青萍和紫英擦擦眼泪说:“把你们吓着了。我没事了,就是看见了故人心里难过。” 紫英不敢置信的看着徽之,试探着问:“莫非娘娘认识索相和明相!”逸云打断了她的话:“没规矩,下去打水给贵人洗脸。”紫英不敢开口,低着头出去了。 茶房里面紫英一边舀水一边嘟囔着:“她怎么能认识两位中堂大人。整天故弄玄虚的!唬谁呢。”紫英虽然被徽之狠狠敲打一顿,但是心里依旧不服气,她虽然是旗下包衣出身,可是家里颇有些资产,从小也是没受什么委屈。忽然要给个辛者库出来的贵人做宫女,紫英有种生不逢时,龙游浅滩的憋屈。 “你胡说什么呢。我方才倒茶的时候听见逸云和娘娘的话,你没想到吧,贵人原来竟然是内务府总管的孙女!”青萍满脸惊讶的进来和同伴分享着惊人消息。 “什么,娘娘竟然是大总管家的姑娘。可恨,我们被人耍了。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说的?这下可是坏了,我家原是靠着大总管才有了起色,这下要是被我阿玛知道了,我对娘娘——他非要打死我!”瑚柱掌管内务府多年,颇有些忠心耿耿的拥趸。紫英正巧便是其中一家的女儿。 “我们家何尝不是,我阿玛说当初我家差点就饿死了,还是大总管发善心给了个差事,如今总算是立住脚了。难怪今天娘娘见着明相的时候那样伤心。明相还是她亲舅舅呢,当初见死不救!”青萍气愤的和紫英说着当年的旧事。 徽之一下午也都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连着皇帝没有召幸她都没注意,等着天色渐暗下来,逸云才说:“今天下午皇上叫去,贵人也不用等着了。是时候该传膳了,叫青萍她们伺候娘娘吃饭吧。今天遇见了索额图,也不知道要怎么了解呢。他心里对着贵人一家多有怨恨。娘娘还是小心提防着别叫他们下黑手害了咱们。” “我一下午已经想明白了,索额图自然有理由恨我,只是他的手没那么长敢伸到皇上的后宫来。皇上是个仁厚之君但是乾纲独断绝不会容易有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弄权。以前我只想安生的过日子,争宠什么的也不用刻意为之。今天看来竟然不行。若不叫皇上时刻想着我,怕是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毕竟宫里宫外有不少的人盼着我和我姐姐一样,昙花一现,死了他们就甘心了。我就是想安分守己怕是不能了。”徽之眼里只剩下坚韧,她的身影被最后一抹斜阳拉的长长的,殿内没有掌灯,越发显得她身体单薄瘦弱了。 “贵人既然下了决心,奴才们也就不劝了。今后也该要怎么做呢。奴婢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多年,宫里的事情也看在眼里,皇上对这些娘娘都好,却不是个长情的人。不说三年一次的选秀,就说现在的那些人,那个不是乌眼鸡一样盯着皇上呢。贵人是新宠,虽然没就失宠的担心,但是惠妃明相和索额图那边是最该防备的。”逸云看着徽之,脸上露出担心之色:“现在内务府的管事可是所如图提拔上来的。” 徽之的嘴角露出个冷笑:“赫舍里是太子外家,既然储君已立,皇上的心里索额图的位置无能人撼动。太子又是个没娘的孩子,我拿着什么和他针锋相对。总要借力打力才是。只是不知道明相是什么心思。目前先按兵不动,等我固宠之后再看他们的态势如何吧。”徽之清楚,自己手上没什么牌,一个刚被皇帝宠幸的贵人没有家世助力,却有两大权臣虎视眈眈。为今之计只能韬光养晦,按兵不动。 储秀宫的宫人正忙着上灯,忽然见着青萍喜气洋洋的进来:“娘娘,皇上跟前的李公公来了。”说着小李子已经笑嘻嘻的进来了,他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拎着个食盒。给徽之打千,小李子道:“皇上今天和几位大臣们商议政务,就没翻牌子。不过皇上想着娘娘呢,特别叫奴才给娘娘送来几样御膳,皇上特别吩咐不叫娘娘谢恩了。”说着小李子高深一笑,徽之会意,谢了皇帝的心意,逸云拿了赏钱给小李子。 徽之想问问今天明珠和索额图在皇帝跟前说了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上还是咽下去,只说:“天色晚了,你路上小心。”小李子答应着告退出去。 “娘娘怎么不问问今天明相和索相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没有?这个小李子一向不多事,他的话肯定没什么水分。”逸云有些不解。 “你也知道他不多事,小李子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年纪轻轻就能做了副总管,总有过人之处。明相和索相是朝廷首辅,他们自然和皇上说着政务了,我一个贵人问皇上见大臣说什么。可不是犯了皇上的忌讳和宫中的规矩。我想索相即便是再恨我,也不能逼着皇上立刻处置了我。若是那样,他也不是索相了。”徽之扫一眼小李子送来的御膳,也没什么胃口就叫放在一边去。 不咸不淡的吃了晚饭,没等着徽之吩咐青萍和紫英已经预备了好多热水:“请娘娘沐浴。”看着两个丫头殷勤劲儿,徽之诧异道:“你们倒是周全,热水叫小太监们抬就是了。”按着规制贵人只有两个贴身服侍的宫女,宫女们都是旗下包衣出身,将来都是放出去嫁人的的,一般嫔妃们也不敢很糟践。徽之对青萍和紫英的变化吓一跳,她们昨天还是气不忿,怎么一转眼又殷勤起来了? “娘娘,奴婢们□□迷了心窍,不知道娘娘便是老总管家的姑娘,是奴婢们不懂昨天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别和奴婢们一般见识。我们两个家里都是受了老总管恩惠的,知恩图报,今后一定忠心服侍娘娘。”青萍紫英把她们是如何被教导她们的嬷嬷给误导蒙蔽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徽之看一眼逸云:“施恩不图报,你们来我身边也是缘分。今后我定当是护着你们。以前的事情你们不要再和别人说了,就当着一切都没发生。我祖父如今早不是什么大总管了,他身为罪臣怕是要连累你们。你们也不用亲自做这些粗活,叫小太监们做就是了。”徽之安抚了青萍和紫英,看着天色不早,就梳洗预备休息了。 洗了澡,酸疼的身体舒服多了,徽之斜躺在卧榻上,任由着逸云给她擦头发。“紫英说的她们的教引嬷嬷,怕也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和她们说那番话的。这宫里在背地里咬牙的人不少。兆佳氏是一个,她担心我得宠抢走小格格,这可以理解。但是兆佳氏不得皇上欢心,从她在太后跟前告状诋毁就知道,她不聪明。这个事不是她能办来的。你说会是谁?” “娘娘心里有了贼影儿了,何须问奴婢呢。惠妃娘娘怕贵人怕的厉害。”逸云用毛巾把徽之长长的秀发拧干,低声的说:“奴婢知道贵人心里放不下敏贵人的事情,可是苏麻姑姑叫奴婢告诉贵人,这个事情不能提,至少是眼前不能提。皇上对贵人这么好,里面有对敏贵人的愧疚在里面。” 徽之垂下眼沉默一会才说:“我仔细想了想,大概能猜出来里面的因果。一定是惠妃和明相拿着容若表哥做借口逼死了我姐姐。我姐姐最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她能答应惠妃娘娘,何尝不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全家老小。可恨惠妃心胸狭窄,鼠目寸光,自私自利,我要对她示弱,心里不甘。”徽之的眼里都是愤恨,指甲陷入手心留下深深地印记。 “贵人,小不忍则乱大谋。贵人仔细想想,你全家都在宁古塔,你在宫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等着贵人站稳脚跟,一定能有昭雪的一天,现在和惠妃他们硬碰硬,怕是连贵人都要折进去了。”逸云见着徽之咬牙切齿,赶紧握紧她的手叫徽之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我家就指望着我了,我不相信世界上没了天理,我会好好地活着,我要看着那些人是个什么下场!”徽之握紧拳头对着上天发誓,有生之年她不要再被人摆布了。 惠妃在灯下打个寒战,小丫头低声的说:“娘娘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皇上今天谁也见?”惠妃心神不宁的问起来康熙的动向。 “皇上在晚膳前看了懿妃。这会子怕是乾清宫已经安歇了。娘娘不必太担心,良贵人也不过是承恩一晚,今天皇上就提起她了。”小丫头掀开帘子,请惠妃回寝室安歇,在惠妃身边服侍的久了,她知道惠妃在担心什么。 “是我多心了,就安歇吧。”惠妃躺在床上,忽然她想起什么猛地坐起来:“明天嫂子必定进宫来,到时候你带着伺候的人下去。”她需要和哥哥嫂子商量下,要怎么应对徽之这个丫头。 徽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和绸缎衣服的摩擦声,康熙竟然在宫门落锁之前悄悄地来了。徽之心里稍微松口气,晚膳前皇帝去看望了懿妃,看样子懿妃还真是稳稳地拿捏着皇帝的心,初见懿妃,徽之还以为她是个敏感纤细的女子,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她。 …………………… 徽之背对着康熙睡得正沉,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头上,随着徽之平稳的呼吸黑色的发丝像是有了生命在微微起伏着,就像是一条河蜿蜒而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康熙的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嘴角上翘,康熙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个丫头牵住了心神。 今天晚膳前去了懿妃宫里,看着懿妃期待欢喜的眼神,康熙的心里却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对着表妹太骄纵了些。以前康熙从来不认为懿妃会对别的嫔妃心怀嫉妒。她的小性子都是可爱,但是今天康熙却忽然有了与以往不同念头。她的病究竟是心病还是身体不好? 索额图白天趁着册封贵妃的事情说什么嫔妃的出身最要紧,祖宗的规矩是不能坏的。分明是指徽之的事情。为了皇后的事情索额图有怨气,皇帝也明白,太子既立,康熙也该给索额图些面子更是给太子底气。只是身为天子却要连后宫都要被人指手画脚,这叫康熙有些不悦。 徽之翻个身,她沉静平和的面容叫康熙的心也变得安静起来。本来说好今天还要召她去乾清宫的,但是为了顾及索额图和懿妃的心情,康熙没有翻牌子。本以为她会伤心失落,甚至是暗生幽怨。康熙一下午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徽之,因此才叫小李子去赏赐御膳。 暗示徽之今天晚上自己回去看她。谁知这丫头倒是安稳高卧,倒是叫康熙一下午都是百爪挠心。伸手要捏住徽之的鼻子,可是伸到半空却又停住。他轻柔的吻着徽之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子,小巧的鼻尖,最后是娇嫩的嘴唇。 徽之其实早在康熙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过她不想按着常理出牌,起身去迎接他。因此徽之就躺在不动装睡,谁知没一会她真的陷入了梦乡。梦里徽之觉得像是泡在温泉里,身体慢慢变得燥热起来。徽之觉得有些干渴,张张嘴,一片柔软的东西堵住她的嘴,渡来一股清泉。徽之就像是个要溺水的人,紧紧地抓住一根坚实有力原木,不叫自己沉下去。 伸手拨开徽之脸颊上黏着的发丝,康熙怜惜的亲着徽之的额头。她半梦半醒,却依旧热情的迎合自己康熙后宫嫔妃不少,他一向不少个节欲的人。小小年纪初尝□□,到了现在康熙已经算是繁花阅尽。对于男女之事他经验丰富的甚至有些麻木了。 对于女人是佯装羞怯,故作□□还是心不在焉同床异梦,敷衍了事还是心神合一康熙都能分辨出来。身下的人儿没了除夜的羞涩和僵硬,就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牡丹,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他。 “不是做梦吗?皇上——”徽之伸手要去摸眼前的那张脸,却被康熙抓住手,放到嘴里咬了下,手指的刺痛叫徽之彻底清醒过来,她张大嘴不敢嗓子里一个字都出不来。“你方才做什么梦呢,说出来朕给你解解梦。”她伸胳膊搂住了康熙的脖子,用娇媚的能融化铁石心肠的声音在康熙耳边道:“皇上,皇上……三哥哥,求你不要扔下我。” 三哥哥几个字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沉寂千年的深山,康熙狠狠地吻住徽之:“朕永远也不会丢下你。” 徽之只默无声的流泪,康熙顿时明白了徽之在为什么伤心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朕是天子绝对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徽之没说话,只是伸手搂紧了康熙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个互相依偎着,沉入了梦乡。 天亮之前,徽之把自己惊醒过来,枕边人还闭眼沉睡,徽之露出顽皮的笑容,悄悄地对着康熙耳朵吹了一口气。其实康熙衣襟快醒了,只不过在闭眼养神罢了。“你个促狭鬼,看你往里跑!”康熙猛地睁开眼要伸手抓徽之,谁知徽之却一翻身下床跑了,只留下一串欢声笑语俏语娇音:“皇上,别误了早朝。” 几天之后逸云通报惠妃来访的时候,徽之和逸云交换个“她到底是来了”的眼神,“快请!”徽之亲自到了门口迎接。   ☆、第17章 憋屈昭妃 来的不只是惠妃,她身后还跟着个奶娘怀里抱这个三岁上下的小丫头,正躺在奶娘的臂弯里睡得正香。徽之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像是被触动了谋个柔软的地方。她知道这个孩子是敏之姐姐的女儿,是她的外甥女。 徽之很想扑上去抱着孩子亲她的脸,把她保护在怀里,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抚养长大。可是徽之现在不能这么做。惠妃来者不善,她今天特别带上小格格是为了试探徽之的反应。 “这是谁家的小格格,长得好可爱的样子。惠妃姐姐亲自下降是什么事情指教吗?”徽之很恭敬的表示对惠妃的欢迎。大家叙礼毕,坐下来寒暄。“我一直惦记着来看看妹妹,若是论起来亲戚,你还是我的外甥女呢。只是天家规矩,不能按着家里的亲戚关系称呼。你还过的习惯,有什么缺的没有,你宫里服侍的人可还听话。”说着几个宫女端上来些锦缎首饰等物,惠妃笑着说:“宫里要打点的地方多,份例未必够用。这个你先拿去不够了叫人和我说一声的。” 徽之扫一眼那些东西,不是宫中的,都是江南最好锦缎,看样子是明珠送来的。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看她得宠要和她修好。还是也要拿着对付敏之的手段来对付她?不过惠妃的面子不能驳。徽之大方的谢了惠妃,收下东西。 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惠妃指着孩子说:“你还没见过她吧。皇上现在膝只有这两个公主,四个皇子。这是五格格,皇上给她起名叫佳美。宫里都称呼为五格格。兆佳贵人抚育,皇上时常惦记着她呢。你也抱抱她。” 徽之接过来孩子,亲亲她的脸蛋,小格格刚睡醒了,张开眼对着徽之先打量了下,接着咧嘴一笑。孩子天真的笑容可以融化一切哀伤,徽之的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惠妃叹息一声:“你不知道,这个孩子便是你姐姐生的小格格!” 抱着孩子的手僵住了,徽之不敢置信的看着惠妃。“你姐姐命不好,当初都是我害了她,本想着把她从辛者库拉□□,也算是对你们父母有个交代。可是造化弄人,她被皇上一眼看中,就——若是她能安稳的一步步的熬上去,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谁能想到,她生产的时候难产,拼着全力生下来这孩子就——”惠妃拿着手绢擦擦眼角,一脸的伤感。 惠妃的表演真挚诚恳,若是放在现在绝对是个演技派。可惜在徽之却只想冷笑。惠妃真的拿着她当成个傻白甜了,敏之不在的时候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的身体里却住着个成年人的灵魂。早就听说,明珠的夫人进宫见惠妃,看样子明珠一家商量的结果是要笼络她。今天惠妃带着小格格来就是试探她的态度了。 “姐姐,我那个时候在辛者库,忽然一天听见我姐姐没了的消息就个天塌了一样。姨妈,我姐姐走的可安详?”徽之说着把脸埋在小格格的肩膀上哭起来。 “还好,你姐姐就不放心孩子。如今可好了,你进宫也能照看着孩子,我虽然也算是你们的长辈,可是我身子一向不好,还有大阿哥要操心。一宫主位的事情多,就是我想去多关照下也没精力了。不如我们去求了皇上,叫你养着她吧。到底是自己亲外甥女怎么也比没关系的兆佳氏好。”惠妃表示要和徽之去求皇帝,叫她养着佳美。 在这里给我挖坑呢,徽之做出为难的样子,叹口气:“娘娘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和兆佳姐姐份位一样,她比我先进宫,有抚养了小格格这几年,小格格被她养的这么可爱,我这时候去求皇上,把孩子要过来,成了什么人!再者说我何德何能,怎么能随便破坏宫里的规矩。”徽之有些不自然的转着眼珠,含混的说:“我这里也是不得闲。昨天宜贵人还请我过去打牌呢。” 惠妃听了徽之的话,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明珠夫人进宫来,和她爱神叹气的抱怨着:“怎么没想到那个小蹄子就走了运,娘娘在宫里怎么也没发现一点端倪。当初不该一念之差——”说着明珠夫人做个狠决的手势,惠妃忙着喝住了嫂子:“这是什么地方你敢这样说话。她现在是皇上册封的贵人,谋杀宫妃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哥哥叫嫂子来就是为了抱怨我的?” 看着惠妃脸上不悦,明珠夫人立刻收住话头:“娘娘恕罪,是臣妇说错话了。老爷叫我进宫来是和娘娘说,当时她还小,未必知道她姐姐的事情。当年都怨敏之这个小娼妇,既然做了皇上的贵人就该安心的侍奉皇上。谁知道她是个得陇望蜀的人还和容若勾连不清。为了容若,我和你哥哥不能——”说着明珠夫人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远处。 惠妃被嫂子说的心虚,心里后悔当初太草率,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其实敏之根本没对着容若再有牵连,都是她担心若是敏之生下个皇子会威胁自己的地位。惠妃眼神闪烁,不敢再看嫂子:“就按着哥哥说的办。”惠妃心里拿定主意,盘算了一天,就带着敏之的孩子去看徽之了。 徽之完全是一副没长大孩子,玩心正重的样子,惠妃也就放下心来。徽之果然和哥哥说的一样,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被吓成惊弓之鸟。她年纪小又是在辛者库里长大的,哪里知道宫里的弯弯绕绕?自己这个时候出来说上些贴心的话,把孩子交给徽之抚养。她一定会对自己言听计从。顺便还给徽之制造个仇人,兆佳氏岂能心甘情愿的看着小格格被徽之抢走。她没有恩宠,想有自己的孩子怕是不能了。小格格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谁知徽之却没任何想抚养小格格的意思,惠妃难免有些失望,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和徽之说了些闲话。“惠妃娘娘,为什么宫里不准提起我姐姐呢?她虽然不在了,可是还是皇上的贵人,怎么连着她的牌位都没有?” 惠妃手上的茶水差点洒出来:“呃,这个,皇上是个重感情的人,当年他对你姐姐十分宠爱,可以说是宠冠六宫。你姐姐的事情一出来,皇上伤心的和什么似得,连着病了几天。把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吓坏了。怕皇上伤心,太皇太后严令不准再提你姐姐。你也不要轻易的提起来,仔细着太后和太皇太后知道了不开心。”惠妃解释敏之不被人提起的理由。 正说着,忽然小宫女进来说:“惠妃娘娘,良贵人,奶娘过来接了小格格回去。”公主落草就有是个奶娘伺候着,徽之心里暗兆佳氏果真是按捺不住了,直接叫人来接了孩子走。惠妃娘娘还给她下绊子呢。徽之看一眼进来的奶娘:“小格格睡着了,你们带着她回去要小心些别受了风。是惠妃娘娘带着她来的,谁知我们闲话就忘了时间。兆佳姐姐一定是等着急了。你们回去吧,逸云你送送他们。”说着奶娘带着孩子告退走了。 惠妃也觉得没意思,没一会就走了。第二天徽之去给太后请安,谁知一向对着她横眉立目的兆佳氏竟然破例和她打招呼。徽之没心没肺的笑着和兆佳氏寒暄,恭维着她把小格格养的可爱。 徽之的日子过的还算是不错,康熙对她也算是宠爱,康熙虽然后宫的嫔妃为数不少,但是康熙是个有自制力的皇帝,没有沉迷女色。一个月皇帝翻牌子宣召侍寝也不过是占了半数的日子,徽之一个人能占到三四天。还不算皇帝平日召见她说话,算起来一个月有二十天徽之能见到皇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徽之对如何做个合格的嫔妃有了更深的认识。以色侍人总不能长久,徽之清楚,天外有天,后宫不缺的便是美人和青春,她即便是有了倾城倾国的姿色,也不能把皇帝长长久久的留住。因此徽之更在别处下功夫。 康熙很喜欢叫徽之伺候着读书。徽之烹茶是跟着苏麻学的,康熙可是从小喝住苏麻烹的茶长大的,因此康熙喝徽之烹茶有种童年回忆的味道,即便是别人拿来琼浆玉液,都不会引起皇帝内心那点最柔软的记忆。 相处的久了康熙更觉得徽之识大体,有分寸,和她在一起叫自己总是能轻松愉悦。每天被政务烦忧,后宫还有那些女人眼巴巴的期盼,皇帝的日只一点也不轻松。也就是和徽之在一起,看着她烹茶,焚香,听着她莺声燕语,康熙才觉得轻松了点。 一声压得很低嗤嗤声响起,徽之知道是皇帝回来的信号。她立刻到了殿门前迎候皇帝下朝回来。看着康熙脸色有些不悦,跟在皇帝身后的小李子做个眼色,徽之就知道了今天皇帝的心情不好,要小心谨慎。徽之带着一群宫女围着皇帝团团转,给康熙皇上轻便的常服。看着徽之明媚沉静的面孔,鼻尖缭绕的是她特有的馨香,康熙心情慢慢的缓和下来。 斜靠在窗下的大炕上,康熙喝一口茶,从肺腑中长长的舒口气:“你真是朕的解忧草,看见你心里就平静了。你做什么呢?” 徽之指着靠墙的一面大书架:“臣妾带着人把上面的帘子给换掉了。小太监们不识字,皇上叫他们拿书,都是凭着记忆来,书都长得差不多,就算是拿到了,放回去也没准就乱了。臣妾想个法子,用不同的颜色标识了经史子集。那明黄色的是经书,深蓝色的是史书,红色的是子书,剩下的用绿色标识出来。这样大方向不错,就好找多了。” 康熙一进来就发现了以前一色的明黄色帘子都换成了五色,听着徽之的讲究,满意的点点头:“想的很巧妙。祖宗的规矩不叫太监识字,就是吸取了前明宦官乱政的教训。他们不识字虽然蠢笨些,可是安心。你这个主意很好。屋子里也明亮起来。” 徽之跪在脚踏上给皇帝捏腿,听见皇帝的夸奖,她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惹得康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拉着她坐在身边:“今天晚上你来,朕要好好地奖赏奖赏你。对了还有件事,听听你怎么说。” 原来是地方上除了件案子,一个儿子杀了自己的父亲。本来弑父是大逆不道,按律当凌迟处死。可是地方上却判了斩监侯,案子报上来大理寺和刑部两个主官却吵起来。刑部说斩监侯也不用,杖一百坐三年牢就是了,大理寺却是要凌迟。两部官员意见不合,吵到了皇帝跟前。 原来哪个儿子也是没办法,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不假,可是她这个父亲不是个好人,虐待自己的父母,把老父亲逼死,淹死了自己的母亲。他的妻子是拐卖来,生下儿子之后生了病也不肯医治就看着妻子死掉。后来妻子的家人找上门还勒索妻子的家人,要人家拿出一千两银子才肯把妻子的尸骨还给他们家,这个儿子从小被虐待,只是年纪小无法反抗。最后儿子长大了,终于趁着亲爹喝醉的时候手刃生父。被杀的这个人实在太坏,乡民们一起上万民书给这个儿子求情。因此地方上只判了斩监侯。 “他们吵得朕头疼,一个说惩恶扬善。那样的恶人死有余辜,而且那个做父亲的本来已经先犯了弑父弑母的大罪,被儿子杀了也是伸张正义。大理寺则是抓着个孝字不肯让步!”康熙对着徽之抱怨着。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父母!臣妾觉得谁也没错,刑部站在了那些受害的乡民和那个儿子身角度上看,大理寺么按着律法办事也没错。皇上不如叫几位大臣们商议了拟出个意见来。横竖几位宰辅大人都是燮理阴阳,情理法权衡均匀的人。最要紧的是皇上把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儿叫来骂一顿,出出气就好了。”徽之一脸你讲的故事好好听的表情,扯着康熙的袖子低声的说:“还有好玩的故事么?” “好啊,你拿着朕当成说书的了。大理寺和刑部尚书都是朝廷命官,朕没事叫他们骂一顿成什么了?净胡闹!”康熙一肚子的郁闷一扫而空,搂着徽之的肩膀摩挲着她的鬓角,拿着鼻子蹭着徽之的脖子:“你身上是什么香味,叫人闻了舒服。” “昭贵妃来给皇上道喜,说是太医确诊说宜贵人有喜了。”小李子笑嘻嘻的进来通报着好消息。康熙听了喜上眉梢,放下手上的毛笔:“是么,这可是个好消息叫她进来吧。”皇帝大封后宫,不仅晋封昭妃为贵妃,还晋封了懿妃也做贵妃。德贵人因为生下皇四子晋封为德嫔,其余后宫不少人都是按着资历升级。徽之听见这个晋封的消息,禁不住可怜起来昭妃。看样子懿妃在皇帝的心里地位无人能及啊。 听着宜贵人有喜的消息,徽之却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徽之就恢复了正常对着康熙福身道:“给皇上贺喜,宜贵人一定能给皇上添个小皇子。”康熙一笑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给朕添个皇子呢?” “皇上就会拿着臣妾开心!“徽之一脸娇嗔的挣脱了康熙,刚站起来就见着昭贵妃进来了。昭贵妃钮钴禄氏,没想到徽之也在这里,稍微一愣才给康熙请安,通报宜贵人有喜的消息。 “你辛苦了,宜贵人是初次有孕你要多留心照顾。后宫的事情就辛苦贵妃了。不是说她睡得不安稳,晚上时常失眠么?小李子你去把那座沉香观音给宜贵人送去,叫她安心养胎。”康熙听了昭贵妃说宜贵人每晚不能安睡就立刻叫小李子去颁布赏赐。 康熙的举动在徽之却没什么,倒是昭贵妃先殷勤的把事情揽过去:“臣妾还有些话要嘱咐她,不如这就带着皇上的赏赐一起过去,也省的费事了。”听了昭贵妃的话,徽之更觉得她实在可怜。可怜的昭贵妃做了贵妃又如何?还不是整天小心翼翼的讨皇上的欢喜,连个小小的贵人有孕了,也兴冲冲的跑来亲自回报。她身为六宫之首只要叫人回明了皇帝就是了。昭贵妃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和对六宫的关照,竟然亲自过来。还要去跑腿送赏赐。昭贵妃知道自己虽然做了贵妃,可是她不得皇帝的喜欢,还有懿贵妃虎视眈眈。她的处境也只能叫她谨小慎微生怕出一点错处。 “你——是贵妃不用这样。”康熙也觉得昭贵妃有些太赔小心了,他思忖下,明白昭贵妃这样和他自己脱不开关系,说着康熙的脸上露出些尴尬的神色。不过这尴尬只是一瞬间,康熙淡淡的摆摆手:“你份位在这里摆着,不用自降身价。” 昭贵妃眼圈红了,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帕,低下头不吭声了。“皇上关心贵妃,依着臣妾看不如皇上亲自去看看宜贵人,她刚有了身孕,不能安稳入睡怕是的胎神降临的缘故。皇上是天子,自然镇压的住。想必宜贵人也惦记着皇上呢,去看看她也好叫她安心。”徽之撒娇的扯一下皇帝的袖子,露出个顽皮的笑容:“臣妾也想跟着去粘粘喜气。” “你是想和她玩去吧!就依着你的话,小李子传旨,朕去宜贵人哪里去。”康熙站起来,看一眼昭贵妃,有些僵硬的说:“贵妃也要去吗?” 谁知昭贵妃却低着头,深深的福身下去:“臣妾还要去太皇太后那边,就不陪着皇上过去了。”徽之在心里翻个白眼,怒其不争,昭贵妃这是何苦,她这是对皇帝表达自己的不满?和皇帝怄气吗?难怪她一直不得宠,不过若不是徽之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她没准也会认为昭贵妃做的对。凭什么要我低身下气的去任由别人摆布? “哼,贵妃请便吧。”康熙心里刚生出来的那点怜惜和愧疚,顿时被昭贵妃的软钉子给碰没了。皇帝拉着徽之的手扬长而去,上了轿子径自去看宜贵人了。 “你在什么想什么?”康熙拉着徽之一起坐在肩舆上,伸手捏捏她的耳朵,徽之回过神,心里吐槽:“我在想你是个渣渣,昭贵妃脾气直,没那些坏心思。换成个腹黑的,在你后宫里面开展计划生育工作看你怎么办。” “宜姐姐有了身孕,臣妾在想给她送什么礼物。”徽之敷衍着皇帝,算着若是宜贵人生下皇子怕就是五阿哥了吧。 “你不用操心,朕给你打点好了。要不要叫给太医再给你调养调养,宜贵人有了身孕,你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呢。”后宫里面孩子接连不断的生出来,康熙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说着已经到了宜贵人的宫门前,徽之先跳下来就向着里面跑:“宜姐姐,我来给你道喜来了。” 宜贵人亲热的迎出来,拉着徽之说笑起来,康熙跟在后面进去,半真半假的抱怨起来:“朕后悔带着她来看你,你们怎么每次都和久别重逢一样。朕既然不招待见就不来打搅了。” “皇上怎么吃起来妹妹的醋?我们确实好几天没见了,徽之,我昨天叫人去请你来打牌,谁知丫头们说你去苏麻姑姑的佛堂跪经去了。今天你可不准跑了。”宜贵人娇媚活泼,本来得宠又有了身孕,在皇帝跟前也就随便。她先给康熙请安,就转脸抓着徽之说话。 “你们是在冷落朕吗?”这几天政务繁忙,康熙眉头就没展开过,看着两个心爱的宠妃莺声燕语,康熙心里松快了不少,也来了兴趣玩笑起来。 看着康熙故意板脸,徽之和宜贵人交换个眼神,两个人一起上来一左一右的拉着康熙的胳膊:“皇上拿着我们开心,臣妾可担不起。”“皇上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然后陪着宜姐姐说会话。我先告退,等着下午再过来可好。”徽之挤眉弄眼和宜贵人使眼色。 “你跑什么?她宫里有老虎还吃了你?”康熙诧异的看着徽之,徽之则是放开皇帝,向后退了几步:“我不在才好方便你们说体己话呢。” “你个促狭鬼,看你我打你。”宜贵人被徽之打趣的脸红,要扑过去抓她,却一下子倒在了康熙的怀里,徽之早就到了宫门,婷婷袅袅的走了。 康熙哈哈一笑:“你们两个真是朕的开心果。看在朕的面子上,你就饶了她吧!”“都是皇上纵着她,连我都敢打趣,我只和你算账!”宜贵人嘟着嘴,搂着康熙的脖子撒娇。她心里却明白皇帝一定是徽之给拉来的,默默感念徽之贴心。她有了身孕接下来十个月的时间就要安心养胎,要见皇帝单独说话都很难得了。“你们不睦拿着我出气,看朕怎么给你个厉害看看!”看着宜贵人娇俏妩媚,加上她有了身孕,神采奕奕,康熙忍不住心里痒痒,说着打横抱着宜贵人进去了。   ☆、第18章 利益交换 太皇太后的宫里是最安详平和的地方,阳光懒洋洋的洒在了庭院中,难得的好天气,太皇太后正和苏麻在廊檐下坐着欣赏的刚开的菊花。“皇帝这些日子心情不错,今天早上来请安哀家看着皇帝好像又长胖了。还是你的眼光独到,徽之那个丫头不错,安分守己,尽心侍奉皇帝。有她在伺候着,皇帝心情能平和下来,不会自己每天钻牛角尖了。” 苏麻微笑着,欠身:“老祖宗谬赞了,奴才这点本事都是和老祖宗学的,奴才才学了一点皮毛哪里能当得起主子的夸奖。奴才算了算,如今后宫总算是安静下来,生下来的皇子们也都能平安健康长大。等着宜贵人再生下皇子,便是有五位小阿哥了,皇家子嗣繁盛才是天下的福气呢。” 提起来皇帝的那些儿子,太皇太后露出个满意的微笑:“当初哀家在心里暗暗担心,皇上子嗣不少可是能立住的却极少,哀家甚至担心别是触怒了神灵,以至于皇子们多是不能成年的。如今可算是好了。昨天奶娘抱着四阿哥请安。小四长得很壮实,哀家就放心了。”太皇太后说着,忽然她眼里闪过一丝怀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苏麻察觉到太皇太后瞬间情绪的变化,放下茶杯关切的问:“主子怎么了?是四阿哥身边服侍的奶娘不好么?” 太皇太后眼神深邃,她盯着苏麻一字一顿的说:“苏麻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了,宫里的事情你也见的多了。你有没有觉得自从赫舍里不在了,宫里好像有些不一样。皇帝的子嗣们——”太皇太后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牙缝里,苏麻听了太皇太后的话浑身激灵一下子,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主子,这不能随便猜测,总要找到证据才是。”苏麻不敢想下去,皇帝大婚之后后宫不断传来有孕的消息,皇子一个一个的生下来,但是多半皇子都小小年纪在襁褓中夭折,而且这些夭折的孩子不是生了急病,一场高热就没了,就是身体瘦弱,奶娘费尽心思还是没任何起色。苏麻是跟着太皇太后一路过来,的当初在草原上,苏麻也是吃过苦的人。她当然知道婴儿脆弱,那些贫民指甲往往生了七八个孩子,到最后才能有几个成人。 但是那些都是贫民之家,母亲在孕期没有营养的食物,生产的时候更没什么良医好稳婆,生了病更是听天由命的。可是这是在皇宫里面,皇子们一生下来便是有三十多人侍奉着,是个奶娘是精挑细选出来。可是这些孩子却还是纷纷夭折。或者说这是天意,但是为什么赫舍里皇后不在了,后宫的皇子们却都平安成长了? 苏麻不敢深想,她只觉得后背汗津津,心跳的一阵紧似一阵:“老祖宗,主子。这——要不要奴才私下悄悄地调查下。” “罢了,既然赫舍里已经不在了,死人是不会有人帮她说话的,怎么说她也是皇上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皇后,是大清门抬进来的。若是真的查出来什么,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太皇太后叹息一声,闭上眼不说话了。 和慈宁宫中沉闷的气氛不同,宜贵人的宫里正热闹的很呢。宜贵人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正舒服的走在铺着好几个软垫的椅子上和徽之和僖嫔玩牌呢。僖嫔是昭贵妃的亲妹子,和徽之年纪仿佛,她是今年春天刚入宫,却已经被晋封为嫔。成了一宫主位,僖嫔是个心无城府的人,和宜贵人脾气相投,她们在一个宫里也算是相安无事,相处融洽。 徽之拿着一张牌犹豫着要不要扔掉,僖嫔则是催着她快点出牌,徽之正在为难,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一张二饼扔出去。看着袖口上绣着的精致龙纹,徽之一惊刚要站起来,康熙按住她的肩膀对着宜贵人和僖嫔一摆手:“你们不用多礼,朕闲着无事过来看看,谁知你们倒是玩的开心,连着朕进来也不知道。” “胡了,多谢皇上帮我!我正缺二饼呢!”僖嫔一下子把面前的牌推倒,兴奋地对着徽之伸出手:“拿钱来,你刚才赢了我不少了可该吐出来点!” 徽之恨恨的咬牙:“拿去!这钱横竖是从你手上赢来的,物归原主罢了。”康熙斜倚在窗下的炕上,端着茶杯眼角含笑的听着她们斗嘴磨牙,一天下来案牍劳烦都没了。 几圈下来,宜贵人推掉眼前的牌:“累了,我现在长时间坐不住了。你们慢慢的玩吧。”徽之和僖嫔收了手:“谁还整天打牌不过是消遣罢了。你坐的时间长了也该站起来运动下。”大家一起算起来输赢账目来,算下来却是宜贵人赢的最多,接下来是僖嫔,徽之还赔进去不少的银子。 徽之却不生气,只一笑,把桌子上剩下的钱都散给伺候的人,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们抢钱,康熙看着哈哈一笑:“看你们这样打牌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却竟然没一个人说,可见你是个不看重钱的。倒是宜贵人,朕担心你的孩子一生出来就学会摸牌了,有闲暇时间还是看看修身养性的书才是要紧的。”皇帝满脸笑容,语气轻松,宜贵人笑嘻嘻的接话道:“皇上知道臣妾的,当初在家的时候也不过是上了几年学,认识几个字罢了。这会叫我看书,只怕是没看一页就要睡着了。” “还是不读书的缘故,也罢了,不能强求,你开心就好。”说着康熙问起来僖嫔昭贵妃的身体,僖嫔微微蹙眉担心的说:“臣妾昨天去给姐姐请安,看样子还好。只是人消瘦的厉害。”今年中秋太后太皇太后高兴,带着一群嫔妃们在北海赏月,一直闹了半晚上,昭贵妃前几天要准备中秋的种种事情,已经是劳心费力了。到了中秋这天,一早上起来就有无数的事情,结果连轴转的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就病了。 昭贵妃的病拖拖拉拉,一个小风寒却缠缠绵绵的一个月,还是没痊愈。康熙听了僖嫔的话,微微蹙眉,徽之和宜贵人使个眼色。宜贵人就说身体累了,康熙也就带着僖嫔去看昭贵妃了。 寝殿里面安静下来,宜贵人拉着徽之一起歪在外面的大炕上说话:“在宫里时间越长,我是心里越凉了。你看昭贵妃,做了贵妃又如何,家世再好不得皇上的恩宠过的有什么趣儿。她病了一个多月了,皇上这才是第一次过去看看。咱们这位皇上——”宜贵人忽然伸手抓住了徽之的手,压低声音说:“我的有的时候都感觉他陌生的可怕,仿佛从来没见过一样。” 徽之开解着宜贵人:“别杞人忧天了,贵妃娘娘怎么也是贵妃,能和咱们比。就算是民间之家也讲究贤妻美妾,我们是什么人?放在外面不过是家里的姨娘罢了。你仔细想想,谁家的姨娘操着正室太太的心。你这会多愁善感,替古人操心。还是安心的养胎,按着皇上的话多看看有益身心的书,别叫皇上觉得你肚子里的小阿哥被你教坏了。” “我那里是怀胎,比坐牢才郁闷。除了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剩下的时间竟然是宫门也不能轻易出去。你们过节,赏花的还能出宫到北海和南海转转。我呢,就被困在这里。你素来知道我的,不喜欢读书。不是皇上也没说什么?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时常来看我,陪着我说话解闷。她们那些人平日里亲亲热热的,现在却一个个嘴上说什么不敢打搅躲得远远的,生怕我当着她们的面前自己喝了打胎药诬陷她们一样。”宜贵人冷笑一声,她虽然不能随便出去,但是后宫不少风声还是吹进她的耳朵。 “你还没听见更可笑的话呢,连着你也被编排上了。”宜贵人用嘲讽的语气说:“是德姐姐和我说的,说她宫里的一个答应在哪里嚼舌头,说你出身低微,每天来看我是没安好心,是为了找机会接近皇上,做好人,其实是想分我的恩宠。结果那个答应被德姐姐教训一顿。她还叫我别和你说。怕你生气多心呢。” “德姐姐么,总是最体贴人的。不管这话谁说的,我也会生气。当年的事情不提了,如今我的出身可不就是辛者库的罪奴,比那些宫女还低贱。人家说的没错,我为什么要生气。还有就是我时常来看你,为了什么你我心里清楚就是了,不用和外人说。”徽之虽然心里早就有准备,但是刚听见宜贵人的话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没想到出身却成了她最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诅咒。 “你的情分我记一辈子,徽之,我自认是个骄傲,掐尖要强的性子,可是我做事光明不做背后害人的龌龊事。我只对你提了一句,担心因为有孕失宠的话,你就变着法的在皇上跟前提我,叫皇上时常来看我。我心里记着你的情分。”一宜贵人握紧了徽之的手,说起来当年庶妃张氏,她是宫中第一个有身孕的,本来张氏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宫女,虽然得了皇上的宠幸,可在宫里还不过是随人摆布罢了。 从她怀孕起,就被一群嬷嬷丫头们围起来,安心养胎,等闲连着太后和太皇太后也不去请安,更别说见到皇帝了。就这么一年之后,康熙再次见到张氏都不认识她了,如今张氏的儿子没了,她也彻底被皇帝忘掉了。 “今天皇上的话,你觉出来什么没有?”宜贵人的陈年旧账徽之总没怎么听,她心里一直掂量着康熙说的那句玩笑话。康熙是不喜欢她们私底下来往太过亲热?还是对她们打牌不以为意?教坏了小阿哥这话说重也重,说轻也轻。正在徽之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宜贵人却是不耐烦的说:“你这个人真是的,就你心细,随便一句话都要掂量几十个来回。比德姐姐还甚。皇上是说德姐姐呢,你不知道她怀着四阿哥的时候经常去和懿贵妃讲究学问。懿贵妃可是宫里的才女,她当初可是跟着皇上一起读书的。懿贵妃好几次在皇上跟前夸奖四阿哥说他聪明。” “你却知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徽之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坐直身体盯着宜贵人。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一直瞒着你。懿贵妃嫌弃你的出身低微,你没发现她甚少要你去她宫里?她那个性子,宫里都知道,大家也见怪不怪了,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都让着她。我不和你说,还是德姐姐提醒我的。她说你知道了肯定伤心,大家都是姐妹,何苦要增加彼此之间的嫌隙。德姐姐是为了你好,虽然你咽下恩宠不错,但是不能和她比肩,有的时候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宜贵人安抚着徽之。 徽之听了宜贵人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愤怒,疑虑,各种的情绪搅拌在一起,徽之的脑子都开始发胀了。 “你们都是为我好,当初我落难也是你们想着我,我一辈子都记着你们的好处。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是要做娘的人,皇上既然喜欢爱读书的阿哥,你这个做娘的也该给儿子做样子,爱看不爱看的都拿着本书做做样子。”徽之还是嘱咐着宜贵人做做样子,别整天打牌吃喝睡觉,在外人看来过的太颓废了。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正慈爱的看着孙儿,康熙放下茶杯:“老祖宗,孙儿决定把四阿哥给懿贵妃抚养。” 太皇太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她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漫不经心的问:“哦,是么,既然合乎祖宗的规矩,我也没什么说的。只是德嫔那边可同意了。虽然是祖宗的规矩,杜绝有太后干政控制皇帝的嫌疑。可是母子连心,四阿哥是德嫔第一个孩子,她竟然舍得?”其实皇宫里面母子分离的规矩也不是执行的特别严格。皇子们都在阿哥所里面犹由奶娘和教引嬷嬷照顾着,生母可以每个月去看望几次。这和母子分开也差不多了。 像是惠妃和荣妃,她们生的大阿哥和三阿哥也都是养在生母的身边,没想到德嫔倒是主动提出来要把四阿哥放在懿贵妃的名下教养。太皇太后有些诧异,心里暗想这个德嫔倒是小看了她。 “是德嫔和贵妃一起提出来的,难得她求孙儿什么,还请皇祖母答应了吧,在子嗣上只怕她是难,这些年看着后宫嫔妃们有孕,她的心里苦。还不能在人前露出来。”康熙垂下眼,语气中带着苦涩。 “子嗣是上天注定,皇帝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她若是没有那个容人之量,就不用做这个贵妃了。她的份位在,还怕以后没有儿女孝顺?皇帝这些皇子和公主的,将来谁都要拿着她做半个额娘尊敬。宜贵人有了身孕,她的身体可还好?昭贵妃病了,她有谁照顾着?”太皇太后似乎在刻意回避着懿贵妃的事情。 “她的身子不错,皇祖母知道宜贵人的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这不是整天拉着良贵人和僖嫔玩牌。好好一个延禧宫被她闹得开了赌局一般。良贵人和僖嫔倒是照看着她,即便是贵妃病了,也没什么妨碍。”康熙想起来她们打牌的情景,眼里的阴沉消褪,变得温柔起来。 “她们两个,一个心无城府,还是个孩子心性,一个虽然办事可靠,可惜人微言轻,真的遇到了事情也不好出来说话。不行!不行!懿贵妃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依着哀家说,她出来多走动,比在宫里闷着好。没准忙点事情就没心思去想病的事情。不如叫懿贵妃照看着。”太皇太后态度坚决,懿贵妃也是贵妃,后宫的事情她应该出来协助昭贵妃。 康熙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如此说,楞了一下:“皇祖母,静姝的病太医说要好好调养不能劳心费神。不如叫惠妃或者荣妃去照看着可好。” 太皇太后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她紧盯着皇帝的眼睛:“皇帝,对后宫不能太过偏心。我知道你不喜欢昭贵妃,为的是她的阿玛遏必隆,我也知道你当初属意静姝做皇后。你们从小长大的情分,青梅竹马,她做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你看看她是个做皇后的料子吗?你去看了昭贵妃,也该知道她的情形不妙。这个时候叫懿贵妃出来帮着协理六宫有什么不妥?身为贵妃就该负起责任,若是她不想承担责任,那就降她的份位,叫她安生的做个贵人什么,哄着皇上高兴就是了。” 见着祖母生气,康熙才不再吱声,站起来唯唯称是。 储秀宫,徽之正练字,逸云悄悄地进来:“刚才皇上那边传来消息,今天皇上翻了德嫔的牌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德嫔最近忽然入了皇上的眼,这个月就她承宠的次数多。” “你这还不明白,只要皇上不经意的看见德嫔想念四阿哥,伤心抹泪的,还愁没机会承宠吗?怕是德嫔得宠,懿贵妃也出了不少的力。你看着吧,按着德嫔承恩的频率,她再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情。”徽之淡漠的放下笔,这几天她清闲下来,徽之有时间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一遍,越发觉得德嫔和懿贵妃深不可测。   ☆、第19章 合纵连横 徽之跟着一群嫔妃们站在承乾宫的正殿上对着晋升为皇贵妃的佟佳氏跪拜朝贺。时间过得真快,徽之做皇帝的贵人已经是好几年了过去了,眼看着宜贵人生了皇子成了宜嫔,眼看着德嫔连着生下了四皇子和六皇子,如今宫里德嫔成最得圣宠的人。可是徽之还是不咸不淡的做着贵人。 不过对于穿着皇贵妃服色,端坐在宝座上佟佳氏,还是站在她前面的惠妃,德嫔和宜嫔,徽之心里没一点的羡慕,反而有种看戏的超脱。这几年德嫔和皇贵妃越走越近,她们两个一个挟昔日青梅竹马的情分,一个靠着自己的贤良淑德,稳稳当当的掌握着后宫和康熙。 老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德嫔的做为越发叫徽之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个女人真的是她表现出来的温良恭俭让吗?她那张温和的笑脸背后会是一张什么表情的正面目呢。一个人装一时容易,若是想要装一世时间长了难免不会露出些蛛丝马迹。 皇贵妃佟佳氏坐在宝座上,俯视着下面的众人,脸上终于露出个志得意满的微笑。她现在虽然是皇贵妃可是,上面没有皇后,她便是这个庞大帝国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是母仪天下的皇贵妃。如果她再为皇上生下皇子,没准她就能成为太子。 “都是自家姐妹,都起来吧。”皇贵妃一摆手,一众嫔妃们赶紧谢恩起身。佟佳氏声音像是盘旋的鸽群在承乾宫正殿上盘旋,撞击着大家的耳膜,平日里那个娇俏可爱,喜欢开玩笑的佟佳氏不见了,总是慵懒的神色换成了凌厉和掌控全局的自信镇定。佟佳氏没说很长,只是话里有话的敲打着大家要知道谁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孝昭仁皇后为人太过宽纵,有什么委屈只自己忍着。本宫可没钮钴禄姐姐的好性子。宫中的规矩大家也都知道,既然皇上和太皇太后把后宫的事情委托给我,我也就勉为其难应承下来。大家若是犯了小错,我还能帮着遮掩,若是你们不把宫规放在眼里,本宫可不讲情面。” 皇贵妃此言一出,众人鸦雀无声,原来这才是佟佳氏的真面目。 徽之垂着眼看着自己石青色的袍子,心里忍不住冷笑,佟佳氏这是一只脚踏进了坤宁宫,不屑于再装下去了。 从承乾宫出来,宜嫔正和禧妃说话,见着徽之从里面出来,宜贵人一扯徽之的袖子,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这个时候几个人簇拥着个奶娘抱着小阿哥来了。原来是四阿哥来了,徽之看着四阿哥被养的粉琢玉砌一般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酷似康熙。四阿哥忽然对着徽之伸出手,咧嘴笑起来,他胖嘟嘟的脸上路出两个酒窝,叫人心里都要化了。 “给禧妃娘娘请安,给宜嫔娘娘请安。给良贵人请安。”奶娘立刻抱着四阿哥给她们问安,奶娘斜着眼看看徽之,不动声色的抱着四阿哥来和徽之保持着距离。徽之看出来奶娘的刻意冷淡,她脸上不动声色,对着宜嫔和禧妃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也好,我等下去你的宫里。”宜嫔对着徽之点点头,转脸逗着奶娘抱着的四阿哥。问奶娘四阿哥平日里吃什么,睡觉能睡几个时辰云云。 奶娘恭敬的回答着宜嫔的问话:“……如今小阿哥晚上不用喝奶了,也能睡一整晚上了。最近时气不好,宜嫔娘娘也该小心些,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谁知道那个地方都是些什么出身地位的奴婢,没的再过了病气来。五阿哥还小,小孩子要小心些好。皇贵妃特别吩咐不叫小阿哥见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奶娘指桑骂槐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徽之的耳朵,宜嫔和禧妃脸上是真难看,禧妃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似笑非笑的哼一声:“看样子我们也该躲着远点,别把病气过给了小阿哥。” 禧妃和宜嫔两个扔下奶娘扬长而去,笑嘻嘻的拉着徽之的手说:“你忙什么,等等我们。”说着三个人说笑着走了。 从承乾宫出来,宜嫔不屑的哼一声:“还只是个皇贵妃没做主子娘娘呢,就眼睛长在头顶上拿着鼻子看人了,连带着手下的奴才都忘了自己的斤两。” “宜姐姐,小心些。新官上任,她正愁没地方找替罪羊杀鸡骇猴呢,我们别找上门去寻不自在。”徽之扯一下宜嫔的手,暗示小心隔墙有耳,别撞在了皇贵妃的枪口。 禧妃冷笑一声,认同宜嫔的话,只是人在屋檐下,也劝宜嫔先忍耐下:“徽之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看那些拍马屁的奉承吗?”的宜嫔无奈的嘀咕着:“以前真是看走了眼,原来她这样的人!” 三个人也没坐轿子,慢慢的走着回去,谁知身后传来个声音:“禧妃娘娘请留步。”她们回头一看,却是德嫔扶着个丫头赶过来。宜嫔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讽刺一笑:“原来是德姐姐,你不在皇贵妃跟前奉承找我们干什么?我们都是不得脸的人,别白白累带坏了你。” 你这张嘴还吃亏不够,皇贵妃今天那番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想皇贵妃也有自己的苦衷。阖宫上下都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前头孝昭皇后在的时候,宫人们都说她宽厚仁慈,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夸奖她办事周全。我们都从心里敬佩皇后娘娘。有了孝昭皇后珠玉在前,皇贵妃压力大。宫里人多嘴杂,都等着捏她的错处,因此皇贵妃才说那样的话。我们姐妹不求什么,只想安生过日子。若是咱们还会错了皇贵妃的苦心,岂不是辜负了平常她待我们的情谊?德嫔嗔怪的看一眼宜嫔,表示皇贵妃的话是另有所指,请她们不要放在心上。 徽之忍不住拉着德嫔的手:“快叫我们看看你的舌头牙齿什么做的?我竟然是没看出来,德姐姐的嘴这么巧。你这番话开拓了皇贵妃,还安抚了禧妃娘娘,我们若是不按着你的话做,倒显得我们成了心胸狭窄,不安本分的人了。” 德嫔被徽之说的不好意思,甩来她的手,笑着说:“我可没你想的那个意思,不过是方才听见了奶娘的话。徽之妹妹,你别多心。那个奶娘是皇贵妃身边的人,四阿哥一直照顾的很好。我虽然是四阿哥的亲生母亲,但是也不好说她去。” “这是什么话,那个奶娘说了什么我要多心。我这个人一根肠子到底的什么话当着面说清楚,安歇拐弯抹角的话我一概不理会。时间不早了,德姐姐还是回去照看着六阿哥吧。”说着徽之对着德嫔告辞,宜嫔和禧妃也一起告辞走了。 德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她身边的丫头低声的说:“主子回去吧,六阿哥还等着娘娘呢。如今宫里娘娘的恩宠无人能及,她们三个不过是失宠心里不舒服罢了。那个禧妃没了亲姐姐撑腰,谁还拿着她当个妃位?更别说宜嫔,以前仗着她在皇上跟前得脸,能说会道的,把谁放在眼里。娘娘何必和理会那些人。” 德嫔脸色一沉,丫头立刻噤声低下头去。“本宫不是那样势利的小人,她们也算不上失宠。皇上的心还在良贵人身上呢。”德嫔眼里飞快的闪过些晦暗不明的东西,她依旧是那个温厚谦让的德嫔。 娘娘,良贵人承宠这几年没有子嗣,她就算是得宠,今后有什么依靠,再者说了她出身低微,拿什么和娘娘比。小宫女满不在乎的嘀咕着。 德嫔露出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扶着丫头走了。她看着被宫墙分割成方正的天空,心里冷笑着,皇上的心性最难琢磨。若是说良贵人不得宠,可是她每个月却稳稳地占着几天宠幸。德嫔总是觉得这个娇媚俏丽的良贵人,没准是她最强大的对手。 宜嫔生的五阿哥被禧妃名义上抚养,其实宜嫔和禧妃在一个宫里,五阿哥实际上还被亲生额娘照顾着。见着禧妃和宜嫔回来,奶娘早就抱着孩子出来迎接,禧妃忙着叫奶娘站在屋檐下不要再走了:“你就站在那里吧,今天风凉别着了风。” “你太小心了,小孩子总关在屋子里不好。总是要摔打摔打才能长得好。太阳不错,你抱着孩子晒晒太阳。”宜嫔这个亲妈心大,叫奶娘抱着孩子过来晒太阳。 禧妃这个时候才想起什么:“怎么不见了徽之?” “你这个人,她早就走了。那些闲言碎语的,我们听着不觉得什么,却是她心里的痛。你想想,当初她家是和何等煊赫,谁知一夕之间就成那个样子。唉,也是个可怜人。其实凭着她的宠爱,也该封嫔了。可惜了。”宜嫔感慨着世事无常。 “所以我才说呢,做事别太绝了,给自己留条后路。谁知道自己明天是什么样子?徽之要是能有个皇子就好。我当初问她为什么不把她姐姐留下来的小格格放在身边,她却苦笑着说自己现在这个出身,还不如把公主给兆佳贵人养育。怎么兆佳贵人的出身一个辛者库的罪奴好。她还说还不如不生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也给孩子拖后腿。”禧妃忍不住抱不平:“皇上也真是,给她抬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干什么就不肯办?” “皇上的心事不是我们能揣测的,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身上的朝服和头上的朝冠沉甸甸的。一早上就在承乾宫行礼朝贺,这会宜嫔和禧妃都觉得累了。 “娘娘,皇上今天翻了良贵人的牌子,良贵人叫人传话来说下午是不能来了。”宜嫔身边的丫头过来通报着那边的传话。 宜嫔听见皇帝翻了徽之的牌子非但不恼,却是一脸的喜气,她和禧妃交换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带着报复的快意憋着笑:“好,阿弥陀佛,真真是老天有眼。她做了皇贵妃又如何,想一个人独占皇上做梦!”在后宫里面,嫔妃们把合纵连横玩的出神入化。 乾清宫,东暖阁里面,徽之正拿着剪刀剪烛花,康熙已经换了寝衣趿拉着一双柔软的脱鞋进来。烛光把徽之完美的侧脸镶嵌上一道金边,长长的头发披在后背上,一直蜿蜒到了床上。“灯下看美人果然是越看越美,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今天晚上不准撤去这对蜡烛。”康熙对着幔帐外面吩咐一声,就俯身要吻上去。 徽之的烛光下对着康熙露齿一笑,手指下意识的在康熙的胸前画着圈圈:“皇上,今天是皇贵妃的好日子,怎么——”佟佳氏是个小心眼,徽之心里有些埋怨康熙拿着她做棋子,给皇贵妃难堪,拿着脚趾头想也知道,明天,不,没准今天晚上,皇贵妃肯定就要犯病了。对于皇贵妃的本事,这几年徽之是了解了。皇贵妃是个极有心机的人,只是长着一张楚楚可怜面孔,弱柳扶风的体态。徽之见了皇贵妃才知道什么叫似喜非喜含情目。就凭着这双眼,一身似有若无的幽怨。 加上和皇帝青梅竹马的感情,徽之在心里给皇贵妃佟佳氏封号,后宫腹黑版林妹妹。她吃醋,打击对手绝对不是酸溜溜的亲自上阵,在康熙跟前撒娇使性只。人家根本不需要,皇贵妃只要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生个小病,或者一句不经意的“玩笑”就能叫皇帝立刻回心转意。 对于佟佳氏这个对手,徽之知道她惹不起,也就躲着她好了。既然她喜欢用娇弱和柔情打动皇帝,徽之就用轻松和愉悦来取悦皇帝。她相信,康熙绝不是个抖m,喜欢对着个结着愁怨的姑娘。春雨下的时间长了可就成了黄梅天,要得忧郁症的。 果然提起来皇贵妃,康熙顿时觉得有点气温偏低,心情没那么亮堂堂的。康熙有些嫌弃的皱皱眉:“她身子不好,朕已经叫传话叫她歇着了。你这是嫌弃朕了?还是——”说着康熙拥着徽之倒在了床上,幔帐放下,时不时的传出娇俏的笑声和交谈,暖阁内一片春光旖旎。 激情过后,徽之好像是八爪鱼一样霸占着皇帝的怀抱。地上的香鼎已经烟消云散,可是空气里面依旧飘荡着一股清新的香气,仿佛如同空谷幽兰叫人心神愉悦。这是皇帝专属的卧室,只属于皇帝一个人独享,就连着皇后也不能分享。嫔妃们侍寝都在西暖阁,皇后在兰馨斋,嫔妃们在燕喜堂,侍寝之后皇帝也不会和嫔妃们一起过夜,而是回到冬暖阁的卧室去。 可是徽之却牢牢地在皇帝一个人独享的暖阁占据着一片位置。这间屋子成了徽之和康熙共同享有的一片净土。康熙的精神不错,他撑着头,满是宠溺的欣赏着面如桃花的徽之,嘴角带着一丝满足骄傲。对于男女之事,康熙早就没了什么新鲜感,后宫中环肥燕瘦的女子越来越多,他对于床帏之事却开始麻木了。但是对徽之,康熙觉得自己像是在挖掘一口深藏的宝藏,时间相处越长,他反而有些离不开她了。 手下是滑不留手的肌肤,鼻尖是如兰似麝的香气,怀里的徽之闭着眼,秀气的打个哈欠,可能是嫌灯光太亮了。她嘟着嘴,委屈的哼一声,更向着康熙的怀里钻进去,孩子般委屈的表情击中了康熙,皇帝看徽之的眼神越发深沉:“你个小东西,真是天生尤物,叫人欲罢不能!” 嘶哑声音和后背上不断向下游移的手,暗示都熬变成了明示。对皇帝的热情,徽之却委屈起来,她紧闭着眼,带着哭腔含含糊糊的抱怨着:“呜呜,肚子疼了!不要,要睡觉。”说着像毛毛虫似得扭着身体,整个人光溜溜的贴在康熙身上。 “你——”康熙眼里起火,却不舍得再折腾她,只能咬着她的肩膀泄愤,肩膀上敏感细腻的肌肤被锋利的牙齿咬疼了,徽之更往康熙的怀里钻,恨不得整个人都化成个小扇坠一般的东西,永远长在皇帝身上。 “真的疼么?叫朕看看。”康熙抚着柔软平滑的小腹,惹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徽之带着哭声央求着:“出去吧,要撑坏了。”说着徽之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若是出去了,那个东西流出来怎么办。朕还想你快点生下皇子,好给你升份位呢。不行,要万无一失才好!”康熙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单手抓着徽之的手腕子,固定在她头顶,又要把她拖进激情漩涡。谁知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小李子的声音:“皇上,皇上,五阿哥高烧不退,看样子怕是要请太医了看看了!” 小李子一脸的郁闷,这时候皇上一定是——只要是良主子来侍寝,这个点多半皇上正在兴头上。他这么冒失的一嗓子嚷嚷出去,打搅了皇上的兴致,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暖阁里面鸦雀无声,小李子的眉头皱的更紧,脸都垮下来了。“谁病了,是小五吗?快去请太医,皇上这就过去看!”传出来的竟然是徽之担心的声音,她的话没完就听见咕咚一声,接着是康熙心疼的抱怨:“你摔着了没有,朕过去就是了,你给我老实躺着不准动!” 就在皇帝的御辇向着宜嫔的翊坤宫去的时候,承乾宫里德嫔正哭的和泪人似的,被丫头扶着退出来。“娘娘,六阿哥高烧不退,皇贵妃怎么说?” “不能打搅了皇上,我们回去吧!”德嫔咬着牙,苍白的脸色在夜色中就像是溺水的尸体。   ☆、第20章 生死之间 宜嫔正像是火山的蚂蚁,坐卧不宁,禧妃也是一脸的愁容,她到底是年纪小,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已经是没了方寸。“若是我姐姐还在,咱们也不会这么任人欺负。去禀告皇贵妃的人回来没有!五阿哥是皇上的儿子,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豁出去和她拼命!” 宜嫔只剩下抱着儿子哭了,就在整个延禧宫沉浸的焦急中的时候,一声通报叫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皇上来了,还带来了太医诶五阿哥诊治。”宜嫔和禧妃顾不上整理仪表,赶着出去迎接皇帝 “起来吧,五阿哥怎么样?”夜里寒气挺重,康熙穿着常服,却没披大氅,他身后跟着女子却披着皇帝的香色满绣云纹的大氅,摘下来帽子正是徽之。 “五阿哥从晚饭的时候就烧起来,本想着是白天着了风寒,发散下就好了。谁知却越发的严重起来。”宜嫔用手绢擦眼泪,和皇帝说起来五阿哥的病情。康熙叫太医立刻去给五阿哥诊治。禧妃上去对着康熙说:“惊动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这边宜嫔就像是见了亲人一样拉着徽之的手和她哭诉起来:“我要怎么办,都是我自己糊涂,孩子前几天就不怎么喜欢吃饭,我还以为他是吃多了,想着饿几顿就好了。今天还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吹风。要是胤祺有个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 徽之拍拍靠在她肩膀上大哭的宜嫔:“你是他的额娘,你怎么能先哭哭啼啼的,为母则强,你哭哭滴滴,别吓着孩子。打起精神来的,皇上特别请了太医院的儿科圣手李太医。小五一定没事。小心叫孩子听见,笑话你!” 康熙呲牙咧嘴的端着茶杯,斜眼看着靠在徽之肩膀上,在徽之肩膀上抽抽搭搭的宜嫔,心里没来由的酸了吧唧,哼一声:“徽之说的对,既然太医来了,你们也该安心了。小孩子哪有不生病。既然良贵人安慰你了,朕是个多余的人,也不在这里碍眼了。起驾回宫!”宜嫔不是应该在自己跟前求安慰才对吗?怎么画风不对了? 说着康熙对徽之使个眼色,叫她跟着回去。徽之听着皇帝阴阳怪气的话,好气好笑,你儿子还在里面没确诊呢,你这个做爹的竟然吃什么干醋?“皇上,李太医还没出来说诊脉的结果呢。小孩子时常肯病是没错,可是宜姐姐和禧妃都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小五的病还是要上心。”徽之瞪一眼皇帝,对着宜嫔和禧妃说:“皇上听了消息立刻赶过来,怕是外面寒气重,泡一杯红茶来给皇上去驱寒气,只别太浓了,仔细着失眠。” 一边看戏的禧妃才想起来还有自己的事情,忙着叫丫头去重新泡茶,宜嫔也觉得刚才自己失态了,她擦擦眼泪到了皇帝跟前可怜巴巴的请罪:“请恕臣妾失态。若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刻,臣妾是万万不敢打搅皇上休息的。只是小五烧的已经开始抽搐了,臣妾只小五一个孩子,他有个什么,臣妾的心都要碎了。皇上日理万机,这点事情也不敢惊动,本来是叫人回了皇贵妃,可是他们说皇贵妃身子不爽,已经歇下了,不敢惊动。臣妾和禧妃迫不得已,徽之和臣妾情同姐妹,有什么烦心事臣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没成想还是惊动了皇上!”宜嫔哭的脸黄黄的,头上随便挽个发髻,在灯光下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姿态。说着宜嫔对着徽之和康熙福身:“更打搅了妹妹,都是姐姐不省事。还请皇上别见怪。” 宜嫔这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和她平常的张扬跳脱判若两人,那点莫名其妙的干醋也没了,被打搅的怨气也消失了,反而生出一丝怜惜,康熙伸手拉着宜嫔起来:“你说的是什么话,小五是朕的儿子,世界上哪有做父亲的不疼爱儿子的。你这个妹妹一向忠厚,她怎么会和你计较。你们的情谊朕看在眼里,可不是假的。” 徽之伸手捂着脸:“这节骨眼上谁喝醋了,倒是拿来些酒才好。用温水兑上些酒给小五擦四肢降温啊。” 紧张的气氛彻底的被冲淡了,康熙哭笑不得,伸手虚指着徽之。宜嫔忙着护着徽之:“皇上,妹妹这是担心我着急,急坏了身体才说笑的,你可别认真和她生气。”太医这个时候出来,大家的注意力才转到了小五的病上。 “回禀皇上,五阿哥怕是出水痘了!”此话一出宜嫔的脸都白了。康熙眉头一皱:“可确实了,五阿哥是出水痘,你要尽力医治不能马虎。” “皇上放心,五阿哥虽然是水痘,可是还算顺利,只要水痘出透了,身体里面的热毒发散开了就没事了。只是小阿哥年纪小,需要仔细的照顾才是。还有水痘是会过人的,敢问小阿哥最近都去了哪里,和谁接触过。小孩子要格外小心。还有今天在这个屋子里的人三天之内都不要再接触别的孩子。”太医提出预防措施,表示五阿哥需要很仔细的看护。 宜嫔听了立刻表示要留下来看着儿子,徽之也表示要留下。康熙犹豫下:“你在这里胡闹什么,自然有奶娘和嬷嬷们照看。你们还是各自回去吧。” “皇上,我是小五的额娘,他一直哭着闹着要额娘,我走了孩子怎么办。还是叫良妹妹回去吧。”宜嫔示意徽之回去,她一个人看着孩子。 “皇上,臣妾既然来了,即便是回去也要关在自己的宫里不能出来,荣妃娘娘带着三阿哥在宫里呢。若是我身上的病气过给了三阿哥怎么办?而且我平常和宜姐姐最要好,这个节骨眼上我一甩手走了,岂不是说嘴打嘴,我们两个还能互相替换着。还请禧妃娘娘来回帮着传话要东西。就请皇上恩准。皇上的龙体要紧,既然五阿哥的病不太凶险,皇上还是回去吧。”徽之表示她回去反而有传染给荣妃和三阿哥的可能性,不如留下来陪着宜嫔。宜嫔握着徽之的手眼泪都下来了,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禧妃也附和着徽之的话:“皇上本来小五是养在臣妾身边的,可是臣妾愚钝,没照顾宫生病的孩子。宜嫔姐姐是小五的亲额娘,这个时候最该陪在小五身边。臣妾来回传话,调度下人,宜嫔给良贵人在里面照顾小五。我们三个齐心协力一定能顾好小五的。” 康熙没想到徽之如此说,沉吟下康熙对着李太医吩咐:“你一定要尽力救治,五阿哥的病情要每天写了条陈报给朕知道。小李子,你调可靠地人过来服侍。延禧宫的供奉加倍,需要什么立刻供上来。”说着皇帝深深地看了徽之一眼,起驾回宫了。 五阿哥喝了太医的药,身上的高热慢慢的退了点。宜嫔和徽之对坐在灯下,看着昏睡的小五:“妹妹,今天都是我打搅了你。你不仅没生气反而这么帮我,就是亲姐妹也未必能做到这个份上。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今后你便是我的亲妹妹了。”宜嫔伸手握住了徽之,眼里都是感激。 “你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哪有这些客套虚礼。你是个可交的,我才会掏心掏肺的对你。我入宫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护着我,你也知道她们明着暗着拿着我的出身做笑柄,排挤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也就是你一直护着我,若不是你和禧妃,我现在不过是任由着别人欺负糟践罢了。真心还要真心换,都是你真心待我,我才会如此。你睡一会吧,太医不是说了,只要水痘出来就好了。这个病还有几天呢。你现在累坏了,以后怎么办?”徽之叫宜嫔休息下,自己看着五阿哥。 “哪里睡得着,小五这一病,我可是看出来人情冷暖了。禧妃叫人回去皇贵妃,她名正言顺的管着后宫,小五是皇子,晚上生病了皇贵妃只要叫人拿着腰牌开了宫门请太医来一趟就没事了。可是偏生是皇贵妃病了不敢惊动。她那里是病了,不过是想拖延叫小五多受罪,拿着我的儿子撒气罢了。谁叫人家是皇贵妃,咱们也只能忍着了。以前我还和你说孝昭皇后未免太优柔寡断,没皇贵妃爽利明白。哼,原来她才是心机歹毒的人!”宜嫔眼里闪着愤怒的光,猛地坐直身体。 “姐姐,这话不要随便说仔细着——”徽之做个噤声的手势,看一眼外面。宜嫔重重的叹口气,重新躺回去:“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皇上一向标榜自己不偏宠,一碗水端平。我们能有什么法子?这几年若不是我们携手,怕是早就被搁在一边晾着了。” 这几年徽之宜嫔和禧妃自然而然的抱团,相互扶持着才能在宫里站稳脚跟。徽之听了宜嫔的话,忽然想说什么,可是想着素日来宜嫔对德嫔的印象也就没话了。 “想那些做什么?我们不过是想安生的过日子罢了。你有孩子自然和我不同,等着胤祺长大了,你也能享福了。就是我还要在这里熬着罢了。”徽之听着床上的胤祺翻个身,忙着起来去查看。 就这样徽之和宜嫔连着几天目不交睫,尽心的照顾着五阿哥,只有累坏了她们才替换着在外面的小炕上歪一会打个盹。五阿哥的水痘总算是出透了,宜嫔和徽之长长的舒口气。只是新问题又来了。五阿哥被身上的水痘折磨得疼痒难耐,要伸手去抓! 绝对不能抓!太医和嬷嬷们强调不能抓,要留下疤痕的!这下徽之和宜嫔可吓坏了,孩子痒的又哭又闹的,连药也灌不进去更别说安心的睡觉了!这么折腾,孩子什么时候能好?徽之和宜嫔只能日夜抱着五阿哥,安慰着他,哄着他,不叫他抓自己的脸和身上的水痘。奶娘想个办法,用上等的丝绵把五阿哥的手抱包裹起来,但是孩子好动,而且身上痒得厉害,没一会五阿哥就把手上的丝绵给甩掉了。还是要抓挠!最后徽之想个办法出来,叫太医配些止痒祛疤的药水用棉签一点点的蘸着给小五擦身上的水痘。 这个法子不错,就是太折腾人了。宜嫔和徽之两个不放心别人,只能整天不断的给小五擦身体。 “真是累死了!你这一病,额娘都要短寿十年。你阿姨也跟着受累,小五你长大以后要孝顺你阿姨。”宜嫔给小五身上的水痘上药,小五没那么钻心的痒痒就慢慢的睡着了。宜嫔靠在边上被子上,不住打瞌睡可是又不敢真的睡过去,只拍着孩子自言自语的说话。 “你累了,去外面眯一会。我替你看着他。什么孝顺不孝顺的话,只要小五能快乐长大就好了。”徽之拍拍宜嫔叫她去外面休息。宜嫔却拉着徽之闲聊起来:“这几天外面的风声一点没进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不过看着御膳房送来的东西,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还是想着咱们呢。尤其是太后还特别指名赏给你的饭菜。太后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宫里的人不是拿着她做菩萨供着,就是拿着她当枪使。你倒是不计较以前的事情,对太后孝顺,肯抽时间陪着她说话。难怪老太太喜欢你。” “大家都知道太后心无城府,我干什么和她计较以前的事情。只念旧恶,岂不要处处树敌,活着不累么?”徽之一笑,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和太后计较有什么好处?太后即便再是无关紧要,也是太后。 “主子,该用膳了!皇上特别的赏了菜下来,这一道竹荪鸡汤皇上说给良贵人。这一道燕窝白菜是指着给宜嫔的。”几个小太监进来端着食盒,带来了皇帝的赏赐。 徽之和宜嫔谢了赏,嬷嬷们调开桌案请她们吃饭。这个时候禧妃身边的嬷嬷进来说:“不好了,六阿哥没了!” “六阿哥没了?他不是好好地怎么没了?”宜嫔吓得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六阿哥也是出水痘,可惜没熬过去今天早上没了,听说德嫔娘娘哭的晕过去了。”那个嬷嬷压低声音:“据说是六阿哥是和五阿哥一天发热,只是德嫔没有声张,只自己给六阿哥退烧,到底是年纪小,平常就底子薄,太医们尽全力治了几天还是没了。这会皇上和太皇太后知道了消息都伤心了。皇上发落了六阿哥的奶娘和嬷嬷,已经过去永和宫那边了。” 宜嫔不敢相信的说了一声:“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不是她平常和皇贵妃交好吗?德嫔的老四还在皇贵妃身边养着呢。这会有好戏看了!”宜嫔虽然幸灾乐祸但是平日和德嫔关系不错,宜嫔语气一转,有些担心的说:“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德姐姐一定伤心。等着见了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了。” 想着六阿哥可爱的样子,徽之也是伤心:“都是命中注定,只怕她一定是哭的狠了,不过好在还有四阿哥呢。”生再多的儿子都不如一个做皇帝的。 “听说德嫔倒是忍着伤心劝太后和太皇太后别为了六阿哥,哀伤过度伤了身体。皇上说德嫔识大体,特别开恩准许德嫔的生母进宫请安安慰她。皇贵妃还叫人把四阿哥送到德嫔身边,谁知德嫔却不肯见四阿哥。说担心把身上的病气过给四阿哥。真是奇怪,那个做娘能狠下心不见自己的儿子。”禧妃身边的嬷嬷是个包打听,说起来外面的情形。 轮到徽之和宜嫔吃惊了,宜嫔默默地想一会,忽然自嘲一笑:“看样子是我们多心了,德姐姐一向是最把持的住。罢了,不说别人的事情,为别人担心伤感,未必还能领情。吃饭吧。” 鸡汤味道不错,徽之慢慢品味着,心里却冒出无数的念头,德嫔看样子是真的把自己的四阿哥送给了皇贵妃了。年前皇贵妃千在床上躺了半年,总算是拖延到了九个月上,生下个公主。可惜这个孩子先天太差,没满月就夭折了。 就佟佳氏的身体,再生养怕是不能了,佟佳氏这是把四阿哥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德嫔也是个有眼色的,她尽管伤心,可是叫皇贵妃安心才是最要紧。皇贵妃叫四阿哥过去,大概也是试探她。 鸡汤喝到了最后几口,徽之微微蹙眉怎么回味有点淡淡的苦涩?竹荪是甘甜的味道,鸡汤也不会有问题。见着徽之蹙眉,身边伺候的太监立刻紧张起来:“可是御膳房疏忽了,奴才叫人立刻换了汤来。” “不用,大概是我累了吃什么都没味。我吃饱了,你们撤了吧。”徽之一摆手,擦擦嘴站起来。 掌膳太监忙着过来收了徽之的碗盏,他到底不放心,按着汤勺碗里面搅合一下,忍不住咦了一声:“这是什么,他们这帮兔崽子们连着汤里面的渣滓都不肯滤干净,看回去教训他们。” “哼,那里是他们不尽心办事,你们看人下菜碟儿的本事见长啊。这个糕儿,怎么也是苦的?”宜嫔生气的拿着筷子敲敲跟前的一碟子把八珍糕,挑剔着:“莲子心也不去掉!苦哈哈的叫人吃还是怎么的?” 听着宜嫔的抱怨,张膳太监拿着一块糕儿尝了一口,他的脸顿时绿了。这根本不是莲子心的苦味,是里面掺入了别的东西。 康熙耳边还回荡着德嫔压抑的哭声,六阿哥那么机灵可爱的一个孩子就没了。这不是第一次死儿子,可是康熙还是心里不好受,这个德嫔太老实,就算是皇贵妃身体有恙,她叫人来回朕也是。谁知她竟然担心打搅了自己,不肯叫人回话。阖宫上下不少嫔妃们都似有若无的结成小团体,只有这个德嫔却没什么私下交好的人。 看样子她倒是个内心无私的人,皇贵妃的身体总是不好,太医说了需要静养,后宫的事情给德嫔分担些也不错。惠妃身后是明珠,明珠和索额图隐隐对峙,在朝堂上各成体系,康熙不想叫惠妃再染指后宫的权柄,荣妃是个老实的近乎迂腐的人,也不能扶持好皇贵妃。倒是德嫔不错。 “皇上,皇上——”小李子忽然脸色凝重的进来,附在康熙耳边低声的说了什么。 “好大胆子!敢在朕的鼻子底下下黑手谋害嫔妃!哼,朕还没死呢,今天他们敢在嫔妃的膳食里面下手脚,明天就要取朕项上人头了!给朕查!”康熙气的一脚踹翻了放花盆的花架子,粉彩花盆碎了一地,里面的泥土,花草都泼洒在地毯上。   ☆、第21章 保全则 照顾病人的却成了病人,徽之被按在床上接受着太医的诊脉,接着医婆给她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太医把徽之这些天吃的喝的都拿去研究一番,最后战战兢兢的对着皇帝汇报:“良贵人身体没大碍——”话没说完就被康熙杀人的眼神瞪的一哆嗦。 “没大碍,要怎么样才是有妨碍。说到底是什么毒!”康熙认定这是谋杀未遂。 “皇上,并没什么□□只是良贵人的身体素来有寒气,她膳食里面加入的多事些苦寒药物,食用的时间短没什么表现,要是食用的时间长了,就会对身体有妨碍。例如像是食欲不振,月事不调,以至于——不能生育,甚至阴阳失调酿成大病。”太医赶紧解释,宫里没出现□□。吃了一时半刻死不了。 康熙听了太医的话才稍微松口气,要知道刚听见良贵人和宜嫔的饮食里面被人加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康熙可是大吃一惊。若是后宫争宠这手段也太过了,若是不整顿下,后宫没准就更无法无天了,说不准哪天自己的御膳里面就会出现些什么东西了。康熙震怒叫人立刻查清楚。 听着太医的回话,康熙紧张震怒的心情稍微平缓下来。看样子矛头是对着徽之去的,而且这个人熟知徽之身体状况和习惯,还能买通了御膳房那些太监和仆役,这个人没准便是后宫的那个人。 康熙皱着眉:“良贵人身体没有伤害?她到底是吃了多久那样的东西?宜嫔怎么样了?” “皇上放心,臣仔细问过了服侍的人,也就是这几天有几个菜会味道有些不对,但是贵人一向惜福,没有暴饮暴食,所吃进去的也不多。幸而贵人有上天护佑,臣着几个同僚一起斟酌了贵人的脉象没发现什么损害的迹象。若是不放心,臣开几剂药,想吃了便吃几天。宜嫔本来体质偏热,吃了也没什么坏处。”太医暗示这次是冲着良贵人去的,宜嫔只是池鱼之殃罢了。 康熙眼里闪过一丝阴沉,若是争宠,徽之不是最得宠的,而且膝下无子,份位也不高,正想不出来徽之有什么可值得别人嫉恨的。莫非不是为了恩宠,而是——康熙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明珠惠妃!当初瑚柱为什么一言不发,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瑚柱家和明珠是女儿亲家。莫非是真的如索额图推测的那样,是明珠对太子之位有奢望?! 惠妃和明珠要杀人灭口?但是他们为什么现在才下手?康熙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疑问,他沉吟下,压低声音:“掺入饮食里面的药物是哪里来的?能知道良贵人的身体状况,如此精准的下用寒凉药物下手的怕是略懂些医术。你们太医院——” 皇帝的话没完,太医已经是汗湿重衣,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了:“皇上明鉴,太医院太医进宫都有记录,而且良贵人的脉案一直封存着,而且太医只管开药,药都在宫中的御药房和寿药房里面,那不归太医院管理,都是内务府管着。太医院只每个月拿着药方子和内务府对账。”太医院可不想搀和进后宫的浑水里面,本来做太医就是个虎口讨生活的差事,他们可不想沾上后宫争宠什么的。 “朕自会查明,你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回去之后你要暗暗调查,有什么发现不要声张,先和李德全知会一声。良贵人的身体果然无碍?”康熙还是不放心徽之的身体,再三确定。 “皇上放心,良贵人玉体无恙。”对着皇帝再三保证,康熙才稍微放了心,叫太医出去了。 徽之和宜嫔沉默无语,今天一切就像是在梦里,宜嫔看着睡熟的五阿哥,叹口气:“他们好狠毒,竟然冒着灭九族的危险要害你!”徽之却另有看法:“真是蹊跷的很,若是说害我,他们既然能在汤里面下寒凉的药物就能在里面放些立竿见影的东西。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横竖都是谋害宫妃的罪名,为什么要钝刀子杀人?天天下药不是更容易被发现?” “你傻了,宫里是什么地方?连着做针线活得剪刀都是铁皮的,遇见结实的布料都剪不开,那些讽刺的刀子剪子都有专门的人看着。更何况是□□什么的□□!能随便就拿来放在你的碗里?你怎么也是个贵人!就能无声无息的死了?皇上太皇太后岂有不查的?钝刀子杀人不见血,你身体垮了,不能侍寝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你的命?其实失宠的嫔妃比死了还难受。”宜嫔关切的看着徽之:“你平常那么伶俐,这会别是气糊涂了吧!” “这也说得通。只是长期下药,我问了太医若是达到伤害身体的结果要多长时间,太医说怎么也要吃上三年。还要大量的吃!他们真的只手遮天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做这些?这里面肯定还有蹊跷。”徽之咬着手指节,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打击对手要讲究效率,最好一击而中。但是这个人却用最笨,最费力不见效的法子,分明就是只想把事情闹大,而不是想争宠。 “不管是谁,想做什么,只要被我知道了,一定不饶了她!这次倒要看皇贵妃怎么收场,她当年做贵妃的时候袖手站干岸边,引风吹火,挤兑孝昭皇后。孝昭皇后呕心沥血的管理后宫,却还要被她背地里拆台挑刺。这次出了这大的事情,她皇贵妃的脸往哪里放?”宜嫔咬着牙,一脸的狰狞。 徽之揉着太阳穴:“我看这个事情倒是像皇贵妃的仇人干的,这件事里面谁受益最大,便是谁了。” 没几天五阿哥胤祺水痘痊愈,多亏了徽之和宜嫔的守护,身上脸上没下一点疤痕。一场大病之后五阿哥的圆脸被拉长了点,人也长高了不少,太皇太后再次见到五阿哥的时候,长长的松口气,念了一声佛:“总算是好了,你们辛苦了。跟着五阿哥伺候的奶娘嬷嬷和太监们都赏赐了,你们是他的母妃,更该好好地赏赐。” “臣妾可当不起,哪有母亲照顾自己孩子还要赏赐的?臣妾成了什么人?”宜嫔立刻表示她不要赏赐:“不过老祖宗执意要赏赐,就把臣妾的那份给了良妹妹吧。多亏了她帮着臣妾照顾五阿哥,她虽然不是小五的亲额娘,可是对小五比我这个额娘还尽心。”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对着宜嫔和徽之招招手,叫他们到跟前来。拉着徽之和宜嫔的手,太皇太后道:“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徽之这孩子心底善良,真心对人,宜嫔知道分寸,也是个忠厚的人。你们携手照顾五阿哥,哀家和皇上都很高兴。既然宜嫔不肯要赏赐,就把你的恩典给徽之吧。你在贵人份位上这几年了,也该升一升,升为嫔位吧!” 啊,这个赏赐是不是太贵重了?徽之愣了一下,她粗略的算算,现在嫔位上的几乎都有生育。她一没盛宠,二没子嗣,破格提拔真的好吗?“你愣着干什么,赶紧给老祖宗谢恩!”宜嫔心花怒放扯着徽之的袖子,叫她赶紧跪下来谢恩。 太皇太后温和的看着徽之,用玩笑的口吻笑道:“怎么,你是嫌弃嫔位太低了?” “臣妾谢太皇太后圣恩。”徽之回过神,她能说什么?只能接受了! 回到了储秀宫,徽之还没从晋升的消息里醒过神来,一个更大的雷又劈下来:“御膳房一个送饭的小太监死了,在他下处发现了一些磨成粉的苦寒药物。最要紧的是这个小太监以前是在惠妃娘娘身边当差,他下处还发现了几百两的银票,那个银票是明相府上的钱庄发出的!” 难道明珠真的要把她置于死地?这根本不可能,明珠和惠妃有几百种一下子就弄死她的方法,干什么会选一种极易暴露还没什么成功可能的办法呢?“你是怎么知道的?”徽之反问青萍。这件事本来就是皇家*,上不的台面上。康熙叫人暗中查访,怎么消息就这么畅通的传进了徽之的耳朵。 是听惠妃身边的丫头说的,她已经吓得没人色,求着我在娘娘跟前为她家主子说说情。娘娘,惠妃这是心里有鬼,我们要不要插手?青萍一脸的报复后的惬意,表面上看起来惠妃和徽之在宫里相安无事,其实惠妃没少暗地里给徽之为难。因此徽之身边的人对着惠妃没好感。 徽之深深地吸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记得上班的第一天,母亲和她说不要别人一说什么就相信,有的时候自己的眼睛都会骗人,更别说别人嘴了。在静心斋的时候,苏麻也曾今告诫过徽之,在宫里最忌讳的是听风就是雨,掀起争斗只会便宜了别人。这个时候徽之若是相信了是惠妃和明珠在害她的话,不管她是去皇帝跟前不依不饶的要彻查惠妃和明珠。还是到皇帝跟前为惠妃求情,都只会把她自己放在个危险尴尬的处境。惠妃身边的宫女这个时候来和青萍传话也是透着古怪。明珠府上的钱庄是对外营业的,京城里面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有可能有那个钱庄发出的银票。若是个江洋大盗身上也有那样的银票,岂不是说明珠的府上是贼窝? 惠妃手下使过的奴才不少,宫中的规矩,伺候的宫女太监经常流动也是常有的事情。那个小太监已经死了,人死了,就随便着别人摆布了。难道他在惠妃的宫里服侍过,就一定是被惠妃指使的? 若是自己急匆匆的过去,对着惠妃和明珠穷追猛打,大有斩草除根的架势,皇帝和太皇太后会怎么想。要知道把瑚柱一家贬斥为奴,发配宁古塔的不是别人,是康熙自己啊。明珠是什么身份,惠妃是什么身份,康熙能为了徽之一个贵人就拔出明珠一派势力。 若是那样前朝和后宫的势力平衡就会发生变化,今后无能人抗衡索额图一派势力。即便是徽之想要博得个好名声,去到皇帝跟前做圣母,求皇帝不要追究惠妃和明珠,事情还没定论,她出来说这话不是先给明珠和惠妃定了罪,在自己的脸上写着我和明珠惠妃不和? 她是谁,惠妃到底是她亲姨妈,明珠是她的亲舅舅。身为小辈记恨长辈,已经输了忠厚宽恕。她怕是在康熙和太皇太后的心里形象一落千丈,成了心有城府,阴险伪善的人了。 “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徽之这会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再抬起头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个事情没别人知道,惠妃身边的春妞儿是悄悄地来和我说的。她眼泪巴巴的看着怪可怜的。”青萍想着春妞儿那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有些感慨:“平日里惠妃宫里的人都是趾高气扬的,哪里肯把别人正眼看一眼。如今她这副样子正叫人唏嘘。” “这个事情不要再提,本来是皇上下旨秘密调查的,你们倒是吵嚷的沸反盈天,这不是给调查的人难看。而且抓贼抓脏,钱庄上的银票谁都能有,御膳房也是给肥差,积攒下来点私房钱也是可能的。惠妃娘娘一向对我不薄,以前的事情也和明相惠妃无关。我犯不着这会子去皇上哪里哭去。落井下石也不是我的风格,人在做,天在看,做了亏心事总有上天的报应,我不插手。你今天没见着春妞儿,也没听见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对这个也不关心!”徽之深深地看了青萍,青萍愣了下,有些迷糊的点点头答应着下去了。 “娘娘如今越发的历练老成了,奴婢看惠妃不会那么傻,明相更不会那么没头脑。明相和索相面和心不合,皇上虽然还没露出来,可是他们还不收敛必然会招致灾祸,那是前朝的事情,娘娘不要搀和。太皇太后提出来给主子升份位,想来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安抚主子的意思。如今皇上想要一团和气,娘娘也只能先忍忍了。”逸云劝徽之稍安勿躁,等等看。 连你也认为是惠妃和明相的手笔了。舅舅是个聪明人,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做出来自损八百的事情。明珠不喜欢她,甚至想除掉她没错,只是这个时候不是最好的时机。 果然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似乎没人再关心那个小太监是为什么死的,他身上的那些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是谁在徽之的膳食里面放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御膳房几个可能接触到徽之膳食的人被叫去问话。之后这几个人都被革除了职务到了皇庄张服苦役去了。 内务府的几个管事和总管被皇帝借着别的事情狠狠地训斥一顿,寿药房和御药房的管事被革职,而且他们的罪名是账目不符,和徽之的事情没一点关系。 徽之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一直没有任何的表示,仿佛被下药的是和她没关系的人。不过皇帝的旨意很快下来,徽之晋升嫔位,按理说她也算是一宫主位,可以搬出储秀宫,另外选个地方住。徽之却谢绝了内务府的安排,说储秀宫住习惯了不想离开。 康熙听了内务府的回报,略微沉吟下:“既然良嫔如此说就依着她的意思吧,只是她现在住的地方要按着嫔的规制添加些东西。把那个偏院也给她吧。李德全你选几个可靠的奴才过去给良嫔使唤。” 李德全觑着康熙的神色,试探着说:“奴才记着皇上昨天吩咐,把那个羊脂玉的山子给良嫔娘娘布置新住处。现在良嫔娘娘又不搬家了,那个山子是收回去呢还是依旧送到良嫔那边去。” “你还送过去?你这个奴才,连朕的话也不听了。你立刻送去——今天福建进上来的新鲜果品也拿去给她!”康熙很想去看看徽之,可是每天敬事房的太监端上来绿头牌的时候,康熙的手总是迟疑的不敢翻开她的牌子。康熙实在不想面对徽之,他要怎么和她说,这件事越查越心惊,他现在只能委屈她了。不能亲自去见她,康熙也只能把心事化成了物质上的赏赐。这几天他给徽之的赏赐已经是仅次于皇贵妃了。 李德全洞悉皇帝的心思,他故意做个为难的样子:“皇上几天没见良嫔娘娘了。这几天想必是良嫔娘娘也念着皇上呢。今天早上良嫔主子身边的丫头过来说,娘娘做了好些精致的点心说给皇上尝尝。皇上也坐久了不如去储秀宫疏散疏散,听说良嫔娘娘做了样新奇的东西,可好吃了!”说着李德全舔唇咂舌一脸的馋样,康熙找到了台阶,扔下笔:“就不给你吃,馋死你!她真的盼着朕过去呢?” “是,昨天做出来五阿哥和三阿哥都要吃,良嫔娘娘那样疼他们两个硬是没给两位小阿哥。可不是等着皇上么?”李德全看见康熙动了心,更加努力的鼓动着皇帝。 “嗯,你叫良嫔过来,省的朕过去倒是闹得像和儿子抢嘴吃。”康熙站起来又坐下,他还是有点说不上缘由的胆怯。好像这个乾清宫是他的主场,在这里更理直气壮。储秀宫更像是徽之的主场,他去了竟然没来由的束手束脚的。 “是,奴才这请娘娘过来!”李德全打个千,脚下生风的跑了。 康熙看着李德全的背影,心上压着多天的乌云不见了,他竟然有些期待着徽之的到来了。伸手拿起一本奏折,康熙看了几行,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紧皱,手下意识的抓着茶杯,力气大的恨不得能把茶杯捏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会已经是乌云密布,一场风暴要来了。 有大臣上疏弹劾明珠,说他结党营私,佯装谦逊,实际上则是邀买人心,排斥异己。康熙扔下折子,抓着茶杯狠狠地喝了几口有些凉的茶水,其实上疏上弹劾的内容康熙多半能察觉到。只是没想到明珠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以前只以为他是喜欢研究学问,和文人学士,新科进士翰林院的后起之秀聊得来罢了。只没想到明珠有排除异己的心思。 “皇上,良嫔娘娘来了。”李德全笑嘻嘻的掀开帘子,请徽之进去。刚踏进殿门,徽之就察觉到康熙的怒气了,她下意识的看一眼李德全:小李子你这是坑我呢,还是坑我呢? 李德全无奈的摊摊手:伴君如伴虎,一盏茶的功夫谁知就变天了。 见着徽之来了,康熙脸上才稍微露出些温和颜色:“你来了,小李子去拿进上来的好茶给你良主子尝尝。” 徽之利索的向着康熙福身,言笑晏晏:“皇上的好茶,那可是臣妾的口福了。”康熙拉着徽之坐在自己身边,抓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你这几天身子如何了?朕政务多,没来得及去看你。” “臣妾一直想着皇上,只不敢打搅,怕耽误了皇上的正事。那天过来谢恩就没见到皇上,只在殿外向上磕头。”徽之知道康熙不敢见她的是担心她追问那件事,连着她册封嫔位来谢恩,康熙都找个借口不见。徽之低下头,眼圈一红拧着绢子:“臣妾身无寸功,却忝为嫔位,这叫臣妾怎么心安?” 康熙心里那点内疚已经被徽之的柔情给彻底冲散了,他拉过来徽之,拍着她的肩膀:“你识大体,本来受了委屈,却没能查出到底是谁,是朕叫你受委屈了。” “臣妾是委屈了!什么也没做白白得了嫔位,这样的好事不叫人眼热?这会子已经是浑身折的不好受了!都怪皇上!”徽之娇嗔的白一眼康熙,破涕为笑。 康熙那点心结彻底散了,拉着徽之诉说离情,正在两个人情浓意洽的时候,忽然被一声通报打断了:“皇上,明相求见!” “哼,好灵动的耳目。叫明珠在外面跪着去!”康熙冷笑一声。   ☆、第22章 化敌为友 里面皇帝带着怒气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明珠身上一个激灵,自从宫里出事,他已经是昼夜难安,一边暗恨妹子的愚蠢,一边担心皇帝真的彻查下来,自己也跟着吃瘪。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还被人上折子参劾了。听见了消息明珠赶紧进宫来请罪。谁知还是晚了一步,无奈明珠只能跪在外间硬邦邦的地上,自从身居中枢,成了众人口里的明相,他还哪里受过这个折磨。 膝盖底下硬邦邦的金砖,没一会明珠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气息急促起来。偷着抬眼看看,门口除了皇帝身边几随身服侍的太监,还有个眼生的宫女。态度气定神闲,身上不同于一般的宫人是褐色的袍子,却是件浅绿色的织锦缎袍,头上的装饰和主子们差不多。明珠仔细想想,才想起来这个原来是在苏麻喇姑身边服侍的一个宫女,后来跟着良嫔。原来是徽之那个丫头在里面呢。 想到这里明珠越发的心里没底。按着明珠的意思,徽之一个小丫头,在宫里没靠山,没背景,皇上绝不是那种美色为重的皇帝。她一个小丫头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就算是她得宠也要小心翼翼,而且她现在是辛者库的罪奴出身,做嫔已经是顶天的殊荣了。因此明珠的意思是劝惠妃不要再和自己的外甥女作对了。而且徽之还算识趣,对惠妃恭敬有加,一向不搀和朝政上的事情。 和索额图争斗越发激烈,明珠可不想这个时候后院起火。自己两个妹子,明月嫁给了阿布鼐,若是没有那场风波也是安抚尊贵的当诰命夫人。*入宫,做了妃子还生下大阿哥。可惜*却是个心无城府,做事顾前不顾后,耳根子软有没眼力见的人。明珠每每想起两个妹子的性格,就遗憾为什么不把明月和*的性子换换,他现在也不会这么艰难。 那天夫人从宫里回来气急败坏的和他说起御膳房小太监暴毙的话,明珠情急逼问之下才从自己夫人嘴里知道了惠妃干的好事。她竟然吃饱了撑的,趁着徽之帮着宜嫔照顾生病的五阿哥的机会,遣人在徽之的碗里放了寒凉药物。明珠当时只觉得头嗡的一声,踉跄了几步。 他扶着椅子扶手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糊涂东西,她好好地这是要干什么?谋害嫔妃,这是砍头的罪过!她怎么想的出来!” “惠妃娘娘已经后悔了,她说当时也是一时气愤,鬼使神差的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这也不能全怪咱们家娘娘,那个丫头实在不识好歹。平日里和宜嫔几个倒是亲近的很,好的和一个人一样!她想着巴结上宜嫔和禧妃就能高枕无忧了,借着钮钴禄氏的名声她就能洗脱了辛者库罪奴的名声?你也知道,后宫那么多人,可皇上就一个。她不想着拉拔下惠妃娘娘,却把皮肉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贴。惠妃娘娘说那天本来皇上是要宣召她的,却被那个丫头中间把皇上引到了禧妃的宫里去!惠妃娘娘生气,只想给她个教训罢了。谁知那个小太监竟然在里面下药。原本只是说在她的饭菜里面加点沙子什么的,给她个警告。” “混蛋!加沙子和加□□都是一样的!皇上可不这么想!结果呢?那个小太监怕是死了吧,她被人当成枪使还不知道呢!这会子人家查到了她身上,去办事的小太监死的不明不白,皇上不怀疑她怀疑谁?怕是连着我也脱不开干系!真是烂泥不扶上墙,白费我的心思。”明珠越想越害怕,可是深宫之内他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叫皇帝更怀疑。明珠战战兢兢的过了这些日子,该来的风雨还是来了。 明珠在外面低着头罚跪,徽之则是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研墨伺候着康熙批折子。当年徽之经常在祖父和父亲的书房里帮着研墨,如今转换了环境,徽之有种错觉,要是当时一切都没发生,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或者已经和方家定了亲事,她会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忙着预备嫁妆。把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一针一线的绣到嫁妆中。或者她已经成亲了,和方承观在江南过着舒心的小心日。韩姨娘会跟着她一起回到家乡,等着过年过节,她也能和江南的媳妇们一样,带着丈夫欢喜的回娘家看看。 “论起来亲戚,明珠也是你的舅舅了。你可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康熙放下笔,打断了徽之的思绪,徽之放下上好的徽墨,给康熙换上新茶:“明相身在中枢,臣妾在后宫,却不知道明相做了什么。不过看着皇上动了气,想来是明相事情没办好。皇上只管教训他一顿,叫他改去。没得生闷气怄坏了龙体,那样的话明相的罪就更重了。” 徽之和康熙的对话每个字都清晰的传进来明珠的耳朵,明珠下意识的攥紧拳头,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当初瑚柱的事情,自己悬崖撒手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妹夫一家。谁知机关算尽却一无所获,还害的妹妹一家人跌进了深渊不能翻身。徽之这个丫头那个时候还小,可是也记事了。别是她趁机落井下石—— 明珠飞速的打断了悲观的猜想——皇上这个节骨眼上不会轻易的贬斥自己。索额图和皇上政见相左,皇上不少政务还要倚重自己呢。收复台湾迫在眉睫,皇上昨天还斥责了索额图一顿。 明珠正在胡思乱想,可是里面传来康熙的话,却叫明珠整个人都呆在哪里:“那件事已经查明白了,在你的膳食里面下药的是惠妃宫中的太监。不过没等着慎刑司的人抓住活口那个小太监已经畏罪自戕了。一个小小太监,入宫三年竟然积攒了五百两的体己银子。要说没人指使,朕是不信的。你不肯说,朕替你说了,当年你祖父被问罪的时候,朕下旨叫明珠彻查此事。明珠是怎么问案的且不说,他和你家是姻亲却没帮着你祖父说一句话。如今你在朕跟前得宠,怕是有人不舒服,大概在有的人眼里,朕是那种耳根子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有人要替朕清君侧呢!” 康熙指桑骂槐的一席话,太过诛心,明珠已经跪不住了,整个人浑身哆嗦着瘫在地上,一个劲的向着里面磕响头一个辩白的字也不敢说。 这是要敲打明珠?!还是真的为自己和觉禅氏洗雪冤屈?徽之揣度着康熙的目的,赶紧跪下来:“臣妾只想尽心侍奉皇上,再无非分之想。求皇上明鉴!祖宗家法,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更不敢妄言政务议论朝中大臣。”徽之赶紧表示她是安分守己,只想过安生日子的人。 其实瑚柱一家是真的罪有应得还是被冤屈的,康熙应该是心知肚明,而且要仔细的追究起来,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康熙。徽之也能察觉出来,在康熙的内心深处,对她总是和别的嫔妃不一样。康熙内心深处,潜意识的在观察她,皇帝想知道徽之对瑚柱一事真正的想法。 “起来,你不相信是明珠和惠妃联手害你?”康熙拉了徽之起来,玩味的盯着她脸上没个细微的变化。 “臣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明相和惠妃娘娘,他们要如此恨我,要除之后快。明相能身居中枢,协理朝政,自然是个聪明人。谋害嫔妃是什么罪,明相还能不知道,而且惠妃娘娘和臣妾虽然谈不上特别热络,可是也是和和气气的。论起来亲戚,她还是臣妾的姨妈。世界上再没有个姨妈没来由要杀了自己外甥女的。说个难听的话,倒是亲姨娘,臣妾怎么也比别的姐妹更亲近她。怎么惠妃娘娘就冒着拖累大阿哥,自己的家人的风险要对着自己的外甥女下手。即便是臣妾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为什么在臣妾汤里面的是不疼不痒的寒凉药物?横竖都是下药,一点鹤顶红下去不是一了百了。不是臣妾多心,实在这件事太蹊跷。倒不像是有人想害臣妾,而是想借着这件事搅浑了前朝后宫的水,从中渔利罢了。”徽之表示红颜祸水的这个锅,她不背。 康熙听了徽之的话嘴角露出个笑容:“你这张嘴叭叭叭的,倒是有些道理。你拿着惠妃做姨妈,可是她未必肯拿着你做外甥女。当初你祖父的事情,你不恨明珠不肯施以援手,明珠怕是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不为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喊冤鸣屈吗?” 真是诛心!康熙眼睛盯着徽之不肯给她躲避的机会。到底还是问出来皇帝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问题了。徽之直直的迎上康熙的眼光,郑重的到康熙跟前跪下来,深深地扣头:“臣妾请皇上恕罪,皇上这话,臣妾不管怎么说都不是,还请皇上恕罪。” “你说吧,朕不是那种听不得逆耳之言的人。今天你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康熙面沉如水,掌握着在场所有人的生死大权,游刃有余掌控全局。其实康熙背在身后的手紧张的攥起来。他不敢想,若是徽之说出恨自己,为瑚柱和阿布鼐鸣冤的话,自己要怎么面对她。后宫女子无数,徽之既没有生育,特没有特别的好处,可是康熙却不想失去她。 “臣妾到底是觉禅氏的子孙,祖父和父亲,血脉亲情割舍不断,若是臣妾说他们罪有应得,一点也不惦记着他们。臣妾岂不是那种没有亲情,狠毒冷漠的人了。可是要说祖父和父亲是被冤枉的,他们一点没错,臣妾不就成了只有小家没有是非的人了。臣妾相信在皇上治下,臣子们能秉公断案,祖父和父亲确实有失察的地方。他们现在在宁古塔受苦也是为他们自己辜负皇恩付出代价。臣妾不怨恨明相,更不怨恨别人。情理法最难权衡,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臣妾不能为了自己的亲情去毁坏法度。”徽之慷慨陈词,合情合理。 “好,朕和老祖宗的眼光没错。你是个千里挑一最难得的。朕没有白宠你!”康熙仿佛是放下身上千斤重担,一脸轻松的过来拉着徽之起来。 “哎呦。”徽之跪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歪斜着没站住,靠在了康熙身上。“你且回去叫丫头们给你揉揉。等着朕和你一起用膳。今天就在这里别回去了。”康熙的脸颊紧贴着徽之的鬓角,含着她的耳垂低声的嘱咐着。 徽之请安退出去,她知道皇帝有话要和明珠说,她猜对了,康熙还没想处置明珠,他还需要明珠这股势力来平衡掣肘索额图和东宫的势力。帝王权势康熙用起来得心应手。皇帝不过是借着有人弹劾的机会敲打下明珠罢了。 从里面出来,明珠还跪在那里呢。一件银白的袍子下摆跃进眼帘,明珠知道是徽之出来了。明珠深深地低下头,对着徽之抱拳作揖,徽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这对甥舅彼此心里都明白,他们的恩怨暂时搁置起来了,要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了。 承乾宫里,皇贵妃正冷着脸抱着四阿哥,德嫔则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皇贵妃指着描红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四阿哥,四阿哥虽然刚刚三岁却已经认识了不少的字。“这个字念什么?”皇贵妃指着个学字问。 “呃,额娘,我——”四阿哥仰着小脸,皱着眉。他到底太小,这个字太过复杂,记不住了。 “你太叫额娘伤心失望了,你们是怎么服侍四阿哥的!不好好读书,皇上不会喜欢你!今天不把这一张纸上的字都认下来不准吃饭!”皇贵妃忽然暴怒起来,把四阿哥的推出去,四阿哥小小的身体踉跄下,无助的站在哪里,哇的一声哭起来。 佟佳氏不耐烦的一拍桌子,四阿哥顿时吓得收了哭声,德嫔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喜怒无常的皇贵妃吓成这样,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到皇贵妃跟前央求起来:“娘娘息怒,小阿哥还小呢。认字读书不能急啊!。小心吓坏了孩子。” 皇贵妃一个眼色,奶娘抱着四阿哥出去了,孩子的哭声还在德嫔耳边回荡着,皇贵妃忽然悲泣起来,那张脸梨花带雨,方才盛怒的狰狞瞬间消失不见。德嫔到底还是被皇贵妃的变脸吓了一跳。她素来深知皇贵妃心思敏感,前一分钟还是言笑晏晏,一转眼就能发脾气或者伤心哭泣。只是没想到她变脸的功夫如此匪夷所思,叫人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心疼孩子,难道我就不心疼胤禛。虽然你是他的生母,可是胤禛却是我一点点的拉扯大的。我教导他,训斥他,心里的难受无法和人说。你哭一场有什么用,嘴上喊着心疼有什么用处。皇上膝下皇子一年多一年。上面有太子和大阿哥,底下有新生的小阿哥们。胤禛的将来是做个国家栋梁呢还是做个贝子贝勒的混日子?你是他的亲娘,是怎么打算的?”皇贵妃深深地叹口气,娇弱无力的靠在引枕上,方才说了一番话,她有些疲惫了。 德嫔赶紧起来,轻轻地给皇贵妃捏着肩膀,端上一碗茶:“娘娘高瞻远瞩,臣妾受教了。但是子凭母贵,四阿哥养在娘娘身边,凭着娘娘的身份家世和皇上的恩宠,臣妾倒也不担心四阿哥的未来。” “糊涂东西,本宫能护佑胤禛一辈子吗?等着他长大了,身边如狼如虎的十几个兄弟,那个时候他要读书比不过人,武功比不过人,察言观色比不过人,皇上就是看谁的面子也难对四阿哥另眼相看。我尽心的培养四阿哥你倒是在一边哭哭啼啼的,我叫你为他扫平了前程上的绊脚石你做的丢三落四,还差点把自己赔进去!胤禛怎么摊上你这样拖后腿的额娘!”皇贵妃眼锋一扫,德嫔又跪在地上了。 “是主子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记住了。”德嫔听见皇贵妃提起来那件事,赶紧低声下气的磕头认错:“都是臣妾办事不周密,请娘娘责罚。” 皇贵妃脸上的精气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她长长的舒口气摆摆手:“也不能全怪你。到底是明珠和索额图树大根深,羽翼渐丰,我还要徐徐图之。你以后好好地盯着良嫔。我总是觉得皇上对她和别人不同。你下去吧,我累了。” 德嫔听了皇贵妃的话,心里长舒口气,磕个头,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你有去抱着胤禛哭的功夫不回去调养身子,六阿哥不在了,你素来也不怎么得皇上喜欢。若是只有四阿哥一个孩子,怎么能叫皇上记着你。我已经叫太医去给你调理身体,你这会子回去,只怕太医已经等着了。”皇贵妃阴森森的声音在德嫔身后响起,德嫔身上一僵,答应一声乖乖的回去了。 和承乾宫压抑的气氛相比,储秀宫里面倒是热闹轻松得很,连着服侍的太监宫女,脸上都带着笑容。原来是宜嫔带着五阿哥过来,荣妃的三阿哥很喜欢这个小弟弟,正带着大病初愈的五阿哥满院子的玩呢。荣妃,徽之和宜嫔三个坐在廊檐下,一边喝茶吃点心,看着两个小萝卜头玩耍。阳光暖洋洋的照着,满院子的欢声笑语,大家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姐姐的三阿哥怕是要到阿哥所的年纪了吧。如今那边只有大阿哥一个,这会三阿哥去了,正好作伴。”三阿哥正拿着跟树枝在地上画字认真的教着五阿哥:“这个字念一。一个两个的一。” 荣妃蹙起眉头,有些担心的说:“皇上恩典,三阿哥在我身边长这么大,可是规矩不能违背,我只担心他年纪小,若是奶娘太监没看住,被人欺负——”荣妃说道这里就不说了。 徽之和宜嫔都知道大阿哥因为是最年长的皇子,从小就是众星捧月一般,康熙和惠妃多是溺爱。而且宫里最讲的是规矩,兄友弟恭,做哥哥的教训弟弟,弟弟只能垂手听着不敢顶嘴。荣妃担心儿子被欺负也是情理之中。 宜嫔只看着徽之,却不说话。“你看着我干什么?”徽之知道宜嫔的意思,只装糊涂。 “我想惠妃娘娘最近是转性了,你们到底是亲戚,去说一声也省的荣妃姐姐这里唉声叹气的。也算你们一起住了这么久。”宜嫔试探着问。 “不要,宜嫔妹妹你别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大阿哥的性子是十成十的像极了他额娘。若不是被捏住了短处,惠妃也不会这么对徽之低声下去的。这会去咱们不识相的上赶着去巴结,反而是叫她得意起来更找借口磋磨我们。”荣妃是个老实人却心里明白。 “这个惠妃太狠心!是她下药害人还不肯成心悔改!”宜嫔翻个白眼,讽刺的一笑:“原来她对徽之好都是假的,我差一点就被她给骗了!”   ☆、第23章 天降祥瑞 “我做了小熊给大公主,等着娘娘去看大公主,就顺便捎给她吧。”徽之苦笑着,叫丫头拿来个用皮毛做成的小熊玩偶交给荣妃,荣妃生了五子一女,到头来只剩下三阿哥和大公主。因为荣妃生的几个皇子都是天花,水痘夭折的,因此荣妃最害怕小孩子生病,大公主还没出过水痘和天花,她一直把大公主放在东三所里面不敢放在身边。 “你心灵手巧,做的小熊和真的一样。只是这是太后赏给你的白狐皮,你身上的那件大氅已经旧了,却还想着给大格格做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不留着自己添加件衣服。我这里还有些玄狐的皮子,你拿着去做大氅吧。”荣妃看着那只小熊半人高,抱在怀里暖融融的,给人很安全的感觉。她曾经和徽之闲聊的时候说起来如今大格格不要和乳母谁在一床,晚上一个人难免害怕不好入眠。 谁知一句闲话却被徽之记在心里,荣妃对着徽之一笑:“我自己尚且是个顾头不顾尾,不能顾全自己的人。你和我住了这么长时间,我没说尽心照顾你,你却是经常照顾我。我这个一宫主位是白做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也就是姐姐不计较我的出身了。这个熊里面的内芯是可以换的,用的时间成了,可以分开拆洗拆洗。这里面是上次姐姐给我的丝绵,还加上些咱们院子里的玫瑰花瓣。那花儿是姐姐亲手种的,给大格格最合适。”徽之看着远处叹息一声,她想起来敏之留下的女儿,兆佳氏虽然对她收起了戒心和敌意,相信徽之不会抢走佳美、但是兆佳氏总是不想叫徽之和女儿太过亲近。 宜嫔和荣妃都知道徽之的心事的,宜嫔不满皱皱眉:“那个兆佳氏好小家子气,眼皮子浅。难怪入宫这么多年皇上就是看不上她。她一个无宠的贵人,能晋升为贵人还是皇上看在小格格的面子上给她的。她就以为自己多得脸似得。本来是抢了人家的孩子,还真理直气壮起来了。也就是你不肯和她计较。要是我,我不受那个气,她要是敢对我说那样的话,我不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兆佳氏还是有意无意的在徽之面前提起的她现在的出身如何不好,暗示徽之最好远着她和五格格。徽之对兆佳氏的言行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担心孩子受委屈,徽之也只能对五格格敬而远之。宜嫔提起来兆佳氏就是恨得牙根痒痒,对着荣妃吐槽着:“还以为自己是个好东西,也不过是个穷旗人家的女孩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选入宫里。若不是皇上抬举她,有五格格傍身,宫里还有她蹦跶的份儿?” “你少说一句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若是没那档子事,一个妃子还是做得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好了不说烦心事了,依我看最要紧的是你也该生个皇子,皇上一高兴肯定能给你抬旗。看准时机想办法给你家老爷子翻案才是。”荣妃给宜嫔个眼色,诚心诚意的为徽之出主意:“那个时候你再也不是辛者库出身,想要五格格回来易如反掌。” “对,还是荣妃姐姐的主意好。我这个人嘴上爽利,心里没主意。不如请太医给你看看,好好地调养下。“宜嫔是个行动派,立刻要徽之去皇贵妃处请示要请太医来看看。 “多谢两位姐姐的好意,儿女的事情都是天定,我最近也暗地里调养。而且我也没什么疾病,白白的跑去和皇贵妃说要请太医,皇贵妃事务繁忙,身体不好。我们身为嫔妾要体谅皇贵妃,为一点小事惊动了她成什么样子。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一张白纸染上了颜色,再也不能复原了。其实没孩子也好,也省的叫他跟着受连累。抬旗能如何,我到底是从辛者库出来,只要于有心就会有人拿着说嘴。”徽之淡然一笑,对着五阿哥和三阿哥招招手:“你们两个还玩不够,过来吧!” “有点心吃吗?”五阿哥立刻扔下手上的竹马,眼巴巴的跑过来,三阿哥拿着哥哥的样子,扯着五弟的袖子:“哎呀,你就知道吃。咱们叫良母妃讲故事吧。上次那个波特的故事还没完呢。” 正说着逸云亲自端着一个蛋糕来了,五阿哥耸耸鼻子,咽下口水对着三哥说:“你看,是千层蛋糕,还是芒果的。你要听故事就听,我可要先吃饱了再说。” “就知道吃,那么大的一个蛋糕你还吃不够。平日里良母妃也没少给你送东西吃!”三阿哥白一眼弟弟,皱着眉说:“身为皇子,要注意体统斯文。” “别提了,新鲜的点心被额娘吃了大半,还振振有词的说小孩子吃多了停食就不好了。你再这么端着捏着的,什么都吃不到!”五阿哥对着三哥抱怨着抢不过馋嘴的额娘和养母,一溜烟的跑到徽之身边:“良母妃,我饿了!” 奶娘早上来拉着五阿哥给他擦汗:“小阿哥要先去洗洗手,等着汗落下去再吃。” “不行,不行!等一下额娘要把这个都吃了!”五阿哥眼看着宜嫔不客气的把一大块芒果班戟划进了自己的盘子,眼睛都绿了。 宜嫔故意对着儿子做个鬼脸,端着额娘的架子:“带着小五下去洗洗手,跟小花猫一样。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刚病好了,吃多了不消化!” 小五伤心的哇的一声哭起来,死死地拽着徽之的胳膊,告起自己额娘的状了:“呜呜,额娘把母妃送给我的吃的都吃了。小五好可怜啊!“ “你和孩子争嘴吃,越发的出息了!小五别哭了,以后母妃每天都叫人给你送点心吃。”徽之抱着小五,轻声细语的哄着他,顺便白一眼宜嫔,宜嫔是个彻底的吃货,最不肯亏待自己的嘴。徽之前世也是个吃货,又喜欢自己动手,吃腻了御膳房中规中矩的温火膳,宜嫔简直要把徽之当成了女神,就差每天烧香磕头了。 “可是额娘还会抢走的,等着小五去了阿哥所和哥哥们一起住,那个时候母妃再给我送吃的吧。”小五认真的点点头,宜嫔哭笑不得的伸手捏捏儿子的脸,咬牙切齿的发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额娘就吃了你一点子点心,你就不干了。长大以后绝地是个白眼狼!还指着你孝顺我,做梦吧!” 徽之和荣妃眼神含笑,看着宜嫔这对母子拌嘴。三阿哥倒是闷声发大财产,头也不抬的吃着自己盘子里面的点心,脸上被奶油都染成了小花猫了。 “是谁说朕的小五以后不孝顺啊?”康熙忽然从院子里冒出来,慌得在场人都呼啦啦的站起来,满院子的人跪下一片。“给皇上请安,皇上来也不叫通传一声。臣妾恭请圣安。”荣妃带着徽之和宜嫔请安。 “起来吧,朕心里烦闷出来走走,就你们这里热闹,还没进来就听见说笑的声音。小五怎么哭了?”康熙抱着小五,拉着三阿哥坐下来,荣妃等起身肃手站着,宜嫔有些不好意思忙着掩饰:“也没什么,小五的病刚好我担心他贪吃,管着不叫他吃点心。” “才不是——”小五刚要争辩被宜嫔一个眼风扫过来,委屈的嘟着嘴钻进了康熙的怀里。 没想到小五这么黏着自己,康熙心里一阵欢喜,他看一眼身边的三阿哥,故意逗他:“胤祉,你说是怎么回事?” “皇阿玛,儿不言母过。请恕儿子不能说。”三阿哥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学着先生们说话的语气神态,可是却忘记了嘴边上的奶油。 “哈哈,一只小花猫,你的书读的不错!”康熙点点三阿哥的脸蛋,问了他读了什么书,考校他的学问。三阿哥倒是没在皇帝跟前出丑,把康熙的问题都回答上来了。康熙没想到胤祉小小年纪能知道这些。 “你都是跟着谁学的?你们师父说刚教你启蒙,怎么你却读山海经了?”康熙惊喜的把三阿哥抱在腿上,拿个果子给他。 “回皇阿玛儿子是跟良母妃学的,她给我讲故事,还教我背诗,良母妃讲的比先生们还清楚呢。为什么不叫母妃做我的先生啊!”胤祉抬眼看看康熙,转脸看着徽之,扯着老子的胳膊撒娇。能给皇子做老师的都称得上是饱学之士了,只是他们的教学办法不适合小孩子,尤其是给皇子上课,太严厉了不行,太放纵了皇帝那里过不去。 因此先生们只能祭出背书*,读五百遍,背五百遍。胤祉当然更喜欢徽之那种有趣味,又浅显易懂的故事教学法了。 “徽之妹妹最喜欢小孩子,臣妾读书不多,只认识几个字,多亏了她知书识礼,帮臣妾教导胤祉。”荣妃从康熙一进来就发现皇帝看徽之的次数最多,就心知肚明,皇帝是冲着徽之来的,她乐得送人情,在康熙跟前说着徽之的好处。 康熙惊讶的看一眼徽之,笑着捏捏胤祉的脸:“你可不知道你良母妃的学问还是朕教给她的呢。” “三阿哥下来,见过你师祖!”徽之故意打岔开玩笑,叫胤祉叫康熙师祖。众人一下子都笑起来,宜嫔赶紧推下荣妃,荣妃会意立刻凑趣道:“这是三阿哥的福气!”胤祉稀里糊涂的听着大家的谈话,果真是从康熙的腿上下来,一个头磕在地上:“见过师祖!” “哈哈,真是个实诚孩子。”宜嫔笑的肚子疼,扯着五阿哥过来:“你赶紧认了你良母妃做师父,这下可热闹了。” 康熙扯了胤祉起来没防备着胤祺也傻乎乎的跟着跪下来叫师祖,康熙一向是在儿子跟前端着做老子的架子,这下破了功,笑的都要岔气了。赶紧叫奶娘带着两个傻小子吃东西去,康熙无奈的跺跺脚:“罢了,朕做父亲的尊严被你们给毁的一干二净。” “皇上,这个可不是臣妾的主意,都是她。要算账只管找她去。”宜嫔和荣妃拉着一直躲在后面的徽之,把她推到康熙跟前,两个人福身告退了。 院子里的空气顿时变得暧昧起来,康熙拉着徽之的手向着她寝殿走去。逸云见这个情景对着青萍和紫芝使个眼色,她们都奉上清茶也就悄悄的退出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最近是越发的胆大了,拿着朕开心还不算,连着把朕做老子的尊严也拖下水来。你说要怎么罚你才能出气?康熙拥着徽之,摩挲着她后颈上白腻的肌肤,嗅着她淡淡的清香。 徽之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她不知道康熙把她们的谈话听了多少,五格格始终是徽之的一个心结。兆佳氏对孩子再好,徽之的心里总是悬着一块大石头。 察觉到徽之的沉默,康熙亲亲她的额角:“你是怎么了?要真的和朕怄气起来了。朕知道你想着五格格,可是朕也有难处,兆佳氏身子不好,五格格就成了她的依靠了。你这样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其实兆佳氏怎么样并不在康熙的关注范围内,至少康熙内心深处对关于敏之的一切有些抗拒。 他不想老在徽之身边看见敏之的女儿,叫他想起那些不愿提起的事情。 “皇上怎么说起来五格格了,兆佳姐姐对佳美无微不至,怕是亲生额娘也没她那样上心的。臣妾岂能是那种不体谅人的,五格格在兆佳姐姐那边很好。臣妾是担心刚才的玩笑过了,皇上没生气吧。小五和小三两个还小呢,见一次阿玛不容易,偏生皇上还板着脸,小孩子都给吓坏了。你就放下慈父的架子和他们玩笑玩笑有什么的?都是识大体的孩子,也不会真的没大没小。”徽之心里暗叹一声,皇帝不喜欢坚决不能提。 “原来是为了这个,你还真是喜欢孩子。朕倒是想做慈父呢,也该有时间!不过小三和小五教得很好。你的功劳不小!叫人收拾下,朕带着你去南海玩去,晚了就不回来了。”康熙亲亲徽之的鼻子,叫人进来服侍徽之更衣。 “去南海干什么?“徽之有些糊涂了,要到晚膳时候,皇帝怎么要去南海呢? “朕早就说了带你去骑马,谁知却拖延到今天。朕不能说话不算,总是要兑现的。”康熙握住徽之的肩膀,眼神深沉。徽之回以温柔一笑,娇羞的垂下眼帘。 南海边上,徽之正全神贯注的驾驭着一匹温驯的小马。当年在杭州的时候徽之曾经跟着阿布鼐和哥哥肃之学过骑马,不过是生疏了,需要熟悉。“你要握紧了缰绳,别犹豫。马匹通人性,你心里是坚定还是害怕它们都能感觉出来。要是马知道你在害怕肯定会欺负你。”康熙在一边拉住了马缰绳,指点着技巧。 “多谢师父指点,咱们去湖边上转转可好。”徽之暂时把心事放在一边,她已经喜欢上骑在马上,迎风奔驰的感觉了“皇上看看,这回我骑术可长进了?!”说着徽之一催马,一溜烟的向着南边跑去了。 “你——小心!刚学会了就这么跑仔细着摔下来!”康熙看着徽之矫健的背影,催马赶上去。入关日久,八旗大家闺秀们都开始以贞静温柔为要紧事,渐渐失去了关外女子泼辣,矫健的本色,尤其是后宫的嫔妃们,不管家世如何,都要做笑不露齿,坐不摇裙的淑女的。别说是骑马了,就是遇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都是拿捏着用扇子,手绢掩着嘴角笑的。 像是徽之这样富有生命力,鲜活的感觉越来越少。康熙的马很快,但是徽之的胆子大,她催着马,趁着康熙走神的时候已经一溜烟钻进了树林里面,初学骑马就进树林是很危险,和平地山不同,树林里面磕磕绊绊的障碍物太多,一个不注意可要摔下来。 后面跟着的侍卫和太监见着皇帝和良嫔骑马进了树林都紧张起来,小李子慌得叫着:“万岁爷,这马有日子没骑了,手上紧着些!”一边催着侍卫们赶紧跟上。顿时一群人都加快速度赶着跟上去。 “快看那是什么?”徽之惊讶的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康熙心里一动,南海有一大片林子,里面有不少得野生动物,虽然没狼,熊什么的危险动物,可是有个什么豪猪刺猬的惊了马。别把她给摔下来!康熙催马转过一棵树,就看见一道白光闪过,徽之一脸兴奋的骑马过来,眼睛亮闪闪的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说:“是一只鹿,白色的!” 一只白鹿,这可算是祥瑞之兆了,康熙心里一动,刚想叫侍卫们小心的把白鹿抓住,徽之却已经催马追着白鹿跑了,康熙催马跟上。这个时候后面的侍卫们已经看见了白鹿,都叫起来。“李德全,叫他们不要伤着了白鹿!”康熙扔下一句吩咐就追着徽之跑了。 也不知道是皇帝的马跑的太快,还是侍卫们的骑术太差,跑了没一会就剩下了康熙和徽之,他们追着白鹿到了树林深处一块草地上。那只鹿也不怎么怕人,就停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徽之从马上下来,小心的凑过去。康熙跟在徽之身后,刚跟着走了几步,那只鹿就烦躁的踏着蹄子,一副要跑的架势。徽之转身对着康熙做个安静站在哪里的手势,她悄悄地靠上去。一步一步,徽之能看见那只鹿身上白色的皮毛了,想起来荷包里装着几块糖,徽之伸手摸出来,对着那只鹿伸出手。 感觉到徽之的善意,白鹿侧着头看看徽之,小心翼翼的迈着长腿凑上来,伸出舌头慢慢的舔着徽之手上的糖。手心传来温暖湿润的感觉,徽之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愉悦。她眼圈一热,嗓子里堵着个酸酸热热的东西,眼泪无端端的下来了。她忽然想起了敏之,眼泪倾泻而下,徽之忍不住小声的啜泣起来。 那只白鹿抬起脸看看她,忽然凑近了徽之,深处舌头舔舐掉她脸上的泪痕,徽之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抱着那只白鹿,把头埋在她修长优美的颈子上,无声的哭起来。康熙站在几步之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历来白鹿都是祥瑞之兆,而且这只鹿竟然出现在皇家禁苑!若是被那些马屁大臣知道了,肯定歌功颂德的折子能把乾清宫的书案给埋了。 虽然大局安定,可是地方上依旧七上八下的不太平,台湾战事胶着,是放弃还是决心收复,随着时间推移,议论越来越多。已有几个地方不是报了干旱就是洪涝,再这么下去,肯定有几个地方要成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天气调匀,不要再生灾害。只希望上天垂怜,降下祥瑞可以叫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吧。 “皇上,恭喜皇上,这是天降祥瑞啊!”小李子带着侍卫们气喘吁吁的赶来,看见那只白鹿顿时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给皇帝道喜。康熙却一摆手,压低声:“噤声,要是惊动了那只鹿你们自己领罪去。” 徽之抱着那只鹿哭了一会,心里觉得舒服了些,那只鹿拿着脸颊蹭蹭徽之的脸,一转身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很快的就消失不见了。 侍卫们赶紧追上去想把她抓住,谁知任凭他们找个天翻地覆,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等着消息传来,正在用晚膳的康熙听了淡淡的说:“既然是天降祥瑞,必然不同凡品。横竖是在朕的禁苑之内,就随它去吧。” 说着康熙转脸看着徽之:“看来你的福气不小,那只白鹿连朕都嫌弃,独独是肯和你亲近。“ “皇上是天子,别说是一只鹿了,就是神仙也要避退三舍不敢靠近呢。”徽之梳洗了,头上挽着个慵妆髻,脸上没施脂粉在烛光下她的肌肤却莹莹发光,如同是羊脂白玉一般,眼波流转,康熙的心里一动。遂吩咐身边的人:“预备船,等下朕和良嫔泛舟赏月去!”   ☆、第24章 梦月入怀 徽之自从穿越而来,还没做过这样混乱的梦:一会是她在现代的生活,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吃饭看电视;一会是阿布鼐一家过年的时候全家人围坐一起,在吃团圆饭。散席之后,阿布鼐夫人明月拿出一堆的荷包给大家发压岁钱,等着到了徽之跟前,明月疼爱的递给她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岁岁平安,虽然算命的都说你今后能有母仪天下的富贵,可是额娘还是希望你能按着自己的本心,平安的过一辈子。” 徽之拿着荷包傻笑,完全忘了该说什么,忽然韩姨娘上来,她把徽之抱在怀里,血脉之间天然的熟悉感顿时把徽之淹没了。在她的印象里,韩姨娘从没抱过她,对她只是客客气气,敬而远之。“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徽之鼻子一酸,抱着韩姨娘委屈的要哭。 都是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赖皮。敏之忽然冒出来,把她拉开,敏之扑进了韩姨娘的怀里,笑嘻嘻的说:“娘亲,我们不理她!”徽之立刻着急了,她上前死死地抓着韩姨娘不肯放手:“你别和我抢娘亲,太太才是你的亲娘呢!” “以后太太就要你照顾了,你放心吧我们姐妹一场,我会帮你照顾好韩姨娘的。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以后你好好地吧!”敏之竟然使劲的推了徽之一下,徽之后退几步,却一脚踩空了,一下子从高高的云端上摔下来。 失重的感觉叫人有种濒死的快感,徽之伸手要抓什么东西,她身体却落在了软绵绵的东西上。原来她落在了一片云彩上。云彩带着她向着月亮飞去,月亮越来越近,徽之伸手就能触摸到那轮巨大皎洁的月亮。 徽之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月亮吸走了,她站起来向着那轮明月走去,一阵风吹来,她脚下一片虚空,身体坠落下来。“啊——”徽之猛地睁开眼,才发觉一切都是梦,想着已经不在的韩姨娘和敏之,眼泪打湿了脸颊。一只手温柔的擦拭着刚流出的眼泪,康熙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做了什么梦,连着朕都吵醒了。” 说着康熙像是哄孩子一样,把她搂在怀里低声的哼着模糊的歌谣,轻拍着她的后背。徽之把头埋在皇帝的肩膀上,沉默了一会才说:“臣妾梦见自己从月亮上掉下来了!” 康熙拍着徽之后背的手猛地停住了,他锐利的眼神盯着徽之,有带着些微紧张的声音确定:“你梦见了什么?” 徽之不解的说:“臣妾梦魇惊了皇上,——” “你只说做了什么梦!”康熙打断了徽之的话,深不见底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徽之,外面的月色照进了幔帐,在康熙的脸上留下扭曲的光影,皇帝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戒备着什么。 徽之还有些糊涂,她下意识的说:“臣妾梦见从月亮上掉下来了!” “哈,好!巧的很,朕方才竟然梦见有个仙女从月亮上下来,朕伸手一下子就接住了,那个仙女怀里还抱着个明晃晃的月亮。朕一惊,想着天上的月亮怎么掉下来了。结果一下子就醒了!原来这个梦竟然是应到了你的梦里。”康熙眼里光彩闪闪,眼神忽然变得炽热起来。 原来是这样,徽之心里长长的舒口气,若是她刚才大脑短路说梦见了家人,指不定皇帝会怎么样呢。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不假,你根本不知道那句话能叫你上天堂,那句话能叫你下地狱! “哼,臣妾可当不起什么从月亮上来的仙女。皇上还是快去找她吧,仔细着晚了就不见了。”徽故意酸溜溜的扯着被子,翻个身不理康熙。 “想赶朕走没那么容易。你不知道这梦月入怀是大吉之兆,若是你能有了身孕就应了上天的预兆。朕的儿子岂能是凡夫俗子!”康熙从身后紧紧地贴住徽之的身体,身后被个异物顶撞磨蹭,徽之顿时明白了康熙要做什么。 “皇上,别——”徽之委委屈屈咬着手背,做皇帝也不容易,每次房事都有敬事房的太监在外面听窗户根,若是皇帝兴致有点高想要回味的话,那个太监就要咳嗽一声提醒下皇帝,不要贪恋美色。徽之可不想被皇贵妃扣上狐媚惑主的帽子,她躲闪着不肯顺从。 “这又不是在宫里,朕可不是贪图美色,这是顺应天意。不努力点,怎么叫你能生个小阿哥出来。”康熙不由分说,把徽之翻个身,扯过个软枕垫在她的腰下:“知道你娇气,你只管躺着,剩下的朕来。” 徽之从来没起的这么晚,耳边是窸窸窣窣的丝绸摩擦的声音,她知道这个时候皇帝该起身去处理朝政了。可是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现在想起来还不免是面红心跳。康熙好像是永远不知餍足的野兽,把她撕成碎片又糅合起来,她就像是一只小船,被风浪裹挟着,上下沉浮。 徽之挣扎睁开眼翻身要起来,一阵龙涎香的气息过来,把她妥妥的包围起来:“你只管躺着,朕知道你昨天累了,今儿特准你不去请安站规矩。” 你这是害我呢!徽之心里冷哼一声,即便是皇贵妃嘴上不说,她总是会找机会找回场子的。徽之刚才心里那点柔软和甜蜜顿时烟消云散,她甚至有些怨恨起来这个昨晚还和她柔情缱绻的人。康熙是个喜欢掌握全局的人,她不相信后宫的种种皇帝一点不知道,皇贵妃的性格怕是康熙别谁都了解。 “这是皇上恩典,是太后宽厚,但是臣妾不能持宠而娇。臣妾已经误了服侍皇上起身,还要再不去请安,成了什么人了。”徽之搂着康熙的脖子,把他拉到了眼前,狠狠地在康熙的脖子上印下个红印子。徽之看着那个印子,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之后一连着几天,康熙都翻了她的牌子,一时间后宫里面良嫔风头正盛,皇帝,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储秀宫。徽之对着那些江南新进的绸缎绫罗,精美华贵的首饰没什么兴趣。倒是康熙叫人送来不少的古籍善本,徽之都当成了宝贝一样叫人仔细的放起来。那些绸缎什么的,都被徽之送给了嫔妃们。 这天她正用在窗前给海棠花浇水,就听见外面小丫头通报:“宜嫔主子来了。”说着帘子一掀,宜嫔俏生生的脸庞跃入眼帘。徽之笑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都是五阿哥睡午觉的时候,宜嫔一向宝贝儿子,怎么却来了她这里。 你还有心情浇花种草的,你不知道禧妃恼了你了?你这个人真是,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白给她了那么多的东西!我气不过和她拌了几句嘴就来你这里了。宜嫔气呼呼的坐下来,端着一杯茶一口气的灌下大半,又重重的把茶杯敦在桌子上。 “禧妃怎么恼了我?”徽之仔细想想,她没什么得罪禧妃的地方,怎么她好好地就恼了自己? “我今天和她闲聊,她阴阳怪气的,说了好些酸话。我生气不过和她争辩了几句,谁知她却较真起来,说什么我是被你蒙蔽了,被你卖了还帮着你数钱的。我这个人性子直,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你是什么品行我还知道的。绝对不能像是她说的那样。谁知她却拐古起来,我问原因也不说,只一个人生闷气。我一生气就来你这里问问,到底是你哪里得罪了这位娘娘了。”宜嫔想了半天还没头绪,对着徽之抱怨起来。 徽之停下手,仔细想想越发的觉得蹊跷,半天她揣测着说:“是不是昨天太皇太后说要管教宫人的话?你一向知道她自己还是个着三不着两的,手下的奴才们和别人的比起来就放肆些。她或者是疑惑是我在太皇太后跟前说了什么?”禧妃眼前也就是这件烦心事,但是她自己管教不严被太皇太后敲打暗示,和她没关系啊?可是听着宜嫔的语气,却是禧妃言之凿凿的认定是自己爱背后下黑手。莫非是有人要离间她们的情分? “大概是这个,再也没别的了。真是奇怪,她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你?你别急,我去问问她。”宜嫔是个急脾气,她抬脚要走却被徽之拦住了:“姐姐别急,她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认定的事情除非自己想明白,别人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你和禧妃一个宫里住着,她是一宫主位,你还要和她相处呢。这件事也是咱们猜测的,不能作准。还要仔细查访,把事情闹清楚再说!”徽之拦住了宜嫔,不要她冲动。即使这个时候她们跑去和禧妃分辨,能说明什么,反而叫禧妃心里生出隔阂。 “也好,你说这个事情怎么查?我们总不能把禧妃身边的太监宫女都叫来拷问一遍吧。”宜嫔粗粗的出口气,拧着绢子发愁。 “咱们先想想太皇太后为什么斥责了禧妃——”徽之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她坐在宜嫔对面,给她斟了一杯茶。 禧妃被太皇太后斥责的起因是她宫里的一个太监被查出来私下聚赌,宫里的规矩森严,聚赌,私下嚼舌头都是很严重的罪过。皇贵妃一向是争强好胜的,她抓住了聚赌的自然要狠狠地发落一顿。太皇太后也没什么好脸色,他没明着点禧妃的名已经算是看在她父亲和姐姐的面子上了。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没准主子都要跟着吃瓜捞。 “谁知道呢,那个小栓子看着不像是个偷懒耍滑,喜欢赌钱的人。一个十五六的孩子,怎么就沾染上了坏习气。”宜嫔叹口气:“和他一起被抓的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油条,多事上夜看门的太监,他们晚上上夜宫门一关上也没谁来,玩牌赌钱自然方便。那个小栓子白天当差,东奔西跑的,谁知还有精神晚上去玩牌赌钱。” “听着姐姐的话,我越发的奇怪了。那个小栓子在什么地方,要是能问问他怎么回事就好了。那些太监们也不是想见面就能见面的,一般都是因为差事在一起,才有交情的,我就想不明白了,小栓子是禧妃身边传话的太监和看门的八竿子打不着。”徽之揉揉鼻梁,最近她总是觉得有点累。 “怕是难了,他被关进了慎刑司。没皇上的话没人能见到。皇上再也不为这个发话!我看还是先叫禧妃自己冷静想想,过几天再说吧。”宜嫔无奈的摊摊手,表示只能希望禧妃自己想明白了。 几天之后,徽之到乾清宫伴驾。康熙埋头看书,徽之则是安静的坐在皇帝对面安静的插花。“这芍药本来是个俗气的东西,没想到经过你手一摆弄倒是雅致不少。今儿怎么这样安静,也不肯说话了。”康熙放下书,抬眼看着徽之摆弄的紫铜花斛,坚硬的紫铜被敲打成芭蕉叶的样子,叶子自然卷曲,叶脉清晰自然,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芭蕉叶一般。徽之别出心裁在上面插上了几朵紫红色的芍药花,和绿色的叶子,配上白色的荼蘼花,既热闹又别致。只看这瓶花就能感受到春天百花盛开的气息。 “臣妾难道是个话唠?皇上看书呢,臣妾可不敢打搅。”康熙的话问的有点奇,徽之抬眼看着康熙,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康熙一笑:“你有些日子没去宜嫔那边了吧,小五都念叨你呢。你是得罪了她不敢去了?别怕,朕带着你去说和说和。” “皇上这里哪里话,我和宜嫔姐姐和禧妃一直情同姐妹,我们姐妹之间有什么话都直说,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她们,她们也不会和我计较的。皇上问臣妾这话莫非是听见了什么?”原来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康熙都知道,康熙之所以平日一副对后宫各种微妙一无所知的样子根本都是装的。其实宫里没皇上不知道的事情,只在于皇帝想知道不想知道罢了。 “呵呵,你倒是坦荡的很!禧妃在朕跟前抱怨呢,说她白一片真心的对你,你却不肯提醒她一下,她手下的一个小太监聚赌被抓了,阖宫上下都没事,就她丢脸。”康熙想起来那天禧妃的抱怨,也不免好奇,徽之是个肯实心帮忙禧妃的,怎么也来这一手。 “禧妃姐姐在太皇太后跟前丢了面子,她气急糊涂了,怎么皇上也跟着糊涂了。皇上把慎刑司的人叫来问问聚赌的详情就知道禧妃姐姐是相差了。”徽之也为自己辩解,只叫皇帝去问慎刑司案件详情。 康熙满是趣味的看一眼徽之,沉吟下对外面叫道:“李德全你去把柳承恩叫来。” 一会柳承恩便来了,徽之看见个这个满身书卷气的太监进来只觉得眼熟,仔细想想,她才想起来,是自己被晋封贵人的时候那个来教导礼仪规程的太监。当时柳承恩说的那些话叫徽之受益匪浅。 柳承恩简明扼要的说了聚赌案子的来龙去脉:“……一共是十三个参与者,十二个是门上司门的,一个是在禧妃娘娘身边跑腿传话。门上的十二个都认了罪,那个最小的一进去只是喊冤,说他的一个同乡叫他帮着保管积攒下来的银子,他不知道那是赌资。如今还是不肯承认。” 康熙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案子的蹊跷之处:“禧妃的小太监只是帮着保管银子没有聚赌吗?” “是,他是跑腿传话,晚上下钥关门,他怎么出得去?不过他既然帮着保管银子,也是个知情不报的罪。当初小栓子一起绑过来的,那些聚赌的人里面也有指认他参赌的。”柳承恩似乎有些为难,他垂着手:“奴才看,既然小栓子也沾了边,也不是十分无辜,只减轻一等,罚到庄子上做苦役吧。剩下的罪证确凿,按着规矩办。” “就这么办吧,你下去吧!”康熙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等着柳承恩出去,康熙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徽之了:“禧妃一向没脑子,你别和她计较。” “都是姐妹计较什么。她的性子臣妾还不知道么?”徽之说着站起来想要给康熙换一杯茶,谁知她刚站起来眼前一黑,几乎要摔倒。   ☆、第25章 喜忧参半 脑子里一道电光闪过,徽之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是怎么了,康熙察觉出来徽之的异样,有些激动地拉着她的胳膊,扶着徽之坐下来:“快去传太医!”康熙的声音激动地有点变调,护的李德全赶紧进来跪下:“皇上这是怎么了?” 糊涂的东西快去!康熙一跺脚,李德全看着康熙身边徽之脸色苍白,捂着心口似乎微微蹙眉的样子一下子也明白了什么,立刻喜笑颜开的对着康熙磕个头,一溜烟的跑出去,亲自叫太医了。 “怎么样,是不是恶心想吐?”康熙亲自给徽之端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上。徽之可是被吓着了,康熙可是个皇帝架子端得足足的人,除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跟前,一向不肯做这个屈尊将贵的事情。当然剩下的人也没资格叫皇帝端茶递水的伺候着。徽之吓得赶紧站起来,却被康熙握着肩膀不叫动。 “老实坐着。这是圣旨不准违抗!”语调虽然严厉可是康熙的眼神却温和中透着得意,紧挨着徽之坐下来,康熙凑近了她耳边:“这才是上天降下来的吉兆。若是个小阿哥就是朕的第八个皇子了,这个孩子将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康熙的话叫徽之心里一阵郁闷,她的孩子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捉弄吗? “皇上有那么多的皇子不如的臣妾就生个小格格,女孩子最贴心了,我要好好地打扮她,叫天做天下最美丽,最幸福的公主。”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有个公主梦,徽之希望也有自己的女儿。当然她是下意识的不想自己的儿子真的重蹈覆辙。 康熙有些奇怪的看着徽之,她一脸的期待,全然没掩饰和口是心非的痕迹,后宫的女子有了身孕都盼着生皇子,怎么就她和别人不一样。“你不想为朕生儿子?”皇帝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康熙甚至有种被徽之欺骗的感觉,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切~~皇上这会和臣妾争辩什么阿哥,格格的,有没有怀上还未知,再者说了儿女是上天赐的,哪能一切尽如人意。就算是我整日里烧香念佛的祈祷,要个小格格,可是上天偏偏不能遂愿,我还要把儿子扔了不成。臣妾就喜欢女孩子,香香软软的打扮起来多可爱,再看看那些男孩子,小时候还罢了,长大一点满地的乱跑,整天喊打喊杀的,三阿哥饶是那样听话懂事的,一旦放松下来还上房上树的折腾呢。若是臣妾生的再是个性格活泼的小阿哥,这宫里怕是要被他拆了。皇上倒是喜欢阿哥,又不用自己天天看着,反正烦了有奶娘谙达,哪里知道养孩子的难处!”徽之摇摇头,给康熙个娇嗔的眼神。 “原来如此,你个小傻子,这会觉得三阿哥闹腾,别忘了是谁当初带着他满院子的跑的。你是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那种感情,自己的儿子怎么都是好的。赖利头儿子还是自家的好!”康熙一下子笑了,捏捏徽之的鼻子,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肚子“你别担心,儿子不听话,朕这个做老子的帮你教训!” “不要,皇上又板着脸做严父,把儿子吓着了怎么办?再说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呢”徽之做个你怎么能确定的表情,惹来康熙的抗议。皇帝啃着绘制的耳朵,热热的气息扑打在耳朵上和脖子上:“朕心里有数,那天肯定是种下了。”那个男人都不喜欢被怀疑能力。 “皇上,太医来了,可要传进来。”李德全很有眼色的站在外面回话,徽之脸上一红推开康熙翻身进了里面去了。 太医收了搭在徽之手腕上的手,跪下来给康熙贺喜:“恭喜皇上,良嫔娘娘是喜脉,虽然刚一月有余,可是脉象沉稳,胎气平稳。” 康熙听了顿时眼睛一亮,心里算计下了,果然是哪天受孕的,康熙一挥手叫太医起来:“你也是太医院妇科最好的了,朕就把良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交给你照顾,良嫔是初次有孕,你要多操心。李德全你先带着太医去良嫔的宫里看看有什么妨碍没有,今后她的饮食药饵都要经过太医看过,你拟定个饮食禁忌的单子出来教给小厨房和御膳房,今后要特别注意。” 徽之在幔帐内听着康熙的话,心里五味陈杂,若是真生下个男孩,别重蹈历史上八阿哥的覆辙,听着康熙兴奋地语调,徽之的心越来越没底了。康熙一生子嗣众多,如今后宫里面存活下来的皇子就有七个,他还在盛年,后宫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年轻女子进来,他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儿子。可是康熙却对着自己这个孩子有着特别的偏执的喜爱。什么天降祥瑞在徽之看来都是巧合罢了,可是康熙却底那些所谓的白鹿,梦月入怀深信不疑。 想起上次皇贵妃好容易有了身孕,皇帝虽然也是高兴,可是也不过是吩咐皇贵妃身边的人仔细照顾,赏赐了一对玉如意安枕,也就没放在心上。听着康熙话唠一样的指点要怎么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徽之想可能是后宫里面那个嫔妃有孕的也没得到这么多皇帝的关注。 祥瑞那个东西是一把双刃剑,若是用的好了,像历史上的刘彻和他的母亲王夫人,只造声势,拉拢外戚,成功的把十岁的胶东王推上太子宝座。若是用不好,太子已立,身后更有索额图一党的势力。徽之想到这里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康熙这不是给她和孩子招灾吗?外面康熙还在滔滔不绝的吩咐李德全要挑选几个可靠地奴才服侍,徽之急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自己有孕也罢了,万一什么梦月入怀之类的话传出去,索额图第一个就要不安心了。他不能改变皇帝的心意,可是除掉个怀孕的嫔妃还是能办到的。太子不需要一个带着神秘色彩出生的弟弟来显示他的平凡!徽之只想冲出去堵上康熙的嘴,她竟然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是个话唠! 徽之正在着急,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徽之端着茶杯使劲的放在桌子上,瓷器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康熙才想起来徽之,几步上前掀开幔帐拉着她出来:“闷坏了?太医的话你都听见了,以后要小心养着,不要……” “臣妾没听见太医的话,倒是听见有个人啰嗦了半天。黄山真不愧是博览群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对着妇人妊娠也颇有研究,要么怎么比宫里那些嬷嬷们知道的还仔细呢?或者皇上下次讲经的时候捎带上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好叫他们跟着皇上精进医术?!”徽之的话没说完,李德全忍不住扑哧一笑,赶紧跪下来磕头:“奴才失仪,请皇上恕罪!” 康熙又气又笑,虚指着徽之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转脸气哼哼的对着李德全笑骂道:“你这个猢狲,赶紧办差去!”李德全麻利的磕个头笑着说:“皇上这几天一直皱着眉呢,如今逗着皇上笑笑比什么都值钱!”说着李德全屁颠的出去了。 徽之等着李德全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她整了整仪容到了康熙跟前忽然跪下去,“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康熙赶紧扶着她起来,徽之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臣妾有话要和皇上讲的,臣妾如今有了身孕,却才一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来,更不能知道是男是女。皇上就这么加恩于臣妾和孩子,怕是要折了臣妾和孩子的福气了。还请皇上别太疼他,也省的——”徽之说到这里打住不言语了。 康熙一下子明白了徽之的担心,仔细想想她刚才确实有点高兴的过头了实在有违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的信条。缓和了情绪,康熙拉着徽之起来,叫她坐在自己身边:“朕是天子,要恩宠谁还要看别人的眼色不成?你只管安心养胎,看谁敢言三语四的,你也太多心了。不过你想的也对,今后朕悄悄地,也省得你心里不安。”说着康熙认真的对视着徽之,一字一顿的说:“朕不会伤害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响起历史上八阿哥和良妃的命运,徽之无端的觉得讽刺,她赶紧低下头掩饰掉眼里的讽刺,轻声的说:“皇上的话臣妾记住了。只是今后臣妾按着规矩就不能常见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允准。” “你说,朕一概照准!”康熙亲亲徽之的鬓角,爱抚着她的脸颊。 “那天遇见白鹿的事情和那个梦,还请皇上别声张出去,子不语乱力乱神,若是传扬出去纷纷扬扬的倒是叫人议论。皇上是盖世明君圣主,上天百神呵护,可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没准会乱说一气。倒是叫人听着好像是皇上要靠着只造声势来给自己脸上贴金一般!更没得把臣妾也搅进去!”徽之带着抱怨在康熙耳边嘀咕着。 “嗯,还是你看的透彻,是因为朕励精图治,才有祥瑞。可不是那些喜欢虚名的皇帝,编出些祥瑞唬人的。朕已经嘱咐了那天的人,他们不会乱说的。说起来那只白鹿,真是奇怪的很,朕叫人再去寻找可是寻遍了南海都不见就像是上天了一样。”康熙叹口气,回想着那天的情景。 听了康熙的话徽之心里一动,再想想那个梦,她心里一阵酸楚。不过康熙心里却是满是期待和喜悦,好话谁都喜欢听,尽管也有大臣上报些祥瑞,康熙对着那些奏报上来的所谓祥瑞都是不怎么理会。就是吸取了历朝历代的教训,怕是一旦鼓励,地方上那些人肯定会没完没了制造出来些所谓的祥瑞,官员用以邀宠,趁机搜刮百姓。自己却被人当成了傻子耍得团团转!但是那天确实自己亲眼所见,之后侍卫们就像是梳头那样把南海仔细的篦了一遍,却还是没发现一点白鹿的痕迹。莫非真的而是上天的神物,凡人是无法看见的? 若真是那样,康熙的心里没有窃喜甚至是狂喜那是不可能的,加上那个神奇的梦境,他们两个人竟然在同一时间做了一样的梦。在康熙的潜意识里面已经认定徽之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个凡人了。 只是今天被她提醒一番,康熙发觉自己有些太过于喜形于色:“你担心的也是,这个事情只悄悄地吧。”徽之听了康熙的话,才算是松了口气:“南边有个习俗,孕妇怀孕不到三个月是不能声张的。皇上还是别叫人知道的好。” 康熙立刻照准叫来李德全和逸云,黑着脸:“良嫔有喜的话,谁要是传出去,就自己去慎刑司领罚!” 不过在皇宫里面可是没有绝对的秘密,康熙那一番折腾,徽之有身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了,太皇太后得了消息微微一挑眉,她面带喜色对着苏麻说:“若是生下皇子便是皇帝第十六个皇子了。” “只希望一切平安吧,就怕是有的人要不舒服了。”苏麻掐着念珠,微不可察的叹口气。 “最近她还算是老实,有哀家看着,谅她不敢对皇嗣动手。”太皇太后微眯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恭喜,恭喜,你这下可是如愿以偿了。”禧妃竟然第一个来给徽之贺喜,看着禧妃一脸的笑容,她虽然被徽之的眼光看的有些扭捏,但是还是很快的镇定下来,对着徽之一福身:“我自己糊涂,妹妹别放在心上!” 徽之忙着扶住了禧妃:“禧妃娘娘你这是哪里话!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那样的事情,摊在谁身上,谁都不心浮气躁。”说着徽之请禧妃坐下来,逸云端上茶水和鲜果招待禧妃。 “好新鲜的果子,这南边来的枇杷怕是也就是太皇太后太后和你这里有了,可见是皇上待你上心。这么多年,你也算是熬出来了。我如今是看透了,什么恩宠都不牢靠,我们也不能永远年轻貌美,皇上身边不缺新鲜颜色,有个孩子今后是个依靠,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也不用整天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禧妃拿着个枇杷,叹息起来。 看着一向单纯的禧妃也长吁短叹起来,徽之心里有些感触:“好了,这样好的果子还堵不上你的嘴?我这里新来了不少的人,今后说话还是要小心点。”徽之看看窗子外面影影绰绰的几个影子,因为她有了身孕,皇贵妃那边拨过来几个服侍的人。 禧妃扫一眼窗子外面的人,露出个无奈的苦笑:“以后你闲了到我那里逛逛。本来宜嫔是要一起来的,可是小五闹觉呢,要等着孩子睡了才来。那个事情慎刑司的柳总管亲自和我说了,我已经申斥了那些小人,当初是我糊涂了,若是你还拿着我当姐妹,就叫我给你陪个不是,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说着禧妃到底是给徽之陪个不是,徽之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笑泯恩仇算是揭过去了。 徽之听了禧妃的话有些诧异:“怎么是柳总管亲自来说的,我还以为他随便派个小太监过去呢。” “这个柳总管也是皇上和太皇太后信任的人,我当时被气糊涂了,和小栓子一起的金福说他们一次在御花园里说起来一个老乡叫栓子帮着收管银子的话,他担心那个银之匙他们的赌资不叫栓子沾手。却发现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等着去看的时候发现个女子的身影,以为是你,因此栓子的事情出来,金福就怀疑是你。一个奴才不省事,我也跟着犯糊涂,如今已经打发了金福,还请妹妹别计较。”禧妃带着羞愧,说起来龙去脉。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阖宫上下也就是你们不嫌弃我,肯拿着正眼看我,其实那个金福也不用很苛责他,我不会和奴才生气,更不会怨恨姐姐。仔细想想其实金福也没错,你是他的主子,自然要护着你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怎么他就认定是我了?”徽之总觉得事情蹊跷,后宫里面嫔妃不少,背影相似的也不少,她即便是时常去延禧宫和禧妃宜嫔说话,但是那个小太监并不是近前伺候的,怎么就认定是了她? “这个容易,金福还没走,叫来问问就是了。”禧妃满不在乎的一摆手,传话叫金福过来。 可是金福没来,德嫔却和宜嫔一起来了,徽之站起来笑着说:“好齐全,我被折的受不住了。”宜嫔笑嘻嘻的拉着徽之上下打量下:“我那边有腌酸梅,想着你肯定想吃酸的就拿来了。” 德嫔更是嘘寒问暖,对着徽之传授着怀孕的各种注意事项。她的丫头端来个小盒子:“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里面装着个金魁星,活计做的粗糙,妹妹别嫌弃。”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个精巧的牡丹花荷包,徽之谢了德嫔:“我可是见到这么精致的东西,德姐姐的针线在这个宫里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宜嫔笑道:“我笨手笨脚,做不来那样精致的针线,这尊观音很灵验,当初我怀着小五的时候睡不安稳,自从供奉上这尊观音就能安稳睡了。”说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三尺高的白玉观音来了。 徽之忙着道谢,正乱着惠妃竟然亲自来了,接着又是皇贵妃打发人来,一会又是一些得脸的太监和嬷嬷们来贺喜,储秀宫里竟然人来人往,热闹起来。宜嫔见这里乱糟糟的就和禧妃使个眼色,告辞走了。倒是德嫔对徽之说:“要紧的人你亲自见见,那些不相干的人我替你打发了。” 等着晚上,徽之才长长的舒口气躺在床上休息,逸云这个时候进来说:“禧妃娘娘那边传话来说,金福已经去了,等着明天叫人把他叫来吧。” 宫中的规矩,若是那个奴才发了错被撵出去,是内务府去安排新人来替换了才叫犯错的出去的,那个犯错的奴才若是犯错比较轻,不过是打几板子,发配到苦差上,若是犯错厉害,或者撵出宫到皇庄子上做苦力,甚至打死都有,金福只是犯口舌,找个关系求求禧妃,或者跟着管事太监说一声没准还能留在禧妃这里。怎么这么快就出去了? “如今皇贵妃整饬宫中事务,那些管事们也不敢拖沓了。娘娘累了,叫她们服侍着娘娘梳洗了休息吧”逸云叫来青萍紫英服侍徽之歇息。   ☆、第26章 郁闷宜嫔 接下来的日子,徽之过的还算是舒心,皇贵妃对她倒是照顾的很,特特选来几个太监和宫女嬷嬷送来,还叫人把徽之住着的偏殿收拾了一番,换上了不少珍贵的摆设玩物。徽之也没十分推辞,谢了皇贵妃也就坦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荣妃和她一个宫里住着,自然是每天都来看她的,禧妃的心结解开,她和宜嫔也是时常来看她。有了上次皇帝的敲打,明珠和惠妃对徽之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惠妃也是隔三差五的叫人来看看她。徽之心里清楚,明珠和惠妃对她依旧是有戒心的,当年明珠和惠妃的所作所为,要想徽之和舅舅家相逢一笑泯恩仇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眼下有个共同的敌人,他们这对甥舅,也只能各自心怀鬼胎暂时走在一起了。 徽之靠在窗下,正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肚子的孩子还没成型,但是徽之已经开始给小包子预备东西了。这个年代没有纸尿裤那样方便的好东西,孩子都要垫尿布的。算算日子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是尿布大概要用上一年以上,等着冬天冷了,她可不想叫孩子每次都露着屁股和肚子换尿布。徽之决定画出个包屁衣的图纸,叫丫头们照着做出来。 “妹妹好兴致,还有精神写写画画的。”德嫔人没到,声先至。德嫔最近好像是长在了徽之的储秀宫,隔天就要来一趟,或者和她说话,或者是约了宜嫔禧妃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徽之对德嫔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只想和她敬而远之。根本无法顾及她可是未来皇帝的生母,大清的太后,要和她搞好关系了。 徽之下意识的车过来一张花样只盖住了她画的衣服样子,起身笑着说:“是德姐姐,今天怪热的,这个时候暑热没消,你怎么就来了。” “我惦记着你,怀着身孕最是怕热,当时我怀着四阿哥的时候天气稍微热一点就觉得喘不上气来,这个天气怪闷的,我来看看你。”说着德嫔上下打量下徽之,伸手摸摸她的身上。德嫔的手干热的难受,就像是一个烧红的烙铁贴在徽之身上。她下意识的向后躲闪下,不着痕迹的叫丫头:“把上好的龙井茶沏来给德姐姐,拿瓜果来。”青萍用黑色螺钿海棠花样小茶盘托着一杯茶上来。 德嫔拿着杯子看看:“好别致的杯子,这是今年景德镇进上来的粉彩杯子,怪道这么精致。”徽之听了她的话对着青萍吩咐:“那套杯子和茶叶记着德姐姐回去的时候叫她带回去。” 听了徽之的话,德嫔不好意思起来:“这成什么样子,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徽之心里冷笑,这个德嫔有点露尾巴了。她这不是要给她东西,实在是去财消灾,叫她别来的意思,谁知她还装傻呢。后宫里谁不知道德嫔是个伶俐人,皇贵妃看谁都能挑出毛病来,却唯独对德嫔一点毛病挑不出来,时常在太皇太后和太后跟前说德嫔好。如今她是后宫里出名的贤惠,宽厚的人,那些太监宫女提起来都说德嫔宽厚待下。 这么个机灵人却没听出来徽之话里的意思,德嫔认真是在搞笑么?“姐姐连日来冒着暑热过来陪着我说话,我心里感激你。咱们姐妹的情分比别人不同,这点东西实在算不上什么,和咱们的交情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若是姐姐不收下必然是看不起我了,以后我也不敢和姐姐说话了。”徽之佯装生气,德嫔无法,她无奈的叹口气:“你越发像个孩子了!既然你盛情难却,我却之不恭了。”说着德嫔和徽之说了些如何保养身体的话。 过了一会,德嫔才站起来告辞走了。紫英带着小丫头进来换冰盆子,她嘟囔着说:“这个德嫔娘娘是怎么了,怎么一天三趟的跑来?娘娘怀着身孕,她怎么这么没眼色,动不动跑来坐着,娘娘还要打点精神和她说话。这个人好没意思!” “你少胡说,自己想偷懒,就直说!别连累了娘娘。谁不知道德嫔是皇贵妃得意的人,她的四阿哥就养在承乾宫里,你的话要是传到那边,叫娘娘怎么在宫里呆下去。”逸云赶紧喝住了紫英的抱怨。 徽之站起来,在屋子里走走:“正是这话,我知道你连日辛苦,逸云你拿些钱给丫头们添菜,大热的天气多吃些好的,才有力气度夏不是。紫英,你也要知道,如今这里人多嘴杂,你说话一向是嘴上没把门的!今后可要注意了!”紫英发觉自己失言,满面羞愧的低下头:“是奴婢记住了,今后一定嘴上加个把门的。” 正说着新来的小太监金水跑进来:“嫔主子,今天皇上翻了皇贵妃的牌子,不过李公公说晚膳前,皇上来看看主子。”逸云赶紧叫人整顿茶水,布置房子。徽之指着冰盆上堆得像是小山一般的桃子对紫英说:“给金水几个桃子消暑,来来回回的跑难为你了。我素日看你和别人言谈举止不同,你可读过书?进宫几年了,谁是你师父?” “些主子赏赐,奴才五岁入宫,到如今已经是十年了,师父是柳谙达,奴才认识几个字,也是跟着师父学的。以前在乾清宫伺候,后来被李公公拨到了主子这边来。”金水欢喜的捧着那几个桃子,一副馋样儿。听着金水的师父是柳承恩,徽之来了兴趣,问金水些柳承恩的事情。从上次到禧妃跟前解释,徽之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柳承恩在暗处一直帮着自己。 按理说做到了柳承恩这个份上,没必要去巴结那个嫔妃,而且徽之出身,份位实在不足以做柳承恩的靠山或者盟友什么。巴结她没一点好处,但是这个柳承恩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帮着她呢,宫里的规矩太监不准识字,可是柳承恩却是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他深受康熙信任,行事低调。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疑问了。 徽之一边和金水闲聊,一边套问着柳承恩的情况。结果问了一圈下来,徽之除了知道柳承恩学问不浅之外什么也没问出来。 晚膳前康熙果真是来储秀宫,名义上是来看荣妃的,不过荣妃是个识趣的人,她见了皇帝,就推说是自己身上不爽,要躺着,就把康熙打发到了徽之这边来了。康熙打量着徽之的脸色,见她气色不错,因为怀孕的关系,徽之有些发福,逐渐脱去了少女的青涩,反而是多了几分少妇风韵。 “气色不错,没有吐得天翻地覆,太医院是用心调养你的身体了,你调养身体的方子,朕都看了,你放心吃,都是些补气补血的房子,药性柔和不寒不燥。你想吃什么,朕叫人送来。”康熙拉着徽之坐在身边,眼睛只盯着她的肚子打转。 徽之一笑,拉着康熙的手放在肚子上:“才刚刚三个月,哪里能看的出来。不过托皇上的福,太医院很是上心,臣妾没什么孕吐,只是身体容易疲劳。不过宫里的姐妹们都是对我极好,极照顾的,请皇上放心吧。” “这孩子是个听话贴心的,朕碍着规矩不能时常来看你,见你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对了听说德嫔倒是时常来陪着你,她性子温和,最会照顾,而且她生养过,有经验,她陪着你也好。”康熙轻抚着徽之的肚子,亲亲她的鬓角。 听康熙提起德嫔,徽之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厌恶,康熙都知道德嫔来看她,一定是皇贵妃在康熙耳边吹风了。承乾宫这是要做什么?难道皇贵妃担心她怀孕还要争宠,特别派人来看着她?可是她一个孕妇,别说是侍寝了,见皇帝一面也不容易,身边更有好几个嬷嬷管着,有什么值得皇贵妃这么紧盯着不放的? “啊,德姐姐一向热心肠,只是劳累了她了,其实荣妃姐姐对臣妾很照顾了,现在反而叫德姐姐跑来特别照顾我,真叫我心里不安。”听康熙的口气,徽之表示很感谢德嫔,但是荣妃是储秀宫的主位,于情于理,都该照顾下荣妃的心情和面子。“其实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皇贵妃,她的性子,做事一定要万无一失,因此她才又请德嫔来照看着。你就体谅下她的心情。你和德嫔不是一向交好,她陪着你说话,朕也放心了。”康熙看徽之似乎还有话要说,一摆手:“朕知道你和宜嫔更投脾气,只是她有五阿哥要照顾,而且她最怕热。等着入秋了,你的胎气也稳固了,再和她玩去。”康熙以为徽之想和宜嫔禧妃玩牌,完全没理会徽之欲言又止的表情。 ……………… “你也是多心了,虽然德姐姐的四阿哥在皇贵妃那边养着,有的时候她确实迂腐了点,但是她人实在不坏。你是知道我的,最怕热,要是我能出来一定过来和你解闷。你且放心吧,德姐姐是个心宽的人,想是你害怕自己身上懒怠慢了她。她那个人不计较这个。”好容易宜嫔过来,徽之把自己的烦心事和宜嫔说了,结果却换来宜嫔多想了的表情。 “你啊,叫我说什么好。你也是隔三差五的冒着暑热来看我,但是好处都叫别人得去了。我闲着时常替你算算,这个月你侍寝了几次?”徽之给宜嫔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拿着扇子把玩着。 “我们的交情不在乎那点名声,我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和别人有什么相干?你也是操心太多,皇上一门心思都在政务上,你还不知道吗?今年湖北发水,皇上想着赈灾的事情呢,治河花了那么多银子,一场大水不少的地方一场大水都冲坏了。明珠和于成龙为了治水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这个月皇上也就是翻了三次牌子。”宜嫔老神在在的枕着芍药花枕,望着藻井出神。 “你啊——”徽之无奈长叹一声,无语望天了,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第27章 友谊小船 康熙对着逸云使个眼色,她立刻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掀开帘子,里面静悄悄的,莫非是正在午睡,已经这个时候了,她还没起来么?徽之的卧室里面一片静谧,外面阳光余威还在,越发显得里面安静清爽了。 徽之被对着门口,正专心致志的看一本书,康熙嘴角露出个微笑,悄悄地到了她身后,伸手拿过来徽之手上的书:“什么书这样专心致志?朕还以为你午睡没醒呢。”结果却是一本易经:“你怎么看起来这个?” “还午睡呢,臣妾从早上起来就看书,一直到现在就没放下过,臣妾跟着德姐姐学了不少,越看越有趣。”徽之亲自给康熙斟茶,拿来毛巾给康熙擦汗:“外面的地上热得很,皇上怎么来了?若是受了暑气可不是我罪过了。”徽之拿着扇子给康熙扇风鸣叫丫头们拿来新鲜的瓜果。 看着丫头端上来的玻璃盏,里面是西瓜和甜瓜加上酸奶做成的,红色白色黄色配在一起叫人就觉得凉爽,甜美。康熙端着玻璃杯皱皱眉:“朕记着叫人送来一套薄胎儿十二月时令花卉的粉彩碗,怎么用上这个了?” “那个花卉碗啊,德姐姐每天来看我,我就送给她了。”徽之一脸期待的看着康熙:“这是臣妾今天想出来的新鲜法子,大家都说好,皇上尝尝,可别是她们糊弄我的。”听着德嫔拿走了那套杯子,康熙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后宫里面的嫔妃们就书徽之没背景,没家底,一切东西都是要靠着宫里的份例和自己的赏赐罢了,剩下的那些后妃们那个不是有娘家支持着。这个德嫔怎么会想不到这里徽之又是个手上散漫,按理说她没积蓄没外快,应该小气,谁知她却是后宫里面最大方的人。 只是徽之再大方,别人也该有眼色。这个德嫔——康熙心里埋怨德嫔的贪便宜。被徽之期待的眼神看着,康熙拿着勺子尝了尝那杯水果酸奶。一入口便是清爽甜蜜的果香,先是西瓜的清新,接着是树莓的酸甜,接着是甜瓜的甜香,酸奶醇厚包裹着果子的清爽。还凉冰冰的,吃了一口暑热全消!“好,你一向就喜欢闹些新奇的吃食。这个好,抄下来回去叫他们做。批了一天折子吃这个正好!”康熙想起来当初徽之在苏麻身边的时候,就时常做些别出心裁的吃食,难怪小五抱怨宜嫔和他抢点心吃。 “皇上喜欢就好了,其实这里面也没什么定数,喜欢什么放上去就是了。”话音未落青萍垂手进来:“宜嫔娘娘叫人送来了新鲜的果子。”说着只见宜嫔身边的太监拎着个篮子,里面是香喷喷的水蜜桃。“这不是今天刚给宜嫔的么?她倒是想着你,巴巴的送来了!”康熙想起早上浙江进上来的水蜜桃,这个东西实在娇贵不要运输,到了京城也只有一篓子完好的。除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也就是皇贵妃处,和几个有脸面的嫔妃得了,仔细想想好像德嫔也有,倒是宜嫔得了不多,她又是喜欢吃的,却想着给徽之送来。 徽之淡淡的看了一眼,对着那个小太监说了道谢,就叫人收下了,小太监则是跟着逸云出去领赏钱不提。康熙看着徽之一脸的淡然,仿佛没觉得宜嫔的礼物多贵重:“你倒是淡然得很,却不知道今年进上来的就一筐,宜嫔能把自己得了的全给你,可见是她心里有你了。”康熙忍不住说出水蜜桃的珍贵之处。 “臣妾还能不知道这桃子金贵?我和宜嫔姐姐一向不在乎那些虚礼,但凡是我有的,她喜欢就能拿去,一样的道理我喜欢的,她只要有,一样可以拿来。她的好东西偏了我不少了,我要是还大惊小怪的不是太假了。一家人还要客气么?”徽之淡定的表示她和宜嫔是不分彼此的。 康熙一笑,想想日常宜嫔的语气,也不说了。“你看得懂这个?你身子沉了,别费神费力的,还是该休养着。尤其是现在天气热了,小心累坏了。”康熙对徽之看易经很是诧异,她读过几年书,不过没等着阿布鼐把她培养成个才女家里就遭了事,徽之后来好些书还是跟着康熙学的。 易经对她来说实在太深奥了。“德姐姐给我讲了,皇上听听,臣妾理解的可对。德姐姐真好,她不嫌弃我笨,我一说想看易经,她就拿来一本给我,还给我讲解。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什么也不干就容易犯困。可是一看书就精神了,想来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是喜欢看书的。对了皇上,臣妾还想弹琴呢。”徽之抚摸着肚子,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嗯,是个看读书的小阿哥。李德全你去找找,朕记着乾清宫有几张古琴,送来给良嫔,叫她选一张合适的。你的琴,朕来教你!”康熙清清嗓子,拿着架子:“你给朕讲讲读易经的心得,讲的好了有赏,讲的不好就罚你!” 徽之站在当地,摇头晃脑的讲起来,…………一刻之后徽之得意洋洋的看着康熙:“皇上,臣妾讲的可对?这是德姐姐今天教给我的。她明天还要来呢,预备着三天就把这本书通读了。” “没什么大错,虽然她讲的都是皮毛,可是进度太快了。这样你的底子打不扎实,以后越来越难,再有你的身子也不适合这样赶进度。这个德嫔没想到是个急脾气。朕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既然你想学,叫徐乾学给你讲吧。徐乾学学问不错,你老实的和他学,不要贪快,知道吗。”康熙微微蹙眉,发觉德嫔办事也不怎么牢靠的。徽之底子差,她讲的太快,基础不牢,以后难以进步,闹不好还会走上岔路。 再者徽之有身孕,又不是要考状元——她这么急吼吼,徽之又要强,今天她早上就一直读书,午睡都没有!康熙不由得埋怨德嫔没轻重了。 “多谢皇上,我也能跟着徐先生读书吗?”徽之一脸的欣喜,恨不得扑上去抱着康熙亲几口。   ☆、第28章 小八来了 “你这会耳根子该安静了,德嫔也是得偿所愿,有了身孕,她再也不会来这里打搅你了。本想着你一个人怪闷得,谁知你这里也挺热闹不是。”刚刚陪着皇贵妃宴请了命妇们,宜嫔就跑来陪着徽之说话解闷。年底下,宫里到处是过年的气氛,主子奴才,辛苦了一整年,也就是这几天能放松放松,好在这一年平安无事,皇帝心情好,底下人也能松口气,徽之的肚子越来越大,再有两个月就要临盆,她现在走上几步都气喘吁吁的。只也能窝在储秀宫自己的寝殿里面不出去了。 因此年底下那些不停磕头跪拜的差事徽之能暂时不去,只安心的待产就是了,叫她惊奇的是,今年竟然也有人来给她送礼贺年。自然一半是因为明珠差人进宫给徽之请安,有了明珠做靠山,瑚柱家以前的那些亲友们也都试探着和徽之搭上关系。徽之倒是没做出一副怨恨样子,只是淡淡的,见面不过是寒暄,对以前只字不提,那些人送来的礼物,她也收下。不过赏赐的回礼比送来的礼物更丰厚些。那些人心里摸不准徽之的态度,也不敢很造次。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当年袖手旁观,这会子来磕头巴结,也不知道怎么有脸?要是我,根本不见他们,当年他们随便谁伸手拉你们一把,也不至于——”宜嫔想起来敏之,顿住不说了,徽之想着姐姐心里一疼。 “以前的事情不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我耳根子安静了,已经神佛保佑了。我就奇怪了,怎么她那样容易有身孕,算算,你侍寝的次数和她差不多,怎么每次都是她占了先机呢?”徽之有些郁闷的抱怨着德嫔,这位未来的太后实在牛叉,侍寝不是最多了,可是她似乎是那种很容易怀孕的人,皇帝随便碰碰她肚子又有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福气,要不然人家怎能做太后呢。还是肚子争气的缘故啊! “你在宫里不常出去走动,自然不知道德嫔的伎俩了,她叫太医院的太医们暗地里调养,我可不想没事喝那个苦药汤子。而且听说皇贵妃给她一张秘方,说是能促使有孕的!看德嫔的样子,想来那张方子是真的了。”宜嫔压低声音和徽之说着秘密消息。 原来如此,徽之不由得替德嫔算算,按着她三年生两个的速度,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那是她的事情,我只为你操心呢。”徽之看一眼宜嫔,发现她有点不一样了的。要是放在往常德嫔有身孕的消息足够刺激的她抱怨连天了,怎么现在她却只是嘴上说说,全不在意? “我有什么操心的,横竖我有胤祺呢,倒是你,这肚子最近几个月和吹起一样涨起来,胎儿太大了,你可有苦头吃了。”宜嫔担忧的看一眼徽之的肚子。已经是午休的时候,徽之和宜嫔躺在罗汉床上面对面歪着说话,即便是躺着,徽之的肚子还是高高的隆起来,收生嬷嬷们都说是个男孩,康熙和太皇太后听了这个消息十分高兴,储秀宫上下都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 “我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每天尽量控制饮食,出去运动。我也不能饿着孩子,要是走动的多了,嬷嬷又来啰嗦!我问过了收生嬷嬷,她说顺产可能比较大,只嘱咐我多走动。不过我心里总是隐隐不安,春桃,要是我有个什么,求你照顾好——”徽之这几天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宁,她紧张的握住了宜嫔的手。 “呸——空口白牙的胡说什么!你好着呢,你要是敢有个什么,我绕不了你!”宜嫔激动地打断了徽之的话,紧张的坐起来,紧盯着徽之的眼睛。 “好,不说了。你上次说做的小衣裳可好了?”徽之安抚的拍拍宜嫔的手,拿着些闲话岔开了。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慢慢降低下来,一会就都睡着了,外面伺候的嬷嬷们见着里面没声音,叫逸云和宜嫔的丫头进去给她们盖上被子,守在外面听呼唤。寝殿里安静温暖,几个大瓷盆里面养着半人高的佛手树,上面结着十几个娇黄的大佛手,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康熙踏进殿内,就看见了一副海棠春睡图,一张紫檀大罗汉榻上,徽之和宜嫔各躺在一边,徽之盖着一床桃红色的锦被,睡相倒是安稳。倒是宜嫔睡得不怎么安分,搂着一张湖绿色的被子背对着康熙,一头青丝散在枕头上。 徽之睡得浅,她一睁开眼就对上康熙深不见底的眼神,带着朦胧睡意,她一笑,拥着被子眼波流转,娇嗔一笑:“这个时候皇上怎么来了?” “你们睡得倒香!天短夜长,一早上繁文琐节不少,中午只觉得累,却睡不着就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们倒是高卧不起,逍遥得很!”康熙用指背抚摸着徽之的脸颊,神色暧昧。 徽之推了推自己的枕头,又拍拍宜嫔的后背,扯了她的被子过来:“让个地方!”宜嫔在梦里也没醒,朦胧中哼一声,就把自己的被子让出来一半,嘟囔着接着睡了。徽之半闭着眼,拍拍枕头:“皇上就将就下吧。”   ☆、第29章 一瞬恍惚 “主子回来了。”随着一声通报,惠妃身边的丫头杜鹃立刻放下手上的针线活起身迎接出去。看着惠妃脸上的气色,杜鹃笑着说:“娘娘回来了,已经炖好了莲子羹,娘娘喝一碗吧,良嫔的情形如何了,看着娘娘的气色,倒是她没什么大碍了。”徽之生下个皇子,惠妃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神色晦暗莫名,她的丫头杜鹃知道惠的心病。 论起来良嫔和惠妃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惠妃是良嫔的亲姨妈,可是这两家那些恩怨纠缠,如今良嫔和惠妃虽然是面子上和和气气的,可是两个人貌合神离,良嫔年纪轻,深的皇上宠爱。再生了皇子,在宫里站稳了脚跟,惠妃怎么会打心眼里题替她高兴呢。只是面子上的情分还是要圆了。一早上惠妃就捏着鼻子去看望良嫔了。不过惠妃去的时候心不在焉,回来的时候却眉梢隐约带着喜气,杜鹃心里稍微放松口气,看样子惠妃是不会寻下人的晦气了。 果然惠妃喜笑颜开的说:“皇上叫我抚养良嫔生的小皇子!看样子皇上还是想着我呢。也是良嫔生产的时候吃了大亏,她可要休养上还一阵子才能复原呢。你没听见人说这个阿哥出生的时候御花园的花儿都开了。我不信,特别绕到了御花园看了,这几天天气暖合极了,不仅是桃花,就连着那些牡丹芍药都开了,别是这个小子还有点福气吧。”自从徽之的皇子的出生,连着一个月的倒春寒终于结束,整个京城一夜之间进入了春天,积雪消融,柳树的枝头绽放出新绿,燕子也陆续的回来在屋檐下筑巢。 最奇妙的是往年需要在等上一段日子的牡丹芍药也提早开放,宫里的人都私下议论着别是这个小阿哥是什么神仙下降,来头不小呢。不过很快,这些传言就被皇帝打压下去了,虽然明面上不能说,可是私底下还是有不少的人窃窃私语。 “把偏殿收拾出来,就把小阿哥接过来。”惠妃一脸的得意之色,她有了大阿哥,再多个养子,将来能帮衬着她的儿子。 至于皇帝为什么把新生的八阿哥教给她抚养,惠妃认为是徽之的出身太低,会拖累了孩子,若是叫她抚养将来八阿哥也能少不少的烦恼。看样子皇上还是看重自己的儿子和明珠一族的。 徽之死里逃生,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说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那天她大概是真的灵魂出窍,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亲人和那些人。 “宜嫔娘娘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就见着宜嫔进来了:“不要动,你安心躺着吧,我但你闷在屋里无聊,特别过来看看你。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这是我娘家送的些补血的药材,等着以后慢慢的调养着用。这上好的当归,可是专门从甘肃弄来的。”宜嫔身后的丫头捧着个盒子,里面装着不少的名贵药材,徽之看那个当归足足有一斤重,就知道不是凡品。 “多谢,我觉得好了不少。孩子呢,她们怎么不肯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徽之醒过来,发现自己足足睡了两天,她现在身体好了不少,怎么还不见她们抱孩子来给她看看。出生三天可是要举办洗三典礼,她虽然身体虚弱不足以支撑整个仪式,也不知道谁抱着胤禩,代替她为胤禩洗三的? “那个,我刚从惠妃那边过来。你别着急,这是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意思,你那会子太吓人了,整个人气息奄奄的,太医说差点就——你安心养好身体。我想惠妃不敢不尽心照顾孩子。我看了小八,果然长得很好,才出生三天已经是白白胖胖的了。”宜嫔躲闪着徽之的眼神,安抚着她的情绪。   ☆、第30章 何为观心 徽之一脸的淡然:“皇上是担心臣妾吃醋伤心?臣妾能有今天已经知足,怎么还能得陇望蜀,臣妾资历尚浅,只诞育了一个皇子,又没什么停机劝学的德行,忝为嫔位已经是旷世恩典,不敢再有奢想。” 康熙盯着徽之脸上任何一个微妙的变化,他竟然没发现一点点的不满和失落:“那个,朕的意思是说你若是升为妃位,就是一宫主位,可以自己单独另外选个宫室居住,小八也能名正言顺的放在你身边抚养。现在小八虽然在你身边,可是到底是放在别人名下抚养。你——”康熙有点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逼着徽之和他表示不满似得,有点挖坑给她跳的意思。 “皇上说的什么话,能有荣妃和惠妃娘娘抚养小八,是他的福气造化。我没经验,荣妃娘娘和惠妃娘娘诞育了皇子,自然知道的比我多,如今我跟着她们学了不少的本事呢。我和荣妃娘娘相处融洽,另外住别处反而是有些舍不得,不如大家在一起还热闹些。听着皇上的语气倒是觉得我应该生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不敢争。只盼着后宫姐妹和睦,皇上子嗣繁盛。别的姐妹对小八的心自然和我对别的皇子的心是一样,都是视如己出。”徽之歪着头,拿着而看怪物的眼神看康熙。好像在说你这是不是有病啊? “那个,你能这么想就好。只是宜嫔和你一样只生了一个皇子,却也升为妃位,你们这么要好,你真的不会有些失落?”康熙觉得有些不真实了,徽之难道真的一点不在意吗?她不是伪装的太好吧。 “当初我在辛者库洗衣裳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贵人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就一直洗衣裳呢。”徽之脱口而出,可是话刚出口她就觉得失言,忙着掩了嘴不肯说下去了。 辛者库三个字刺了康熙一下,他脸色一沉,两个人的气氛没了方才的轻松,变得尴尬起来。这个时候小八哼唧一声,从梦中醒来了,徽之忙着扔下皇帝去照顾孩子,康熙看着窗外喃喃的道:“你还在怨我么?你诞育皇子是该奖赏你的娘家的,可是瑚柱当初的罪责实在太大,若是冒然赦免了他的罪过,今后朕要怎么面对御史?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 “皇上说的是什么话,臣妾一家由此劫难也是自己不能反省修身所致,臣妾诞育皇子的功劳实在不足以抵消臣妾家人犯下的罪行。觉禅氏本来世代生活在极北苦寒质地,现在一家人在塞外也算是落叶归根。臣妾本来是个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奴,能有今天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哪有什么怨恨?”徽之哄着小八,语气诚恳,竟然丝毫没有怨怼。 康熙心里的疑惑终于放下来,他上前捏着徽之的下巴,不叫徽之躲开自己的眼神:“你这么想朕心甚慰,徽之,以后朕不会辜负你。”说着康熙俯身下来,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过关了!徽之心里长长的出口气,册封后宫没自己的份儿八成不是皇帝的意思,那么会是谁呢?太皇太后或者皇贵妃!不过看着康熙刚才那副面带亏欠的表情,应该是太皇太后的压力更大。这位太皇太后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董鄂妃的教训,她最见不得谁得皇帝的宠爱,不,是见不得康熙对那个女人有一丁点的真心。 徽之伸胳膊搂住康熙的脖子,两人唇舌交缠,正吻的忘我,忽然小八不满的哭起来。被孩子的哭声扯回理智,徽之和康熙不好意思的对视一眼,脸上慢慢的发热了。“这个小八,真是个不省心的!”康熙佯装生气对着儿子埋怨着。 “怕是尿湿了。”徽之掀开被子,解开小八的包屁衣预备给他换尿布,康熙已经有不少的儿子女儿,可是那个都没亲自侍弄过。他这是第一回看见如何给孩子换尿布的,康熙觉得有趣:“你打搅了你老子娘,还委屈了。也罢,朕虽然有不少的儿子女儿的,却还没给那个孩子换过尿布。叫朕试试看,看侍弄个孩子是多累。” 徽之叫人:“打水给皇上洗手,侍弄孩子,可是个仔细活。” “果真是个仔细活!还要洗手,要不要斋戒沐浴啊?”康熙嘴上抱怨,却老实的洗了手,解开几个扣子,拿下来旧的尿布,康熙拎着尿布仔细看看,俯下身对着小八做个鬼脸:“没尿湿了啊?怎么就哭呢?小八你可真会折腾——”一语未了,小八小*一挺滋了康熙一脸的童子尿。 在场的人先是一惊,接着低下头辛苦忍笑,徽之一边捂着嘴笑的浑身哆嗦,一边叫人拿水给康熙洗脸换衣服。什么册封妃位,能看见这一幕,神马都不重要了!“哈哈,皇上别和小八一般见识,小孩子都这样的!哈哈,哎呦,不行了,肚子疼。”徽之觉得已经笑出来六块腹肌了。 “哈哈,这臭小子!你还笑!看朕怎么罚你!”小八光着屁股,躺在那里挥手舞脚,笑的没心没肺。康熙用指头咯吱着小八,把孩子逗得咯咯笑,奶娘赶紧上来要抱着小八下去。康熙却叫奶娘就在这里给小八洗身子,换衣服,他换了衣服,擦了脸,坐在椅子上看着徽之和嬷嬷们给小八洗澡,换衣服。 端着香茶呷了一口,满足感油然而生,谁说帝王之家没有百姓的亲情,眼不就是一派家常温馨么?徽之确实是个实心眼的人,和她在一起总叫人很轻松。 储秀宫里面一派温馨,可是在承乾宫却是气氛压抑。皇帝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皇贵妃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四阿哥给娘娘请安。”随着一声通报,四阿哥小身影从进来了,敏锐的察觉到额娘的不悦,四阿哥淡淡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他怯生生的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皇贵妃,规矩的请安:“儿子给额娘请安。” 皇贵妃忽然一把抱住了四阿哥,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胤禛,额娘的儿子!额娘只有你了!” 胤禛有些被吓坏了,可是他依旧很乖巧的伸手摸摸皇贵妃的脸,奶声奶气的安慰着养母:“额娘别伤心,儿子长大了一定会孝敬额娘的。” “好,好孩子。”皇贵妃紧紧地抱着胤禛,仿佛是抱着自己的生命一样,胤禛知道皇额娘最看重他的功课,要是功课学的好,额娘一定会高兴的。因此没等着问,胤禛献宝的说:“我已经把先生留下的功课走做完了,先生指定的书也背下来了。” 皇贵妃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摸摸胤禛额头上留着的茶壶盖:“好,额娘的胤禛最听话了。你先生今天教你什么功课啊?背了什么书?” 胤禛坐在皇贵妃的腿上,一五一十的讲了课堂上学了什么:“……五弟上课走神被先生责备了一顿,还说要告诉皇阿玛去。三哥上课偷吃东西,还问我吃不吃,我不没有要。”胤禛想着胤祉今天上了竖着书本做掩护,在后面偷偷地吃东西,还挤眉弄眼的给他一块,那个点心看着好精致啊,其实那个时候胤禛的肚子也饿了,他也想吃。只可惜要是被额娘和德母妃知道了,自己又要挨骂了,可怜的胤禛只能咽下口水,推掉了胤祉的好意。 其实在他的小小的心里,他也想和三哥五弟一样,偷吃东西,上课走走神什么的。只是一想到额娘的眼泪和德母妃的训诫,胤禛也只能把内心的冲动压下去了。 “好,真是个乖孩子!你不要跟着他们那些不成器的学。我和皇阿玛说一声,另外叫先生给你上课,别和他们搀和,省的带坏了你。丁香你去把御膳房新进上的点心拿来给四阿哥。你要好好地知道吗!”皇贵妃一声吩咐,宫女们立刻去端来几盘点心放在皇贵妃手边的桌子上。 就是那个点心,早上三哥偷着给他,却被他回绝的点心。晶莹剔透的外皮上,里面装着的应该是喷香松脆的果仁吧。皇贵妃看孩子的眼光都在那个白色点心上,就拈了一块给胤禛:“吃吧。这是御膳房做的新鲜点心,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胤禛咬了一口,认真的点点头:“一定比三哥给我的那个好吃,他今天拿着的就是这个。”不经意的一句话,皇贵妃眼里却开始阴云密布,奶娘眼见着皇贵妃头上开始起了乌云,赶紧对着爱阿哥使个眼色。四阿哥惊觉失言,他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雨鞋手足无措的站在哪里。 这会皇贵妃的脾气没发四阿哥身上,奶娘却倒霉了:“好好地孩子都被你教坏了,你这是做眼色给谁看。罢了,立刻叫人撵她出去!”皇贵妃看也不看在地上磕头,求饶的奶娘,任由着奶娘被拖出去了。 ……………… “听说四阿哥病了,我们一起约着去看德姐姐吧。”尽管宜嫔对德嫔的关系没以前那么亲密无间,可是在宫里人情世故还是要的。听着四阿哥生病的消息,宜嫔,现在已经是宜妃了,她特别过来约着徽之去看德妃。 “也好,我正想找你一起去呢,四阿哥是什么病。前几天还好好的,时候四阿哥身边的奶娘也被撵出去一个。可是奶娘服侍的不好,我看是皇贵妃太过精细,孩子么,摔打着倒长得更好些。”徽之也收拾整齐,笑着请宜妃坐下来喝茶:“你的气色不错,最近——”徽之似笑非笑的看一眼宜妃,对着外面高声道:“拿了好茶来给宜妃娘娘。” “别和我装得没事人一样!这个茶可是皇上独独给你一个人的,快拿来我可要狠狠地喝几碗才好。”看着丫头出去倒茶,宜妃压低声音说:“我和你说,皇贵妃岂止是养孩子太过仔细,她是迁怒罢了。你算算,这些日子皇上没怎么去承乾宫,她心里不顺拿着别人撒性子。你可要仔细着,别给她拿你做靶子的机会。” “和我有什么关系?”徽之有些诧异:“新人要进宫,她要生气也犯不着和我。” “你小心些就是了,我听说四阿哥生病时因为你做的那个点心。”宜妃压低声音和徽之说起来刚听到的□□消息。 “我真是躺着也中枪,三阿哥给四阿哥点心也和我牵扯上了。”徽之无奈的叹口气,摊摊手。 “谁叫人家是皇贵妃呢。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着些去吧。”宜妃站起来和徽之一起走了。 德妃宫里倒是热闹,惠妃和几个贵人也在,见着宜妃和徽之进来,大家都寒暄见礼。宜妃和徽之对四阿哥表示了慰问,德妃刚升了妃,身上头上焕然一新,可是眉宇之间却没什么喜气。虽然儿子生病了,可是德妃倒是依旧温柔端庄,殷勤的招呼宜妃和徽之坐下来,小宫女端上茶,德妃露出个淡然的笑容:“小孩子嘴馋,一时没看住未免是多吃了点,谁知就积食了,太医看过了只说要清净几天就是了。我去看了,已经好些了。” “那就好,小孩子么贪嘴也是有的,嘱咐跟着的嬷嬷和奶娘看紧些就是了。小孩子积食常有,德姐姐别太担心,你的身子也沉了,要保重身体啊。”宜妃立刻表示小孩子吃多了难免,不用太担心。德妃的肚子越来越大,这是她第四个孩子,眼看着就要生了。 徽之没插话,只打量着德妃,德妃的脸上可真的开始起斑点了,一边脸颊上隐隐的有蝴蝶斑,最然用了脂粉费心的想要盖住,可是这个年头的化妆品遮瑕功能不怎么好,还是能看得见。德妃身上穿着一件银线织花缠枝葡萄浅紫色袍子,裁剪的宽松很,为的是遮住她宽松腰身。头上梳着个丰厚的发髻,拿一支簪子别住,鬓角上一支玫瑰花给她的脸上添了些血色。脚上穿着一双便鞋,看样子她的脚也开始肿了。 连着生四个孩子,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何况是德妃这样深宫里娇生惯养的女子,她一向是恪守女则,以安静柔顺为要紧事,像是徽之和宜妃还能和康熙撒娇着去北海或者南海走走,甚至骑马打秋千。德妃却不肯放下自己的闺秀架子,是绝对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没了锻炼,她也只能靠着药物和食物培养着。 “德姐姐的气色有些不好看,当时我有身孕的时候都是德姐姐照顾我,如今姐姐,我却不能每天过来。实在是心里有愧。”徽之感激的深深看一眼德妃,安慰着她:“四阿哥在皇贵妃处肯定是被照顾的妥当,我们过来也不过是借着机会来看看姐姐。本想是天天过来给姐姐请安的,又担心姐姐心烦不敢过来打搅。我哪里没什么好的,昨天他们送来几盆花不错,就拿来给姐姐,放在殿内也好,放在廊檐下也好,看着绿色的解解闷,眼睛清凉。” 德妃笑着说:“我倒是还好,只是嬷嬷叫我安心静养不叫我轻易出。妹妹送来的花正和我心意。谢谢妹妹了。”大家安慰了德妃一会,惠妃很有眼色的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打搅了。你安心的休养,不用太担心。听说皇上要专门给四阿哥请先生,另外教导。算起来除了太子,就四阿哥有这个待遇。妹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听了惠妃的话德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垂下眼:“都是皇上恩典,胤禛实在太淘气大概是皇上怕他捣乱,影响了别人吧。” 惠妃似笑非笑的说:“我看是胤禛比别的兄弟们强才是,谁叫人家有个好养母呢。”说着惠妃先干笑着告辞了,宜妃和徽之也跟着告辞,然后是那些做背景板的贵人们。谁知徽之刚转身,就听见德妃叫她:“良妹妹,你留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徽之给宜嫔个安心的眼神,笑着转身道:“德姐姐什么事?” “我看小八穿的那个衣服不错,想问问你怎么做的。”德妃拿着一块料子恳请徽之留下说包屁衣的做法。 都是做娘的人,徽之也不好拒绝,等着殿内只剩下徽之和德妃,她笑着说:“德姐姐直接叫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我那边有现成的样子呢,拿来给你。其实我说先不用做很多,量体裁衣比较好。先估计着做几件,孩子长得快,以后叫针线上的人赶吧。” “太后赏赐的果子不错,太医不叫我吃凉的,正好拿来给妹妹尝尝。”德妃支走了身边的人,她一脸正色的说:“我知道这次大封后宫妹妹受委屈了,听说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我这段日子每天闲着无事,少不得替你思量思量。可是想来想去,你在与世无争的,怎么就得罪了太皇太后呢。我且问你,你平日可是不防备,信口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 德妃一脸的关切,若不是徽之知道她真正的为人,肯定会被德妃关切的眼神和语气感动的。不过她犯不着和德妃撕破脸,徽之吃惊地看着德妃一会,又低下头认真的想想:“多谢姐姐提醒,我这个出身能有今天已经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了,我拿什么和别人争长短,这个宫里都是伶牙利爪的,没你和宜妃姐姐护着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什么妃位,我也不想,只盼着孩子能长大就是了。我想了想,日常倒是没什么出格的话给人听见。”徽之抬起头,对上德妃玩味的眼神。 徽之自失的笑笑:“大概是我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姐姐是知道我的,有口无心,得过且过罢了。不过姐姐想的不错,回去我整顿下那些奴才就是了。” “你啊,也不知道你这个性子是好还是坏呢。你万事不过心,若是别人遇见你这样的大起大落,心眼窄的没准就憋屈死了。你倒是看得开,随遇而安,没有怨天尤人,因此才有了转机。可是你既然在这里,多少双眼睛看着,那么多的人面子上和和气气的,转过脸去就乌眼鸡一样,你这个性子再不改改,以后可怎么好。以前你一个人,随便怎么样。可是你做了额娘,怎么也要为孩子想想。”德妃拿着教导的语气叫徽之以后不要大大咧咧的。 “姐姐的教训我记着了。我十岁便是没入宫中,也没谁教导我,多亏了姐姐指点教导。”既然德妃想做她精神导师,徽之乐的配合。 “我们姐妹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比亲生的还要亲近。我只提醒你一声,你身边的逸云你可知道她的来历?”德妃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了徽之。 “逸云原先是苏麻姑姑身边的人,后来跟着我,倒是委屈她了。”徽之一脸的茫然。 “我那天给太皇太后请安,说是太皇太后歇午觉,我在外面等着,却看见你身边的逸云从太皇太后的寝宫出来。后来我悄悄的打听了,那个逸云一个月总是来一次,她来太皇太后就会摒退下人,她对太皇太后说什么没人知道。我只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的根底就在慈宁宫,妹妹你以后可要谨言慎行。”德妃觉得自己已经把怀疑的种子种到了徽之的心里。 四阿哥为什么生病,德妃心里清楚。今年选秀,宜妃的妹子也入宫了,眼看着宜妃一派日渐羽翼丰满,不仅是皇贵妃心里不舒服,德妃也有了忌惮。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德妃决定从徽之身上找突破点。   ☆、第31章 意外之喜 “看样子良嫔是被娘娘说动了,若是她远了逸云,也是彻底和慈宁宫那边断绝了,今后不怕良嫔不死心塌地的跟着娘娘了。”德妃身边的心腹丫头端了茶上来,扶着德妃靠在软垫上。 “哎——”长长的舒口气,德妃指指自己的腿,丫头立刻跪在脚踏上给德妃捶腿。“看她的样子十有*是信了,我说的可是事实,她有什么不信的。”当然是一半的事实,逸云是去了慈宁宫,但是并没有和太皇太后闭门密谈罢了。 “良嫔若是忍气吞声呢?”一边给主子捶腿,那个丫头不放心追问了一声。 “她到底是心里骄傲,你没看出来么?皇上太后给的赏赐,她是最不当一回事的,虽然她现在没娘家做靠山,也就靠着死月例过日子,可是她从来没把钱财放在心上,依旧是大小姐做派。从辛者库出来的人,能是钱财如粪土的,说明她心里还是那个内务府总管家的小姐。她可能会怀疑,不过逸云是苏麻身边的丫头,自然和那边来往密切。到时候不由得她不相信。”德妃抚着肚子,有些担心的说:“也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自从有了身孕,我自觉不如以前,如今新人不断入宫,我生产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得皇上的青眼。” “娘娘放心,如今皇上和太皇太后都是尚德不尚色的,倒是像良嫔那样的才该小心呢,人无百日好,她能有多少的青春和新来的争宠。”丫头倒是能明白德妃的心思,捡了她喜欢的话来说。 “很对,你去把佛经拿来我要给太皇太后抄写经文。”德妃挣扎着坐起来,叫丫头端水洗手,焚香静心下来抄写经文。 徽之回去之后却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没一会宜妃那边就有小丫头来了:“我们娘娘得了新鲜的瓜果,想着娘娘和小阿哥特别叫奴才送来些。”徽之看去,发现是今天早上内务刚送来的东西,她笑着说:“多谢你们娘娘想着,青萍拿些钱给她,可怜见的,叫你跑来。你回去说多谢想着,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等着下午闲了再过去和她说话。”那个丫头会意,谢了赏就走了。 逸云等着小丫头走了,笑着说:“宜妃娘娘也知道德妃的厉害了,她是担心娘娘吃亏呢。德妃娘娘和主子说什么话?叫她这样不放心的。” 徽之抿嘴一笑,宜妃这个心思都挂在脸上的人也学会了揣度人心。看样子上次的那个亏真的叫宜妃长记性。要不是德妃趁机踩了她一脚,在皇帝和太皇太后跟前做好人,宜妃杀傻乎乎的拿着德妃做知心姐姐呢。这个德妃城府极深,她平日里总是温和对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到了要紧事可一点也不手软。“她可以放心,德妃这次是对着我们来的。”徽之对逸云另眼相看,一向不瞒她任何事情。 “冲着娘娘来的?真是奇了,她不是那样浅薄的人,娘娘没能升妃位,她如今有了身孕,盛宠不衰,在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眼里那是大好人一个,她为什么要冲着咱们来?”逸云蹙眉:“皇贵妃莫非是真的昏头了,德妃也肯跟着她糊涂?” “你个丫头,有道是君子坦荡荡,咱们一向是问心无愧,哪里能体会那些小人的心思?她和我嚼你的舌头呢。我自然知道这次册封是怎么回事,若是换上糊涂一点的人也会对着你起疑心了。逸云姐姐,我一到苏麻姑姑身边就跟着你,我知道你的为人。而且我日常说了什么岂会没数,她是枉费心机了。”徽之欠身拉着逸云的手叫她坐在身边。 逸云一点就透,她愣了一会,哭笑不得说:“真真是小人长戚戚,再也没想到人家会在这个上做文章。幸亏主子是那种看淡名利的人,果真是无欲则刚。若是主子心里有一点富贵之心,岂不中了她的离间计!” “就是说呢,你看这宫里泼天富贵,就算是知道刚入宫的时候保持警醒,可是时间长了呢?难免要动心,眼热的。好在我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不敢说堪破红尘也能守住初心。罢了说别人做什么,趁着小八睡觉,咱们去看看今天中午的菜怎么样了。小东西也能吃点东西了。”徽之站起来伸伸懒腰,长叹一声:“这样才是生活呢。” “可是太医都说娘娘恢复了,内务府那起子人却说皇贵妃体恤娘娘,叫娘娘多歇歇不肯恢复娘娘的绿头牌。”逸云颇有微词的和徽之抱怨起来。 “到底是皇贵妃,一句话就能叫你老实呆着,难怪人都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呢,我也觉得还要休息,就承皇贵妃的情吧。既然人家叫咱们老实呆着,就呆着呗。那个药浴预备好了,我可要晚上好好地泡泡。”徽之可不像是别的嫔妃那样短视,生育之后希望能尽快侍寝别叫皇帝忘了自己。 就算是太医院的医术高强,但是彻底回复身体机能和身材最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她现在又要照顾孩子,又要休养身体不仅要吃药调养失血过多的身体,还要恢复苗条的身段和紧致的肌肤,徽之巴不得多休息一段时间。就算是三个月后皇帝召见侍寝有什么用处,面对着变形的身材和松垮的身体,皇帝不倒胃口才怪呢。更别说的初为人母要调节心情,若是怀了孕,在宫里嫔妃生的孩子不是不自己的,是皇家的,唯一是她们自己的,也只有她们自己的身体了。 “还是娘娘看得透彻,德妃娘娘读书不少,也聪慧的很,怎么就看不透呢?不过娘娘也不能太大意了,眼看着宫里的新人——”逸云还是有点担心:“就连着皇贵妃也对她刚入宫的妹子没什么好脸色呢。”皇帝只有一个,就是亲妹妹也不能手软谦让啊。 “你只管放心,我自有对策。你得了空闲也该歇歇,整天上下的事情多少要你操心,才三十岁就和小老太太的一样。”徽之和逸云嘲笑着去厨房看午饭了。 逸云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还没等着午饭熟了,李德全就笑呵呵来了:“皇上最近进膳不香,还请良嫔娘娘心疼心疼奴才,别叫太后和太皇太后知道了,责骂奴才伺候的不好吧。”说着李德全就可怜兮兮的扼要跪下来。 青萍早就上来扶着李德全起来,徽之亲自端了一杯茶:“李公公坐下来喝茶,我知道你每天在皇上身边服侍辛苦,我如今正闲着无事,就帮帮公公。只是丑话说前头,若是皇上不喜欢,我可不挨骂,还要你担待着。” 李德全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茶碗:“老天佛祖,只要主子去,皇上一准高兴,奴才是什么人,只能按埋怨主子呢。”说着李德全喝了一口茶,顿时愣住了:“好香的茶,在皇上身边也见识不少了,却没喝过这个东西。”说着看杯子里,却没茶叶只是干花水果,馥郁芳香,饮下后叫人心旷神怡。 “是水果茶,我没事琢磨出来的。皇上批折子累了喝一杯提提神,心情也好。真是今天的菜色,李公公看可还使得?”徽之叫紫英带着李德全去厨房看菜色,逸云服侍着徽之梳妆一番就带着刚做好的午饭,坐上轿子向着乾清宫出发了。 见着徽之进来,康熙眯着眼打量下她,露出个笑容:“还说你气色不好,要休养,朕瞧着倒是很好。”说着康熙拍拍身边的位子,叫徽之过来。 “给皇上请安。外面怪热的,因此脸上就红了,太后心疼我,叫我安心的休养。臣妾乐的偷懒。”徽之敏捷的给康熙请安,袅袅婷婷的到了他身边坐下来,轻轻捏着康熙因为长时间握笔有些累的胳膊肩膀。 “嗯,倒是实话,你啊,越发的娇惯起来了。不过朕喜欢你这个样子。”康熙看着徽之花儿一般的气色,心里知道大概又是皇贵妃的小心眼了,她曾经几次提起来虽然是荣妃和惠妃一起抚养八阿哥,但是八阿哥一直在储秀宫里,白叫惠妃担着个虚名,为了公平起见还要把八阿哥放在惠妃的宫里几天。康熙哼哼哈哈的支应过去,也没表态,皇贵妃在孩子身上无功而返,又来折腾起来徽之了。 康熙早就心里算着时间,想着徽之也该恢复侍寝了。谁知连着几天都没在盘子里面发现她的绿头牌。康熙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叫人去查,结果是太医的脉案上呈报良嫔身体复原,可是敬事房却说是太后的意思,叫良嫔静养几天。太后是个耳根子软的佛爷,她哪里管嫔妃侍寝?仔细查了,就知道是皇贵妃在太后跟前夸大了徽之虚弱程度,太后才传话的。 “臣妾就知道皇上最体贴人了。”她甜甜一笑,飞快的在康熙耳边蜻蜓点水的一吻,就站起来端茶去了。 伸手要抓,却被徽之敏捷的闪开,康熙笑着对她招手:“你过来,朕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哼,皇上不是老虎,是真龙天子。臣妾这个样儿还不够塞牙缝呢。皇上累了一早上,也该歇歇进膳了。今天得闲,内务府进上来的新鲜菜,臣妾做了几个菜,皇上尝尝看?”徽之端了一杯水果茶上来,站在康熙身后给他捏肩膀。 “好甜美的茶!叫你跑,看朕等会怎么收拾你。什么菜,若是不好一并算账!”康熙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拉着徽之的手,摩挲揉捏,还时不时的放在嘴边轻吻啃咬。 徽之娇嗔的抽回手,叫道:“皇上饿了,快传膳!”她才不会百依百顺,想吃吃不到的饥饿营销才是正道。康熙怏怏的看着太监拎着食盒进来,徽之堵在康熙的耳边说:“臣妾做了些新鲜的菜。”随着食盒打开,香气弥散开来康熙来了兴趣:“你的心思最精巧,看着都是好的。” 徽之一道道的说着:“这是香糟鲥鱼,这是刀鱼馄饨,这是鳜鱼——”都是些南边精致的菜色。康熙忍不住笑起来:“你当朕是猫儿吗,全是鱼了!”康熙的饮食习惯绝对是带着草原游牧和当年关外生活的遗迹,以肉为主,因为运输的限制菜也就是京城附近的产出。 “皇上这就不知道了,天气炎热,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若是存了内热,岂不是内外夹击,更难受,痰湿瘀阻对身体是大害。皇上日理万机的,多吃些鱼补脑子。看还有豌豆尖……”徽之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青绿的豌豆尖放在明黄色的碟子里面。 康熙尝了尝,果然是清爽,比起来御膳房不便的那几样真是好多了。“果然不错,这是什么,五彩豆腐羹么”螺钿黑漆的膳桌上,正中一个大汤碗里面装着的是鸡蛋羹,可是却不是平常的黄色,若是黄色,绿色,橙色好几种颜色组合在一起的。哪有那么多颜色的鸡蛋,康熙想一定是拿着豆腐做的。 怎么把这个也拿来了,这是小八的午饭。孩子慢慢的也该添加些辅食,你们快着拿去换了。我做小莲蓬西湖莼菜羹。徽之忙着叫人撤了去,康熙孩子气去的不肯叫人拿走:“朕混的连小八也赶不上了,做老子的吃他一点东西还不行了。”不等着李德全动手,康熙自己挖了一块吃起来。 “偏心,好嫩的鸡蛋,还带着蔬果的味道!”柔滑的蛋羹进了嘴就咕噜一下滑进嗓子眼,蛋羹的鲜美还带着蔬菜的芳香,仔细品品还有些海鲜的活泼,冲撞着味觉和视觉。康熙拿着勺子一口气吃了大半,示威的对着徽之做个鬼脸:“你偏心儿子,朕吃醋了。” 服侍的人都忍不住想笑,可是谁也不敢笑话皇帝和儿子抢饭吃,都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站着,在肚子里忍笑忍得辛苦。徽之哭笑不得,眼看着盆子里面的蛋羹一点点的少了,也只能呵呵了。 “皇上蛋羹不少消化,还是下一顿再吃吧。”徽之弱弱的表示食不过三的规矩呢? “八阿哥找额娘,哭着不肯吃饭,奶娘抱着八阿哥来了。”其实不用通报,只听着小八的哭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徽之一直陪着儿子,今天却忽然走开了,见不到额娘的小八委屈极了,哭的小脸通红,委屈的一脸的鼻涕眼泪。 康熙气的扔下勺子:“这个馋嘴的小子,反正朕都给他吃了!”嘴上虽然强硬,可是还剩下了大半碗搁在那里。不过徽之本来做的不多,小八一个半岁不到的小屁孩吃了不多少,这盆蛋羹一共就用了三个鸡蛋。 见着徽之,小八一伸手搂着额娘的脖子,刺溜下钻进了徽之的怀里,扁着嘴把脸埋在徽之肩膀上不肯看康熙了。这个坏人吃我的饭! 这会连康熙都没忍住笑起来,大家都被小阿哥的天真可爱给逗笑了,康熙笑道:“好个白眼狼,就你敢和朕生气。”说着康熙已经漱口洗手,那些太监要撤去残席,接过开小八抱在怀里,康熙逗着孩子,康熙倒是时常来看他,小八也不认生,一会就和老子熟悉起来。额娘在身边,小八也就放心了,他不再焦虑,亮闪闪的黑眼睛四处找吃的。 桌子上的菜自然还剩下许多,小八闹着要吃,康熙叫人立刻重新做了上来,徽之倒是拿起个干净勺子:“还热着呢,小孩子吃一点就够了,别叫他们费事折腾了。”其实徽之是看不上御膳房的多油多盐的传统。 康熙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给小八喂蛋羹,小八张着嘴,来者不拒吃的高兴,看着儿子不嫌弃吃自己的剩饭,康熙心里高兴,脸上的神色越发溺爱疼惜。小八吃着老子送来的蛋羹,忽然伸手抓起来眼前盘子上一个做装饰的小米辣递到了康熙嘴边,也学着康熙喂饭的样子张嘴叫着:“啊——” 儿子的孝心啊!康熙从来不知道小孩子这么好玩,他儿子女儿不少,可是哪个都是奶娘嬷嬷围着长大的,康熙只负责观赏下就是了。别说是喂饭,怕是有的不得脸的皇子公主被康熙抱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像是大阿哥和太子这样长大点懂事的孩子,被教引嬷嬷和太监们教导了规矩,在皇帝跟前小大人一样,那里是父子见面,整个是君臣应对。 小八一片天真未凿,赤诚烂漫,叫康熙心里那点慈父请顿时成倍增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康熙一张嘴就把辣椒吃进去,接下来就好看了,徽之赶紧端过来一碗酸奶,接过小八去:“皇上喝一口压一压吧。”康熙眼睛都红了,接过来冰凉的酸奶喝进去:“好辣!小八就会捣蛋。” 谁知小八却吃饱了,正对着康熙笑弯了眼,挥舞着胖嘟嘟的手脚咿咿呀呀的叫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总算是把孩子安顿好了,徽之忙着叫奶娘:“趁着他没睡赶紧带着他回去,仔细着一会睡着了路上受风感冒。” “不用折腾孩子了,叫他在这里睡吧。当初太子也在乾清宫住过,李德全你收拾出来当初太子住的偏殿给小八休息去。”康熙一摆手,良嫔所出的皇八子就享受了和太子一样的待遇了。算上小八,康熙一共有了十六的皇子,能在乾清宫住的也就太子和小八了。 皇上,还是叫他回去吧。徽之赶紧阻止,却被皇帝打断:“你也不用瞻前顾后,你服侍朕,还诞育皇子,本来是该升你妃位的,只是——李德全你去传旨,良嫔的用度一概和妃位是一样的。”   ☆、第32章 权力诱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虽然没能晋升妃位,可是宫里现在谁不知道你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连着小八也是子凭母贵起来。瞧瞧这个东西内务府就巴巴的送来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得了索相的指示一向对你公事公办的,这会也来巴结真是稀奇!”宜嫔和禧妃和荣妃正坐在徽之的寝殿里说闲话,正巧内务府送来了份例,里面竟然有不少的好东西。 “宜妃姐姐这个话在这里说说就罢了,我倒是愿意内务府公事公办呢。小八那天因为找不见我哭着不肯吃饭,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逗着玩一会,结果那些人眼睛都瞪出来了。好没意思,好像小八不是皇上的儿子一样。做爹的哄孩子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担心索相又要多想了。”徽之无奈的揉揉额角,她有些担心太子一派心里不舒服。 “徽之的话很是,你也就在这里说说吧,皇上已经特别赏了太子好些东西,还夸奖他功课好,我想索额图应该是放心了。荣妃拿起来一盒胭脂闻闻气味,露出个嫌弃表情:”也不知道内务府的采办们是鼻子有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什么胭脂,还有脸说是上好的呢。还不如你夏天的时候做的那个呢。” 这个年头胭脂就大红和桃红两个颜色,腮红口红一盒子都用了,徽之想起自己梳妆台上一整理盒的唇膏,都要郁闷死了。宫妃的生活却是无聊,她有了大把时间来做点以前只能想想的事情。例如给自己定制个性化妆品和保养品。她自己鼓捣出来一整套红色系胭脂,荣妃都要爱死了。 “一群大男人,能知道什么。其实这胭脂质地上好,只颜色不好,我调制下就好了。”徽之看看胭脂,上好的洪红蓝花制成的胭脂,颜色纯正,内务府倒是有眼色,康熙这个举动大有深意,索额图怕是不敢太嚣张了。太皇太后那边也没什么不满的风声传来,看样子太皇太后不是针对她来的。 “娘娘们都在这里鸣倒是叫奴才们省事了,皇贵妃有事要和各宫主位商议,请荣妃娘娘,禧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快着些吧。”皇贵妃宫里的管事太监却冒出来,皇贵妃有请她们商议事情。 什么事情,我们就去吧的。荣妃站起来,看着那个太监:“最近皇贵妃凤体不虞,太医嘱咐要多休养,皇贵妃请示了太皇太后和太后,要把后宫的事情托付给哪位管着。对了,看奴才的记性,皇贵妃娘娘请良嫔主子也过去一趟。”那个管事太监看一眼徽之,等着她回话。 “我?!”徽之略微惊讶些,皇贵妃想要分配任务,和她有什么关系。“是,皇贵妃说良嫔主子虽然份位不到,可是太皇太后说良主子心细办事认真,我们娘娘想着都是后宫的姐妹,因此也请良主子过去商议要怎么安顿后宫的事务。” “太皇太后谬赞,你们主子可是太认真了。既然如此我就跟着姐姐们过去。”说着大家整顿了下仪容,一起到承乾宫去了。 惠妃和德妃已经在在那里坐着呢,最叫人意外的是太皇太后和太后身边的嬷嬷也在座,皇贵妃今天没化妆,脸色苍白中带着些萎黄,人看着没什么精神的靠在卧榻上,两个嬷嬷则是坐在脚踏上正和皇贵妃说话呢。 大家见礼寒暄,皇贵妃也没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我的身子一向病弱,只是皇上太后把后宫的事情交给我,我少不得要挣扎着管事了。只我实在支撑不住了,现在坐起来就头晕,晚上失眠白天没精神——”说着皇贵妃眼泪掉下来:“皇上太后那样疼我,我却是不能在老祖宗和太后眼前尽孝一天,更没生下一儿半女。实在是有愧!” 大家起安慰皇贵妃:“娘娘宽心,只要安心休养就能痊愈的。”徽之看着皇贵妃做西子捧心状,心里思忖着她真是唱的哪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就她不是妃位,听着承乾宫管事太监的话,好像是皇贵妃把手上的权柄交出去。不是宫斗戏里面那些皇后啊,妃子的为了掌管后宫的权利斗得你死我活,谁能做上皇帝的管家婆,简直就是认证的宫斗赢家啊。怎么到了皇贵妃这里就变了呢? 皇贵妃拿着手绢擦擦眼泪,咳嗽了一阵,等着丫头端上来药,德妃立刻端着白水站在边上,等着皇贵妃喝了药好漱口。宜妃趁着皇贵妃喝药的功夫和徽之交换个眼色,又扯一下禧妃的袖子。在场的人都各有盘算,只等着皇贵妃切入正题。 果然皇贵妃拿着手绢擦擦嘴角:“我身子这个样子,太后和太皇太后叫我安心休养,各位姐姐入宫侍奉时间不短了,都是贤良淑德,家世人品也都是极好的,堪配协理六宫,上安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之心,下安抚众姐妹。惠妃姐姐,你入宫早,还请你以后多操心。” “好——呃,皇贵妃说的哪里话,臣妾愚钝,加上臣妾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怕是要辜负了皇贵妃的美意。后宫这么多姐妹,贤惠能干的不少,臣妾就不要出来给大家添乱了。”惠妃差一点就应承下来了,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来明珠嘱咐过叫她千万不要和皇贵妃作对。惠妃忙着推脱了。谁也不想放下手里的权利,自己虽然外有明珠一派势力,内有大阿哥撑腰,可是惠妃入宫这么多年,深知这位天子的心思,在康熙的心里佟佳氏绝对是地位超然。 皇贵妃一向就病歪歪的,自从她入宫,可有一个月不请太医开方子吃药的。这会就支撑不住了,是了,是皇贵妃眼看着宫里多出来德妃宜妃和好几个嫔,贵人。她担心有谁觊觎她后宫之首的权柄,才闹出来这一出试探个人心思罢了。 惠妃一开口,就奠定了风向,大家都推辞起来,荣妃说她要照顾三阿哥,最近三阿哥有点感冒,学习成绩也下滑,她没时间来管后宫的事情,宜妃也禧妃则是表示她们年轻,没经验,怕帮倒忙。 “几位妹妹过谦了,良贵人,皇上夸你在心思灵巧,不如你来帮本宫分担分担。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你看如何?你这么个聪明人,一学就会。”皇贵妃忽然点了坐在哪里当背景的徽之。 “还有我的事呢,徽之本来看戏却不想自己也被拉上戏台了。“皇贵妃娘娘太抬举臣妾了,臣妾那样能比得上在座各位,论资历,资历尚浅,若是说家世和家教更不能提。如今臣妾正跟着荣妃娘娘和惠妃娘娘学着怎么带孩子。臣妾资质愚钝,光是跟着两位姐姐学习就已经顾头不顾尾了那还能管这些。我又是个最懒散的,又没见过世面。皇贵妃若是喜欢看笑话就只管叫我来出丑。”徽之把自己的放得很低,一点也不避讳提起自己的出身。 皇贵妃根本没想着叫徽之插手后宫,听徽之这么自贬,她心里愈加放心,认为徽之不过是个以色侍人,浅薄有些小聪明的人罢了。她今天叫徽之来,不过是看在康熙提拔徽之的份上,她那里是给徽之面子,是给皇帝面子罢了。 “也是难为你了,既然如此也罢了。剩下各位姐妹,你们身居一宫主位,深受皇恩,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羞后宫陷入混乱。难道是我有什么对不住大家的地方?”皇贵妃一脸的失望,惊得大家赶紧站起来说:“皇贵妃这是哪里的话,实在是臣妾等愚钝不堪造就,还请皇贵妃保养身体。” 正在大家互相推脱的时候,德妃站出来说:“臣妾不才,愿为皇贵妃分忧!”怎么来不按着剧本来的?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皇贵妃要三次提出交出权利,大家也要诚恳的表示不接受,最后皇贵妃出面指定人选才算是顺利的交接了权利。怎么德妃这个时候跳出来,她是太想要协理六宫的权利了,还是和皇贵妃商量好了,要算计她们给她们恶心呢。 皇贵妃立刻激动地拉着德妃的手:“还是妹妹贴心我的心。你不畏难,不怕得罪人,是个实心实意肯干事的人。” 在场的其他人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合着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拿着我们开涮呢。德妃挺着大肚子,没几个月就要生了。等着她生了谁管? 最后皇贵妃叫德妃主事,惠妃和荣妃从旁协助,后宫的权柄交接到了新人手上,一场闹剧总算是落幕了。皇贵妃留下德妃惠妃和荣妃商量事情,剩下的人都告退出去,宜妃一脸的讥讽对着徽之说:“没想到啊,我们被人当成猴子耍了!其实皇贵妃对谁都不放心,她思来想去的也只有德妃了,反正四阿哥在她手上捏着呢,不怕德妃翻天,惠妃和荣妃姐姐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可是皇贵妃的身子弱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要退步抽身了?”禧妃有些不解,好好的这是干什么?皇贵妃也不是病的不能动了,谁能把嘴里的肉吐出来,真是太稀奇了。 “你还不知道吗,太医院来个新太医,是妇科圣手,我想皇贵妃的身子也是弱,但是她最要紧的是没子嗣,不安心调养一年,好生下自己的孩子,今后她要怎么办呢。她妹子可进宫了,佟家的算盘还不清楚吗?”徽之一语道破,禧妃和宜妃都恍然大悟起来。 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啊!禧妃有些走神的念叨着,徽之和宜妃知道她的心事,自从禧妃的姐姐孝昭仁皇后没了,禧妃在宫里的日子就不尴不尬起来。看在她家人和她姐姐的面子上康熙虽然对她还算照顾,可是论起来宠爱,就没那么多了。 “你别多想,有我们帮着你运筹。最近皇上事情多,你看这个月竟然是没一次翻牌子的。儿女之事自有天定,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徽之和宜妃安慰着她,一起走了。 等着荣妃回来,徽之就过去问候,荣妃苦笑下:“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德妃倒是个有主意的人。从皇贵妃宫里出来,她竟然拉着我和惠妃到她宫里说了一大篇话。我以前还说她是个忠厚没成算的人,结果是我是个笨蛋。人家早有一肚子的主意,你看这一会功夫就吩咐下来一大堆事情给我。”荣妃自嘲的笑笑,指着桌子上及个账本。 “德妃姐姐一向精细,只是她这个人拿定主意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她刚升了妃位,又被皇贵妃委以重任,自然是想办出一番成绩来给大家看。娘娘就看在皇上和皇贵妃的面子上帮着她吧。到底是有太后和太皇太后呢。”徽之翻看下账本,德妃这是要各宫的乱账都要整顿出来,这个工作量可不小。眼看着就有中秋节和重阳节,再下来是冬至,元旦,几个大节庆还不够忙的,还要翻旧账! 这德妃平日总是满嘴的女则,三从四德的,没想到她也有使出霹雳手段的时候了。只是她的协理六宫的日子怕不能平静了。 中秋节,德妃挺着要临盆的肚子和惠妃荣妃拿出全部精力,总算是办的周全妥帖,可以说是几年来安排最好的中秋节了。太皇太后很是满意,当着众人的面赏赐了德妃不少东西,狠狠的夸奖了她一番。其实东西倒是其次,难得是太皇太后的夸奖很有面子。 在座的嫔妃们看着德妃出尽风头,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是羡慕,有的是不屑,有的是巴结。倒是徽之一心在吃面前的新鲜菜色,这个德妃倒是真用心了,宴席上不再是往年那些吃腻了的东西,这菜肴不仅新鲜还精致干净,不是往年的文火膳食。吃的人满意了,可是御膳房的人怕是已经在心里骂死德妃了。以前御膳房为了省事,早一两天就把宴席上的菜做出来,等着开席之前就放在大蒸笼里面热热。 合着皇帝的宴席上大家吃的都是剩饭!因此这样的宴席大家都没心思吃,但是御膳房省了事情,这都是多少年下来了,德妃一上来就打破了惯性,这份勇气徽之不得不敬佩,只是她的目的徽之不怎么认同。 太急功近利的人,总是不叫人喜欢的。 徽之正在神游天外,忽然感到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呃,徽之放下筷子,一脸假笑的和邻座寒暄起来了。康熙掩住眼里的笑容,这个丫头只知道吃,德妃协理六宫,做的风生水起,她怎么这么不思进取,就知道吃,吃,吃! 宴席散了,徽之就被李德全派来的小太监请到了北海去了,康熙站在湖边上,拿着把扇子把玩着:“喝了酒想出来散散,你陪着朕走走!” 徽之蹲身称是,两个人沿着湖边信步溜达起来,天上一轮皓月,水面上无数的荷花荷叶,湖中心也是一轮明月。一阵风吹来,水汽带着荷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好美啊!若是能坐船就更好了。皇上哪里有桂花的香气!” 徽之手舞足蹈,一脸的兴奋。其实早就想来北海赏月,可惜宫里里面处处不自由,白白守着美景,她根本没机会来。 “你就知道玩乐,德妃协理六宫,你看看你,整天都在做什么?不思进取,今后如何了得?你别把小八也教坏了,成个纨绔子弟。”康熙语气虽然满是责备,可是眼里都是宠溺和温柔。 “皇上,臣妾可是一点没偷懒,臣妾是皇上的嫔妃,身为嫔妃最要紧的是侍奉皇上高兴,臣妾可一点也不轻松。又要维持好颜色,又要费心思做些可口的膳食给皇上,皇上衣食住行虽然有奴才们服侍,可是臣妾也要尽心不是,更要紧的是抚育皇子。小八可学会背诗了,不信的话皇上亲自去考。”徽之一脸坦然,表示自己没吃闲饭。 “你——说的也是!通透恬淡,与世无争,才是有智慧!不过你忘了一样最要紧的,诞育子嗣才是嫔妃最要紧的。”康熙说着,把徽之搂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嘴唇。   ☆、第33章 为人作嫁 徽之的日子很舒服,她甚至有些幸福的感觉的,原来人没有爱情是能活的好好的,身边有情志相投的朋友,有孩子,每天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没了所谓爱情有什么要紧。拦着小八一点点的长大的,徽之心里改变小八未来命运的想法越来越坚定。她早有了上策和下策两个打算,下策下策是叫小八成个富贵闲散的王爷,以后绝对不搅合进夺嫡的斗争里。任凭你们斗个头破血流,我只过日子。 不管以后是什么样子,胤禩也是皇子,也是金枝玉叶,妻子儿女一世平安。当然这要看小八的性格和他的选择来定,若是这个孩子是个恬淡无争的性子,这条路就是最好的选择。 另一个便是努力成为夺嫡的胜利者,可是这条路太辛苦,最大的阻碍反而是自己的身份。康熙有那么多儿子,选未来皇帝继承人也要看外家出身如何。若是阿布鼐和瑚柱的冤案能平凡还有机会争一争。若是——即便是小八有射天狼的雄心壮志,她也要劝小八慎重了。 未来什么样子还有很多时间去慢慢的筹划,眼前的日子倒是安稳平和,当然阳光和阴雨同时存在。就在徽之享受着美满幸福的时候,有的人却栽了个跟头。德妃生下个公主。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没两个月就夭折了。 徽之和宜妃相约着去看德妃,谁知到了永和宫门前却发现这里门前冷落车马稀,徽之有些诧异的看一眼宜妃。这是什么情况?她们随即立刻想到了,德妃协理六宫的时候,狠狠的破除了几样陈腐旧套,她这个改革先锋动了别人的奶酪。如今德妃倒霉了,能有人来看她就算是不错了。因为德妃拿着自己开刀,减少了后宫好些的份例和供给。也就是宜妃和徽之不怎么计较小节,还真心实意的来安慰。后宫里面可不都是宽心的。 守门的太监正靠在门边上打瞌睡,忽然见着宜妃和徽之一群人簇拥着来了,整个人激灵下赶紧过来请安。“你快去通报一声,你们主子怎么样了?”宜妃叫太监去通报。 “我们主子还好,只太医说要好好地休养,皇贵妃发话叫她安心休养。”太监殷勤的请宜妃和徽之进去,路上絮絮叨叨的说:“这两天也就是宜妃娘娘和良嫔娘娘来了,我们主子当初管事的时候可是干了几件事,似然革除了弊政,但是得罪了不少的人。剩下的额那些人不来看笑话就不错了,那里还能看看望我们主子。”那个太监与其愤愤不平,一个劲的替德妃抱不平。 怎么连着永和宫里面看门的都在把他们主子打造成改革先锋了?只可惜人家那些青史留名的改革派都是真心为国家为民族做出贡献的,德妃这个改革派么,是为了给自己捞资本,制造声势的。等着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康熙肯定是绝对德妃一心办事,不计较个人得失,其他人都是反动派了。 徽之笑笑没说话,宜妃刚想附和几声,被徽之打断了:“大概是别人担心搅了你们主子休养不好来了,其实我们今天来的时候荣妃娘娘和禧妃娘娘还叫我们看看你们主子。她们担心人多了,病人心里厌烦,等着她好些了再来说话解闷。都是一个宫里的姐妹,还能怎么样。你这个话可不要随便说。”徽之一本正经,那个太监也不好说了。 德妃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她挣扎要坐起来,被宜妃赶紧按住:“别动,小心起来头晕。你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太医怎么说?”徽之也跟着进来安慰着德妃:“都是天上的安排,姐姐一向是最通透明白,应该知道儿女皆是上天注定的。小格格想必是和你缘分浅,你好好地休养身体,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们来看看姐姐,望姐姐还能节哀保重。” “正是这个意思,你别伤心坏了身子。是哪个太医调养的,吃的什么药……”宜妃接过来徽之的话问起来的德妃的病情和想吃什么。 德妃眼圈泛红,她靠在枕头上长叹一声:“也是我福气薄,命中注定没女儿。我这个样子反而叫你们跟着操心,皇上和太后都叫人看我,各宫的姐妹都来安慰我,我要是还哭哭啼啼的不肯放下就是不知好歹了。都是我平日不能修持自身,才有此惩戒。”德妃并没徽之想象的那么伤心欲绝,她反而是诚心诚意的做起来自我批评,说都是自己福德不够,才不能养住小公主,今后她要反省自身,对于错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等着德妃一篇诚恳的自我批评下来,徽之对她一点点的同情都没了。为了把自己塑造成个完美的道德楷模,因为一心为公办事的受害者,德妃连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都能拿出来做文章,想到这里徽之一阵阵的不舒服。 宜妃一向是嘴上爽利,可是面对着如此德妃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场面有些冷了。徽之拿着手绢擦擦眼角:“姐姐何苦要如此,安心休养才是正道。我来的时候荣妃姐姐托我来看你。你若是实在心里不舒服,不如读读佛经就好。我这里有些上好的徽墨和抄写经文的素纸,身体好些能起来了,就动一动,也好有个寄托。” “很是,你别想那些不愉快的。好好地休养身体吧。这是一对玉如意,给你安枕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叫人和我说一声。”说着宜妃和徽之借口不打搅德妃休息,都告辞走了。德妃倒是一脸的不舍,挽留了一阵:“你们闲了只来和我说话。” 等着从永和宫出来,宜妃皱皱眉头,翻个白眼:“你说她没事吧,这是做娘的心肠子?要是放在我身上,我都要疯了。就算是个女儿又如何,怎么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倒是没事人一样,不冷不热的好像死的是别人的孩子。这个人不是心太硬就是太会装了。” “她倒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在她眼里小格格的命抵不过她的好名声。仔细想想,人家才是真正的精明呢,孩子横竖已经没了,你自己窝在宫里伤心,哭死了有什么用处?孩子能活过来么?不能!皇上看见你这么伤心,也不过是伤心一会,一转脸又是无数花儿一般的面庞,有更多的皇子和公主生出来。你自己哭瞎了有什么用处。她这么以来,皇上总觉得心里欠了她,那些人对德妃越是幸灾乐祸,皇上就越觉得德妃可怜,明白是她为了帮着皇贵妃分忧才成这样的。你啊,好好地学着吧!”徽之对着懿妃撇撇嘴,做个看傻瓜的表情。 “呸!我才不学坏呢。这那里是聪明,这分明是冷血!这么下去身上连点人味都没了,就算是独宠后宫又能如何?皇上会看不透她?”宜妃一脸的不屑。 “她真是生错了性别,若是男子,在朝堂上大有作为。古往今来不择手段的人还少么?罢了,我们不要为古人担心,回去吧。”徽之忽然想起什么,问宜妃:“德妃不能出来理事,后宫是谁管呢?我怎么看着荣妃娘娘最近都在宫里呆着,难道是惠妃一人独揽大权不成?” “说到这个,可是有笑话呢,德妃前脚刚躺下,皇贵妃的病就好了,她把权利要回去了,荣妃和惠妃觉得自己被人当成了猴子耍,尤其是惠妃娘娘,那个气啊!也告病了。仔细想想,我忽然发现像是德妃那样的人才能在宫里活的如鱼得水。”宜妃也感慨起来人生在世这么艰难了。 “要是长远了看未必是她过的最好,当然人家要的和我们要的不一样,你何必替她操心呢。”两个人正说着,就见着宜妃宫里的小太监飞奔着过来。见着宜妃忙着打千道:“恭喜娘娘,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蝎蝎螫螫的跑来找我,我还能跑了不成!”宜妃嗔怒的看一眼小太监,徽之在边上抿嘴笑着推她:“别矫情了,赶紧回去吧!” 既然是皇帝召幸宜妃,看样子她是没事了。徽之陪着小八睡午觉,一觉起来却发现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逸云进来笑着说:“娘娘好睡,小阿哥都醒了娘娘还不肯起来。阿哥还推娘娘的胳膊,结果娘娘竟然把他抱得紧紧的,小阿哥那个委屈,差点就哭了,奶娘哄着说吵醒了额娘,他才委屈的憋着嘴不哭了。” “自己干了什么?”徽之脸上一热,捂着脸□□着:“没脸了,我这个做娘的真成了懒蛋了。小东西呢?“ “小阿哥在荣妃娘娘那边玩呢,这会叫奶娘带着过来么?”逸云要叫人带着八阿哥回来。徽之摆摆手。荣妃的三阿哥住到了阿哥所,一个月也就几天在荣妃身边,她的日子就更寂寞了,而且荣妃也很喜欢小八,就叫孩子在那边玩吧。“你预备水,我要洗澡。” “还是先用晚膳吧,娘娘这一觉可是睡到了晚饭时候了。”逸云做个鬼脸笑嘻嘻的出去了,徽之郁闷的捶枕头,她本来生活规律的,每天按时作息都是昨天晚上——想着昨天晚上在乾清宫她和康熙那个有些失控的夜晚,徽之懊恼的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面。 睡足了就是皮肤好,看着镜子里面出浴的自己那张面如桃花的脸,徽之舒长长的舒口气,放下镜子,斜靠在美人榻上任由着丫头们拿毛巾擦着她的头发。徽之半闭着眼,心里计划着明天的菜谱,忽然头发上的力道一变,接着是一阵熟悉的熏香味把她包围起来,这个时候康熙怎么来了?今天不是翻得宜妃的牌子吗? “皇上怎么来了?”康熙笑嘻嘻的拿着象牙梳子看着她:“朕看你做什么呢,却不想看见一副画儿,海棠春睡,果然是娇艳动人。你不欢迎朕看么?”康熙心情不错,捏捏徽之的脸蛋,眼光却一直向下,顺着她松散的衣领一直下去。 “今天不是宜妃姐姐——怎么皇上来臣妾这里?”徽之要起身整顿衣裳,去被康熙拦住,他在她身边坐下来的,摩挲着徽之□□在外面的小腿:“宜妃越发的脾气大了,她和朕怄气呢。”这是怎么回事?宜妃得了消息不是还很高兴的么? “皇上就会唬我,若是别人臣妾不敢说,可是宜妃姐姐断然没有。她得了消息还欢天喜地的呢。一定是皇上哪里得罪了她了。不如臣妾送了皇上过去,给你们好好地说和说和如何?”徽之想撤回被康熙摸摩挲的腿,却被康熙死死地抓着脚踝不肯放松。 “得罪?朕怎么在谁跟前都矮上三分了?不就是朕在她跟前说了德妃辛苦,知道为朕和太后分忧的话,宜妃就和朕使性子起来了。你说她还有半□□为嫔妃的谦卑柔顺么?还是你懂事。今天朕就在这里了。”说着康熙的手越发不老实,顺着小腿一直向上抚去。 徽之几乎是下意识的夹住腿,阻止康熙越来越放肆的举动:“宜妃姐姐心直口快,她今天还约着臣妾去看德妃姐姐,怎么会生德姐姐的气。她生气是另有原因,皇上这会子生气走了,她一定是一个人伤心呢。” 康熙挑眉:“你说她是为了什么?” “皇上说德姐姐肯为皇上和太后分忧,这话没错。当初皇贵妃身体不虞,是德姐姐怀着身孕出来帮着协理六宫,这可不是其他的姐妹们偷懒或者是害担责。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什么资质心里清楚。宜妃姐姐认识多少字,她有帮忙的心可是没那个力啊!德妃姐姐一向是饱读诗书,说话旁征博引,办事大家都夸奖。她帮着皇贵妃分担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们心里都信服。可是要说是宜妃姐姐偷懒,这可是冤枉了她。皇上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是她的针线呢。想来她的娘家是信奉女子无德便是才了,女子本来也是应该以针黹为要。”徽之一番话说的康熙那点怒气也消失了。 “按着你的说法还是朕委屈了她不成?”康熙对着徽之一挑眉。 “自然是皇上浮躁了。皇上只看见了德妃姐姐把后宫的事务打理妥帖,可是却没看见宜妃姐姐的心意。她自然是要恼的。”徽之理直气壮。 “好,就信了你的话,朕这就去看看她。”徽之趁着这个机会对逸云使个眼色,逸云立刻会意,叫奶娘带着八阿哥进来,一面叫人立刻给宜妃送消息。小八已经学会了走路,小团子屁颠颠的进来,奶声奶气的叫着:“皇阿玛,今天额娘睡懒觉还不叫小八起床!”臭小子学会告状了! 康熙立刻来了兴趣,也不立刻要走了,只逗着儿子玩耍:“你额娘是怎么睡懒觉了?告诉阿玛。” 小八年纪虽小,可是话说的顺溜的很,他绘声绘色描绘起来徽之是怎么午觉的时候赖床:“我使劲的推额娘,叫她起来,可是额娘一把就把我压住了,小八没能叫醒额娘。 可是嬷嬷说要作息有节,不能随心所欲。” 小八一脸的郁闷:“不是要以身作则吗?怎么我就不能睡懒觉,额娘就可以呢?”大人太坏了,你们只会严格要求小孩子,呜呜,皇阿玛你来主持公道啊。 “哈哈,小八真是个小人精,说话口齿清晰这和朕小时候一样的。你额娘有点累了,你是个孝顺孩子,要照顾额娘知道吗。”康熙捏捏小八的脸,别有深意的看一眼徽之。小八却不知就里,认真的点点头:“我以后一定不吵额娘睡懒觉!”康熙逗了一会孩子,奶娘带着小八走了,徽之接到逸云的暗示,催着康熙去宜妃的宫里。 “你真的想朕走?”康熙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暧昧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脖子上和脸上。 “皇上且饶了臣妾吧,今天一天都浑身无力呢,还叫孩子看笑话。若是皇上想留下来可好,小八和皇上睡吧。”徽之一脸的可怜,康熙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在徽之的脖子上狠狠地印下个红印才走了。 第二天早上宜妃一早上就来给徽之道谢,徽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宜妃:“看宜妃娘娘的气色,果然是受了雨露滋润,气色真好。” “你个促狭鬼,就拿着我开心吧!”宜妃被打趣的面色绯红,伸手要打她,徽之一闪身:“你这个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我以后还帮你么?”说着两个人闹成一团。 可能是徽之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宜妃诉委屈打动了皇帝的心,康熙再也没提德妃认真办事为皇贵妃和皇帝分忧的话了,等着太后和皇贵妃提起来的时候,康熙只淡淡的说了声这是皇贵妃有识人之明,德妃辛苦的话。皇帝定了调子,德妃一切辛苦成了分内之事,想德妃一番辛苦,得罪了不少的人,虽然在后宫整顿出来一番业绩,却搭上自己的孩子和健康。最要紧的是她并没如愿以偿把自己塑造成那个舍己为人,一心为公的的改革先行者。 皇贵妃和宜妃有身孕的消息陆续传来,大家又开始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德妃成了被遗忘的角落了。   ☆、第34章 意外事件(修改) 可是问题来了,皇贵妃有了身孕,她就没了精力来管理后宫的事务,德妃身体还没康复,而且她好像学乖了,一直说身体不好不肯再来管事。剩下的嫔妃们则是装傻的装傻,蠢蠢欲动的四处活动,顿时后宫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不过徽之稳坐钓鱼台,只看戏不搀和。倒是惠妃过来,明着暗示要徽之站在她这边,徽之不凉不热的应付着,惠妃不得要领,但是也没办法。而且皇帝和太后没发话,她也不敢太明显了。 徽之的心思都在照顾孩子和宜妃的身上,因为皇贵妃和宜妃有了身孕,康熙翻徽之牌子的机会就更多了。皇帝是大老板,当然要先应付好他。徽之清楚,自己在后宫安身立明的根本在康熙身上,她不能有一丝松懈。徽之的认真和努力有了成效,康熙越发觉得自己找到了宝贝。在徽之身上他总能体会到别的女子没有的风情和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爱崇拜。男人的自尊心和本性都被徽之照顾的很好。皇帝的宠爱便是风向,徽之虽然还是嫔位,可是宫里谁也不敢拿着她当成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连带着八阿哥都成了巴结的对象了。 虽然宜妃这是第二胎,但是她怀孕反应很大,每天精神不振,什么也吃不下,连带着五阿哥也不能顾及了。徽之一面要带着小八,还要变着法的而给宜妃做吃的,更要照顾下五阿哥,五阿哥倒是长大了,他多半时间在阿哥所,能和母亲团聚的日子就来宜妃的宫里请安,再到徽之这里来陪着小八玩。本来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禧妃偏生也有了身孕,好在她的反应很小,徽之也不能厚此薄彼,做了东西一式两份给她们送去。 后宫的那点暗潮汹涌在康熙看来不过是茶杯风暴,明珠和索额图越发的泾渭分明,两边都是各展神通,使劲的拉拢群臣,壮大自己的声势。现在两位中堂的手都要伸到了后宫里。 乾清宫的东配房里面明珠和索额图正正襟危坐,用自己的气场来碾压对方。在场的大小官员们早就被两位中堂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给冻跑了。忽然帘子掀开,却没人进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宫里闹鬼了?索额图皱着眉,盯着门口的方向,明珠倒是眼尖,一眼就看见是个小孩子的手掀开帘子。 怕是那个皇子在这里玩吧,明珠在心里算了一下,从大阿哥开始,到五阿哥都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会来的。明珠心里明白是徽之生的皇八子胤禩了。他缓和了神色,对着门口招招手:“小阿哥怎么不进来?” 胤禩一张白嫩嫩的包子脸露出来,他费力的说:“我进不来了!”原来胤禩才三岁,门槛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座大山挡在面前。明珠笑着起身,把胤禩给拎进来,谁知胤禩却是拒绝了明珠的出手相助:“我额娘说了要自己走路。你帮着我打帘子好不好。”跨越门槛要手脚并用,胤禩要撑着帘子就不能跨过来的,正好明珠可以帮他一把。 明珠忍着笑,撑着帘子,看着胤禩小豆包一样滚进来,明珠端详着八阿哥,胤禩是个漂亮的孩子,当然漂亮这个字眼放在男孩子身上叫人觉得有些脂粉气,可是在胤禩身上却特别合适,他继承了徽之的完美的面庞,可是却没一丝女孩子气,眉眼之间带着勃勃生机,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激灵的男孩子。 八阿哥穿着一件银色小袍子,外面套着银红色的马甲,可是头上却梳着女孩子的两个抓髻,一头黑的发亮的头发覆在额头上,更衬着他的眼睛清澈透亮,就像是黑曜石一样闪闪发光。大概是为装扮成女孩子好养活的意思,明珠对上八阿哥那张和徽之仿佛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了。 胤禩倒是不认生,他打量着这里,没一点拘谨和不自在。能在乾清宫随便出入,看样子皇帝对这位八阿哥是特别偏爱了。当年也就是太子放在皇帝身边过,想到太子,明珠下意识的拿着眼角扫扫坐在那里沉着脸的索额图。看着眼前的小八,明珠心里微微一动,一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 胤禩长长的舒口气,他拍拍手上的灰尘,抬起头打量着屋子里的两个黑着脸的大人。他是常在这里跑的,各色人等见了不少,眼前这两个一定是皇阿玛近亲的大臣了。一个伯伯看着很面善,对他态度还不错,可是另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胤禩在心里撇撇嘴,一定是挨了皇阿玛的骂,黑着脸生气呢。 “小阿哥可要坐下来喝茶。”明珠要抱着胤禩坐在椅子上,拿个新茶碗给胤禩倒茶:“跟着小阿哥的人呢,怎么就叫你在外面随便走。”胤禩到底是才三岁,他身边的奶娘太监也太不尽心了。 小八却伸手在口袋里面摸了一会:“我不渴,谢谢你帮我打帘子。这个给你吃!”明珠看去,胤禩摊开的小手上放着个枚红色的糖果,明珠赶紧对着胤禩作揖推辞了这个意外的赏赐:“多谢八阿哥赏赐,这个糖还是阿哥自己留着吃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八阿哥?”胤禩歪着头打量着明珠,仿佛在他脸上寻找着什么。明珠没想到胤禩会这么问,想了想就如实说:“别的皇子们都在上课呢,这个时候出来的也就是八阿哥了。臣说的对不对。” “你知道我是谁,可是你是谁呢”胤禩只觉得眼前这个伯伯很眼熟,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他啊。 听着明珠和八阿哥废话,索额图鼻子里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喷气声,冷笑一声:“这位可是朝野闻名的明相,明珠大人呢。” 胤禩转过头认真的打量着索额图,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的,索额图从来没有被个孩子拿着这样的眼神从头到脚的打量过,无端端的心里有些发毛。可是他不能在小孩子跟前丢面子,索额图下意识的挺直脊背,脸更黑了,他妄想这用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进的气息叫眼前这个小东西最好识相的离开。 谁知胤禩却吧嗒吧嗒地跑到他跟前,一个劲的盯着他瞧,索额图被八阿哥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起来,正预备着发飙,谁知胤禩却笑起来:“你是太子哥哥的舅公。我想起来了,你经常去学里找太子哥哥说话。” 索额图竟然一时词穷,不知道是该板着脸叫他走来,还是直接拎着八阿哥把他扔出去换来个耳根子清静呢。他从胤禩一进来开始也就猜出他的身份,一想他是良嫔所生,索额图更看着胤禩不顺眼了。没想到这个小孩子却有着一双能穿透人心的眼睛,方才被他打量着,自己一个沉浮宦海多年的老油条竟然会无端端的心虚起来。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又得皇上喜欢,将来长大了怕是会成为太子的劲敌。 “对不对啊,你时常去看太子哥哥!”胤禩不肯放弃的抓着索额图的袍子下摆追问着。明珠意味深长的看了索额图一眼,他是太子的舅公没错,可是太子更是国家储君,身为当朝宰辅和东宫走的太近真的好么? “你还是去找你奶娘去。这里不是玩耍的地方!”索额图冷着脸,伸手想推开了胤禩。这个时候外面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明珠和索额图都站起来,迎接皇帝。康熙对着两个宰相一摆手:“罢了,起来吧。怎么胤禩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跟着八阿哥的人哪里去了?”康熙好气好笑的抱着儿子:“你不是说困了,不好好睡觉到处乱跑,难怪你额娘整天跟着你。”说这康熙拿着手指头搔胤禩的痒痒。皇帝的语气虽然是责备,可是脸上都是宠溺的表情。 胤禩咯咯笑着躲闪着康熙搔他痒痒的手指:“皇阿玛我没乱跑,我早就睡醒了和他们玩做迷藏呢,这个地方他们肯定不会来找的我就躲进来了,我聪明吧。” “你个小东西,乖乖给我呆着!李德全你去传话,叫跟着八阿哥的人都朕跪着思过去。什么地方就任由着他乱跑。这两位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康熙抱着胤禩坐下来,指点着两位当朝首辅。李德全立刻去传话。八阿哥如今是最可爱好玩的时候,康熙被眼前这个白嫩嫩,软绵绵的小团子给调动起来全部的慈父心肠,恨不得朝夕把八阿哥放在身边。孩子的童言童语和天真的眼神,更有胤禩贴心和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叫康熙做父亲的自豪感都要爆棚了。 “知道,一位是太子哥哥的舅公,索相大人,一个是大哥哥的舅舅,对不对啊!”胤禩坐在康熙的腿上,一双脚晃啊晃的,漫不经心的抓着康熙腰上挂着的玉佩玩。 “你谁和你说了他们的身份?”康熙微微诧异的挑挑眉,边上明珠立刻拍马屁:“是皇子聪慧,早就猜出臣的身份。” “我以前在学堂外面见过索相,他们说太子的舅公便是索相。这个人我想起来了,一次皇阿玛议事说叫明相,然后他跑来了。他就是大哥哥的舅舅!”胤禩认真的指着明珠和索额图,语气不疾不徐,头头是道。 “哈哈,看来索相和明相真是天下闻名了,连着三岁的孩子也知道你们!这个地方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小孩子玩的,以后不要乱跑知道吗。”康熙赞赏的捏捏八阿哥的脸蛋,看向两位首辅的时候眼里却没多少笑意。 明珠看着皇帝如此宠溺着八阿哥,略带嘲讽的看一眼索额图,要知道皇帝一向是做严父的,而且宫里的规矩是抱孙不抱子,也就是太子,剩下的没几个皇子能这么坐在皇帝的腿上见大臣的。 “可是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在互相瞪眼呢,没商量国家大事啊。你别生气了,喝一杯茶吧。”胤禩玩着手指头,忽然抓起来康熙手边的茶杯递给了索额图。 听着孩子的话康熙就知道这两位受副大臣又在打眉眼官司呢,当着皇帝的面索额图也不敢对八阿哥恶声恶气的,而且他端着的可是皇帝的茶杯。这杯茶自己是怎么也不能接过来的。索额图赶紧跪下来:“多谢小阿哥的关心,臣不渴。” “既然是八阿哥的一片好心你就受了吧。你们两个也是朝廷首辅,国家栋梁,身为宰相却气量狭窄,朕怎么指着你们燮理阴阳,安抚群臣?连个孩子都看出来你们互相看不顺眼,真是两位大肚能容天下的宰辅啊。”康熙连敲带打的一番话,说的明珠和索额图面色都变了,跪下来磕头。 “好了,你出去玩吧!”康熙给小八整理下衣服,叫人带着他出去了。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股肱之臣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们既是朕的亲人又是朕的心腹,有人说你们结党营私,朕不相信。你们不要辜负了朕的心。” 索额图和明珠一个劲的磕头,连声称不敢。讲了一会政务话题又转到了后宫上,太皇太后的寿诞要到了,明珠拿出来礼部拟定的太皇太后寿诞祝贺的安排,康熙看了一遍点点头:“安排的很好,只是皇贵妃有身孕,怕是好些安排要改一改了。” 明珠趁机说:“皇贵妃娘娘身孕要紧,不过后宫不乏出身名门贤良淑德的嫔妃,太皇太后的千秋圣寿是普天同庆的事情。不如皇上提一提后宫嫔妃们的份位,一来是给太皇太后的寿辰增加喜气,恩泽广,二来也是昭显□□的威仪。皇上后宫实在太简朴了些不合□□上过的身份。” 索额图听了明珠的话眉头拧的越发紧了,自从孝诚仁皇后薨逝,赫舍里就在后宫没了内援,虽然还有个赫舍里家里的女孩在宫里,但是她却一直不得宠。明珠的话是要皇帝大封后宫,皇贵妃已经是副后,再升就是皇后了。册立皇后是大事,皇帝也没这个意思。那么接下来便是惠妃荣妃几个资格老的妃子了。再进一步不就是贵妃了?大阿哥本来就是一直和太子针锋相对,隐隐有争锋的意思。再叫惠妃升了贵妃,那不是对太子更不利? 就算是惠妃不升位,明珠怕是要抬举八阿哥的生母良嫔吧。!要是这样——索额图立刻出言唱反调:“明相想的周到。册封后宫自然是要选出身名门,诞育皇子的嫔妃,像是那些出身低贱的若是册封太高的份位,今后岂不叫人笑话,知道的是说皇上恩泽天下,不知道还以为□□无人呢。” 明珠立刻反唇相讥,两个人正针锋相对,康熙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册封后宫要看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意思。”说着皇帝吩咐政务,起身走了。 康熙一肚子气的回到了正殿上,想着方才明珠和索额图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们的心思都衣襟毫不掩饰的摊在面前了。不过明珠说的也对,皇贵妃身体确实弱,她打理后宫这些年确实没出纰漏,加上佟佳氏生性要强,自然是办事认真,人人夸奖的。但是她那个身体,总该找个人帮着点。惠妃么,抛开她的出身,惠妃为人目光短浅,耳根子软,任性确实不适合再晋升和打理后宫了。德妃倒是能干,只是她性子太急,容易走极端,而且资历尚浅,也不合适晋升。 正在皇帝思绪跑远的时候,忽然外面一阵呼声:“不好了!八阿哥掉进了水缸里面!”紫禁城是砖木结构,最怕的是火灾,因此在乾清宫前面有好几个大水缸,里面储存着清水,做为救火用的。那些缸纯铜或者铸铁的,一人多高,就算是成年人掉进去也有危险,何况是胤禩一个三岁的孩子。 “皇上别急,八阿哥已经被救起来。”李德全赶着跑过开给康熙穿上鞋子,刚才康熙躺在炕上想事情,听到八阿哥出事,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要是小八真的有点什么,康熙不敢想象徽之会怎么样。 小八浑身*被侍卫们抱着过来。“小八,可吓着没有?快去传太医来!跟着八阿哥的人呢?”的康熙凶神恶煞的问谁跟着八阿哥。 一个小太监面无人色的跪下来,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康熙也没心思责问,先接过来孩子检查下。小八身上湿透了,但是人还是很清醒的,也没哭只怔怔的看着康熙,一脸魂不守舍,受了惊吓的样子。胤禩本来鲜红的嘴唇开始泛紫,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打哆嗦。天气还凉,小八一个小孩子掉进凉水里面肯定是冻坏了,也吓坏了。 “小八说话!”康熙紧张的拍拍孩子的后背,侍卫们赶紧说:“八阿哥没有淹着,只是吓着了。”果然侍卫的话音刚落,小八就哇的一声嚎起来:“我不是故意,水好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掉进去了!” 赶紧抱着孩子进里面的暖阁,早有机灵的奴才预备好了热水和干爽的衣服,小八时常来乾清宫陪着皇帝,这里有他现成的衣服,奶娘早就等着,立刻接过来饱受惊吓的小阿哥,给他洗澡换衣服。 “你是怎么想去来要爬那个水缸的?你忘了你额娘嘱咐的话了?”康熙看着被奶娘扒干净的儿子小小一团的缩在毯子里,头上的抓髻早就散了,打着卷卷披下来。胤禩继承了康熙的卷发,这会满头卷发的小八就像是只小绵羊。康熙还是不忍心板着脸教训儿子,干脆伸手把他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 “因为他们说缸里有金鱼,我想叫侍卫们抱着我看,可是那个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我本来想走开的,可是缸里面扑通一声。我就想别是鱼跑出来了,就抓着上面的铁环往上爬,我爬的好辛苦,好容易到了上面结果就掉进去了。额娘说不能惊慌,我就按着皇阿玛教我的法子闭气,我就浮起来了。”小八脸色慢慢的恢复正常,他忽然想到和要紧的问题,颤抖着抓着康熙的衣襟:“皇阿玛,我是不是闯祸了,额娘一定要生气了吧。” “你才知道自己错了?跟着八阿哥的人都死哪里去了,给朕仔细审问!还有你,仔细着你娘和你算账!”康熙被小八后知后觉的迷糊样逗笑了,笑意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就被惊疑后怕给淹没了。 小八掉进水里绝对不是个意外。 “良嫔娘娘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徽之已经奔进来了。   ☆、第35章 新的篇章 看见额娘的脸色不好,小八立刻往康熙的怀里缩了缩,感觉到儿子的害怕,康熙立刻低声在小八的耳嘀咕了什么。 “你这个孩子,就是不听话!你闹事出来就浑身难受是不是!”徽之听见小八掉进水缸的消息顿时吓得都站不稳了,报信的太监赶紧说:“主子不碍事,八阿哥已经被救出来了。”徽之才稍微缓过来一口气,孩子没事就好。路上徽之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无数的念头,小八很听话,他未必会真的爬水缸,因为自己反复的交代了,小八也对她保证不到危险的地方去。 对自己的孩子徽之还是有信心的,最近康熙帝对胤禩的喜欢已经叫有人不舒服了,徽之心里有种隐隐的预感,小八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康熙一见到她躲闪下眼神,徽之的心里便有了几分底了。内心告诫自己要稳住,徽之把一腔焦急担心都写在了脸上。 被徽之的表情给下了一跳,小八想起来方才皇阿玛的嘱咐,立刻咧嘴哭起来:“哇……是我不好,没听额娘的话,额娘别骂我了,小八都要见不到额娘了。”说着小八扑进徽之的怀里,因为仓促之间奶娘还没来得及给小八穿衣服,这会孩子光溜溜的扑上,可把徽之闹得哭笑不得。 拿着被子把孩子包起来,徽之一阵心酸“额娘不怪你,呛水了没有。快点穿上衣服。”徽之拿着脸试着小八额头上的温如,却发觉有点不对劲。小八固然乖巧可是这有点太过了。方才她进来的时候——一眼看见正在挤眉弄眼你的父子两,徽之顿时被气哭了,她一屁股坐在康熙身边,拿着手绢擦眼泪:“你们父子合伙欺负我,人家的魂都吓没了,你们就拿着我开心吧。” 见着徽之真生气,康熙忙着缓和气氛:“我是担心吓坏了孩子。好了都是我们的不是。”奶娘很识趣的带着小八走了,剩下的奴才们也悄悄地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徽之擦擦眼泪,哽咽着说:“我听了这个消息魂都飞了,你们还拿着我开心。也罢了,我立刻走开就是了。那个小子白眼狼一个,我那样对他,她一转身把我给卖了。你跟着小八好好地过吧。” “呵呵,你和孩子怄气干什么。朕给你看看看,心跳的还厉害吗”康熙伸手抓着徽之的手腕子,妆模作样的诊脉惹得徽之一阵娇嗔。康熙趁着机会和徽之*一番,徽之也就明白,胤禩不是因为淘气出事的。她也就装傻只责备小八身边的奴才不好,孩子不听话。 “以后不要叫胤禩过来打搅皇上,这里人多,皇上时常要召见大臣们。小八一个孩子没个轻重。人家都是有要紧的事情忙,也不好和一个孩子计较,没的叫他在这里惹人嫌。皇上,小八身边的奶娘还算是尽职,只是他身边的小太监,其实这个不怪他们,一个个的自己还是孩子呢。大孩子看小孩子不出事才怪呢。”徽之表示要调整下胤禩身边的人。眼看着胤禩也要搬到阿哥所住着了,当初内务府分配过来的奶娘嬷嬷和太监,有些不错,有些就没那么可靠,以后孩子不在她眼前,徽之总要给孩子选些可靠的人。 想着这次胤禩随便一句话那个小太监就走开了,康熙沉思下点点头:“男孩子淘气,是该整顿下胤禩身边的人了。你不用担心朕已经想好了个万无一失的人选。叫柳承恩在小八身边做谙达。这个人你见过的,他读过书,脾气极好你看如何?” “是臣妾宫里金水的师父么?金水就不错,他的师父自然是更好的。既然如此臣妾谢皇上的恩典。只是柳公公从慎刑司的主事太监变成小八身边的谙达,未免是委屈他了。”徽之有些吃惊,慎刑司的主事太监可是三品顶带,皇子身边的太监可就没那么得意了。这不是明着降级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他是朕的奴才,怎么还敢有怨言,而且柳承恩是个明白人,不会有心结的。好了,你只放心,都这会了手还是冰凉的。”康熙握着徽之的手,发现到现在她的手还是冰凉并且带着微微的颤抖。康熙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沉,嘴角却绽放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皇贵妃来了。外面响起通报,徽之忙着站起来,皇贵妃扶着个丫头后面簇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了,自从她有了身孕,皇贵妃多半是卧床休息,今天她竟然为了胤禩掉进水里的事情来了。不过不管胤禩的母亲出身如何低微,可是胤禩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孩子,是堂堂正正的金枝玉叶。皇贵妃后宫之首,任何一个嫔妃和皇子公主出问题都是她的责任。因此皇贵妃还是挣扎着过来,一是身份使然,再者是她要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身为副后,她可是对没个孩子都视如己出的。 徽之低着头给皇贵妃请安,“小八没事了吗?好好地怎么就掉进去,孩子小对什么都好奇,你也该和孩子说那些地方危险不能去。如今孩子情况如何了。”皇贵妃带着责备的语气,看着眼圈红和的徽之。 “是,臣妾谨记主子娘娘的教训。这就去看着八阿哥。”徽之很识相的要退出去,她心里不免阴暗的想,皇贵妃那里是来小八的,分明是她想借机会见皇帝罢了。等着徽之走到门口就听见康熙淡淡的声音:“皇贵妃来了,不是太医叫你安心养着,怎么也跑来了。都是小孩子胡闹,小八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和朕小时候一样。你也不用太操心了。” “皇上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臣妾可知道……”皇贵妃的声音标的娇媚,徽之心里做了鬼脸去东偏殿看小八了。 当天小八回到储秀宫,早有宜妃禧妃和惠妃来看小八,就连着德妃也叫人过来慰问。一时间储秀宫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看着堆了一堆的礼物,徽之有些头疼的想小八这那里是犯了错,分明是大将军凯旋归来了。 晚上睡觉前小八的情绪稳定下来,徽之仔细问了他今天在乾清宫做了什么,遇见了谁。他是为什么要去爬水缸的,又是怎么掉进去的。小八一五一十的说了,徽之拍着孩子:“额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次是个意外,你还小,没长大呢。以后要听话,你皇阿玛给你另外选个谙达,他是个很好的人,还会读书识字,你要听他的话知道吗。” 小八打个哈欠,往徽之的怀里钻了钻:“我知道了,额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那缸里面有声音……” 回到自己的寝殿,逸云神色凝重的说:“金水打听来消息,他们把缸里面的水放了,在里面发现个金瓜子。看样子八阿哥听见的声音是谁把金瓜子扔进去,叫孩子以为是金鱼在里面。那个小太监在慎刑司咬舌自尽了。” 徽之心里咯噔一下,她叹口气:“不要和小八说,只说那个小太监被打发走了叫身边的人都守住口风。”看样子对孩子下手的人来头不小,那个小太监自尽,也一定说他是谁的人,也可能是自己畏罪或者有谁是他不能得罪的。被逼问着没办法也只有一死了。 八阿哥掉进水里就像个小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面,泛起几圈涟漪也就恢复了平静。太皇太后的寿辰眼看着要到了,一道懿旨下来却惊掉了不少的下巴。康熙先颁布旨意册封禧妃为贵妃,协理后宫。大家虽然有些意外,可是禧妃是孝昭皇后的亲妹妹,是功臣之后,绝对有资格做皇后。大家议论纷纷几天也就没什么了。谁知在太皇太后生日前半个月,一道懿旨下来却像是捅了马蜂窝——皇帝册封良嫔为的良妃,迁居景仁宫,并且叫良妃和荣飞协助贵妃协理六宫。 卫徽之一个辛者库出身的罪奴,成了皇帝的良妃,一宫主位,还帮着好贵妃协理六宫!这个消息传来不少人背地里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那些八旗出身的贵人嫔,甚至是答应常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凭什么她们这些高贵的旗人家的姑奶奶要在一个辛者库的贱婢面前低声下气的请安问好。 一时间徽之的身上被各种目光罩住了,宜妃得了消息立刻赶过来给徽之祝贺,正巧荣妃就在和徽之说话。 “好热闹,倒是荣妃姐姐你们住在一起,到底方便些。贺喜,贺喜,你也升了妃位了。皇上可见是真的喜欢你,看重你,要不然怎么会把景仁宫给你住着。你可知道皇上的生母便是住在景仁宫的,皇上还是在哪里生的呢。如今的坤宁宫都改成了祭神的地方了,当初皇后要选个安静的地方做寝宫,皇上都没舍得把景仁宫给皇后。却舍得给你!”宜妃对着徽之挤挤眼,她听见这个消息没一点嫉妒反而有种出口气的轻松。因为宜妃知道,只有她们都好了,未来的日子才能平稳。在宫里只靠着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可能赢得轻松的。尤其是康熙这样的皇帝,后宫的莺莺燕燕只会越来越多。 我现在可是惶恐不安,你们是真心为我好的,自然知道我的心事。平日我已经是低调低调了,可是那些人还是在背地里指指点点的,她们觉得我脏了这里的地方。现在我做了一宫主位,她们还不要气死了。徽之淡淡一笑,没多少晋升的喜气。 “你别理会那些没见识的东西,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如今进宫的多数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像是咱们这样功臣之家的女儿更少了。她们知道个屁,你父亲和祖父若是没坏事,怕是她们全家上下加在一起都赶不上你们家管事的一个手指头。也不过是你家老爷子不顺序,走了背字儿。我想,皇上是不是要给你家老爷子洗洗冤屈?你看,你封了妃位,怎么还能有个——”宜妃想的很天真,认为瑚柱和阿布鼐会回来的。 徽之却微微蹙眉,她隐隐感觉到康熙并没给阿布鼐和瑚柱平反的意思。升禧妃为温僖贵妃,又毫无预兆的升了她的份位,想着旨意下来的前一天康熙虽然翻了她的牌子,可是皇帝一个字都没露出来。这不过是皇帝的平衡之术罢了,康熙是吧驾驭群臣的权术拿来后宫了。皇贵妃虽然好,可惜康熙没有升她做皇后的意思,或者皇贵妃在皇帝的心里没了以前的分量。若是论起来年资,惠妃倒是可以升到贵妃,可惜惠妃有明珠那样的哥哥,皇帝可不想叫索额图想多了,也不想给明珠增加砝码。 后宫的事情要有人管,皇贵妃不干,德妃也不干,教给惠妃会叫政局不平衡,荣妃又是个没背景,老实人,因此康熙想出来这个釜底抽薪的办法,禧妃出身高贵,谁也挑不出来理,荣妃老实,徽之和禧妃荣妃交好,出身已经限制了她不会闹出花样来。这禧妃,荣妃和良妃的三驾马车平稳安心,康熙真是好盘算。 “姐姐还是别提了,皇上怕是暂时没这个意思吧。这次能晋升妃位,大概是皇上看我可怜。好了我们还是去给太后,太皇太后和皇贵妃谢恩去吧。”说着徽之认真装扮了,到太皇太后,太后和皇贵妃处谢恩了。 太皇太后和太后哪里都很顺利,徽之过去行礼如仪,太后和太皇太后无一例外的说些勉励的话,给了赏赐,嘱咐她今后要尽心侍奉皇帝,辅助温僖贵妃云云。徽之谢恩领赏告退,一套程序下来皆大欢喜。唯独是到了承乾宫,在宫门前徽之就被拦住了,承乾宫管事太监一脸的干笑:“良主子,皇贵妃这会睡着呢,您要么改日再来谢恩。” 她不是傻子,不会跳进这么明显的坑里面,自己要是转身走了,下一分钟整个宫里都会说她得意忘形,果然是奴才秧子,骨头轻刚升了妃位就敢拿着皇贵妃不当一回事。徽之温和一笑:“没干系,臣妾等着皇贵妃起来。”说着徽之垂着眼站在宫门口等着里面传唤。 “这,大太阳的,良主子还是先回去吧。皇贵妃最近一天的大半时间都是睡着。什么时候醒过来还不知道呢。别是晒坏了你,要么奴才给良主子搬把椅子来。”说着管事太监叫人:“给良主子搬椅子拿遮阳伞!” “公公是皇贵妃身边得力的人,怎么也糊涂起来。这里有我坐着的份儿?仔细着惊动了皇贵妃。”徽之制止了太监,她知道皇贵妃心里不舒服,拿着她出气呢。 好一会,里面才传来消息:“皇贵妃娘娘醒了,叫良主子进去。”徽之擦擦汗,进了里面,不过叫徽之意外的是皇贵妃的态度特别好,以前她对徽之总是淡淡的,现在忽然亲切起来。看着徽之脸上的汗,皇贵妃责备了一番伺候的奴才们:“你们这些糊涂东西,怎么不叫醒我?妹妹没有晒着吧,快去拿上好的新茶来。” 说着佟佳氏叫徽之坐在自己的身边来,皇贵妃对着徽之说了好些肺腑之话:“你年纪轻,我少不得要嘱咐你。皇上恩典,晋升你的份位,你没做过一宫主位,今后你难免心里没底。你且放心,我正要嘱咐你点。其实做一宫主位也没什么难的,你看荣妃就知道了。景仁宫现在没人居住,内务府已经开始整修去了,等着三个月后大概就能完工。那个时候你就要搬过去。等着明年又是选秀,到时候宫里的新人就多了,你那边也要分配过去些人住着。你身为妃位,自然不用特别巴结她们,她们份位低,又年轻,少不得你要教导她们。” 皇贵妃说了些怎经验之谈,徽之认真的听了一一答应下来,且不论皇贵妃对她到底有没有敌意,她这番话都是有用的经验之谈,徽之认真的听着:“多谢皇贵妃提点,臣妾深受皇恩,从没想过能有今天。今后一定尽心侍奉皇贵妃,不辜负了皇贵妃一番教导。”说着徽之端端正正的跪下,一个头磕下来。 皇贵妃的脸上露出个笑容:“起来,我是个喜欢操闲心的人,平日里我虽然不喜欢和人说说笑笑,对你也没什么特别的照顾。只是我心里还是很看重你的。你当初出身那样,可是却不自轻自贱,对人对事都是尽心尽力的,天道酬勤,你有几天也是意料之中的。” 有意无意的皇贵妃提起徽之的出身,对于这样的话徽之几乎要免疫了。她垂下眼,毫无波澜,皇贵妃忽然凑近了徽之低声的说:“谁都是父母生养的,前几天皇上过来看我,闲谈起来后宫这些姐妹们。皇上说你是个聪慧的人,最难得是安分守己,可惜出身拖累了。言下之意似乎是想召你祖父和父亲回来。你一向安分守己,身世可怜,我虽然经常病着,外面的事情也还知道些。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人经常拿着那个嚼舌头。你实在可人疼,一直不争吵。若是放在以前,你不争不闹的,也还罢了。只是你现在不同以外,你有了八阿哥,为了孩子,你——也该自己争一争。” 这是什么意思,徽之听着皇贵妃半真半假的话,竟然有些微微动心。或者在康熙的心里真的有给瑚柱和阿布鼐平反的意思?   ☆、第36章 意外之人 从皇贵妃的寝宫出来,被风一吹,觉得有些头晕,天气渐渐热了,方才在外面被晒了一阵子,等着进去又是拿着十二分的小心来应对,徽之这会已经是掉蓝的厉害了。她需要立刻回去休息下,充充电。 “主子,小心些。”逸云扶着徽之,主仆两个沿着有阴凉的墙根慢慢的走着。忽然一阵孩子自言自语传进了徽之的耳朵里面,转过去就看见一个小人蹲在墙角对着个荷兰猪说话呢。原来是四阿哥,这位未来的皇帝还是个小孩子,胤禛正拿着草叶子喂荷兰猪:“你好好吃,你要听话……”徽之看着四阿哥这个样子嘴角忍不住泛起个笑容。看样子未来的皇帝喜欢养宠物是有渊源的。 徽之对逸云做个手势不叫她惊动四阿哥,正想着悄悄地走开,忽然四阿哥不知道为什么暴怒起来,他上一秒还是耐心的喂食,下一秒竟然暴怒着拎着可怜的小东西向着墙上狠狠甩上去。那个倒霉的荷兰猪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砰地一声被摔在了墙上,骨肉和坚硬的墙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听的人心里一紧,汗毛都要竖起来。 没想到四阿哥还没完,他使劲的抬脚跺下去,一下,一下——一直到那只可怜的荷兰猪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逸云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四阿哥竟然这么暴力,脸色都变了。身为奴才,逸云对着宫里那些挨板子,罚跪扇耳光什么的都见怪不怪了。可是上位者责罚下人,不管是迁怒也好,或者真的是下人犯错了,都有个由头。可是这个四阿哥却是毫无征兆的发泄内心的焦躁和暴力。 怕是将来又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也不知道谁运气不好在他身边服侍。逸云心里想着忍不住皱起眉头。徽之也被四阿哥忽然变脸给吓着了,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可是四阿哥,跟着你的人呢?”徽之的话就像是个魔咒,方才附在四阿哥身上的那个暴躁的人格不见了。四阿哥看着徽之,笑嘻嘻的过去给徽之请安:“给良母妃请安。” “你被咬着没有?那个东西好玩可是到底是畜生,别咬到了你,以后装在笼子里面玩不要拿出来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这个时候怪热的,快点回去吧。仔细着你的嬷嬷们着急的到处找你。”徽之拿着手绢擦擦四阿哥脸上的汗水,催着他快点回去。 “没有,它还没咬到我就被我摔死了,我那几个嬷嬷才不会出来找我呢,她们巴不得清净一会。良母妃我能找小八去玩吗?”四阿哥仰着头,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刚才四阿哥狰狞的表情还叫徽之心有余悸,但是她还是点点头:“当然可以,过段日子你八弟也要住到阿哥所里面了,你是他哥哥,以后弟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些。他有什么不好的你和我说。” “我,额娘不叫我去阿哥所住。不过弟弟是要照应的,良母妃放心。”四阿哥很喜欢做哥哥的感觉,立刻挺起胸膛点点头和徽之保证要好好地看着八弟。 徽之忽然有些可怜眼前的孩子了,皇贵妃有了身孕,据说还是个男孩,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贴心,对着四阿哥就慢慢的没以前上心了,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人,四阿哥一看就是那种很敏感的孩子。他现在这副样子,大概也是感觉出来养母态度的改变了。 面对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孩子,徽之有些心酸。若是放在以前她可能只会感慨下,想毕竟这是别人的人生,她只要默默地看着就是了。但是做了母亲,心境发生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不能看小孩子伤心。徽之蹲下身,摸摸四阿哥的小脸蛋:“你会是个好哥哥,以后你要尽到哥哥的责任爱护弟弟们啊。”四阿哥没想到良母妃竟然能这样和他说话,宫里的母妃虽然多,可是她们对自己总是带着不耐烦的语气。仿佛自己是个小孩子,就不值得多看一眼,只需要随便敷衍罢了。 “嗯,母妃放心我会带好弟弟们的。”四阿哥认真的点点头,徽之没想到,四阿哥真的把这个承诺放在了心里。徽之想想还不放心,她牵着四阿哥手把他送回去。 自从那天从皇贵妃处回来。徽之不由自主掂量着皇贵妃的话,她说皇帝有意要把瑚柱和阿布鼐召回来,这个消息是她挖坑坑自己呢,还是皇贵妃向她示好。徽之无法确定,但是皇贵妃那句为孩子打算还是触动了徽之内心最大的软肋。她自己过得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但是胤禩。现在孩子还小,胤禩还不知道有一个强大的外家和一个罪臣的外家有什么差别。但是眼看着胤禩到了要去阿哥所里面生活,跟着年长的哥哥们上学的日子了。 脱离了自己的保护,胤禩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情。出身就像是个魔咒一直困扰着徽之,成了她最大的担心和隐忧。徽之曾经仔细想过。历史上的八阿哥据说是为人和蔼,书康熙诸皇子里面最平易近人的,因为他礼贤下士,因此在读书人里面声望最高。康熙一废太子的时候,因为八阿哥的好人缘和好口碑给八阿哥带来了人生最高的荣耀,也给他带来了最致命的打击。康熙被自己这个儿子的好人缘好名声给吓坏了。他怀疑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儿子是不是在结党营私,危及自己的皇权。 其实八阿哥如此的好人缘好脾气怕是和良妃的出身脱不开干洗,孩子的性格取决天生和后天环境的塑造。胤禩怕是小时候饱受了别人的歧视和议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要知道皇子们即便是不怎么受宠的皇子,也只骄傲的很。胤禩能成个温和的人,绝对和小时候的环境有大关系。或者八阿哥争夺储位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给自己和母亲正名罢了。 一想到八阿哥将来会受到的那些非议,徽之就有跑到康熙面前求他赦免瑚柱和阿布鼐的冲动。但是若这是皇贵妃的圈套呢,她明知道康熙没这个打算,却故意给她个希望。但是这个坑挖的不要太明显了,难道在皇贵妃的眼里自己就那么单蠢?或者皇贵妃认为徽之是那种为了家人什么都肯做的人? 徽之站起来,在屋子里无意识的来回走着,她入宫算起来时间不短,皇贵妃虽然有嫉妒心,但是她平日行事也不是那种狠毒阴险的人。到底是封建教育下的出来的淑女,皇贵妃并非是不能容人皇帝身边别的女人,她这个人心气极高,又和皇帝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兄妹两个耳鬓厮磨。怕是那个时候康熙和这个表妹说了不少的海誓山盟的情话。 那个时候康熙没想到自己会继承大统,佟佳氏也没想到自己会一辈子在这个皇宫里面生活。他们大概认为会做一对富贵闲散的王爷和王妃,在华丽安静的王府里面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惜造化弄人,一切都变了。佟佳氏的心理预期从正妻变成妾室,想想两位皇后先后薨逝,她却只能做个副后,眼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情郎身边莺莺燕燕,孩子一个个的生出来。 徽之把自己代入到皇贵妃的身份想象了下,她一脸厌恶的摇摇头,悲剧便是希望破灭,自己无力挣脱,却要承受着破灭之后的悲凉。皇贵妃心里清楚晋封,协理后宫都是皇帝的意思。她给自己挖坑,还这么明显的坑,不是侮辱她的智商吗?难道这个消息是真的? 徽之的心里升起希望的火焰,她当然希望瑚柱和阿布鼐能从苦寒之地回来,即便是做个小百姓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徽之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加速流动起来,她太阳穴被上冲的血流冲的突突直跳,整个人头重脚轻,身体轻飘飘,脚下坚实的地面消失,她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直觉心跳的厉害,徽之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屋子里的东西都开始漂浮了。她终于等到了这天了!皇贵妃不过是向她买好罢了,不能彻底消灭敌人,退而求其次,卖点人情也是好的。 逸云端着莲子羹进来,她看徽之一眼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别是生病了。明天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诞之日,这个时候病了可怎么是好。你刚晋升妃位——” “我没事,真的没事!”徽之抓着逸云的手臂,神色激动,她一口气把皇贵妃的话和她说了:“我刚开始疑心她是算计着我急于为家人鸣冤,也好拜托辛者库罪奴的名头,好叫我惹恼了皇上,从而失宠。可是我仔细想想,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这宫里假话太多,圈套太多,我有点草木皆兵小心太过了。你怎么看,皇上真的会放了我的家人回京城么?”徽之脸上欢喜和悲伤交织着,说到了最后眼泪禁不住下来了。 “娘娘,奴婢想皇贵妃没必要做这么笨的事情,这个事情大概是真的,她的父亲和叔叔可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佟家的消息利来灵通的很。这下可好了,娘娘再也不用被那起子小人讥笑了。”逸云深知这些年徽之一直忍受着别人拿着她身世做文章。 可怜的是徽之却不敢露出半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若是阿布鼐回来,那么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 “良主子,皇上翻了良主子的牌子,娘娘快些预备着吧。”敬事房的太监笑嘻嘻的来给徽之送消息。徽之忙压抑了内心的激动,擦擦脸:“多谢公公跑一趟。这个拿去喝茶吧。”说着逸云递给那个太监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这赏赐超出了平常很多,那个太监一怔,刚要推辞,徽之笑着说:“天气热了你们也辛苦,闲了拿着买些好茶喝吧。” “谢谢良妃娘娘,还是娘娘体恤奴才们。难过公宫里的人都称颂娘娘的贤德。”那个太监欢喜的给徽之磕头好话和不要钱一样说了一堆。逸云却知道徽之是为什么,她带着那个太监出去,转身吩咐青萍和紫英预备水,服侍着徽之梳洗了好过去侍寝。 徽之的心情不可遏制变得好起来,她对着镜子拿着眉笔认真的描绘着眉型,想着等着父亲和祖父回来,一家人团聚的场面,徽之忍不住哼起来歌儿了。“娘娘好兴致,八阿哥现在学写字了,这是他今天的功课特别叫奴才拿过来给娘娘看看。”柳承恩无声的进来,猛地站在徽之身后。 被吓了一跳,徽之才觉得自己有点忘形了,感觉脸上*辣的,徽之有些不好意的说:“放下吧,叫你跟着小八倒是委屈了你。柳谙达坐下来吧。”柳承恩对她不错,徽之对他格外的尊重。 “还请娘娘亲自看看,小孩子刚学写字心气正高,这个时候娘娘鼓励下他,八阿哥肯定会加倍努力认真的学写字。”柳承恩捧着小八的描红纸,忽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徽之一眼。徽之心里闪过个念头,伸手接过来那堆描红纸。 八阿哥年纪小,手上还掌握不住握笔的力道,尽管是描红可是还写的歪歪扭扭,好些笔画都画出去。徽之翻看着,嘴角带着微笑,忽然她的愣住了,徽之不敢相信的看着里面夹着的小纸条。这样的纸条宫里绝没有,可能是用树皮做的,也没经过漂白,纸张粗糙,可是上面的字迹和印章就是化成徽之也认识。那是祖父的笔迹和印章,这是瑚柱的一方闲章,徽之曾经拿着玩不小心摔了一角,印章上那个明显的缺角便是她的杰作了。 徽之眼泪下来了,她身上的血液凝固住了:“这是——为什么会在这里!”柳承恩跪下来,对着徽之深深地磕个头:“奴才深受老总管的恩德,一直无以为报。这个是老总管求人从关外带进来的。那个来人辗转找到奴才,奴才想办法带进来。上面的意思还请娘娘认真体会。” 瑚柱的纸条上只有寥寥的:“安好勿念,勿急于求成。”徽之反复的看了几遍,揣度着祖父的意思。这是叫她不要急于求皇帝放他们回来,还是祖父不知道皇帝已经改了心思,想要召他们回来,他担心自己轻举妄动才有此嘱咐的。 “我,柳谙达我一向当着你是长辈一样的尊敬。今天你能冒险带了祖父的纸条进来,我知道你是个信得过的人。你大概也知道皇上有意赦免了祖父和父亲回来,既然是皇上的恩典,怕是祖父还不知道。你看我是按着祖父的意思办呢,还是……”徽之拿不准了,不由得求问柳承恩。 “娘娘,奴才只说一句,老总管在内务府的位子上做了多少年了,先帝和皇上都是老总管服侍的。这宫里大事小情的他有什么不知道,不明白的。还请主子听听老人言也是好的。老总管还特别叫人带话说,当日他一时失察败坏了祖宗出生入死拼杀出来的功劳,如今他要带着大爷和大少爷挣回来。主子怕是不知道吧,如今老爷子一家不在宁古塔,因为准噶尔不安静,如今老爷子带着全家人去了西北屯垦戍边了。”柳承恩忽然压低声音:“奴才传递消息的事情不要叫其他人知道。这纸条要立刻烧了不能留下痕迹!” 徽之忙着把手上的纸条扔进了香炉里面,白桦树皮做成的糙纸见火就着了,随着青萍和紫英进来,那个纸条已经化成了白色飞灰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小八的字真是一言难尽,我看孩子小,贪多嚼不烂,他那个笔也太大了,小孩子还没长全,叫内务府做合适小孩子的笔给小八用。你和他说,就是说是我的话,要是他能把墨描进框子里,我就准他每天多玩一会。”徽之拿着红笔圈出来胤禩写的好的,又把描红纸交给柳承恩。 “是,奴才这就回去!”柳承恩接过来描红纸退出去。 乾清宫,皇帝的寝室,徽之偎依在康熙怀里昏昏欲睡。“朕想召了瑚柱和阿布鼐回来你看可好?”没等着徽之表示,康熙先发话了。   ☆、第37章 意外收获 承乾宫,皇贵妃正斜靠在窗户底下的大炕上叫宫女轻柔的给她捏脚,这个孩子怀的很辛苦,皇贵妃的腿早早的肿起来,走几步都气喘吁吁的。今天皇贵妃的气色好了些,她把玩着个锦缎做成的虎头帽,忽然问:“皇上召回了瑚柱和阿布鼐了?” “回娘娘的话,可真是奇了。竟然是良妃不肯皇上法外施恩,召回他们。这个良妃别是疯了吧。她可真是铁石心肠,自己好了,却放任着祖父和父亲那么大年纪在塞外受苦。皇上也没勉强,再也没提。当初风声传出来的时候,东宫那边很是不满,索额图的儿子还放出话来说要是瑚柱一家子敢回来,就带着人去打他们。见着一回打一回,叫他们做个缩头乌龟。大概是良妃惹不起那边不敢叫她家人回来。“皇贵妃身边的丫头绘绘声绘色,皇贵妃却是不以为意。 “真的?未必是她畏惧索额图的威势,你再去打听下看到底是什么缘故。“皇贵妃皱皱眉,叫人去打听确实消息。 “如今宫里的事情是温僖贵妃管着,我看太皇太后的寿辰也算是合格了。没想到她这么个丢三落四的人,也能做的这么仔细。以前是我太小看了她,当初我还说温僖贵妃和她姐姐没一点相似的地方。哎,倒是我看错了。”皇贵妃有些失落的看着窗外。 虽然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顺利生下孩子,但是失去权利的滋味,那些没掌握过权利的人是不会体会她现在的心情的。“哪里都是贵妃的手笔,还不是良妃和荣妃帮衬着。那起子人娘娘还不知道,都是树大根深,关系盘根错节,开始的时候哪里肯把她们三个放在眼里。有的还想挖坑给她们跳,预备着看笑话呢。谁知良妃却拉下来脸,抓着他们的错处狠狠地整治了几个带头的。连着皇上和太皇太后都知道了这里面的龌龊事,一道旨意下来,打得打,撵出去的撵出去,也都安静了。只没想到良妃行事那样的雷厉风行。全然不像是她平常的作风了。有了榜样,那些人也都安分了。现在宫里倒是安静了很多。”皇贵妃身边的嬷嬷眼看着她脸色微微变化,发觉自己失言忙着说:“其实还是娘娘的根基打得好。她们不过是捡便宜罢了。”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是空有整顿的人却没那精力。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个孩子若是能保住也是上天垂怜,若是保不住,我也要跟着她去了。我何尝不想整顿一番,可是——”皇贵妃想起自己入宫起来的种种,心酸无比眼泪下来了。 “娘娘别哭,小阿哥看见娘娘伤心也会难受的。都是奴才不省事,还请娘娘安心休养,皇上对娘娘的心思可是比谁都重,贵妃他们也不过是暂时帮忙罢了。若是娘娘生下皇子,今后还有什么发愁的。宫里那些人谁能和娘娘比呢。当初皇上不肯立娘娘做皇后,是担心自己克妻,其实在皇上的心里早就把娘娘当成了结发妻子看了。”嬷嬷知道皇贵妃的心事,赶紧安慰她。 皇贵妃凄然一笑:“做皇上的妻子太累了。我这些年都是按着皇后的标准要求自己,我就是要皇上和太皇太后看看,我一点也比赫舍里和钮钴禄氏差。但是我真的累了,做皇上的妻子太难了。那些苦我说不出来……”皇贵妃哽咽起来,她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边皇贵妃刚刚痛哭一场,心情稍微舒畅了些,那边打听消息的丫头就回来了。原来真的是徽之劝住了皇帝召瑚柱一家回京城的。良妃说自己的祖父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说要洗心革面,好好地悔罪。他虽然年迈可是国家的法度不能因为一个人轻易改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己刚晋升了妃位不该破坏国法。而且瑚柱自己上书说自感罪孽深重,要带着全家去西北戍边屯垦,皇帝也就同意了。 “这么说瑚柱一家子应该是去了西北了,准噶尔蠢蠢欲动,京城里那些做武将的还都心里老大不愿意去那边呢。瑚柱一家子倒是不怕死,他们别是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什么将军了,打仗死的都是小兵卒子,他们这样的罪臣,死了也就死了。货值瑚柱一家真的这么想,我倒是敬佩起来她们了。”皇贵妃听了消息,忍不住感慨起来。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心腹嬷嬷招招手:“你去传话给家里的,我阿玛怕是要被皇上派到西北去,若是遇见了瑚柱一家,可以照顾些。” “娘娘这是为什么,这不是明白着帮良妃吗?她未必肯领情,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娘娘干什么要白白的做人情?她不是硬气的很,连着皇上的恩典也敢驳回,自然更看不上娘娘的好意了。”皇贵妃身边的嬷嬷很是不解。 “你个糊涂东西,我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我以前虽然不待见良妃,也只是因为她出身不好,想她必是因为用了狐媚手段迷住了皇上。可是冷眼看下来,这些年良妃倒是安静,她并没有什么深沉的心思。虽然我不能完全收她为己所用,可是犯不着给自己添麻烦。我们照应她,她自然心存感激,她也不会出来捣乱。你这么非此即彼,这不是平白给自己的添上个对手。”皇贵妃经历了多年的宫中争斗,眼光自然长远。 “是,奴才糊涂了。这就去传话。娘娘还是歇歇吧,劳神了半天。等一会太医就要来给娘娘请脉了。”嬷嬷答应着出去,皇贵妃合上眼,也不知想什么,只是不断的叹气。当初自己是被有的人的话给骗了,那个时候德妃告诉自己,徽之是靠着狐媚手段笼络了皇帝的心。她为了摆脱辛者库罪奴的命运,抓住机会狐媚皇帝。她自己在看见了徽之之后竟然也相信了。从此之后佟佳氏就对徽之有了深深地偏见,又见她和宜妃交好,宜妃,良妃和禧妃三个人抱着团的争宠,皇贵妃就越发的不待见她。认为徽之是个狐媚惑主的人物。 但是最近的事情却叫皇贵妃的心灵隐隐有了些改变,徽之并没想象中的急功近利贪婪无耻,她帮着温僖贵妃协理六宫,虽然还有荣妃在,可是荣妃能力不足,又是个老好人,没魄力,害怕担责任。温僖贵妃大大咧咧的,又没有经验,徽之正好可以作威作福,给自己捞好处,安插私人。可惜良妃竟然没有这么做。 若是说她是装的,但是徽之竟然拒绝了皇帝叫瑚柱一家回京城的恩典,皇贵妃有当时和徽之透露消息的时候却是存了些私心。她防备歧视徽之,焉知徽之时刻提防着她。若是良妃疑心重,她自然不会在皇上跟前露出一点风声。没准还自作聪明的要反将一军。到时候瑚柱不能回来,她自己也打脸。可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皇贵妃忍不住对着绘制的印象有了改观。 后宫的女人都在争宠,有的却是卑鄙龌龊,心思歹毒,有的却行得正走得端,叫对手也提挑不出瑕疵来。自己一直自持有识人之明,谁知也有打眼的时候。 皇帝要去五台山的消息传来,后宫的话题一夜之间都变了,自从进宫,大家都被关在这四四方方的笼子里面。若是能跟着皇上去五台山,也是难得一次放风的机会,而且皇帝不会带着全体嫔妃一起去,那样的话一来一回,一个月的时间自然能有机会和皇帝亲近。而且外面没有宫里那么多眼睛盯着,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不咬一口都对不起自己! 于是嫔妃们各显神通,有的去太皇太后处表现,有的在太后处用功,有的则是跑来皇贵妃和贵妃等处来献殷勤。一时安静的后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很是热闹。 徽之倒是泰然处之,她心里对着出去玩没那么渴望,祖父和父亲平安无事,对于徽之来说是最好的消息。而且小八还小,却又要搬到阿哥所住着,徽之自然不放心。加上宜妃和温僖贵妃都有身孕,她也不放心走来。随着温僖贵妃的月份也大起来,徽之身上的事情越发的多了。 要照顾孩子,要关照温僖贵妃和宜妃,和荣妃商量着后宫的事情,皇帝要出巡,更添了无数的事情。徽之巴不得康熙赶紧走了,她能安静的过几天。 可惜事与愿违。这天太皇太后把她召去:“皇上要去五台山礼佛,顺道蒙古各部的王爷贝勒们要来,皇贵妃是不能去了,别人去哀家不放心。皇贵妃倒是说你好,哀家想想。你最近帮着温僖贵妃协理后宫办事周到,最难得是你的性子好,知道轻重缓急,没有闹得鸡飞狗跳。皇上在哀家跟前长了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需要有个贴心仔细的人照顾着才是。你就收拾下跟着过去吧。你手上的事情交给惠妃。”太皇太后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徽之没想到这个美差回落到自己身上。她一怔,正对上太皇太后深不可测的眼睛。 “臣妾定当侍奉好皇上。”徽之一个头磕下去。 晚上康熙翻了徽之的牌子,见着徽之来了,康熙笑着说:“这会可是能出去了,你要怎么谢谢朕。”徽之却是愁眉苦脸的说:“小八知道臣妾要出去,伤心的吃不下饭呢。臣妾知道是皇上偏疼我,只是现在不是以前,有个小拖油瓶子。哪里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其实小八倒是没那么夸张,不过徽之实在不放心扔下孩子离开,她打定主意要康熙带着胤禩一起出门。 哪里能不知道徽之的小心思,康熙却是故意卖个关子:“你今天好好地求求我,我没准就带着小八一起去了。” 真的?皇上可是金口玉言,不能说话不算数。徽之眼睛亮闪闪的,扑上去搂着康熙的脖子,娇嫩的嘴唇在康熙的鼻子前晃啊晃的,身上特有的香气把康熙整个人包裹起来。康熙禁不住有些神魂飘荡,他伸手抚摸着徽之乌油油的头发,微眯着眼:“朕说话算数,你可不能赖皮。今天朕怪累的,你在上面可好。”康熙暧昧的咬着徽之的耳朵,徽之脸上一红,心里却是有种成就感,把康熙压在身下的感觉却是很牛。 “皇上就说没正形的话,仔细着被人知道了。臣妾可就成了大不敬了。”徽之嘴上说着,可是人却不老实的整个扑上来,她干脆甩掉绣满了精致花纹的锦缎鞋子,干脆跨坐在康熙腿上。 康熙低沉的笑了几声,别有所指得拍拍徽之的水蜜桃一般丰满紧实的臀部,压低声音:“你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朕看你乐的很呢。” 说着康熙的吻落下来,两个人缱倦缠绵,忘记这是在皇帝日常看书的地方了。李德全这个人精,早就带着服侍的奴才退出去。他打发走那些殿外廊檐下站着的太监,自己则是背着手站在门外,半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宫里的晚膳开得早,晚膳之后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呢。已经是春天了,阳光暖暖的照在紫禁城黄瓦上,乾清宫变得安静悠闲起来。冬暖阁的书房里面,康熙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可是书案上的书本和奏折都被冷落了。皇帝的心思都在跨在自己腰上的徽之身上。 在男女之事上,康熙也是个个中高手,后宫环肥燕瘦,总也不缺新鲜的面孔。只是长得再娇艳,几次之后也逐渐没了新鲜和刺激。唯独是这个正伏在自己胸前的小妖精叫人欲罢不能。可能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徽之在男女之事上变得主动起来。 微眯着眼,康熙一脸享受着徽之含着自己胸前的茱萸,小舌头在上面舔舐吸吮,还不忘了用手安抚着被冷落的另一边。细白的牙齿轻轻啃噬着小小的茱萸,康熙忍不住吸口凉气,不满的拍拍手下圆润的臀部。 徽之不满的抬起头,天真的眨巴着眼:“怎么了,咬疼了皇上了。可是当初皇上就是这么咬臣妾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康熙坏心眼把手伸进徽之已经松开的衣襟,也寻到了红樱桃轻轻的捏弄着:“你这个小东西,这会是和朕算账是不是。” 徽之吃吃笑着,不肯再看康熙。一阵笑声从紧逼的殿门传来,李德全侧耳听了会,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有闭上眼装睡了。 德妃扶着丫头从承乾宫出来,丫头看着德妃脸色不好,都噤若寒蝉,生怕德妃心情不好拿着她们出气。 “德母妃,胤禛给母妃请安。”奶娘和嬷嬷们簇拥着四阿哥放学回来了,老远见着是德妃,胤禛欢喜的跑上来。他虽然叫皇贵妃做额娘,可是胤禛知道眼前这个德母妃才是他的生母。 “阿哥小心些,别摔着了!”奶娘赶紧伸手要拉欢天喜地跑上来的四阿哥,到底是小孩子,身形灵活,奶娘哪里能拉的住。眼看着四阿哥一下就到了德妃跟前,德妃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护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不高兴。德妃身边的二丫头赶紧上来,拦住满心欢喜的四阿哥:“小阿哥小心些!不要撞着了娘娘。” 四阿哥有些愣住了,今天他看见良母妃去看八弟,八弟像是一只小猫一样欢呼着扑上去。良母妃一下子就把小八给抱起来,还抱着他狠狠地转了几圈,小八高兴的一个劲的笑着。胤禩发现不管是额娘还是他的生母德母妃,她们都没这样抱着自己。而且她们的脸上好像从来有那样明媚的笑意。 今天看见德母妃,胤禛忽然起了这个念头,他也想和八弟一样欢笑着扑过去,投入母亲的怀抱。可惜迎接他的不是温柔的笑脸,而是一张黑脸和德母妃身上散发出来的厌烦之气。难道母妃不喜欢自己?四阿哥怯生生的站住脚,按着规矩老老实实地打千:“给德母妃请安。” “是四阿哥,放学了?你额娘现在身子不好,需要休养,你要听话不要烦她。阿哥这几天吃饭如何,晚上可还睡得安稳,先生都教了什么。”德妃例行公事一般的问起来胤禛的起居饮食和学习。按着规矩德妃的文化胤禛是不用亲自回答的,都是胤禛的嬷嬷代替回答。 嬷嬷们一一回答,德妃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四阿哥正色的说:“你要认真读书,你是皇子又是做哥哥的,要给弟弟们做榜样知道吗。晚上不许贪玩,早上要早起。”德妃嘱咐胤禩要认真读书,和兄弟们好好相处。胤禛低着头,乖巧的答应下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点给皇贵妃请安吧。”德妃打量着儿子,眼里平静如水,好像站在眼前的只是个和她不相干的孩子。跟着四阿哥的奶娘都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插话:“阿哥惦记着德妃娘娘呢,这几天皇贵妃一直要歇着,小阿哥一个人怪闷得。不如娘娘和皇贵妃说一声,叫孩子到永和宫散散心也好。” “身为皇子读书是最要紧,不要只想着玩。你是四阿哥的乳母,怎么不劝着阿哥发奋读书,还纵着他玩闹。我不是看你平常伺候还尽心,一定要回了皇贵妃把你赶出去!”德妃板着脸训斥了奶娘一番,扶着丫头走了。 “哥儿,你别怨恨德妃娘娘,她有了身孕,本来就心烦。你长大了要好好地读书。”奶娘抱着眼泪在眼圈里面的四阿哥,心疼的安慰他。   ☆、第38章 物是人非 徽之一番“努力”,康熙到底是答应带着胤禩一起去五台山玩,咳咳,是拜佛。不过只带着胤禩显得太偏心了,康熙决定再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 这天皇子们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温僖贵妃一众嫔妃也过来跟着凑热闹,太皇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纪越发喜欢这样儿孙绕膝,有说有笑的气氛。在场的都是有眼力见的人,见着太皇太后高兴,也都一起跟着凑趣。惠妃是个会奉承的,她看着温僖贵妃,宜妃和德妃的肚子,笑着说:“皇上是该好好地在佛前上香了,都是老天保佑,今年宫里可是热闹了。算算一下子就添了四个孩子。若是都是皇子,老祖宗你可要孙儿满堂了。” “都是佛祖保佑,哀家想起来以前的种种,皇帝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啊。当年皇上八岁就登基,一切都是是个辅政大臣辅佐。谁知那个鳌拜——算了不说了。温僖贵妃是第一胎,你的月份还小,更要注意着。什么危险的地方都不要去了,对了宫里的地毯什么的都要仔细着,千万不要绊倒了。你平常喜欢吃什么和哀家说。”温僖贵妃站起来谢了太皇太后的关心。 “我是没有疼的,老祖宗只关心温僖贵妃去,却把我和德姐姐给忘了。”宜妃跟着撒娇,逗着太皇太后开心。德妃却是依旧稳重端庄,按着绢子擦擦嘴角:“看你轻狂的样子,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呢。仔细着五阿哥见自己的额娘这副样子要觉得丢脸的。你平日有良妃妹妹照顾着,比谁都过的舒心。” 德妃似有若无的带上徽之,叫不知情的人以为徽之借着协理六宫的机会偏心和她交好的人。宜妃和温僖贵妃不上当,贵妃也不理会德妃,对着太皇太后说:“良妃妹妹很贴心,她经常做了可口的东西送来。现在良妃妹妹管着宫内的伙食,御膳房以前每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做些不温不火的东西送来。看看就饱了还吃呢,各宫的姐妹们要想吃些合口的饭菜还要自己添钱出来。现在在各宫里面多了小厨房,大家要个什么羹汤也方便了。德妃不是也得了方便。” 德妃没想到贵妃是真的心直口快,反而把她说的脸上挂不住,德妃脸上一红讪讪的不说话了。太皇太后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一众嫔妃,似乎没察觉出德妃和贵妃言语之间的机锋争斗。 太皇太后对着几个皇子招招手,笑着问他们读了什么书,大阿哥看看太子,还是闭上嘴,等着太子回答太皇太后问话。 “皇上来了。”一声通报,在场的人都忽的一下站起来,太皇太后可看着门口的方向的,康熙是刚见了大臣出来,身上穿着常服,手上拿着把扇子,神态悠闲,心情看着不错。地上呼啦啦的跪下来一片人,大家一起给皇帝问安。“起来吧。皇祖母安好。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帝随意的摆摆手,叫大家起来。 太皇太后笑呵呵的指指身边的位子:“皇帝来了,哀家这里今天真是热闹了。你们还像刚才那样坐着说笑,哀家就喜欢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 康熙转眼看见几个儿子,板着脸装严父,先问了太子的功课,又问了大阿哥的功课,接着依次下来,等着问到了小八,小八背着手竟然一字不错的把论语背下来。康熙很是惊讶,拉着小八过来:“你和谁学的,竟然把正本的书都给背下来。” “回皇阿玛,是儿子的谙达闲着无事教我的。他说笨鸟先飞,虽然儿子现在还小,不能明白书里的意思,但是先背下来,等着以后先生讲解起来就容易多了。儿子背了很久才背下来。”胤禩可怜兮兮的拧着指头,眼巴巴的看着康熙,徽之和柳承恩对胤禩说要是他能把书背下来就带着他出去玩。可怜的小八,为了能出去玩也是蛮拼的。 康熙笑着摸摸小八的头,太皇太后认真的对康熙说:“小八是个机灵孩子,只是小孩子太聪明了未免叫人担心。不如这会皇上去五台山带着小八,在佛前给他求个长命锁,保佑胤禩平安长大。” 康熙就等着太皇太后发话,立刻附和着:“不过只带着小八未免显得偏心,本来朕想带着太子去的,但是明年要南巡,朕预备着带着太子去。你身为储君和别的兄弟不一样。你这次要留在京城代朕尽孝知道么。还有你也长大了,该学习政务了。”太子本来因为康熙不带着去五台山有些郁闷,可是听着明年带他去南巡,太子顿时欢喜起来。他上前对着康熙打千,恭敬的说:“儿子谨记皇阿玛的嘱咐,一定侍奉好太皇太后和太后。” 康熙转脸对着大阿哥说:“你现在也不是贪玩的时候,要好生读书等着明年再去南边。那也不是为了叫你玩,是要学习政务。”大阿哥没想到南巡还有自己的份儿,立刻也高兴起来。 等着问了一圈下来,皇帝对着四阿哥说:“你跟着朕到五台山去可好?” 谁知四阿哥却是愣了下,吞吐着说:“儿子担心额娘,想留下来陪着她。”康熙想着皇贵妃随着身孕的月份大了,整个人越发的萎靡不振,昨天去看她的时候,皇帝也被皇贵妃的憔悴给吓了一跳。想着从小的情分,康熙甚至劝皇贵妃放弃这个孩子。 可是皇贵妃却是流着眼泪求皇帝要她试试。想着皇贵妃的心事,康熙感慨的对着胤禛说:“你额娘没白疼你,你既然要留下来,也罢了。成全你的孝心。你可要想好了,别等着朕出发去了,你反而后悔起来。” “皇阿玛,儿子不后悔。”四阿哥认真的点点头,在场的嫔妃们都夸奖着四阿哥的孝心,也就是徽之发现德妃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皇帝这次失去五台山的进香的,自然不能带着很多的嫔妃去。这次出去皇帝也带着徽之母子,还是奉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旨意,给八阿哥祈福,并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一路上小八很是兴奋,徽之坐着的车子虽然比不上皇帝的御辇华丽舒服,可是也是富丽堂皇,路上一切都是当地官员预备妥当,尽管交通没有现代便利,但是也很舒服。 刚到五台山下,附近的蒙古各部王爷贝勒们就已经等候着迎接圣驾了。徽之得了消息,知道蒙古王爷们的福晋也来了不少,这里面有不少是皇家的公主和宗室女子,徽之身为皇帝这次出巡唯一带着的女眷少不得要应酬她们。 康熙那边设宴款待那些蒙古王爷们,徽之就要担起女主人的责任,招待这些高贵的福晋们。 徽之扶着逸云的手,累的浑身酸疼的回到了寝殿,宴席上徽之几乎什么都没吃,那些福晋们早就从各种渠道知道徽之的身世,她们都对着这个罪奴出身却能得到皇帝宠爱,身居妃位还诞下皇子的良妃特别感兴趣。有的认为一定是徽之长得特别美丽,她是靠着自己的美丽吸引了皇帝,有的则是把徽之想想成个狐媚的女人,想着一定是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把康熙迷得神魂颠倒。 这些福晋们怀着各种各样好奇或者不屑的心思等着徽之出场。她们却没想到,良妃却是这么温和有礼的人。良妃固然美则美矣,可是身上绝没一丝狐媚之气,反而是言谈举止温柔端庄,叫人如沐春风一般。 “这下那些福晋们都拜服娘娘了,刚开始的时候几个王爷福晋明显是看不起的样子,可是后来她们都被娘娘收服的妥妥帖帖了。”逸云脸上带着兴奋和得意,她压低声音对着徽之说:“巴林大长公主对娘娘可是很喜欢呢。她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和老祖宗的感情最好,有了巴林大长公主在太皇太后跟前帮娘娘说话,今后娘娘可是高枕无忧了。” 徽之叹口气:“希望如此吧。其实想想这些公主们岁然都是金枝玉叶,可是大多是远嫁蒙古,若是亲生的额娘得宠还能过的好些。若是不得宠的,只怕是像是浮萍一样,再也无力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徽之忽然想起敏之留下的女儿 ,将来佳美也逃不开和亲的命运,想到这里徽之越发的情绪低落起来。 见着徽之脸色不好,服侍的宫女们都很有眼色轻手轻脚的服侍着徽之换衣服,梳洗了她们就悄悄地退出去了。小八路上累了,这会已经睡得沉沉了,徽之看了一会孩子,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寝室。 寝室里面静悄悄的,徽之有些诧异,外面的宴会早就散了,怎么还不见皇帝回来?因为康熙这次出来只带着徽之,在路上这段日子康熙干脆和徽之住在一起,两个人好像是出门旅行的夫妻两个,一路上倒也是和和美美的。徽之甚至有种出门度蜜月的错觉。 现在忽然少了一个人,徽之顿时觉得冷清起来。没等着徽之叫人去打听康熙的行踪,逸云就黑着脸进来了:“娘娘,山西巡抚送过来几个丫头。皇上那边传话说皇上今天晚上不过来了。” 徽之听了逸云的话愣了下,她呆了一会才无所谓的笑笑:“是么,山西巡抚还真是贴心。也罢,皇上一路上都对着我,想来是早就腻烦了,我今天也累得很,怕是没力气再服侍皇上了。就休息了吧。” 逸云有些担心的看着徽之,忍不住说:“娘娘真的不生气?那个山西巡抚安的什么心,若是被太皇太后知道了看他怎么收场。”地方山官员想巴结皇帝,这无可厚非,但是太皇太最烦的便是地方官员给皇帝进献美人,深怕皇帝被引诱着沉迷女色。这个山西巡抚倒是敢顶风作案,而且康熙也笑纳了进献上来的美人,想来这进献上来的美人确实叫皇帝动心了。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不怎么管这个,皇上只有分寸也不会做的太过火。只是等着回去,宫里又要多了姐妹出来。那个时候怕是心里难受的另有其人。”徽之表示很累了,要休息。 逸云见徽之淡淡的,也就放心下来,她掩住帐子悄悄出去。正预备着关门,一抬头却看见康熙进来了。逸云心里一喜,刚想通报进去却被康熙摆手制止了。康熙悄无声息的进去,幔帐里面影影绰绰的一个轮廓优美的影子,徽之正面对着墙壁已经睡着了。 康熙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徽之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也没动只抱着枕头装睡。康熙发现自己的枕头被徽之抱着,不由得嘴角带笑,轻轻地推了推她:“你抱着朕的枕头做什么?” “皇上明天要上山去拜佛,今天晚上应该斋戒,怎么来了臣妾这里?臣妾这路上却养成个毛病,不闻着龙涎香的味道就睡不着,也只能借了皇上的枕头用用了。”徽之说的理直气壮,康熙听的心里痒痒难耐。 “这有现成的大活人,你别抱着枕头了。今天是斋戒不成了,要等着明天上山再说横竖在山上好几天呢。今天巴林大长公主可是在朕跟前好好地夸奖了你一番。她说你亲切,随和,表示以后到了京城要找你说话去。”康熙挤在徽之的枕头上,从背后把她抱住,用下巴磨蹭着徽之的头发。 徽之依旧抱着康熙的枕头装死:“皇上这一路上一直对着臣妾不嫌腻歪吗?既然今天不用斋戒,皇上还是回去睡吧。没准还能梦见什么仙女呢。” “你吃醋了?那都是他们底下拍马屁,朕岂能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累了一天朕什么也不想干,只想抱着你安稳的睡一觉。”康熙一笑,徽之是在吃醋了这个认识 非但没叫康熙生气,反而觉得她可爱。 皇帝的圣驾从五台山回来了,不过和去的时候不一样,随性的人里面多出来三个人,两个标致的女子是当地官员的孝敬。康熙对这两个女子只叫她们做了乾清宫服侍的宫,另外那个人却是个年轻的读书人,在华丽的随驾队伍中,只有他穿着寒酸的衣服,坐在队伍最后面的一辆车子上。随驾太监和侍卫们都对着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投去好奇和探究的眼神。但是没有谁和他亲近,就连着和他说话的人也少得可怜。不过叫人惊奇的是皇帝身边的侍卫纳兰容若倒是闲了就过来和这个叫方承观的年轻人攀谈,还特别叫人照顾方承观。 “那两个狐媚子,太皇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纪,若是放在以前,怎么会叫汉女在皇上身边服侍。你路上没受委屈吧。眼看着皇贵妃要生了,正替她捏把汗,整个人都不成样子了,我到担心她会为了这个孩子搭上自己的命。”宜妃坐在徽之景仁宫里面和她说起来这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情。当然宜妃对皇帝带回来的那个读书人不感兴趣,整个后宫的眼光都落在了皇帝带回来的那两个山西女子身上了。 “你也是,和丫头叫什么劲。我先告诉你皇上这只是去了一趟山西,等着南巡的时候你可看吧,江南的美人多,你是在京城长大的不知道南边的风俗,我只和你说一样,秦淮八艳,你自己想去。你何苦为那个不相干的人生气,好好得养身体才是正经的。”徽之剥着枇杷递给了宜妃。 “我心里清楚,但是还是有些郁闷。真是女人就这点眼皮子浅,哪像那些男人们,刚才还是满嘴的柔情蜜意,转脸就对着别人卿卿我我了。我的身体倒是不错,就是贵妃,她有点管不住只的嘴。你在的时候叫她别吃得太多了,仔细着孩子太大生的时候受苦。你出去,我也是时常嘱咐着,谁知她倒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偷着藏了吃了!你回来正好,我们一起联手管住她。”宜妃和徽之絮絮叨叨的说起来温僖贵妃有些控制不住的体重。 最后宜妃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伏在徽之耳边说:“德妃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她这几个月一直躺着养胎呢。德妃倒是一样好,吃不胖,不像是贵妃吃的东西都长在自己身上了。我想她是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敢逞能要强了,这几个月一直闷在永和宫里面不出来。倒是四阿哥是个孝顺的孩子,还经常到那边请安去。可是德妃这个人太古怪了,她不怎么见四阿哥,据说见了也是情面上糊弄事,闹得四阿哥不像她生的一样。” 徽之的眼前浮现出四阿哥那张失望的脸,无奈的叹息一声:“只怕她也有无奈吧,到底是养在皇贵妃身边,总要顾及下皇贵妃的心情不是。山西的特产,我就觉得山楂不错,奈何你现在不能吃,等着你肚子里的小皇子生下来,我做了上好的山楂蜜饯给你吃个够。” “谢了,一点东西你还想着我。”宜妃看徽之给她的带来的礼物,道了谢就叫人拿回去。徽之想想还是叫住了宜妃:“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我能办的一定尽力。”宜妃拍胸脯保证。 “皇上看中了一个小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带着他来了京城,说是叫他参加明年的春闱。小八在外面的时候很喜欢这个先生,我同皇上话里的意思是很看重他的。若是这个人有真才实学,今后不是翰林院便是在上书房行走。小八和他投缘,我——”徽之的话没完,那边宜妃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他一个人来了京城怕是没处安身。我叫家里人给他安顿个地方。不要显眼的,只要安静最要紧。孩子们长大了,也该为他们打算打算了。”宜妃善解人意,立刻明白了徽之的意思。 “多谢,其实这一路上纳兰侍卫一直照顾他。你是知道明相的为人的,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搀和进去他们那里面不好。你看那个李光地,刚来京城的时候多骄傲的一个人,结果被拉进那摊浑水里,现在整天神神鬼鬼的。咱们是什么人,将来能求个平安就是了,还是少搀和他们的事情为妙。你我都是做母亲的人,都不想看自己的儿子给人抬轿子去。”皇子的老师对皇子的影响不小,徽之表示不要小八可能的未来师父搀和进党争里。 “你说的对,我也该留神胤祺的仙身了。还是你想的比我长远的多!我这就去叫人回家传话。对了那个什么先生要是不认识怎么办?”宜妃才想起她家人不认识这个康熙带来的先生啊,直眉瞪眼的跑去,人家肯定不理会。 “这个,你只说是八阿哥惦记着先生。他就知道了。”徽之想想,握住宜妃的手:“拜托姐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恋来了   ☆、第39章 恍如隔世 宜妃走了,殿内安静下来,徽之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可是目光所及不是雕梁画栋,就是红色的宫墙。徽之的思绪飘得很远,一直回到了在五台山上的那个小山村里面。 皇帝的圣驾上了山,徽之也跟着一路上欣赏着佛寺和山野景色,小八更是像撒欢的小马,恨不得从轿子山下来自己跑。在山上的佛寺住下来,要拜佛之前总是要斋戒沐浴表示虔诚。徽之当然不方便在跟前伺候,她索性带着小八去各处转转。 小八满是期待的说:“我路上看好些人踢球玩,我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玩。”徽之看着孩子期待的眼神,又瞅瞅小八身上华丽的小袍子,忽然有点觉得孩子可怜了。小八的身份对于别的孩子来说是高高在上,可是在皇子之间随着他们长大,在兄弟情分里面会掺杂着越来越多的东西。 徽之对着小八神秘一笑:“当然可以,不过要换换衣服。”徽之叫奶娘拿出来预备好的平民百姓孩子穿的衣服,自己脱下华服,换上日常殷实人家的衣服,头上简单的挽着个发髻,用一支镶嵌着猫眼的簪子挽着,再也没有别的装饰。 小八欢欢喜喜的跑在前头,柳承恩忙着带着人追上去,徽之问了当地的人知道转过山去,有个小小的村子,那个村子民风淳朴,徽之想带着小八去村子里转转,叫他知道稼穑艰难,今后不管小八有怎么样的人生,都应该培养孩子尊重别人劳动的品德。也省的养出来何不食肉糜的纨绔子弟出来。 “主子,依着奴才说那个村子有什么好玩的,皇上不是叫人过来传话,山上的佛寺众多,可以去看看。一个村子能有什么景致,还要微服过去。”逸云出身农家,虽然离开家的时候年纪小,但是她知道农村是什么样子。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徽之要带着八阿哥到UI个村子里干什么。 “小八昨天还和我说吃的东西是从厨房长出来的,你说要是这么下去这个孩子不成了傻子了。带着他去农家看看,也好知道生活的艰难。”说着他们已经转过了山坳,眼前竟然是一片开阔的草场,这个村子建在一个小小的盆地上,四面是山,十分隐秘。草场上放着一群的牛羊,小八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羊群和牛欢呼一声要冲过去看个仔细,柳承恩可吓坏了,赶紧把他拦腰抱起来:“阿哥你忘了良妃娘娘的嘱咐了,你要是惊了牛可是了不得事情。我们去半山腰上的玩吧。”小八看放牛的是个聋哑老头,那个老头虽然很和善,还叫他骑在牛上转几圈,自己说什么那个老头也不明白,老头的手语自己看不懂,慢慢的小八没了兴趣,也就跟同意到半山上的庙里看看。 徽之也不拦着小八乱跑,只嘱咐跟着的人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带着逸云缓缓地在后面走,一边欣赏着村庄的美景。路上经过田地,可以看见不少的农人在除草耕作。叫徽之吃惊的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举止言谈颇有些从容大气,全然没有一般村里人举止粗鲁,或者上不的台面,畏手畏脚的样子。 徽之和一个农妇攀谈起来,才知道这个村子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因为这村里有几个好礼喜欢读书的长辈和以为厉害的教书先生。据说这个教书先生是他们村里一个外面做生意的人救回来的。这个教书先生年纪虽轻可是一肚子的学问,最要紧的是他丝毫没看不起这些目不识丁的村民,反而是和他们一起干活,等着闲暇的时候就教孩子们读书认字,教导大家知道礼仪。 后来村民们一起出钱盖了一座村塾,请这位先生专门教导孩子读书。这个村里竟然一下子出了十个童生和三四个秀才,连着县里的老爷都惊动了,给他们村子的村塾写了一块教化一方的匾额。听了农妇的话徽之越发的对着这个村塾的先生感兴趣,她和逸云说:“也不知道这个人都经历了什么,当年差点饿死在路上,幸而被人救起来。可是他这个人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去考个功名出来,一辈子在这个小山村里面能有什么前程?” “可能是这位先生一心读书,看不起那些红尘世俗的功名利禄。昨天皇上召见了当地的士绅们,也听说了这个先生的事迹,皇上还夸奖这个人呢。说不定等着明天闲了就会召见他。”主仆两个一边闲聊一边走着,一会就到了半山腰上的村塾门前了。 这个村塾整整齐齐的一个青砖大院子,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叫人吃惊地是这个村塾修建的不错可是却没大门,意思是只要想进去听课就能进去。小八一溜烟的跑进去,院子里面一颗大树下,一位年轻的人正在一块刷了黑漆的木板上拿着□□写字,教一群小孩子识字呢。 小八跑到那群孩子里面,也跟着上课起。那个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只是脸上晒得黑黑的,身上也没穿长袍,而是一身粗布衣衫,但是举止沉静,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其实从小八跑进来他已经看见了。“谁能说出来这一些字是那首诗。”黑板上毫无章法的写着“白,伊,水,蒹……”孩子们都小声的嘀咕着自己背过的诗句,结果半天过却没一个人站出来说出答案。 “我知道,秦风里面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对不对先生!”小八一脸得意的站出来说住正确答案。 “正是,这位小友好学问。看着眼生,敢问你是谁家的孩子。”那个先生脸上露出个赞赏的笑容,仔细打量着小八。虽然穿着普通,可是这小孩子身上的气度却是不凡,小八一笑,望着似曾相识的笑容,那个先生恍惚下,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容。 “先生你上课真有意思。不像是别的先生那样只会叫人背书,读五百遍——先生我能跟着你学习吗?”小八只觉得眼前这个先生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仿佛是哪里见过一般。 “呃,这个还要问问你家大人的意思。”话音未落,就听见康熙无上权威的插话进来:“请先生不吝赐教。”康熙一身便装却掩饰不住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威严气度。 “皇——阿玛。”小八话一出口想起来徽之的嘱咐,硬生生的改口,叫着阿玛扑上来,对着康熙撒娇:“阿玛怎么也来了?我想叫这个先生教我读书行不行。” “难为你出来玩还想着读书,不错。不过也要问问先生的意思。”康熙好心情的捏捏儿子的脸,对着胤禩说:“找你额娘去,不准乱跑了。” 徽之站在康熙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她这个时候已经呆住了,在看见这个树下身影的一瞬间,徽之心里被深深藏起来的什么东西一下子释放出来。她只觉得身体血液已经凝固了,三千世界都已经不存在了。 方承观——他怎么会在这里,当年阿布鼐和方家不是都被牵连进了一桩文字狱,方家被抄家,十几岁的方承观也跟着家人踏上去宁古塔的路途。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塞外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额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胤禩扯着徽之的袖子根本没发现徽之的异样。 “好,我们去那边看看。”徽之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康熙和方承观攀谈起来,徽之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沉沉的吸几口气,带着孩子走远了。听着逸云传来的消息,康熙是有意考察下方承观的学问,若是有真才实学就要加以提拔。但是方承观和她一样都是罪奴,若是皇帝知道了会什么反应?还有宁古塔哪里守卫森严,方承观是怎么跑出来。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徽之的心七上八下,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那边树下在谈话的两个人。只见方承观散了学生,在对康熙说着什么,最后方承观忽然跪下去对着康熙大礼参拜,看起来不是皇帝表明了什么,就是方承观猜出了康熙的身份。那么我呢,他看见我了么?认出我了吗? 徽之的心里忽冷忽热,整个人都跟着神思恍惚起来。正在她神魂颠倒的时候,忽然康熙带着方承观过来,徽之眼看着他过来,她第一个反应就然是转身跑掉,不要方承观看见自己。仿佛她现在是个极大的羞耻,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臣见过良妃娘娘,见过八阿哥。”方承观却神态自若的跪下去。   ☆、第40章 雷霆之怒 “额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胤禩扯着徽之的袖子根本没发现徽之的异样。 “好,我们去那边看看。”徽之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康熙和方承观攀谈起来,徽之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沉沉的吸几口气,叫自己不要显得太失态,带着孩子走远了。听着逸云传来的消息,康熙是早对着方承观有耳闻,现在是有意考察下方承观的学问,若是有真才实学就要加以提拔。只怕方承观的身份康熙还不知道,但是方承观和她一样都是罪奴,若是皇帝知道了会什么反应?还有宁古塔哪里守卫森严,方承观是怎么跑出来。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徽之的心七上八下,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那边树下在谈话的两个人。只见方承观散了学生,在对康熙说着什么,离着這么远,徽之发现自己的视力竟然如此好,连着两个人的表情都能看清楚。方承观一脸的悲怆对着康熙说了些什么,康熙先是不敢相信,接着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显得有些愤怒。 徽之的心随着皇帝的表情揪起来,对了方家是因为文字狱被牵连的。别是康熙知道了方承观的真正身份,对他不满吧。那个统治者会喜欢反对自己的政治犯?就算是方家是阎冤枉的,可是沾上了文字狱,总是叫人不放心。 “额娘,你抓了疼我。”小八忍不住皱眉叫起来。徽之猛地回过神,她赶紧放开手:“对不起额娘一时没注意,叫额娘看看。”小八捋袖子,胳膊上并没任何异样,小八郁闷的抱怨着:“也不知道皇阿玛能不能叫那个先生给我上课。”就知道出来也不能随心的玩,柳谙达说的没错,皇阿玛什么都知道。 “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先生,额娘觉得那个先生虽然讲的有趣,可是那么年轻,肯定是没那些学士们见多识广,有学问。小八你真的想请那个先生来么?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皇子的师父的。”徽之认真的看着小八,她想听听孩子的意思。或者在内心深处她想改变方承观现在的生活。一辈子在这路教书,固然能安稳度过一生,做个受人尊敬的先生,但是徽之知道方承观未必喜欢这样的生活。 “当然想请这个先生啊,可是要是我请了先生回京城,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没了先生了。额娘说要由己及人,我不能太自私。”小八嘟着嘴,有些失落。 “这个要先生自己做选择。好了,你跟着柳谙达玩玩去。”徽之没心思带着孩子去什么农家乐了,柳承恩上来带着小八,他深深地看了徽之一眼低声的说:“外面风大,还请娘娘保重身体。那个先生想来也是地方上官员们的惯常手段,不过是终南捷径罢了。一个教书先生,能得到知县知府,的交口称赞,也不是个凡人。”柳承恩的话叫徽之一个激灵仿佛是一盆水从头浇到了脚上,她刚才心里翻江倒海,自己觉得没露出来,可是柳承恩早就发现了端倪。而且自己怎么没想到,方承观一个出逃的罪奴,却能得到地方官的称赞。昨天皇帝召见当地的官员和乡绅们,就已经是布置安排下了。徽之身上汗出来了,她竟然没想到这一层,或者方承观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孩子,一切都变了。 徽之深深地吸口气,对着柳承恩说:“多谢柳谙达提醒,我记住了。”柳承恩低着头:“还请娘娘想着八阿哥。若是娘娘身体不好,八阿哥该多担心,而且宫里八阿哥只有娘娘可以依靠啊。”说着他不等着徽之回话,就带着小八走了。 徽之慢慢的冷静下来,她摸摸脸颊,发现自己脸上烫的吓人,可是手却是凉的。见到了方承观,以前的种种都浮现出来,一会是在江南两个人两小无猜的情景,一会是大厦倾覆,全家人天各一方的凄惨。一会是韩姨娘挂在房梁上飘荡的样子。她确实有些激动了。她那里是在因为故人重逢激动,她直视着在怀念往事罢了。 那边方承观和康熙在说着什么,康熙脸上的神色倒是慢慢的缓和下来,皇帝拧着眉头思索起来。最后方承观忽然跪下去对着康熙大礼参拜,看起来不是皇帝表明了什么,就是方承观猜出了康熙的身份。 正在徽之担心着方承观的命运,忽然康熙带着方承观过来,徽之眼看着他过来,她第一个反应就然是转身跑掉,不要方承观看见自己。仿佛她现在是个极大的羞耻,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臣见过良妃娘娘,见过八阿哥。”方承观却神态自若的跪下去。好像他是第一次见到徽之,徽之嘴里一阵苦涩,她甚至恨不起来方承观的冷漠,那一瞬间徽之甚至很恶毒的想要是她现在流落烟花,方承观现在却是春风得意,他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还是这么风轻云淡,或者那个时候他会装着没看见转身就走吧 。果然男人的心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是江南大家出来的,只是身世一言难尽。只怕你当初在杭州的时候还听说的。朕看他学问不错,他现在虽然是白身,但是学问确实好。朕想叫他去京城参加春闱。若是真是个人才,就提拔提拔。给皇子们做个伴读也好。”康熙见徽之一脸的懵懂,对着她解释着:“不是小八想叫他做先生吗?不过他到底是年轻,论起来资历尚且不够做皇子的先生。切历练历练吧。若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朝廷有你效力的地方。” “皇上就惯着胤禩罢了,以后要多劳先生了。”徽之此时已经是恢复了正常,她又是那个端庄和蔼的良妃了。 ………… “额娘——我回来了!”小八的叫声把徽之从记忆拉回来,徽之看着小八,蹲下身,眼里都是温柔:“你跑的满脸的汗,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跑的太快了,看仔细摔了。”徽之拿着手绢给小八擦汗,叫人给他换掉汗湿的衣服。 “额娘,我们带回来的小玩意还有没有?”小八望着徽之,问起来从山西带来的小玩意。那都是地方上的官员们巴结孝敬来,都是合着孩子的喜欢一些精致的玩具。“怎么,还玩不够,你的那些东西都在配殿里面放着,不准都拿到阿哥所去,仔细着贪玩不肯读书。”徽之笑着捏捏孩子的脸蛋,自从那天被柳承恩点了几句话,徽之仔细想了想,她和方承观再也回不到以前,还不如各自安心生活吧。 而且眼前这个小东西是徽之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的。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不想自己玩,我想送给四哥。四哥本来也能一起出去的,可是他为了陪着皇贵妃就留下来。我想送给他点玩意,因为我回来的时候四哥给我留了不少的好东西。”徽之自然知道胤禛等着小八一回来竟然给了他一些上好的文房笔墨,都是皇贵妃给四阿哥的,胤禛却能拿出来分给小八这个弟弟,叫徽之有些吃惊。不过小八是个懂礼貌的孩子,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就要拿自己心爱的东西给四哥。 “你自己去选,额娘问你,你四哥给你的自然是他得来的好东西,你预备拿什么送给他呢?”徽之开始有意的锻炼孩子为人处世的能力,宫里有无数的规矩和人情来往,即便是心里有再大的意见,但规矩是见面要和和气气的。小八从住进了阿哥所就要开始学着和兄弟们相处了。 “我预备给四哥那个会自己动的小狗。可以不可以。”那是个山西富商送上来的。里面装着精巧的机关,以木头做成骨架外面蒙上皮毛,做的栩栩如生,制药放在平地上推一下,就能自己行走。据说是根据着木牛流马做成的。小八很喜欢这个神器的宝贝,都不肯拿到阿哥所去,要放在徽之这里藏起来。 “你真的不后悔?你要知道送给人的东西是再也不能要回来了。还有你四哥真的喜欢这个吗?他不是喜欢读书的吗?你可以送他一些文房四宝,或者精致的文玩什么。”徽之的印象里四阿哥总是板着脸,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我知道,可是四哥有很多那样的东西了,既然额娘同意了我就拿了给四哥送去。他这会在皇贵妃那边,我直接送去省的叫人看见——”小八皱皱眉,把剩下的话咽回去。徽之也没追问只叫人带着小八先去偏殿里面拿礼物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在阿哥所里面有谁在欺负小八了?”徽之等着小八走了,叫来柳承恩询问情况。 “回娘娘的话,是太子他一直对着八阿哥有些怨气,不过太子多数时间在东宫,但是宫里不缺少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人。大阿哥虽然在,可是也就那么回事。奴才想请示娘娘,这件事要不要插手?”当初徽之和柳承恩约定,不要什么都替小八做决定,要他自己学着独立和成长。 “还是先看看,这样的事情我知道,是再也逃不过的,太子一系是把前头皇后薨逝的罪过全算在我身上了。而且太子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他从小便是储君,不管是哪个兄弟都要哄着他让着他。即便是没了我这层身份,他对小八也未必有多好。孩子总要学着自己长大。你只要看紧了,保证小八的安全。”徽之长叹一声,在康熙的心里太子比别的儿子的位子都重。她能怎么样,即便是现在皇帝赦免了瑚柱一家的罪过,太子也还是一样,甚至更恨徽之和小八。 刚安顿好了孩子,那边荣妃和贵妃就叫认来请徽之,后宫的事情要和她商量。徽之很快的就投入到眼前的琐事中,再也没时间想方承观和以前的种种了。 皇贵妃生下个女儿,可惜只一个月便是夭折了。徽之给皇贵妃请安的时候被她那副面如死灰样子的给吓着了,佟佳氏本来是花儿一般鲜活的人竟然一夜之间成了枯木死灰。强行怀孕和保胎已经伤害了她的元气和健康,皇贵妃整个人像是个人偶一样除了眼珠子转一下,整个人身上再也没一点希望和活力了。 为了这个孩子皇贵妃可是吃尽苦头,可惜她费尽心力得来的孩子还是没留下来。母亲失去孩子的伤心绝望是有传染性的,不管以前怎么看皇贵妃,这个失去女儿的母亲都叫人心里难受。徽之真心实意的安慰了皇贵妃,就告退回去了。皇贵妃点点头:“你闲了来陪着我说话。”语气和以前那种不屑判若两人。 徽之微微诧异,以前她不怎么待见自己啊。既然皇贵妃发话了,徽之也只能答应下来。还没退出去,就听见皇贵妃问四阿哥哪里去了,结果宫人却回答说:“今儿是四阿哥给德妃请安的日子,怕是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呢。” 皇贵妃的声音不安起来:“你们快去叫四阿哥回来!”徽之从宫里出来,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怕是皇贵妃知道了自己再也不能有孩子,越发抓着四阿哥不肯放手了。要说皇贵妃是个不错的养母了,只是她的私心大了点。德妃倒是叫人想不清楚,以前她担心皇贵妃多想,对四阿哥这个亲生儿子总是疏远的。怎么现在却忽然拉着孩子亲热起来? 是了,德妃这是成心给皇贵妃添堵呢。皇贵妃没了孩子,伤了身体,怕是以后在争宠上就难了。她现在除了出身高贵,份位最高,再也没别的优势。嫔妃最大的业绩还是子嗣,不能生育的皇贵妃,凤冠就没那么耀眼夺目了,连着德妃这样标榜自己端庄贤惠,谨守妇道的道德典范,都这样对对皇贵妃,可真应了所谓的墙倒众人推。只是皇贵妃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沉沦了。人啊,为了一时之快肯定要后悔的。 “你可回来了,太皇太后有话不叫我们去承乾宫。想想觉得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这么个下场。也是可怜的很。她现在的情形如何?”宜妃挺着大肚子正等着徽之呢。 “你这个时候出来干什么,小心着中暑了。”徽之忙着给宜妃倒了杯茶,叫宫女们拿来冰盆子放在宜妃跟前。 “我坐着也难受,躺着也不舒服。这个孩子真是个磨人的,当年我怀着小五的时候就米这么折腾的。我和你说那件事已经都妥帖了,我家里的人传话来说一切顺利,方先生一听见是八阿哥的意思没怎么推辞就接受。他还叫人传话说多谢八阿哥的厚爱,一定尽力考个功名出来,为国家效力不叫八阿哥失望。你还别说,我们家的人过去的时候正看见明珠家的大公子和方先生磨呢,请着他去府上住着。你算的真准,你家那个大表哥也不知道是真的读书读的天真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明相的大公子,和他交好不就是等于在脑门上贴上明珠一党的标签了。他是帮着自己的阿玛拉拢人心呢。难怪一直做侍卫,皇上不肯重用他。”宜妃讥讽的翻个白眼。 “你能看出来,纳兰侍卫那么聪慧的人怎么能不明白。那样的家庭也是没法的事情。知道能如何,和自己的老子翻脸吗?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还能怎么样。倒是这个方先生是个聪明人,谢谢你。”徽之一脸的认真,站起来对着宜妃福身下去。 “别这样,我们姐妹说什么谢字 ?只要我们好好地就是了。”宜妃拉着徽之说起来给小孩子预备什么,温僖贵妃最近被皇贵妃的惨烈吓坏了,再也不敢贪嘴犯懒,每天都要在宫里走动云云。 景仁宫里的一片安静祥和,可是乾清宫里面全是乌云密布。康熙正黑着脸骂人呢:“朕原来竟是被你们蒙蔽了!随便罗织个罪名就干掉个封疆大吏,江南几十个名家大族!好,以后朕怕是也要成了反贼了!”康熙把手上的折子摔在索额图的脸上,从牙缝里面阴森森的挤出来一句话:“你推荐的好人!原来阿布鼐是这么成了腹诽朝廷,妄议朝廷的罪臣的。江南读书的士人还好容易安抚下来,你们又来大兴文字狱。那里是什么为了朝廷着想,朕看是你们荷包里空了。方家的百年名园被查封,区区一百两卖给了首告的人,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皇帝的怒气叫索额图一惊,明珠却是嘴角露出个得意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只是一闪而过,可是还被康熙看在眼里。这一瞬间,康熙忽然觉得眼前的两大首辅这么叫人恶心和讨厌。他冷笑一身转向明珠开火了:“明珠你来说说大理寺是怎么把这个漏洞百出的案子给审核下来的。” “皇上,这个臣没管着大理寺,刑案都是索相一手打理着,而且大理寺是按着国家的制度审案子,最后都呈报上来。臣想一年全国那么多的案子,总是有些疏漏。既然皇上要翻案,可以叫大理寺和刑部共同重审。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况且这个案子牵涉到了诽谤朝廷,那起子小人想趁报仇或者是发财也是人性的弱点。但是当初朝廷整顿舆论,也是有苦衷的。我朝 初定江南的士人……”明珠摇头晃脑的翻着旧账,表示文字狱是巩固统治,统一思想的必要手段,言下之意是讽刺康熙为了宠爱良妃,不过是变着法的给自己的老丈人翻案罢了。 康熙手撕两首辅结果如何先不说,徽之这边却被惠妃给请过去说话了。惠妃和她不过是面和心不合,这个时候叫她过去有什么事情。 惠妃的宫里很安静,徽之进去的时候发现丫头们正在撤下一些瓜果,案上的香炉里面残烟袅袅,惠妃的脸上仿佛还有泪痕。见着徽之来了,惠妃擦着眼角:“今天是敏之的生日,我悄悄地祭她一祭。” 徽之心里一紧,这个节骨眼上她提敏之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大的敌人在身后。   ☆、第41章 坦承过往 “主子,惠妃娘娘叫你什么事情,怎么是她说了些什么?”逸云看着徽之脸色难看,担心的问她今天惠妃叫她去说了什么。 徽之从恍惚中回过神,心不在焉的对逸云说:“我,没什么,我累了只躺着。”逸云见徽之如此也不敢问了,只服侍着徽之躺下来,放下幔帐悄悄地出去。寝殿内一片安静,静的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徽之的心却是乱极了,惠妃的那些话越仔细想越叫人害怕。 惠妃竟然破天荒的提起来敏之死,这叫徽之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到了今天徽之才知道了敏之是为了什么才会想不开。惠妃擦眼抹泪的和徽之忏悔着:“我当时也是气坏了,嘴上一时没了分寸,提起来当年我们两家的亲事。你想必也该知道。若是当年你玛法和阿玛不出事,敏之撂牌子出来就要嫁给容若的。他们也彼此心里有意思。我不过是说了句你若是嫁给容若也是这样嫉妒,结果敏之那个孩子就想不开了。她还听见些风声,说是明珠给容若说了几门亲事,容若都不愿意。敏之这个孩子可能是害怕自己当年和容若订婚的事情被人翻出来。她——都是我害了她!” 惠妃明着说敏之为了担心自己和容若曾经的婚约被曝光,竟然吓得自尽了。可是徽之怎么想都觉得惠妃这是说她呢。旗人家的女儿,没选秀之前自然是不准说亲事的。可是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能选入宫中,像是瑚柱这样有关系的人家,若是没有叫自家女孩入宫争富贵的念头,都会悄悄地给女儿踅摸个好婆家。 当时瑚柱和明珠那么交好,加上又是姻亲,敏之和容若的婚事也算是锦上添花,想来明月也没打算瞒着谁。那么自己和方承观的婚事呢,怕是明月在和嫂子闲谈的时候也提到过。那个时候谁也没在意的一句话,却没想到成了今天惠妃要挟徽之利器。 康熙心思细腻,他的帝王心性和权术,徽之深知他的疑心极重,若是知道了自己和方承观是青梅竹马,阿布鼐和方家的婚姻之约——想到这里徽之不敢想象下去了。康熙尽管找不到什么徽之错了的地方,但是也不会像以往那样待她了。或者皇帝会渐渐厌弃,徽之想到这里一个激灵 ,她现在绝对不能失宠 ,小八还需要她的保护。 要想保住这个秘密,那她就要真的按着惠妃的话去做么?明珠眼见着惠妃失宠,他急需找个皇帝身边得宠的嫔妃做眼线和耳目,徽之就成了首选的人选。徽之冷笑一声,康熙最讨厌外臣和宫内勾连消息,自己这不是送死去了。但是不去,惠妃和明珠就要毁了她的恩宠和小八的前途。 康熙不缺儿子,小八在生母出身上已经是矮了别人一节,再翻出来自己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明珠添油加醋的捅出来。康熙顿觉得被骗了,绿云罩顶,肯定还会迁怒小八的。 徽之只觉得身下软软的锦褥像是烧热的铁板。小八被忽视,会越发努力,希望得到皇帝的认可,为自己的生母争气。那么小八难免会重蹈覆辙,这是徽之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她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可是徽之却没想出一个办法。明珠——徽之恶狠狠地握紧拳头,她要崩溃了。 徽之快步向着门口奔去,她要站在院子里吹吹风——可是刚出门就撞上个人“哎呦,疼死了!”徽之捂着头哀嚎一声,“奴才该死,冲撞了娘娘。”来人正是柳承恩。徽之早就没心思来维持什么嫔妃的架子,她干脆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怎么这么倒霉!” 柳承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是举止温柔的良妃也会像个孩子一般坐在地上捶地大哭。她哭的伤心,头上的簪子都要掉下来。徽之的哭声惹来了服侍的人,柳承恩趁着逸云进来之前压低声音说:“娘娘,八阿哥虽然淘气可是到底是小孩子,你不要这么着着急上火的,看仔细吓着了他们。” 听见八阿哥三个字,徽之才找回一点理智。这个是逸云已经进来了,徽之已经坐在椅子上擦眼泪,柳承恩则是低声的劝着徽之:“八阿哥不过是贪玩,娘娘不要动气!”逸云和青萍她们知道一定是八阿哥淘气了,不肯好好念书惹得娘娘伤心了。 “我是相信你才把八阿哥全权交付给你,今后小八不好好念书写字,你就打!不能留情!”徽之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的拍桌子。柳承恩对着进来的奴才们做个手势,逸云也不敢再说话,悄悄地带着人出去了。 柳承恩侧耳听了一会,才说:“娘娘放心,外面没人了。奴才学过一点周易,不如帮着娘娘开解下。还请娘娘出个字。” 徽之看着柳承恩,心情神器的平静下来,她无奈的苦笑下,随口说个槐字。柳承恩低头想想,到了窗下的桌子边上用大大的写了个槐字,指点着说:“这边是个木,木已成舟,往事不可追。这边是个鬼,只怕娘娘遇到了小人的要挟。有人拿着以前的旧事来威胁娘娘不成?” 你既然知道何必要滚故弄玄虚。在山西遇见的那个人是我以前邻居——徽之没说完就被柳承恩接过话头:“方家是江南的名家,他们家的大公子方承观也是杭州城有名的人物。当年方家的宅子和娘娘家的杭州将军府就隔着一道墙。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娘娘的父亲,杭州将军阿布鼐是个为人坦荡,平易近人的,杭州的满汉军民那个不知道。两家有交情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娘娘那个时候小,多年之后见到了儿时的玩伴,一时没认出来也是有的。犯不着藏着掖着。娘娘有什么顾虑的?” 徽之苦笑下:“说的容易,你可知道——” “就算是有什么婚姻之约的,也是个笑话。方家是诗书传家,娘娘的父亲更是朝廷命官,哪能不知道朝廷的法度,就算是真的有了婚姻之约,也不会立刻交换庚帖。不过是个口头的约定罢了。说句难听的话,即便是没后来的事情,娘娘未必就能真的嫁道方家去。”柳承恩一语惊醒梦中人。 徽之眼前豁然开朗,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对着;柳承恩深深地一福:“听君一席话,可是把我从水深火热里面解救出来。多谢先生指点。” “不敢关心则乱,娘娘如今不是从前了,那个方先生只是个故人,也仅此而已了。经过了这么久,人都是会变的。”柳承恩对着徽之一拱手,退出去了。 “娘娘,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还请娘娘准备着去乾清宫了。”柳承恩走了一会,逸云欢天喜地的跑来报告好消息。 “什么?这——”怎么可能?徽之跟着康熙出去一个月,也就是说她独占了皇帝一个月的时间,康熙绝对不会回来还依旧召幸徽之,雨露均沾,或者审美疲劳也好,康熙是不会在近期之内叫徽之侍寝的,顶多就是叫她过去说话什么的。但是这是怎么了? 看出来徽之的迟疑,逸云笑着说:“如今皇贵妃病着,宜妃温僖贵妃和德妃都有了身孕,其余那些人也怎么入皇上的眼。皇上这么惦记着娘娘有什么不好?” 不是不好,是不妙。等着徽之进了皇帝的寝宫,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康熙好像是有事要问她呢。 徽之跪坐在床尾上给康熙力道合适的捏腿,康熙则是舒服的斜靠的枕头上拿着一本书,帐子放下一半,香炉里面的香已经烧完了,只剩下最后一缕有气无力的在半空盘旋着。这样的气氛应该是安静祥和,带这懒洋洋的感觉,叫人昏昏欲睡。可是徽之的心里却像是绷紧的琴弦,随时会断掉。 “怎么了,一脸的心不在焉,有什么心事吗?今天听说小八把你给气哭了?都是做额娘的人,还动不动的哭鼻子。”康熙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但是在徽之听来却不啻于是一声惊雷。今天她宫里发生了什么康熙早就知道了。徽之咬着嘴唇,柳承恩说的对,与其叫人添油加醋,不如她自己先坦白算了。 “小八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引子。是臣妾想起来故人伤心罢了。皇上,那个方承观现在如何了?”徽之盯着康熙,一字一顿的问起来方承观的情况。 “你已经托了宜妃安顿他,他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康熙的话叫徽之身上的汗毛竖起来。原来康熙什么都知道了。 “臣妾那天见了他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直到回了京城才慢慢的明白了点。他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徽之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我这几天一直梦见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一家人在杭州,方家和我家隔着一道墙,他家的老太太是个极好的人。我还记得一次去别人家做客,我差点掉进水里还是方家的哥哥把我拉起来的。他们家的园子可是整个江南有名的,一年中秋节,阿玛出去办差事不能回来,方家请我们过去一起过节,大家在水面上的一个轩厅里赏月喝酒。岸边的桂花树下有人吹笛子,那笛子声音借着水音传来,一辈子也不会忘了。” 康熙听着了徽之的话,竟然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徽之也是从小被当成了掌上明珠捧着长大的,若不是那一场变故,没准她现在还是个不知人情世事的单纯女子。或者在宫里,又或者她会落选回家去,被阿布鼐嫁给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自己平稳安静的日子。当初在雨里她穿的破破烂烂,撑着一把只剩下一半的雨伞,抱着个包袱,康熙的心里微微一疼,竟然都是自己一时气愤之下造成的。 自己当年确实年轻,到底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儿。想到这里康熙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因为辛者库艰难的劳作,徽之身体底子就不扎实,她本来可以和宜妃那样肆意张扬,活泼跳脱,可是生活的艰难还是改变了徽之的性格。她尽管从来不肯表现出来,可是有的时候康熙能明显的察觉出来徽之的自卑和失落,她甚至是害怕和那些嫔妃们交往的生怕她们随口提出什么出身家世,娘家的父母什么的,叫她心里难受。可是自己当时还以为徽之会对自己心怀怨恨。但是她却一直默默地忍耐着。想到这里康熙越发的心疼起来这个哭的泪人一般的女子了。 出去的一个月是徽之真正高兴得一个月,可是一回到了京城,她又从那个活泼热情,就像是小太阳温暖着自己的小女儿变成了安静的有些沉闷的良妃娘娘了。更可恨的是明珠和索额图为了自己的体面和利益竟然做出那么多黑心的事情。没想到明珠竟然连着亲戚情分都不顾了。今天还有脸在自己跟前说什么钳制思想的话。呸,不过是假公济私罢了。 康熙放下书,深深看了徽之一眼,伸手拉着她伏在自己腿上,抚摸着徽之的长发:“哎,原来竟然是朕害你吃了那么多苦。” “都过去了。臣妾现在很满足。人要知足。这个还是当年方家的老太太说的呢。当时听了没觉得怎样,还心里想她是个老封君,那个不敬着她,自然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人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才明白那句话真是金玉良言,还有这个和皇上有什么相干。我阿玛不是因为怠慢军务被问罪的?”徽之在心里反复的揣摩着康熙的语气,看样子他是有点想为阿布鼐翻案的意思。或者这是给家人翻案的机会? “哼,你还真是个孩子心性不过也不能怪你,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又是个女孩子。你的那个老相识不会有危险,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来?至于你阿玛的案子,还要慢慢的撕扯才可以。如今朕有心提出来要重新翻旧案,他们竟然一个个出来说什么沉迷女色云云。”康熙安抚的拍拍徽之的脸颊,语气有些无奈。 “都是臣妾连累了皇上挨骂,不如我还是先回去吧 。”徽之心里已经紧张的喘不上气,听皇帝的语气方承观在京城有危险!可是徽之知道自己不能露出太明显的关心,她故意嘟着嘴,坐起来要下床离开。 “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样出去,明天就更有好话了。都是皇上召见嫔妃的,再也没见过那个嫔妃扔下皇上自己跑了的,都是朕惯得你!”康熙嘴角带笑,徽之一片纯真浪漫,比那些勾心斗角的人好多了。 徽之站住脚,对着康熙飞个妩媚娇嗔的眼波,扑哧一笑又扑进了康熙的怀里,委委屈屈的说:“以后皇上就当着臣妾死了吧,不如放我去陪着苏麻姑姑再也不在这个名利场里面搀和了。” “胡说八道,朕连着爱妃都护不住还做什么皇帝。”说着康熙低下头,堵住徽之嘟起来的嘴,幔帐放下,只有些浅笑低吟间断的传出来。 ……………… 康熙搂着怀里的软玉温香,一脸的放松和满足:“刚回来事情多,难免是冷落了你。小八这个孩子很是聪慧,大师都说了,小八未来贵不可言。朕要好好地栽培他。”徽之懒洋洋的靠在康熙胸膛上,手指无意识的在他的胸膛的上画圈圈,提起来康熙叫五台山的活佛给胤禩批八字,徽之就气哼哼的说:“什么活佛,叫贪嗔痴一样没落下。皇上来给自己的儿子问八字,皇子的八字那个不是贵不可言。胤禩就算是个不学无术,整天游荡的纨绔子弟,将来还能饿着他了?怎么也是个皇室宗亲,正经的黄带子。这个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徽之下意识的不想提起小八批八字的事情,那天活佛那副样子,那些话,徽之怎么都觉得个坑。 明白有当朝太子,胤禩不过是皇子,那个活佛却是说小八贵不可言,还说是什么天下万民的幸事。当时若不是那么多人在场,徽之都上去和活佛撕逼了。“你个秃驴是几个意思,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坑我儿子!” “什么?你这是做额娘的!小八都要被你给带坏了!”康熙猛地抓住徽之不断煽风点火的手指头,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哪有做母亲这么给儿子做未来规划的。 “一切都要看小八自己的心愿,他出生在帝王之家已经是比别的孩子幸运多了,我只希望小八能安稳幸福。皇上觉得是儿子生活的愉快重要还是整天累死累活的好?”徽之一脸理直气壮的顶回去。 “哈哈,要是谁都和你这样想真是天下太平了。睡吧!不过你可不准再这么教育小八了。他是皇子,将来是要辅佐储君的。”康熙亲亲徽之的额头,心里一片柔软,徽之真的太疼爱骄纵孩子了。想到这里康熙甚至有点嫉妒起来儿子,自己竟然没享受过一天这样宠溺放纵的母爱。 “好……皇上!你刚才说方家哥哥有危险?!”徽之后知后觉,她好像才明白过来康熙说了什么。惊讶的抓着康熙的手臂逼问着。 “什么?你这才想起来!你个小糊涂虫!你放心,方承观现在没事了。”康熙好气好笑的拉徽之到自己怀里,扯过被子盖住两个人。 徽之这会是安心的睡了,可是康熙却毫无睡意了,望着徽之毫无防备的睡脸,康熙心里酸楚起来。她一直都是在委屈自己,现在连着孩子也委屈起来。小八天生聪慧,而且做事认真努力,性情也温和,只要好好地培养教育将来一定是个可造之材。但是她却不想叫儿子认真读书,只盼着小八能安稳度日。徽之辛者库罪奴的身份怕是她最大的心病,可是这心病却是直接亲手造成的。 真是天道循环,自己当时一个犹豫却险些害了自己的儿子和心爱的女人。眼前浮现出明珠和索额图的嘴脸,康熙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徽之在睡梦里不安得动了下,康熙立刻轻拍着徽之,感觉到了安全,她又沉沉睡去。看起来是自己太过宽仁,叫他们忘乎所以了。自己还正在盛年,太子也还年幼,但是看着索额图的架势,已经是开始迫不及待的要给太子争什么了。接下来是不是他等的不耐烦就要逼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的疑心病啊。   ☆、第42章 恍惚之间 德妃终于吸收了上次的教训,这会她从一怀孕就开始安心静养,身体比上次怀孕的时候看着好多了。天气渐凉的时候她生下个小格格,总算是冲淡了皇贵妃所出小格格夭折带来的哀伤和压抑气氛。贵妃的身体越发的不方便,宫里的事情都落在了荣妃和徽之身上,要是放在以前,宫里肯定有不少的人对徽之明着暗着的不服气。但是康熙对徽之的特别荣宠,倒是叫那些嘀嘀咕咕的人都老实了不少。她管理起来宫里的事也得心应手不少。 德妃生育可不是小事,徽之自然拿出十二分的小心安排人手,预备奶娘。小格格平安的过了洗三,徽之想和德妃商量着要怎么给孩子过百日,于是就带着几个丫头到了德妃的永和宫里。刚到了宫门口就见着四阿哥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呢。 听着身后的动静,四阿哥稍微一怔还是到了她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胤禛给良母妃请安。”“是四阿哥啊,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呢?你身边的人呢,就放着你在宫里随便跑?这可不是皇子该有的行为,你要给弟弟们做个榜样知道吗?”徽之笑着拍拍四阿哥的肩膀,逸云早就叫人去叫四阿哥身边的人过来服侍。 四阿哥扭捏下:“良母妃,我是偷着出来的。今天不是给母妃请安的日子,可是我想看看小妹妹和母妃,又担心她不想见我。”小小年纪就夹在养母和生母之间,尤其是皇贵妃和德妃都是心思细腻的人,可怜的四阿哥还真是难办。 “这个,不如我带你进去,你看了小妹妹就回去。我去和你额娘说。不过以后你可不能这么随便的跑出来,仔细着你皇阿玛知道了看教训你。”徽之拍拍四阿哥的后背,带着他进去了,四阿哥脸上微微泛红,他忽然之间有些嗓子发酸,为什么自己没有良母妃这样的额娘?他开始有些羡慕小八了。 “谢谢良母妃,我记住了。”进了德妃的寝殿,丫头们早就迎接出来,此时德妃已经出了月子,能下地走动了。她正坐在窗子下的炕上,抱着刚出生的女儿,一脸慈爱的逗着。小格格刚吃饱了奶,睁着一双大眼睛对着德妃咿咿呀呀说着火星语。 “好温馨,倒是我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搅姐姐母子相处。只是眼看着就是小格格的百日了,特别来请示,小格格的百岁要怎么过呢?”徽之推推四阿哥,暗示四阿哥过去给德妃请安:“我从花园路过,四阿哥闹着要来见妹妹。四阿哥你去瞧瞧妹妹,你可是做哥哥了,要知道护着妹妹让着她。以后谁欺负了她,你要站出来知道吗!” 谁知德妃却给了淡淡的扫了眼自己的儿子,只一个眼神,胤禛就像是被定住了,站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出去。“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玩,仔细着耽误了功课快回去吧。”德妃的表情好像胤禛不设她亲生的儿子,而是个什么讨厌的东西。 徽之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安慰的拍拍四阿哥的肩膀:“哎呦,真是德姐姐,规矩上一丝一毫都不肯错的。孩子小呢,出来玩一会能怎么样?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四阿哥是想见见妹妹。姐姐还是别这么板着脸看把孩子给吓着了。” 德妃别有深意的看了儿子一眼,请徽之坐下来喝茶:“小孩子的心却不小,你别小看了孩子,有的时候孩子的眼比成人的还狠毒呢。最势力的便是小孩子了,有奶便是娘可不就是说孩子的。你妹妹这会睡了,看着把她吵醒了又该吐奶了。樱桃你带着四阿哥出去,送他回去吧。”徽之见德妃如此再也不说话了,德妃身边的丫头带着脸色通红的四阿哥走了。 徽之看一眼德妃怀里的小格格,小格格正高兴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哪有什么睡觉的影子。四阿哥虽然年纪小,可是他的心该多难受。德妃把孩子交给了奶娘,淡淡的说:“我只求孩子能平安长大,皇贵妃所生的小格格刚夭折,我这里大张旗鼓的热闹,不生太不体谅别人了。只悄悄地被兴师动众才是。” 果然是德妃,好体谅别人好为别人着想啊。“是,还是德姐姐想的周全。既然如此我和荣妃姐姐就商量着安排了。”徽之忽然变得意兴阑珊起来,她和德妃敷衍了几句就告辞走了。回去的路上徽之很是纳闷德妃对四阿哥的冷淡,她好像对着四阿哥有很深的怨气。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什么怨气呢?对了,原来她还记着当初康熙去五台山要带着四阿哥一起去,结果四阿哥却说要陪着皇贵妃,为了这么点小事她就记恨在心里。还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徽之忍不住一个寒噤,德妃看起来温柔豁达,平时和人相处即便是有人冲撞了她,德妃也是最宽容大方的一个人。可是没想到她的内心是这么的偏执狭隘。自己也不知道日常那句话不对付了,别是在德妃的心里也是对她恨之入骨吧。想到这里,徽之没心思可怜四阿哥了,她浑身一哆嗦,逸云和青萍都感觉到了:“娘娘可是冷了,快些回去吧。” 回去,当然要回去!徽之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可是现实却这么冰冷,她还要和德妃在宫里接着相处下去。 ………… 温僖贵妃生下了小阿哥,屈指一算,今年宫里倒是热闹的很,康熙一共收获了五个孩子,皇贵妃和德妃生的两个格格,宜妃,温僖贵妃和宜妃的族妹都生个小阿哥。康熙一共有了十九个儿子了。 “你怎么了,倒是怕起来她了?你拦着贵妃做什么?贵妃也没说什么,你倒是脸色难看起来。”宜妃拧着眉头,不解的望着徽之。方才在温僖贵妃的宫里好些嫔妃都过来探望刚出生的小阿哥。温僖贵妃正在和德妃闲谈却被徽之有意无意的打断了。 “你也知道德妃生的是格格,可是你们都是小阿哥,我是担心她心里不自在。贵妃初为人母,只顾着高兴了。她还问什么怎么带孩子的话,你说她要是多心了怎么办?”温僖贵妃总算是生下皇子,不仅是初为人母的喜悦更是钮钴禄家翻身扬眉吐气的得意,她扯着德妃问起来养儿子的经验。徽之眼看着德妃眼里闪过一丝阴沉,面子上却是温柔的对贵妃有问必答。 德妃是生了不少,可是第一个儿子四阿哥一生下就被皇贵妃抱走了,接下来连着夭折了一儿一女,论起来德妃还真的没什么养儿子的经验。 “你太多心了,德妃虽然算计,可是还没那么小心眼。”宜妃认为徽之多心了。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那个叫你帮着安顿的方先生如何了?”这几个月徽之一直忍着没问方承观的消息,可是快要年底了。徽之还是忍不住问了方承观的情况。 “你别说,方先生还真是个能人,听家里拨过去服侍的人说京城那些读书人和翰林院什么的官儿都去拜访过,连着皇上身边几个有学问的人也都去拜访过。看样子他真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过那些人来找他不过是谈论学问,还作诗什么的。”宜妃耸耸肩,叹口气:“造化弄人,若是当时没有被牵连。这会子他肯定也是个江南才子了。” 徽之回到了宫里却发现康熙正拿着一本她翻了一半的书在看呢。“皇上来了,他们却不肯通报一声。是臣妾驭下无方了。”徽之略微感觉到诧异,这个时候康熙不见大臣,批折子,来她这里做什么? “明年朕要南巡,你也跟着去吧。带你回杭州去看看。”康熙放下那本书:“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也算是回家乡去看看。” 这是哪一出的?徽之一愣,本来她是没想到自己还会跟着去南巡的。康熙这次南巡可不是游山玩水,而且康熙还要去考察水利,经历了多年的战乱,淮河黄河和江南不少的水利设施已经被毁坏殆尽了,而且黄淮之间一片的黄泛区,曾经的千里良田已经成了一片不毛之地。 这可不是电视上演的什么皇帝出门微服泡妞记,而且徽之已经跟着康熙去了山西,按理说这次康熙是不该带着她出去了。 “你高兴的傻了,怎么不说话?皇贵妃身体不好,贵妃身体刚恢复,朕这次去不是游山玩水,路上难免辛苦。你是不愿意?”康熙玩味的盯着徽之,把手上的诗集放下。 “臣妾是想若是这次去了,能不能带着小八。”皇帝的话无法违抗,离开宫里求得半天解脱,她自然是欢喜的,即便是这次出巡没那么风光舒服也没什么。只是要把胤禩一个人留下来徽之总是有些不放心。即便她很忍心宜妃回照顾好胤禩,但是徽之不敢保证皇帝不在京城,索额图的手下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和胤禩去。 “朕一惊决定的带着太子和大阿哥一起出巡,小八年纪小——”康熙刚想说小八年纪小,最好在宫里呆着,可是眼角扫见徽之紧张的攥起来的拳头,康熙心里一动,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既然你放心孩子就带着他吧。不过先说明白了,这路上的辛苦可要小八自己挨着了。” 徽之心里长长的出口气,她脸上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整个人变得轻盈起来:“多谢皇上恩典,胤禩这会又要高兴的睡不着了。” “哼,等着他别哭天喊地的要回去就是了。”康熙见着徽之的笑容,翻个白眼:“你这么娇惯孩子,朕竟然也还跟着惯他。真是岂有此理!”对于小八,康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拿不起来严父的架子。 “自然是皇上比我更疼爱小八。我今天叫厨房做了新鲜菜,皇上要留下来吗?”徽之笑嘻嘻的拉着康熙的胳膊眨巴着眼睛:“是新鲜的小馄饨,荠菜黄鱼馅儿的。用骨头汤浓浓的煮了。可好?”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饿了,就留下来用晚膳。”康熙一挥手,搂着徽之的腰,正要说什么忽然见着帘子一掀开,小八傻乎乎的站在门口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皇阿玛,额娘,我饿了,好想吃点心。” “怎么你是担心朕把你的点心给吃了?”康熙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前头见人批折子,小八再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皇阿玛为什么会出现在额娘的宫里,康熙看着儿子一脸懵懂的样子,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故意瞪着眼为难小八。 “额娘和先生们都说皇阿玛是最勤政的皇上,而且每天这个时候皇阿玛都在处理政务。怎么皇阿玛来了?是不是……”小八忽然心虚起来,眼珠子咕噜噜的到处乱转。康熙和徽之一眼就看出来小八的异样,别问了一定是这小子今天闯祸了。康熙一板脸,招招手,叫孩子过去:“今天你是犯了什么错,别打量着能糊弄过去!给朕好好地说。” 这个时候柳承恩进来对着皇帝道:“八阿哥只是见着太子没立刻站起来请安,被斥责了一顿。剩下的并没什么。”小八耷拉着脑袋,小奶声失落的说:“儿子确实没见着二哥,一门心思就想着写字呢。二哥已经责罚了儿子了,是儿子失仪,对兄长无礼,还请皇阿玛责罚我。” 徽之听了柳承恩的话垂下眼不说话了,康熙略微皱下眉对着柳承恩说:“今天是谁在小八身边服侍的,既然是太子过来,小八身边伺候的人为什么不通报一声。叫陪读的小太监去领二十板子。今后选个机灵点的孩子身边服侍。”柳承恩立刻答应一声低着头出去了。 “好了,既然是你知道错了,又领了罚就算了。今后要机灵些!知道吗!”康熙知道胤礽对着胤禩这个小弟弟总是看不顺眼,这都是索额图在太子耳边教唆的。再怎么样小八也是他的手足兄弟,这样气量狭小,今后怎么能做个明君英主? 小八一向乐观,眼看着皇阿玛不生气了,也就欢喜起来,闹着要吃东西。康熙也发话:“饿了,就传膳吧。”徽之温柔一笑立刻吩咐人厨房传膳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顿饭很温馨,一边是孩子的童言童语,一边是徽之温柔体贴,康熙忽然有种一家人团圆的感觉。晚膳之后李德全进来:“皇上是起驾乾清宫还是在这里批折子?” “拿来放在这里,朕今天就在景仁宫休息了。”康熙一摆手,表示要留下来。夕阳的余晖散尽,殿内早就点起红烛,康熙在窗下的大炕上批阅奏折,胤禩则是乖乖的坐在八仙桌边上一笔一划的练字。今天是皇子们放假的日子,年纪小的皇子可以回到自己的生母或者养母的宫里住一晚上,胤禩写了一会伸伸懒腰,揉揉眼睛对着徽之撒极的伸出手要抱抱“额娘,我困了,我要你和睡。” 徽之放下手上的针线,笑着楼主了儿子下意识的张嘴吩咐丫头们:“你们收拾下,小八困了。”可是话一出口,康熙和徽之都愣住了。“你把朕怎么安顿呢?”“呃,小八你今天自己睡好不好。”康熙和徽之一起张嘴,一个是满腔哀怨,一个是顿觉失言,尴尬的哄着孩子。 “我要跟着额娘睡,是我不听话额娘生气了?小八一直很努力,每天认真练字,不惹先生生气,呜呜,我要跟着额娘睡。额娘是不喜欢我了?”小八已经是开始犯困,他开始无意识的撒娇,扯着绘制的衣襟开始哭闹起来。本来皇子们都在阿哥所生活,一个月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能和额娘相处,小八年纪小,每天都眼巴巴的算时间。听着儿子委屈的哭声徽之开始心疼了。 康熙气的要把小八给扔出去,正要板着脸拿着老子的威严欺负儿子,谁知徽之眼泪巴巴的看着他,一脸的哀求,康熙忽然发现是自己被小八给扔出去了。他无奈叹口气:“罢了,惹不起这个小祖宗,朕走!” 见皇帝让步,徽之破涕为笑对着康熙低声的说:“皇上慈父心肠,自然是心疼儿子的,臣妾记下皇上的人情就是了,日后一定厚报。”康熙哭笑不得的扔下笔,走到徽之身边,扯扯小八的小辫儿,附在徽之耳边低声的说:“你要怎么回报?嗯~”徽之脸上微微一红,娇嗔的扫了康熙一眼,刚要说什么,但是脸上一红只低声的啐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小八已经安稳的睡着了,徽之却是没了睡意。她竟然赶走了皇帝!等着康熙离开,徽之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当时看着康熙离开,逸云她们一干服侍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几乎要按着徽之逼着她开口求皇帝留下来。但是徽之却是一脸的坦然仿佛她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等着康熙走了,逸云瞅着空,低声的在徽之耳边说:“主子,你这样要是得罪了皇上了怎么办?” 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到底干什么。这不是个好兆头,徽之发现自己对康熙的感情已经越来越像是一家人的感觉,在她心里康熙已经不是个时时刻刻能掌握她生死的帝王了,而更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徽之无声的嗤笑下,她真是昏头了,竟然沉溺在自以为是的感情里。她再这样会很危险,她和康熙的关系只是主人和宠物,上级和下级罢了。自己从来不是谁的妻子,康熙的妻子是前头的两位皇后娘娘,她一个妃子也就是大户人家的姨娘罢了。 以后千万不能这样放纵下去了,不会动心就没那么多的不满和**,无欲则刚。她只要平安的把的孩子养大,给胤禩一个平安的未来就是最大的完满的人生了。胤禩往徽之的怀里钻了钻,母亲的温暖和气息叫孩子特别安全,胤禩睡得更沉了。徽之自失的一笑,也闭上眼搂着小八沉入梦乡。 身边好像有些细微的声响,怀里一亮,徽之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了康熙黑沉沉的眼睛。皇帝做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你别出声看吵醒了这个小子,朕决不能娇惯孩子。穷家养娇儿,你再这么宠溺下去小八就要成了纨绔子弟了。”说着康熙把呼呼大睡的小八给抱起来递给帐子外面等着奶娘:“带着八阿哥下去,不准叫他哭闹知道吗!” 真是个小心眼的皇帝,徽之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抱走了,她只能无奈的说:“是,皇上教训的对。只是小八一个月也就这一天和臣妾在一起。今后臣妾一定做个严母,不再娇惯他。” “朕也是为了小八好。男孩子就要有男子汉的气概,那有整天粘着额娘的?眼看着小八长大了,还跟着你睡不成?”康熙很表脸的爬上床,搂着徽之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越发的胆子大了,连着朕也赶起来。你给你个厉害你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说着康熙狠狠地吻上徽之的唇,翻身压上去。 徽之的身体和心彻底分离了,她的身体在热烈的迎合着康熙需索,可是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方才康熙的话叫徽之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确实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康熙的心里她到底是谁呢?一个可爱的玩物,一个能生下漂亮子嗣的工具?还是个听话的宠物? “你心不在焉的是还在和朕生气?”敏锐的察觉到徽之的心不在焉,康熙咬着她的耳垂不满的折磨着她敏感的身体。 “嘶——皇上。”徽之眼神迷蒙的挺起身体,她尽力包容着康熙的入侵,用直接柔情把康熙沉溺在自己热情漩涡里。   ☆、第43章 心意缠绵 年底下宫里都沉浸子啊热闹的过年气氛中,这一年皇宫里面添了一个小格格三个小阿哥,太皇太后和太后都高兴,添丁进口是喜事,尤其是皇家更看重子嗣兴盛,这个年也就过的格外热闹。 连着两场大雪,整个京城都成了银装素裹,康熙趁着年下的一点空闲坐了轿子到宜妃的宫里看刚出生不久的九阿哥。宜妃的宫里很是暖和,窗户上糊着厚厚的高丽纸,这种纸一点风也透不进来,而且雪白平滑是宫里专门在冬天糊窗户的。宜妃宫里的窗户都是崭新洁白的新窗户纸,看样子是担心刚出生的九阿哥,受风冻着有特别重新糊了一遍了。一掀开帘子里面暖香扑面,宜妃穿着件家常的袍子,正抱着新生的儿子看着五阿哥和八阿哥在写字呢。 “好热闹,你这里倒是暖和的很。”康熙一摆手叫小五和小八起来,又上前伸手拉着宜妃起身,打量下她的气色,笑着说:“很好,倒是比以前胖了些。”宜妃把孩子递给奶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脸:“皇上取笑臣妾,都是良妹妹担心我身子虚,特别叫人送来了不少的汤汤水水的。我现在正发愁呢,眼见着年下要穿的衣服都瘦了。” “过年自然要穿新衣服,叫他们做了新的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康熙看着当地上一张大紫檀的圆桌上摊着笔墨纸砚,原来胤祺和胤禩正在的画九九消寒图呢。一张纸上画着数朵梅花,从数九开始,每天染色一瓣花瓣,等着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梅花都染成了红色,冬天也过去了。 可是小八的那张图上梅花都已经然尽了,小五无奈的挠挠头说:“我和八弟说了不能一下子都画完了,可是他不肯听。”宜妃在边上说:“小八是担心你良母妃的病,自然是盼着你良母妃的病早点好。”宜妃说着瞄着皇帝的脸色,对着奶娘们使个眼色:“带着他们去那边玩去。” 奶娘赶紧带着五阿哥和八阿哥走了,康熙看着小八的背影,微微蹙眉:“怎么良妃的身体还是没好?小八仿佛也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皇上还说呢,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受了点风寒,可是年底下事情多,贵妃的身体还没复原,荣妃娘娘又是个办事不爽利的人,也就是良妹妹一个人上下打点着,受了累,心里委屈,病就更重了。皇上和良妹妹为了什么臣妾不知道。只是她这个样子着实可怜,皇上还是去看看她吧。本来她就过的小心翼翼的,皇上再对她不闻不问的,可不是叫她伤心么?”宜妃轻声细语的给康熙捏肩膀,一边观察着康熙的脸色。 提起来徽之,康熙哼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朕什么时候和她生气了,分明是她和朕过不去的。在不给她个厉害看看,今后还不翻了天。” “皇上还为了良妹妹心疼小八的事情吃醋么?世界上的千奇百怪要的事情多了,再也没父亲吃儿子的醋的。胤禩才多大,其实也不是良妹妹过分宠溺孩子,实在是小八确实可怜。”宜妃叹口气,却忽然停住不说了。 “胡说,小八怎么可怜了?”康熙心里一动,可是嘴上还是很硬的,宜妃也没分辨只是顺着皇帝的话接着说:“是,我们妇道人家自然是没见识的,小八如今是阿哥所里面最小的孩子,自然是大人多偏心些。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倒是良妹妹的病,实在叫人担心。她是个嘴上不说又要强的人。为了上下都满意,她是拼着生病着实累着了。” “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这么拖延下来了?也是她平日太叫娇惯的缘故,真不该叫她帮着管事本来就不是个结实身子,还逞能。”康熙哼一声,端着茶碗却没往嘴边送,反而是迟疑了下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宜妃故意叫丫头们换了新茶来,康熙却像是屁股底下长了钉子,有些坐卧不宁,他干脆站起来对着宜妃扔下一句:“这里怪热的,朕出去走走。” “臣妾这里预备下来鸭子汤皇上可要喝了一碗再去。”没等着宜妃的话说完,康熙已经走了,看着康熙的背影,宜妃立刻招手叫来身边的宫女,那个宫女会意低声的说:“娘娘放心,早有人去报信了。这会子怕是良主子那边已经预备着接驾了。” “很好,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在皇上跟前嚼舌头,皇上对着良妹妹仿佛是生气的样子。她也是个执拗性子,和皇上服个软就是了,闹得自己还生病了,算起来多少天皇上没翻她的牌子了,反而是白白的便宜了那些贱人!”宜妃对徽之和康熙闹别扭的原因有些糊涂,心里为面试埋怨着徽之要把孩子放在心上冷落了皇帝。在后宫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皇帝的宠爱是最现实的东西。她身为嫔妃,怎么能把皇帝往外推? “其实这也不能怪良妃娘娘,怎么也是一宫主位,为皇上诞下皇子,就算是她的家人罪过大,那么也该把良妃娘娘的身份提一提,不说是抬旗什么的,也该是免除了辛者库罪奴的身份才是啊。可是皇上怎么就不提,换了是谁都要伤心的。听说在阿哥所里面,太子那边的人可是拿着这个嘲笑八阿哥呢。也就是八阿哥的性子好,要是放在别的孩子身上指不定要怎么伤心呢。皇上那个态度良妃娘娘也不敢提。娘娘有什么不明白呢?”宜妃身边的丫头缓缓说出症结所在。 “真是冤孽,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我竟然没想到这一层,只以为她是疏忽了皇上,惹得皇上生气呢。要是这样就不该这么把皇上打发过去,我就该把阿哥所的事情全说出来。索额图一家子太欺负人了,皇后已经没了,这个也不能肯定是瑚柱做的。也就是他们依仗着太子,都要把自己当成皇上了。”宜妃在这里抱怨着索额图一派的势力。那边康熙却只带着几个人向着景仁宫去了。 连着下了几场雪,地上的积雪虽然被清扫干净了,可是西北风吹来,墙角下雪堆上的雪还是被吹到了赶紧的地面上。李德全一溜小跑的跟在康熙身后:“皇上,仔细着地上滑,风这么冷还是坐轿子吧。” “你知道良妃是生病了多长时间?”康熙也不理会李德全的话,只沉着脸问他徽之的情形。 李德全楞了一下,犹豫着说:“良妃娘娘的绿头牌已经是撤下来两个多月了,” “什么!良妃病了两个月你怎么不报给朕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吃的?太医院的太医看了没有?是什么病?一个风寒就两个月,这还了得!”康熙一听这话顿时竖起眉毛,连珠炮般的对着李德全开火了。 宝宝心里苦啊,为什么又是我躺枪?李德全心里的小人愁眉苦脸的躺枪了,但是在皇帝跟前还能说什么?李德全也只能等着康熙的第一轮火力攻击之后,无奈的说:“是皇上下旨叫撤掉了良妃娘娘的绿头牌。这可不是奴才们擅自为之,是这之后良妃娘娘才生病的。起居注上可是记得清楚,要不要回去奴才把起居注找出来……” “就你个混账知道。快走!”康熙被踩了痛处,没好气的白一眼李德全走了。扳回一局,李德全望着康熙的背影擦擦汗,心里无奈的表示在皇上身边当差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景仁宫里面安静的叫人里发毛,和宜妃宫里的温馨不同,景仁宫虽然温度不低,可是窗户上糊着的高丽纸还挂上细纱帘子,本来冬天阳光不足,本来宫里就光线暗淡,加上了帘子屋子里面更黑了。那些服侍的宫人们垂手侍立,就像是一个个雕塑一般。 康熙一踏进门,就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们主子可好些了?”康熙不悦的声音在在青萍的耳边响起,青萍正在神游天外,她被忽然出现的皇帝吓一跳,赶紧跪下来:“给皇上请安,主子好些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服侍的?”康熙没等着青萍说完,拔脚就往里走。徽之躺在里面的床上,面朝里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呢,一头长发也没梳起来,只披散下来,从枕头上一直蜿蜒到床边上。 康熙的心一下子软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轻的把徽之的长发拢起来放在枕边上,冰凉的发丝穿过指缝,康熙的心里满是无奈,刚想说话,就见徽之闭着眼,有气无力的说:“什么时候了,等着御膳房的人送菜单,你接过来就是了我实在没力气应付他们了。” “你病的怎么样了?怎么几天没见就成了这个样子?”康熙一下子心疼起来,徽之上次这么憔悴的样子还是因为生胤禩的时候出血过多。一转眼胤禩已经这么大了,徽之却还是和当日一样。 “皇上?给皇上请安。”徽之听见是康熙的声音,赶紧翻身要起来给康熙请安,谁知她可能是起来的猛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可是为了不失礼,她强撑着要下来。见着徽之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康熙顿时心疼起来,把她搂进怀里:“你怎么任性。是成心叫我心疼是不是?” 徽之也反手抱着康熙的肩膀,委屈的呜咽起来:“臣妾还以为是自己昏头了,原来竟然是真的!皇上是不生臣妾的气了吗?都是臣妾不好,皇上呜呜……”徽之的眼泪断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只是她心里最后一点希望却慢慢的消失。康熙生气并非是因为徽之的怠慢,宫里发生的事情没有皇帝不知道的,只看皇帝自己想不想知道罢了。徽之为什么这么对儿子那么疼爱,疼爱的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徽之何尝不知道这么对孩子有求必应将来对孩子没好处。只是徽之下意识的想要补偿对胤禩的亏欠。若不是自己辛者库罪奴的身份小八想来是过的更幸福点。徽之心里的煎熬康熙自然清楚,可是他却这么装糊涂。两个人一个心怀怨愤,一个虽然有些理亏但是为了维持皇帝的威严和面子,康熙拿着徽之出气。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下来了。那天徽之对康熙的怠慢,惹来皇帝的怒火,不过是康熙内心愧疚,无力,厌烦的发泄口罢了。 其实当初说出封掉徽之绿头牌的一刻,康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但是帝王的自尊心叫他硬撑了两个月。如今见着徽之这副样子,康熙更加后悔。这他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直接身为帝王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真是—— 徽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康熙越发的心疼:“你的心事朕知道,那件事要从长计议,你要稍安勿躁。你这几天身体怎么样?”伸手抹掉徽之脸上的泪水,看着徽之憔悴的脸康熙忍不住心疼道:“太医们都是吃闲饭!你这个风寒拖拉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好?你现在觉得如何了,想吃什么?” 徽之低下头拧着手绢:“太医们都是或臣妾的风寒早好了,臣妾心里明白,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几天挣扎着看苏麻姑姑送来的佛经,心里慢慢的好了些。还是臣妾没有参悟,被贪嗔痴蒙住了眼睛。臣妾求皇上一件事,叫惠妃或荣妃娘娘抚养胤禩吧,不要再叫他来见我。我是个没用的额娘,为什么把他生下来!”说着徽之伤心的哭起来,再也不说一个字。 “好了这个事情不要再提,朕自有打算。你还是心里对朕怨恨?”康熙盯着徽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着徽之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臣妾不敢怨恨任何人,只是这几天想起来当年的事情,当初奴婢担心今日的情形,和苏麻姑姑说要陪着她一辈子吃斋念佛。苏麻姑姑对奴婢说人各有命,佛门不是躲避的地方。她还和我说只要持正本心就不会害怕任何艰苦磨难,我也相信自己能坦然面对。可是今天看起来是我不够勇敢了。这样的奴婢怎么配服侍皇上,奴婢觉得自己面目可憎,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徽之言辞恳切,康熙想起当年在苏麻身边服侍的时候徽之是何等的欢乐单纯? 可是她现在身上那点天真却正被自己消磨掉。想到这里康熙一阵心疼。把徽之搂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上磨着:“你能有这个觉悟也不是不可救药,是朕疏忽了。你放心,等着南巡回来叫太子在毓庆宫上学,这样你该开心了!小八是个听话的孩子,朕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儿子。” 原来在康熙的心里还是太子重于一切啊。本以为康熙会趁着方承观鸣冤的机会彻查阿布鼐的案子。谁知康熙却是按兵不动,原来他真的是在顾忌着太子和索额图一系。徽之心里一片清明,就像是刚下过雪的荒原,绝望冰冷。胤禩在皇帝的心里不管他做的多好,都是次一等的儿子。那么她呢? “皇上这个人情臣妾不领,说的好像是臣妾逼着太子不要和兄弟们亲近了。小八也是个淘气的孩子,有的时候臣妾都觉得他实在闹腾的厉害。都是我太娇惯了。”徽之拧着手指,轻声细语的认错赔不是。 “你的性子已经是好的了,像是别人在你这个位子上,怕是早就不知道怎么兴头了。你倒是还能谨守分寸。难为你生着病还能把年底下无数的琐事打点妥帖。朕不是瞎子,耳根子也不软,你肯认真办事不务矜夸,很好。”康熙心里舒服了点,他眼下只能暂时委屈徽之母子了,一切都要静待时机。 当天晚上康熙就留在了景仁宫,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年下斋戒,剩下的时间康熙多数是翻了良妃的牌子。宫里那些暗戳戳的预备着看良妃笑话的人又傻眼了。 乾清宫里,康熙正搂着徽之看书,温香软玉在怀,康熙有些心不在焉了:“这次出去你可要预备些平常的衣服,不仅有你的还要给小八预备些。” “皇上是要——”徽之心里一动,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康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嘘,是个大大的惊喜。别吵嚷出去,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康熙心情不错的吻了下徽之的额头,拍拍她的后背,徽之的一颦一笑开始牵动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个感觉叫康熙有些陌生但是感觉很好。 和乾清宫的柔情蜜意比起来永和宫就显得有些冷清清了,德妃脸色不好,她坐在窗下正在飞针走线,看样子她是在做一双鞋。宫女进来小声的说:“皇上召了良妃到了乾清宫去了。娘娘做了半天的针线还是歇一歇吧。” 德妃手上的是一双精致的男鞋,大小一看就是给康熙做的,德妃正紧皱着眉头,用锥子使劲的在鞋底子上钻出个小眼,好把线穿过去。听了丫头的回话德妃没停下手上的劳作:“这一年多来我竟然是没做过针线,手都生疏了。这是年下进献给皇上的,和往日不同自然要多花费些心思。我算着良妃应该是几样小东西,到时候可有她好看。若是别人呢,还能说是因为生育没时间。她呢——哼,自从生了八阿哥她的肚子一点消息没有。还这么横针不拈,竖线不拿的,太皇太后不说,太后岂有不挑眼的。她倒是这宫里的一景了,出身最低,可是比谁都娇惯。哪怕是辛者库还是没打掉她身上的骄娇二气。” “娘娘说的是,听说这次过年她拍下来宴席菜单上都是些名贵的菜蔬,连着老祖宗那边的膳房也添个新规矩,拿着水牌写了天下的菜蔬每天轮着吃。只怕是按着她那么管家理事,没几年内务府就要来哭穷了。真真是当初内务府总管家的小姐,就她的做派,皇上便是想给瑚柱一家子平反也不能了。这会且叫她得意几天吧。”那个丫头给德妃腿上盖上个小毯子,低声的说:“药已经抓回来了,今天晚上就要喝药吗?” “不喝能如何,我自从这一胎,自觉的比以前颜色减了好些。皇上到底还是喜欢新鲜。若不是前两个月为了和良妃生气,宜妃又刚生下九阿哥不能侍寝,怕是我连那几天都摸不着。我何尝不知道这样损害身体,但是这宫里从来不缺新人,要以色侍人是不能长久的。皇家选了这么女子进来就是为了开枝散叶,我不管今后如何,有了儿女能依靠,随着她们闹上天去。皇贵妃怕是不能生育了,她一定会死抓着胤禛不肯松手,也罢了,四阿哥到底是我生的,将来他长大了,还是要认我这个额娘的。”德妃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和不甘心,她洗澡的时候一个悄悄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斑驳的肚皮和日渐松垮下来的腰身,叫德妃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绝望和焦躁。她知道自己在透支着未来的青春和健康,但是为了更长远的打算,德妃只能如此了。   ☆、第44章 微服私访 宫里沸沸扬扬的议论了快要一年的南巡就要开始了,京城的九月正是天高气爽的好时候,康熙这次要南巡也是特别选了这个时候,虽然此时在江南还是夏天,但是这一路上慢慢的走过去,到了江南就凉爽了很多了。 本来不少的嫔妃都眼巴巴的盼着能随驾去南巡,能跟着皇上南巡说明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分量,说出去也是个体面光鲜的事情。再者就是外面比宫里宽松些,大家平日里被宫规管的喘不上气来,难得出去能放松下。而且皇帝身边就这几个人,大家得到皇帝眷顾的机会就大大的增加了。于是从过了年开始,太皇太后和太后处就变得格外热闹起来。 太皇太后自然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倒是太后被这些奉承的笑脸,殷勤的话语闹得飘飘然。她这几天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你的气色不错,身上这件衣裳倒是新做的,正配着你的新样子的发髻。”太后算起来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她的丈夫顺治皇帝是她的亲舅舅。要不是为了董鄂妃,静妃被废掉了皇后之尊,她也不会做了自己外祖母的媳妇。 对着这个小小年纪就进宫,小小年纪便守寡的外孙女太皇太后心里总是有些愧疚。若不是当时董鄂妃胡闹,她也不会这么晚年凄凉,更不会害了她的外孙女和外甥女。因此平常太皇太后一直拿着太后当成个孩子宠爱着。 有了太皇太后罩着,加上康熙又是个孝顺孩子,对太后也是礼敬有加,太后还是心无城府,没心没肺的孩子脾气。 “老祖宗也觉得这头发闹得好看?是德妃过来服侍我梳的新样子。这衣裳确实是新做的。我看贵妃管事倒是比她的姐姐强呢。当初孝昭皇后在的时候虽然没什么错处,可是办事是中规中矩,叫人总觉得拘谨了。这个花样我很喜欢,难得他们这次摸准了我的性子。”太后年纪上来了,可是内心还住着个小姑娘。身为蒙古人自然是喜欢花红柳绿,富贵热闹的东西。只是她前头的皇后被废掉罪名之一便是奢侈,可怜太后多年都不敢盛装丽饰。 这件衣服是大红色金线缂丝,头上的首饰也是黄金和红宝石,太后这一身显得年轻多了。太皇太后知道她的性格,看着太后头上的簪子有些惊讶的说:“不错的东西,不过贵妃这段日子养身体怕是没这个心情和时间,我看像是良妃的手笔。她这个孩子倒是会办事,也不喜欢张扬。最难得是上下打点的妥帖,也没做一点事情就闹得天翻地覆好像是上山擒贼一般的折腾。” “正是呢,我以前只觉得良妃不讨人喜欢,不过时间长了,却发现是自己看错了人。只可惜了,皇帝那么疼爱她,怎么也不见她的肚子再有动静。倒是德妃,虽然长得不是最出挑的,可是她的肚子争气,连着生了四个孩子了。要是良妃也能再生个小阿哥就更好了。她的身子单薄,不如这次叫她安心的家京城休养身体,皇上身边另外选了几个可靠的去跟着服侍如何?”太后一脸的为徽之着想。 “这个话是你的意思还是谁叫你说的?”太皇太后心里长叹一声。这个丫头真是没心眼,若不是自己在宫里看着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在宫里活下去。这有是那个嫔妃在太后耳边嚼舌了。 “啊,这个,老祖宗真聪明!我哪里想到这些,是德妃和我说的,这个话我想了半天觉得很对。而且德妃和良妃一向交好。没有良妃的暗示,德妃也不回来和我说这个。我就是喜欢良妃这点,不争不抢。要是换了别人,巴不得天天霸占着皇上的恩宠。德妃生了四个孩子,也该给她点额外的恩赏。叫她跟着皇上去南巡可好。”太后心里藏不住话,什么都说了。 “你个傻孩子,德妃——罢了你说她好便是好吧。她刚生下小格格,做母亲扔下孩子就走,德妃真的舍得?你没做过母亲不知道做母亲的心。刚生下的孩子只要自己亲眼看着才能放心,而且德妃连着生育,你妹发现她的气色比良妃更差,江南可不是游山玩水去的。皇上还要去看黄河的水利呢,自从黄河决口改道,多少里的黄泛区,哪里人烟稀少,德妃那个身体跟着皇上,是谁服侍谁。你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就不要插嘴。良妃办事贴心,还是叫她去吧。”太皇太后轻巧的堵上了太后的嘴,德妃的希望落空了。 南巡前夕,宜妃和贵妃过来给徽之送行,贵妃看着宜妃好奇的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的,好像是憋着笑的样子。是有了什么好事不成?” “倒是没什么好事,只是看有的人掉进了坑里高兴罢了。你们可知道德妃最近病了。”宜妃一脸神秘的开始八卦。“这有什么奇怪的,早就知道了。她不是受了风寒,我昨天还看了她,应该不怎么要紧。皇上特别叫她不用去送行,怎么了她的病有什么讲究么?”徽之就知道宜妃肯定是听见了什么。 “当然,她这个病啊哪里是风寒,是心病。春天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整天的跑太后那边去献殷勤,比的大家多不孝顺似得。其实谁不知道德妃是想跟着皇上去南边。结果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句话给挡回去。德妃心灰意懒的,再也不肯到太后跟前献殷勤了。不过她做的隐蔽,太后又是个粗心的人,没察觉,还说德妃有孝心。底下有人看不过眼去,悄悄在太后跟前说了什么。太后那个人什么都挂在脸上,她对德妃也就不喜欢了。前几天太后狠狠地给了德妃几下子,她就病了。”宜妃眉飞色舞的,和徽之贵妃说起来那天的事情了。 太后喜欢看荷花,今年北海的荷花开的特别好,于是太后来了兴致带着几个嫔妃到北海去看花。那天徽之和贵妃忙着宫里过中秋的事情,还有皇帝要起驾南巡,不少的事情要准备。因此她们就没去北海,倒是宜妃跟着去了。开始大家都哄着太后高兴,一行人兴冲冲的欣赏着荷花,走了一会太后觉得累了,大家去听鹂馆休息。 不知怎么的,太后的话题引到宫里几个妃子身上。等着说到良妃的时候,大家都说徽之为人温和,想事情周到对太后和太皇太后都是特别孝顺的。德妃也跟着符合了几句,接着话题一转说起来自己帮着皇贵妃管理六宫事务的时候小心翼翼,唯恐是被人说奢侈了。她一向珍惜人力物力,不敢暴殄天物。言下之意暗示徽之喜欢奢华,闹不好了会叫御史弹劾皇帝奢侈。这样的奢侈的生活习惯也不符合妇道。 谁知太后却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给了德妃一下子:“哪里奢侈了,这个孩子是真心的孝顺,有句俗话是鸡多了不下蛋,媳妇多了婆婆难做饭。宫里这么多事情,众口难调,我看良妃做的事情都按着规矩,没哪一件事是逾矩的。什么叫奢侈,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能和一般的小门小户的算计?那不成了砍柴的说皇帝一定是拿着进扁担砍柴不成了?想必是我这个老婆子碍眼了,哪里还能住在这里,穿这锦绣衣裳,早该发到马圈去住着了。她是代皇帝尽孝心,御史们也要弹劾不成?” 此话一出,已经是责备德妃的意思了,德妃脸上涨得通红,支吾了半天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结果她回去没几天就病了,那里是病了,分明是害臊了。我是没想到她这个人这样。当初她生小格格的时候,你额外的照顾她,那些好处她都忘了。自己享受的时候怎么不说,若是要严守妇道,当初你把那些东西送过去的时候她就该推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地位超然,皇上是个孝子,那天下供养两位也不为过。轮到她说三道四的,我想一定是德妃平日里看着太后不怎么喜欢装饰,以为她是喜欢简朴的人。还是你会看人,知道太后的喜好。哈哈,真是解气!我以前还觉得德妃不错,虽然嘴上碎点,喜欢指点别人怎么样的。但是她那个三从四德是给别人预备的,温良恭俭让是给别人预备的,她么干什么都对,别人做什么都有毛病!”宜妃皱着眉吐槽着德妃的严于对人,宽于对己。 “她就是那个性子,你们真的不想去南巡?”徽之很想和宜妃一起结伴出去。这会南巡康熙精简了随员不过多带着个嫔妃还是可以的。 “孩子还小我不放心。而且你走了我再走,就荣妃一个人怕也不好办。皇贵妃的身体稍微好了些,我预备着她能理事了就把权柄还给她。这个家可不是好当的,饶是你们帮着我,我还有些吃不准呢。”温僖贵妃第一次做母亲,哪里舍得离开儿子半步。 “你也算是回家看看,只是物是人非,你还是看开些吧。对了,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再有个孩子。孩子不嫌多,你看德妃,趁着生病使劲的调养身体,她什么盘算大家都知道。她当初想跟着皇上南巡也是存了心思的。”宜妃给徽之出主意,叫她趁这个机会再怀孕。 徽之叹口气,太医和稳婆都说她生胤禩的时候身体受伤,再生育怕是很难了。 圣驾九月离开了京城,到了山东地面上。徽之这天晚上正哄着胤禩吃了饭,逗着孩子玩呢。忽然外面逸云进来说:“娘娘,李德全来了。” “良妃娘娘,皇上叫奴才来和娘娘说一声,收拾下东西,换上便装,这会要出去的走远点。”说着李德全就告辞走了。徽之微微诧异这就是要去微服私访了?徽之忙着叫住了李德全:“李公公且站一站,到底是要去哪里,孩子可要跟着去。” 李德全笑嘻嘻的对着徽之做个手势:“这个娘娘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带上随身的东西就是了。八阿哥也一起跟着去。皇上这次是微服瞒着人的,奴才也不好在这里多呆着。等着出了行宫皇上自然和娘娘交底的。” 徽之想了想,大概猜出来皇帝是要去哪里了,她叫来逸云和青萍吩咐说:“你们留下,只听着李公公的吩咐做事。把我离开京城的时候预备的包袱拿来,再多给胤禩拿衣服和一些常用的药物来。”这趟南巡没有想象中的显赫和舒服,整个国家刚从战乱里面慢慢的回复过来,而且黄河和淮河的水患还没平息,康熙也没那个心思大张旗鼓的南下。 越往前走人烟越少,这是个靠近黄泛区的小镇子,以前黄河没决口的时候,这个地方土地平整,挨着黄河边上,土地肥沃,也是个富足的地方。可惜一场水灾改变了一切,黄河决堤之后,泛滥的河水淹没了肥沃的田地,等着大水退去,田地成了盐碱地。原来在这里的人不是逃走了就是被大水夺取了生命。整个镇子一下子变得萧瑟起来,以前在赶集的日子上人来人往的小饭馆也冷清起来。 在这里吃饭的多是写赶脚的挑夫或者是写河工上的劳役,大家各自埋头吃着黑乎乎的杂面条,这已经是难得的东西了。门口来几辆大车,和几匹马,为首的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点漆般的眼睛四处打量下,对着车子里面的说道:“在这里歇歇吧,吃点东西。过了这个镇子怕是再也没像样的饭馆了。” 说着大车的帘子一掀开,里面出来个小男孩,五六岁的年纪,一张白嫩的圆脸,大眼睛长睫毛,一笑起来颊边一个酒窝。“我饿了,阿玛我等一会能跟着你骑马吗?”“别胡闹 ,看马惊了摔了你怎么办!”徽之穿着一件茧绸的褂子,头上包着头巾,虽然装扮很朴素可是还是那难以掩住她的美丽。门口张罗客人的掌柜的一眼看见徽之都忍不住愣了下神。好标致的小媳妇。 没等着掌柜的回神,康熙已经到了掌柜的跟前:“请问掌柜的,这里再往前是不是交河镇?” “是,可是现在交河镇上已经没人了,只是些当兵的和民夫在那边住着,实在不能称之为是个镇子了。客官是要到交河镇上找人的?”掌柜的忙着对康熙拱拱手,暗地里打量着眼前的一行人。虽然装扮上并不显眼,可是气度不凡不像是当地的人。莫非是——河道上下来的官老爷?听说朝廷下旨要治河,但是几年过去了还是没个成效,本来好好的良田都成了盐碱地,如今的日子和以前真的是天壤之别了。 这个治河官别是吃不了多少的苦,没几天就要离开了。想着掌柜的笑嘻嘻的请了康熙进去:“客观是去交河镇寻亲的还是有什么公干。如今遭了灾,小店也没什么好的。你看是——”康熙对着掌柜的一摆手:“你看着安排吧,要干净的。”说着康熙看了一眼身后的徽之和小八,从出来这几天,康熙算是领教了徽之的一项特别坚持——洁癖! 以前在宫里没发现,出宫之后,徽之的洁癖就像是黑色的煤堆上站着一只白仙鹤,太显眼了。徽之无奈却是坚持的对上康熙的带这些揶揄的眼神,她实在佩服那些在外面行走的人,上天保佑,她幸亏是没穿越成什么走江湖的武侠人士。只要想想要拿着那些黑乎乎的碗筷吃饭,徽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行人坐下来,康熙和徽之小八一桌子,李德全站着不敢坐下来,康熙却是指着座位:“你站着干什么,吃了饭还要赶路。”徽之拿着桌子上的砂茶壶给李德全斟了一茶杯:“既然当家的都发话了,你就坐下吧。”李德全脸上涨得通红忙着双手接过来徽之递上来的茶杯:“折煞奴才了,奴才还是先去后面厨房看看。”说着他一口喝干了茶,一溜烟的跑了。 胤禩却是好奇的东张西望,康熙拍拍胤禩的头:“这次叫你们娘俩个跟着我吃苦了,为了治河的事情他们吵得没个定论,眼看着打把的银子撒下去一点成效也没有,靳辅和于成龙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要堵,一个要束水攻沙。我还是亲眼看看才能放心。工部报上来的账目叫人看着害怕,那些银子都花到什么地方了?” “政务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只是这一路上看过来,地上那些被水淹的地方都盖着黄沙,可见黄河实在是泥沙太多了。要是总是盖堤防,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如根治的好,泥沙多是上游下来的,到底是哪个地方叫黄河变成这副样子,不如叫哪个地多多的种树才好。”徽之心里更偏向靳辅的法子,只是在康熙面前徽之一向不干预政务,更不会拿出来穿越人士的指点江山的样子。 “我以前还是更倾向于成龙的建议,现在也觉得靳辅的法子更好些。”一语未了,就见着掌柜的笑嘻嘻的单手拖着大托盘上来:“小店就剩下了面条,客观将就着吃吧。”说着他一手扔了几头大蒜在桌子上。 徽之眼看着掌柜的黑乎乎的手指头要□□面条碗里,她赶紧站起来:“还是我来吧!”赶着掌柜的前边把碗拿过来放在了康熙跟前。小八歪着头打量着面前比自己脸还打的碗,好奇的问:“娘,这个面条怎么是黑的?” “这是荞麦面的,这几年遭了灾能有这个吃已经算是不错了。你们几位看着像是官身,是上面派下来的治河的官儿吧。小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没见识过俺们穷苦人吃的东西。”邻桌的一个汉子打量着康熙一行人,拿着一瓣蒜使劲的咬的咯吱响,一边吸溜着面条:“这个面要这大口的吃,放上些辣椒还有就这蒜!越吃越香!” 徽之正拿着手绢给康熙擦筷子,眼看着胤禩要拿着生蒜往嘴里塞,徽之忙着拍下来胤禩手上的蒜瓣:“拿着筷子吃,手上没洗!”这个地方看样子是没地方洗手了,一路上胤禩的小手虽然不怎么脏,可是这么拿着东西吃还是不干净。 小八只好听话的把手上的大蒜放下,又看着那些人大口吃饭,吧唧嘴的样子,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这都是宫里教引嬷嬷和谙达们嘴里的反面典型。今天可算是见着了。不过他们好想吃的很香的样子,本来看起来不怎么有食欲的面条反而觉得有些馋人了。 康熙无奈接过来被徽之拿茶水洗涮干净的筷子,他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思,也学着邻桌的样子,忽然一巴掌拍在蒜头上,到底是练过功夫,砰地一声,一头大蒜四分五裂。小八吃惊的瞪大眼睛,小嘴都张开合不拢了:“哇,阿玛好厉害!”可是话音刚落,胤禩就感觉到额娘不赞成的眼光。他知道,若是被教引嬷嬷们看见皇阿玛这个动作,一定会唉声叹气的摇头的。好像从出来之后皇阿玛变的不一样了。 “别管头管脚的,好好的孩子都给教傻了。小八过来,别听你额娘的话。身为男子汉,要有当担,那些酸醋假斯文的繁文缛节不用整天背着。要知道入乡随俗知道吗!”康熙拿过来一瓣大蒜递给看傻眼的儿子,从行宫出来,康熙有种孙悟空从五行山底下出来的舒畅。 在宫里自己一言一行都要合乎帝王的规范,讲究的是喜怒不形于色!出来之后,康熙发现自己可以做任何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例如现在这个样子,一只脚放在条登上,端着碗和邻桌的人一边说话,一边嘎吱嘎吱的咬着蒜瓣。完全不用顾忌什么天子威严,什么皇家礼仪。 眼看着徽之僵硬的表情,康熙越发像个孩子,和身边的人攀谈起来:“你们几位是到河工工地上的?这里治河好几年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先生看你享受个外面来的人,你是这治河官吗。我们正是去李家坝的工地上……”几个民夫样子的人和康熙攀谈起来。小八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皇阿玛,又看看手上的大蒜,又转脸看看徽之,一脸的无所适从。小八可以想象,要是自己也跟着皇阿玛那个样子,等着到了车上额娘肯定会教训他:“你怎么能学那么粗鲁的举止!”如此等等的话,比教引嬷嬷和谙达还要厉害的魔音穿耳。 但是要他在这个满是写挑夫,民夫的小饭馆里面按着嬷嬷教的规矩,斯斯文文的吃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徽之无奈叹口气,用手绢擦擦小八的爪子:“你就跟着你阿玛学吧,看着回去怎么办!”徽之转眼看着就差跟着人学吧唧嘴的皇帝,忽然生出来一个想法,其实康熙就是个披着皇帝皮的老农民!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一只脚支在凳子上,拿着蒜瓣嘎吱咬,就差吧唧嘴!求徽之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45章 做个主妇 马车接着上路,康熙并没骑马,反而是叫李德全和几个侍卫一边走一边教胤禩骑马,他自己倒是进了马车,手上拿着本书,却一页没翻,只拿着眼角扫着徽之,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最后忍不住扔下书本,凑上来故意对着徽之吐气:“你跑什么,敢拿着眼横我,你这样的婆娘该打!” 徽之红着脸躲闪着康熙的生物武器,气的推开康熙:“皇上这个样子敢不敢叫老祖宗和太后看看。我若是回去说嘴,只怕她们都以为我是魔怔了。皇上,你这个样子传扬出去,叫天下人怎么看?”徽之忽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看着电视里面的皇帝去要饭,徽之还以为是编剧胡说八道,可是眼前的这位喜怒不形于色,处处透着皇帝威仪的康熙竟然和一群粗人坐在一起端着饭碗侃大山,徽之森森的觉得,原来那个编剧可能是穿越过的。 “你倒是把规矩学进了骨子里,这有什么不好。朕这几天过得是最随心所欲的。那些人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举止粗鲁,可是从他们的嘴里朕倒是听见了好些在宫里听不到的话。哼,原来朕的一番辛苦到了下边都变样了。一层层的克扣,难怪朝廷拨下来那些银子还是没成绩。”康熙最后几句话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徽之眼看着康熙的眼里飘过来浓厚的乌云,她赶紧倒了一杯茶:“皇上喝口茶,那个面条皇上没吃惯,要不要拿些点心垫一垫。眼看着就要到交河镇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康熙虽然和那群河工上的民夫聊了一片,但是那带着微微苦涩的荞麦面条实在不合康熙的口味。他只是吃了半碗就不放下了,徽之拿出来一个食盒,放在康熙面前。 看看里面精致的小面馃子,康熙合上了盖子:“还是留这给小八。朕如今是上面派下来的核查账目小吏,到了镇子上怕是还有擂台要打呢,倒是这一路上委屈你和胤禩。那个小子没想到倒是能吃苦。朕最担心的是皇子们在宫里养尊处优,虽然读书,可到底是纸上谈兵。不知稼穑艰难,今后怎么能办差事。即便是出去了也是被底下的官员们诓骗了去。”说到这里,康熙眼里闪过一丝阴沉,本来康熙还想带着太子一起出来体察民情,结果太子却说身体不适。想着在行宫里面太子已经流露出来外面环境太差,一脸嫌弃的表情。不敢想象。若是今天胤礽面对着那碗面条和那群粗鲁的人,会不会拂袖而去。 徽之察觉到荒地情绪的变化笛,她一笑:“胤禩知道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只想着玩了!皇上想想,在宫里他见天的不是念书,就是跟着谙达们学规矩,一言一行都嬷嬷和谙达们盯着,稍微错了点可被啰嗦一顿。这回好了,看看几天就疯成什么样子了!” “你也不用安慰朕,朕冷眼看着小八这几天,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倒是你,总也放不下来架子。一路上叫人看笑话的还少么?”康熙想起来一路上徽之每每抓狂的样子,歪着头打量着她:“你这个样子真不敢相信当初在辛者库那样的地方当差。” “那个地方虽然辛苦,可是一切还都算是干净。我就是那个样子了,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叫我和那群人一样,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吧唧嘴!”徽之一脸正色,她想起来在饭馆的时候,那几个人瞅着徽之拿着筷子斯斯文文的吃东西,不敢置信的对着康熙说:“这位老哥你这个婆娘太不像话了,吃个东西和吃□□一样。样子好看是好看。只是她这么扭扭捏捏的,还怎么干活!” 康熙故意做出一脸的无奈,叹口气说:“我这个婆娘自小如此,有什么法子。做男人的总该是让着自己婆娘些。” “这都是你惯得,打到的婆娘揉到的面。不听话了就要打!”一个汉子一拍桌子,对着康熙豪气冲天的道:“我给你撑腰!” 徽之在那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拉着胤禩便出去了,扔下康熙和一群面面相觑的侍卫和不知所措的李德全在那里。 “朕才舍不得动你一个指头。你啊倒是真真骨子里的大家闺秀,朕记得即便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的时候,你也是一尘不染的。这一路上叫你跟着吃苦,委屈你了。”康熙知道徽之在想什么,他伸手握住了徽之的手,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他没提当初在辛者库的事情,记得第一次见她,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可是却一尘不染,气度不同于别人。或者这就是徽之能吸引他的地方吧。 “若是有一天朕真的成了个农夫,你还愿意跟着我做个农妇吗?”康熙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在整个后宫能和他同甘共苦的便是身边的女子了吧。 “皇上这是什么话,你现在根本就是个农夫,还是个粗鲁的农夫!”徽之没好生气的白一眼康熙,嫌恶的把他推开一点:“我要被你熏死了。以后不能这么吃蒜,那个东西太辛辣了,皇上以前那里这样吃过,会胃疼的!”徽之虽然是一脸的嫌弃,可是还端来茶给康熙,轻声细语的劝着他。 “你这是嫌弃朕了?!好啊,看你还嫌弃不嫌弃!”康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其实看着徽之抓狂实在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以前在宫里,自己总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也总是个温柔和顺的妃子,一出来他们身上不被人察觉的另一面都出来了。眼前这个娇俏可爱,似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也很可爱。 两个人在车子上黏黏糊糊,不防备外面一声刻意的咳嗽声。徽之忙着推开了皇帝,康熙则是有些不悦的问:“什么事!” 李德全一脸的悲催:“皇上,已经要到交河镇上了。”跟着皇上出来吃苦受累不说,最要紧的是皇帝的性子好像是变个人一般。听这个语气怕是自己又闯祸了。 到了?倒是比想象的快。康熙略微差异的挑挑眉,徽之掀开窗帘向外看去,这一路上看惯了风沙盐碱,寸草不生的景象,眼前却是一片新绿,那些树木虽然还没长成,可是都生机勃勃,田地里面庄稼也长得很好。徽之不敢相信的说:“不是说交河镇上受灾最重么?怎么看着比别处还好?” 说着康熙已经下车了,小八则是欢喜的拿着个蝈蝈跑来:“额娘,看这是我抓住的!”徽之无奈的点点儿子的额头。这一趟出来小八真的是玩疯了,每天不是嚷嚷着要骑马,就是到了村子上和那些孩子们乱跑,徽之捏捏小八晒黑的脸无奈的说:“你跑进人家的庄稼地里抓蝈蝈了,小心着踩坏了人家的庄稼被骂一顿。” “我没有进去,只在地边上抓的。皇阿玛的话我记住了,一丝一缕当念物力维艰,一粥一饭当思得来不易。”小八一脸的正经,他忽然正色的对徽之说:“额娘,我们能不能不回去了?就在这里挺好的。” 徽之想着这几天小八粗茶淡饭,也没什么奶娘嬷嬷,可是却欢欢喜喜的,她心里一疼。谁说孩子傻,其实孩子是最聪明,最敏感的。竟然不想回到锦衣玉食的宫里做皇子,可见孩子是多憋屈。徽之无奈的把孩子搂进怀里,拍着小八的后背:“你这几天额娘不管你读书,好好的玩玩吧。” 外面一片寒暄声,康熙这回是顶着河道总督府小吏的名头下来的,这次来交河镇名义上查对账目,实际上是探查下河道上的弊病。徽之带着小八下来,来迎接的人只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还有些小孩子站的远远的看着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陌生人。 “在下黄三,公文上都写了,是来核对账目的。”康熙一指身后:“因为咬顺路送拙荆回娘家,因此带上了家人。”徽之对着那个为首的老者福了福,推了推胤禩:“给老先生请安。” “不敢,先得了上面送来的消息,我们已经预备了房舍,黄三爷路上辛苦了,请随我来吧。这个地方确实艰苦,我们刚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房子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的修建起来的,虽然是茅屋草舍也还算是新的。被大水淹过的地都成了盐碱滩,这几年我们自己一点点的引水灌溉,才慢慢地好起来。只是仍然粮食不怎么充足。不过我们已经预备了些粮食和应用之物,有什么缺的只管说一声。”那个老头子很是和蔼,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带着康熙一行人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跟前。院子不大,三间茅屋,用篱笆围出个小院子,一个农妇正在那里扫院子呢。 见着老人带着一群人过来,她觑着眼看了一会,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还以为你们还要一天才能来呢。路上辛苦了,水都挑满了,我就住在你们东边,有事叫我一声就是了。”那个老者对着她道:“这是上面下来的黄三爷,既然是黄三爷也带着家眷来了,小柱的娘,你就不用每天过来给他们做饭了。黄太太,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叫她一声便是了。小柱的娘就在你们隔壁住着。” 徽之笑着和小柱的娘问好,结果小柱的娘就像是看什么稀奇东西一样,瞪着眼上上下下的转圈打量着徽之,半天她才是惊奇的说:“哎呀,我的天。这世上这真的有这样的人。妹子你不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吧。你家黄三爷真是好福气。啧啧,我看着都喜欢死了,那个男人要是娶了你可是祖上积德了。” 徽之被小柱的娘看的已经是浑身不自在了,又听着她这番话更加哭笑不得。她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己真不知道是上辈子毁了银河系,还是拯救了银河系,摊上康熙这么个男人。而且自己哪里是什么“黄太太”,正经的两位黄太太都成了牌位,被供着呢。 眼角看着徽之被上下打量的窘迫样,最要命的是那个小柱的娘还上手扯着徽之仔细的打量着。看着她想躲开可是却强忍着的样子,康熙肚子都笑疼了。徽之也发现了康熙在偷着看笑话,她忍不住对着康熙飞去个求救的眼神。好吧,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抓狂了。康熙忍着笑,出来解围:“多谢多谢,有劳这位嫂子了。我和先生有话要说,你去安顿下吧。”康熙摆着一家之主的架子,对着徽之一摆手。 此时徽之很高兴做个听话的小媳妇,她长长的舒口气,带着歉意对着小柱的娘说:“多谢嫂子,我们刚来好些事情要整理安顿,现在不得闲。等着我们安顿好了,必然先到嫂子家去拜访的,初来贵地,还有好些要麻烦的呢。” “哎呀,真是人长得美,说话更好听啊。听着你说话我心里就像是揣着个小兔子,叫人怪舒服的。这个不用你动手,你这副样子风吹吹就倒了,我来帮着你拿东西。我可有的是力气。你这个样子,幸亏是嫁给了黄三爷这样的,要是嫁给一般人可要吃苦了。”说着小柱的娘轻松的一伸手就拎着个沉甸甸的包袱进去了。徽之当时就傻眼了,人家是好心好意的帮忙,她只能僵硬的看了一眼康熙,对着胤禩说:“不准乱跑,帮着我收拾东西。”说着徽之也只能拎着东西跟在小柱的娘身后进去了。 小院子里面有一棵梨树,徽之立刻叫人把屋子里的小桌子和椅子搬出去,放在树下请康熙和那个老者坐下来说话。这里徽之打量下房子,掀开灶边上的水缸看看,里面装着满满的水。徽之先洗了锅灶烧水,拿出来带来的茶叶烹茶。小柱的娘看着徽之一遍一遍的洗茶壶和茶碗,刷锅,惊讶的说:“都洗干净了你还折腾做什么。这你离着水井可远着呢。你这个小身板能挑水去?” 没等着徽之回答,李德全立刻表示:“我们下人在,不用太太动手。”小柱的娘哈哈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个屯子上都是犯了罪被流放的人,如今被编进来在这里屯垦,在工地上干活的。但凡是能干活的男人都要去工地上干活,要不然这村子里面都只有女人孩子和上年纪的人。你一个大男人,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明天一起要去干活的!女人们在村里干农活,那些杀千刀的,不肯全额给足粮食,我们只能自己种地。男人都去河工上,田地里的活计都是我们的。对了这是给你们的粮食,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小柱的娘指着一个缸里面一大一小两个袋子,小的是一些细粮,大的是粗粮。 李德全都要崩溃了,他怎么可能扔下良主子和八阿哥去工地上干活呢。就算是干活,他也不会拿着锄头铁锨的修河堤啊,身为乾清宫总管,李德全也是有几个小太监使唤服侍的。“主子——”李德全一脸的为难,对着徽之做个哭脸。敢叫良主子一个人在家带着八阿哥,皇上非得给他一顿板子不说。 “好了,入乡随俗。你明天便跟着三爷去。我在这里很好。”徽之洗干净了茶碗,这个时候水也烧开了,她沏了茶,交给李德全:“茶好了,你拿过去吧。” 徽之一边收拾房子一边和小柱的娘攀谈起来,慢慢的徽之也知道了这个村子的情形,这村子里的人多半是从关外来的,这里的原住民因为遭了洪灾早就跑的不剩一两成了。“你娘家姓卫,我们这的伍长也是姓卫,老爷子可是厉害的人物,几下子就把这些人都捏合在一起,村里的如今可好了,粮食够吃,闲下来的时候孩子们还能念念书。”小柱的娘看看天色:“我给你拿来些菜,我家有一片菜园子,你每天只管来摘就是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对了我今天是因为过来帮你们才没下地去,明天我就要去干农活了。眼看着豆子要熟了,可要抢在上冻前把豆子收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就到地里找我去。”说着小柱的娘便起身告辞了。 这个时候小八拿着个香瓜进来,好奇的打量着茅屋里粗陋的家具和陈设:“额娘,我们就住在这个地方吗?” “怎么了,不喜欢这里?”从金碧辉煌的皇宫到这样的茅屋,心理落差实在太大了。胤禩摇摇头:“我喜欢这个地方,我明天能跟着他们出去玩吗?”刚一会,孩子们就打成一片了。徽之看着胤禩手上拿着香瓜笑着说:“额娘给你洗一洗再吃,晚上问了你阿玛,他准了你就可以去。不过别忘了额娘嘱咐你的话。出门在外不要张扬,也不要随便欺负人,别人欺负你了,你回来和额娘说。” “没人欺负我,那些话我都记住了。”胤禩接过来徽之洗干净的香瓜,刚拿着想吃,却又举到了徽之的嘴边上,认真的说:“额娘先吃!”儿子这么贴心孝顺,徽之心里一阵温暖。亲亲胤禩的脸蛋,徽之揉揉他的小辫儿:“额娘不吃这个,你也别贪吃,看拉肚子。” “阿玛,我明天能跟着他们去玩吗?”胤禩一眼看见康熙进来,立刻跑过去扯着康熙的袍子,要明天和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 徽之眼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好,她赶紧对着儿子使个眼色:“你阿玛累了,先出去玩一会,额娘等下给你做饭。”打发走了儿子,康熙带着些疲惫的坐下来,打量下屋子里陈设,茅屋泥枪,几件简单的家具,都是粗木做成。不过仅仅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徽之已经尽己所能的把简陋的茅屋布置的温馨舒服的不少,露着木头茬的椅子上垫上了垫子,门上也有了花布做成的门帘,屋子里的炕上铺上了褥子,小炕桌上摆着康熙用惯的茶杯和纸墨笔砚,一个土陶的油灯也被徽之擦得干干净净。 最叫人意外的是徽之竟然拿着个破了口的砂瓶,插上几支外面篱笆边上开放的野菊花放在了窗台上,给简陋的屋子增添了不少的温暖和生气。康熙心里的郁闷也慢慢的散了,他眼里带着笑意,对着徽之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贤惠的媳妇。方才朕都要被气死了。难怪他们给朕安排了这个地方,这里看着辛苦可是账目上是清白的一个地方。河道弊政怕是远远超过你我的想象。”河道衙门只以为是工部派下来安查的人,他们只想着要如何掩盖账目不清的事实,就给康熙安排到这么个条件辛苦但是账目清楚的地方来。想着交河镇工地上辛苦,上面来的人肯定受不了苦,而且这里的账目清楚,上面下来的人随便走个过场就完了。 “他们这是走了运了,哪里知道是皇上亲自来查。这里看起来倒是没多辛苦,我看比眼沿路上那些地方好多了。”徽之拿来个盆子放在康熙脚下:“臣妾给皇上烫烫脚,就去做饭。” “好,这回可要辛苦你了。这一路上难为你和胤禩都没一句怨言,你放心,朕心里明白着呢。今后胤禩倒是个有出息的。不叫他知道百姓辛苦,以后怎么能做个朝廷的栋梁之才。”康熙抓住徽之的手,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晚饭端上来了,康熙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碗里的白面面条和徽之胤禩手上的黑馒头。这是怎么回事?   ☆、第46章 各自心事 “这是怎么回事?”康熙疑惑的看了一眼徽之,有些不悦。“这里的粮食短的很,成年男人去干活才有细粮吃,因此村子上分下来的粮食就是可着人给的,我和孩子只有粗粮。其实也很好,胤禩也该锻炼锻炼。天天的锦衣玉食不知道世道艰难。这一路上也辛苦了,不是说明天还要去工地上,皇上还是多吃点。”徽之把筷子递给了康熙。 康熙看着碗里的饭有点不不舒服起来,这个村上管事的真是个古怪人,按说上面派下来人,少不得要亲自来迎接,就算是没什么好东西接风洗尘,可是连着粮食也给够了,也就是自己不会计较。若是换成个别的小心眼的人,真不知道要怎么给他在上司跟前告状了。康熙对着徽之说:“拿个碗来,我吃不下这些。” 徽之却是不动:“小孩子晚上别多吃,仔细着积食了。”说着徽之端出来一碗汤放在了小八跟前,摸摸他的头:“皇上还是动筷子吧,小八都困了。”康熙看一眼小八,胤禩正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动筷子好吃饭呢。“你真的不想吃这个面条?”小八一向是乖巧,有的时候康熙觉得这个儿子有乖巧的就像是个女孩子。 “我吃了个香瓜,现在也不是很饿了。皇阿玛一天辛苦,要多吃饭才能长身体!”小八一脸的认真,康熙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孩子真的很孝顺。“好,吃饭!你的手艺不错,虽然是粗茶淡饭可是吃起来别有风味,李德全那个奴才上哪里去了,越发的没眼色,没规矩了。”见徽之站在边上伺候自己吃饭,却不见了李德全,康熙有些生气的拍下筷子。 “皇上别生气,是我叫李公公去吃饭的。他本来是千万不肯的,我说明天还要跟着皇上去工地上。这里的规矩但凡是男丁都要去干活,侍卫们没准也逃不了,李德全这一路上也是辛苦。也该叫他早早的吃了饭歇着吧。那些侍卫们虽然是做侍卫的,可是那个不是个爷,何尝吃过这个辛苦,我也叫他们早些歇着,只晚上按时轮班就是了。”徽之给康熙盛碗汤,轻声细语的说着安排。 “他们的饭食也是你做的,是什么?”康熙忽然想起什么,拿着筷子看一眼徽之。“和皇上的一样,时间不够,也只能全做面条了。等下我还要烙饼预备着明天的干粮呢。”回来吃午饭是不可能的,徽之已经把面和好了,等着睡觉之前把烙饼做出来,等着明天带着去工地上吃。 听着侍卫们和李德全吃白面,可是徽之和胤禩却只吃粗粮,康熙越发的心疼了:“早知这样就不该带着你们来吃苦。” “呜,出来很好,皇阿玛我们能在这李多待几天么?要么我和额娘留下来吧!”胤禩吃的好像是幸福的小猪,哼唧着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康熙。 看着儿子最边上挂着些菜叶,康熙有些不满的说:“慢点吃,你额娘说你的脾胃弱,吃这么快又胃疼了!” “额娘做的饭真好吃,我吃得快是习惯了。要是慢了就要被骂了!还是热乎的好吃!”胤禩摸出来手绢擦擦嘴,顾不上皇帝的责备的眼神,接着埋头苦吃。看着胤禩这IME吃东西,康熙忽然发现个问题,皇子身边不少的嬷嬷和谙达,从皇子们小时候便是教导他们的举止言谈,可是胤禩吃东西这么快,那些身边跟着的人为什么不提点,还有什么吃慢了要挨骂。这是什么意思? “小八平常吃不饱么?”康熙放下筷子,看着埋头苦吃的儿子,胤禩抬起头不经意的说:“儿子总是犯错,每次吃饭的时候总是被先生责罚,等着轮到我吃饭早就凉了,眼看着又要上课,就只能快点吃。”说到这里胤禩有些郁闷的垂下眼,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皇阿玛是不是儿子特别的笨,总是犯错被先生们嫌弃呢?” 这是什么话?康熙立刻察觉出来孩子语气中的异样,怎么先生们的话和孩子完全不一样,几位先生都表示八阿哥天生聪慧,学东西快最难的是举一反三,待人谦和。他们只字未提什么八阿哥喜欢犯错的事情。而且几个孩子里面就数胤禩最小,小孩子难免是好动,犯错也没什么奇怪的。“胤禩,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总是犯错呢?”康熙不动声色问起来儿子。 “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先生总是说我这里做的不好,哪里不好,我累了在桌子上趴一会也被先生知道了,说要坐有坐相不能东倒西歪的。每次都在别人吃饭的时候罚我抄写。”胤禩说着眼圈红了,他低着头无奈的说:“皇阿玛干脆你把我留在这里吧。”上书房的规矩康熙自然清楚,绝对没有允许谁吃饭拖拖拉拉的,晚了就只能饿着。这些先生们竟然如此可恨,本来胤禩年纪小,吃饭比别人慢,还每次赶着在吃饭前罚他。孩子每顿饭都吃不好,长此以往不得胃病才奇怪呢。 没想到那些人竟敢欺负皇子!胤禔和胤礽身为兄长就看着弟弟被欺负了?跟在胤禩身边的人都是死了吗?枉费了朕日次信任柳承恩,他竟然也还是糊弄朕来了。“怎么你大哥和二哥不帮着你说话,连着你身边的人也不会为你申辩申辩?”康熙挑挑眉,听着胤禩的语气,他犯的错不过是些小细节,什么拿着笔掉在了地上,没坐的端正,见着兄长没及时请安问候。谁没有松懈的时候,康熙冷艳看着平日胤禩礼貌周全,举止也没特别荒唐的。那些先生们拿着无关紧要的事情找麻烦分明是存心的。 看样子,自己是该回去狠狠地整顿了。皇子的教育关乎着未来国运昌盛,严格要求固然是应该的,可是也不能叫他们随意欺压折辱,也该叫那些先生们明白什么叫上下尊卑。 “嗯,大哥说都是我的错,二哥——很好。”胤禩躲闪着皇帝的眼神,一脸的心虚。康熙一下子明白了,这里面没准便是有他们两个的功劳在。康熙板着脸,对着胤禩道:“胤禩,你对着皇阿玛撒谎不怕欺君之罪吗?” “好了,饭都凉了,皇上先吃饭吧,仔细着吃冷的胃疼的。”徽之站出来打断了皇帝。她感觉到康熙的怒气,但是她不想叫胤禩为难,赶紧出来圆场。 “凉了再热热去。胤禩你要实话实说,不准隐瞒!”康熙拿着皇帝的威严,胤禩的小身板哪里能承受得住。 “都事庆柱和先生告状的,大哥说该学学规矩,二哥一向不在这里,他不知道。”胤禩低下头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皇阿玛,我是不是个很笨的孩子,你也不喜欢我。可是我很努力很努力了,他们都嘲笑我。三哥他们帮着我说话,可是先生说这是为了我好,要是他们还敢求情就连着他们一起处罚。三哥他们再也不敢说话了。”胤禩低着头擦擦眼泪。 康熙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胤褆对弟弟们一向没什么耐心,对着小八这个小弟弟更是没多少疼爱呵护之心。那个庆柱是太子身边的心腹太监,胤礽竟然对着小八过不去。他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外有索额图一党匡助,内有储君的身份加持。那些先生们即便知道小八是冤枉的,也都畏惧太子和索额图的威势去昧着良心欺负小八。 若不是当初瑚柱因为孝仁皇后的事情被牵连,胤礽何至于如此待小八。太子如此做实在可恨,但是太子从小没了母亲也是可怜。一切都是自己造的罪孽,小八实在是受了无妄之灾了。怕是徽之灶知道这些事情,她却一直忍着不说,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欺负。康熙抬眼去看去,却发现徽之已经出了屋子,一个人站在门口仰着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去之后皇阿玛给先生们说,那些小错说一声就是了,你还小呢,用不着这么罚你。好了吃饭,别伤心了,当初皇阿玛上学的时候也被先生罚过,比你还厉害呢。”康熙拉着小八坐在自己的腿上,拿着手绢给他擦擦脸,哄着小八吃饭。 看着小八低头吃饭,康熙忽然想起来胤禩几次表示要留下来不回去了,康熙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魔力叫胤禩肯扔下皇宫的生活留在这里。“你这个小东西,是不是太贪玩了都不想回去读书了?这里真的这么好?” “不是这里多好,是因为儿子在这里没人说我是贱婢生的儿子。他们的父母都是获罪的人,在这里没人嘲笑我!”胤禩一句话叫康熙的脸色顿时白了——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揪起来,原来是这样。 “你在嫌弃你的额娘么?”康熙压抑着怒气和无力感,接着问胤禩。“我为什么要嫌弃额娘?额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额娘!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皇阿玛,我额娘真的是辛者库出来的罪奴吗?”胤禩抬着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这叫什么话!她不是什么罪奴!可是这话到了嗓子眼康熙死活说不出来,徽之现在的身份还是辛者库的罪奴出身。刚才自己板着脸教训孩子不要说谎话,但是一转眼自己竟然对着孩子说起来假话了。康熙只觉得一口气噎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心里一阵阵的闷疼的难受。徽之虽然有自己宠爱可以依仗,但是宫里闲言碎语就像是钝刀子一样慢慢的折磨着她和孩子,自己却是什么都没做。徽之拒绝了召回瑚柱一家,何尝不是她仅剩下的一点傲气和不满。 瑚柱一家不平凡昭雪,召回京城有什么用处。越想康熙只觉得自己无能没用。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好,胤禩有些担心的扯了扯皇帝的袖子:“皇阿玛是不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说这个惹的你生气。” “没有,你肯说实话不隐瞒皇阿玛是好孩子。你的额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的外祖父也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有些事情你还小,等着你长大了就能明白了。今后还有谁敢欺负你,就来告诉皇阿玛。”康熙把自己的碗推到了孩子跟前:“吃饭吧!多吃点才能长得快。” “皇阿玛辛苦,还是皇阿玛吃这个。我吃这个很好!”胤禩懂事的摇摇头,大口的吃起来自己的黑馒头了。 “叫你吃就吃,要不然就是抗旨!”康熙一瞪眼,小八也只能听话了。看着孩子埋头吃饭,康熙悄悄地起身到了外面,徽之正坐在灶边上不知在想什么,灶膛里面的火光映红了徽之的脸颊,她脸上有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听着脚步声徽之胡乱的抹把脸,强笑着站起来:“皇上怎么出来了。还有个汤呢。” 徽之一语未了,就被抱进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康熙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对不住,这些年委屈你了。”徽之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她一个字没说,只伸手抱着康熙默默地哭了一会。康熙的心里五味陈杂,在他的心里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当成了徽之的救世主。认为若不是当初自己的恩宠把徽之从辛者库拉出来,她现在可能是更不堪的处境。谁知却是自己错了,徽之连着她生的胤禩都一直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这些年他们过得是什么样子的日子呢。其实这些本来是该能避免的。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纵容着索额图在那里发泄怒气,若是当初自己掐灭了明珠和索额图党争的苗头。若是当初和胤礽好好的谈谈,叫他解开心结。或者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但是没有如果,徽之和胤禩还是被委屈了。 “额娘,我吃饱了!”胤禩倒是个心里没事的,他推开碗下来找徽之。徽之从康熙的怀里退出去,擦擦脸上的泪痕:“你吃好了先呆一会,天色黑了,你也不熟悉这里,别出去了。”徽之拿着水给胤禩擦脸擦嘴。 康熙看着徽之说:“你赶紧吃饭吧,朕要带着人出去看看。明天还有一天好忙的。” 晚上,胤禩已经安稳的睡着了,徽之斜靠在炕上,身后垫着个枕头看着熟睡的儿子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徽之忙着从炕上下来,正看见康熙身后跟着几个侍卫进来了。“你们都去歇着吧。”康熙对着侍卫们吩咐一声,就进了屋子。对上徽之担心的眼神,康熙笑着说:“你怎么还没睡,有人跟着还能走丢了我不成,小八呢,睡着了?” “已经睡了,这几天整天的跑,都把学的东西给忘光。我叫他明天不准出去玩。还和我闹了半天呢。”徽之服侍着康熙换了衣服,打水来给他洗漱。 最后两个人总算是躺下来安歇了,康熙枕着手望着屋顶上的房梁出神,半天他压低声音问了一声:“你睡了没?” “怎么,皇上可要喝茶?”徽之也没睡,她翻身要起来倒茶去。谁知却被康熙伸手拦住:“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那个胤礽从小没了亲生母亲,你多担待他,等着回去之后朕自然会处置太子身边那些刁奴。小八是个好孩子,虽然受了委屈可是知道隐忍,识大体。你也不要太伤心,今后朕一定会待你更好。”徽之没想到康熙会这么说,她心里一软,轻声的说:“都是臣妾的不是,若是能心胸宽阔些就好了,皇上千万别责备太子,将心比心,孩子没了亲娘已经是伤心事。都是太子身边的奴才们不好。” 其实徽之觉得太子很倒霉,从生下来就没了亲娘,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疑似杀了自己母亲仇家的女儿在一起。换成是谁都不会舒服。康熙没想到徽之会如此说,他心里一动,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着:“你真是当得起宽厚这两个字。当初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朕心里明白着呢。算了不说当年的事情,朕只说一句,你的祖父是个忠臣。” 说着康熙把徽之往自己怀里拉,可是胤禩还睡在身边呢。徽之有些为难的推了推皇帝,康熙却是不肯放手,两人正在拉拉扯扯的时候,忽然胤禩在梦里哼唧一声,康熙也只能叹口气:“这个小东西真真是个磨人精。” 第二天早上徽之正把预备好的干粮交给了李德全:“这里面是刚做好的烙饼和点心,这是外伤药……” “真是啰嗦,这也不是去上战场!你怎么把什么都带上了。”康熙拿过来两个煮鸡蛋放在胤禩的手上:“拿去吃,你额娘真是狠心,亏待自己的儿子。”路上徽之买了几十个鸡蛋,现在只剩下这几个了。胤禩捧着鸡蛋很懂事的说:“阿玛辛苦,阿玛吃!” “小八真是个贴心的孩子。人家都说闺女是额娘的贴心小棉袄,胤禩是阿玛的贴心小棉袄。给你就拿着,没那么多的话。”康熙的话音没落,外面一群孩子的声音传来:“小黄,快点出来!”胤禩听见小伙伴的呼唤立刻待不住了。徽之无奈的叹口气,认真的说:“不准到危险的地方去,别和人家吵嘴。”胤禩见徽之答应了,小脸上绽放出个笑容,欢呼一声跑了。 外面那群孩子见着胤禩出来,都是一脸高兴:“你可出来了,现在田地里面收了秋,我们去捡剩下的,没准还能捡到些番薯呢”说着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走了。 康熙眯着眼看着胤禩和一群村里的孩子说笑着走远,微微蹙起眉:“小八的性子温和,看着和谁都能在一起。只是他的性子未免是太温和了,会容易没了主见。” “孩子还小,我看小八不像是个耳根子软的,皇上时间不早了,可该出门了。”徽之送走了康熙,她一个人静静地在屋子里坐了一会,接着开始整理房间,清扫庭院,忙起来家务事了。徽之拿着抹布擦桌子,好久没这么辛苦的干活了,可是她的身体虽然累,但是心情却是舒畅的。她和康熙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合作无间。想着昨天晚上小八那番话,看样子康熙的心里震动不小。随着时间的推移,徽之在宫里见得多了,也逐渐明白了瑚柱当年的决定。明珠在赫舍里皇后难产的事情中绝对是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但是那个时候的政局和情势是不会允许皇帝认真的追查真相。只有瑚柱认下来这个糊涂账,保证了政局的稳定。 现在康熙绝对掌握了朝局,她祖父离着能昭雪也近了一步。只是现在祖父和父亲在什么地方呢。祖父已经上了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一天。 正在徽之出神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孩子跑进来:“黄婶子,小八摔个跟头,衣服都破了!”徽之立刻把心事放下,赶紧跑出来,小八却是笑嘻嘻的和一群孩子过来,徽之上前扯过来孩子仔细打量着:“你摔着哪里没有?” “没有,我们被地里的黄豆杆绊了一跤。本来没什么事情的,是那边的维家大娘叫我们回来了。看我们捡了不少的黄豆!还有番薯呢!”一个孩子拎着篮子给徽之炫耀着战利品。 胤禩身上的粗布小褂破了个口子,身上并没受伤,徽之叫了孩子们进院子坐着,她拿出来些糖果散给他们吃,一边拿着针线给胤禩补衣服。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起来这个村子里的事情。原来这个卫家大娘便是这村子上管事的妻子。她的说话大家都是信服的。“大娘说小黄一看就是个读书的孩子,她不叫我们带着小黄随便乱跑,说地里的东西迟一天捡也没什么。小黄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故事呢?” “都是我娘说给我听的。我娘会很多的故事!”胤禩得意的仰着小脑袋,表示自己的额娘很厉害,知道好些先生们都不知道的故事。 最后徽之干脆把孩子们捡来的小番薯放在灶膛里面煨着,一边给这群孩子讲故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打发了,等着下午的时候,孩子们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正在徽之收拾着院子,一阵脚步声传来。徽之抬头看见个村妇挎着个篮子向着这边走过来。开始徽之以为是小柱的娘,她刚想打招呼,但是等着那个人走近了,徽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颤抖的好像是风中的树叶。 还没张嘴,眼泪已经下来了:“额娘,额娘——”惠子不顾一切的冲上去,那个挎着篮子的村妇看着跑过来的徽之愣了一下,接着她扔下篮子不顾一切的跑上来抱着徽之:“我的女儿,我这不是做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家人见面,女主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第47章 何谓政治 徽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屋的,等着她恢复了理智就已经是在屋子里了,小八确实被吓坏了,傻傻的站在一边,怯生生的捏着块手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向温和的额娘忽然像是变个人一样。这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怎么见着额娘就哭了?这里还有人认识他们?! 明月搂着徽之,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我们母女好容易见面时上天的怜悯。别把孩子给给吓坏了。这是——”明月不敢置信的打量着胤禩,宫里的人都说八阿哥是所有皇子中长相最出挑的。的确,小八长得和徽之很像,除了他的眉眼和康熙仿佛,脸上的轮廓都是和徽之一个模子出来的。因此明月在田地里看见了个眼生的孩子,心里就像是被触动了下。她没心情再干活了干脆回了家,找出来些东西借口着来孩子,来打探下。 没想到真的是女儿!徽之擦擦眼泪对着胤禩说:“这是你外祖母,给外祖母磕头!”“不敢,不敢,我怎么禁得起。小阿哥快起来,可是要折煞我了!”明月想起来女儿的身份,看样子皇帝是来微服出访的,因缘巧合竟然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孩子一面,明月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胤禩还是跪在地上给明月磕个头,他站起来,对着明月一笑,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外祖母。”明月手忙脚乱的,都不知道手脚要放在那里了:“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娘娘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奴婢这样的罪人——” “不要说那样的话,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额娘。这个到了上天去也改不了。额娘,我不是在做梦吧。”徽之打断了明月的话,她想起来敏之,眼泪就下来了:“额娘,我对不住你,姐姐她——你就打我吧。” “我可怜的女儿,人各有命,拿是她的命还能怎么样。你也是我的女儿,而且这不怪你,徽之你万千不要放在心上。看着小阿哥你也该好好的活下去。我一切都好,家里的人也都好,我们见面不是做梦呢。这些年你到时出落的好了。那个时候你才到我的这里,现在这么高了。”明月比划下,想着徽之小时候的样子,她忽然又伤心起来,女儿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虽然徽之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却是她从个婴儿养大的。在明月的心里徽之和亲生女儿一样的。在宫里可怜的孩子一定是小心翼翼,多少委屈都不敢和人说。想到这里明月开始心疼女儿了。 母女两个慢慢的说起来别后情形,明月虽然言语含糊,可是徽之也能想到在路上和宁古塔家人吃了不少的辛苦。徽之擦擦眼角,无声的叹口气:“我倒是没受什么辛苦,姐姐一直护着我。现在更是熬出来了。额娘,我——”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徽之的话,徽之站起来看去,康熙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了,胤禩欢呼一声:“皇阿玛你看这个小老虎。”胤禩抱着明月给他的布老虎跑出去。“真真是跑疯了。这是你的外祖父,这是你的外曾祖父。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康熙对着胤禩一板脸,小八立刻对着阿布鼐和瑚柱一个千打下去,阿布鼐和瑚柱顿时慌了,阿布鼐一下子抱着小八,脸上又是欢喜有事吃惊,一叠声的说:“这如何使得,奴才一个戴罪之身,怎么能叫小阿哥给我请安?” “罢了,以前的事情不要提。胤禩是个好孩子,也是你女儿教导有方的缘故。”胤禩乖巧的抱着阿布鼐的脖子,轻快的叫着:“外祖父,皇阿玛外祖母也在这里。”说着胤禩指指屋子里面,这个时候明月早已经出来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 “也算是一家人团圆了,在这里先放下君臣之礼,如今朕不过是个河道上的小吏罢了。你们一家很是难得,虽然受了委屈可是最难得是不自弃,你们觉禅氏时代都是做皇家的管家,没想到你家却出了几个将才能臣。”康熙对着胤禩点点头:“先去找你额娘,朕有事情要办。”说着康熙转脸对着徽之笑着说:“你们母女久未见了,自然是有体己话要说的。” 徽之知道康熙有事情要问瑚柱和阿布鼐,这个时候明月立刻说:“多谢皇上恩典,我们且去预备中午的饭菜吧。”徽之烧水煮茶,叫李德全把茶端上去,她就带着胤禩和明月到家里去了。 母女两个默默相对片刻,难免又伤心一会,最后明月拭去眼泪:“娘娘今后要保重身体,不要挂念家里。看着皇上的意思,怕是你舅舅家要出事。” 徽之心里一动,不由得暗暗吃惊,怎么明月离着京城千里之远可是怎么对朝政这么敏感?徽之吃惊的盯着母亲,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明月倒是坦然,她苦笑下:“老爷子是成精的人了,风风雨雨多少年什么没见过?你舅舅这几年显赫无比,殊不知正是应了月满则亏,登高必跌的俗语。他怕是已经昏了头,以为朝堂是他的天下了。皇上怎么会容许权臣自成一系,威胁皇权呢。他这些年安插私人,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别看我们一家人在这个地方,可是一叶知秋,朝堂上一点的涟漪到了底下就是翻天的浪头。河工上的种种,说它干什么。你在宫里可还好?” 徽之笑着擦擦眼角:“额娘倒是练出来宠辱不惊的本事,我是越发的赶不上了。我在宫里一切都好,有孩子也就好了。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打算。若是能昭雪冤案,我们一家人也能团圆了。” “额娘已经不想什么荣华富贵了,咱们家当初如何?真是珍珠如土,一家上下连着奴才们都是锦衣玉食。可是一转眼——那些富贵荣华都是过眼云烟原来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大的财富。亏得是祖宗保佑,我们总算是熬过来了。额娘要嘱咐你的是,你在宫里,那是世上最富贵也是最瞬息万变的地方。我不求你能怎么样,只要你能安守本心平安度此一生就我额娘最大的心愿。这也是你阿玛和玛法的希望了。”明月淡然一笑,抓着徽之的手抚摸着。 下午的时候康熙并没到河工的工地上,反而是跟着阿布鼐和瑚柱说了一下午的话。徽之的哥哥肃之也回来了,小八很喜欢这个力气很大,总是笑嘻嘻的舅舅,缠着肃之带着他去玩。肃之也就带着胤禩和几个侍卫去打猎了。徽之和母亲终于有时间独处,母女两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等着晚上徽之服侍着康熙梳洗了,安顿着胤禩睡着了,她躺在炕上还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真实。“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见了自己的家人难道你还不欢喜么?”康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徽之的理智拉回来。她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徽之转过身,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康熙:“皇上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原来皇上说的那个惊喜好事便是指这个?” “真是欢喜糊涂了,你只管欢喜就把朕仍在一边了。朕也没想他们就在这里,看了备案说你的家人在河工上,却没想到在这里。本想着等着回去之后叫靳辅把他们找来,你们见一面。谁知却这么巧的。原来朕和靳辅都被人耍了。罢了,那些事情和你说也没用。你要如何谢谢我?朕预备着赦免了瑚柱,叫阿布鼐还做官去。朝廷正需要他这样的人。不结党营私,还能干。”康熙说着叹口气:“如今选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还读书人呢,一点骨气没有,殖知道蝇营狗苟的钻营。” 徽之心里明白,明珠和索额图这几年都是各自拼命扩张势力,朝廷里面几乎是人人都要站队跟风。据说是已经有人已经要弹劾明珠了,看样子明珠还真的危险了。 “皇上,多谢皇上。臣妾真是无以为报,想想也只能以身相许了。”徽之很主动点的钻进了康熙的被子里,她附在康熙的耳边低声的说:“小八已经睡熟,皇上只要小声些别吵醒了孩子就是了。”徽之的声音柔弱无骨,风情万种,康熙听了顿时把那些烦心事仍在一边。他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上去:“你这个小东西,难得你这么主动。朕其能不领你的情。只是你要是把小八吵醒了,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自己。”说着康熙把手指伸进徽之的嘴里:“咬着,别出声。” 这一夜徽之前所未有的温柔,彻底软化了康熙的心,身下的女子是那么的柔软,温润,包容着他的一切。“徽之,徽之……”康熙不住的在徽之的耳边低声的唤着她的名字,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很久的线条,终于慢慢的靠近,交汇在一起。从此之后,他们的生命便永远的交织在一起,再也牵扯不断了。 第二天徽之带着胤禩依依不舍的和家人告别,马车已经走了很久,徽之还是安静的靠在车厢上,默默无语的想心事。康熙知道徽之在想家人,他轻声的安慰:“这也不是见不见面了,今后还有你们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呢。只要你父亲能精忠体国,在河道上做出一番成绩,还愁没见面的日子吗?”原来康熙赦免了瑚柱的罪过,恢复了一家人的旗籍,瑚柱被恩赦回京城居住,阿布鼐到河道上做了个河道。徽之的家人算是彻底摆脱了罪奴的身份,想到这里徽之长长的舒口气。辛者库罪奴的身份就像是个影子一样,一直是徽之心里最大阴影,现在总是从阴影里面走出来了。 可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皇帝赦免了瑚柱一家,那么东宫的反应是如何呢?太子自然是心里不舒服的,这些年来太子一直拿着瑚柱一家当成了仇人看。他又是储君,因为从小没娘,康熙格外的宠爱着的这个寄以厚望的儿子,和所有娇生惯养的孩子一样,太子做事一向不考虑别人。这次瑚柱的赦免和阿布鼐的起复,也不知道太子会做出来什么事情。当然太子不敢当着康熙的面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索额图呢?会不会在给阿布鼐暗地里使坏? “多谢皇上的恩典,臣妾只是想着母亲这些年变了好些。希望今后她能安度晚年便是了。皇上的恩典深厚堪比泰山东海,只是臣妾要怎么报答呢?”徽之收回了心思,给康熙捏着肩膀。坐在车子上时间长了,身体容易发僵。康熙拉着徽之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示意徽之给她捶腿:“怎么谢,这个容易就像是昨天晚上那样,朕欢喜的很呢。你什么时候再给朕生个小阿哥,或者小格格就更好了。这么多年朕还不知道你能如此热情呢。” 提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徽之脸上一红,嗔怪一声红着脸低头不言语了。 行宫里面,皇帝据说是龙体不愈,连着几天没任何大臣,就是太子来请安,也只是在外面磕头,也没见到皇帝的面。索额图听了消息,嗤笑一声:“皇上怕是出去了,明珠和于成龙为了治河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皇上也没了主意,干脆出去亲自看看才能安心。这次皇上怕是去黄泛区拿几个地方视察了,传话给京城里面,明珠要完了,叫他们把炮弹都给预备的足足的。”索额图面色狰狞,一幅要大开杀戒的架势。 回到了行宫,徽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昨天还是身在贫家,所处的环境不过是瓦屋土灶,可是一转眼就已经到了行宫里。虽然这里和宫里比还是差几条街,可是和那些破房子比起来已经是仙境一般了。面前的桌子上放满了珍馐佳肴,尽管皇帝已经下旨要厉行节俭,可是地方山的官员们还是尽其所能奉上了各种珍馐美味,希望皇帝能高兴。 徽之忽然想起来家人住的地方,心里一阵不舒服,按着明月的说法,他们生活的条件已经是好了很多,可是依旧是吃着最粗糙的食物,住着低矮阴暗的茅草房子。这还是在关内,不知道在宁古塔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主子,是这些菜不合胃口么?要不要叫厨房再做些?”逸云看着徽之只是出神,却不肯下筷子,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悄声的问徽之要不要再添上几个菜。 “不用了,我不饿。就留下这个菜和汤,剩下的你们吃了吧。还有剩下的就给那些使役的人吃了。也不用他们磕头谢恩。这一路上看了不少的凄凉景象,难怪皇上生气。我这个时候还能开心的大吃大喝,真是没心肝了。”徽之叹口气,对于政务她一知半解,更有后宫不能干预政务的铁律在头上悬着。她也没那个做武则天的心,只是路上见到民生艰难的景象叫徽之难受。 “主子真是宅心仁厚,奴婢也是小户人家出身,说起来奴才的家也算是小康之家,可是一场天灾就什么也不剩下了。更别说外面那些被派来的民夫,老百姓的辛苦也是没法的事情。要不然这么多的人削尖了脑袋晚上爬是为什么?”逸云叹口气,叫人把剩下的饭菜端下去。 “额娘,额娘!”胤禩忽然跑进来,身后跟着柳承恩和奶娘,奶娘嘴里不住的说着:“也这个时候娘娘也在用膳呢,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去——”说着就已经到了徽之跟前。“你不好好吃饭跑来做什么?”徽之惊讶看着胤禩,柳承恩忙着打千道:“是皇上那边传来消息,皇上拿了庆柱的错处打了他几十板子,撵回了京城罚他到皇庄子上做苦力了。还有就是有风声说,有人要弹劾明相。” 原来是为了这个,庆柱得了太子的示意,每每在上书房欺负小八,虽然三阿哥和五阿哥也想帮着小八,奈何太子是兄长,康熙最讲究的是上下尊卑,要兄友弟恭,三阿哥和五阿哥也只能听太子训话的份。更何况是先生们里面多是逢迎太子的多,三阿哥他们都是孩子,人微言轻。胤禩吃了不少的苦头,谁知一回来康熙就处置了庆柱。到底是小孩子,胤禩欢喜的顾不上吃饭,一溜烟的跑来和徽之报告好消息。 徽之点点头,伸手拉着胤禩坐下来:“罢了,就在我这边吃饭吧。你因为庆柱经常告你的状,因此才这么高兴是不是?额娘日常和你说的,你还记得着么?” “我,额娘,我知道错了。我犯错和别人无关,君子要一日三省吾身,没了先生监督也该修正自己的行为。庆柱那个奴才是太子哥哥身边的人,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也不能的太过藐视轻贱了他。我这样得意忘形,不好。”胤禩想起来徽之平日的教导,脸上讪讪的。 “你知道错了就好了。你慢慢的长大了,也该明白些人情世故。最近这几天你不要到人前了,若是太子那边叫人来叫你给庆柱说情,你就答应下来。他到底是你的哥哥,又是储君,你要尊敬他知道吗?不要白白的叫人以为你没有友爱之心。”徽之慢慢的和胤禩解说着人情世故和利害关系。 “额娘知道你的委屈,你皇阿玛一回来便是处置了庆柱也是看重你的。你若是还不依不饶的,反而叫人看着你小心眼没度量。好了,一个奴才不值当叫你连着饭也不好好吃了。”徽之说着给小八盛了一碗汤,叫他坐下来吃饭了。 午饭刚撤下去,外面忽然响起个太监的声音:“奴才给良主子和八阿哥请安。奴才是太子身边的郑德,来给良主子和八阿哥送东西的。”太子的人?太子给徽之和小八送东西?!徽之先是一愣,接着明白过来什么,笑着说:“进来吧,到底是太子,知道心疼弟弟。” 郑德明白着是索额图放在太子身边的人,是毓庆宫的副总管,比起来什么庆柱可是个有名头的角色。徽之很是客气的对着郑德问好:“怎么叫郑总管亲自过来,随便叫个孩子过来就是了。给郑总管搬个座儿,如今在外面,你身上的事情多,这点小事倒是叫你跑一趟。” 郑德倒是很谦卑恭敬的给徽之和小八请安:“太子爷今天得了个好东西,想着八爷这个弟弟呢。这是奴才分内之事,出来这些日子,良妃娘娘辛苦了。一点小意思还是请良妃娘娘和八爷笑纳。那个庆柱十分可恨今天才知道这个奴才背着主子爷办了好些事情。还请良妃娘娘和八爷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 徽之看去,郑德送来的都是些锦缎珠宝什么的,哪里是太子给弟弟送东西,分明是索额图的手笔。看样子索额图是想拉拢徽之,一起对着明珠一系人马开火了。不过徽之心里虽然不齿明珠的为人,但是看在明月和明珠兄妹一场的份上,她是不会搅合进索额图和明珠的党争的。 因此徽之对着太子的礼物表示了感谢,她带着几分歉意的说:“拿都是我的分内之事,皇上最看重太子,如今眼看着太子长大了,皇上心里也很欣慰。时候不早了,郑总管的事情多,我也不虚留你了。” 眼看着徽之不咸不淡的,郑德也只能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搞政治的人,变脸的技术无人能及!   ☆、第48章 风水轮流 “你这里好清闲啊。难得你是个静得下心的,外面可是闹翻天了。”宜妃人还进来,声音却已经到了。徽之含笑看着宜妃:“你的起色倒是不错,可见是修养的不错。太医院的那些人哈市有点本事的。远看着就像是一朵鲜花,近看么,更是鲜花一朵。难怪皇上这么放不下你!” 徽之的打趣惹来宜妃一个娇嗔的白眼,她毫不客气的坐下来,熟稔的拿起来徽之做了一半的针线:“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好的歇歇,贵妃刚生下小格格,荣妃是个不管事的,你一个人上下打点已经是不易了。还整天的干这个,身体累坏了怎么办?” “我没什么辛苦的,不过是按着例子办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你看这个花样可好?我想着贵妃生的小格格时常肯病,不如做个虎头帽也好去去晦气。”温僖贵妃生下个小格格,不过这个小格格生下来就经常生病,贵妃的心思都在女儿身上,连着十阿哥都疏忽了,哪里还有心情管理后宫的事情。 本来是贵妃,荣妃和徽之三驾马车,贵妃不能管事,就没了主导的人,荣妃是个没主意的人,徽之也不好一个人做主,因此荣妃和徽之商量着请惠妃一起来管后宫。谁知皇帝却是模棱两可,却对着皇贵妃说如果她的身体能支撑的住,就请她出来帮着管事。皇贵妃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表示自己的身体需要长时间的修养,也只能帮衬着。这样以来,后宫上下的事情都要徽之一个人拿主意了。 “你也该好好的修养身体,虽然皇上恩宠不错,但是孩子是自己的的,恩宠是别人的。你也该为了今后打算。”宜妃有些担心的看着徽之,不由得皱起眉头:“你的身体真真叫人担心。不过好在你的家人总算是熬出来了。那件事虽然还没翻过来,但是你阿玛已经成了实缺的二品官。等着河道上的工程完成了,害怕不能恢复以前你家的境况吗?”如今的徽之再也不是辛者库罪奴了,随着皇帝赦免了瑚柱,还特别准许瑚柱在京城的白云观清修,叫瑚柱进宫到上书房给皇子们讲解易经,阿布鼐成了河道副总督,徽之在宫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以前别人见到徽之虽然面子上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转脸都会做个不屑的神色仿佛和徽之说话会降低了她们高贵的身份,连着八阿哥也被跟着指指点点的。但是现在谁见着徽之不是客客气气,脸上堆着笑,对着八阿哥也是夸奖的和花儿一样。 “世道人心不过如此。儿女的事情上天注定,我也不强求。人要知足,我当年在辛者库里面洗衣服的时候哪里能想到我有今天呢。我的家人都好,祖父的年纪大了,他这一辈子操劳半生,临老了还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能安心养老已经是皇上的恩典了。我还不知足?那些苦药汤子我也不想喝了,随它去吧。”徽之对着儿女已经看淡了。她知道历史上的良妃只有八阿哥一个孩子,可能她这辈子也只有小八一个孩子了。独生子女好啊,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教育孩子。 “也是那个意思,人不能太贪心。就像是德妃,她真是疯了,你听见什么风声没有?”宜妃一脸的八卦,压低声音对着徽之爆料:“她怀着身孕却还拉扯着章佳贵人,听说皇上是在德妃的寝宫临幸的章佳贵人。她怎么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宜妃一脸的不可置信,虽然章佳贵人也住在永和宫,但是德妃怎么也是一宫主位,却要让出自己的寝宫给皇帝和章佳贵人。这简直是打了德妃的脸,换成了别的人,没准都要气死了。 徽之有些惊讶的挑挑眉,德妃这个道学先生竟然也做出来这么重口味的事情?“真的?你如何知道这个事情的?”徽之不敢相信,宜妃神秘一笑:“那天惠妃叫人去问德妃一句什么话,结果她宫里的小太监过去却看见了德妃一个人挺着肚子在院子里面站着呢。正式午休的时候,她却站在外面。那个小太监眼尖看见了皇上身边的李德全和章佳贵人的丫头站在德妃寝宫的外面。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章佳贵人倒是好福气,有德妃这么提携她。”徽之一笑,一脸的淡定。皇帝么,三宫六院都是他一个人的,宠幸那个妃子都是合情合理的,尤其是康熙这样精力旺盛的皇帝,章佳贵人是个标致温柔的女子,康熙哪有不喜欢的? “好了,听见了就当着个笑话一笑而过。也不是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犯不着这么宣扬出去。最后没脸的还是章佳贵人。其实这个宫里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大饶人处且饶人吧,做人还是要厚道些。”徽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宜妃,放低了声音:“咱们这位皇上是个最要面子的人。你还不知道么?” 宜妃忽然明白了徽之的意思,她脸上一红哼唧一声,低声的啐道:“好了,我知道了。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乌鸦站在猪身上,谁也别说别人黑了。都是皇上没脸没皮的!”徽之一笑,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岔开了话题。 几天之后,徽之道太皇太后那边请安过来,刚坐下来一会就见着逸云进来:“主子,章佳贵人来了。” 徽之略微诧异下,她来干什么?章佳贵人可是刚入宫这这一批秀女里面最得宠的幸运儿,不过她一进宫就在德妃的永和宫里,对于德妃那边的人,徽之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些敬而远之。因此章佳贵人和徽之并不是很熟悉。今天她忽然来了,是为了什么? 心里诧异可是徽之嘴上还是一叠声的说着快请,门帘一掀开,章佳贵人已经婷婷袅袅的进来了。徽之忙着站起来,拉住给她请安章佳贵人:“妹妹,我们姐妹不用这么多礼。快沏了好茶上来。” 两个人寒暄之后,徽之看着章佳贵人有话要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心里大概才猜出来她要说什么了。那天宜妃走后,徽之立刻叫人过来传话下去不准宫人们随便嚼舌头,尤其是那天白天在永和宫发生的事情。这章佳贵人是来对徽之表示感谢的。 徽之对着逸云一个眼色,逸云会意带着服侍的人都出去了,章佳贵人忽然正色站起来,对着徽之深深地福下去:“多谢姐姐体谅我。宫里那些传言要不是姐姐暗地叫人止住,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快起来,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刚入宫没多久,很多事情怕是还不知道。既然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太后信任我,叫我帮着皇贵妃和贵妃协理后宫,我就该尽本分。约束奴才们本是我的分内之事,你也不用谢我。只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要注意身份,我们身为嫔妃,服侍皇上是本分。只是有的时候也要自己先检点注意了。”徽之拉着章佳贵人坐下来,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章佳贵人低下头,沉默半天。这几天她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压力,以前那些对着她笑嘻嘻的人,好像一夜之间都变了一副面孔。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是章佳贵人明显的感觉到那些人的眼里有了些别的东西。可是她却无法给自己做任何的辩白。徽之的一番整顿,章佳贵人的耳朵根子总算是清净下来,她在自己的寝宫里辗转反侧了几天,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来给徽之道谢。 徽之安慰了章佳贵人一会,她认真的听了徽之的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自从入宫,章佳贵人就在德妃的永和宫里,大家都说她的运气好,因为德妃是宫中出名的好性格,宽厚人。章佳贵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些日子来德妃对她极好,衣食住行都替她想的妥帖,就算是亲姐妹也没这样关心的。可是这件事出来,德妃却只是淡淡的说:“你不要理会那些小人,我听着那天是惠妃身边的人过来。这件事你便是去和惠妃撕扯也是没什么根据。有道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自己不要理会就完了。若是实在气不过,大不了再皇上跟前撒个娇,这个事情,皇上的面子也在里面,断然不会叫宫里混嚼舌头。” 章佳贵人听了德妃的话心里起了在康熙跟前诉委屈的心思,她身边的一个老成的嬷嬷提醒说:“贵人固然委屈。只是惠妃娘娘不是贵人能比的。怎么她也是大阿哥的生母,她进宫的日子长,也算是老人了,又是一宫主位,还有个做宰辅的哥哥在。贵人若是说惠妃什么,不管有理没理都是以下犯上。宫里最看重上下尊卑,娘娘这么做,人家肯定说你持宠而娇。” 一席话章佳贵人越发的委屈起来,她擦着眼泪说:“难道就任由着他们欺负了?我在皇上跟前不提惠妃,都是奴才不好,惠妃应该不是那种护短的人。” “贵人还是年轻,若是你和皇上说起来,可是更得罪人。如今贵妃荣妃和良妃娘娘管着后宫的事情,那些奴才们嚼舌头,叫贵人一状告到了皇上跟前,可不是说三位娘娘办事不利么?你一下子就得罪了她们三个和惠妃。皇上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怎么想。娘娘入宫不久,刚做了贵人就要告状。岂不是显得太轻狂了。”嬷嬷的话说的章佳贵人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她差点就办了傻事,章佳贵人感慨一声:“我真是傻子,嬷嬷的话我记住了。” 那么嬷嬷接着说:“娘娘刚入宫,要谨言慎行,宫里最忌讳冲动,娘娘先等等看,如今是良妃娘娘管着宫里的事情,她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嬷嬷的话很快的就实现了,徽之借口着整顿宫规,抓了几个喜欢嚼是非的奴才狠狠地开发了。章佳贵人那件香艳的故事也风声平息下去。 徽之安慰了章佳贵人,章佳贵人对着徽之千恩万谢,徽之却是表示这样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她又亲自送她到了宫门前。眼看着章佳贵人走了。 “章佳贵人可是稀客,今天她来道谢,就此看来她倒是个乖觉的人。”逸云端了新茶上来,青萍拿着个美人拳给徽之捶腿:“还以为她会依仗着皇上的宠爱,在皇上跟前撒娇告状呢。也就是娘娘心地仁厚,换了是奴婢,一定装着没听见,叫她好看!” “你啊,气性太大。太医给贵妃的小格格请脉了,换了新药方子?还有十阿哥今天晚上的饭都弄好了?他喜欢吃肉,叫奶娘管着些,晚上不要吃多了。”徽之问起来温僖贵妃生的十一格格。大概是因为和生十阿哥间隔的时间太短贵妃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和自己的哥哥比起来,十一格格就明显的娇弱。从生下来没有一个月不生病请太医的。可怜的十阿哥,贵妃的精力都被经常生病的小女儿给吸引走了,被贵妃疏忽了不少。都事宜妃和徽之,分出一部分的精力帮着照顾十阿哥。不过宜妃自己也刚生了十一阿哥,对照顾十阿哥是有心无力,徽之就格外的多疼十阿哥一些。 “贵妃那边传话过来,说这几天小格格好些了。贵妃谢谢娘娘,还说等着稍微抽出时间一定过来亲自谢娘娘呢。贵妃那边的嬷嬷过送了些东西,说没什么好的,不过是她的一点心意。如今十阿哥只要听见提起来娘娘就特别听话。可见人心还是人心换。娘娘没白疼十阿哥。”逸云说着叫丫头们拿了温僖贵妃送来的东西,徽之看去发现是些锦缎和一些玩物什么的,里面有几样新鲜样子的东西,徽之拿起一个鼻烟壶看看,笑着说:“好新鲜的花样,不像是宫里造办处做的,大概是她家里送来的吧。” “说起来这个,奴婢算着咱们家的节礼也该到了。”自从皇帝赦免了瑚柱一家,阿布鼐可算是熬出头了。如今他正带着家人在河工的工地上监督着治河工程呢,瑚柱上了年纪,一个人在白云观静养也不肯回来京城,朝廷上发还下来的宅子就那么空在哪里。“什么节礼不节礼的,以前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过了。只要家里的人都平安就是了。对了嫂子怕是要生了,我们也该想着打点些礼物,等着家里送东西的人来了,正好顺便叫他带回去。”徽之的哥哥肃之当初是订了亲的。可是树倒猢狲散,那门亲事早就作废了,那个定亲的姑娘早就嫁给了别人。 现在肃之的妻子是当初在宁古塔娶得方承观家的姑娘,徽之忽然想起来方承观,那年的春闱的方承观竟然高中了探花,本来康熙是想要留下他在翰林院做个庶吉士什么的,谁知方承观却上书,请求到最辛苦的地方去做个小小的县令。 如今方承观还在贵州呢,徽之心里叹息一声,肃之的妻子她以前是见过的,是方承观的堂妹,那个女孩子长得就像是画上的美人一样,完全符合古典美人的一切定义。她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吧。要不然他们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直到今年才有了好消息。 “东西已经预备好了,娘娘要过目看看么?”逸云递上礼单,徽之看了一遍,上面除了些锦缎金银什么,再有就是个精致的黄杨木雕刻精美的澡盆,专门预备着给肃之第一个孩子洗三用,整套的长命锁,手镯,都是宫中造办处最好工匠做出来的。 “对了,我记着还有一套红宝头面,母亲当年有不少的好东西,可惜后来都没了。那个红宝我也没出戴,给母亲吧。”在宫里只有正宫才能使用红宝石的头面,就连着现在的皇贵妃也不能僭越。徽之更是没那个资格戴上任何红宝的头面首饰。 紫英立刻答应一声,转身进去拿出个盒子,徽之打开看,忽然外面小太监通报进来:“皇上驾到。”随着通报,康熙已经进来了:“你到时有兴致,怎么拿出来这个?”康熙随便看一眼徽之手上的盒子笑着说:“朕记着给你不少首饰,你也不怎么戴着。倒是这个簪子有什么特别好处?倒是日日戴着。”康熙眼光落在了徽之头上一个绿猫眼的簪子上,徽之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那个猫眼是她一直贴身保存下来的,还是当初方承观送她哄她开心的东西。 一场变故,以前的东西都没了,可是徽之却冒着危险把它保存下来,在最辛苦,最绝望的时候,徽之就会悄悄地摸着缝在身上的那个绿□□眼石,给自己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幻想眼前的一切苦难都是噩梦,等着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后来徽之做了康熙的嫔妃,她叫造办处把这个猫眼镶嵌成个簪子。 “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只是戴着习惯了。臣妾的嫂子就要生了,又是年底下,臣妾想着给家里的年礼呢。皇上可是去看十一格格了?”徽之叫人把东西收起来,亲自端上一盏茶,又给康熙捏肩膀解乏。 康熙的眯着眼,长长的舒口气:“十一格格看着好了些,这个孩子总是肯病,叫人担心。贵妃还一个劲的说你好,那是她的心意,你收下就是了。”说着康熙抓住徽之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你如今是越发的能干了。朕可要谢谢你。” 徽之一下子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皇帝白日宣淫的话传进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皇帝脸上也不好看。尽管太皇太后上了年纪,不怎么管事了,可是虎老余威在,康熙还是打心里怵这位皇祖母的。徽之适时终止了传言,正把事情办到了康熙的心坎里。 “皇上谢臣妾什么?臣妾并没做什么特别的。”徽之一脸正色,装的一脸无辜。 “你——个机灵鬼笛。”康熙嗅着徽之身上的馨香,不由得心里一动,扳着她的肩膀吻下去。逸云见这副情景一个眼色,在殿内伺候的人都踮着脚尖出去了,逸云和李德全悄悄地放下幔帐关上殿门,把一室□□隔绝开来。 景仁宫里面柔情蜜意,那边惠妃正在和明珠的夫人抱怨呢。“如今可要怎么办?自从那群小妖精进宫,皇上已经不怎么翻我的牌子了!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什么把柄被人抓住?如今可好了,皇上赦免了瑚柱,还宣召他进来给皇子们讲易经。当初就该斩草除根,徽之这个祸害!”惠妃乱了方寸,她拍着桌子,手腕上精美的黄金镯子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娘娘不可急躁,臣妾今天来就是传你哥哥的话,你哥哥说要娘娘要保重自身。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在皇上跟前露出来一点不满,对良妃要更加亲热。只要娘娘和大阿哥安好,你哥哥就不会有事。”明珠夫人压低声音,传达着明珠的意思。 “怎么哥哥平常收罗的那些官儿都不管用了?这是要躺下挨打的意思了?你们不知道,如今东宫和徽之那边已经和解了。”惠妃一脸的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要粗大事了   ☆、第49章 摆了一道 “娘娘,明相的夫人来给娘娘请安了。”徽之把毛笔放在了笔架上,也不抬头只淡淡的吩咐:“请她进来。”今天一早上明珠的夫人,她的舅妈就进宫的递牌子请见惠妃,这会子怕是他们姑嫂已经说完了体己话,明珠的夫人过来不过是个顺路人情罢了。 明珠的夫人跟着逸云的身后低着头进来,站在正殿上她迅速的打量下,和惠妃的寝宫比起来,景仁宫倒是更别致些,正殿上一样设置着宝座,后面的屏风却是个十二扇黑漆螺钿,镶嵌着羊脂玉和各色玉石的大屏风。明珠夫人忽然想起来明珠曾经说过,杭州曾经进献上来的一个大屏风,皇上好像很高兴地样子。没想到这个屏风到了这里了,没想到徽之竟然能如此得皇上的喜欢。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懊恼起来,当初不该那么急躁,要是知道惠妃的恩宠只是只昙花一现,还不如当初把她们姐妹接到家里好好的□□一番呢。 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灰复燃,瑚柱恩赦回京,阿布鼐也起来了。更别说徽之有了八阿哥,还帮着协理后宫。可惜悔之晚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来试探着徽之的态度。 徽之日常见人都在西边的暖阁里,进了里面,明珠的夫人抬头看去,一片阳光从玻璃窗斜射进来,徽之在碧纱橱后面的阴影里,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个人影,她脸上的表情却看不清。“是舅母来了,明相的身体可还好。”徽之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明珠的夫人膝盖自动发软,身不由己的跪下去:“臣妾给娘娘请安,良妃娘娘万福金安。”原先那个毛丫头竟然也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度。 小丫头上前扶着明珠夫人起来,青萍搬来个椅子,明珠夫人谢了才敢斜签着身子坐下来,小心翼翼的赔笑着寒暄起来。 徽之不冷不热,稍微寒暄了几声就直接问:“夫人是从惠妃姐姐宫里来,本宫有日子没见着惠妃姐姐了。一来她受了风寒,太医吩咐要静养为主,年下的事情多,我怕过去打搅了她休息。再者太皇太后说不要过了病气,也只能等着惠妃姐姐好了再去看望。她现在可是好些了?” 明珠夫人正想着如何从徽之这里探听皇帝的口风,可是徽之一下子就把话题扯到了惠妃身上,明珠的夫人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只能配笑着说:“惠妃娘娘的病好些了。年底下,明珠想着良妃娘娘呢。这几年家里还过得去,特别叫臣妾给娘娘奉上节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是抬来上万的银子只怕娘娘也不稀罕。都是些家里的心意。老爷子在白云观清修,你舅舅也叫人过去看望了。娘娘在宫里叫人出去不方便,有什么要办的事情说一声,我们去办。” 徽之扫一眼明珠夫人送上的礼单,还真是没什么“好东西”,光是江南送上来的锦缎就有上百匹,更有不少的江南精致小玩意,珍珠两匣子,金馃子一百对。徽之知道明珠夫人是来投石问路的。徽之一笑也没推辞,脸上的神色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舅母和舅舅太客气了。这礼太厚了我受之有愧。不过既然是舅母爱惜,我也不好推辞了。对了听说大表哥最近病了,可请了太医看过,皇上前几天提起来表哥的病还是叹息呢。若是现在看的太医不见效,逸云你叫人去太医院说一声,请了王坤生太医去给大表哥看看。年纪轻轻的正在盛年时候,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明珠夫人一听,就忙着说:“多谢娘娘关心,明珠已经厚着脸求了皇上,王太医看过了。并没说什么,只说是心血虚耗要安神养气才好,如今吃了王太医的方子,已经好了不少。”说起来儿子,明珠的夫人眼里有些湿润。到底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想着容若每天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明珠夫人不由得越发伤心起来:“这个孩子心太实,有什么心事都埋在心理不说。唉,都是我们害了他。这都是因果报应,只求上天惩罚我们不要牵连到孩子身上。” 这是在说敏之的事情了,徽之心里冷笑,你心疼自己的儿子,可当初拿着容若的逼死了敏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敏之也是你妹妹明月的亲生女儿。你自己的儿子是宝贝,别人的孩子就是草了么。徽之压抑着内心的厌恶:“舅母说的什么话,朝廷上下谁不知道明相是最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连着容若表哥也是最喜欢和文人结交,扶危济困的好人。再说了容若表哥前途大好,有这样的家世,娇妻幼子有什么不足的。不过是一时之困,一定能好起来的。对了那些药材你们找出来给明相夫人带回去,都是些补养气血的药材。”紫英答应着,立刻转身出去,一会进来拿着几个盒子,打开看的时候里面都百年山参,灵芝和上好的黄芪当归等物。全是各地进献上来的上好道地药材。 “这,真是拿着银子没处买去!多谢娘娘,以前是——”明珠夫人一直没找到说话的时机,她看徽之的态度不冷不热,心里到底是摸不准徽之到底是什么意思。眼看着徽之问起来容若的病情,她以为是徽之心里松动了。谁知话没出口,徽之却一摆手:“时候不早了,舅母也该出去了。逸云你帮着我送送去。这个时候也该是八阿哥放学的时候了吧。” 再明显不过的额逐客令,明珠夫人也只能辞了出去了。前脚明珠夫人刚走,后面康熙翻了徽之牌子,过来传旨的太监就来了。徽之打发了太监回去,这边逸云带着紫英和青萍张罗着伺候徽之梳洗,好预备着等一下过去伴驾侍寝。 徽之坐在镜子前心思却是飞的很远,明珠一定是感觉到乌云压成的危机,已经忍不住派了自己的夫人进宫到自己这里探消息。本以为事情过去了很久,她的心里仇恨已经淡化了,可是再明珠夫人提起来容若的病是因为心病的时候,徽之那一瞬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握紧了手上的猫眼石簪子,徽之闭上眼深深地吸口气。她知道大概是明珠肯定是联系了阿布鼐,甚至亲自到了白云观去瑚柱跟前求情。家人的态度一定和她一样,不会落井下石,也没伟大到原谅一切的地步。 “娘娘,明相夫人倒是难得竟然送来这些礼物。她是有什么求娘娘吧。”逸云的声音把徽之拉回来,她示意要徽之松开握紧的簪子,徽之无奈的叹口气,却依旧拿着那个簪子细细的看:“今天换一个吧。你还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来的。嫔妃不能干政,这是祖训。我不落井下石便是好了,要我这个时候出去帮着他说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到底没那个心胸。” “娘娘已经是仁厚了,但是他们未必会这么放过。刚才明相夫人出去的是正看见来传旨的太监了。皇上看重娘娘,他们岂能轻易放手的。还要想个借口堵上他们的嘴才是。倒不是奴才多心,要淹死的人,抓住个什么是不会放手的。记得奴才老家,有个溺水的人硬是死死地拖住了救他的人,害的两个人一起淹死了。”逸云在徽之耳边低声的提醒着。朝廷上的风声早就传遍了后宫,皇帝越发的不待见明珠已经是个明摆着的秘密了。 徽之皱起眉头,逸云说的有理,明珠现在是垂死挣扎,没准他真的会拿着什么来威胁自己。只是两家到底是很亲近的亲戚,徽之都不知道明珠到底地瑚柱一家有多了解,他的手上到底是抓了什么她们家的把柄。“多亏你的提醒,只是当年两家那样亲密,好些事情我也拿不准。冒失行动我们反而被动。要是能见见祖父就好了。”这个时候逸云已经给徽之挽起云鬓,拿着个镂金簪子挽住。 “要不然悄悄地叫人去见见老爷子。”逸云一语未完,那边接徽之的轿子已经来了。话题就此打住,徽之扶着逸云的手出去了。 徽之迷迷糊糊的正想沉入梦乡,谁知这个时候耳边却响起来康熙的声音:“你今天发了小财,怎么一点风声都不露出来,是想独吞不成?”刚才还是睡意慢慢,下一秒徽之已经是睡意全无——好灵动的耳目!感觉到怀里徽之的僵硬,康熙安抚着拍拍她的后背:“朕没别的意思,明珠的夫人进宫一趟谁都见着了,还能瞒着谁不成?你很有分寸,识大体。”徽之稍微安下心来,自己这一步算是做对了。 “皇上是想分一杯羹?可惜臣妾是个爱钱的,不想吐出来。那么多的东西,一间房子都放不下。我想着这位舅舅可是平常没多少好处使在我跟前,这次人家主动送上来,我干什么不收下。眼看着太后的寿诞要到了,我还要送礼呢。”徽之故意轻描淡写的说了明珠夫人送礼的事情。 “嗯,真是个贪心的小东西!明珠这些年积攒了不少东西,他愿意送你就收下来。只是一样,嫔妃不能干政!你要自己心里明白。”康熙嘴角微微上翘,搂着徽之轻吻着她的额头:“别糊弄朕,见面分一半!” 徽之笑着推推康熙:“皇上好小气,不过臣妾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拿出来是断断不能,臣妾就拿别的事情来顶替吧。” 康熙听了徽之的话忽然附身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什么,徽之脸上一红,还是点了点头。 冬至之前宫中的事情告一段落,康熙侍奉着太皇太后到温泉宫去了,随行的还有宜妃良妃和温僖贵妃等一些最近在皇上跟前得脸的嫔妃们。 几天之后,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圣驾回京,徽之也忙着打点起来宫里过年的事情,温僖贵妃生的小格格身体慢慢的好起来,贵妃也抽出时间来处理宫里的事务。徽之身上的担子轻了,她乐的偷闲半日好好的休息下。不过阿布鼐家给徽之送年礼的人来了,看着那些家人精心准备的东西,徽之的心暖暖的。拿起来个橙子徽之深深地嗅着橙子的清香,有些怀念的说:“在南边的时候,冬天烤火都是拿了橙子皮什么的放在炭火上,一屋子的清香,真的很好闻。” “娘娘家送来两篓子娇黄的大佛手,一定是太太知道娘娘的喜好,特别拿来给娘娘熏屋子的。这个比什么熏香都强,冬天本来是天干物燥的,屋里再生火拿着熏香来熏反而不配。不如这果香清新怡人。”青萍一脸兴奋指着窗外的两个篓子。 “正好,你们选出来些给太皇太后和太后送去,还有要留下些好的给苏麻姑姑。”徽之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进来,太皇太后要徽之过去说话。 徽之也没多想,只带着人拿着选出来的佛手到太皇太后的宫里去了。慈宁宫里面静悄悄,徽之刚进了宫门就见着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黑着脸过来,她板着脸也不看徽之,微仰着头站在徽之跟前:“太皇太后叫良妃娘娘跪在这里反省自身。” 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哪里错了?徽之听了嬷嬷的话心里一沉,心里冒出无数的念头,自己没做什么惹太皇太后不高兴的事情啊?莫非是明珠在太皇太后的跟前下蛆了?徽之心里虽然不明就里,可是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下来。身上虽然穿着厚厚的狐狸皮大氅,可是京城的冬天的寒气还是渗入了徽之的骨头里。 她跪在坚定地青砖地上,寒风从高墙上呼啸而来,把徽之刮的睁不开眼。正在徽之仔细回想着到底是哪里出错的时候,就见着宜妃兴冲冲的来了,她一眼看见跪在院子里的徽之,刚要过来,谁知太后身边的嬷嬷也黑着脸出来,对着宜妃说了一样的话。宜妃顿时白了脸,可是她也只能跪在徽之身边,低头思过。 宜妃跪下来不住的拿着眼睛扫着徽之,徽之刚想抬头对着宜妃使眼色。谁知一声咳嗽声传来,徽之心里一哆嗦,尽管院子里没人,可是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她们呢。徽之低着头不敢造次,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徽之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不属于自己了,腿已经麻的没了知觉。宜妃的情况更是不好,她已经是满头虚汗,摇摇欲坠了。 这个时候太后身边的嬷嬷才过来:“两位娘娘起来吧,老祖宗要见你。” 从天寒地冻的院子到了温暖的内室,徽之的头开始发晕,宜妃更是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不住地拿着手绢擦脸。太皇太后坐在暖炕上,不动声色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人:“你们可知道犯了什么错?” “老祖宗,臣妾实在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宜妃委委屈屈的带着哭腔开口了。 徽之心里忽然一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地低下头。本来徽之想悄悄地扯下宜妃的袖子,可是这个情景,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徽之默默地对着太皇太后磕个头下去:“臣妾知罪了,还请老祖宗责罚。” 宜妃还算是聪明,她立刻明白了是为了什么立刻住了嘴,也跟着徽之一起磕头,可是她嘴上还是不甘心的嘀咕着:“老祖宗,事情不是那样的——” “住嘴!你打量着我老婆子上了年纪,是老废物了。就敢胡作非为,做出那样没廉耻的事情!难怪你帮着章佳贵人和稀泥,原来是为了你自己做打算。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小心思,我得过且过,不怎么理会。那不过是小节,只要不错了大褶,我装聋作哑。没想到你们却越发的上脸了。你们身为一宫主位,也是有儿女的人了,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叫我说不出口!皇帝都被你们给带坏了!”太皇太后越说越气,顺手拿起来个茶杯向着宜妃扔过去。 宜妃吓傻了,直直的跪在那里也不知道躲开,徽之一把上前拿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宜妃,宜妃这才明白过来,她翻身推开了徽之,太皇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纪,眼神不好。茶杯擦着徽之的脸飞过去,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老祖宗,臣妾和良妃并没蛊惑皇上。只是……只是那天不知怎么的,皇上自己闯进了汤池……”宜妃想起那天的情景,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见着太皇太后的怒气稍微平息,徽之磕个头:“臣妾们行为有失检点是确实,太皇太后怎么责罚,臣妾都甘心领罚,只是那天的事情还请太皇太后叫来服侍的奴才们问仔细了,臣妾们的名声固然不足挂齿,可是皇上的名声最要紧啊。还请老祖宗三思。” “唉,你们起来吧。去把李德全叫来!”太皇太后长叹一声,拍拍大腿,无力地吩咐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在温泉康熙到底做什么了,大家可以展开丰富的想象力。捂脸,跑掉   ☆、第50章 出乎意料 一会功夫,李德全就来了,只是康熙也跟着来了,康熙一进来就对着跪在那里的徽之和宜妃说:“你们起来吧,皇祖母是好心提点你们。你们不要心里记恨。”听着康熙的语气,宜妃和徽之都长长的舒口气,看样子皇帝是来做挡箭牌的。她们两个偷眼看着太皇太后的表情,迟疑着不敢起来。 太皇太后倒是没怎么为难,叹口气闭着眼:“你们出去吧,哀家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到哪里都说讨嫌的。”这话是说给康熙听了,徽之和宜妃装傻充愣,装着没听见磕头站起来,悄无声息的踮着脚尖出去了。外面逸云和宜妃身边的宫女见着她们出来都赶紧迎上来,扶这她们回去了。 殿内康熙斥退了的跟着进来的人,只剩下祖孙两个面对面的坐着说话。康熙轻描淡写的:“皇祖母是为了什么把宜妃和良妃叫来这顿训斥,可怜她们两个可是一宫主位,身居妃位了,吓得和耗子见了猫一样。” “我如今是上了年纪,那些事情不怎么理会了。可是有些事情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是皇帝,三宫六院都是你的嫔妃,每隔三年还会有无数新鲜的面孔进来。可是你带着她们两个——”太皇太后尴尬的停了下,不满的瞪一眼对面的孙儿:“这个话传出去,叫大臣们怎么看?荒淫好色四个字扣在头上,留在了史书上,你叫后世儿孙们怎么看你。你说是不是良妃和宜妃做个圈套,变着法的勾引你做那样没脸的事情!” 太皇太后眼神凌厉,皇帝身边新鲜的面孔越来越多,像是宜妃和良妃那样先入宫的嫔妃肯定会有危机感。后宫的女子争得不就是恩宠么,色衰宠弛,人之常情。就算是皇帝心里还想着她们,可是那些新人也会分走皇帝的精力。宜妃和良妃怕是变着花样引着皇帝开心,什么廉耻都不要了。太皇太后深知这里面的厉害,康熙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儿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心里清楚。 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对男女之事都是早熟,加上康熙又是个精力旺盛的皇帝,很容易就被教唆着走上歪路,沉迷酒色,之后便是会慢慢的怠慢政务,放纵宠妃,后宫的女人一定会群起效仿。太皇太后不敢想象下去了,史书上那些荒淫怠政皇帝的事迹和下场顿时浮现在眼前。“她们身为嫔妃哄着你高兴,服侍你喜欢,那是她们的分内之事。可是我决不允许她们拿着狐媚手段来邀宠,教唆着你学坏。祖宗打下来江山不容易,可是要败坏起来可是容易的很。即便是你没有那些毛病。只是一时兴起做个出格的事情,可是你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有道是色是刮骨钢刀。你一下子临幸两个——”太皇太后气的手直哆嗦着指着康熙,说不出话了。 听着祖母的责备和训斥,康熙心里打个激灵,是谁在太皇太后跟前嚼舌头了,那天自己先去看了温僖贵妃,小格格身体慢慢的好起来,白嫩的女儿正在呼呼大睡,康熙见着女儿情况不错,心情也好起来。和温僖贵妃说了会话,随口问起来温僖贵妃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她连日来为孩子操心,脸色也憔悴了不少,不如去温泉泡着疏散下。 温僖贵妃随口说了徽之和宜妃已经约她一起去泡温泉的,只是温僖贵妃有点不放心孩子就没去。这本事温僖贵妃无心之语,可是听在康熙的耳朵里却起了别的心思。康熙从温僖贵妃那边出来,对着李德全使个眼色,李德全斥退了跟着的人,一个人伺候着皇帝向着温泉过来了。 康熙果然在温泉里抓住了两个水灵灵的美人,徽之和宜妃正裹着浴巾舒服的泡在泉水里聊天喝酒呢。“朕一时起了玩心,就和她们一起闲话去了。皇祖母想想,那样的地方,泡在热水里人本来就是昏昏欲睡的,加上饮了几杯果酒还有别的心思么。宜妃和良妃的性子老祖宗知道,都是家教严谨之家出来的。难得那天两个人起了玩心,抓着打水仗,互相泼水玩笑,就像是孩子一般,孙儿做皇帝每天绷着脸,端着架子,稍微放松下也没什么大碍的。和她们闹了一会心里反而是舒畅些。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康熙神色坦然,眼睛里亮闪闪的嘴角上带着些微笑,回味着那天的情景。 “原来是这样,怎么到了那些人的嘴里就成了那般的龌龊不堪了?!可见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被人给骗了。不过敲打她们一顿也是应该的,杀鸡儆猴,也熄了那些想走歪门邪道争宠人的心思。皇帝,你也要知道雨露均沾的原因,不要因为偏爱叫后宫怨气丛生。宜妃和良妃没事,保不齐还有别人真的要勾引教坏了你了。她们两个也不算是冤枉,谁叫她们长得比别人好,又是个活泼性子。哼,你说她们老实,可是旁人一看她们的长相还会相信你的话?依着我看,今后选秀女只要长相端庄,看起来老实粗粗笨笨的才好。”太皇太后算是接受了康熙解释,但是没一点歉意和愧疚,反而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 康熙下意识的想为徽之和宜妃正名,但是话到了最边上还是咽回去了,这个时候老祖宗气刚消,还是别和她硬顶着。康熙正色站起来,对着太皇太后一揖到底:“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这就传谕内务府,以后选秀只要粗粗笨笨的。” 太皇太后被康熙给呕笑了:“那成了什么样子!?皇上的后宫一群烧火丫头不成?还不叫天下人耻笑!” 见着太皇太后笑了,康熙就知道事情彻底翻篇了。 满身杀气的皇帝从慈宁宫出来,李德全小心翼翼的跟上来。“良妃和宜妃怎么样了?你去给朕查清楚,是谁在太皇太后跟前嚼舌头!还有那天在温泉的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查清楚了是谁,立刻捆起来送到慎刑司!这宫里没了王法了,看样子是该拿那些吃了豹子胆的奴才开刀了!”康熙阴森森的语气叫李德全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他忍住从心底翻起来的寒战,低声应道:“是!奴才这就去查!奴才看着宜主子还好,只良主子的脸色不大好。听说被太皇太后罚跪在院子里吹冷风,别是病了吧。” 没等着李德全的话音落下,康熙已经一溜烟的向着景仁宫去了。景仁宫里静悄悄的,逸云出来跪下来对着康熙道:“娘娘身上不好,说担心怕过了病气给皇上,请皇上还是回去吧。”康熙没理会逸云,抬腿就进去了。屋子里安静的叫人害怕,幔帐都被放下来,更显得屋子里阴暗压抑,康熙心里一阵难受,到了里面徽之日常起居的地方,正见着徽之背对着外面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的是太皇太后宫里的那件浅红色的锦缎袍子。 “你别伤心,朕已经和皇祖母说清楚了这件事不怪你,都是朕没考量那么多。”康熙轻声细语,伸手把徽之的肩膀给扳过来,可是看见徽之的脸色,康熙大大的吓一跳,一叠声的喊着:“快去传太医,你们是怎么服侍的,良妃有什么好歹,朕叫你么陪葬!”徽之面如死灰,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没一点生气了。 徽之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埋进康熙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拳头使劲的敲打着康熙的胸膛。抱着哭的几乎要背过气的徽之,康熙一阵一阵的火气往上冲,暗自下了决心,要是抓住那个嚼舌根子的奴才一定碎尸万段。 “我不要看太医,皇上干脆赐给我一根白绫叫我死了算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徽之发泄了一会,抽抽搭搭的拿着康熙的袍子做手绢,什么眼泪鼻涕的都抹上去。康熙倒是好生气的哄着徽之,拿着温水毛巾给她擦脸,又拿着一张细纸给她擤鼻子:“使劲,心里的气发泄出来了,又什么委屈只管发泄出来,你刚才的样子真把人吓坏了。朕的衣服成什么样子了?等一会还要去见大臣呢,都是你害的!”康熙一脸宠溺带着歉疚的语气拍着徽之的后背给她顺气。 “也不知道是谁在太皇太后跟前造谣生事,若是对着臣妾来的也罢了,我何德何能就能帮着贵妃协理后宫,我有毫无城府,一定是哪里得罪了人却不自知,只是宜妃姐姐也被殃及。最要紧的是皇上的名声,我干脆死了,大家都安静了!”徽之心里开始列出嫌疑人的名单,这个人太狠了,抓住了一点小事就往死里折腾。明知道太皇太后最看重什么,就拿着康熙来做文章。这个人好狠毒,一箭双雕,差一点就坑死了宜妃和徽之了。 “你放心,朕已经叫人去查。你安心待着,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他们嫉妒你,朕就叫他们知道,朕是天子,宠爱那个妃子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的。给他们点脸就一个个忘乎所以,看样子是该敲打敲打了。今天晚上朕陪着你。别哭了,你哭的朕的心都疼了!”康熙亲亲徽之的额头,把她搂进怀里像是哄孩子那样轻声的哄着。 “哼,我才不是小孩子呢。皇上刚才不是说还要见大臣,逸云你去拿了我给皇上做的衣裳来。本来是想着年底下给皇上做年礼的,既然是臣妾弄脏了皇上的衣服,就先拿出来给皇上换上吧。”说着徽之从康熙的怀里挣脱出来,早有丫头端着热水上来,徽之洗了脸,洗了手,亲自拿出来一件新做的袍子。 “好别致!看起来就合适。你的手艺真好,虽然平常也不怎么见你做,可是穿上却别他们做的合适多了。”这件袍子是宝蓝色缂丝松竹梅花样的,样子虽然还是那个样子,可是再袖子和袍襟上徽之花费了不少的小心思。袖口稍微收进去点,康熙日常拿笔伏案批折子袖子太宽了容易沾上墨汁。这样一修改就轻便多了,在衣襟口上徽之裁剪的很仔细,衣襟服服帖帖的,花样都是对上的,若不是那些精致的珍珠扣子,就是天衣无缝了。 “好,这件衣服合身,你是花了心思的。这里面还有个暗袋,装东西方便多了。”康熙抬起徽之的下巴,眼神灼灼的盯着她:“你的心思朕都知道了,放心朕总不会辜负你的。” 徽之听了康熙的话心里五味陈杂,脸上却是含羞一笑,娇嗔的对着康熙说:“皇上这哪里是夸奖臣妾的手巧,是变着法的说我平日里懒罢了。我对针线上不怎么擅长,没有德妃姐姐那样的勤劳。” 康熙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就要回去,临走之前捻着她的手:“你别多心,晚上朕过来。太医来了你别怕吃药,别是受了寒气,本来你的底子就弱,好好的调养下,朕还想你再添个小皇子呢。” “皇上晚上还是去看看宜妃姐姐吧,她实在是无辜受累,臣妾想起来真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本想着等下就去看看她,可是想想,臣妾再怎么安慰都不如皇上过去和她说一句话。”徽之却叫康熙去宜妃那边。 “也罢了,你们总是姐妹情深,朕都靠后了。难怪他们无事生非,好了,如你的意,明天再来和你说话。”康熙和徽之腻歪了一会,才心满意足的走了。这边皇帝刚走,那边康熙和太皇太后的赏赐就来了。徽之看了一眼,心里讽刺一笑,宫里果然是皇帝最大,太皇太后都不得不服软了。 “这件事蹊跷得很,看样子是有人在暗处等着我的错处等很久了,好容易抓住了一件把柄自然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哼,你去查查,最近是谁经常到太皇太后跟前请安说话的。这件事不是个奴才就能搬动是非的。”徽之叫来逸云叫她去查清来龙去脉。 晚上康熙就知道了是谁告密的。徽之听到消息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章佳贵人?我哪里惹了她了?而且她是怎么知道那天在温泉的事情了?”章佳贵人未来是十三阿哥的娘,她不像是搬弄是非的人啊。而且这个状告的不好,绝对会把自己给闹进去。她也不是个傻子,做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给人当枪使真的好吗?等等,给人当枪使,徽之心里一个激灵,顿时明白了什么。 “皇上怎么说?”徽之越发觉得有人在暗中一起窥伺着自己,今天的事情只个小小的序幕,更大的风雨还在后面呢。 “皇上也没说什么,这样的事情不能大张旗鼓的处置,到底是牵扯到了宫闱秘事,只能悄悄地处置了。奴才也是很疑惑,章佳贵人没道理在太皇太后跟前嚼舌根,这会子怕是她还不知道自己被皇上恨上了。”逸云压低声音和徽之说着心里的疑惑。 “我们都不想信,皇上还能信了。不过是这几天也就是章佳贵人到了太皇太后跟前请安说话罢了。她的蒙语不错,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越发的想家乡了,自然是章佳贵人的和她投缘。那些调查的人只看表面,就拿着她顶缸来了。我想这事没玩,我们且不动声色只看如何发展吧。”徽之揉揉太阳穴,吩咐休息了。 第二天徽之道乾清宫侍寝的时候,康熙果然对着徽之说:“你别多心。这个事情是太皇太后跟前一个小太监多嘴了,老人家难免喜欢胡思乱想,朕已经处置了那个小太监。”果然是康熙,他没有迁怒胡乱猜疑。章佳贵人的性格康熙自然清楚,康熙这么对她说一定是不想她牵扯到里面去。或者皇帝查出了另外什么事情。 既然康熙表明了态度,徽之也就顺水推舟,她一笑:“臣妾自然是有皇上做主,一切都依着皇上的意思。昨天怕是皇上为了安抚宜妃姐姐废了不少的心思,臣妾还是服侍着皇上早点休息吧。”徽之说着起身服侍康熙梳洗就寝。 “朕是那样没用的人么?宜妃心里藏不住事情,和她说句好话就过去了。倒是你,哭的叫人心都疼了。朕要把你怎么办呢?”康熙搂着徽之,咬着她的耳朵,埋怨的嘀咕着。徽之靠在康熙的怀里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你婆娘,受了委屈不和自家的汉子说和谁说去!” 徽之的话叫康熙想起来南巡微服的情形,心里不由得轻松起来:“这会你承认是我的婆娘了,当初人家叫你黄三家的婆娘,你是什么表情?那么嫌弃,是嫌弃什么?你说,是不是嫌弃我了?”康熙拿着指头咯吱徽之身上敏感的地方,惹得她叽叽咯咯笑着一个劲的躲闪着,很快的徽之就被康熙压在床上。 “才不是嫌弃这个,下次皇上还要微服还是改个名字吧。黄三,黄三家婆娘和黄家小八!听起来就像是一家子黄鼠狼!”徽之撇撇嘴,嫌弃的吐槽着。 “一家子黄鼠狼,你也会想!哈哈,你这只母黄鼠狼什么时候给我再一窝小崽呢?!”康熙扯下幔帐,附身吻上去,室内一片春光旖旎。可是再承乾宫里,皇贵妃却是失眠了。她从来没觉得紫禁城的夜是这么的长,这么的冷。尽管躺在厚厚的褥子上,身上是温暖的丝绵被,宫里的熏笼和地龙都烧得暖洋洋的,但是她的心还是没一丝暖和气。 章佳氏是彻底没了希望,尽管她是无辜的,可是皇贵妃深知皇帝的性格,章佳氏算是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再也不会得宠了。本以为能一击即中,扳倒了良妃和宜妃,接下来她就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心无城府的温僖贵妃,重新掌握后宫的大权。谁知德妃办事这么不靠谱,不仅折了章佳氏还没捉住狐狸反而闹了一身骚。皇上若是查出来,可怎么收场呢? 不行!皇贵妃猛地坐起来,她不能被动的等着挨打,她要反击!“明天一早叫德妃过来。”皇贵妃对着帐子外面吩咐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认为的很污的三人行,康熙则是坚称只是纯喝酒,纯聊天。柯南表示真相只有一个,那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Д  ̄)┍大家人认为是哪个版本呢?   ☆、第51章 天花疑云 “你真的相信是个小太监在太皇太后跟前嚼舌头?皇上是拿着我们当成猫儿一样哄呢,以为随便呼噜呼噜毛,给点吃的,就算了?她们的心思打量着我不知道?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都是笑嘻嘻,下狠手的时候却不留情。她们分明是要致我们于死地。你就能咽下这口气不成?”宜妃徽之和温僖贵妃三个人聚在一起,说起来那件事,宜妃依旧是咬牙切齿的不能放下。 “信如何,不信又能如何。”徽之冷笑着端着茶杯:“你可听见了什么风声?” “他们都是说是章佳贵人在太皇太后跟前嚼舌,你看这几天章佳贵人就像是死了一样,躲在永和宫不敢出来。真没想到,她一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人,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你白对她好了!”温僖贵妃气哼哼的插嘴,徽之却是摇摇头:“若是真的是她,躲在永和宫里有什么用处,躲在那里去都没用。皇家的名声可不是给她争宠的工具。可是她还好好的呢。” “那个小贱人,等我去教训她一会给她个厉害才好。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皇上宠着她罢了。”宜妃是个火爆脾气,听了这个话里立刻握拳撸袖子,要去寻章佳氏的晦气。 “罢了,罢了。你听风就是雨的,我嘱咐了你身边的人不要和你说。看看如何?你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是章佳氏告状。她告了什么?那些事情好容易压下去,你还翻腾出来。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大家悄无声息的掩过去就是了。你这会闹出来不是打了皇上和老祖宗的脸了。章佳氏老实也好,心有城府也罢,怎么也不是个傻子。这个事情疑点很多,我想后面还有大鱼呢。”徽之咬着牙,劝住了宜妃。 宜妃长长的吸口气,眯眼想了一会也觉得徽之说的对,她不甘心的咬牙道:“难道就算了?章佳氏身后一定有人!” “这是自然,我已经悄悄地调了慈宁宫上下人等的履历出来,章佳氏就是想告状,也要有证据不是,她身为贵人,又正得宠,行动自然有人知道。那天在温泉的人都是你们身边贴身服侍的,她过来早就有人看见了。”温僖贵妃垂下眼摆弄个橘子。 宜妃和徽之诧异的看着她:“哎呀呀,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如今也不是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的脾气了。可查出来什么了?” 温僖贵妃露出个讽刺的笑容:“我还能记吃不记打,在宫里这几年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前在家,我是小的,大家都护着我,进宫之后有姐姐和你们,我还是傻吃傻睡的。但是我也不能一辈子这么混过去,我其实没什么争宠夸耀的心,只要安生过日子就是。可是现在竟然不能容我——”徽之和宜妃听出来温僖贵妃话里的怨恨,忙着问:“怎么了?可是有谁说来什么?” 温僖贵妃往后一靠,整个人都在阴影里:“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我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谁还敢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我闲着无事,调来些履历看看,越看越惊心。你们可知道,咱们身边不少的太监履历都是被人做了手脚的。我心里疑惑,想着宫内服侍的奴才们若是履历假的,万一有个什么岂不是酿成了大祸。因此叫人查了一下,哼,不查不知道,安歇太监的履历都被人巧巧的改了的。而且皇上也知道。”一阵凉气从脚底下升起来,徽之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康熙竟然叫人盯着自己!不对,是差不多所有的嫔妃都被盯着呢。真是伴君如伴虎,徽之和宜妃脸色瞬间面如死灰,她们都觉得嘴巴发干,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呵呵,看把你们吓得。我估摸着皇上的意思不是盯着我们,他要是疑心到那个地步,真的成了什么了?那些有毛病的人都是佟国维做了领侍卫内大臣之后改的。而且改的都是家乡,我就纳闷呢,改了家乡籍贯做什么。后来我叫娘家人悄悄地都去打听着。你们猜怎么样——”温僖贵妃露出个阴森森的笑意,徽之和宜妃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了,我想起来一次皇贵妃和太皇太后闲聊的时候说起来她娘家有上千顷地,都在京畿附近什么地方——莫非那些人真正的籍贯都是那边的!”宜妃忽然想起什么,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有些不确定。 “正是了,当初进关的时候跑马圈地,他佟家没能抢到靠近京城好地盘,只好到更远些直隶。保定,沙河几个地方有佟家不少的地产。后来皇上的生母进宫——”温僖贵妃没说完,徽之和宜妃却已经明白了。随着佟家势力的扩大,皇上的赏赐,加上他们自己兼并,佟家已经是彻底成了直隶最大的地主之一了。那些小太监都是佟家人事先选出来,教导好了的。放在宫里就是为了做他们的耳目。改掉了他们的籍贯,也是为了不叫别人起疑心。康熙给佟国维的权利怕是叫他去监视那些宗室的。只是佟国维借着机会借机给自己家谋私罢了。 “我说我最近想办几件事,辛辛苦苦筹谋半天就被皇贵妃轻松地抢走了。都成了她的主意和谋划了。”温僖贵妃气的拍手,腕子上几个镯子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咚声。 “那么她干什么不抓着我们说话随便个错处,在皇上和太皇太后跟前捏个错处,她不就能一劳永逸,彻底固宠了?费尽心思布局,却不用,真是叫人费解。”宜妃还是有些懵呢。 “你傻啊。佟家干的这个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可是大罪过,怎么别人的错处她都知道,皇上和太皇太后岂有不疑心的?这次事情怕是就是她以为抓住了咱们的死穴,想要一击致命。不过被咱们侥幸躲过去了。佟家的势力太深,就他们是皇上外家一个身份,就不是我们能撼动的。我看皇贵妃这次出手大概是她不想再被架空想要收回权柄罢了。”徽之一语说出个中玄机,温僖贵妃和宜妃都点头:“是了,你这么说就是正解了。” 宜妃忽然想起什么,一拍手:“那个章佳贵人不过是她的障眼法罢了,我看这件事上德妃未必干净。那个章佳氏不过是做了人家的棋子罢了。” “善哉,善哉,你可算是不浮躁了。”徽之点头对着宜妃笑道。 “既然咱们抓住了她的把柄,不如——”宜妃嗔怪的看了一眼徽之,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压低声音凑近了徽之和温僖贵妃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她虽然安插了钉子,可是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我们这么不依不饶的,若是两边真的翻脸,咱们的胜算未必大。”徽之和温僖贵妃都有保留意见。 “那么咱们就任由别人欺负了?”宜妃竖着眉毛,心有不甘。 “要闹出来也不该是咱们,总要皇上自己察觉才好。最近我们还是别挂相,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先按兵不动,等着时机罢了。 各自散去,徽之一个人默默地坐着想心事,逸云也不知道为什么徽之一回来就闷闷的,也不敢说什么。她叫小丫头拿了炖好的燕窝过来:“娘娘,说了半天话也是劳神,还是先吃点燕窝润一润。今天皇上那边传过来消息,说今天晚上是娘娘侍寝。看起来皇上还是最记挂着娘娘呢。” 徽之回过神,她叹口气接过来燕窝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勺子搅和着:“恩宠什么都是别人眼里的热闹罢了。我累了,要歇一会。对了,小八上哪里去了?”徽之看看桌子上的金自鸣钟,也该是小八回来的时候了。 “八阿哥去看九阿哥和十阿哥去了,八阿哥真是越来越有做哥哥的样子,小弟弟们都喜欢和他玩,就连着十一阿哥和十一格格都是很喜欢他呢。虽然他们还不会说话,可是见着八阿哥就笑。小孩子最灵,知道谁是真的对她好,真心喜欢她。”逸云说起来八阿哥的好人缘。 真是未来的八爷党,孩子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有迹可循,四阿哥的性子实在不讨人喜欢。也不知道他在皇贵妃和德妃跟前是怎么过的,竟然养成了喜怒无常的性格。一颗玻璃心,别人对他说话要特别的小心翼翼,一个眼神不对,一句话不对付了,人家不是生气就是伤心。一个男孩子哭的梨花带雨。现在的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皇帝还只是个软嫩嫩的小团子,哭起来真是奶娘怎么都哄不住。 别说是小孩子不敢怎么和四阿哥亲近,就是先生们也对着这位性格捉摸定的孩子束手无策,敬而远之了。也不知道德妃和皇贵妃看见四阿哥现在的样子,心里是什么感想。对了,德妃的心都放在新生的小格格身上,她还真是生了不少,眼下却只有一儿一女。皇贵妃么,做后妈不易,皇贵妃这个后妈养母做的一言难尽。说她对孩子不好吧,四阿哥的一举一动,她都关心的不得了,若是说她对着四阿哥不是亲妈胜似亲妈吧,可是皇贵妃却在教育四阿哥上没什么耐心。 看样子四阿哥那个难拧的性子,都是被两个妈给锻炼成的。徽之在心里吐槽下德妃和皇贵妃,她心里越发的觉得,皇贵妃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年到头药不离口,可是心思深沉。佟家可不是一般的外戚,那是康熙的外祖家,而且康熙有意叫佟国纲去跟着福全评定准噶尔叛乱。佟家正在势头上,这个时候闹事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 皇贵妃既然喜欢权利,那么她就把协理六宫的权利还给她。反正她是名正言顺的后宫分位最高的嫔妃,叫她去干活。这短时间整天忙于宫里的琐事,徽之都觉自己疏于保养了。她现在可不不能露出一点的疲态和苍老,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何况是康熙这样的人。皇帝的宠爱不能丢。而且胤禩慢慢的长大了,教育孩子比养育一个婴儿更费心神,自己正好有时间看护着孩子。小八正在性格养成的时候,徽之不想错过孩子的成长。今天温僖贵妃都感悟起来,在这后宫里面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孩子才是最可宝贵的。 想到这里,徽之打定主意叫了青萍进来:“你把那本陶渊明的文集拿给温僖贵妃,说夹着象牙书签的那篇文章很好。”青萍拿了书答应着出去了。温僖贵妃看了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晚膳的时候小八欢欢喜喜的回来了,见着徽之立刻欢呼一声跑上去:“额娘,我饿了。”小八扯着徽之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徽之看着儿子的脸蛋,心里什么烦心事都没了。有了儿子,剩下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哼,你还知道回来。干脆我和宜妃娘娘说一声,你住在她那边好了。你拿着的是什么?”徽之看着小八手上拿着个精巧的小玩意,小八立刻拿给徽之看:“是个木头做小人儿,你看胳膊腿还能动呢。这样——”小八使劲的晃荡着手上的木雕小和尚,从小和尚的后背掉出来个签儿,原来是个签筒。 徽之拿过来看看,这个东西不像是新做的,有些地方都被打磨的光滑发亮了。“是谁给你的,我和你说过不准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徽之想不是宜妃给的便是温僖贵妃给的。“是十一妹妹的奶娘给的,她说小妹妹总是喜欢拿着往嘴里放,她太小了不能玩,等着她长大了再说。本来我想给十弟的,可是他睡觉了。我和十一弟弟和九弟一起玩呢。”小八得意的说:“额娘这个签子上的字我都认识!” “真的,我来考考你。胤禩,以后额娘陪着你读书可好?你每天回来和额娘讲下先生们教给你什么,额娘和你一起写功课,一起背书怎么样?”徽之笑着叫奶娘带着小八去洗手。 “真的,太好了!我一定比额娘学快的。”小八眼睛亮闪闪的,正在母子两个说话的时候康熙来了。 “朕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还是亲自来吧 。我说呢,是小八给你缠住了!”康熙没耐心等着徽之到来,就自己到景仁宫了。“皇阿玛,额娘要和我一起念书。我一定能胜过额娘的。先生都说我记性好,看过一遍都能记住。我今天的功课先生圈了四个红圈。”胤禩见着康熙欢呼一声扑上去,显摆着自己的功课得了优。听着儿子的童言童,康熙的心里一阵欣慰,先生们都说小八天资极高,若是能好好的教导,今后有多了臂膀。最近太子对胤禩这个弟弟也没怎么剑拔弩张,希望他们兄弟能感情好起来。太子有朝一日登基,也有兄弟们匡助。 “是么?你虽然小有进步,可是不能骄傲怠慢,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也该和你额娘学学。她的学问很好,可是却谦虚的很。学海无涯,知道吗!”康熙抱着儿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打上打量着孩子。徽之的相貌极好,小八也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放在那里都是最显眼的一个。好在小八最然长得像徽之,却没一丝脂粉气。活泼健康,机灵聪慧,最符合康熙心里皇子的形象。尤其是小八眉眼之间的神情,举手投足和自己像极了。康熙越看越喜欢。 徽之在外面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康熙和小八的对话,一边看着人传晚上,安排桌椅,空气脸弥漫着温暖和叫人放松的气氛。可能这就家的感觉吧。小八流利的背诵着乘法口诀表,康熙有些诧异的说:“好,小小年纪竟然会背这个。是谁教你的?你可会算数?”异:“小八竟然背会了,你可会用。”“会,我会乘除法,还会四则运算,我还能帮着额娘算账。打算盘!”小八得意洋洋的对着康熙献宝。 “真的,朕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吹牛的!”康熙对小八学习的深度表示吃惊,按着小八的年纪,也就刚学会乘法。若是真的如同胤禩说的那样,这个小子绝非是个凡人。 这边康熙给小八出题,考察他的数学,那边徽之看着宫女和太监们把晚饭摆出来。里面康熙的声音越来越高兴,看样子小八的努力没有白费。忽然康熙的声音严肃起来:“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李德全立刻拿出去烧了!”徽之立刻过来,康熙脸色吓人,小八已经是被皇帝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徽之话没说完,康熙已经一连串的吩咐下来:“立刻给八阿哥换掉身上的衣服,洗澡。他摸过的东西用过的器物都烧掉。叫太医来给八阿哥诊脉。这里也要清洗!叫了跟着小八的人来!” “你哪里知道,那是当年承佑的玩物,柳承恩你立刻给朕查清楚!”康熙担心的看了一眼徽之,说出的话叫徽之几乎要晕倒了。承佑是赫舍里皇后第一个孩子,是康熙第二个儿子,六岁的时候死在了天花上!按着宫里的规矩,那样的东西是要烧掉的。可是为什么时隔多年会出现在胤禩的手上! 虽然时间很久了,胤禩未必会被传染,但是万一呢。徽之只觉得天旋地转,边上逸云惊呼一声:“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康熙扶住摇摇欲坠的徽之,按捺着惊怒:“你放心,朕不会叫小八有事的。” 可是小八还是有事了,当天晚上小八就开始发烧,最可怕的是十一格格和十阿哥和九阿哥和十一阿哥都开始出现了发热的症状。几个太医沉着脸斟酌了几个孩子的脉象,太医院的医正哭丧着脸,跪在地上:“皇上,几位阿哥和格格的脉象是天花症状初起。其中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脉象比较平稳,倒是十一阿哥和十一格格的脉象不容乐观。” 等着太医的话音刚落,宜妃和温僖贵妃已经哭成一团了,徽之强自镇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康熙。整个殿内的气氛就像是十八层地狱,周围服侍的人一个个面无人色。这是明目张胆的,谋害皇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彻底撕破脸了。前朝后宫就要开始撕逼扯淡的大戏了。   ☆、第52章 一团混战 这段日子,徽之是永远也不想再回忆起来,可能除了当年家里出事,这件事便是最灰暗的记忆了,那个年代还没出现牛痘这个东西,小八的天花种痘根本没免疫彻底。孩子的病情虽然没有很严重,可是天花毕竟是很凶险的症状。 孩子高烧不退,昏沉沉的躺在那里,对着徽之的呼唤完全没了反应。宫里的气压低的吓人,康熙下旨说要是找不到是谁谋害皇子,就把慎刑司的太监全都处死,跟着几个孩子服侍的人也都赐死。十一格格的奶娘没等着慎刑司的人过去抓她,就把自己无声无息的挂在了房梁上,线索一下子就断了。康熙叫来李德全和柳承恩全权负责,却没任何的内务府和内大臣掺和。 宫外只知道宫里的几个小格格小阿哥得了天花,民间禁忌煎炒和泼水,京城各个寺庙都开始为几个感染了天花的小格格小阿哥诵经祈福。皇帝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开始斋戒,希望孩子能好起来。 徽之一直守着小八,再床边寸步不离,宜妃和温僖贵妃处也是一样,这三座宫里气氛紧张的叫人喘不上气来。宜妃的延禧宫里面因为一个小太监不小心摔了个茶碗,正赶在宜妃气头上,被狠狠地敲了二十板子,听说被打残了被扔了出去,就算是养好了,也要在庄子上做苦力了。这个消息叫宫里所有的奴才心头上都笼罩了一层阴云。 康熙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祖孙两个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半晌太皇太后叹口气无奈的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可是你也要为了江山社稷想想。宫里没出过天花的主子奴才不少。小八他们病了人心惶惶。还是按着规矩把他们迁出去。你不放心多叫几个奴才去伺候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不用太放不下。小孩子少疼些,别折了他们的福气。” 宫里的规矩得了天花都要出宫避痘,但是看着徽之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康熙怎么都张不开嘴。宫里一切都方便,要是迁出去,肯定有不少的不方便,康熙心里实在是舍不得小八,更不忍心看徽之伤心。因此他就装糊涂,没提这件事,底下的人都是有眼色,见皇帝不提,他们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皇帝不高兴。 太皇太后的话叫康熙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逃避了,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狠狠地说:“后宫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朕是太宽仁了。要抓住是谁,绝对不能轻饶了。皇祖母,太医说胤禩的病情正在危急关头,是不是等着他病情稍微安定了再——” “你这个糊涂东西,难不成要几位皇子都冒着被传染的风险?皇帝,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皇子们是大清江山的未来,太子更是社稷根本。万一太子有个什么,你要怎么对天下交代。不是我心狠,我也很喜欢小八那几个孩子。你儿子不少,可是女儿份上倒是稀薄。十一格格是温僖贵妃所出,在现有的皇女中身份最高。她一生下来就是三灾八难的,可怜温僖的姐姐,尽心尽力的服侍你,虽然得了个皇后的封号,可是你到底是亏待了她。若是十一格格有个什么,岂不是叫遏必隆在九泉之下寒心。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可是——”太皇太后对着康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叫他摆正位置。 “皇上,景仁宫传话过来——”小太监的话没完,康熙紧张的打断了小太监的话:“是小八怎么样了?!” “良妃娘娘请旨,把八阿哥挪出宫去。延禧宫和长春宫那边也是请旨把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和十一格格挪出宫去。良妃娘娘说她愿意出宫照顾这几位阿哥和格格。”因为小八是天花,良妃是不能出来随便走动的,连着景仁宫上下的奴才都是不能出宫门半步,一应要用的东西都是送到门口,叫里面的人自己拿进去。 因此徽之也只能叫宫门专门传话的人过来了,康熙一听这话,顿时坐不住了,太皇太后也是沉默了一会。“良妃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就依着良妃的请求吧。看把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叫人好好的收拾了出来。”太皇太后垂下眼对,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皇帝快去忙政务吧。” 徽之刚把小八给哄睡了,太医已经看过了小八,说八阿哥的病症虽然看着险恶可是到底是有种过痘,抵抗力还是有些的。只要能平安的退烧,就能有希望痊愈,不过这个要看八阿哥的身体如何了。徽之听了太医的话稍微安心一点,她也能有精力想别的了。宫里的规矩徽之清楚,而且清朝满族入关最害怕的是天花,小八小九几个孩子都生了天花,按着规矩是该出宫的。一般来说是去外祖家避痘,可是宜妃的父亲在沈阳做官,遏必隆已经不在了,如今袭爵位的是温僖贵妃的兄长。一大家子人,这个时候回去也是麻烦。 阿布鼐带着家人远在安徽,瑚柱一个人住在白云观,倒是当初瑚柱被恩赦回京的时候康熙把抄没的一处宅子还给了瑚柱。这个宅子就在通州,挨着运河边上,风景不错,原本是瑚柱给自己养老预备的。谁知刚修建好就出事了。现在那个宅子整修过,却还空在那里。 因此徽之提出来要去那边带着孩子避痘。“皇上,皇上不能进去!”徽之一边计算着要带上些什么东西,忽然外面传来逸云和青萍吃惊的声音,紫英忙着扶着徽之起来:“皇上来了?!” 尽管康熙年幼的时候出过天花,可是皇帝亲自过来还是叫人吃惊。“皇上怎么来了,为了皇上龙体和社稷,臣妾请皇上回去。”徽之立刻叫紫英紧闭房门不肯叫康熙进来。 “朕出过天花,不害怕被传染!只是实在放心不下,你要出去避痘,朕总是有些不放心。小八的情形怎么样了。你打开们叫我看看他!”康熙使劲的推了推房门,声音焦急。 紫英到底是没挡住康熙,门房被康熙使劲的推开了,徽之看一眼皇帝,整个人忽然哭起来。康熙几步到了徽之跟前,叫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别伤心了,一切有朕在。就按着你的意思,带着孩子出去避痘。小八呢,小八的情形怎么样了。”徽之靠在康熙的肩膀上,拿着手绢擦眼角:“臣妾见到皇上心里才安定些。这几天臣妾都要支撑不住了。太医说小八的身体底子不错,种痘到底是有点效果,病症并没特别凶险。” “小八,是皇阿玛。你要好起来!”康熙轻轻地陌陌胤禩的额头,轻声的在儿子耳边低声的给他打气。 “皇阿玛,我好难受。呜呜……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了……”小八烧得迷迷糊糊,勉强睁开眼,却说出叫康熙和徽之心肝俱碎的话。 徽之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起来。康熙一阵心酸,吧嗒一声,一颗水珠子掉在了孩子的手上。“小八你要好起来。胤禩,皇阿玛是不会放弃你的。”康熙的声音带着哽咽。 正在康熙和徽之沉浸在悲伤和无助的时候,李德全气喘吁吁地进来:“皇上,查出些眉目了,那个畏罪自杀奶娘的家人被抓住了,他们一审都招供了。是有人买通了奶娘叫她把那个东西送给八阿哥的。那个人指名道姓的说要给八阿哥。” 这个话就像是的一枚深水炸弹,康熙顿时变色脸色,狰狞的冷笑一声:“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是谁指使那个奶娘的。敢谋害皇子,朕诛他的九族。” 李德全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徽之知道这个话李德全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她强忍着抓着李德全的逼问谜底的渴望,对着康熙说:“皇上还是先回去,臣妾要预备东西,那边小九小十也要收拾打点。皇上在这里反而是添乱。” 康熙意看李德全的神态就知道这个事情背后牵扯的事情不简单,没准真的掀出来就是一场滔天巨浪,会闹得天翻地覆。“也好,朕叫梁九功跟着去,有什么事情立刻来回,侍卫们也要多加上几个。李德全你去办,有什么闪失你知道的。” 李德全被康熙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答应一声。晚上徽之就带着几个孩子踏上了出城的路,马车里面用锦被包裹起来,连着窗户也都拿着丝绸糊起来,确保不透进来一点风。可能是郊外的空气比城里的好,胤禩和小九烧倒是退了些。这一会两个人都睡着了,连长小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色。十阿哥和十一阿哥稍微重了点,在后面的软轿上有奶娘看护着。只是十一格格再也没机会离开那个偌大的宫殿了。就在康熙离开景仁宫后一刻钟的时间,传来了十一格格夭折的消息。 听这梁九功和李德全说,皇帝听见了这个消息把桌子上的茶杯掼在地上摔个粉碎。徽之眼前闪现出温僖贵妃那张被痛苦折磨的没了表情的脸,由不得想若是十阿哥再有个什么,没准她真的会疯了。临走之前徽之托付宜妃好好的安慰温僖贵妃,她会尽力的照顾孩子。宜妃抹着眼泪:“我是放心你的,你对着小九他们比对自己的孩子还上心呢。你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等着有什么消息我立刻叫人给你送信。” 这次是谁下手?徽之自认在宫里没有谁真的要杀了小八,因为这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嫔妃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皇帝的恩宠和儿子罢了,现在太子的地位稳固,康熙对太子真是寄以厚望,后宫没了争夺储君之位的机会了。因此有再多的皇子不过都是给自己的未来做保证罢了,除非那个穿越来的牛人想要改变历史,可是也没道理拿着小八开刀。 若是说为了争宠,康熙是个精力旺盛的皇帝,徽之也没到了独宠的地步,她虽然帮着温僖贵妃协理后宫,但是徽之办事圆滑,也没捧高踩低的事情,后宫的人谁也不傻,会下狠手对谋害皇子的事情。不是后宫的人主谋便是前朝了。徽之心里闪过个念头,胤禩出事和索额图绝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明珠明显是失势了,皇帝虽然还没对着明珠翻脸,可是对明珠远远没地对以前那样宠信了,很多事情都把他晾在一边。而且就算是小八死了,对明珠有什么好处? 倒是索额图,心里对着皇帝赦免了瑚柱,日渐重用阿布鼐心里不满。徽之摆脱了辛者库罪奴的帽子,又帮着协理后宫,索额图心里不舒服是难免的。而且他自成一党,就算是索额图没有直接吩咐下去,底下的人为了讨主子喜欢,做点事情出来邀功也是有的,而且索额图掌管着内务府——不相干的人怎么知道十一格格的奶娘家里遭了事情,需要一笔银子呢。 康熙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看着那天李德全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几天康熙一直回避着不看见徽之。徽之冷笑一声,看样子再多的儿子加起来都不如太子的一个小手指。徽之有些心酸的看着小八和小九,难怪后来那些儿子们闹成那样,一碗水端不平,寒了孩子的心。本来徽之还鸵鸟的想,希望教导小八学着淡泊名利,不要掺和进那些事情去,现在看来——徽之苦笑下,换成自己是小八,也不会甘心的。 若是真的是索额图的手笔,徽之心里暗下决心,她有生之年绝对不叫他们好过!“娘娘,已经到地方了。”外面梁九功的声音传来,把徽之的思绪拉回来。 从车上下来,徽之看着奶娘们把小八和小九抱下来,后面小十和十一阿哥因为病的重,软轿直接抬进了最里面的院子里,不用从二门下轿了。夜色中徽之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庭院,忽然想起来当年院子修建好的时候,徽之缠着父亲带自己来了一次。那个时候她带着几个丫头和婆子在院子里到处的跑,父亲和祖父还有哥哥则是一处一处慢慢的欣赏着新建成的院子,一起拟定上面的匾额对联。 房子在短时间清理打扫过了,这个院子很是清净,上房间三,很是宽敞,院子里面种着馨香的花卉和香草,后边是一条蜿蜒的小溪,从后墙的缺口进来注入院子中的水池里面,再从前门出去。这个时候池子里面开满了睡莲花。这个院子既向阳又安静,最适合养病了。小九和小八住在东房,小十和十一阿哥在西边,中间是正堂相连。 到底是人手多,又都是专门挑选出来的老成人,很快的就安顿好了。徽之没心情吃饭,她看着小九和小八喝了药,小十和十一阿哥虽然还在昏沉沉的睡觉,可是身上没那么烫的吓人了。徽之叫太医给几个孩子诊脉,她想想对着逸云说:“我带着紫英回避出去,只在院子里走走。有什么事情立刻叫我。” 紫英和几个丫头打着灯笼和徽之在院子里散步,“这院子虽然这会看不清楚,可是草木繁盛,看起来也很不错。眼前这个岔路我们不知道路径还是别乱走了,仔细着等会迷了路。” “你只听我的,向左的是通着那边湖边上的,向右的这边是向着那边百花坞去的。”徽之脱口而出,紫英惊讶的说:“主子都知道?” “这里原来是我家的,你不知道么?”徽之话音刚落,忽然见着逸云亲自过来:“主子,太医诊脉说了阿哥们的病症虽险,可是最难得时候过去了。还有老爷子叫人来了。” 祖父派人来了?两个好消息叫徽之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她一瞬间甚至有些眩晕的感觉。 百花坞里面,徽之站在屏风后面,一个中年男子垂着手站在那里。“你是当年在祖父身边的庆新?你父亲还好?祖父叫你来说什么?”在徽之的记忆里这个庆新是个年轻的少年,时光已经把当年那个爽利的少年变成个老成的中年人了。 “没想到二姑奶奶还记着我,我一家几代人都在老爷门下当差。如今老爷和老太爷苦尽甘来,我也就赶回来了。当年出事的时候老太爷先一步遣散了家里的人,我阿玛带着一家人回了乡下种地,在乡下的日子还算不错,只是我阿玛上了了年岁,身体还好,如今还能自己种田呢。奴才来老太爷不放心姑奶奶和八阿哥。叫奴才来看看。按理说二姑奶奶能回家来是该全家来迎接的。只是家里的情形姑奶奶知道,因此老太爷叫奴才把这个送给姑奶奶。说他算了,咱们姑奶奶和小阿哥虽然眼前有困厄,可是很快就能逢凶化吉。老太爷叫姑奶奶一定要沉住气。不要急躁了。”说着庆新拿出个小小的盒子,一个小太监接过去,徽之接过来看是些银票。 “祖父上了年纪,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真是不孝。你回去和祖父说,请他放心,我自有分寸。祖父身体还好?”徽之说着看了逸云一眼,逸云找个借口把几个太监支出去。这个时候庆新压低声音快速的说:“有消息说是索相栽赃给明珠的,老爷子叫奴才一定带话给姑奶奶,一定要沉住气。不要给别人做嫁衣裳。” 什么,一件玩具几个皇子生了天花,竟然一下子陷进去两大首辅!徽之心里一惊,疼的一下子站起来:“姑奶奶一定要沉住气,老爷子叫奴才告诉姑奶奶。这事情不简单,如今皇上也在为难呢。眼下姑奶奶最要紧的是照顾好几位小阿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撕逼没开始,前朝开始扯蛋了。   ☆、第53章 明珠倒台 “额娘,我睡了好久了?这是哪里?”胤禩睁开眼,环视着陌生的环境,徽之笑着摸摸他的头:“你睡了好几天了。这是在宫外,是额娘的娘家。你身上还哪里不舒服,等下太医来了,你要和太医说清楚。喝点水,你想吃什么额娘给你做去。”小八身上的烧退了,眼里慢慢的恢复了清明。 那边小九也哼唧起来,嘴里含糊着的喊着:“额娘,额娘……”徽之忙着答应一声过去看小九,胤禟也不睁眼只伸手搂着徽之的脖子,撒娇着:“额娘抱抱。”小八来了精神,对着九弟做个鬼脸:“你张开眼看看,认错人了!” “哼,我没认错人,额娘,我也是你的儿子是不是。是我额娘亲口答应把我给你的对吧!”九阿哥对着八阿哥做个鬼脸,徽之笑着摸摸小九的头,把他也抱到了小八的床上拿着被子给他们盖好:“你们都是额娘的儿子,那个都是一样喜欢。小九快去给你额娘写信,这些日子她在宫里都要急坏了。等下额娘还要去看小十他们,你们是哥哥了,要知道爱护弟弟知道吗!” 几个孩子的病情终于慢慢的好起来。这段日子徽之一心放在孩子身上,外面的风风雨雨,徽之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先是宫里传来兆佳贵人忽然死了的消息,徽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一动,就算是索额图想还害人,也要在宫里找个内应。那么这个兆佳贵人便是内应了。自己已经把敏之女儿的抚养权让出来,也一直对着五格格敬而远之,生怕兆佳贵人多心。没想到她还是不肯罢休。 眼下徽之只担心敏之的女儿怎么办,兆佳贵人再不好,也是她的依仗。兆佳贵人死了,而且死的不光彩,也不知道佳美会怎么样。再有就是皇贵妃如愿以偿,看样子她倒是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太医按时进来给几位皇子诊脉,等着他们商议了一会对着徽之道:“恭喜良妃娘娘,上天护佑,八阿哥九阿哥的天花已经是彻底痊愈,身上脸上并没留下来什么痕迹。十阿哥和十一阿哥也痊愈在望了。” 徽之听了太医的话长长的舒口气,她现在不管什么皇贵妃如何,也不管什么明珠索额图到底谁是真凶,只要孩子们安然无恙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徽之脸上露出来喜色,服侍的太监和宫女都一起过来给徽之贺喜。一个月来被紧张气氛笼罩的院子终于是天色放晴了。徽之立刻对着逸云说:“快去叫人报给皇上。几位太医辛苦了,柳承恩你带着几位太医去喝茶,赏!”柳承恩笑嘻嘻的上前对着几位太医殷勤的做给请的手势:“几位先生请吧。” 徽之等着太医出叫来梁九功说:“你亲自回去报喜,还有这些日子他们服侍的人辛苦了,都有赏赐。你们都领赏去吧,叫我一个人歇一会。”梁九功也被打发出去。一会柳承恩悄悄地回来:“主子,太医们换了药方子,奴才看过了都是些调养的药。已经细细的嘱咐了伺候的奶娘们。太医们也都下去歇着了。” “我自然放心,你们都辛苦了。祖父可是有消息,皇上是怎么处置这件事的 ?”徽之现在有心情和精力来探寻事情的真相了。康熙的帝王心思,徽之清楚,索额图和明珠都是康熙倚重的人,尤其是索额图身份特殊,对孝诚仁皇后康熙心里总是有些愧疚,谁叫人家是原配正室,真真正正的结发夫妻呢。听着宫里的老人说起来当年的情形,也不过是康熙年少气盛,对赫舍里皇后也没多放在心上,赫舍里皇后却是任劳任怨,尽了皇后和妻子的本分。最后康熙恍然大悟和皇后冰释前嫌。可惜好日子没几天,赫舍里皇后就难产去世了。 因此康熙对赫舍里一族和皇后拼着命得来的儿子胤礽总是另眼相看的原因吧。若是真查出来是索额图暗害皇子,徽之没把握康熙会把索额图怎么样。 “现在朝堂上气氛诡异,明珠和索额图是撕破了脸,明珠喊冤叫屈,说索额图党争陷害自己。死的那个十一格格的奶娘家人指认来收买他们的人是明相门下的奴才,可是仔细查起来那个奴才竟然是从索额图门下逃走的逃奴。如今一切都在那个奴才身上,可是不管审问出什么结果,都是一场滔天风雨。现在皇上也是为难。”柳承恩压低声音,简略的说了外面的情势。 “把么兆佳贵人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不怕死?!我再也想不出来她就这么恨我!”徽之皱着眉头,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 “本来没人想到兆佳贵人是她自己露出来狐狸尾巴。那天太皇太后正担心几位阿哥的病情,伤心没了的十一格格。当时皇贵妃正带着各位娘娘过来请安,大家都安慰太皇太后和温僖贵妃。独独是兆佳贵人在太皇太后跟前胡言乱语,说什么老祖宗保重身体,既然八阿哥都不中用了,还是早点预备那样东西别叫八阿哥受苦云云。当时宜妃娘娘就恼了,动手打了兆佳贵人。那个兆佳贵人也不敢回嘴。当时太皇太后就狠狠骂了兆佳贵人。当时也没什么,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兆佳贵人身边的丫头首告说兆佳贵人私自见过了十一格格的奶娘,还交给她什么东西。太皇太后和皇上立刻叫人查了,原来兆佳贵人的母亲进宫请安的时候趁着宫人们不注意把一个小包裹交给了她。后来兆佳贵人招认是她的母亲把那个玩偶送进来,她交给了十一格格的奶娘。”柳承恩垂着眼,脸上没任何表情。 “原来真的是她,我想起来了,兆佳贵人的阿玛是靠在明珠提拔起来的。她也太狠了,我一向怕她多心不敢和佳美亲近。她还不肯放过我!”徽之拧着眉头,恨不得亲自去抓着兆佳贵人,狠狠地打她一顿,亲手掐死她。 “娘娘息怒,兆佳贵人已经伏法,她的家人也被流放为奴,再也不能回京城了。老爷子叫人递话进来,娘娘身份敏感,不易在这件事上说的太多,索额图正在纠结势力,发誓要把明相置于死地。这件事已经不是后宫隐秘之事,成了党争了。娘娘千万要小心,不要沾边才是。老爷子说不管事谁赢了都是输了。请娘娘不要逞一时之快,眼下最要紧的是小阿哥身体康复。不争是争,对于党争皇上怕是早有忌惮,只没想到会演变成今天的情势。若是娘娘掺和进去,倒是帮了倒忙,一切顺其自然的好。”柳承恩对着徽之深深一揖,告退出去了。 孩子康复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宜妃和温僖贵妃立刻跑来看孩子,她们还给徽之带来个好消息:“你的一块心病了了,皇上追封你姐姐为妃,谥号悯妃,五格格的玉牒改过来了,交给你抚养!还说册封固伦公主!”徽之的心只欢喜了一下就沉寂下来。 索额图和明珠不能一起除掉,徽之觉得自己和胤禩还是被康熙放在了一边。“看着你不高兴的样子,你不是就盼着这一天么。若不是这次兆佳贵人找死,没准还不能把五格格要回来。最要紧的是你的姐姐现在名正言顺是妃位了,今后也有她一炷香。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只是你没见过前头那个闹腾,皇上都被气坏了。”宜妃拉着徽之坐下来缓缓地劝着她。 温僖贵妃也跟着劝:“我和你的心是一样,不管是谁,我都恨不得撕了那些人。只是一个是你的亲舅舅,一个是太子的亲舅父。我们这些人——既然小八安然无恙,我劝你还是稍安勿躁。” “我们都是好姐妹,从来不瞒着彼此什么。我的心事你们明白,你们的好心我也明白。我不会这个节骨眼使小性子的,我不傻,而且孩子还小呢,我怎么也不能叫小八落到了五格格的田地不是。倒是你们这段日子也跟着着急上火的,我们叫人家看了好戏,今后可要收拾了心情,好好的过日子了。”徽之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反而是安慰起来宜妃和温僖贵妃。 “是了,我们这些日子只惦记着孩子,倒是把皇上给冷落了。她们反而得意起来。你还没看见呢,德妃如今是又兴起来了。她还帮着章佳贵人重得恩宠,又从新做了皇贵妃的大红人。真真是炙手可热世绝伦。我越发看不上她假惺惺的样子。”宜妃提起来宫里的情势露出个厌恶的表情,轻蔑的撇撇嘴。 温僖贵妃冷笑着:“她邀宠也罢了,宫里那个女人不邀宠,最恶心的是她拿着别人的孩子邀宠。我的女儿我自己心疼,她在哪里假惺惺的哭几嗓子就得了皇上的喜欢。现在我一想起来就想撕了那个贱婢!”原来德妃借着十一格格的夭折在康熙跟哭的稀里哗啦的,趁机把皇帝的怜惜之心转移在自己的身上,温僖贵妃那个时候正因为女儿夭折,儿子生死未卜对着康熙没好气呢。 康熙想安慰温僖贵妃结果被正在伤心的温僖碰了一鼻子灰,刚巧“偶遇”了绿茶德妃,康熙被德妃的伤心勾起来怜惜之心,转而把一腔愧疚和补偿之心给了德妃了。 “罢了,现在小十还没好利索呢,太医可说了要好好的休养着。孩子好,比什么都强。你还是去看看他吧,这个小子真是用完就扔,刚来的那会只抱着我喊额娘,现在好可,天天抓着我问额娘在哪里啊,怎么不来看看我啊!到底是想着亲妈!”徽之眼看着温僖贵妃情绪要失控,忙着岔开话题叫她去看看小十。 “多谢你照顾,在我的心里你也是小十的亲娘!等着回去了我在慢慢地谢你。”温僖贵妃对着徽之笑笑,进去看孩子了。 等着温僖贵妃走了,宜妃才和徽之说起来温僖贵妃这些日子的变化。十一格格的夭折,唯一的儿子得了天花生未卜,明珠和索额图被卷进了谋害皇子的案件,皇贵妃趁机浑水摸鱼,温僖贵妃一夜之间几乎是一无所有。可她依旧要在太后和太皇太后跟强忍着伤心和愤怒,做个通情达理,识大体的贵妃娘娘。那种煎熬怕也不比徽之和宜妃的心里好受。 心里的煎熬已经把温僖贵妃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偏生德妃还出来恶心人。宜妃叹口气:“你也知道咱们这位皇上的性子,对后宫的嫔妃不错,可是到底他是皇上,不是自家知冷热的良人。贵妃正是伤心的要疯了的时候,在皇上面前肯定不能控制情绪,言语冲撞是肯定的。皇上为了明珠和索额图的争斗也是焦躁,两个人都没耐心,言语之间肯定呛了。那个德妃趁虚而入,白白的捡个大便宜。更可恨的是分明是咱们没为难章佳贵人,德妃也不知道怎么灌了她**药,以为咱们要对付她,章佳氏如今把德妃当成了救命恩人,保命菩萨一样。算了真是叫人生气!” 徽之揉揉鼻梁:“都是小事,我这几天累死了。都不要管了,你和贵妃的脸色也不好看。我们也要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再说其他的。皇上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对了,我恍惚听着章佳贵人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别提了,她现在和兔子一样,见着我们脸色都变了,好像我能动手打她肚子一样。这个娼妇做轻狂的样子给谁看!”宜妃气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碗都蹦起来。 “你手不疼啊,巴不得她这副样子呢,离着远点反而能撇清关系。我们行的正,坐得直,不怕别人议论。皇上未必喜欢她这个小家子气的样子。好了,气也气了,该去看看小九和十一吧,我和你说十一这段日子还长大了点,就是后背上落下几点浅浅的麻子。我问了太医,叫他们配制上好的药膏,好在孩子小呢,能长好的。等着十一娶媳妇的时候肯定是浑身上下没一点痕迹。”徽之拉着宜妃去看十一和小九。 “你是他们两个的救命恩人,等着小九和十一成亲的时候,也该叫他们带着媳妇给你磕头敬茶才好,以后他们要是敢不孝顺你,我也饶不了他们。”宜妃感激的拉着徽之的胳膊,眼里都是泪花。 宫里,随着几个皇子康复的消息传来,连日来压在紫禁城上空厚厚的乌云终于散开了一条缝隙。康熙的心情稍微了好了些,得了梁九功的报喜立刻叫人去告诉太皇太后和太后,又亲自到奉先殿烧香感谢祖宗的庇护。 从奉先殿出来,康熙一叠声的吩咐人迎徽之和几个孩子回来:“小八在阿哥所的住处风水不好,另选一处好的,要仔细整修装饰。还有景仁宫这段日子没住人,也要从新粉刷装饰。良妃照顾孩子辛苦了,她一定是身心都备受煎熬,本来身子就弱,还这么操劳,把良妃喜欢的菜蔬吃食都拨过去些。对了,叫钦天监选了好日子呈上来,朕要亲自挑选。” 李德全听着康熙巴拉巴拉的吩咐,一边默默地掐着手指头,记住了皇帝的吩咐。李德全一字不漏的复述了皇帝的吩咐,又提醒着:“五格格也该移到景仁宫去,这个时候,奴才想良妃娘娘肯定是想见见娘家人,况且这次又是在阿布鼐的家的园子里面修养的。虽然他的家人不在京城,可是这个时候若是皇上能赏赐点什么,良妃娘娘一定会高兴的。” “你提醒的对!立刻把五格格迁过去。叫阿布鼐回京述职,家属随行。远水解不了近渴,明天叫瑚柱进来给良妃请安。”康熙一挥手,李德全立刻答应一声飞奔出去。 这个时候小太监进来通报:“惠妃娘娘求见。皇上,明珠已经跪在外面一天了。要不要见见?” “不见,惠妃来做什么。叫她立刻回去!”康熙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他烦躁一摆手,黑着脸拿着奏折翻得哗哗响。 “皇上,皇上,求皇上赦免了臣妾的哥哥吧!”惠妃恳求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哗啦一声脆响,康熙日常的茶杯被仍在地上摔个粉碎:“来人把惠妃给朕拖回去,叫她闭门自省,没有旨意不准出门。明珠——”康熙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摘掉他的顶戴,革除一切职务,交给侍卫看管!” 这个话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明白明珠算是彻底完了。惠妃被一群人连打带拽的送了回去,明珠浑浑噩噩的摘下自己的顶戴,对着宫门深深地磕个头,几个侍卫过,脸上不尴不尬的:“明相,皇上的旨意已经下了,就请起来吧 。” “不敢,不敢。诸位还是叫我名字吧一个罪人而已。”明珠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他在这里跪了一天时间水米没打牙,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侍卫们一起上来簇拥着明珠就走了。索额图正拿着几个要紧的奏折急匆匆的进来,要请见康熙。正和明珠一群人走了对脸。 明珠光着头,步履蹒跚,面如死灰的样子到底还是在索额图的心里掀起一阵波浪。死对头到底是倒台了,可是一瞬间的欢喜之后,索额图竟然没来由的感觉到空虚和害怕。他现在好像是在苍茫无边的大海上驾驶着一条小船,身边都是迷雾,不知道方向,抬头看不见日月星辰。以前索额图每天最大的动力就是和明珠过招,时刻提防着别是明珠又出了什么招数。 可是这会,自己做梦都想弄死的老对头真的完了,为什么自己反而更恐惧和失落了呢。明珠好像没看见索额图一样,恍惚的走了,索额图站住脚望着明珠的背影消失在漫长的宫道上:“索相,皇上叫你进去呢。” 李德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索额图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呃,是李谙达。这会皇上的心情如何,若是有什么还请李谙达帮着我说和说和。那个明相是——”索额图从袖子里递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子,李德全笑嘻嘻的接过来:“明相的事情等着明天就有旨意下来。皇上的心情倒是很好,几位小阿哥都已经康复了。” “上天保佑。这是苍天护佑大清,真是可喜可贺。”索额图在心里暗骂一声滑头,脸上却是发自肺腑的笑容,好像是自己的孙子死里逃生一般。 进去之后,地上茶杯的碎片早就被捡干净了,可是地一片深色的印记显示着皇帝曾经的怒气。索额图更是小心,跪下来给皇帝请安。看着跪伏在地的索额图,康熙的心里的厌恶反而更甚:“起来吧,什么事?” 皇帝的声调不对,索额图立刻把手上的奏折高高的举过头顶:“几项官员任免,吏部已经拟定出来了,请皇上恩准。还有几件地方上要紧的政务,也请皇上谕旨。” 小太监拿了几分奏折送到了康熙面前,若是放在往常,康熙会先看人事任免的的奏折,再接着是地方上的政务。可是这次康熙先批示了地方上要紧的政务:“都是要紧的事情,叫他们立刻发下去。起来吧,算起来你也是朕的亲戚,给索相搬个座儿。” 康熙搁下笔,脸上带着笑容,整个人很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朕有件事要和你商量,阿布鼐治河有功,原本预计明年才能完成刘家闸的工程竟然提前了快一年。他本是满洲勋贵,虽然犯了错可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次又立功,朕想给他个二等公你看如何?” 阿布鼐——这还不是明摆着皇帝是想宽慰下良妃么。若是放在往常索额图肯定会当着皇帝的面顶回去,但是现在,想着死里逃生的八阿哥,想着那个被革除一切职务的明珠,想着那个自己无法洗清的嫌疑。他也只能动嗓子眼里艰难的挤出个好字。 “良妃这段日子尽心照顾生病的皇子,更是对着小九他们尽心尽力,她在朕身边服侍时间不短了,一直都是恪尽职守,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很喜欢她。如今小八几个孩子身体康复,该奖赏下她。晋升良妃为贵妃,你等会下去就叫礼部去拟旨。”康熙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说天气。索额图的脑袋却嗡的一声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件事索相和明相都是受害者。   ☆、第54章 情势交错 索额图头上的汗出来了,他对着康熙一个头磕下去:“皇上此时不适合册封后宫,后宫里里面除了皇贵妃还有温僖贵妃,再册封贵妃未免会叫天下议论,而且能册封贵妃,出了出身显贵,需要是阀阅世家。更要对社稷有功,良妃娘娘是生了八阿哥,若是册封了她,那么德妃和宜妃娘娘更改晋封。还请皇上三思,不要因为自己的偏爱叫后宫生了怨气。” 康熙没说话,只等着索额图接着说,索额图等了一会,可是殿内只有静默,他知道这是皇帝要发怒的前兆。本想着干脆是让步了,想来良妃也掀不起来什么风浪,皇帝的心里还是看重太子的。可是刚想退让,猛地想起宫里传来的消息,康熙对着八阿哥是另眼相看,据说八阿哥是良妃梦月入怀而生。想到这里,索额图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良妃的野心不小,拿着当初王夫人的一套来蛊惑皇上,叫她做了贵妃,子凭母贵,八阿哥岂不成了现有皇子中出身最高的了。想到这里索额图咬紧牙关,对着康熙梗着脖子说:“皇上还要雨露均沾,小阿哥这次生病虽然是天灾,可是未必不是恩宠不均,以至于怨气冲天” 康熙冷笑一声:“哼,想来你也是心里怨愤吧。你的心思朕清楚得很,大概是担心八阿哥抢了太子的风头。朕当初想你是太子的亲舅公,叫你多多看护太子。谁知你却把朕的苦心视而不见,只想借着太子的名气给自己扩充势力,招揽党羽。京城现有的民谣天要平,杀老明;天要安,杀索三。你们倒是朕选出来的好臣子,国家栋梁。你以为你那点见不得天日的龌龊事朕不知道。哼,你以为朕是什么样子的人。是个昏君随便你摆布吗?”康熙一席话,索额图连跪都跪不住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只剩下磕头求饶了。 “都是小人构陷,还请皇上明鉴!臣对皇上绝对是忠心耿耿,可怜臣一家世代忠良……”索额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从自己的祖宗功劳一直到了仁孝皇后的可怜,康熙听着索额图提起来赫舍里皇后,心里一酸。这件事已经成了罗生门,明珠门下的那个奴才确实是以前索额图家里的逃奴,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索额图暗中指使舍得圈套。一切都没确切的证据,而且刚处置了明珠,康熙长叹一声,暂时收起来收拾索额图的心。 等着徽之带着孩子们回来,康熙竟然在景仁宫等着她呢。小八一见着康熙先欢呼一声,跑到了康熙跟前。“皇阿玛,抱!”胤禩的话音没落,整个人就腾空而起,康熙两只手把儿子举的高高的,和生病前比起来胤禩清瘦了好些,不过小孩子生一场病就长大一截子,以前胤禩的圆脸也开始向着瓜子脸方向发展了。 “嗯,小八瘦了不过长高了。多亏了你的额娘,你才能痊愈。”康熙满意的打量着小八的身上,竟然没留下一点天花的痕迹。 “这个都是祖宗保佑,小八身上还是落下了几个痕迹。不过是男孩子,也不用太担心。皇上怎么来了,应该是臣妾带着小八过去请安才是。这几天叫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担心了。”徽之温柔的看着孩子,拉着小八给康熙磕头。 “起来!起来!一家人不用虚礼,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好,听见了小八他们康复的消息都很高兴。你的景仁宫朕叫人重新修缮装饰了一番,你不是说那边的墙上空荡荡的,西洋的画儿不错。朕特别叫西洋传教士给你画了一幅整墙的画儿,可还喜欢。小八最近先跟着你住,等着他在阿哥所的住处修缮好了再搬回去。”康熙温柔的拉着徽之的手,眼里都是温柔。 徽之笑着打量下整修一新的寝殿,笑着说:“这个臣妾可当不起。好好的房子重新修什么?叫人看着又要劝谏皇上要节俭了。”其实徽之明白康熙这是为了什么,明珠已经垮了,再动索额图朝局不稳,康熙怕操之过急要出事。不过冷静了几天,徽之也能理解康熙的决定了。明珠没了东山再起的机会,索额图别看现在好像是党争赢家,其实已经被康熙忌惮了。 “你说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连着个修缮房子都要看人脸色,还怎么做皇帝?I连着个一般民间的一家之主都要比我有底气。给你的赏赐你只管收下。还有就是——”康熙含笑看着门口,一个女孩子被一群奶娘嬷嬷和宫女簇拥着进来。徽之眼前一亮,心里激动起来,这是敏之的女儿佳美。 “给皇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额娘辛苦了。”佳美已经十岁了,整个人开始慢慢的抽条,眉眼之间越发的像敏之了。徽之嗓子眼一阵酸热,她一把伸手拉了佳美过来:“起来,今后你就跟着我,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我说。”说着徽之眼前一片模糊,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好了,你们慢慢的说话吧。你额娘知书达理,你要好好的跟着你额娘学习。朕还要见大臣。等着晚上再来陪你说话。”康熙善解人意的把空间留给徽之和佳美,自己先走了。送了康熙离开,徽之叫奶娘带着小八去休息,她拉着佳美,只说了一句话就哭出来:“你不怪我吧。这么多年我竟然不能和你多说一句话。” 五格格也跟着哭起来:“我不会怪额娘,我从小就隐约知道我的身世,兆佳贵人对我也好,这些年我并没受很多委屈。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还曾经怨恨我亲生额娘,这几天我慢慢的明白过来,额娘当初冷着我才是真的为我着想的。兆佳贵人对我很好,只是她担心我知道了身世不合她亲近。因此——我以前对额娘爱答不理的,现在想起来真是羞愧。”五格格一直在兆佳贵人身边长大,兆佳贵人的私心,自然在孩子面前没有徽之的好话。 徽之看着佳美的神色,心里知道,也不放在心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怎么也不能放下你不管。其实我还要谢谢兆佳贵人,她不管如何总是抚养大了你。好了,我们去看看你的房子。你缺了什么只管说,这里的奴才不好,你骂他们,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我说。在我的心里你和小八都是一样的。”徽之拉着佳美去看他的寝殿。 康熙亲自发话,谁也不敢怠慢这个五格格,她住着的偏殿也装饰一新,徽之还是叫人拿来些自己的好东西给五格格添上,又特别的叫几个丫头过来服侍。佳美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下来。宫里的孩子都是早熟,尤其是佳美这样的身世。一夜之间曾经疼爱她的兆佳贵人莫名的死了,自己成了一叶浮萍眼看着就要成了随人摆布的小可怜。 但是一切预想到凄惨境况都没发生,她忽然成了良妃娘娘的孩子,还有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外家。其实从五格格懂事起,她就隐约的知道兆佳贵人不湿她的亲生额娘,她的额娘是个讳莫如深的秘密。对于别人各种指点和异样的眼光,佳美越发的早熟和敏感。现在徽之的疼爱叫她慢慢的放下戒心,和她亲近起来。 徽之安顿好了佳美,其实徽之心里巴不得一只看着敏之的孩子,再也不叫她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只是一切都要慢慢的来,徽之只能叫过来五格格的奶娘和教引嬷嬷:“你们都是从小服侍格格的,我就把她交给你们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她年纪小,你们都是经历了事情的人,该知道深浅。佳美是和我的女儿一样,我是不会委屈了她。今天晚了,明天我再安顿她今后学规矩的事情。” 几个嬷嬷都是聪明人,眼看着良妃娘娘在皇上跟前的样子,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起应声道:“娘娘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的教导格格。” 等着徽之走了,佳美还有些恍惚,这个时候佳美的奶娘上来,疼爱的搂着她:“如今格格可是有了真正的依仗了。前头兆佳贵人虽然好可是私信太多,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会贴心,会真正的为格格打算?良妃娘娘是你的姨母,今后她和八阿哥都是你的依仗。” “嬷嬷,我亲生额娘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了,良妃娘娘为什么一直不肯和我说?她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差点害死了八弟。良妃娘娘岂有不疼自己的孩子的,她不会迁怒我吧。”佳美怯生生的抓着嬷嬷的袖子,面对未来的不确定,佳美迷茫了。 “傻孩子,以前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为了什么误会,格格的生母悯妃娘娘一时想不开。具体的事情奴婢想,等着你们相处的时间久了,再去问良妃娘娘,她一定会和格格说的。血缘是割不断的,当年格格的外祖家出事,良妃和悯妃娘娘姐妹两个没入辛者库为奴,她们姐妹相依为命,格格是悯妃留下的唯一骨肉,娘娘怎么会不疼爱你。八阿哥得了天花的事情是外面人捣鬼,兆佳贵人不过是成了替罪羊。她一向偏执,格格还不知道吗?你好好的和良妃和八阿哥相处,身为女孩子总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咱们大清的规矩是公主多和亲蒙古的,有了良妃娘娘,格格的婚事必然不会随便任人摆布。”奶那那个掰开揉碎给佳美分析眼前的利弊。佳美想着和徽之相处的情景,也就放心下来。 在正殿里,徽之洗去了一身的劳累,她躺在床上长长的舒口气:“我真的要累死了,你看我是不是变老了。”看护孩子,徽之几乎要累掉了半条命。 “娘娘还是丽质天成,已经叫小厨房炖了燕窝来,等着喝了,娘娘休息一会,晚上皇上还要过来呢笛。对了,宜妃和贵妃娘娘叫人送了不少的东西来。她们说知道娘娘累了,等着明天再来说话。还有皇贵妃和德妃也叫人送来了东西。等一会怕是不少人都要派人过来。”逸云一语未了,就听见青萍的声音:“惠妃和荣妃娘娘来了!” 惠妃来做什么?徽之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起来,“你只管躺着吧,我说这会子来做什么,她不是那种看重虚礼的人,劳累了那么些天也该叫她歇一歇了。叫我看看,真是清减了好些。”荣妃笑意盈盈先进来了,嘴里半真半假,似乎在埋怨着惠妃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搅徽之休息。荣妃抢先几步到了徽之床边,按着徽之不叫起来,和她交换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徽之知道一定是荣妃碍着面子才被惠妃拉来了。她还是起来,三个人寒暄见礼,丫头们挪椅子,大家坐下来喝茶说话。“好新鲜的樱桃,可见是皇上疼你。刚下来的樱桃,一天也统共那点子。对了还要给你贺喜呢,你家里人要进京了,你们家人团圆就在眼前。”荣妃不等着惠妃说话,先巴巴的说了一堆。这个平常的画风不一样啊?在宫里的人都知道惠妃嘴巧,荣妃安静怎么今天反过来了?好像荣妃不叫惠妃张嘴似得。 是了,荣妃担心惠妃逼着徽之给明珠求情去!荣妃看起来是个没主见的,可是心里明白着呢。 “真的!我现在和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既然如此,我可要先谢谢姐姐了。这是宜妃姐姐送来的点心,你尝尝看。我记着三阿哥喜欢,青萍你记着把点心和水果装一些,等着荣妃姐姐回去一并带回去给三阿哥。这是一套上好的文房,皇上说这方端砚是难得,就给大阿哥吧。”徽之也不想给惠妃说话的机会,一上来就拿着康熙给小八的东西堵上了惠妃的嘴。 可是惠妃还是不死心,她抓住机会:“都是皇上给小八的,大阿哥是做兄长的,哪有拿弟弟东西的道理?徽之,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什么东西的!”惠妃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不理会荣妃的拉着她胳膊的手,眼睛直直的盯着徽之:“不管如何明珠也是你的——” “娘娘,皇上那边的李公公来了。”李德全的到来叫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惠妃眼看着李德全进来,顿时僵在那里,脸上苍白的没一点血色。 “奴才给良妃娘娘请安,惠妃娘娘和荣妃娘娘也在!皇上叫奴才过来和娘娘说一声,明天一早上娘娘家瑚柱老爷子要进来给娘娘请安,皇上说了老爷子如今修炼的越发道行高深了,最近宫里不平稳,叫老爷子过来帮着看看。还有就是等一会皇上过来,还请娘娘预备着。”李德全的话一出口,徽之和荣妃松口气,惠妃却还不死心。 “皇上是该来看看妹妹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再这里碍手碍脚的。”荣妃拉着惠妃要走,惠妃还死心,张嘴想要说什么,徽之赶紧提前一步叫道:“东西预备好了没有?惠妃姐姐别多心,都是兄弟还分什么你我。都是一家子骨肉,说这样的话没得叫人寒心。我可是拿着大阿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若是惠妃姐姐不肯收下就是心里嫌弃我了。” 惠妃碍着李德全在,也只能挤出个勉强的笑容谢了徽之和荣妃一起走了。看着惠妃走了,李德全也告辞,徽之心里一动叫住了李德全:“李公公请留步,方才谢谢公公来解围。逸云拿了荷包给李公公。” “哎呦。奴才这是受之有愧,是皇上叫奴才过来的。明相出事,惠妃娘娘心里不舒服,娘娘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奴才有句话告诉娘娘,皇上如何处置明相和娘娘无关,随着他们怎么样,娘娘只管安心就是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李德全接了逸云递上来的荷包,别有深意的看了徽之一眼,就告辞走了。 李德全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可是又不能明着说。徽之正疑惑的时候紫英进来说:“荣妃娘娘那边叫人来说是惠妃娘娘拉着她们家主子过来的,是为了求娘娘帮着给明相求情呢。荣妃娘娘说,实在是推不开了,又担心惠妃来了只求娘娘看在亲戚的情分上给明相在皇上跟前求情,娘娘抹不开面子,她们家娘娘才跟着过来。” “你去回她们,就说我知道荣妃姐姐的苦心,谢谢她,等着明天闲了我再去找她说话。”徽之叫紫英去传话,又预备着康熙过来。 康熙看着给自己夹菜的徽之指着身边的位子说:“坐下来吧,叫奴才们服侍。明天叫你祖父进宫来看看你可好。对了朕想给你升一升份位——” “臣妾可当不起,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开玩笑,康熙要给徽之升份位的话一出口,徽之差点要摸摸康熙的脑门,看看他是烧糊涂了还是给自己挖坑呢。 现在她已经是妃位了,再升不就是贵妃了。朝廷的规制,后宫皇后之下是皇贵妃一,贵妃二。但是这从来没真正的满员过,能成为贵妃的出身都是功臣,温僖贵妃的阿玛是辅政大臣遏必隆,当初皇贵妃做贵妃那是因为佟家是皇帝的外家。自己的家世差得远,而且论起来做嫔妃的最大业绩——生孩子,尤其是生儿子,徽之的成绩刚刚合格!做贵妃,真是异想天开! “起来吧,朕是有心提升你的份位,只是眼下还要暂时委屈你一段日子,等着你父亲再做出来些成绩,你给朕再添个一儿半女的,就能顺当的堵上了那些人的嘴。索额图真是小人之心,我刚提了一声,他就一脸的不高兴,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什么算盘。哼,当着朕不知道!”康熙端着筷子嘴角眉梢尽是讥讽。 稳住,一定要稳住!徽之忽然想起李德全临走时候的话,她淡淡的一笑:“臣妾现在很好,很知足。若是真的做了贵妃反而浑身不自在。皇上要是真的宠我,就叫我阿玛找个闲差,休养几年。臣妾一切都是皇上所赐,只求皇上能身体康泰就满足了。” “还是你识大体,对了你父亲上折子说这次回京城要发嫁女儿。”康熙看一眼徽之懵懂的表情:“你不知道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虐心了。   ☆、第55章 天各一方 徽之想起来了,这个小妹是在宁古塔出生的,当初实在无法抚养被阿布鼐交给了宁古塔都统巴海抚养。当初一家人见面的时候,明月还和徽之提起来过,也不知道最小的女儿怎么样了。若是阿布鼐一辈子不能平反,怕是这个小女儿是一辈子不能认回来了。徽之好劝了母亲,巴海怎么也是和阿布鼐有交情,不会亏待小妹的。今后她能摆脱了罪奴的身份,嫁给个百姓也是好的。谁知今天康熙提起来她这个从未谋面的小妹,想来是阿布鼐再次起复,把女儿接来了。 “臣妾想起来了。算起来我这个小妹妹刚十二岁,怎么就要发嫁。而且她的身世一言难尽,没想到她还能回到家里。当初在宁古塔,实在是养不活了才送给别人养着。只是,她才是十二岁,太小了。也不知道我阿玛给她寻了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徽之想一定是阿布鼐和明月再也不想女儿入宫,因此才敢上书给皇帝。 “朕特别恩准了不叫你妹妹选秀,叫你家里自行发嫁。你父亲在折子里面说当年在宁古塔的时候,你这个小妹妹差点被冻死,还是那个方承观的母亲救了她,因此两家有了儿女亲家的约定。现在方承观也历练出来了,你妹子也十二岁了,先定亲等着过几年再成亲。你是不是该赏赐点什么给你妹子做嫁妆?朕已经叫人预备了几样东西。”康熙的话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徽之好容易才控制住了内心的波澜,笑意盈盈的对着皇帝道谢。 “皇上比臣妾想的还周全,臣妾先替妹子谢谢皇上。等着我阿玛回,一家人又能见面,到时候叫妹妹亲自谢皇上。其实我也拿不准她喜欢什么,不如等着见面再说。我怎么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妹妹。”徽之很贴心的给康熙盛汤,脸上虽然是带着笑,可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晚上康熙自然留在了景仁宫里,两个人可以说是小别胜新婚,康熙发觉徽之今天好像特别热情温柔,他抚摸着徽之汗湿的后背,有些心疼的说:“果然是清减了好些,叫太医给你开个方子,调养调养。” 徽之搂着康熙的脖子,把整个人埋在康熙的怀里默默地摇摇头,带着娇嗔:“臣妾不喜欢喝那个苦药汤子!” “你还是个孩子脾气,朕发现这个宫里好像人人喜欢吃药,也就是你生病都想强扛着。小孩子一般,还怕吃药!真是被我惯坏了。其实朕是想叫太医再给你调养下身体,你也该给胤禩添个弟弟妹妹了。”康熙摩挲着徽之纤纤细腰,在城外避痘,她一定是辛苦了,咬照顾四个孩子,想也知道徽之肯定是连着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这个宫里能如此吃苦毫不计较得失的人怕也就是她了。要知道除了小八,剩下的三个孩子都不是徽之亲生的,天花这个病已经夺取了无数小孩子的生命,即便是皇子也不能幸免。 万一小九他们有个什么,徽之身上的责任就大了,她今后怎么和宜妃,温僖贵妃相处?但是这个小女子竟然丝毫没顾虑这些!只一心的照顾孩子!想到这里康熙越发的心疼徽之了。这么单纯的性子,却要在宫里讨生活,没有自己罩着她,她可要怎么办。 “胤禩有好些弟弟妹妹呢,今后还会更多。儿女是上天注定,强求不来!”徽之嘴里酸了吧唧的说着,可是人却不老实起来,一双手在康熙的身上放肆的点火,温香软玉磨蹭着康熙的身体,□□的肌肤立刻燃起一串火苗。 “你——还嘴硬!既然那么淡然你这是做什么?”康熙很受用徽之的心口不一,抓住她越来越向下的手,挑眉看着她。 徽之眼泪忽然出来了,康熙被徽之的情绪变化给吓着了,赶紧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都是我的不是,叫我嘴上没把门的——你别哭啊!” “臣妾心里难受,太医都说了,我不易有孕,臣妾明白要识大体,后宫里那么多能为皇上开枝散叶的姐妹,臣妾应该劝皇上多和她们亲近,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神了。但是——但是,我心里难受,这个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呜呜,皇上,是不是我是个很坏的人嫉妒,拈酸吃醋,不知大体!”徽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康熙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徽之心地单纯和她在一起总是叫人舒服和温暖,单纯的什么也不用想。 “原来是为了这个,朕有这么多的皇子已经是满足了。你不要多想,只管安心修养,朕不相信就不能再叫你有身孕!”康熙大男人自信心爆棚,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 徽之看着帘子外面颤巍巍的祖父,到底是上了年岁,经历了不少辛苦,瑚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徽之一阵心酸:“祖父身体还好吧,要不要叫太医去看看。父亲就要回京城,到时候一家人团圆就好了。”徽之心里翻腾了半天,还是问不出方承观的事情,她在害怕,害怕听见祖父证实了自己妹妹和方承观的亲事,就连着最后一点的幻想也没了。 瑚柱好像是察觉到了徽之的心思,他咳嗽一声,中气十足的说:“承蒙娘娘关心,老奴身体不错。那些药都是虚的,只要心里敞亮,就不会生病。这叫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老奴劝娘娘也不要迷信那些药饵,还是要放宽心,不要把什么都放在心上。逝者如斯,眼睛长在前面是叫人向前看的。” 徽之心里酸了下:“祖父的话我记住了,也不知道父亲这次来能在京城呆多久。对了,父亲可是和祖父禀报了小妹的婚事。我还没见过她呢,也不知道小妹喜欢什么。今后是个怎么安排?”这个时候徽之又成了关心小妹的大姐姐了。 “你这个妹子说起还算是有点福气,和你们姐妹比起来算是幸运了。虽然当初咱们家没坏事的时候,你们姐妹都是锦衣玉食,被人捧着长大的。可是后来,祖父对不住你们,叫你们姐妹小小年纪受了那么多辛苦。你这个小妹虽然生在宁古塔,可是被宁古塔的都统收养下来,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是温饱还是有的。巴海一家对她不错。我和你父亲说了,大丈夫为人处世要有信用。当初我们家贫贱的时候受了人家的恩惠。这亲事是当时巴海说媒,你们也说定了。现在咱们家虽然翻了身,可是不能忘以前的承诺。方承观那个孩子也是你阿玛看着长大,人品学问都好。一个女婿半个儿,将来也能帮着你。”瑚柱摇头晃脑,说的理直气壮。 徽之垂着眼,心里长叹一声:“是,祖父说的对。皇上昨天还说要赏赐给小妹添妆呢。我家世受皇恩,今后更该精忠报效皇恩。” “这才是我家教出来的女儿。人生在世一转眼就是几十年,太纠结过去的小节,不是为人的根本。”瑚柱听着徽之的语气,还是有些不放心,加重了语气嘱咐徽之。 “原来在祖父的眼里,孙女是这样的糊涂人。真叫人伤心!”徽之一笑,叫丫头们端上来新鲜的果品和点心。 送走了瑚柱,徽之一个人出了回神。宜妃和温僖贵妃带着小九小十和十一来了,徽之也叫小八和佳美过来,一群孩子玩在一起,听着耳边的童言童语,看着孩子们圆鼓鼓的脸蛋,徽之的心情也好起来。 “你们带着阿哥和格格出去玩,屋子里地方小,闹得人头疼,小九可是被你给惯坏了。每天要缠着我或者嬷嬷们给他讲故事。还要什么没听过的新奇故事。可是不是难为死了我?”宜妃叫人带着孩子出去,徽之就知道这是有话要说了。 “什么事情,如今我们手上没人惦记的东西了,她们还不肯罢休吗?”徽之看着温僖贵妃和宜妃的表情就知道,宫里一定是又有闹事了。 “叫你猜对了!章佳贵人如今真是恨我们入骨,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你压下去那些话,她现在还有脸活在宫里。前几天太医给她请脉,说怀的是个男孩,只是章佳贵人心内郁结,孩子长得不好。太后当时听见了,问是怎么回事。德妃在边上语焉不详的说什么我骄横跋扈,言语之间讽刺奚落!太后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找机会把我敲打了一回!太后教导我,我不生气,我只想抓着章佳氏问问,我是怎么欺负她了!还有德妃。以前装的老好人,一问摇头三不知。装得没事人一样!现在越发的露骨!”宜妃拧着眉头,气的拧着手绢出气。 “哼,我看德妃后面另有其人。你这段时间不在宫里不知道,皇贵妃一上来就开始查账。一点小事也要闹到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跟前。好像我们当初管事都是私心,为了给自己捞好处一样。就她是一心为公!”温僖贵妃也跟着徽之吐槽。 “宫里千头万绪,无数的事情。其实好多事情都是内务府办呢,皇贵妃如此,我想更多是冲着内务府去的。索额图把持内务府多年,佟家的男人也都出来了,他们也想寻个好差事不是。不如就遂了皇贵妃和她家的心愿,以后她再来找事,只推在内务府身上。其实咱们管事的时候内务府也没少使心眼子,咱们都是嘴笨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不为自己的错误狡辩,也不会为别人的错误背锅。”徽之咬着嘴唇,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主意好,我等会去荣妃那边,和她通通气!只是章佳贵人怎么办呢?她是新宠,皇上正在新鲜劲头上。”温僖贵妃担心的叹口气,章佳贵人确实长得美丽,和生了三个孩子的宜妃比起来,更像是一朵带着露珠的鲜花。 “历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们也去锦上添花,她不是正得宠吗,就叫她好好的尝尝宠妃的滋味。”徽之高深莫测的看着宜妃,眼里别有深意的挑挑眉。 “她现在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怎么还要我门去帮着她——”宜妃气呼呼的,不可思议的瞪着徽之。这个丫头别是脑子坏掉了,她怎么能去帮着自己额敌人——可是宜妃忽然明白了徽之的用意,她恍然大悟:“妙啊,你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儿!她不是说我欺压她么?那就摊在太阳底下,看是她挑拨离间还是我真的欺负她了。她如今在德妃的宫里,德妃要生了,挺着肚子看章佳贵人得宠的滋味不好受吧。” 徽之拿着手绢掩着嘴角,眼里闪闪发亮:“举一反三,是个可教之才!善哉善哉!” 宜妃和温僖贵妃告辞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徽之站在廊檐下看着远处的天空,西边的天空开始被晚霞染上了金色和红色,明天又是个好天气。空气里弥散着春天特有的清新,徽之深深地叹口气。她的心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她和方承观就像是两条直线,曾经相交在一点,可是那之后只能渐行渐远,再也不会有交际。她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些方承观不会理解,也不会陪在她身边。或者就像是瑚柱说的那样,人的眼睛站在前面,就是为了向前看的。 “娘娘说了半天的话,可是累了吧。宜妃娘娘和贵妃来是为了什么?”逸云以为徽之累了,端着个小茶盘,托着个茶杯过来。 “说一会话还能累着,我不成了纸糊的?过几天我家里人进来,赏赐的东西预备好了?”徽之端着茶杯,她心里一点亮色在慢慢地模糊,最后消失在什么地方。 “是,都预备好了。今天皇上那边送来了不少的东西说是给娘娘的娘家人的,还说不用过去谢恩了。奴婢都收下了,按着单子对了,没有错。皇上可真是看重娘娘,那些东西都是新进上来的。娘娘趁着还没传晚膳不如去看看。对了太医院传话说来说问娘娘什么时候方便来请脉。”逸云一脸的高兴,徽之回到宫里当天康熙就来,还赏赐了那么多的东西,看样子皇帝对良妃还是很上心的。 “去看看,明天叫太医进来吧。又要喝药了。对了明天我要去看看苏麻姑姑,你预备些新鲜的果子。还有那个奶豆腐,叫苏麻姑姑尝尝我的手艺。”徽之忽然很想念苏麻喇姑的佛堂,她现在也需要在佛前寻找片刻的安宁了。 ……………… 母女再次重逢,又换了一幅场景。明月身上穿着二品诰命的服色,脸上虽然还有辛劳的痕迹,可是起色却好起来,越来越和徽之记忆中的明月重合了。在明月的身边还站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正一脸紧张的盯着徽之看。 “哪有这么看人的,她在宁古塔野惯了,没什么规矩。因为是下雪天生的,祖父起名叫做春儿。”明月想起来这个小女儿出生的情景,不由得一阵心酸。 “妹妹还小,额娘不用心急。叫嬷嬷们慢慢的教导就是了。咱们家的孩子没一个笨的。你可读过书,在京城还住的习惯么?”徽之拉着春儿细看,惊讶的发现这个小妹妹竟然和她有五分相像。 “读过一年,会写字,还能将就着作诗呢!”春儿的紧张慢慢消退,整个人放松下来,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会作诗?!不错,你做的诗写一首来我看。”徽之指着床下的书案。   ☆、第56章 宫中日常 “读过一年,会写字,还能将就着作诗呢!”春儿的紧张慢慢消退,整个人放松下来,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有点想在徽之跟前显摆下,明月对着小女儿飞去个不满的眼神,春儿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话。的确是个被娇生惯养的孩子,虽然生活在关外,可是被保护的很好。徽之不以为意的笑笑:“额娘何必如此,妹妹还小呢,不懂事,等着以后就好了。” 明月却是长叹一声:“都是被我们耽误了,当时实在是没办法把她留在身边,想着送出去怎么也能活命。巴海都统是个好人,就是肚子里没墨水,那个地方,蛮荒未开,哪里讲什么诗书礼仪,可不都是随着孩子自己乱长的。刚接回来,我说了多少遍都不肯听,都是放野了性子,担心她还这么下去可怎么好?”那个时候生存就是一切,一切的礼义廉耻都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春儿的身上更多的是天生的野性,和当年的敏之徽之比起来完全不一样。 徽之伸手叫小妹到身边坐下来,心里的感觉很是微妙。春儿生在寒冬,却起名□□儿。要是放在家里没出事之前,祖父好父亲肯定会给这个小女儿起个诗情画意的名字,什么晴雪,飞雪的,听起来浪漫又文雅。但是那些浪漫在严酷的环境前都是浮云,春儿,那个时候怕是一家人早就没心情欣赏着雪景和寒冬特有的美丽,只盼着能熬过冬天吧。 “你也受苦了,额娘是为了你好。这里和宁古塔不一样,好些事情都要重新学起来。你怎么只读了一年书?”听着祖父曾经提起来,方承观的父亲宁古塔竟然办学,传播文化。春儿也算是方家未来的媳妇,方家的规矩可是男女都读书的。 “学里面都是男孩子,我也不好一直去。也就是方大哥教了我一年,后来他走了,我也只能自己看书了。”春儿一脸的天真,她扯着徽之的袖子,小声的说:“姐姐这里的书我能看看吗?” “咳咳,你这个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进宫前我是怎么嘱咐你的?满嘴里叫的都是什么?快给娘娘请罪!”明月对于这个女儿也是无奈,从小不在身边,春儿的性格已经形成,母女两个也正在磨合阶段。 “罢了,额娘别这么板着脸。你只管去看,等着你回去我送你些书。去把宫制的新书拿些来,给她带回去。以前家里的书不少,可惜现在都没了。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原来你喜欢读书。这个好办!你再去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徽之叫丫头带着春儿去那边书案边上看书写字。她和明月则是说要紧的私房话。 “额娘对不住你,叫你一个人在宫里吃苦!当时的情形,实在没想到还能有回到京城的一天。这亲事事方家太太的意思,我和你阿玛——”明月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在徽之面前手足无措。当年在杭州的时候两家早有默契,大家也时常拿着他们开玩笑,更要紧的是两个孩子都彼此心里明白。谁知一切都变了,方承观对这门亲事一直是不置可否,徽之现在更是——想到这里明月忍不住伤心的说:“在额娘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宝贝的女儿。” 徽之知道明月提起她的身世,其实韩姨娘才是徽之的生母,明月担心徽之想多了,心里不舒服,才会更加内疚和不安。毕竟当年是两家一起有意无意的促成徽之和方承观朝夕相处。每天方承观都要过来找徽之玩,明月身为内宅的掌管者怎么会不知道呢。 “额娘不必说了,我明白。咱们家虽然又起来了,可是当时贫贱之时的约定还是要践约的。皇上恩典,准了免除春儿待选的资格,和方家的婚事就能名正言顺了。那个时候阿玛被革除旗籍,春儿自然不会参加选秀。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春儿的名字还在内务府的册子上呢,还是要皇上发话,免除了春儿的待选的资格, 堵上那些人的嘴。春儿还小,她这个样子现在嫁过去怕是不妥。不如留她在家几年,好好的教导。对了方家那边怎么说?”徽之言笑晏晏,丝毫没怨怒之色。 明月心里一阵难受,女儿的心里肯定不是表面这么平静,可是在宫里她什么也不能说。这个时候明月已经写了一篇字,毕恭毕敬的捧着过来。徽之拿过来看看:“字还要练,虽然大体上不错可是还需要练习。你的女红怎么样,也要学起来。更要紧的是你今后要跟着额娘好好的学习管家,以后要孝敬公婆,操持内帷不会管家可是要被人家嫌弃的。”徽之扫到了落款的地方,名字却是觉禅氏楚佩,徽之心里一动,笑着问:“这楚佩是你的字?” 明月皱起眉头,不悦的说:“小孩子没规矩,都是他们的玩笑就当真了!娘娘别和她一般见识。哪有呈对写自己的字号的,真是不像话!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是念书的时候方大哥给我取的表字,说读书的人都该有个字。还不是嫌弃我的名字俗气呗。而且良妃娘娘不是我姐姐吗?姐妹兄弟之间这样才亲切啊!我平常给哥哥嫂子写信,都是这样的!”可能是年纪小,春儿对着方承观只拿着他做自己的哥哥,没一点做人家未婚妻该有的羞涩,而且在春儿心里没什么等级观念,徽之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妃,只是她的姐姐罢了。 徽之心里五味杂陈,楚佩,那还是当年他们开玩笑,方承观说以后他们生了女儿就叫楚佩。徽之一笑:“罢了,额娘别责备她了。妹妹天资不错,以后好好教导就是了。” 说着徽之摘下来自己的绿猫眼石的簪子,塞进了春儿的手里:“这个给你吧 ,今后要听额娘。好了——叫五格格过来见过外祖母。”徽之打断了欲言又止的明月,叫人带着敏之的女儿进来。在把簪子交出去的一刻,徽之知道她和方承观越来越远了。 明月见了五格格什么也顾不上了,祖孙两个伤心一会,明月拿出来不少的礼物送给五格格,一个劲的嘱咐着:“你跟着你姨妈和亲生的额娘是一样,可怜的孩子,若是你母亲在天有灵,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也该放心了。” 佳美这段日子和徽之相处得很融洽,她心里已经把徽之当成了母亲。今天见到了外祖母,佳美也是又伤心又激动。宫里几个公主就她身世特殊,和别人在一起佳美总是有点底气不足,因此她在姐妹跟前总是提不起底气,因此宫里的人都说五格格性子古怪。其实是她实在没什么和人家说的。别的姐妹额娘都是亲生的,自己呢,额娘是谁都不知道。别人说起来外祖家如何,额娘如何,皇阿玛如何。她呢,兆佳贵人不得宠,经常一年见不到皇帝几回,佳美更是成了紫禁城里面的隐形人。不如藏起来安静的过日子,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徽之的关心,宜妃和温僖贵妃都关心她,宫里是个最势力的地方,现在的五格格再也不是以前的五格格了。 现在佳美也能挺起腰板,不再畏手畏脚的。徽之叹口气,忽然想起来敏之,拿着手绢擦擦眼角:“额娘只管放心,我不会叫佳美受委屈的。” “额娘相信你,你们姐妹从小就要好。人各有命,这也是没法的事情。你姐姐的心太细了,禁不住事,遇事容易走极端,钻了牛角尖就出不来。不过能有照拂佳美骂,她也该安心了,皇上的恩典追封她的妃位,今后也有人祭祀。怎么不见八阿哥,你父亲连夜赶出来几本书,都是当年在宁古塔的时候,哪里冬天很长,他和几个名家宿儒讲究学问,写的四叔注释和五经注释。说给八阿哥做个参考。”明月拿出个包的很仔细的包袱,小心翼翼的打开,徽之看去都是阿布鼐认真公正的用蝇头小楷抄写几本书。对着外孙子,阿布鼐有更深的期许。 “小八上学去了,如今他康复了,还是去上书房。额娘等着小八放学回来,叫他给你请安。知道额娘要来,小八念叨了好几天呢。”徽之说着叫人去看看胤禩什么时候下学,叫他快点来景仁宫。 “时候不早,臣妾不敢坏了规矩。这就要告退了。额娘在京城还要盘桓几天呢。没准还能再见。对了这是些上好的药材,这是上等天麻和三七,上了年纪的人用了最好,给太皇太后和太后是最合适的。这是益母草,这是上好的麝香和冰片,沉香,预备着端午节用香料是最好的。”明月呈上来精心准备的礼物,徽之看那个天麻什么的都是上好的,有的比寿药房的还好。 “阿玛刚起复,家里以前的底子都没了。这些东西还是不要收人家的吧。咱们家也不是没富贵过,金银虽好,但是若是被金银迷住了心智也不是好事。”徽之家以前的家底早就没了,现在阿布鼐虽然官职挺高,还是河道总督,也是个肥缺了,可是一上任就开始捞钱不太好。而且有索额图盯着,还是小心为妙。 “你放心,经历了那么多你阿玛都有点看破红尘了。什么功名利禄都不放在心上,全家上下也不过是刚刚温饱,这些东西都是亲友相赠。你只管收着吧。”明月叹口气,别有深意的看了徽之一眼。徽之一下子想起来,方承观在贵州做官呢。这些药材多是产在贵州。他真是有心了。 “额娘何必拐弯抹角,我想起来方家的方承观,你未来的女婿不在贵州么,既然是他孝敬岳父,我也不客气了。回去说谢谢妹夫了。”徽之一笑,看一眼跑到鱼缸边上看金鱼的春儿:“希望他们好好的吧。方家就他一个儿子,算起来他年纪也不小了,想来方家太太也想早点办婚事吧。” “呃,是,不过你妹子还小,再等等看吧,春儿一点规矩没有,我心里没底。她虽然也是我亲生的,可是从小不在身边。当初你们姐妹是是我一手带起来,可是那些法子在她身上没什么用处。”明月见徽之似乎释然了,也就稍微放下心。 送走了母亲和妹妹,徽之默默地坐在阴影里,身边的一切仿佛离她很远,廊檐下挂着的鸟笼里鸟儿的歌唱,身边宫女来回走动的声音,风声掠过屋檐下风铃的声音,仿佛都隔着一层什么,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徽之觉得那个世界在慢慢的远离她,她已经被以往的那个世界给彻底抛弃了。方承观教导春儿读书,给她起那样的字,这是什么意思?怀念以前的岁月,还是想有朝一日徽之看见了这些会心怀感动。那不过是方承观对过去岁月的怀念罢了,当初方家和阿布鼐定下他们的婚约的时候,方承观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从此之后他们只是路人罢了,方承观会接着在仕途上奋斗,有了明月的教导,相信春儿会变成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他们夫唱妇随,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呢,在深宫里,日复一日,生活就像是古井,没一丝波澜。 “皇上来了,娘娘快点接驾吧!”小太监的通报声一下子打破了徽之身边看不见的隔阂,徽之醒过神来的时候,康熙已经进来了。“你的脸色不好,怎么见到家人反而是不开心了?”康熙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 “臣妾是说了好一会话,累了!看着小妹,想着她差点冻死,有些心疼。皇上怎么来了?”徽之站起来搓搓脸,给康熙请安,康熙身上的袍子有些厚了,天气热了,皇帝的额头上微微的有些汗珠,徽之亲自伺候着康熙换衣服,洗手擦脸。 端着徽之捧来的香茶呷一口,康熙轻松地靠在靠背上,长长的舒口气:“哎呀,在你这边总能叫人心里舒服。不像是别的地方,乌烟瘴气的。哦,这么多东西,是你额娘送来的?”康熙看着堆了一地的东西,别有深意的挑下眉:“阿布鼐做了河道总督,也阔绰起来了。不过他家底没了,捞一点也能理解。朕还想发还他的家产呢,看样子是不用了。”河道上成千上万的银子和钱粮从手上过,不沾点不可能。 “那里是我阿玛置办的,是他的小女婿哄老丈人开心送的罢了。都是些土产和药材!这些东西京城是稀罕物,可是再贵州都是一般了,一个县令还是买得起的。”徽之嗤笑一声,叫人拿来东西给康熙过目。 “原来是这样,方承观如今不做县令了,他升了道台。更能买得起这些药材土产。这样比起来朕这个女婿就不能抠门了。叫你父亲留在京城如何,进上书房参赞政务?!虽然没有河道上的油水多,可是光鲜得很。”康熙心情轻松的开玩笑。 “不好,我阿玛是个喜欢四处跑的人,他又是戴罪之身,最要紧的是治河未成,他是个有始有终的脾气不肯轻易放开的。皇上爱护臣子,可是臣子也不能忘了为朝廷效忠的本分不是。”徽之对康熙说方承观升官的消息略微有些诧异,怎么方才明月一个字都没提呢。 “你们家都是识大体的人。既然如此就发还阿布鼐家产,依旧叫他治河去。朕的那个连襟,刚升了道台,若是做的好,再看着安插。反正不会叫你你妹子没了着落。我这个做姐夫的不错吧。”康熙凑近徽之,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 “皇上这话臣妾一家可当不起。”徽之嗔怪的白一眼康熙,嘴上虽然抱怨可是整个人软软的倚在康熙身上。康熙这个话明白是戏言,除了仁孝皇后的娘家还有谁敢称是皇帝的岳家呢,不过康熙是自己的连襟,赫舍里皇后的妹子也进宫了,册封平妃。只是这个平妃不怎么得宠,又没了仁孝皇后,她也就是个透明的存在。 “有什么当不起的,你知书达理,服侍朕尽心尽力,管家也是有模有样的。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仔细比较考察起来,你的好处就出来了。都是一样的管事,怎么有的人就那么多事情,到你手上却风平浪静的。”原来皇贵妃已经和内务府一班索额图的人撕逼了。夹在自己表妹和岳家之间,康熙也难受。 “臣妾那是没什么本事,萧规曹随罢了,都是前头仁孝皇后,孝昭皇后和皇贵妃的打下来的底子好,臣妾自己没本事只能按着前头的例子照搬,得过且过。臣妾是说皇贵妃整顿宫中事务的事情吧,臣妾也听说了,到底是皇贵妃高瞻远,有眼光,有魄力,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少的弊病。”徽之跟着起哄,表示皇贵妃有能力才折腾呢,言下之意是暗示索额图一派领导的内务府猫腻不少。 康熙立刻听出来徽之话里的意思,脸色一沉:“怎么,你也觉得宫中事务弊病太多了?” “这个,臣妾不敢妄言。”徽之欲言又止,温礼是内务府总管,又是索额图的亲信,徽之身份尴尬,她才不会皇帝一问就巴拉巴拉的告状。不过康熙问她也是意料之中,做领导的不能偏听偏信,皇贵妃和内务府总管都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徽之是帮着温僖贵妃管理后宫事务的,她又是个没心机的人。康熙很想听听作为旁观者的意见。 “依着臣妾看,宫里的事情和家务事差不多,家里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宫里也是一样。其实内务府管着的事情更多些,除了宫里的一摊子,还有外面的皇庄子,造办处,各处管事衙门。宫里上上下下几千人,衣食住行,全要内务府协调,因此事情更繁杂。所以有的时候内务府和宫中的账目对不上也是有的。不过内务府有的管事趁机中饱私囊,更有甚者怠慢了供奉也是有的。若是姑息下去,他们食髓知味,岂不是更上脸了,皇贵妃敲打敲打也是应该的。”徽之态度不偏不倚,康熙认真的听了,点点头:“你接着说。” “宫里的事情也不用特别死板僵硬,须知水清无鱼,这宫里除了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还有东西六宫各位姐妹处,皇子和格格们那一一样都要打点好。若是管的太死板了,不成了笑话了?一点小事就要上报,上面管事的人累得半死不说,底下办事的奴才们也是难办。不如放下日常份例,叫各处自己看着办。横竖是一个月结一次,这个月靡费了,下个月就知道俭省了。若是一点小事都惊动,传出去还以为皇上的嫔妃惨的连个绿豆汤都喝不起了。”徽之这话是指皇贵妃采取当年德妃俭省的法子,各宫里什么都要申请的事情。 康熙点点头,叹口气的:“还是你想得明白,别人看宫里的人不知道怎么安富尊贵,其实还不是分日子罢了。为一点小事就跑一趟当成个事情回话,叫外面的人听见了还不知道编排出来什么。皇贵妃是心急了。” “妾可不是说皇贵妃不好,是皇贵妃真心为皇上打算,宫里人口日多,她一定被花销吓坏了,一个月好几万银子呢,换谁都要心惊得。”徽之的话叫康熙蹦起来了:“什么,多少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徽之和她的初恋越来越远。生活还将继续,唯有一声叹息。初恋是拿着徽之的妹妹当成了女儿。o(╯□╰)o 皇帝要穷的养不起老婆孩子了。   ☆、第57章 走投无路 康熙的声音都岔了,徽之噗嗤一笑:“怎么皇上不知道,全部算起来是五万上下。内务府送上来的账目皇上没看么?” 康熙觉得自己失态,掩饰的咳嗽声:“朕哪有心思看那个,不过是年底下看了总账罢了。竟然一个月花费这么多,都花到哪里去了?你帮着贵妃协理六宫,想来是知道点了。朕也是个穷皇帝,没见过世面的。” 徽之知道康熙的私房不少,内务府报上来的账目五万上下是有水分的,这个还不算供奉们孝敬上来的回扣。要知道哪些什么京城最大的药店,什么水果生鲜的,全国上下多少家的皇商,要想把自己的东西送进宫里可是要把内务府的人喂饱的。徽之笑着说:“臣妾这个帐也不确切,账面上应该没那么多。其实仔细算算也没很离谱。宫里光是使役的太监宫女就有几千人,怎么多张嘴要吃饭,要穿衣裳。还要打扮体面了。更有那些做粗活的,宫殿的修缮,花园子打理,都是要花钱的。不过有的是几个月一算账,有的是一年一总发下来,每个月分摊下来就有限了。臣妾是把一年揽总的帐分摊了。”徽之细细的和康熙算起来宫里的花销账目。 康熙听得认真,徽之也说的清楚明白,那些是分摊下来的,那些事每个月在账面上体现的。徽之说的清楚,康熙也在心里计算着,有些事对上了,有些却是明摆着对不上。不过康熙仔细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些对不上的账目都花在了太子身上。徽之身份尴尬,她当然不会说东宫如何。 怎么皇贵妃说的却是另一个样子,好像那些对不上的账目都是温礼自己中饱私囊的意思。她以前一直管着宫中事务,不会不知道太子的东宫花费。怎么她现在也变得苛刻起来了。以前那个聪慧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哪里去了?“……就是这么回事,皇上细想就明白了。”眼看着康熙的脸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徽之停住嘴,等着康熙发话。 “你还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一大篇子的账目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以后还叫你管账吧。”康熙拉着徽之的手,眼神变得温柔不少。 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徽之在心里狠狠地吐槽着,皇贵妃对权力近乎是执念,为了争夺会管理六宫的权力,几乎和温僖贵妃撕破脸。这次小八几个孩子生天花的时机太蹊跷,夜深人静的时候,徽之一个人把事情前后仔细想想,经常会不寒而栗。明珠死也不认那件事和他有关系,索额图更是喊冤不迭,一切线索都神奇的断了,事情的相关人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了。凭着康熙叫人追查,那个索额图府上逃到明珠府上的奴才竟然消失无踪了,就连着他的家人也不见了。 天子脚下还是在内城,一家子人都消失了,索额图骄横跋扈不假,可是他不傻,死了八阿哥对他有什么好处?这次事情刚出来,索额图鼓足了劲叫人追查,若是他捣鬼,只能想办法遮掩。要不是索额图联络了一群不得志的文官上书弹劾,怕是明珠不会摔得这么惨! 凶手是哪个得利最多的人!徽之的心里已经恍惚的有个模糊的影子了。今天康熙提起来皇贵妃和内务府的争夺。徽之决定要投石问路,看佟佳氏的反应。 徽之心里吐槽,她做出一副惶恐之态:“皇上这是拿着臣妾开心呢。如今皇贵妃身体康复,终于可以出来视事,臣妾总算是松口气。当初皇上和太皇太后叫臣妾温僖贵妃和荣妃姐姐暂时代理,我们小心翼翼的,总是怕辜负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期望。好在是大家没什么过错,总算是安然过关了。这会臣妾已经是被榨干了,再来可是不能了。” 康熙不以为然的哼一声:“最近也不知道皇贵妃的性子怎么了,越发的偏执起来。朕担心她这么下去会把自己逼到绝境的。你性子宽和,若是她能听进去的话,朕也就不用担心了。”康熙对佟佳氏还是割舍不下,想着她的变化不由得伤心。 徽之心里冷哼一声,她不是德妃能忍受得了皇贵妃阴晴不定的性子,皇贵妃办事越发的不留余地,她对德妃也不是多爱护的。好像在皇贵妃的眼里,别人都是低贱如同泥土,生死和她无关,只有做她垫脚石的价值。跟着皇贵妃,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皇贵妃看不上她啊。 “皇上是关心则乱,皇贵妃是眼里不揉沙子,臣妾自己明白自己的缺点,太好说话了,抹不开面子,怕得罪人。皇贵妃如今想激浊扬清,大力整顿,叫臣妾去帮忙,不是南辕北辙么。不仅不能帮皇贵妃什么,还要添乱。皇上不是说——”徽之拧着手指,含羞的看一眼康熙:“臣妾还记着皇上叫臣妾再努力生个小阿哥呢。太医诊脉了说,要安心静养,不叫多操心。” 说着徽之对着康熙飞过去一个媚眼,康熙的心情忽然好起来,徽之这是耍滑头呢。皇贵妃难缠,她脚底抹油要溜了。不过徽之的话正中了康熙的下怀,当初徽之生了小八之后,太医已经和康熙说了徽之怕是伤了身体,今后不容易有孕。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别的妃子身上,没准康熙会慢慢地淡了那份宠爱的心。但是事情发生在徽之身上,康熙只觉得心疼。康熙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对着徽之总是特别宽容,特别容忍,生怕她有一点委屈和不高兴。可能是徽之识进退,从来没得寸进尺持宠而娇,更可能是她体贴自己。 “太医的条陈朕也看了。你不想帮着皇贵妃也就算了,叫她一个人折腾去。你自己说了,要给朕再生个小阿哥。”康熙知道皇贵妃心思细,自己若是提出来叫徽之去帮着她。没准皇贵妃又要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她那个身子,实在是禁不起任何的折腾!罢了,叫她自己去折腾吧,撞了南墙就知道疼了。而且内务府的那些奴才越发的不像话,太子还是个孩子,能花费多少?不过是借着太子的名头给自己捞好处罢了。索额图这个老儿,自己已经如此厚待,还这么贪婪。 徽之眼看着康熙眼神一边,就知道康熙在权衡皇贵妃和索额图之争该怎么平衡,她也不打搅皇帝的思绪,悄悄地起身叫人预备晚膳。 在皇贵妃的承乾宫里面,佟佳氏正激动地来来回回的走着,她身边的嬷嬷一脸担心的看着皇贵妃,眼看着平日她苍白的脸颊染上不正常的红色,神色越发亢奋,从小服侍她的嬷嬷忍不住开口:“娘娘还请三思。这个事情还不是捅出去的时候!” “什么?你还叫我忍耐?我忍耐了多久了,你看看这个承乾宫成什么样子了?到处都是冷的,就像是十冬腊月的冰窖,砖缝里面都嗖嗖的冒着凉气。我的骨头都被冻住了!”皇贵妃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扑到了嬷嬷面前。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是一双猫儿的眼睛,喷着愤怒的火焰。 屋子里服侍的人都跪下来:“娘娘息怒,小心凤体。”嬷嬷擦擦眼角,扶着皇贵妃坐下来:“娘娘,一切还要从长计议,外面老爷传话进来,叫娘娘一定要沉住气。这个时候皇上希望稳定朝局,娘娘,贸然行事叫老爷多年的筹谋要毁于一旦了。” 皇贵妃已经被愤怒不甘彻底扭曲了心,她暴躁的嘶吼一声,狠狠地向着嬷嬷挥手打上去。巴掌扇在脸上的脆响响彻屋宇,在场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向是娇滴滴的皇贵妃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一般,发疯的撕扯着她最信任的贴身嬷嬷。嬷嬷不甘有任何的反抗,只能任由着皇贵妃用巴掌,拳脚,牙齿在她身上发泄怒气:“娘娘有什么委屈只管发泄出来,娘娘的苦,奴婢知道。可是眼下实在不是时机。小不忍则乱大谋,娘娘难道忘记了老爷的嘱咐。现在娘娘被皇上冷落不要紧,若是大事可成,那些人算什么?” 皇贵妃无力的瘫在地上,她疯狂的眼神慢慢地恢复理智:“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有朝一日四阿哥登上皇位——”皇贵妃仿佛看见了四阿哥成为皇帝的那天,她嘴角上绽处个迷人的微笑:“那个时候我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什么良妃,宜妃,还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哼,那个时候没人能辜负我!没人能欺负我!也没人能利用我!德妃——我那个时候就能叫她消失,禛儿就彻彻底底的是我的孩子了!谁也抢不走他!” “娘娘,你累了。还是喝了药休息吧。”嬷嬷看着皇贵妃,难过的擦擦眼角,扶着皇贵妃起来回寝室休息了。 承乾宫慢慢地恢复了平静,那些服侍的宫人悄然无声的退出去,他们脸上没任何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小太监消失在暮色中,他无声无息的溜出了承乾宫向着永和宫方向跑去了。 “大消息,你可知道德妃忽然动了胎气,她昨天晚上就开始坐卧不宁,今天早上实在坚持不住了,太医和稳婆都赶去了永和宫呢。她这个人真是的——都生了那么多孩子了,既然发动了就该立刻叫人。她却自己忍着,整整一晚上啊,别是把孩子憋坏了。”宜妃一早上就跑到徽之这里,叫着号外。   ☆、第58章 反戈一击 徽之还在梳头,她转过身:“真的?按着德妃的性子早上就该嚷嚷的遍地知道了,怎么皇上早上没得了消息呢?” 宜妃扔下德妃的话题,上下看看徽之,抿嘴笑着说:“难怪你今天起的这样迟,有雨露滋润就是不一样,浑身上下都带着水灵灵的感觉,和花骨朵一样。若是皇贵妃,自然是今天一早上闹得人尽皆知,你忘了德妃的性子了,最喜欢站在高处的。你的那句话,站在道德的高地上不觉得冷么?她现在怕是疼的觉不出来冷了。稳婆看了说是昨天她忍耐的时间太长,孩子转了位置,是腿先出来了。这会要把孩子推回去——”宜妃露出个恶意的笑容。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宜妃当然知道那个滋味。可是现在宜妃对德妃一点的怜悯之情都没了。 徽之心里微微一窒,也就没了下文,她忽然一激灵,边上的逸云赶紧问:“娘娘可是冷了?奴婢叫人把窗户关上。” “不用,我没事。我们去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吧。”这要多大的狠心才能忍耐住临产的阵痛。只是德妃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她早就看准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了给孩子个好八字?可是也犯不着这么狠啊。一个女人敢对自己下这个狠手,绝对是个狠辣的人物。徽之匆匆喝了一口茶,和宜妃一起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去了。 先到了太皇太后处,早有太监在门口等着,见着宜妃和徽之来了,上前说:“老祖宗不耐烦见人,说了请各位娘娘请回吧。”徽之和宜妃也只能在院子里对着上面磕头,就离开了。太后的宫里却是热闹得很,皇贵妃正轻声细语的安慰着焦急的太后,见着宜妃和徽之进来,她笑着迎过来:“你们这是从太皇太后那边过来?我本来是想叫人去和你们说一声的,别白跑了。老祖宗昨天晚上嘴馋,吃了些果子半夜就闹肚子,一夜没睡好。我们还是别去打搅。如今太医刚看了,说没大事。”皇贵妃上下看看徽之,拉着她的手:“真是瘦了不少,我宫里还有些燕窝,叫人送去给你。听说你的母亲带着妹子来了,我昨天身上懒怠,本想要见见的。可惜了——下次吧。对了你那个妹子听说皇上特别恩准免了待选的资格,叫家里自行聘嫁了?男家是谁?” 太后的注意力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刚才她还在为了德妃的事情怨天尤人。这会太后的注意力已经被徽之的妹妹的婚事给吸引住了。太后一脸探究的问:“良妃的妹子?良妃长得就是个美人坯子,她一母所生的妹子是什么样子?怎么不带过来叫哀家看看?” 徽之忙着说:“回禀太后,臣妾娘家妹子从小在关外养的野性子还没学好规矩呢,没得在太后跟前显眼。等着她学好了规矩,再叫她进来请安。皇上的恩典臣妾一家都很感念。”徽之想把话题扯到德妃身上。谁知她还没说话,就被皇贵妃截断了:“对了,皇上昨天是在哪里安歇的?今天早上德妃宫里报信的人怎么也找不到皇上了。” 宜妃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宫里虽然大,可是皇上多少双眼睛盯着。真龙天子,哪里还不都是前呼后拥的,难不成乾清宫的奴才都造反了,连着皇上的去向也不知道?昨天可是皇上翻了良妃妹妹的牌子,怎么难道现在宫里换了规矩,皇上翻谁的牌子都是偷偷地?再说了皇上会治国理政,还会平定叛乱,就是不会诊脉开方子,给人接生!” 皇贵妃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温僖贵妃这个时候出来:“宜妃的嘴真是快,皇贵妃也没说很什么你先做了一大篇的文章。等着皇上听见了又要说你不读书了,说的都是什么。德妃宫里的人倒是要整顿下了,德妃都那样了,上夜的奴才都是死的?早上才发现!若是半夜孩子生下来可怎么办。也不知道现在永和宫那边怎么样了阿弥陀佛,德妃这次可是受苦了。” 徽之一言不发,脸上没任何表情,荣妃和惠妃都有些吃惊,今天皇贵妃就有些反常,德妃的事情蹊跷的很。都是生育过的,知道临产的阵痛可不是蚊子咬了个包,痒痒一会就没事了德妃肚子的孩子也不上不得台面的,她这是为了什么?又见着皇贵妃当着太后的面前上眼药,暗指是徽之缠住了皇帝,以至于德妃没人管。 今天早上听了消息,惠妃和荣妃心里都替德妃担心,谁知皇贵妃却是无事人一样,一点担心都没有,眼角眉梢反而是带着一股得意洋洋的样子。想着平日德妃对皇贵妃可是尽心尽力的,现在却是这个下场。惠妃和荣飞都不免心里发冷。 于是她们两个自然站在了温僖贵妃的这边:“宜妃妹妹话虽然粗,可是仔细想想却是没错。倒是贵妃提醒的是,德妃身边服侍的人太怠慢了,该好好地整治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真的有点什么,损伤害皇家血脉可不好了。” 惠妃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皇贵妃:“以前温僖贵妃和荣妃良妃管着后宫的事情,虽然不出彩可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差错。如今——哎,想来是皇贵妃忙着大事,疏忽了。”惠妃到底是大阿哥的生母,又是资格最老的嫔妃,就算是皇贵妃也要给她几分面子。皇贵妃脸色一阵难看,这个时候太后出来神补刀:“什么皇贵妃的身子又不好了,若是那样,还是依旧叫温僖贵妃她们三个来管事。你的身子单弱,受不起一点委屈。若是你有个什么,别人还罢了,皇帝第一个要出来和别人算账的。” 太后啊,你是傻啊,还是大智若愚啊。皇贵妃最厉害的一招就是生病叫康熙心疼,刺激着皇帝失去理智,给她做打手。结果被太后一语道破,大家都忍笑忍得很辛苦。在场的人可能都吃过这个亏。 “咳咳,我这几天总是咳嗽,再太后跟前失仪了。”温僖贵妃第一个破功,拿着手绢捂着嘴咳嗽着。 皇贵妃脸色从苍白变成通红,接着又变得更苍白,她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徽之一眼看见了皇贵妃的额头上暴起来的青筋,心里暗叫一声不妙。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宫里的人眼睛都毒辣得很,康熙表面上看着对皇贵妃依旧是恩宠不变,可是明眼人都看出来皇帝对她的心不似以前了。 以前皇贵妃是有皇帝的爱护,自然心理强大,可是现在她更加敏感。就在眼看着皇贵妃要爆发的时候,小太监尖细的声音把一切都打断了:“回太后,德妃诞下小格格,母子平安。只是太医说小格格的身体有些弱,要好好地调养。” 不用调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活了一个月就没了。徽之没过去看,只听着逸云说起来:“那个小格格生下来浑身青紫,连哭也不哭。后来是使劲救活了,可惜这一个月孩子没清醒过一天,奶都没喝几口。真是——德妃哭的昏过去好几次。她宫里的嬷嬷和管事太监被皇上打了一顿撵出宫去做苦役了。” “小格格已经没了,罚奴才们有什么用处?我是不相信德妃能被奴才们如此欺负,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打听清楚了。皇上这几天脸色不好,气呼呼的样子,我也不敢问。”徽之越想越觉得蹊跷。 “奴婢听八阿哥身边的柳承恩说,德妃身边的奴婢们说当初是去回了皇贵妃的,奈何被看门的挡回去。那个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他们也没办法了。可是皇贵妃那边不肯承认为了这个事情皇帝和皇贵妃拌嘴了。娘娘最近可要小心服侍,皇上的心情不好。”逸云话音刚落,康熙就黑着脸进来了。 徽之忙着起身迎接,康熙见着徽之正挽着个家常发髻,身上也是日常的便装,浅绿色的窄褃袄底下是一条白色百褶裙,整个人清清爽爽的,好像是刚出水的荷花。康熙心情慢慢地好起来,无意之间扫到了徽之的头上:“你日常的那个簪子怎么不见了,这衣裳正配那个簪子。”徽之头上的是个赤金簪子,美则美矣可惜颜色不配。 徽之笑着说:“皇上不说我还忘了,那个簪子个我小妹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也是我日常用的,我也没照拂她什么,就拿身边的东西算是陪着她吧。皇上真是细心,一个小东西都记得清楚。皇上的脸色不好,臣妾叫人泡了新茶,喝口茶,消消气。” 说着宫女端上来玫瑰茶和几样精致的小点心。康熙喝一口茶,满嘴的玫瑰香气,茶叶的清淡中和了玫瑰太过甜腻的香气,康熙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徽之站在康熙身后给他捏肩膀,“唉,朕身上僵硬的很。还是你体贴。今后还是你和温僖,荣妃一起管事吧,皇贵妃身体不好,还是叫她歇着吧。”康熙的话叫徽之心里咯噔一声,康熙这话是命令式的口气,根本没任何商量的余地。 难道是皇贵妃出事了?竟然一丝风声也没露出来。徽之立手上停顿了下,还是忍不住试探道:“臣妾,这。皇贵妃管理后宫名正言顺,臣妾怎么干越俎代庖。就是贵妃和荣妃姐姐怕是也不会——” “什么是名正言顺?她只是皇贵妃又不是皇后,都是朕的嫔妃罢了。怎么就比别人更高贵了。都是平常朕疏忽了,底下的人为了讨好故意混淆,上下尊卑都没了!哼,现在是皇贵妃后宫一统天下,接下来是不是朕的话就不管用了?!”康熙的声音带着冷气,语速越来越快。这是皇帝要发火的前兆!徽之赶紧到了康熙跟前,深深地福身下去:“是,臣妾遵旨。皇上只要别嫌弃臣妾笨手笨脚就是了。” 康熙发觉自己失态,他脸上缓和了颜色,伸手拉着徽之起来:“起来吧,朕知道你的顾虑。你的性子沉稳,能静的下心来,这个在宫里很难得,不像是有些人,慢慢地都变了。朕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能保全的人还是要保全的。谁知——人心不足,叫朕怎么能不惊心。你还不知道吧,德妃发作的那天晚上,她宫里的奴才去皇贵妃处报信,谁知却被挡在外面。那个时候宫门已经关了,德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可气的是,皇贵妃不知悔改还装的没事人一样。”康熙长叹一声,眼里开始湿润。 徽之没想到事情竟然向着这样诡异的方向发展,德妃这是用自己的一个孩子要扳倒皇贵妃吗?她的野心不小啊。徽之是不会相信在那个危急时刻,德妃会那么忍气吞声,皇贵妃再疯狂也不会做那样的蠢事。德妃真是心思深沉,手段毒辣,皇贵妃这几天的情绪好像不对劲,德妃一定是早就察觉出来皇贵妃的情绪不稳,因为小格格的夭折康熙肯定会和责备皇贵妃,回去质问她。皇贵妃情绪不稳,自然会在言语之间露出蝎康熙以前不曾见过的负面情绪。自己心里的女神忽然成了巫婆,皇帝的心里落差也是蛮大的。两个人只怕是从此渐行渐远,当年的情谊终于消磨完了。 “皇上,臣妾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只是贵妃断然不会拿着皇嗣开玩笑,阖宫上下都知道皇贵妃素来和德妃亲厚。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德妃这次生产确实受了委屈,我们都觉得心疼为她担心。更何况是和德妃姐姐特别亲厚的皇贵妃呢。想来是那些奴才们,因为皇贵妃身子不好,底下的奴才们不敢惊动胡乱赛责。德妃姐姐素来是不想和人争夺什么,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她身边奴才们就不管么?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叫人通报一声,不管是皇上也好,贵妃也罢,再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徽之才发现康熙袍子的下摆上有几处不起眼茶渍,这不是喝茶的时候留下来的,难道皇贵妃和皇帝动手?! 康熙的心里也是疑惑,但是刚才在承乾宫,康熙确实被气昏了头,没有仔细想。现在理智渐渐回来,康熙越发觉得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皇贵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德妃是宫里出名的老实人。但是事情发生的那么蹊跷。或者徽之说的有理。德妃未免是太老实了,她身为一宫主位,竟然不能挟制宫中的奴才。怎么皇贵妃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还是放任事情发生? “哎,如今承乾宫那个上夜看门的小太监已经一头碰死了。德妃那边去报信的奴才则是在小格格夭折的时候就畏罪自戕了。成了一团乱账!朕也不忍心苛责皇贵妃,她今天说的那些话——”康熙苦笑下,带着深深地无奈和落寞:“她心里竟然是这样想朕的。” 肯定没好话!徽之也不想接着打听。此时徽之忽然觉得皇贵妃可怜:“皇上息怒,气大伤肝,要保重龙体。皇贵妃身子不好,依着臣妾看,皇贵妃这是身体弱,魂不守舍,因此性情大变,变得易怒,多疑。若是身体好了,那些坏脾气也就好了。皇上想想,一个人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喝药,身子弱,饮食不香。换成是谁能有好心情?” “你总是为别人说话,你却不知道她连着你也恨上了。你还——若不是朕护着你,你就被人当成小菜给吃了!真是想不出来,朕对你也不是特别宠爱,怎么皇贵妃又恨上了你?!”康熙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贵妃提起来徽之会那么的咬牙切齿,说徽之抢走了她的丈夫?后宫嫔妃那么多,徽之也不是特别得宠。真是不可理喻! 原来皇贵妃这么恨自己?徽之一头黑线,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一场风波来的时候无声无息,退去的是也是一样悄然无声。最后皇贵妃手上的权柄没捂热乎就又回到了温僖贵妃荣妃和良妃这三驾马车手上。皇贵妃又——去养病了。皇帝为了抚慰德妃失去女儿的伤痛,给她不少的赏赐,还把四阿哥还给了德妃。 徽之趁机提出,德妃生产吃了不少的苦头,她宫里章佳贵人还有身孕呢,不如把她挪出来。正好宜妃那边空着,而且宜妃生了三个孩子,经验丰富,不如叫宜妃照顾她。 听见这个消息,章佳贵人都要哭了。本来德妃生产的惨烈叫章佳贵人吓得半死,那天晚上她听见德妃那边的动静想叫人去看看。谁知德妃那边的嬷嬷先过来:“贵人只管安心休息,娘娘只是有些不舒服。”章佳贵人张张嘴,可是在德妃的嬷嬷跟前章佳贵人实在不敢提出异议。她一晚上辗转反侧,守夜的嬷嬷和宫女都安慰着章佳贵人:“德妃娘娘这已经是第五胎了,一定没事。怀孕的人越是月份大,肚子里的孩子就会动的厉害,下个月就是产期,德妃娘娘怕是胎动的厉害或者腿脚抽筋。贵人安心休息,肚子里的小阿哥也困了。” 听着身边人的安抚,章佳贵人也就慢慢地放心下来。可是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德妃差点把自己的搭进去,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格格也没留住。那天皇帝过来看德妃,章佳贵人正在陪着德妃说话。皇帝见她,明显一愣,眼神变得冷起来。 “起来吧,平日德妃对你不薄,怎么那天晚上你却不肯叫人回禀一声?”皇帝一声责备叫章佳贵人的汗都出来了,她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章佳贵人还是浑身发冷。 “我这会去宜妃那边,她肯定会——”如今皇帝还生她的气,德妃连自己也顾不上,章佳贵人眼泪下来了:“我,我不如去和皇上说,我留在这里照顾德妃姐姐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孩子换来皇贵妃的彻底失宠,德妃这笔生意赚了。   ☆、第59章 子凭母贵 宜妃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延禧宫门前,看着好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的章佳贵人,人还没走近,宜妃的笑声已经到了跟前:“妹妹来了,我可事把你盼来了。你住在东配殿,眼看着天气热了,住在东配殿更凉爽些。我已经叫人把屋子都给打扫了好几遍,拿着虾须帘子换了内务府送来的湘妃竹帘。哪个更细致,没有蚊子进来。”宫中的风向最是灵敏,康熙不满章佳贵人的消息已经悄悄地传遍了紫禁城,内务府对着章佳贵人也没了以前的耐心和巴结。 章佳贵人饶是迟钝也感觉到了周围环境和别人态度的变化。她特别害怕过来和宜妃相处,她硬着头皮去求了德妃。谁知德妃却安慰她:“这是宫里的规矩,如今我是个晦气的人,你在这里别冲了你的胎气。宜妃的性子就那样,嘴上尖利可是人还不坏。就算是她对你不好,可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宜妃也不会做傻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她对你不满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你有个什么,不是她别人也先怀疑她了。我看你过去反而是宜妃要对你小心翼翼的才是。” 德妃的话都说到这个分上,章佳贵人还能怎么样呢。她也只能按着内务府选的好日子搬到了宜妃的宫里。尽管彼此次心里有芥蒂,可是面子还是要的,章佳贵人要给宜妃请安,立刻被宜妃身边的几个精奇嬷嬷给稳稳地扶住了:“我们今后天天见呢,这虚礼俗套还免了吧。妹妹有着身孕,连着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免了你的请安,我怎么敢受你的礼?”宜妃笑呵呵和章佳贵人进去了。 亲自把她送到了东配殿,章佳贵人一进去只觉得满眼装饰淡雅清新,又不死板,各处地方都很精致却不俗气。想着在永和宫的时候德妃是个不喜欢装饰,不喜欢奢华,殿里空荡荡,四面白墙和雪洞一般,就连着她的衾枕也很朴素 。既然一宫主位都如此章佳氏也只能跟着朴素了。没到一定境界,谁不喜欢华丽精巧的东西呢。在宫里时间长了,章佳氏的审美也和宫里的主流一样,喜欢精美的东西。 如今宜妃花心思给她布置了新居,章佳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新屋子。 宜妃拿着眼角看着章佳氏的表情变化,没等这章佳氏和她表示感谢,她先笑着说:“你累了,你们要好好地伺候着。有什么立刻来回我。孙嬷嬷,你多上点心。回头叫人去阿哥所传话,嘱咐五阿哥回来的时候别像平常那样横冲直撞的,章佳贵人要休息。我已经把小十一给挪到了后边去,孩子哭起来不管不顾,别半夜吵了你休息。妹妹缺什么只管叫人和我说。别去内务府和他们那群混账打擂台。最近事情多,他们多半是顾不上的。”宜妃是宫里出名的口齿伶俐,就像是水晶珠子掉在了玻璃盘里面,章佳贵人连着插嘴的机会也没有。 “本来我是该陪着你再坐会的,只是你刚搬过来又不少的东西要收拾,我就不打搅了。我往温僖贵妃那边去,你有什么事情只叫人找我去。”没等着宫女端茶上来,宜妃已经飘然的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章佳贵人有些恍惚,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宜妃娇俏的声音,她忽然有些茫然了,预想中的下马威和冷言冷语都没出现。倒是宜妃的贴心叫章佳贵人很舒服,宜妃对她的亲近程度把握得很好,既没有太亲热显得她是上赶着在巴结比自己分位低的嫔妃,掉了她的身价。也没高冷的不近人情,叫人立刻生出来距离感。 “奴婢们给贵人请安。奴婢们是宜妃娘娘派过来给贵人使唤的。”几个太监和宫女进来跪下来气盛给章佳贵人请安。 “我,我身边的人够用了。多谢宜妃娘娘关心,我怎么好用她的人,你们快起来吧。”章佳贵人手足无措叫那些人起来,进来的是四个太监两个宫女,看着他们的穿戴,就知道都是宜妃身边的奴才。 “贵人不要推辞,顺子和庆儿是做粗活,张成和王不识宫里的人最熟,可以来回传话,办事。这两个丫头是服侍贵人的,她们做事认真,一个会梳头,一个针线上极好。我们娘娘说了,如今贵人有了身孕,身边多添几个人伺候是应该的。本来这是内务府的事情。不过最近宫里的事情贵人也知道。内务府是疏忽了,她先把自己身边的人调过来等着贵人身边的服侍人齐了就叫他们再回去。”孙嬷嬷笑嘻嘻解释着。 章佳贵人看着宜妃派过来的几个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心里的那个宜妃和刚才那个宜妃好像越来越不像了。 温僖贵妃的宫里,徽之正指点着温僖贵妃身边的人做调养身体的药膳:“这个银耳不要怕费时间的,一定要炖的烂烂的才好,炖化了才好呢”徽之看一眼斜倚在美人榻上的温僖贵妃无奈的说:“多了多少回,你身体不好不要吃重口味的 ,你还偷着吃。好了吧,吃了卤鸭脖子,可是发病了。喝那个药就舒服了。”温僖贵妃脸上带着不正常的通红,可是却神情轻松,她孩子气的吐吐舌头:“我心里高兴就管不住嘴了。好了,你和老妈子一样,烦不烦。宜妃这个时候也该来了。也不知道那个章佳氏是什么打算,别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宜妃被人家给欺负了。” “想给我下马威的人还没生呢。她这会自在哪里自己琢磨呢,我出来找你们说话,贵妃的脸色不好,那些太医真是废物,一个个只会摇头晃脑的背医书,一点好药不给人吃!”宜妃一脸得意的进来,她看着温僖贵妃的脸色不由得担心的皱起眉头。 “太医只管开药,是她自己管不住嘴!吃了点辣鸭脖子就犯病了。你不要给她送什么吃的东西,和她说话,要有服侍的人在场,而且是越多越好。我已经拨人过去了,除了章佳贵人身边增加的四个服侍的,还加上个小厨房。”温僖贵妃生病,事情就落在了徽之和荣妃身上。荣妃忙着和内务府核对,自然无暇顾及,而且章佳贵人有失宠的趋势,内务府的那些人,都是成精了。要是徽之不提,章佳贵人就等着去吧。 反正在章佳贵人的孩子生出来前,按例添加的人会齐全的。“你的法子果真是有用的,她见我如此对她,脸上戒备的神色慢慢地消退了不少。”宜妃露出个得意的笑容,她对接下来的计划信心大增。 “接下来要帮着她复宠吗?”宜妃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温僖贵妃一脸的奇怪:“你疯了,帮着她复宠!” “我没傻,更没疯!我算是想明白了,人无百日好,我们总是不年轻了,要是还想用好颜色在皇上跟前邀宠怕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与其咱们一把年纪还要装嫩,还不如到什么年纪就干什么事情。章佳氏不是说我对她言语讽刺,专门欺负她么。皇上是也信了几分,我素日的性子你们知道,皇上心里我就是个不让人的。章佳氏得宠与否,她肚子里的都是皇上的孩子。我要对章佳氏好好的,叫皇上看看。还有章佳氏听了那边那位的挑拨,提起来我们就是脸色大变,整天装腔作势的。我一定要她自己打脸,把拉出来的屎再咽回去!”宜妃一挑眉冷哼着。 “这才是胸有丘壑的作为,叫皇上知道你以德报怨,以后后宫里面的新鲜人只多不少,可是能沉得住气,镇得住场面的人却只有几个。不由得皇上不另眼相看。”徽之点点头,笑吟吟的给温僖贵妃扇着扇子。 “也罢了,我们暂且能安枕无忧了。皇贵妃的病看起来一时半会好不了,德妃吃了不少的苦头,不在床上躺几个月不能起身。总算是清净了!”温僖贵妃靠在软垫上,一脸的轻松。 “我总觉得皇贵妃的病不简单。听说皇上和皇贵妃吵得厉害,皇贵妃拿着茶杯砸了皇上。也就是她,换成别人这会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宜妃压低声音,说着小道消息。 “真的?皇贵妃若是真的这么干了,我倒是要敬佩她!”温僖贵妃在哪里唯恐天下不乱。 徽之瞪一眼温僖贵妃:“真的,皇上身上还带着茶渍呢。别说这个了,皇上心里还恼着呢。他不忍心拿着皇贵妃出气,我们别自己往上撞了,当替罪羊了。她不只是恨皇上还恨我呢!怕是我们谁都跑不了。”徽之看看屋内没人,压低声音说起独家消息。 “我这些年算是看出来了,宫里心机最深沉的都是那几个被人挂在嘴上说厚道,老实的人。你们看德妃,这宫里不管是新来的还是老人,谁有个什么她比谁都热心,谁有个什么事情,遇见个烦心事,她都能想着。就连着那些有脸面的奴才们,德妃也都是笑嘻嘻的,连着他们的家乡年纪,喜好都知道。这样的人打眼一看都认为是个人心肠吧。结果呢——现在皇贵妃都栽在了德妃手上。再一个便是这位皇贵妃了,人娇滴滴的,长得又好,身子虽然弱,可是喜欢开玩笑,看起来是个活泼调皮的性子。心直口快,在哪里有她都热闹。本以为她是个单纯的人,结果——这么多年心里恨毒了咱们了。她身份超然,我们谁能和她争?饶是这样还恨我们呢。有本事她独占着皇上,我们都出去好了!”宜妃一脸的嘲讽,看看徽之和温僖贵妃:“咱们倒是最傻的人,白白的被人说什么持宠而娇什么狐媚手段,什么靠着家里的权势在宫里横行霸道的。” “你能这么一注解也是看透红尘的了,别理会那些。皇贵妃和皇上才是小两口拌嘴,人家夫妻的事情和我们不相干。你还是想着收复了章佳氏吧。”徽之拿着扇子遮住半张脸,好像康熙和皇贵妃就像是她隔壁的邻居一样。 “你这个话说的,你是谁,不也是皇上的嫔妃么?干什么这样凉薄,听的人心里怪冷飕飕的。”温僖贵妃皱下眉头,不解的看着徽之 “你们好清闲,在这里说什么?”康熙忽然进来了,徽之三个人立刻收住了话头,徽之笑着说:“听说贵妃身子不适,臣妾和宜妃过来看看。刚才没说什么,只是今天章佳贵人搬到了宜妃姐姐这边,这也是乔迁之喜,我们商量着要怎么给她庆贺下,也算是暖暖房。” 温僖贵妃立刻附和着:“是,我们正商量这个呢。”康熙倒是没什么兴趣,只一摆手:“你们倒是热心肠。这个事情随着你们高兴吧。只是章佳氏有了身孕,怕是不喜欢热闹。你们的一片好心别是被人当成了——”康熙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 徽之三个人迅速的交换下意味不明的眼光,看样子康熙对章佳贵人是真的不喜欢起来了。宜妃还想说,却被徽之悄悄地扯了下袖子:“是,皇上想的周全,臣妾倒是糊涂了。只想着这段日子,皇上闷闷的,太后也是闷闷的,偏巧这个时候皇贵妃的病更重了。宫里上下都跟着打蔫,不如找个由头大家兴头下。谁知却忽略了这点。章佳贵人这是第一胎,自然小心谨慎。我们却想着那些。” “不是你们的错,你怎么知道朕心里不爽快吗?”康熙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却叫徽之一语道破。最近他确实是为了皇贵妃的事情生闷气,康熙怎么想不明白,那个可爱天真又善良的表妹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康熙是极要面子的人,当初为了皇贵妃的事情还和太皇太后有点小冲突。 现在一切都被太皇太后言中,康熙只觉得有些丢脸和无奈。只是他十分要面子,每天还是装的没事人一样,反而是经常给承乾宫皇贵妃处送东西过去。只是康熙再也没去皇贵妃那边,反而是开始频繁的召幸一些新鲜面孔。给外人的感觉是皇帝依旧是精力旺盛,后宫一片和谐。谁知徽之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泄露了天机。 “臣妾们服侍皇上这些年了,难道连着皇上脸色都看不出来。若是那样的话成什么了。既然皇上心气不顺,不如就搁下政务疏散疏散,方才贵妃还说最近忙,没时间打牌。可是皇上来了,正好人齐全了。臣妾还炖了莲子羹和鸭子汤,皇上打一会牌,就进晚膳。可好?”徽之对着宜妃做个眼色,宜妃上来眼巴巴的看着康熙,怯生生的伸出两只手指,捏着康熙的袖子:“皇上~,就看在贵妃的面子上应允了吧。” 康熙故意对着宜妃板着脸:“胡闹,朕是陪着你们打牌的 ?” “哪里是臣妾们胡闹,想来是皇上嫌弃我们,心里想着打牌也就罢,还偏生对着几张老面孔。哪有那些新进来鲜花骨朵儿看着养眼,听着她们的莺声燕语课比我们这些乌鸦叫好听多了。既然如此,臣妾去叫来陈氏几个陪着皇上散心。我们站在一边端茶打扇子,做个使唤丫头可好?”宜妃眼横秋水,成熟的少妇风韵自然不是那些畏手畏脚的新贵人们有的。康熙忽然想去来以前的情景,忽的一笑,虚指着宜妃:“你这张嘴,叫朕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罢了,就当一会怠政的昏君吧。省的被你编排什么朕喜新厌旧。” 徽之这个时候也上来抓着康熙另一只胳膊:“好,皇上可是金口玉言,等一会臣妾们可要发小财了!青萍立刻叫人回去拿我的匣子来!” 温僖贵妃一迭声的叫人摆桌子,拿骨牌。康熙哈哈一笑,在牌桌上首坐下来:“小气鬼,今天都算在朕的账上。输了可以不用给钱!” 宜妃立刻眼睛闪闪发亮:“臣妾谢皇上,我可要好好地赢几把,这次章佳贵人搬过来,我可是拿出去的私房。” 温僖贵妃不紧不慢的说:“一点东西罢了,你怎么越发的小家子气了?你看看良妃,再看看你,我都替你脸红!” “这话不能这么说,良妃眼下只要顾虑小八未来开府成家罢了,我呢,三个儿子呢。不能厚此薄彼,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们。虽然常说是好男不吃分家饭,他们三个我看还算是聪明,今后也不会是靠着父母养的废物,可是总是我做额娘的一片心不是。”小十一还在吃奶呢大,宜妃已经在想着给十一阿哥娶媳妇的事情了。 康熙看一眼宜妃,无奈的说:“你真是个无事忙,朕还能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皇上别说宜妃姐姐了,皇上给的是皇上的恩典,也是皇上这个做阿玛的疼爱孩子。宜妃姐姐是做额娘的,不管东西多少,都是做娘的一份心。在做额娘的眼里,孩子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也是个孩子呢。”徽之帮着宜妃说话。康熙忽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阴沉,不过很快的康熙就恢复了正常。 这边正打牌,忽然小八拉着小九冒出来,两个孩子手上都捧着个花瓶,里面插着满满的一瓶子萱草花。这是徽之特别种在自己景仁宫的院子里,她无奈的叹口气:“我的花儿,你们可是一点不给我剩下啊!一定是小八的主意吧!” “是儿子的主意,今天在树上看萱草忘忧,我问了嬷嬷,说额娘院子里种的就是萱草花,我想摘下来送给额娘,宜母妃和贵妃,还有皇阿玛和四哥,老祖宗和太后,这样的话大家都高兴了!”小八理直气壮,捧着个白甜釉细腰花瓶,里面插着满满的萱草花。小九说话还有店不利落,也抱着个景泰蓝花瓶送到了宜妃跟前。康熙听了小八的话,扔下手上的牌,拉着儿子过来:“你只送给你四哥,为什么不给别的兄弟啊?” “因为就四哥不高兴啊,剩下的哥哥和弟弟们都很高兴,萱草花就那么点,要是给了哥哥和弟弟们,给皇阿玛和额娘的就少了。”小八认真数了数瓶子里面的花,凑近了康熙耳边说:“额娘院子里的花一共就三十五枝,我给皇阿玛的那边送去了十支花,剩下每人五支。皇阿玛你可别告诉额娘。” 听着儿子的小心思,康熙心里暖洋洋,伸手拎着小八坐在自己的腿上,眼神和蔼:“总算是没白疼你,小小年纪就有孝心!好。”小九则是有些不情愿的扯着康熙的袖子:“四哥凶我,小九不喜欢四哥!” “胤禟,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到你四哥跟前捣乱去了。你四哥要读书,做功课,你别去打搅他!”宜妃立刻喝住了小九的话,可能真是缘分小八对着小九特别的喜欢,小九也特别喜欢黏着自己的八哥。尽管九阿哥还小,可是他却最喜欢叫人抱着他去阿哥所找胤禩玩。 眼看着康熙的脸色沉下来,徽之忙着起身:“小九话还没说顺溜呢,四阿哥小大人一样,他现在功课重,又担心皇贵妃的身子。小九就喜欢缠着人的,四阿哥那个耐心陪着小弟弟胡闹呢。”可能是起猛了,徽之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幸亏只是一瞬间眼前发黑,徽之抓住桌子,没有摔倒。 这下没人关心四阿哥到底是怎么样了,大家都来看徽之,康熙一叠声的叫传太医,奶娘立刻带着小八和小九要出去。小八却是不肯离开,眼泪巴巴的拉着徽之不肯走。最后还是徽之安抚了小八一会,才叫柳承恩带着小八走了。 “恭喜皇上,良妃娘娘是喜脉!”太医的话一出,康熙眼里那点阴沉顿时消散了,徽之竟然又怀孕了,太医曾经说过良妃不易有孕。可是她竟然还是再次怀孕,康熙的男人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叫自己心爱的女人怀孕,这个满足感简直是几何倍数的增长啊。 等着康熙回到了乾清宫,他还沉浸在喜悦中,这个时候李德全瞅着康熙的脸色,试探着说:“皇上是不是叫四阿哥去看看皇贵妃呢 。今天下午他在殿前跪了一下午了。” “哼,叫她对着孩子放毒么?胤禛的性子越来越喜怒无常,还不都是被她教坏了!叫胤禛跟着生母,德妃的性子温和安静,若是胤禛被熏陶着性子有了改观,也不枉费德妃的封号。”康熙提起来四阿哥一阵心烦,黑着脸打断了李德全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母以子贵,子凭母贵,相辅相成啊。至于章佳贵人,吃点苦就明白谁好,谁坏了。   ☆、第60章 人心险恶 “四哥,你怎么了?”胤禩一个人站在四阿哥的寝室门前往里面探头,见着是八弟,四阿哥赶紧把裤子放下来,下意识的扯着袍子下摆想要盖上什么。“八弟啊,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吧!” “我直眉瞪眼的进来像什么话?怎么没人在外面?四哥是把他们又撵出去跪太阳地了?这个给你!”小八从身上摸出个盒子,放在四哥面前的桌子上。四阿哥看那个盒子一脸的伤心,以前有额娘护着,现在连自己受伤了,也要靠着弟弟来拿伤药:“我没事,就是跪着的时间长了点。你拿回去吧,省的你身边的奴才们见着伤药不见了。又要大惊小怪起来。” “他们以为是我用呢。我和你说啊。这个写在纸上看不出来,等着干了拿着铅粉在上面涂一下字就显出来了。上课的时候传纸条谁也发现不了!”小八一脸的贼兮兮的,得意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四哥。四阿哥猛地对上这双眼睛,他们兄弟里面小八长得最好,他继承了自己生母的美貌,尤其是那双眼睛,大大的杏仁眼,眼尾上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两片阴影。 可是这双美丽的眼睛却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神韵,仿佛能看进你的心里。四阿哥下意识的别开眼神:“你就胡闹吧的,一定是在课堂上埋汰先生吧。”小八功课好,他的生母又得宠,是先生们眼里的大红人。可是那些先生们做梦也没想到,小八在私底下对着他们评语可不怎么样。还经常写些歪诗什么的嘲讽他们。 “嘿嘿,好汉做事好汉当,他们自己干的狗皮倒灶的事情还怕别人评论么?下次四哥再去跪着。这个给你——当当当,我发明的新产品,跪的容易!里面是狗皮的,隔潮,还加上了丝绵,你试试看。跪在上面决定舒服。下回还去皇阿玛跟前来苦肉计,跪上一天没事!”小八变戏法一样的从身后扯出来两个垫子样的东西,后边是松紧的,正好能套在腿上。 “你——”四阿哥被小八闹得无话可说,他心里一热,接过来这对护膝:“我收下了。你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去求皇阿玛的吧。我额娘病的厉害,可是我却不能探望一眼。我只想看看额娘。”四阿哥一脸的黯然,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嗯,我帮着你去求情。皇阿玛总不会那么不近人情吧。上次我额娘——”小八不敢相信四哥的话,记得上次额娘有点不舒服,皇阿玛还特别帮他预备了东西叫自己立刻回景仁宫看额娘呢。怎么四哥的额娘病了,皇阿玛不叫他去看望呢? “八阿哥,是时候回去温书了。我们阿哥小,打搅了四阿哥了。”柳承恩的出现打断了小八的话,小八有点担心的看一眼四阿哥,从椅子上下来:“弟弟就告辞了,四哥好好歇着吧。” 四阿哥也是对着弟弟拱拱手,还亲自送他到门口,眼看着小八的身影消失了才回去。 刚转过门来,正看见三阿哥和五阿哥正站在廊檐下,五阿哥无奈的摇摇头:“你以后不要什么话都和别人说。你四哥的脾气可不好,别是你那句话惹了他,回头又要——算了,你还小,长点记□□。柳谙达你也该提点下小八啊!”柳承恩点头称是:“是五阿哥提醒的是,老奴记下了。只是不受点挫折,怕是也长不了记性。” 三阿哥胤祉咳嗽一声,装腔作势,摇头晃脑的说:“老五说的对!”可是一语未了自己先绷不住笑场了,三个兄弟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三哥你才多大,就学那些糟老头子。真好玩!”五阿哥笑的浑身哆嗦,小八更是夸张,后槽牙都亮出来了,在哪里仰天长笑:“哈哈,我的肚子都疼了。三哥我知道你崇尚斯文,可是你跟着那班糟老头学不来真正的斯文,那是迂腐无能,懦弱自私加三级。我觉得你还是多看看唐人的诗文和晋魏文章,那才是真正的飞扬跳脱呢。” “我自己也觉得怪不得劲的,我是看大哥和太子拿腔拿调的,想那样拿着鼻子眼儿看人,板着脸说话就算是长大了?谁知几天下来太难受了!”三阿哥胤祉做个鬼脸又恢复了正常。 三个兄弟的欢声笑语越过围墙,传进了四阿哥的耳朵,他看着桌子上的药盒和那副护膝,眼神复杂。 徽之正站在廊檐下看着小太监们在整顿花园,忽然一声通报,康熙已经进了景仁宫,大步向着她来了。徽之两手扶着腰,要给康熙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这个时候天气还热,皇上怎么跑来了?” 没等着徽之蹲身下去,康熙就到了眼前拉了徽之起来:“起来,那些规矩都放一放。昨天晚上一夜暴雨,打雷闪电的 ,朕过来看看你。还是在园子里休养的好,那边横竖比宫里凉爽,你的起色不错。朕的小阿哥今天可听话。”畅春园修建已成规模,今年夏天徽之托肚子里孩子的福,能跟着皇帝到新建的畅春园里过夏天。 “皇上那里是看臣妾的,是来看他的,你儿子今天好着呢,一早上起来我没吐,也没头晕。倒是他们做的鸡汤细面很合胃口,多吃了点。”徽之拉着康熙的手放在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上,康熙眼神很温柔:“朕就放心了,黑龙江将军进上来的野鸡,叫人圈养起来给你炖汤喝。” 说着康熙扶着徽之进去,踏进殿内康熙只觉得清香扑面,仔细一看瓶子里面供着几枝荷花,荷花半开不开,清雅的香气弥散在正殿中。“好香的荷花,内务府花房的人倒是有心了。”宫中供奉时鲜花卉是有定规的,这个季节多是茉莉花什么的,忽然换了荷花也叫人耳目一新。 “那里是花房的人,是小八,忽然来了孝心一早上起来跑到北海去折回来,一早上叫人送来。这个小八现在动不动的跑来,说要看看小妹妹。”现在五格格佳美已经搬到了西三所公主们住的地方,偌大的景仁宫就剩下了徽之。 提起来小八,康熙脸上的表情一僵,徽之立刻察觉到康熙的异样:“皇上?可是小八不听话闯祸了?” 康熙从袖子里面摸出来几张纸,递给徽之:“你看看,这小子真是一言难尽。”徽之接过来,纸面上全是铅粉扑了一层,下面是显形出来漫画。徽之仔细看了一眼,噗嗤一笑:“这个小八画的还算是传神,虽然是寥寥几笔可是人物的特点还是抓住了,不过他这么不尊敬师傅也是该打。皇上要怎么罚他?” “你——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这些心思!不过徐乾学人品欠佳也是有的,喜欢贪功,觊觎禄位。小八倒是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画画讽刺人。被徐乾学给抓住了,送到了朕跟前。平常那样一个巧言善变的人,竟然和朕告状来了。小八真是一句话没说,就要把朕的内阁学士闹得要死要活的。朕还能怎么样,叫小八在先师孔子牌位跟前跪着呢。”康熙有些无奈的和徽之抱怨着。他指着那摞纸:“你接着看吧,在他的眼里怕是没好人了。你看看他写的那些话,那些歪诗!” “我儿子有做段子手的资质啊!”徽之信手翻着那摞纸,都是用铅粉扑上才能显形的密写写出来。那上面不是小八吐槽先生们讲课无聊,就是嘲笑身边的太监,嬷嬷侍卫或者伴读的。看样子小八身边的人每一个幸免于难,都被他当成了笑话。“远看风摆荷叶,近看长短不齐。恍如繁星灿灿,原是麻饼一张!这小子是说御马监的陈短腿吧。倒是形象得很!皇上罚得对,小八这个年纪正是中二病高发期,不给他当头捧喝,还真的上天了。”徽之一笑放下手上的纸,漫不经心的说:“我看小八还不至于狂妄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他还知道自己做的不怎么光彩,因此都是密写的。难为徐乾学的老眼昏花,昨天皇上刚赐了他老花镜,怎么今天就目光如炬了?” 小八聪明,得宠,又是皇子,如今徽之的身份再也不是当年的辛者库罪奴了,自从明珠倒台,索额图在皇帝跟前也收敛了不少,太子长大了至少他不会再玩那么低级的手段欺负弟弟了。小八在阿哥所里面混的如鱼得水。想来这个东西是小八和兄弟们开玩笑的,那个孩子没有上课传纸条给老师画漫画,起外号的时候呢?年少轻狂,说的就是这个时候。不过小八还算是节制,没有仗着身份把别人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 只是今天忽然爆出来,徽之下意识的觉得小八是被人算计了。不过徽之也没特别着急生气,宫里的孩子总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胤禩总要学着长大的。 被徽之通透于心的眼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康熙无奈的说:“那里是徐乾学发现的,是有人告到了学里。小八画漫画也就罢了,他竟然教胤禛学骗人!”康熙对着李德全使个眼色,一双护膝出现在徽之面前。这个好像很眼熟。徽之心里冷笑一声,难怪这么多的皇子里面就四阿哥没人和他玩,有德妃这样的亲娘,还指着四阿哥是个天真可爱的小正太呢?别做梦了!不管是大人授意的,还是孩子自己做的,徽之对着四阿哥的好感顿时没了。 “这个是我给小八做的,小八练习骑马摔着了怎么办,不光有护膝还有护肩和护腕护肘呢?他怎么教人骗人了?”徽之一脸的糊涂,她盯着那个护膝看了一会忽然笑起来:“这个小子还真是拘举一反三,我也没罚他跪,怎么他就能想出来用这个糊弄人!怎么是他给四阿哥的,四阿哥比小八大,又懂事听话,我看着四阿哥是个很稳重的孩子。难怪看不得小八这个样子。”徽之语气轻松认为是小孩子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康熙还有些生气:“这个还是小事?学着糊弄师长?我看小八的性子是该收一收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是不把先生放在眼里,没几年就该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他以后还能正眼看谁!别的也还罢了,独独是这一件事不能容忍。小小年纪学着骗人了,还教别人。” “犯了错就该罚,皇上要怎么罚臣妾不拦着。只是一样,孩子正在长身体,别伤着他。还有就是要说小八教别人学坏,那就是说小八天生是个坏孩子了。或者他本来就是没好心的,只喜欢看着别人犯错?四阿哥比小八年长,也别小八懂事,若是说小八带坏了弟弟们也还罢了。小孩子没心眼,别人说个什么就是什么当年五阿哥拿着青柿子骗小八是甜的,他不是也一口咬下去了?四阿哥这么大的孩子了就信了小八的话?这是谁说的?四阿哥身边的服侍的奴才还是四阿哥自己啊?”徽之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小孩子可以淘气,但是被扣上叫人学坏,心思不纯的帽子,徽之可不干。她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从胤禩的身体到精神,都不能叫他受伤害。 康熙也慢慢地冷静下来,徐乾学刚拿着小八的大作来告状康熙也不是很生气,因为徐乾学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他本意是一半告状,一般是做个笑话来说的。一来表示自己做老师很和蔼,对学生们很有容人之量。再者是拍马屁的意思,八阿哥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就能抓住一个人的特点,加以琢磨一定能成器。康熙也是笑着骂了一声,安慰下徐乾学,传话叫小八罚跪去。 可是等着四阿哥又来求皇帝叫他去看望皇贵妃的时候,康熙彻底愤怒了。他黑着脸叫四阿哥站起来,从他的膝盖上发现扯下来这副跪的容易。看着这副厚厚的护膝,康熙脸色漆黑:“好,这就是你的孝心?!这么骗朕!”康熙发作了一会,把四阿哥给骂走了,可是他心里的怒火还是不能平息,本来一早上起来心情还不错。 谁知因为四阿哥,康熙又想起来和皇贵妃的龋龉,顿时火气上升,小八就被迁怒了。因为早有四阿哥身边的人悄悄回禀皇帝说,八阿哥给四阿哥说要他装可怜,垫着护膝,在皇帝面前演苦肉计,好达成去看望皇贵妃的目的。因此才有了今天康熙抓住四阿哥用护膝的一幕。 这会康熙慢慢冷静下来,他哪能想不透这里面的关系?康熙叹口气,无奈的捏捏的鼻梁子:“朕都被气糊涂了,你就护着小八吧。这小子友爱兄弟是一回事,可是那么淘气,现在不杀杀性子,将来了怎么好。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叫朕来管吧。你放心胤禩是朕的儿子,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康熙拍拍徽之的手,拉着坐在自己身边:“李德全,你现在去传话叫八阿哥到乾清宫去,给朕跪在东暖阁里面思过,等着朕回去了再问他话!” 徽之听着康熙的话,心里放松下来,康熙不是好糊弄的,看样子他也明白了什么。既然叫小八到乾清宫,自己也不用太操心了。“臣妾可不认,小八犯错,臣妾那次拦着不叫罚他?小孩子的心性,他这会总以为自己是大人呢,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常情,叫他受点挫折明白什么叫敬畏就好了。只是一样,孩子正长身体,跪时间长了我担心他的膝盖坏了,不如皇上罚他去跑步去。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么?吃点苦头没坏处。” “你啊,谁都能像你这样可是天下太平了,既然如此,叫小八别跪着了,绕着乾清宫跑十圈!”康熙从善如流,叫人去传话了。 最后小八傍晚的时候才筋疲力尽的回到景仁宫,看着一头是汗的儿子徽之有些心疼,可是小八的脸上却没一丝沮丧之色,反而是一脸的兴奋,满眼的崇拜:“额娘,今天下午皇阿玛带着我练习骑射了,皇阿玛的功夫……” 看起来被黑的阴影完全散去,小八因祸得福得以康熙亲授骑射功夫,这可是除了太子和大阿哥再也没有别的皇子能享受的。徽之拿着手绢擦擦小八的汗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还敢不敢再胡闹了?” 想起来自己被黑的事情,小八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他气哼哼的说:“我没想到四哥是那样的人,我好心好意的帮他,他倒好!恩将仇报,我以后再理他就是小狗!哼——我一定要扳回一局!” “看来你是没长记性!他是你四哥,有你这样对着自己兄长口出恶言的?”要吐槽也该在心里悄悄地啊!徽之厉声打断了小八的抱怨,心里忍不住吐槽着。 小八愣了一会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脸上红红的有些不好意的拧着手指:“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我,可是,为什么,四哥为什么这样做!我,额娘,我只是看着四哥很不开心,想帮帮他!呜呜……”小八扯着嗓子哭起来,正在这个时候李德全进来了,见着八阿哥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全去也是一愣。 “没什么,是我教训小八呢。李谙达,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吗?”徽之轻描淡写,她知道今天她和小八的话绝对会传进康熙的耳朵,她就要康熙知道,小八是一片好心被人当成了坑他的利器。 “皇上说八阿哥的骑射功夫不错,年纪虽小却肯吃苦,叫奴才把这张弓拿来给八阿哥使用。这可是当年皇上学骑射的时候用的。”李德全身后的小太监托着一张小弓,正适合孩子的身量。 作者有话要说:  成长伴随着挫折啊,明天徽之的小包子要出锅了!亲们节日快乐啊!   ☆、第61章 未来儿媳 委屈了一会,小八在徽之的安慰下慢慢地好起来,康熙送来的礼物也没叫小八特别的开心,他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他为什么被坑了,是谁干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坑他。人生的难题第一次这么鲜明的摆在面前。以前小八虽然也有不少的困难,可是孩子心大,加上年纪小,很快也就过去了。现在小八长大了一点,对于宫里的生存法则和门门道道的更加了解,可怜的小八,小小年纪就要独自思索人生了。 “拿着药膏密写,我们都知道,可是那个护膝确实是我给四哥的。他用了几个月都没被发现。这次皇阿玛怎么一下子就知道了?若是说四哥把我给卖了,但是他是为什么啊。虽然他嘴里整天说的都是大道理,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是他不也是——拿着跪的容易在皇阿玛跟前演了好几个月的苦肉计吗?难道是别人?”小八有点想不出来了。 “好了先去洗澡,别叫汗水渍在身上。额娘虽然也不知道是谁,可是人做事情都要有动机的。你还记得额娘给你讲的故事吗?那个胖侦探断案的故事?”徽之叫人预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给小八洗澡,又叫厨房做了小八喜欢的菜。 小八被奶娘拉着要去里面脱衣服,他忽然挣开手,对着徽之说:“额娘,我长大了,我要自己洗澡,你叫她们都出去!”奶娘以为是八阿哥嫌弃自己,有些伤心默默站在一边,徽之看着小八脸上涨得通红,可是依旧是不肯让步,不由得笑起来:“好,你长大了,可是你能够到自己的后背吗。这样吧,我们不进去,你洗好了前边,叫我们进去给你搓后背。柳承恩你进去看着他!”小八男女意识越来越明显,他开始排斥一切侵犯自己**的异性了。 小八无奈的点点头,跟着柳承恩进去了,奶娘有些无奈的对徽之说:“八阿哥长大了,越发嫌弃起来奴婢们这样的蠢笨婆子了。看着娘娘还是给八阿哥多选几个小丫头,放在身边服侍吧。”徽之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小八才多大,孩子么都是这样的。知道男女有别,还没别的想法,不过你说起来身边的丫头,也该是留心看看了。要老实些的,心细,不能有什么歪心眼。我最担心的是那些丫头在胤禩身上打主意。看着太成熟的,不能要!” “是,奴才也是这么想的。不如先选几个年纪大的,一来呢这些丫头在宫里时间长,就等着出去了,应该没什么歪门邪道的心思。再者她们懂规矩,服侍人都是惯了的。”奶娘和徽之正说话,忽然逸云过来说:“五阿哥带着九阿哥来了。” 五阿哥不仅带来了九阿哥,还带来了不少的东西,宜妃和徽之的关系好,连着孩子都是很亲热的,小九给徽之作揖,叫一声“良母妃”,就赖在徽之怀里撒娇,奶娘担心碰到徽之的肚子,赶紧上来要带开小九。小九不满的哼一声,抓着徽之不放手:“良母妃,我八哥呢。” “你八哥洗澡呢,等一会就出来。”谁知徽之话音没落,小九就刺溜一下跑进去:“我去看看八哥!” 五阿哥到底是大孩子了,不像以前那样扯着徽之撒娇,他像模像样的给徽之请安,然后坐下来规规矩矩的说话:“我额娘叫我们来看看八弟。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有人在捣鬼。我是做哥哥的,以前小八开始传纸条的时候就该劝他不要做,可是——良母妃,你就怪我吧,我没照顾好小八。”传纸条是大家都干了,可是就小八被抓住挨罚,胤祺的心里总是不得劲。 “这和你没关系,小五快别这样想。小八是该受个教训了,以后还敢这么无法无天的了。其实谁都是从孩子长大的,当年我在家里上学的时候也是淘气。小孩子淘气没什么。知道错了,改过来还是好孩子。你们那些先生都是有文学的人,但是人无完人,总有点这样那样的小缺点。学着容忍别人的缺点,掌握开玩笑的分寸,也是一种学习。这不光是对小八,也是对你们。”徽之安慰着胤祺,这个孩子很是忠厚,对于小八这次被坑,胤祺也有自己的猜测。只是都是兄弟,他也不好直说,只一味地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听了徽之的话,小五眼圈都要红了:“我从小良母妃对我就特别照顾,可是我却——都是兄弟,我也没什么确切的证据。平常小八传纸条,也只是我三哥,七弟的性子沉闷,他虽然知道也不怎么掺和。我觉得是——” “好了,我心里有数,这个话大家都别提了。小八不对在前,也该给他给教训。怎么你还拿来这些东西?”徽之换个话题,看着那堆东西。 “是额娘家的亲戚来了,养在安亲王家的表妹来了,这几样东西都是安亲王家那边送来的。他们家的点心厨子是苏州请来的,额娘说叫拿些来给良母妃和八弟尝尝看。”胤祺表示是宜妃娘家那边送来的。 养在安亲王家的妹妹,那就是额驸明尚的女儿了,似乎好像是小八未来的福晋呢。不过现在小八未来的福晋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徽之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她穿越前没少看那些穿越小说,似乎大家众口一词的认为八福晋骄横,善妒,不能容下八阿哥身边别的女人。以至于成了胤禩夺嫡的短板,还连累着胤禩被康熙骂怕老婆。这个丫头的母亲早就没了,她的父亲也因为被牵连到一个案子里面,死在了监狱里。一个孤女,长在外家,怎么就养成了那样骄横的性子呢。 想到这里徽之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可是明尚额驸家的小格格,逸云你送两个缎子,一些玩物到宜妃那边,说是我给小格格的礼物。今天不得闲了,明天我去看她。”逸云答应一声,亲自带着小丫头拿着礼物过去了。 这里小八洗完了澡,拉着小九出来:“我洗澡呢,你捣什么乱。”小九身上已经不是来的时候那件衣服了,看样子小九真是个跟屁虫,也跟着洗了个澡。小九坚定地抓着小八的胳膊:“我不小心的。听说皇阿玛给你一把当初他用过的弓,给我看看呗!” 徽之摸摸九阿哥的头:“你啊,也该去上学了。还这么贪玩!”“我就盼着去上学呢,良母妃,我和八哥住一起吧!还有小十,我们住一块!”九阿哥巴不得立刻就搬到阿哥所去,眼巴巴的扯着徽之的袖子。 “这个是内务府安排好,我可插不上话。你为什么要和你八哥在一起啊。不担心他欺负你?”徽之捏捏小九的鼻子,她对九阿哥和小八毫无道理的友谊表示很费解。徽之冷眼看过胤禩和胤禟相处的情景,虽然小八很有个做哥哥的范儿,但是胤禩并没特别让着,或者特别笼络九阿哥。相反有的时候小八还经常欺负下小九。可是奇怪的是小九和跟屁虫一样。整天就是找八哥! 说着小八已经把弓箭拿过来亲手递给九阿哥,小九拿着那张弓试了试。很明显小九现在还拉不开,他撇撇嘴,把弓箭还给小八:“皇阿玛真是的,给你这个干什么,一张用旧了的弓!依着我说不如把告你状的混蛋抓出来,叫我狠狠地踢他屁股!”小八无奈的瞪一眼小九:“你胡说什么?!” 小九立刻闭上嘴不吭气了。徽之一笑:“你们好好玩一会吧。”说着叫人拿来新鲜的果子给他们吃。胤祺给小八说今天先生布置的功课,徽之拉着胤禟,拿了好吃的水果羹喂他。“小九为什么你特别喜欢跟着你八哥呢?”徽之很想知道小八和小九到底是个什么缘分。 咽下嘴里的东西,小九一脸的想当然:“因为八哥对我最好,最有耐心。我每次问他什么他都好声好气的回答,绝对不会因为我小,就把随便敷衍。谁对我真心的好,我就对谁真心的好!”小九表示答案就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胤禩确实是个温和体贴的孩子。“你以后嘴上可要个把门的,等着明年你也要到阿哥所去了,哪里兄弟们多,大家性格不一样。你可不能不管不顾的,知道吗!”徽之拿着手绢给小九擦嘴角,嘱咐着他。 “我知道了,我能去找八哥玩了吗?”小九的耳朵一直竖着呢,听着那边五阿哥和胤禩说完了功课的事情,就立刻向去和胤禩玩。 “玩去吧!”徽之一笑,感情这个东西奇妙和不奇妙,真心换真心,胤禟虽小可是不傻。他和胤禩性情相合,胤禩对他真心诚意,小九自然也把胤禩当成了亲兄弟。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都是培养的。像四阿哥那样的,就算是人家想巴结,经历几次也不敢亲近了。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通报,景仁宫里的平静被打破了,康熙有些意外的看一眼五阿哥和九阿哥,挑挑眉:“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回皇阿玛的话,我来给八弟说今天先生布置的功课,九弟也跟着过来玩了。”胤祺对着突然出现的康熙有些拘谨。 小九躲在小八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着康熙,康熙被儿子的眼神看乐了,伸手把他拎过来:“谁教你的,一点大气样子没有。朕是你皇阿玛还能吃了你?” “嗯,儿子好久没见到皇阿玛了,那个,有点不熟了。”小九瞪着眼睛瞎说大实话。最近康熙多事宠幸那个新人,尤其是几个汉军旗的美丽女子,就连着宜妃也慢慢地被冷落了。康熙被儿子的话气的哭笑不得,徽之赶紧出来解救孩子:“小孩子嘴里的话当不得真,不过皇上这段日子忙于政务,小九也还没上学,自然见皇上的日子少。宜妃姐姐忙着照顾章佳贵人解十一阿哥,最可怜的是小九了,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个,怕是也疏忽了小九。” 康熙立刻踩着徽之递上来的台阶下来了:“嗯,也是。倒是小九可怜了。朕叫你良母妃抚养你如何?” “好啊,我这就回去叫人把东西搬过来。我和良母妃住!”住在景仁宫不就能每天见到八哥了,胤禟的小脸都发光了。立刻把康熙的玩笑话当真了:“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去,我今天晚上就搬过来!” “哈哈,想得美!当着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看你这样子也该上学知道规矩了。传朕的话,选个好日子叫九阿哥上学去!” “啊,皇阿玛骗我!”小九顿时蔫了,就像是守着空碗的小狗,一脸的委屈,康熙看着小九失落的样子,感觉自己扳回一局,心情大好起来。 胤祺很有眼色带着弟弟告辞了,康熙叫过来小八问:“今天下午朕和你说的话,你现在可想明白了?” “回皇阿玛,儿子想明白了。这件事儿子不怨恨任何人,都是儿子自己不好,君子的操守,我一样都没做到。”小八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迎上康熙的眼神。 “好,既然知道错了,今后就要改正,行知合一才是正道。你读书是为了明事理,而不是学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若是那样还不如不读书的好。”康熙眼神温和了不少。这个儿子不仅天资聪颖,而且性格沉稳,今后要多多在小八的身上花费些心思,这个孩子今后总能成器的。 小八去读书,康熙看见了胤祺带来的礼物。“这是宜妃姐姐的娘家送来的,对了明尚额驸的家的女儿也进宫看宜妃姐姐了。我还说明天去看看她呢。皇上也该到别处走走了,臣妾现在身子不方便。”徽之把康熙往宜妃处赶:“虽然宜妃姐姐事情多,可是她心里还是盼着皇上的。小九说的虽然是孩子话,可是仔细想想,皇上最近确实疏忽了宜妃姐姐了。章佳贵人是第一胎,她什么也不知道,宜妃姐姐的性子皇上知道,她最要强!照顾个孕妇可一点不轻松呢。” “嗯,朕倒也不是冷落了宜妃。实在是章佳氏的性子,自从有了身孕整天疑神疑鬼哭哭啼啼的,朕不想看见她。”康熙如今身边一代新人胜旧人,一想起来章佳氏那张委屈苦瓜脸就提不起来兴趣。康熙一抬眼正对上徽之别有深意的笑容,他尴尬了下:“朕这就看看宜妃去,你好好休息吧。” 第二天宜妃带着她的侄女来了,郭络罗**是个美丽的女子,继承了宜妃家族那种明媚耀眼的长相。虽然小姑娘才七八岁,可是举手投足都是稳重得体,眼神清澈活泼。见了徽之也畏手畏脚的,一会熟悉了就和她有说有笑的,很是亲热。 “这个丫头最大的好处是心宽,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娘,阿玛又是那个样子。被外祖父接到府里养着,可是你知道如今的安亲王福晋不是她的亲外祖母,阖府上下多少人,也就是安亲王能对她好些。可惜现在安亲王病重,今后的日子也是难了。我想着趁着现在她外祖父还在给她寻个亲事。以后不管是还在王府里面或者过来跟着叔叔婶子过日子,都不敢亏待了她。”**被带去找佳美玩去了,宜妃才说出自己的担心。 听了宜妃的话徽之沉默了,从私心来说,徽之不希望小八未来的福晋是**,没有娘家靠可以依靠的福晋,在将来会是小八的减分项。但是**身世确实可怜,徽之很想帮帮她,但是她还没圣母的用自己的儿子的幸福来拯救宜妃的堂侄女。 两人说了一会话,宜妃求徽之帮着她侄女物色个人家。“**的年纪还小,怎么也有选秀呢。你要是想办,总要解决了选秀的事情再说。倒是这门亲事棘手的很,论起**的丫头的长相身世都不错,只有她挑别人的,没人挑她的。可是她没了父母,跟着外祖,遇见那些挑剔的人,就显得不足了。姑娘还小,目前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等着过几年长大了,一切都要她自己学习摸索,可就是难了。”这个年代女孩子主要学习的不是文化课,什么琴棋书画都是业余爱好,拿着做主业学习的多半是什么青楼里面的清倌人。 那些大门大户家的女孩子要跟着母亲学习怎么做个体面的主母,因为内宅的太太们不仅要安排好全家少则几十人多则成百上千人的生活,维持着大宅内正常的运转。还要应对各处的人情来往,红白喜事等等。这里面的门道足够写上一本内宅管理百科全书。 **没了父母,她虽然长在安亲王府,也是个金尊玉贵的格格。奈何现在的安亲王福晋是续弦,和**根本没血缘上的关系。而且安亲王生了不少的儿子,偌大的一个安亲王府,看起来兴旺的一家人,可是没有谁真心为**做打算。更别提有谁能真心实意的教导**要怎么管家理事了。 那些找媳妇的人家,都希望儿媳妇能是个精明能干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宜妃在宫里,也不能把**放在身边,而且**只是宜妃的堂侄女,关系差着点。“你说的我也想到了。好在昨天我试探着皇上的口气,皇上看着孩子可怜已经准了去掉**待选的资格。她的亲事也不很着急,慢慢地找吧。” “那个昨天皇上去了你那边,章佳氏没闹什么幺蛾子出来吧。”徽之斜眼看着宜妃,今天她气色不错,看起来是得了雨露滋润了。 宜妃被徽之露骨的眼神看的脸上一红,低声的啐了一声:“她这会是掉进了谷底了,算起来章佳氏肚子里的货这个月也该卸货了,等着她出了月子,咱们再慢慢地把她从谷底里捞起来。昨天她是亲眼看见的,我可是对她一片真心,还在皇上跟前帮着她说话的。可惜皇上就是不待见她。这个章佳氏没没主见,没心胸,没城府,没口齿,却是个耳根子软,没有自知之明。别人随便几句话就血液上冲糊涂了。” 宜妃对章佳氏的点评很到位。徽之端着茶杯:“她若是不这个性子怎么会被德妃玩弄在股掌之上?” 说着**和五格格都过来了,五格格性格温和,徽之和宜妃交好,宜妃地五格格也很照顾,因此今天**来了,五格格对这个小妹妹十分照顾。“你们倒是熟得快,一会功夫就和亲姐妹似得。以后叫**时常来可好。”徽之叫**坐在自己身边,拉着**的手:“我叫人送的东西,你先试一试,不合适的赶紧叫人修改。大氅什么的不用特别大,今年穿着合身就是了,明年长高了,再做新的。”这是预备秋天和冬天的衣服,徽之对五格格十分舍得,不仅是棉袍,秋天的夹袄,就连着大毛衣裳都是年年换新的。 “额娘。那样太奢侈了,我穿上一年的就好了。上年那件衣裳我还没穿过呢。”这个在以前佳美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上一年冬天不冷,那件大红羽缎白狐狸大氅还没穿过,今年的新衣服就来了。她现在正是抽条长身量的时候,连着她身边的奶娘都说这样太靡费了。 “这个怎么是浪费,你是做姐姐的,自然占便宜些。你上年的那件拿来给你这个小妹妹。”徽之很淡定的表示不会浪费,五格格上年的白狐大氅可以送给**穿。 **倒是机灵听了徽之的话,宜妃一个眼色飞过来,她就已经站在徽之跟前作揖谢赏了:“**谢良妃娘娘的赏赐。谢谢五格格!” 佳美的听如此说,赶紧拉着**坐下来:“你不嫌弃我穿过的就是了,谢什么啊。”正说着,外面一声通报:“八阿哥来了。” 话音未落,小八已经蹦蹦跳跳的进来了:“给额娘请安,给宜母妃请安,姐姐好——”小八利落的打千请安,转了一圈眼光落在了徽之身边的**身上。小八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他使劲的盯着**看了一会,小姑娘的脸被他盯着看的通红的。可惜也不能发作。没等着徽之说话,小八露出个傻兮兮的笑容:“这个妹妹我见过!” “好。很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宜妃拿着手绢捂着嘴,对着徽之做个鬼脸。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虐缘,可是按着八福晋真是的家世背景,实在没有什么能和八阿哥叫板的资本。之所以有八福晋善妒的话,大概是小八对媳妇是真爱吧。   ☆、第62章 颜值问题 “八哥,八哥,等等我!”阿哥所里面多个小九,就像是多了十个人。整天都能听见胤禟喊胤禩的声音,四阿哥板着脸张正端坐在窗下看书,即便是隔着很远还能听见兄弟们说笑的声音。胤禟随性,喜欢热闹,人又乖滑,很快就在阿哥所里面混的如鱼得水。 面前的书四阿哥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的思绪又飞到了那一天,自己的苦肉计被皇阿玛识破,当时皇阿玛嘲讽的眼神和嘴角冰冷的笑容,即便是时隔很久了,四阿哥想起来还是从内心深处的发冷,身体不可遏制的哆嗦起来。 皇阿玛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个什么讨厌的东西,恨不得一脚踢出去。几个月过去了,皇阿玛虽然没再说不准去给额娘请安,可是胤禛已经没勇气踏进承乾宫见额娘了,他甚至不敢打听下皇贵妃的病情如何了。 他真的没有出卖八弟,但是大家都认为是他干的,他出卖了兄弟们传递纸条的小秘密,是他把八弟的一片好心当成了一把匕首反手刺进了八弟的身上。连着几个晚上四阿哥都会做噩梦,梦见八弟躺在血泊里面,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而他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胤禩躺在地上,一张毫无生气,白的像是一张纸,胤禛很想去推推他,叫他起来。可是他心里有个声音说:“你知道他已经死了,是你杀了他!” “四哥!你要不要一起踢球。外面的雪记积的很厚了,摔一跤也不疼!”门帘被掀开一条缝,小八邀请着四阿哥参加兄弟们的雪地足球赛。 “呃,我的功课没做完,你们玩吧。别贪玩,小心冻着。”胤禛不敢和小八真诚的眼神对视,他下意识地转开眼,只希望小八都快离开。这样的活动怕是也只有小八能想着叫自己参加了,剩下的人,不管是大哥还是太子,三哥剩下的弟弟们都不会想起他呢。其实胤禛的内心一直很渴望和兄弟们一起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融不进去。也就是小八肯不计前嫌,在一次次的二倍拒绝之后还邀请自己,即便自己还是会拒绝的。 “好吧,四哥忙吧。”小八对于四哥的拒绝一点也不意外,他吐吐舌头,放下帘子,转身走了。“那个,你跑热了别急着脱衣裳,停下来赶紧穿上别冻着了。”四阿哥别扭的补上一句,他低着头,不敢看小八的脸。 真是死鸭子嘴硬,算了,既然他不想玩就叫他一个人读书去吧。小八在心里撇撇嘴。这个四哥真是个别扭人。看着他那个心虚的样子,八成是知道是谁告黑状了。只是那个人不是四哥能惹得起的,这个黑锅四哥也只能结结实实的背着了。 “八哥你跑哪里去了?”小九钻出来,一脸不满的瞪着胤禩,好像是抓住情人出轨的小媳妇。 “我问一声四哥要不要一起来。你怎么还没上场就把衣裳给脱了?冻着怎么办?”胤禩无奈的看着小九一身精干打扮。 “我跑了一圈,身上热着呢。你是多余问他。他这个最会假惺惺的,满嘴的大道理,一肚子的坏心眼。你还没吃够他的亏?”胤禟一脸的不屑,对着四阿哥住所的方向做个鬼脸。“九弟,四哥是兄长。你知道那件事和他未必有关系的。反正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以后你见了四哥不要这副样子,小心着叫学里的先生见了又要说你没规矩了。”小八无奈的揉揉小九的冻红了的脸,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 胤禟撒娇的哼哼一声:“哼,你看这些哥哥弟弟们,谁和四哥真的亲近了。难道别人都是傻子么?面子上过的去就是了,他性格那样的古怪,和他相处累得很啊。对了,我和你说个好消息,我额娘说了等着年底下叫**表妹进宫来玩。八哥你可高兴了!” “宜母妃的家人来进宫拜年请安,那是应该的。我高兴个什么!”胤禩嘴上一本正经,可是滴流乱转的眼珠子已经开始出卖他的内心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喜欢和她一起玩。”胤禟挑挑眉,哈哈笑着跑远了,胤禩无奈的看着九弟的背影,无奈的想根本不是九弟想的那样,他只是觉得**可怜罢了。 景仁宫里暖气袭人,徽之靠在垫子上,小宫女正不轻不重的给徽之捏腿。她刚从宜妃那边看了章佳贵人回来。这个天气挺着肚子,冒着风雪去看新生的婴儿和产妇这个差事本来不该徽之来做。只可惜温僖贵妃不能见冷风,她的咳嗦到底是转成了哮喘,太医说温僖贵妃一定要好好养着,不能再受风寒了。荣妃也偏巧感冒了,也只有徽之出来,带着皇帝,太后和太皇太后赏赐的东西去看望章佳贵人了。 孕妇是不能进产房的,徽之也只在外间传达了皇帝和太后的话,章佳氏在里面床上跪着磕头,领赏谢恩。奶娘抱着刚出生的十三阿哥来给徽之请安。刚生下来的孩子,一张脸还通红发皱的,正躺在襁褓里面呼呼大睡。徽之端详了下,想章佳贵人也是一张漂亮的桃心脸,眉目如画,一双眼睛大大的,十分美丽。若是十三阿哥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将来也是个翩翩佳公子。奈何康熙的遗传基因太强。这个十三阿哥脸型眉眼没一样占了好处。 不过好在是个男孩子,今后只要是长相端正,加上皇子的身份也不错了,徽之拿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镶嵌着珠宝的璎珞项圈给挂在孩子的襁褓外面:“真是个虎虎生威的小阿哥,今后一定能文能武,做栋梁之才。妹妹好福气。” 章佳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一只站在门边上,她听了徽之如此说,赶紧满脸是笑的蹲身附和着:“奴才替我们主子和小阿哥谢良妃娘娘的赏赐。我们主子现在不能出来亲自谢娘娘,等着她身子好起来,必然先到良妃娘娘的宫中亲自当面答谢。” “都是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徽之发现章佳氏对她的戒心似乎消退了不少,看样子这段失宠的日子叫章佳氏冷静了不少了。徽之又说了些叫她安心休养的话,就到宜妃那边去了。 和徽之想的一样。这段日子章佳氏就像是坐过山车,大起大落,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做了件多蠢的事情,无端端的认为宜妃和良妃对她有意见,要撕了她。结果不作不死,她失去了皇帝的宠爱,成了宫里的笑话。宜妃也不用和德妃一样那样体贴入微,她只是在适当的时机,做了适当的事情,就成功地治好了了章佳贵人的心病。 章佳贵人和宜妃说原以为自己是心内藏奸的人,上次为她平息流言不过是想抓住她的短处,以后好要挟她!真是可笑之至!徽之回味着和宜妃的谈话,越想越觉得可笑。这个章佳氏别是有被迫害狂妄想症吧。她是宫斗小说看多了,还是脑子瓦特掉了。自己抓短处也要个能用的啊。那个算是什么短处,更有康熙和德妃掺和在里面,她当着自己是傻子吗?若是真的去拿那个事情做文章,第一个生气的可是皇帝。 “娘娘可是累了,这么大雪还要出去,娘娘真是辛苦了。年底下温僖贵妃和荣妃都病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摊在娘娘身上,可娘娘还怀着身孕呢。依着奴婢看,不如请人帮把手。娘娘的身子越发的沉了,太医虽然说叫娘娘多运动,可是也不能这么劳累啊。不如请德妃帮帮手如何?她以前帮着皇贵妃做事,宫中的事情都知道。”逸云想想,觉得德妃是最好的人选。宜妃是不错,可是宜妃,良妃温僖贵妃交情好,宫里尽人皆知,宜妃要再出来管事,容易被人议论。惠妃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个,明珠在家闲着,侄子容若壮年夭折,惠妃再也没了以前的锐气,变消沉起来。 皇贵妃不说了,眼下帮徽之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德妃了。徽之听了逸云的话,苦笑下:“傻丫头,德妃正等着我去求她呢。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这个话不要再说了。”正说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康熙已经披着大氅进来了。 “别着急慢慢地起来,你这是出去了,外面那么深的雪!”康熙扫一眼徽之身上的装扮,有些不悦的皱皱眉。上次徽之生胤禩的时候差点就把命搭进去。这次眼看着徽之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康熙悄悄地传了专门调养徽之身体的太医来问话,太医说这次胎像平稳,应该能顺产。结果话刚一出来就被康熙的眼刀子看的浑身一哆嗦。“上次你们这是这样说的,可是怎么等着良妃生产的时候就——只会拿着好话糊弄朕!” 皇家的饭碗不好端啊,太医脑子一转:“皇上息怒,都是臣无能。不过妇人生产实在是各种因素影响太多。不过按着臣多年行医的经验看,孕妇多运动生产就能容易。民间顺产的孕妇多是贫寒之家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孕妇,营养好,自己缺乏运动,这样一来胎儿大,自己没力气,生产的时候就容易难产。” “你是说要多走动?!”康熙一挑眉,这是什么办法?徽之平常走一会都要气喘吁吁的,还怎么运动? “是,只要每天坚持,一开始是会很累,但是每天加一点,就会有效果。不过也不易太过劳累,每天走上半个时辰就够了。”太医心里念叨着:“对不住了良妃娘娘,我这也是没办法。万一你再出事,我全家老小就要跟着完蛋,你现在辛苦些,等着生的时候就省力了。” “既然如此,朕会叫良妃坚持的!”康熙一摆手,太医心里松口气赶紧退出去擦汗了。宫里的规矩,嫔妃有孕,身边多四个精奇嬷嬷,衣食住行,举手投足都有规矩的。康熙决定为了徽之能母子平安,他要改一改规矩了。 康熙每天抽一个时辰,来陪着徽之散步的!其实徽之一直坚持着每天运动,不过是碍着那些精奇嬷嬷们的老观念,一直不敢宣扬罢了。既然康熙来督促着她运动,徽之乐得在康熙跟前装懒惰。这会徽之扯着康熙的袖子撒娇:“刚才去看了章佳贵人和小阿哥,贵妃和荣妃身上都不好,太医说了不要吹风。只有臣妾去了。皇上~,外面那么冷,还是臣妾陪着你下棋吧。别处去了!” “你啊,又想偷懒。朕每天盯着你还像偷懒,若是不管你肯定是乐得躺下。不行,不行!我们不出去走走,就在这殿里走走如何?”康熙摸摸徽之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宠溺。“好啊,前天刚叫人打扫了正殿,摆上了鲜花,我们看花去。”徽之快速的在康熙脸上轻轻一吻,拉着康熙到正殿去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康熙只觉得徽之身上的香气特别的撩人心神。他搂着徽之腰的手臂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气。“真香,你身上用了什么熏香?”康熙下意识地咽下口水,难道是殿内太暖和了,竟然叫人口干舌燥的。 “嗯,没用什么熏香。嬷嬷们说不能用熏香。皇上怕是还没见过章佳贵人生的小阿哥吧,小阿哥长得很像皇上。年底下,太皇太后精神不济,臣妾想那些虚礼能免了就免了。今年后宫家宴大家也别坐的一个离着一个那么远,团团圆圆挤在一起,又热闹,又亲密。可好……”徽之则是和康熙絮叨起来年底的安排,丝毫没察觉到底康熙越来越深沉的眼神。 “皇上,臣妾的话——”徽之发现康熙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她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奈何刚一转脸就对上康熙深不见底的眼睛,徽之剩下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好在精奇嬷嬷们没跟着青萍脸上一红赶紧带服侍的人都避出去。 徽之脸上红红的,使劲的推开康熙:“皇上——小心孩子!”她都担心康熙把她抱得太紧会压到了肚子。“这些日子你就一想也不想我!”康熙的声音变得低沉甜蜜,就像是融化的可可脂,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徽之脸上一红,靠在康熙的肩膀上:“嗯,嬷嬷们说要精心不要随便动妄念。可是——”徽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可是什么?”康熙不依不饶,捏着徽之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不叫徽之躲闪开自己的眼神。 徽之的眼神就像是做贼心虚的小猫,她嘟着嘴很委屈的说:“可是臣妾有的时候还是会犯错!” “今天如你所愿。”康熙打横抱起徽之,向着偏殿大步走过去。徽之顿时慌了,她推了推康熙:“皇上,臣妾现在身子不方便。” “没事,你在上面不就成了。”康熙说完这句话就堵上了徽之喋喋不休的小嘴。不见徽之也罢了,康熙也没觉得有多么想念徽之,反正皇帝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可是自从每天抽一个时辰陪着徽之散步,康熙发现自己内心好像住进个毛茸茸的小怪物,拿着毛茸茸的爪子不断地撩拨着心弦。今天他心里那根叫自制力的弦儿彻底断了,康熙只想抱着徽之,确认她活色生香的在自己的怀里。 徽之懒洋洋的趴在康熙身上,“咳咳,那个,孩子没事吧。”激情之后康熙忽然想去来徽之现在的状况,刚才那样的激情是不是对她态激烈了。 “没事,臣妾现在神清气爽的。想来肚子里的小东西很懂事。”徽之拿着脸在康熙的胸膛上舒服的蹭蹭。“其实,我一直想着皇上,今天可算是解渴了。”说出这没没脸没皮的话,徽之羞得不肯抬头,直往着康熙怀里钻。 康熙的心一下子飞上天了,嘴角咧开:“还以为只是我一个人抓心挠肝的,原来你也如此,咱们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起来吧,还有点时间,今天真是——哎,都是那些规矩害的,朕陪着你走一会。”一个时辰就要到了,才走了几圈了,今天的运动量还没完成呢。 “啊,还走!我都要累死了。做那样的事情比走两个时辰还费劲,我是不想动了!”徽之吃惊地抬起头,对着康熙抱怨起来,在上面很费力的好不好,尤其是挺着大肚子! “嗯,这样啊。以后方便了,不用走了,咱们两全其美!”康熙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表示以后每天做床上运动。 “皇上!”徽之气急败坏的抱怨惹得康熙开心大笑起来:“哈哈,逗你的。咱们今后劳逸结合。对了年底下事情多,温僖和荣妃都病了,你身子不方便,朕叫德妃帮着你可好。”康熙忽然想起什么,提出建议。 “也好,只要辛苦德妃姐姐了。不过这个话还要皇上和德妃姐姐说。”徽之眼里满是笑意,可是她心里却是冷笑。德妃才不会给人做嫁衣呢。 果然,没等着康熙开口,景仁宫传来消息,德妃也染上风寒不能行走了。德妃看起来温和宽厚,可是她是不会容许自己屈居徽之之下的。虽然年底下事情多,徽之已经把几件要紧的大事都办完了,剩下的都是琐碎小事。德妃完全捞不到好处,反而要跑腿。她怎么能干这种没好处的事情,而且徽之怀着身孕,没准德妃心里阴暗,巴不得徽之累坏了身子。 “皇上说只能请娘娘辛苦几天了。这是皇上特别从库里面挑出来,叫奴才立刻给娘娘送过来。这几个伶俐小太监也拨过来给娘娘传话,外面天寒地冻,有什么话只叫奴才们去说,不要亲自出去了。等着午膳后,皇上还过来看娘娘呢。”李德全带着一堆的东西来传话。看起来康熙也知道辛苦徽之了,心里带着歉意。 “这都是身为妾妃的本分,臣妾自当安守本分。”徽之站起来谢了康熙的赏赐,表示她一定会站好最后一班岗。一年里宫里最热闹的日子来了,除夕之夜,刚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贺岁回来,徽之就捂着肚子发作了。这次生产倒是顺利,年初一的早上徽之顺利的生下个小格格。 “这个小丫头长得真俊,今后一定是我大清最美丽的公主!”康熙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对着太皇太后,太后和宜妃等一群人炫耀着。 最美丽的公主!就连着精神不济的太皇太后听了康熙得意洋洋的话,都忍不住抽下嘴角,这丫头若是和她额娘一样倒是没准能成为大清最美丽的公主。可是这丫头和玄烨一个模子出来的,自己看大的孙儿,太皇太后不管怎么疼爱孙子也不会认为这个小曾孙女会长成个倾国倾城的公主。没准成亲的时候会把额驸给吓一跳!老太太恶趣味的想象下掀开盖头的情景,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来了。女儿随爹,悲剧了。   ☆、第63章 番外之一 “八哥,好消息。皇阿玛叫你代理政务,兼任领侍卫内大臣,看样子大事可成了!”九阿哥一脸的兴奋,好像委以重任的人是他,八阿哥胤禩却是淡淡的,他有些责备的看一眼九阿哥,九阿哥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缩缩脖子,对着八哥做个鬼脸:“我知道,不该大声嚷嚷。八哥你放心,我在外面可是绷着呢。你以前的苦没白吃,总算是苦尽甘来,今后可是一片坦途了。我额娘在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阿玛要册封皇后。整个北京城的眼睛都盯着呢。大家知道,要是皇上册封哪位娘娘做皇后,未来的太子便是呼之欲出了。” 九阿哥在啰嗦的时候,八阿哥的手一直没停,他依旧是笔走龙蛇,在画一幅画。听着九弟的话,胤禩手不由得顿了一下。随即似有若无的一笑:“是么,皇阿玛在孝懿皇后灵前亲口说过自己克妻,有生之年不再立后。怎么就改了主意。”八阿哥的语气带着些微嘲讽,九阿哥却是不明就里。 “八哥,你是真傻还是装的啊!内务府已经按着良母妃的尺寸叫金陵织造赶制皇后朝服了。还有,内务府搜罗出来不少的金印和金册,要重新熔了,打造册封新皇后的宝册宝印。讽刺吧,孝懿皇后的金册和金印被熔了。这个可是她当年梦寐以求的东西,奈何咽气的时候的都没看见,也就在灵前供奉了几天。现在一切都不在了。”九阿哥叹息一声,方才意气风发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脸的叹息和茫然。 “是啊,她当年那么费心费力的想追求的东西,现在却成了别人甩不掉的负担。我心疼额娘,九弟你知道我的意思。额娘这是拿自己做靶子分担我身上的压力。我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争这个位子!”八阿哥厌恶的皱皱眉,他从来没这么厌恶过自己。 屋子里的气氛变的沉闷起来,这个时候十阿哥一头撞进来,大声的嚷嚷着:“好消息,如今宫里的人都到额娘宫里贺喜去了,皇上亲口说了,册封额娘做皇后!”自从温僖贵妃薨逝,十阿哥就被徽之养在身边,十阿哥对徽之就像是对亲生母亲一样。 胤禟给弟弟一个眼神,两个人站起来,在八哥跟前恭敬的一拱手,深深地鞠躬下去:“恭喜八哥,从今以后天高任鸟飞,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受别人的气了。今后八哥大富大贵,可不要忘了提携下弟弟们。” “你们这是做什么!起来!叫人看见成什么了?”胤禩赶紧拉着两个弟弟起来。那个被一群兄弟你争我抢的好几年的东宫之位,似乎终于有了着落。可是胤禩的心里一点兴奋不起来,这些年自己小心翼翼,几乎是殚精竭虑的在向着那个位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前进。如今终于成功了,可是胤禩的心里却没了想象的兴奋,反而是一片凄凉,就像是给被荒废的院子,长满了野草。 “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额娘虽然册封皇后可是,今后的日子更难了。好了,你们进宫去看热闹,叫我一个人安静一会。”胤禩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动作迟缓的好像个耄耋老人。 “我们进宫,你不去?额娘知道了该多伤心。一起去吧,八哥你可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呢。其实谁都知道皇阿玛哪里是册封皇后,分明在暗示太子的大位归谁。可不是什么老四,老十四的。对了我今天来的时候正遇见了老十四呢,那个表情别提了。呸,亏得我以前还拿着他当兄弟!”胤?提起来十四阿哥,气哼哼的一撇嘴。 “我心里乱的很,怕进去了要失态,就烦请弟弟们替我先走一趟,我静静心再进去,额娘那边怕是这个时候也没多少时间来挑理,世态炎凉,这个时候赶热灶的人怕是都应接不暇了。我去找方先生说会话,安静下。”胤禩疲惫的样子叫九阿哥担心起来:“八哥,现在虽然是大局已定,可是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个位子一天没到手,我们就不能松下这口气。我们先进宫给良母妃贺喜,你稍后打点精神还是进宫看看吧。我知道你的心,可是都这么多年了,磕磕绊绊的,怎么也是一辈子的夫妻。我想良母妃也该想开了。” 在路上,老十一脸的狐疑:“九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皇阿玛对额娘那样好,怎么他们吵嘴了?我昨天进宫给额娘请安,还看见皇阿玛正和额娘说话呢。两人有说有笑的,皇阿玛还躺在额娘的腿上,两个人好着呢。” “说你是个粗人吧,你还不高兴。你只看见风花雪月却没看见那背后的同床异梦。算了,你这个脑子,和你说了也是白说。你和你说,方才的话你谁也不能说,要烂在肚子里面知道吗。皇阿玛最多疑,要是听了点风声可是要出大事的。”九阿哥黑着脸,严肃的嘱咐十阿哥。 “我记住了,我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会记着。对了,我们该给额娘预备什么贺礼啊!额娘可算是熬出来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十阿哥和九阿哥商量着要送什么礼物,骑着马向着皇城而去。 书房里面安静得很,连着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的声浪随风吹来,胤禩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府上怕是比额娘的景仁宫更热闹。皇帝这个举动无疑是昭告天下谁会是将来大清的主人了。回想这一路走来,胤禩竟然没觉得一丝开心,只有茫然。若是当年额娘没有入宫,若是额娘的祖父和父亲没有出事,现在的一切都该是不同了吧。 额娘没准只是个清闲的家庭主妇,每天相夫教子,过着自己轻松惬意的生活,徜徉在江南的青山绿水中。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想来也知道额娘这个时候怕是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和自己一样有些怅然若失吧。 “八爷,方先生说要回老家去。”外面贴身太监宗良的声音把胤禩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拉回来。“怎么方先生这个时候要离开?”八阿哥立刻站起来,没等着宗良的手碰到书房的门,就听着哗啦一声,房门洞开,随着胤禩的声音,他人已经走远了。 “先生真是要上哪里去?”胤禩盯着正在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的方承观,一双眼睛恨不得穿透他的皮肉看进他的的心里去。 “如今八爷已经是稳操胜券,我再在这里也是无用,没准还会招致猜疑和非议。昨天贱内来信说,家里不少的事情要料理,祖坟也要修缮,我也该回去看看了。”方承观也不回头,手上不停的收拾着东西。 “你——你真的忍心走开?你当年尽心教导我,帮我筹划,甚至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仕途,不都是为了,为了我——额娘。你现在走了,是什么意思?”胤禩气急败坏的一把夺过来方承观手上的东西仍在桌子上,犀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谁知胤禩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方承观面无表情,捡起来被胤禩扔到一边的几本书,很心疼的看看:“这可是宋版书啊,小心摔坏了。八爷是个聪明人,怎么钻了牛角尖了?以前的方承观早就死了,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亲妹妹。当年的种种早已前尘往事不可追。如今娘娘能正位中宫,八爷的身份就板上钉钉了的。我到底是个使用阴谋诡计的小人,实在不配再留下来。” “可是她在宫里一点也不幸福,你根本不知道她心里的委屈!”胤禩被方承观的油盐不进气的毫无办法,狠狠地扔下一句话摔门走了。 胤禩一个人在花园里面漫无目的的走着,以前的情景不断地浮现在眼前。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额娘的出身比不上宫里任何一个低级的答应常在,虽然自己的额娘贵为良嫔,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女子。但是那又如何呢,皇帝的宠爱只会更糟。那些奴才们指点和嘲讽,各宫里嫔妃们各种各样的眼光。胤禩记得一次自己被太子当着众兄弟的面前狠狠地羞辱了一顿。他心里气极了,自己额娘的出身就那样不不堪吗?皇阿玛身边的庶妃张氏不也是宫女出身,后宫的嫔妃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宫女出身的。为什么别人不说她们,只会说自己的额娘?胤禩趁着身边的人没注意,悄悄地溜出去,他要亲眼看看辛者库到底是什么样子,一样的当差,怎么在哪里干活的人低人一等了。 在推开辛者库油漆斑驳的大门后,胤禩惊呆了,小小的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一个凶恶的人在挥舞着鞭子,皮鞭一下一下抽击在人身上,发出叫人汗毛竖起来闷响,空气也仿佛在颤抖。那个被抽的人却是麻木了,依旧是一下一下的洗着衣服。这里面的人无论男女,胤禩觉得都不能用人来形容。他们就像是有口气的孤魂野鬼,麻木,绝望。原来自己的额娘便是从这里出来的! 难怪他们总是嘲笑自己!小八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身子止不住的哆嗦起来:“哎呦,这是八爷不是,怎么跑这里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把胤禩从惊恐中解救出来,回头一看正看见柳承恩和一个面色和善的管事样子的人站在他身后呢,自己是悄悄地跑出来的,胤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柳谙达,你别怪他们。是我一个人趁着他们不注意出来的。” “八阿哥也不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宗良他们身为八阿哥身边的奴才却是眼睁睁的叫八阿哥一个人随便出来。若是真的有点什么可怎么好?他们在八阿哥身边服侍,就是为了保证八阿哥的安全。这点都做不到要他们有什么用处,老奴也没尽到责任,等下回去就去和良妃娘娘请罪。这位是辛者库的卫管事。”柳承恩没例会八阿哥为身边的小太监们求情,反而给胤禩介绍起来卫管事了。 卫管事,鞭子抽到在皮肉上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胤禩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可是还撑这皇子的架子对着卫管事矜持的点点头:“你这里为什么都要拿着鞭子打人,不怕打坏了他们就没人做活了,物极必反,太严苛了可不好。” “奴才卫顺给八阿哥请安,这辛者库不同于别的地方,方才想来是八阿哥看见了王家的挨揍。八阿哥可知道她是什么人,这辛者库又是什么来历吗?”卫管事说着请了八阿哥到边上一个幽静的小院子坐下来,这个小院子里面清爽的三间房子,院子里面一颗枣树,现在正是春天,绿叶在院子里面洒下来一片树荫。 卫管事端上茶水,胤禩喝了一口,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哪里是茶水啊!苦涩,水里面还带着古怪的气味。“八阿哥这是苦井水,里面碱性太大,别喝了。这个院子便是当年良妃娘娘住的地方。这辛者库是……”卫管事拿来些果子,换掉了茶水,说起来辛者库的来历和徽之当年的境况。 胤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年额娘竟然是经历了那样的折磨,他方才看见的那个被人拿着鞭子抽的人,就是当年欺负自己额娘的恶人。后来额娘总算是离开了这里,那个该死的奴才还四处乱说,额娘只吩咐叫当初被她欺负的人看着她,不叫她死了。叫王婆子自己也尝尝被人抽打的滋味。 “这里的人都是没入官中的奴婢,八阿哥想想,以前怎么都是锦衣玉食,诗书传家的人,都是人上之人,忽然成了最卑贱的人,好些人想不开寻死的不少。其实落在这里洗衣裳还是好的。若是被买到了外面教坊,真是想死也不能了。”卫管事叹息一声,胤禩沉默起来,原来额娘的经历这么坎坷。 回到了阿哥所,胤禩有些担心的看着柳承恩:“柳谙达,今天的事情你别和我额娘说。那个我想知道,当年我额娘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胤禩曾经听徽之说起来以前的事情,在额娘只言片语里面,胤禩觉得自己的外祖和增外祖父都是极好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犯了罪,不仅被削去爵位还连着旗人都做不成。 柳承恩眼神躲闪下,敷衍着说:“时候不早了,阿哥还有功课呢。以前的事情娘娘吩咐不叫提。当年娘娘的祖父可是内务府总管,父亲是杭州将军,觉禅氏一家也是显赫无比。谁知世事难料。” 一道闪电划过小八的心,是皇阿玛,外祖父官至杭州将军,可是一品官啊。除了皇阿,谁还能——胤禩彻底糊涂了。他不敢想象,就是自己的皇阿玛把他们母子置于如此尴尬难受的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了真相,小八懵了。   ☆、第64章 小七公主 徽之正愁眉苦脸的看着怀里的女儿,宜妃笑嘻嘻的进来:“恭喜,你这会是儿女双全了!皇上对着这个小格格可是爱如掌上明珠,吩咐下去按着皇子的例给预备洗三满月和百天呢。宫里格格也不少了 ,哪个也没她这个福气和排场。你怎么反而是愁眉苦脸起来。莫非是嫌弃生个女儿?” “你预备给多少的礼物,我现在可不能视金钱如粪土了,不多预备点嫁妆,将来了怎么好啊?别是额驸嫌弃她——”徽之说着眼圈都要红了。她是造了什么孽啊,胤禩长得越来越有颜值爆表的趋势,好容易生个女儿,却和她爹是个模子出来。康熙长相不能算是丑的,可是那张脸长在个女孩子身上,真是一言难尽。 尤其是康熙又是个牛人,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今后女儿嫁到蒙古去的可能性很高,那些蒙古的王公贝勒们对康熙都是又敬又怕,对上个女版的康熙皇帝,求额驸的心理阴影面积! 宜妃愣了一会才明白了徽之的意思,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你想多了,女大十八变,咱们家的格格谁敢嫌弃!皇上可是高兴地和吃了凤凰蛋一样,笑的脸上放光,嘴都合不上了。给你的赏赐可比着贵妃诞育皇子的赏赐给的。你也该知足了!” 徽之无奈的叹口气,好吧,康熙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就开始给女儿预备嫁妆了。睡梦中的小格格吧唧下嘴,吭吭唧唧的哭起来,没等着徽之抱起来,康熙却已经进来了:“朕听见小格格哭了,可是饿着了。奶娘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你放心,朕亲自看过一遍了,都是不错的,你们立刻抱着格格去喂奶!”两个奶娘立刻答应一声,到了徽之跟前告罪,抱着小格格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 宜妃要把空间留给皇帝和徽之,一笑转身要走,徽之却对着康熙说:“皇上怎么能进来,别叫血腥气冲了皇上。还是赶紧出去吧!宜妃姐姐也受累了,也请回去吧。我就要歇息了。”宜妃看着康熙的表情,想着康熙这会心思还在小格格身上:“皇上不如去看看小格格,我在这里再陪着妹妹一会。” “也好,朕去看看小格格。对了李德全你去库房里面把朕当年的摇床找出来给小格格用。”康熙吩咐一声,李德全立刻在外面答应着传话去了。 永和宫里面,德妃正拿着剪子在修剪一瓶暖房催开的桃花。她这个风寒从年前一直拖拖拉拉的一直到过了元宵节才慢慢地好起来。“娘娘,怎么坐在这里,仔细着再受寒。”德妃身边的嬷嬷进来,有些不悦的看一眼德妃身边的宫女。那个服侍的宫女一脸的委屈,她也不敢分辨,只能垂着头不敢说话。 “嬷嬷别责备她,我躺的时间长了,只想出来疏散疏散。你从景仁宫那边回来了?良妃和新生的小格格还好。算起来她也是有福气的人,儿女双全。”德妃眼里却是没什么笑意,良妃的运气太好了,虽然只生了八阿哥和这个女儿,可是都站住了。不像是她自己,辛苦的生了那么多孩子,也就剩下四阿哥和一个女儿。偏生四阿哥性子古怪,女儿也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康熙对着她的一儿一女都不怎么待见。 “呃,那边也就那个样子。奴婢看良妃的小格格不过是借着十三阿哥的光罢了。若不是赶上和十三阿哥的百天一起办,也没这个排场。不过——良妃生的那样好,却生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儿。”嬷嬷知道德妃心里不舒服,拿着别的话化解。 “那里是她女儿沾了十三的光?!分明是十三阿哥沾了人家的光罢了。按着良妃那种虚情假意的劲儿,她怎么能放下这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她们联起手来把章佳氏踩到了地底下,现在又把她从泥潭里面巴拉出来。别人不知道,还说她卫徽之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其实一肚子的算计。你看见章佳贵人了?和她说上话没了?”德妃不想听景仁宫那边如何的热闹,她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太急躁了,差点叫皇帝起疑心。早知如此就该在康熙表示叫她帮忙的时候自己先主动的提出来。 现在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一下子就装病两个月了!德妃有些担心章佳氏别真的被徽之她们给忽悠走了。自己怕是不能再有孩子了,这个宫里要长远的立足,恩宠是一面,更要紧的是有儿子。不是自己生的,别人的抱过来也一样的的。反正死别人的孩子不心疼。 “奴婢无能,章佳贵人身边一直有人,奴婢实在不能和她说话。”眼看着德妃的深色阴沉起来,嬷嬷大气不敢出。 “罢了,何必再人前点眼。你预备一份礼物,要丰厚些,说是我特别给小阿哥的心意。看准了那边没人再送去。我倒是要看看,她们能有多少的耐心,真的肯把皇上往外推。”德妃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她疲惫的叹口气:“我这个病养到这个时候,也该好起来了。” 经过了一个月的休养,徽之已经完全恢复了,她看着镜子里面玫瑰花一样娇艳的脸蛋,现在的她已经彻底脱掉了青涩,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韵味。“皇上来了。”逸云踮着脚尖急匆匆的进来,徽之有些诧异,怎么方才散席的时候才走,这会又来了。徽之尽管身体恢复了,可是她还没多少心情要兜揽皇帝。 “小七呢。忽然想起来这个娃娃特别给小丫头送过来。”康熙一进来张嘴就是闺女,徽之心里松口气,可是又有点酸溜溜的。原来她是自作多情了,康熙对着这个和自己酷似的女儿简直是宠爱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每天都要过来看看要不是康熙的理智还在,没准真的会叫人把女儿搬到乾清宫去亲自养育起来。 “皇上,小丫头正睡着呢。一个月了,皇上也该给丫头起个名字了,乳名就好。”无奈的看着康熙举着个内藏机关,能动能眨眼的娃娃,也不知道是外面西洋进贡上来的,还是造办处的手艺。这个娃娃可不是刚满月的孩子能玩的,如今这个小丫头的玩具已经堆成了一屋子了。除了一屋子的玩具,和皇子一样的服侍人,小丫头更有京城附近最富庶的一大片土地。尽管小丫头如此富有,可是还没个名字。因为小公主的出生,康熙特别重新给女儿们序齿,现在徽之这个女儿正排行第七,宫里上下提起来都是称为七公主。现在大清朝也有个备受宠爱的小七公主了。 提起来女儿的名字,康熙脸上尴尬下。本来在康熙的心里,对儿子和女儿的重视程度不一样,因为儿子到底是要继承自己的,女儿么。总是要嫁出去,而且康熙的女儿缘分比不上儿子。女儿生了不少,活下来却是不多。现在女儿们慢慢地长大了,做阿玛也不好和女儿太过亲近,见了面不过是问安,程序性的嘱咐些话就完了。对于养女儿,康熙可是没什么经验,尤其是给女儿起名字。其实皇室的公主远远没外面看起来那么光鲜。 公主的闺名不能宣诸于天下,宫里的人称呼起来不过是按着排行加上格格,或者排行加上公主。公主的名字呗用到的机会少之又少,一般也就是生母或者奶娘起个随口叫叫。徽之几次提出来要给女儿取名字,康熙把事情揽过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女儿起个好名字。 可惜一个月过去了,康熙想了无数的名字,那个都不中用。这个事情又不好叫钦天监,或者叫身边的饱学之人来捉刀。“那个,那个,朕是想了几个,又觉得不好。好事多磨,现在起了也没什么用处。总要想个好的。”康熙一脸坦然,睁眼胡说。 就知道——康熙担心自己过分偏宠小公主的举动引起非议,又忍不住要偏心眼。徽之无奈的在心里翻个白眼:“傻乎乎的和第一次当爹一样。装什么啊,生的儿子都能组建一支足球队了!” “是,皇上不用着急,臣妾倒是给孩子想了名字先叫着,难不成总丫头,丫头的叫着。叫佳怡可好。也是个极好的意思。”徽之亲自端来茶杯放在康熙手上,拿过来那个娃娃看一会:“倒是挺精致的,不过孩子还小呢,哪里会玩这个,别再把孩子吓着了。” 康熙不在乎的一摆手:“现在不能玩就放着,反正朕哪里什么都有,只要丫头喜欢就拿去。佳怡,是那两个字?” 徽之拿着笔写出来,康熙沉吟一会:“佳怡,佳怡,也好,只做个乳名。真是可恨,怎么偏生在这个时候觉得文思枯竭,等着佳怡上学的时候,朕再给她起个极好的字。将来公主的封号也不能马虎了。” 一个乳名就这么折腾,还字和封号呢!徽之在心里吐槽着,“给皇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小八笑嘻嘻的拎着个精巧的小挂件进来了,康熙见着儿子顿时板着脸做严父状:“你手里拿的什么?整天就知道玩物丧志!” 小八没想到皇阿玛怎么变个人一样,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稍微愣了下小八老老实实的说:“这是儿子特别做的小挂件,给妹妹的礼物。”这个挂件是用各色的琉璃和锦缎缝制成的香包组成的风铃样子的挂件,底下坠着几个精致的银铃铛,正好可以挂在摇篮上,随着摇篮的摇动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好了,皇上别摆着严父的样子,小八是做哥哥的,自然要对妹妹尽尽心。这个是你叫人拆了好些东西做的吧,设计的倒是巧妙。”徽之上来为儿子鸣不平,按着康熙那个偏心的程度,她都要胤禩心里不舒服了。 康熙收到徽之责备的眼神,忍不住咳嗽一声:“咳咳,那个——胤禩你是个做兄长的,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朕当然要更严格的要求你,要不然以后你怎么以身作则为弟妹们做榜样。先生说你的书读的还不错,你的文章朕看过了,立意新颖,文笔也好。只一样,你的字还要好好地练一练。”康熙拉过来胤禩,语气温和和儿子表示做哥哥的要有哥哥的样子。不是自己不喜欢他了,而是胤禩身上的责任更重了。 胤禩脸上慢慢地放出光来:“我以后一定认真读书,好好练字,古人能秃笔成冢,洗墨城池,我也能头悬梁锥刺股。皇阿玛,我一定好好写字,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多写两篇字。”孩子都是需要正能量的,康熙的鼓励和期许叫胤禩更加有练字的动力了。 “好,是朕的儿子有志气!李德全去找了朕收起来的那几张字帖给胤禩。那都是大家名帖,你要好好的揣摩学习。你写的字拿来朕给你看!”当初软绵绵的儿子慢慢长大了,胤禩变的有担当起来,这个认识叫康熙心里很高兴。 “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妹妹,你额娘给她起个乳名叫佳怡,你觉得怎么样。”康熙拉着胤禩去里面看还在睡觉的小格格了。 “这个名字好,我能把这个挂在妹妹的摇篮上吗。这个香囊里面是我抄写的经文,嬷嬷他们说会保佑小孩子谁的安稳的。这个荷包都是嬷嬷帮我做的。剩下的都是我自己动手做的!那个钳子怎么也用不好……”胤禩和康熙说起来做手工的心得。 “这个皇阿玛教你,你现在手上没力气,钳子太沉了你拿不住……”徽之没跟着进去,她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心里忽然暖洋洋的。这样的生活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等着康熙走了,徽之发现胤禩一直在悄悄地看自己,好像是有什么心思的样子。“什么事情,有话就说。咱们不是约定过,要彼此坦诚么?”徽之的脸忽然在小八眼前放大,吓得小八差点把手上的毛笔扔掉了。 “那个,额娘,我没事。”胤禩低下头,躲闪着徽之的眼睛。 才怪!你小子离着那个什么城府极深的八贤王还差着一座珠穆朗玛呢,和我玩口是心非,还早着呢。“没事啊,那就好!我本来还想着和你宜母妃说一声,叫她接了**进宫玩几天。看样子还是算了吧。”徽之嘴角一撇,斜眼看着胤禩的小表情。 “额娘~~,看什么就算了?我——我想叫**妹妹进宫来玩几天。她在王府里面也没什么说的来的人。还是叫她进来吧!”胤禩再也绷不住了,扯着徽之的袖子开始撒娇。 “你身边多了好几个小太监小宫女,怎么他们不好吗?我听说你不怎么喜欢和丫头们玩。你怎么对着**这样上心啊?告诉额娘,你还是不是喜欢**啊?”徽之似笑非笑,捏捏胤禩的包子脸。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早恋! “我挺喜欢她的,难为她性子开朗,虽然那样的身世,可是她从来不自苦,总是笑嘻嘻的。若是别人经历了那些,只怕要变成个阴沉郁闷的人。她没心没肺的,我和她在一起挺轻松的。”小八很大方表示和**在一起省心,省脑子。 “你多大的人,就复杂起来了!也好,我求了你宜母妃,叫**进来住几天。”徽之忽然心里一动:“胤禩,你慢慢地也大了,眼看着你兄长们也要到了成家的年纪,你成家也是没几年的事情。额娘要和你说,你是皇子,在婚姻事上有很多顾忌。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要注意分寸,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宫里的孩子早熟,可怜的小八还在过儿童节就要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开个番外,你们想看谁的?   ☆、第65章 三场葬礼1(已修改) 胤禩低下头,徽之的叫叫他有些害羞:“我和**只是说得来,我嘱咐九弟不要随便拿着我和**开玩笑。其实宜母妃很有点那样的意思,我知道额娘是为了我好,以后我会和小心的。”胤禩声音越来越低,徽之明白胤禩就站在青春期的门槛上宫里的孩子都早熟,对着男女之情的开窍的早。其实她何尝看不出来胤禩对**那种隐隐约约的好感。只是徽之不想儿子再重蹈覆辙,不得不狠心斩断了胤禩和**那一点点的刚萌芽的感情。 “额娘不是责备你,也不是嫌弃小九跟着起哄。你要学着掌控舆论,而不是被别人推着走。其实额娘很喜欢**,但是现在你还小。你这个年纪没定性,今后你的人生还很长,人都是会改变的。没准过几年**先改变了想法。现在你们还不成熟,成家立业是一辈子的事情,态草率了对谁都不好。好了,你也不用那么刻意远着谁。你做的问心无愧,别人也不会抓住什么把柄。”徽之抚摸着小八的脑袋,亲亲儿子的额头。 小时候的亲昵,叫胤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额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要亲就去亲妹妹吧!” “你就是的到了八十岁,也是额娘的宝宝!这段日子额娘确实有些疏忽你了,你妹妹太小了,很多事情要人操心。对不起,额娘没能顾上你。”徽之搂着小八,和儿子说起来知心话。 “我没觉得被冷落了,我长大了做哥哥要爱护妹妹。”胤禩挺着胸脯,竭力装出来大人的样子。 “你啊,给个你梯子还真的上房了。洗洗手去,预备着吃饭了。”徽之捏捏胤禩的鼻子,叫人预备晚膳。 看着桌子上一道菜,胤禩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徽之说:“这个青菜十弟很喜欢吃,这段日子温僖贵妃生病了,十弟身边的奶娘和嬷嬷也不会安排,每天都给十弟吃很油腻的东西。等着十弟胃口不好了,又要请太医吃药,关在空房子里面败火了。长此以往都要把十弟的肠胃给吃坏了。”徽之听了小八的话顿时皱起眉头:“怎么,小十身边的奴才这么不尽心?” “额娘,你真是糊涂了。十弟身边的奴才很尽心,只是他们也就那点眼界和本事,经常关在空房子里面败火,这可是常有的事情,就连着太子大哥他们都是经常如此的。也就是额娘嘱咐了我身边的人,柳谙达尽心,奶娘是个老实人,按着你给我定的菜谱每天嘱咐厨房做饭。我可是兄弟里面被关在空房子里面败火最少的。十弟那个样子,额娘还是帮着说一声吧。”胤禩皱着眉,求着徽之帮忙。 “不用你说,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贵妃就是太相信那些嬷嬷们了,一个个迂腐不化,眼皮子浅,就只会按着规矩一点也不肯变通。逸云你来,拿着这几个菜和我做的山药糕到温僖贵妃那边。说贵妃病中,改改口味也好。这个糕是给孩子的,我明天过去给贵妃请安。”逸云立刻答应一声,叫厨房装了菜过去了。 第二天徽之和宜妃一起过去,温僖贵妃身体稍微好了点,她正看着小十在玩呢。见着徽之和宜妃一起来,她笑着说:“今天倒是齐全,你们一起来了。你刚出了月子,还是别吹风的好。” 大家寒暄了,分宾主坐下来。徽之招招手叫十阿哥过来,十阿哥被养的胖敦敦的,见着徽之,笑眯眯的上来:“给良母妃请安。昨天的糕很好吃,小十很喜欢。”“阿哥吃了两块,还要吃,奴婢担心阿哥存了食,就拦着了。良妃娘娘身子刚利索就想着我们阿哥,阿哥可要记着娘娘对你的好。”十阿哥的奶娘是个看起来很精干的女子,虽然不识字可是嘴上很能说。 “小十胖墩墩的,看样子你对他很尽心了。你们主子病着,你是十阿哥的奶娘,就要更上心照顾小阿哥。我看太医院那边的医案。这几个月十阿哥就闹了几次积食。我听着你说昨天晚上给小十吃了两块山药糕。那个东西里面有糯米粉,你晚上给孩子吃两块不担心他积食吗?我知道,你是心疼他怕他吃不饱,可是孩子小,没什么饥饱,一会吃的没节制,一会又被关在空房子里面败火。脾胃都要饿出毛病来。以后十阿哥的饮食要按时,定量。那个小点心什么的也要看住了!”徽之没给奶娘面子,当着温僖贵妃和宜妃满前直接说了奶娘。 那个奶娘听徽之的责备也不敢回嘴,只低头称是,宜妃在边上笑着说:“你既然知道就下去吧,良妃是为了你好。小十可是皇子,金枝玉叶的,他有个什么你全家上下都要跟着吃挂捞。”那个奶娘跪下来磕个头退出去。徽之转脸看着温僖贵妃说了经过:“昨天晚上听见小八说,小十的奶娘质图了孩子好哄,一味地由着孩子的性子。小孩子的脾胃最脆弱,一点不好就会受伤。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想着贵妃正病着,我这个时候和你说,叫你担心,耽误了养病。还请贵妃别嗔着我多事吧。” “这是什么话,我也就一儿一女,可怜十一格格——”温僖贵妃想起来夭折的小女儿伤眼圈红了,她忍不住咳嗽了一会,脸色咳得通红,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我这个病怕是不能好了。我想着要是哪一天不在了,把小十托给谁。宜妃哪里有五阿哥,九阿哥和十一阿哥,再叫你管小十怕是太为难了。况且小十一也是经常生病,小十性子淘气,也需要个有耐心的人。今天我当着宜妃的面,把小十托付给你。徽之,我们在宫里相处这么多年,虽然不是亲姐妹,可是却比亲姐妹还亲。妹妹,姐姐求你,看在这些年我们一场姐妹的份上——”温僖贵妃说着又猛烈的咳嗽起来,差点就要背过气去。 徽之和宜妃一个捶背,一个揉胸,好半天温僖贵妃才缓和过来。徽之眼圈红了,她握着温僖贵妃的手:“姐姐你别说了,我一定把小十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看。今后有小八的,就有小十的。” “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小十是个直肠子,在这宫里像这样的脾气没人护着能不能活下去就难了。小十不是个什么聪明人,以后能安稳过日子就好了。徽之,你千万不要叫他掺和那些事情。”温僖贵妃想起来自己姐妹两个的境遇,眼泪簌簌的掉下来。 徽之和宜妃又是打包票又是安慰,好话,歹话说了一遍,温僖贵妃总算是稳定下来。“你真是在病中,想的多,等着好了就没这么悲观了。”宜妃端着白水给温僖贵妃漱口,她岔开话题,说起来章佳氏的事情。 章佳氏尝尽了失宠的凄冷滋味,终于开始反省起来,宜妃不计前嫌那样照顾她和十三阿哥,章佳氏也觉得自己以前看错了人。因此每次她见了宜妃都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宜妃倒是一如既往地照顾她,章佳氏刚做了母亲,宜妃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在育儿上自有一套,宜妃大方的指点,叫章佳氏获益匪浅。 在宜妃来温僖贵妃这边之前,她正在安慰失落的章佳氏。虽然生了盼望已久的儿子,章佳氏还是等不来皇帝的眷顾。她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廊檐下挂着的鸟笼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有意无意的说有这宫里母以子贵,子凭母贵,都是相辅相成的。有个没宠爱的额娘和一个得宠的额娘,孩子的前途就不一样。我看她是真的动心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宜妃问徽之出主意。 “现在皇上身边都是些汉军旗出身的,我看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意思都是有些不满只是皇上还有分寸,虽然宠爱可是没有给她们太高的分位,加上太皇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纪,也没精神管了。我们不如借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力气,把章佳氏给推出来。”徽之心有成竹的,神色淡定。 “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前些天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老太太还拉着我的手说不要叫皇上被那些汉人女子迷了心窍。其实老太太心里明白着呢,那是什么汉军旗的女子,不过是底下那些官儿们献上来讨皇上喜欢的。本来这个事情我不该多嘴,可是皇上也太——”宜妃话没说出口,就被徽之和温僖给拦下了。 “小心!老祖宗知道不也是没管吗?你还能比她老人家还厉害。好了,皇上自有分寸,我们都是有儿女的人了。还这么计较做什么。其实,新来的那几个长得果然好,那个袁常在,水灵灵的,我要是男人也喜欢呢。”徽之赶紧把话题转开,宜妃自知失言,也一笑就掩过去了。 温僖贵妃叹口气,无奈的说:“我见了她们几个,才知道这世界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以前认为你和宜妃已经是绝色标致的了。谁知还有那样的女子,不过她们的脚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都觉得不舒服,可是那些男人倒是很喜欢的样子。不过穿着裙子走起来倒是摇摇摆摆的可爱。”江南的女子别有一种风韵,更何况是康熙的心腹曹寅和李煦选了上来的。他们两个深知康熙的喜好,专门选了那些娇媚,有点才学的女子上来。像是现在受宠的几个,徽之隐隐觉得根本不是什么江南读书人家的女儿,根本是特别背训练出来的瘦马。只是这话徽之不会说,毕竟曹寅和李煦是康熙的心腹。这个事情一旦被揭穿,没面子的可是皇帝。 “我看都是男人无能罢了,他们想着把女人的脚捆住就不用担心后院了。无能之人才会如此。你们想当年咱们老祖宗在关外的时候,那个女人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那样孱弱的女人能做好什么事情?家务,农活,那样都不行,就算是出去做生意,她都走不远。更别说教育孩子了。我听着以前的老人说前朝的时候女人虽然也裹脚,可是也没那么吓人。只是大脚妇人羡慕纤纤玉足罢了,想叫自己的脚小点。也就是我朝新建之后缠足之风才越演越烈,越来越夸张。不过是人心没了活力罢了。”徽之不屑的撇撇嘴,就算是穿越到个平民之家,徽之也不会缠足的。 “你说的也对。可是架不住男人喜欢。那个伶仃的样子,站都站不稳,有什么好的?”温僖贵妃对男人的审美很疑惑。 “你知道什么,我听说是因为缠足之后那个地方就会变得特别紧致……”宜妃一脸的八卦,压低声音说着限制级的传言。 “真的?”温僖贵妃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又是害羞又是好奇,抓着宜妃问个仔细。 “我哪里知道真假,你是在南边长大的,你阿玛当初肯定也有缠足的丫头和姨娘什么的,你说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宜妃似乎有些心动。 “你少来,我阿玛当年是有个姨娘,可是已经放了脚的。不过似乎好像有这么一说。你可别胡闹,那都是从五六岁开始就缠足的。你要想那个什么,我有个法子教给你。祖宗的规矩满人女子不的缠足。你别做傻事!”徽之知道宜妃在想什么,生了三个孩子,和那些十五六的小姑娘肯定是没法比,宜妃肯定是发现了问题,要病急乱投医了。 宜妃听了这话,眼里闪闪发光,扯着徽之:“你说什么法字,若是真的有效,我可要谢谢你。难怪皇上那样喜欢你,原来你——”宜妃堵着徽之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哈哈,你是被徽之给骗了。她哪有什么好法子。不过是逗你呢!”温僖贵妃在一遍吐槽,三个人气氛热络。 三个人八卦一气,温僖贵妃的心情也慢慢地好起来,她决定以后要好好地盯着小十的奶娘,不要她按着自己的陋习来带孩子。徽之眼看着天色不早,就和宜妃一起告辞。她们两个从贵妃的宫里出来,宜妃脸上满是担心:“你看着贵妃的病有什么要紧没有?” “暂时无妨,她也是一身的病,前头皇后还不是一点小病拖拖拉拉的,她也是素有痰疾,只希望她能看在十阿哥的份上不要轻易放弃吧。”别看这贵妃是个嘻嘻哈哈的性子,其实她心里的苦闷也就是徽之和宜妃知道。 “这宫里的人谁能是真的随心所欲。就连着皇上还要偷摸着呢。今天又是袁常在侍寝,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宜妃凄然一笑,徽之忙着劝她:“你千万别带出来不高兴的样子,其实想想,换了你在哪个位子上谁愿意整天对着几张看厌了老脸?你吃东西还喜欢个新鲜口味,怎么就不许人家换口味了。” 宜妃被徽之说的一笑,那点伤感也没了。 第二天早上,徽之刚梳洗了,就见着青萍一脸惊恐的进来:“大消息,昨天皇上动了大气,差点把奏折给撕了。若不是李德全给死活劝下来,怕是真的撕了大臣的奏折。可怜李公公,挨了一顿板子。” “什么?皇上是为了什么?”徽之想一定是那个大臣说了康熙不喜欢听的话,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政务,康熙的精神稍微放松了点,怕是有的读书读糊涂的大臣又开始没事找事,给自己当忠臣积累资本呢。 “听说是一个御史说皇上违反祖宗规矩,私自纳了汉女入宫,沉迷女色怠慢政务。”青萍压低声音,凑近了徽之耳边说着小道消息。 “你是哪里听来的?外面御史上奏折风闻言事,匡正皇上的行为本来是他们分内之事,也是政务。内宫不能干政,怎么谁给皇上上了奏折,说了什么一转眼全都知道了?”徽之开始还有心情听八卦,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味了。仔细想想这件事太蹊跷了。 “这个宫里上下都知道了,听说连着太皇太后那边都被惊动了。早上皇上刚下朝,就去慈宁宫那边请安,太皇太后和皇上说了半天的话,把身边服侍的人都撵出去了。他们说皇上出来脸色黑的难看。”青萍无奈的看着徽之:“娘娘,你昨天晚上睡得好,一早上谁也不没敢惊动,娘娘这个时候起身已经晚了。”青萍无奈的指出是徽之睡懒觉了。 徽之吐吐舌头,她现在是清闲的很,宫中的事务虽然繁杂可是她已经掌握了规律,办事的人也都磨合好了,因此她也不用特别费事。康熙那边自然有新人,徽之也不会去特别争宠,小八在阿哥所好好地,宫里的那些嫔妃不管是内心怎么想的,但是面子上和和气气徽之有些被眼前的太平日子给惯得懒起来。 “娘娘,慈宁宫那边传太医了,似乎是太皇太后不好了!”逸云神色慌张的进来,徽之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快着些,我要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可是徽之却不知道,一场暴风雨在等着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章已经修改,说的是小八的心路历程。 本章已经修改好了,后宫大撕逼开始了。   ☆、第66章 养虎为患 徽之赶到慈宁宫,康熙已经在那边了。一见了徽之过来,康熙的责难像是连珠炮一样劈头盖脸的过来了:“朕相信你,叫你执掌后宫。你呢,是怎么对得起朕的信任的?太皇太后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你这会才过来,都忘了晨昏定省不成?” 康熙责备着徽之怠慢了服侍太皇太后,徽之只能低着头不敢辩驳一声,今天的事情她确实有些疏忽了。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太皇太后这几年越发的糊涂了,精力不济,经常是说着说着话就开始打瞌睡,晚上睡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早上请安的时候太皇太后多是在睡回笼觉。徽之想这样不是个事儿,大家来请安反而会打搅了太皇太后的休息。因此徽之和贵妃等商量着,把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间往后推了。 这个点还没到请安的时候,而且慈宁宫太皇太后身边的奴才一有什么事情都是立刻来徽之这边回话的。康熙的责难其实不过是拿着徽之当成了出气的靶子,发泄自己的不满罢了。 可是徽之不能这个时候和康熙争辩,她知道若是辩解只会越来越糟糕。因此徽之干脆是低着头,跪在那里装死,想着等着康熙的火气退下去了再说。谁知康熙的火气没有消退的趋势,反而是越来越盛。“都是朕平日太放纵你们了。竟然连着朕也不放在眼里,朕那里对不住你了,你竟然串通外臣干涉朝政……” 帽子太大了,徽之感觉到康熙的失控。这是说谁呢?徽之不能再装死了,他打断了康熙的责难,磕个头:“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臣妾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这个勾结外臣的帽子扣下来可不是她的小身板能扛得住的。 “你,你还不认账。是不是你叫何其卓上奏折,说朕不遵祖宗家法——”康熙气的红了眼,一想着何其卓当年可是阿布鼐推荐上来的饱学之士,自己不过是宠幸了几个汉女,就被何其卓上书,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康熙还一个字也不能辩驳。自己若是叫来何其卓,能说什么,袁常在几个明白是裹小脚的汉人女子,康熙也不能为几个女人在臣子面前自打嘴巴。 康熙一肚子鸟气,也只能忍了。昨天晚上可怜的李德全躺着中枪,早上一下朝,康熙又被太皇太后叫来骂一顿。康熙和太皇太后拌了几句嘴,气哼哼的告退了。结果人刚出来,心里就开始后悔了,想着以前祖孙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康熙心里越发的愧疚起来。其实康熙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她知道袁常在那些美丽的汉人女子都是曹寅,李煦他们为了讨好自己送来的玩物。自己身为天子,富有天下,前些年康熙却是做事做的很辛苦。现在政局平定,天下露出来太平景象,康熙心里享乐放松的心思也开始起来。 在康熙看来自己已经是很有节制了,可是却被太皇太后狠狠地骂一顿,说他怠政,荒淫好色,警告康熙要立刻处置了那几个汉人女子。还问起来康熙昨天要撕了大臣奏折的事情,拿着大道理把康熙教训一顿。 正在康熙心里郁闷,憋气,窝火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又传来太皇太后忽然不舒服的消息,康熙一溜烟的跑来,却发现慈宁宫里面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奴才们在服侍着垂垂老矣的祖母。怎么不见贵妃,良妃她们过来服侍!康熙问起来,才知道是徽之的意思,把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间给推后了。 康熙见着徽之姗姗来迟已经是心里生气,又想起来何其卓是阿布鼐当年推荐的人,更是气急败坏。因此一定大帽子就扣下来。 见着徽之不肯认错,康熙怒火更甚,他黑着脸到了徽之跟前,握紧拳头,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怒气,控制自己不要动手。徽之看着面前的康熙,心里一阵彻骨的寒冷。“玄烨,你先勒死了我,再去磋磨良妃,反正我们都死了,你就彻底清净了!”太皇太后颤巍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太皇太后的呵斥好像是咒语一下子解开了康熙身上的魔障,自己在干什么!康熙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已经举起来的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徽之,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你快起来!祖母,孙儿不孝,惹得祖母生气了。”康熙伸手拉着徽之起来,却被徽之下意识的躲闪开了。 太皇太后的床前,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无奈的叹口气:“你疑心是良妃安排人上书,丢了你皇上的脸是不是?你那里是孝顺我,分明是的心里有气要拿着人撒气罢了。可怜良妃这么尽心孝顺我,却落个如此下场。你起来吧,怪可怜见的。到底是谁我老婆子心里有数。”徽之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怎么变了?   ☆、第67章 摊牌时刻 太皇太后的脸色看起来还算是平和,徽之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怕是回光返照了。想到这里徽之有些伤感,对于太皇太后,徽之是敬畏多余爱戴。这个老太太经历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困难,却能坚持下来,还成了笑到最后的赢家,徽之对太皇太后更是敬畏的很。有的时候她甚至是害怕和忌惮她的。可是今天,想到慈宁宫里再也没有这个睿智凌厉的老者,徽之的心里反而有些难受起来。 看着徽之掉眼泪,太皇太后以为是徽之还在为了刚才的事情委屈:“好了,我素来知道你,皇帝不过是气昏了头拿着你煞性子呢。要怪都怪我,是我老婆子惹了皇上不高兴。你素来知礼,再哭可是和我怄气了。”太皇太后语气温和,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女儿说话一般。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徽之心里越发的伤感,她忙着擦了眼泪:“老祖宗,我不是为了刚才的事情伤心,臣妾是气自己没做好分内之事,叫老祖宗和皇上生气。”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宫里这些年我一直看着呢,论起来模样性格,你也是顶尖的了最难得是你的性子沉静,不争不抢的,有分寸,心里存着善念。别人那样背后指指点点的,更有些当着面给你难堪,可是你却不记恨她们。等着你协力后宫事务的时候也没为难她们。这一点放在别人身上他们就做不到。你这些年来尽心孝顺我,爱护宫里的嫔妃乃至那些奴才们。不管是哪个皇子公主,你也细心呵护,我就放心把后宫交给你。玄烨,你是错怪了徽之了。我上了年纪早上起不来,徽之担心打搅了我补觉,才叫把请安的时辰推后了,你心里不顺序拿着她撒气也罢了,可是为什么还要疑心她。我看这后宫里,也就是徽之能靠得住了。”太皇太后责备的看一样康熙,康熙一脸尴尬的站在床尾,满脸的羞愧。 “是老祖宗说的是,孙儿刚才是急躁了。你受委屈了。”康熙从善如流对着徽之一拱手,徽之立刻吓得一闪身:“皇上真是给臣妾赔不是?!可是折煞臣妾了。”徽之看着太皇太后要有话和皇帝说的样子,她立刻找借口要出去:“皇上,这个时候怕是众人都要过来请安,方才太医说要静养。我不如去和姐妹们说叫大家先散了吧。” “我也没精神见那些人,只说叫她们回去,你还进来。我有话要嘱咐你。”太皇太后看出徽之的心思叫她不要走开。 徽之出去,正看见德妃,惠妃先急匆匆的赶来,惠妃住的离着慈宁宫最近,可是德妃却是比她还快。看起来德妃的耳目很灵动的么。徽之站在门口,对着惠妃和德妃微微福身:“老祖宗这会已经好了,上了年岁的人,一口痰都能憋住。好在身边有人伺候着。现在正和皇上说话呢。还请两位姐姐先回去,我看着老祖宗也是没精神,咱们还是先走吧。” 惠妃听了徽之的话,长长的舒口气:“也好,我就先回去了。妹妹就辛苦了。”那边德妃却是死死地看着徽之身后紧闭的殿门,恨不得现在进去听听皇帝和太皇太后在说什么。不过德妃眼里的焦急一闪而过,她还是垂直眼皮:“既然如此,我们不打搅老祖宗休息,还请妹妹帮着我们请安致意罢了。那个,今天变天了,你穿这点不冷么?”德妃有话没话的和徽之寒暄,没什么要离开的意思。 徽之心里一阵厌烦,可是脸上还是没事人一样和德妃打哈哈:“没事,德姐姐放心。方才我赶过来的时候皇上正为了太皇太后的身体着急呢,骂了太医一顿,连着我也跟着领不是。这会皇上心气稍微平了些,若是德妃姐姐实在担心的很,还是进去请安吧。” 德妃听了徽之的话,心里盘算一番,她踌躇下咬着嘴唇:“既然如此就请妹妹辛苦吧,皇上的脾气不好,我们都别添麻烦了。”说着德妃和惠妃一起走了。徽之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有些诧异的想怎么惠妃什么时候和德妃走的这这么近了。 一会皇贵妃,贵妃和宜妃七七八八的来了一堆人,见着皇贵妃,徽之忍不住大大的吃了一惊。怎么几个月不见她成这个样子了?皇贵妃脸上毫无血色,可是一双眼睛却闪着灼灼的光彩,整个人好像是磕了药,处在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中。她似乎没看见徽之正在给她请安,一个劲的向里面走去,徽之忙着出声阻止:“娘娘,皇上吩咐太皇太后这会需要静养,不叫人去打搅。” 皇贵妃回身咯咯一笑,笑的徽之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为难起来。皇贵妃这是来者不善,进去了再和皇帝拌嘴,气着了太皇太后可是大事不好。自己没拦住皇贵妃,最后也要跟着吃责任。可是要硬是拦着她,徽之也不想和皇贵妃硬碰硬。她是皇贵妃,目前后宫里面分位最高的女人,就是隐形的皇后。徽之只不过是个妃子,别看这徽之协理六宫,出去谁都是笑脸相迎。可是在皇贵妃跟前,徽之就和平儿遇见了王熙凤一样。一个体面地丫头罢了! “娘娘,这会子皇上正在和太皇太后说话呢,不如娘娘先休息下,你们扶着娘娘去偏殿坐坐。”徽之咬着牙上来扶住了皇贵妃的胳膊,没想到瘦弱的皇贵妃力气大的吓人,她一推,徽之没防备差点就撞在门上。好在是逸云眼疾手快扶住了徽之,宜妃和温僖贵妃一见不妙,赶紧过来扶住了徽之。“皇贵妃,你身子不好,我们还是服侍着你先回去。老祖宗现在不想见人,我们做晚辈的还是别给老祖宗和皇上添乱了。”温僖贵妃示意身边的宫女扶着皇贵妃回去。 谁知皇贵妃一个眼神过去,在场的宫女门都不敢造次了,宜妃有些担心了,她故意放了的声音:“娘娘,您是皇贵妃,我们对你只有尊敬的份。可是今天这个事情,娘娘还是莽撞了,您担心老祖宗的身子,臣妾们也是一样的担心。可是这么多的人,一窝蜂的进去反而是吵杂空气不好。孝顺孝顺,我们尽孝心先要顺着长辈的心不是。”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和我提孝顺!你不过是个妾室,孝顺还轮不到你呢。给我滚到一边去!”皇贵妃眼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光彩,死死地盯着宜妃。打人不打脸,皇贵妃却是揭了在场所有人的短处。其实不管是妃子还是贵人,答应常在,她们确实没资格和皇贵妃提孝顺。当然皇贵妃的资格也不是很足的。 宜妃脸上涨得通红,确实妃子再光彩放在一般人家也是个姨娘,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哼哼,臣妾知道自己身份微贱。只是皇贵妃娘娘,您再怎么样也是皇贵妃啊。离着皇后还差着一级呢,咱们不过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大家一起服侍皇上,一个宫里住着,谁还真的比谁高贵了不成。我劝你还是回去安心养病吧。这世上少了谁都一样。您养病这些日子,宫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少些呢。”宜妃反唇相讥,她故意把那个妃字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着佟佳氏,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家世背景,康熙对她多另眼相看,她还是个妃子。和这些被她看不起的人一样。一个妾室罢了。 徽之眼看着皇贵妃的脸色白的透明起来,皇贵妃整个人簌簌发抖,眼睛越睁越大,徽之心里暗叫不好,赶紧对着身边的宫女们示意,赶紧扶着皇贵妃离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说我!”皇贵妃一个耳光向着宜妃扇过去,结果徽之眼疾手快,她去推开了宜妃,自己却中招了。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说好的平日开朗的皇贵妃呢?那张脸被嫉妒和愤怒给扭曲的不成样子,徽之的人缘还不错,最近大家都看出来皇贵妃不像以前那样得宠了,皇帝心里的天平更偏向了景仁宫。荣妃先出来:“皇贵妃娘娘,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这样随便折辱良妃。她怎么也是一宫主位,你养病这段日子都时良妃尽心帮衬着打点上下。你这样做太叫人寒心了。”方才宜妃的话也有过分的地方,荣妃知道要是说宜妃,没准就被皇贵妃抓住了宜妃的话柄,没准就被翻转过来。她拿着徽之说话,直说是皇贵妃蛮横。 宜妃见着徽之吃亏更是气急败坏,她挣脱开自己妹妹郭贵人的手,竖着眉毛:“我知道皇贵妃早就看着我们不顺眼了,今天打了良妃,接下来就是我了。索性今天我也请皇贵妃一并把我和良妃一起绑了,推到午门外面明正典刑。这宫里的人都出去了,你的心也清净了!” 外面闹得一团糟,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太皇太后叫良妃进去问话。”在场的人顿时成了没嘴的葫芦,刚才还乱哄哄的廊檐下,顿时安静的像是被冰封的河流。 徽之脸上带着一片红印进了太皇太后的寝殿,康熙看着徽之脸上的红痕,气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你伤的怎么样,佟佳氏越发的昏聩起来。叫太医给你看看。”康熙的手刚碰到她的脸颊,徽之哆嗦下,疼的一个劲的吸气。其实刚挨打还没觉得很疼。这会徽之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看样子皇贵妃的那一下子真的是没留情。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啊。今天她是犯了什么冲,一早上起来就诸事不顺。 不就是睡个懒觉,先来自己进宫这么多年,没睡过一个懒觉,谁知破例一次就这么倒霉!先是被康熙当成出气筒,挨一顿骂不说还差点挨揍。皇帝的巴掌没挨上,皇贵妃的巴掌又来了! “臣妾没事,是臣妾惹了皇贵妃,皇贵妃教训臣妾也是应该的。”徽之委屈捂着脸,可怜巴巴的。 “皇贵妃如此骄横,都是皇帝种的因,我看那个孩子的心结太重,你去和她说吧。徽之丫头过来。”太皇太后招招手,徽之到了太后的床前。寝室内弥漫着药味,太皇太后喝了药,精神好多了。她的脸色没那么红的可怕了,整个人很疲惫的靠在枕头上:“丫头你受委屈了。宜妃那个性子也该受点教训。其实她说的话何尝不是你心里的话。” 被看穿心思的恐惧感,徽之连着脸上也不觉疼了:“老祖宗——臣妾不敢有非分之想。” “我知道,就是你没非分之想我才和你说这样的话。这宫里是会吃人的,当年皇贵妃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谁知竟然变了!当年我看你,还以为是个狐媚之辈,想想也是。一个辛者库那样地方出来,忽然见到了皇帝,是谁都会使尽一切手段来抓住的。谁知这些年,我冷眼看着,你却是个最本分老实的人。到底是你额娘和阿玛教育的好。佛祖就要召我去了,我不放心玄烨。徽之,我把皇帝托付给你,我知道玄烨有好些地方对不住你,可是求你看在八阿哥和小七的份上——”太皇太后忽然握住了徽之的手,拿着祈求的眼神望着徽之。 这简直是冬雷震震,夏雨雪!徽之赶紧跪在太皇太后的床前:“老祖宗,臣妾何德何能,怎么能受得起老祖宗这个话。侍奉皇上,本事臣妾分内之事。哪有不尽心的。老祖宗身子康健着呢,眼下只是些小困难,一定会好起来。小八就要长大了,老祖宗还要看着小八娶媳妇呢。” “我的身子自己清楚。这是我当年出嫁的时候,额娘给我压箱底的。额娘叫我传给自己的儿媳妇,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可是现在我却想把这个给你,将来胤禩成亲,你把这个给胤禩的福晋吧。也是我做曾祖母的一点心意。”说着太皇太后从枕边摸出来一串鲜红的珊瑚手串递给了徽之。 这串珊瑚徽之见过,太皇太后身边的人都知道,老太太对这串珊瑚爱如珍宝,一直是说要给太子妃,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的。徽之掂量下太皇太后的意思,犹豫起来了:“老祖宗,这个我不能要,还是给太子妃吧。” 没等着太皇太后再说什么,忽然皇贵妃闯进来。康熙在后面气急败坏的追进来:“你给我站住!小心惊了老祖宗!”虽然皇帝语气严厉,可是却没了平常的气势,反而是显得底气不足。徽之忙着从地上站起来,人家夫妻两个吵嘴,自己还是先出去吧,今天躺了几回枪了,别又躺枪了。 “臣妾告退!”徽之赶紧垫着脚要走,却被皇贵妃攥住了手腕子:“你跑哪里去,你那也不用去,你一直插在别人的婚姻里,却总是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现在你总算是如愿以偿了,还装什么可怜?给谁看!” 躺枪了!徽之满心哀怨,她也不想啊,可是这不是她主观故意的,完全是康熙这个始作俑者。你有本事和我撕逼,怎么不敢和自己的男人闹一场啊!尽管徽之内心就像是日了动物园,可是脸上还是低眉顺眼的:“皇贵妃的话臣妾不明白。” 一语未了,皇贵妃的手又要打过来了,徽之竭尽全力的克制着,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克制不住身体里的洪荒之力和皇贵妃就在太皇太后和康熙跟前开撕了。就当着被狗咬了,挨一下就挨一下吧。 徽之无奈的闭上眼,谁知预想的巴掌没落下来,康熙握住皇贵妃的手厉声喝道:“你闹够了没有,你现在还有一点身为皇贵妃该有的样子吗!当初真是看错了你!” “皇上那里是看错了我,是我看错了你。没错,是我暗示叫何其卓上书进谏的,也是我暗示惠妃,叫她用容若来挟制悯妃的,是我留下个承庆的玩具叫人——”皇贵妃的话没说完,康熙忽然大喝一声:“住嘴!”一声脆响,康熙一巴掌把皇贵妃打倒在地上。 徽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原来是她!太皇太后气的面色通红,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徽之眼见着要坏事,赶紧上去给太皇太后捶背抹胸。“皇帝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良妃安分守己,你却不能容下她。你,你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我再也不想见你,我死了也不许她在我灵前磕头!玄烨,当年是你执意要立她为后的,是我拦住了你。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她,一直觉得对她有亏欠。可是你也听见了,她做了什么,对得起你这些年对她的宠爱吗?你要还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就立刻给我废了她!” “什么皇贵妃,我压根不稀罕。就是现在叫我做皇后我也没兴趣!我只想要个能安心过日子的男人!玄烨,三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皇贵妃彻底崩溃了,她瘫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皇贵妃爆发了!很多秘密似乎被解开了。 亲们端午安康快乐啊!   ☆、第68章 我是小三 院子里面胤禩正带着**一起玩雪,奶娘抱着佳怡站在廊檐下看着,欢声笑语不断地传进徽之的耳朵,可是徽之的心里却沉甸甸的,丝毫高兴不起来。那天在慈宁宫,皇贵妃的哭声和倾诉一直在徽之的心头环绕着。 她以为皇贵妃会一直把那些话憋在心里,永远不叫人知道,她以前真是看错了她了。“老祖宗,你可真是个爱孙儿的好祖母啊。你以为这样三哥哥心里就会幸福吗?你明知道做皇帝是个最孤单清苦的差事,却不肯叫人去和他分担,你最担心的不就是三哥哥真心的喜欢上谁。当年孝诚仁皇后如此,她刚入宫的时候不得三哥哥的喜欢,你是如何对她的。可是等着三哥哥喜欢上孝诚仁皇后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什么惠妃,荣妃,还有那些张氏什么的,还不都是你塞进来的!最后呢,孝诚仁皇后郁郁而终,她生太子难产,你们都说是明珠做了手脚。其实何尝不是孝诚仁皇后在孕期心里郁闷所致的。她死了,你觉得没人可以搅乱皇帝的心,你就开始琢磨着对付我了!那个时候我真傻,竟然相信了你!”皇贵妃直直的盯着太皇太后,说出来的话足以叫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徽之站在太皇太后床头后面,她只想把自己藏在幔帐里,她现在只想离开,不想听皇贵妃说的任何一个字。因为她说的都是真话,不能传诸于六耳的话。 康熙也傻了,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在皇贵妃的心里有这么深的怨气,孝诚仁皇后的死在佟佳氏的眼里是这样的解读。 太皇太后的气势瞬间低了下去,但是很快的她恢复了镇定:“你也知道玄烨是皇帝,他一举一动关系着亿兆生民,关系着天下社稷。我不能叫他重蹈他父亲的覆辙,皇帝的心里只能装着天下,没有儿女私情!一旦有专宠,别说是后宫了,就是前朝也会失衡。你当初不该入宫,你要的东西,这里没有。” “这里有,可是却不是我的。你机关算尽却漏算了一招。你自己挖了个坑,却笑嘻嘻的往里跳。卫徽之,啊,不,如今你又是旗下大员家的嫡出小姐了。我真是看错了你,本以为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不过是个用来消遣的玩物罢了。可是,就是你这个整天装可怜的东西,比阴沟里的耗子还要叫人恶心。你却偷走了我的三哥哥!”皇贵妃的眼神差点把幔帐给穿透了,徽之心里叫苦连天,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样毁我! 太皇太后的心思徽之也知道,她可以放纵康熙留恋花丛,广招后宫,甚至对着那些不和祖制的汉人女子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皇帝不能对谁动情,不能专宠。谁要是踩了红线,就像是皇贵妃说的那样会死的很惨的。 这个节骨眼上皇贵妃非说她是皇帝的真爱,这简直是含血喷人,你是真爱,你们一家都是真爱!这个锅我不背! “皇贵妃,你身子不好,说了半天的话还是回去歇着吧。人啊,身体不好,正气不足就容易被邪气入侵。你怕是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呢。”徽之收起了低眉顺眼的表情,从幔帐后面走出来。碰到徽之冷静的能结冰的眼神,皇贵妃一愣,趁着她愣神的一瞬间,康熙一把搂住了皇贵妃,半拖半抱的把她弄出去了。 室内安静的可怕,徽之知道接下来太皇太后该对着她开炮了,老太太疑心病已经是晚期了。她现在大限将至,自然是不会选什么和缓方法,没准直接带着徽之去那边服侍了。想到这里徽之干脆是放声大哭起来,她什么也不说,只哭的肝肠寸断,康熙听见徽之的哭声还以为是太皇太后怎么了,一帮子人一窝蜂的跑进来看。 徽之坐在地上哭的哀哀欲绝,太皇太后一脸无奈的摊手:“这个丫头真是委屈极了,你们快着把她扶出去。” “你吓死我了!起来吧,朕知道你委屈,起来,起来。给你洗洗脸。”康熙叫太皇太后的身边的奴才小心服侍,自己拉着徽之起来,从里面出来。徽之一路上哭声震天,康熙也是没法,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万恶的人贩子,正拉着徽之要去卖掉呢。到了乾清宫,康熙拿着湿毛巾给徽之擦脸和哄孩子一样哄着。 徽之一躲闪,就像是老鼠见着猫儿一样:“臣妾还是自己来吧,方才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看着徽之那副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康熙一阵心酸。老祖宗的心思康熙何尝不知道。只是徽之的疏离刺疼了康熙的心,想到这里,康熙硬抓着徽之,强制的捏着她的下巴给她擦脸:“走什么,那都是她的疯话,你还真的当真了?!罢了不提了,提起来伤心。朕的心为了她都操碎了,结果呢落个什么。今天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朕和朝廷还要脸面呢。你别多心,老祖宗既然信任你,怎么也不会——”康熙说不下去了,他隐隐担心起来老祖宗会不会真的信了佟佳氏的话,对徽之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康熙脸色一变,把徽之搂在怀里:“我不会叫人伤着你的。”徽之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躲得皇帝远远地更安全些,她下意识的要挣脱,却被康熙越抱越紧:“你不要离开朕,朕不会叫你受委屈的。徽之,徽之,你不要害怕,老祖宗怕是没多少日子好熬了。” 这话是给她吃定心丸吗?要是老祖宗听见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徽之停止了挣扎,她慢慢地恢复了理智。有康熙这个靠山,加上太皇太后眼前的情况,她能全身而退的概率更大点。“皇上,今天的话臣妾不会说。臣妾还能去那里?我只是不甘心,怎么我就成了耗子了,挨了打不说,还被扣上给狐媚的罪名。我冤死了!比窦娥还冤!”感觉怀里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康熙听着徽之的抱怨,捏捏她的鼻子:“你就是个小耗子,朕的心被你不知不觉的偷走了!” “还说——”徽之翻个白眼娇嗔咬住了康熙的耳垂,正含着吮咬,忽然外面传来小太监们的叫声:“下雪了,下雪了!”才是深秋,今年京城的雪下得格外早。康熙忍不住笑出声:“也该是下雪的时候了,你可没窦娥冤。”说着康熙搂着徽之倒在了炕上…… 最后皇贵妃还是回去养病,宫里的人最有眼色,那天皇贵妃在太皇太后寝宫门前发飙打了良妃的事情竟然没一个人再提起了,好像那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太皇太后自从那天开始身体越发的不好,竟然不能起床了。太医们斟酌着字句汇报太皇太后的病情,康熙听了半天没言语,只长叹一声:“叫礼部和内务府总管来,还有,叫了荣妃和良妃过来。贵妃身子不适,就叫她安心养病吧。”李德全知道,这是要给太皇太后预备后事了。 …………………… 毛笔落在了笔架上,象牙笔杆和和田玉笔架发出清脆的一声,徽之立刻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皇上看了半天折子也累了,喝口茶歇一歇吧。” “也不累,只是胤禩这半天还在外面玩呢。这孩子怎么贪玩起来了,叫他们进来吧别冻着了。”康熙活动下肩膀,徽之上前给康熙不情不中的揉捏着肩膀和手臂:“两个孩子玩的正高兴呢,下雪天孩子最高兴了,成天的关在屋里读书,就他们撒欢一下有什么的,臣妾叫奶娘看着呢。已经预备了姜茶,等着一会叫他们喝了就好了。” “你啊,慈母多败儿。”康熙嘴上抱怨,可是还是依着徽之的意思,抬头看向窗外,这个年头玻璃是个珍贵的东西,也就是景仁宫能和皇帝的乾清宫一样得一块玻璃镶嵌在窗格上。康熙正看见胤禩和**在院子里互相追逐着,打雪仗。**力气小,个子也小,雪球总是打不到胤禩身上,每次都是离着几寸的距离就落地了,可是胤禩却很夸张的哎呦大叫着,好像被砸中一般。 **咯咯的笑着,接着向着胤禩轻轻地扔过去几个团的松软的雪球。康熙看着两个孩子出神,徽之察觉到康熙的神色,忍不住偷眼打量着,看样子是胤禩和**嬉闹的情景又触动了康熙的回忆吧。当年康熙和皇贵妃也是有这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的日子,初恋是最美好的,怎么能轻易忘记呢。皇贵妃那一场大闹,并没彻底把自己从康熙的心里抹去,当初康熙也不过是气急败坏,现在气头过了,以前的种种又浮现出来。徽之揣度着康熙的心思,漫不经心的说:“今年冬天连着下了几场雪,听说京城里面有不少的贫户房子被积雪压塌了,有好些人没有了生计,各个寺院善堂都开始赈灾了。臣妾和后宫的姐妹商量下,大家都拿出来些体己钱,也开个粥厂,好歹也是个行善积德的事情。” “你心地善良,很好。往年皇贵妃也是如此,以前我还笑话过她不事稼穑,连着纺锤都没见过。后来她倒是学会了纺织了,她是那样害怕肉虫一类的东西,结果几年下来却敢自己喂蚕。”康熙感慨着提起来以前皇贵妃的种种,听着康熙在哪里忆往事,徽之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这几天徽之仔细想想,她何尝不是皇贵妃和康熙之间的第三者,那天皇贵妃绝望疯狂的眼神一直在徽之眼前晃,她忽然惊觉,自从穿越到这里,她竟然有被同化的趋势。以前徽之绝对是个三观端正的好青年,对什么劈腿,约泡,当小三深恶痛绝。可是在这里,她不就是做了人家的第三者。皇贵妃恨徽之这完全没问题,怎么徽之却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呢?难道在她的心里已经开始认为自己的行为完全合理吗? 自己成了以前自己最鄙视的人!徽之这几天开始厌恶起来自己了,每次康熙过,徽之都觉得内心无比的厌恶,她讨厌自己,更讨厌康熙。这个渣男,都已经渣的比散粉还细了! “皇上,天气寒冷。太医说皇贵妃的身子最不耐寒。这段日子想来皇贵妃也明白些了,皇上还是去看看她吧。”徽之的手轻轻地放在康熙的肩膀上,情康熙去看看皇贵妃。 康熙有些诧异,他微微一挑眉:“哦,这宫里也就是你对朕说去看看她。不去了,以前的时光回不来了,彼此见了反而伤心。你是个识大体的,没那些小心眼。若是她有你一半就好了。” “皇上还是去看看吧,到底是一场夫妻,就算是皇上不看在夫妻情分上,也该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童年的伙伴,总是最珍贵的宝贝。”徽之知道康熙的心里有些松动了。要是别人干了皇贵妃那些事情,现在早就死的凉透了,可是皇贵妃呢,还是稳稳当当的做她的皇贵妃,承乾宫还是金尊玉贵,太医们还是来来往往的认真看病。她依旧是一点没有被慢待。不过是太皇太后再也不提她罢了。 “你,真的想叫朕去?你姐姐的事情,你真的一点也不记恨她?”康熙抓着徽之的手,叫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深不见底的眼珠子恨不得看进徽之的心里。 “要说不生气是假的,我姐姐与世无争,怎么就被人算计了去?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的姐姐,自己知道。即便是没皇贵妃,也有别人等着她呢。还不是一样的下场。我劝皇上去,不是为了什么虚名也不是看她倒霉了,去恶心她的。我只是为了皇上。她再不好,可是对皇上却是一片真心。皇上心里也总有个地方记着她。太医说皇贵妃的身子——皇上,别叫自己后悔。 ”徽之想起来自己的姐姐,眼圈红了,可是她依旧是坦然的面对着康熙的目光,握住他的手。 “你,你这个傻丫头。好了,既然你如此说,朕不辜负你的美意。我们出去走走。”康熙拿着手擦掉了徽之眼角的泪珠,叫人进来:“朕和良妃出去散散步,你们不用全跟着。” 脚底下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小太监们即便是拼命地扫雪,可还是赶不上下雪的速度,天色是浅灰色,乌云压得很低,连着红色的高墙也没了往日的耀眼。康熙拉着徽之的手,肩并肩向着承乾宫走去,两个人一路上沉默着,徽之知道康熙的心里没比皇贵妃好受多少。 承乾宫里静悄悄的,那些服侍的奴才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皇贵妃得罪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算是彻底失宠了。现在皇贵妃病势沉重,看起来没多少时间能熬了,平日里那些趾高气扬的奴才们也没了往日的神气,对着服侍也慢待起来。倒是徽之特别派过来的几个人倒是精心的服侍。康熙一进来就看见几个皇贵妃身边得用的奴才正东倒西歪的坐着说话,廊檐下却是徽之宫里一个丫头在看着炭火炉子上的药吊子。 见着康熙进来,那些奴才们都惊得跪了一地,康熙冷漠的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地上堆着不少的瓜子壳和果皮什么的,桌案上看去来还算是干净,却没了往日的雅致。“哼,好些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你们主子有什么,朕送你们也过去服侍她!”康熙的话一出口,那些奴才们都瘫在地上,哀嚎起来。 徽之黑着脸:“噤声,吵了的皇贵妃立刻要你们死!” “皇上来了了,臣妾还未梳洗不能面圣,还请皇上稍后片刻。良妃,你进来!”皇贵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徽之听着皇贵妃的声音脸上一阵发烧,她现在害怕面对皇贵妃。 “你叫她做什么,朕过来看你,你也不用拘礼。”康熙不满的哼一声,拿眼神暗示徽之不要理会的皇贵妃的话。 “呵呵,皇上还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我现在还能怎么样?你怕我吃了她。既然皇上不是真心诚意的过来,就请回去吧。”皇贵妃嘲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徽之无奈的对着康熙道:“皇上,臣妾本该服侍皇贵妃梳洗的。还请皇上稍等片刻吧。” 皇贵妃的寝宫还是那么华丽,那些绣在屏风上隔扇上的精美的花鸟和金鱼好像失去了神采,不再闪闪发光。皇贵妃坐在梳妆台前正拿着象牙梳子在梳理着长长的黑发。徽之觉得这个地方就像是被妖精施法的山洞,随时会显出原形来。 “你来了,我再也没想到,竟然是你抢走了皇上的心。一个江南逆犯的女儿,要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知道了你是当年惊动天下明史案的余孽的女儿,会是个什么心情。胤禩是个聪明孩子,我看他比什么太子强多了。可惜啊,本来一个血统高贵的皇子,身上却流着逆犯的血液。你说,我要不要立刻请皇上进来,听听当年如今一品大员,朝廷栋梁的阿布鼐当年的风流史呢。”皇贵妃转过脸。对着徽之露出个叫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皇贵妃的话叫徽之心里那点愧疚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种价值观发生了冲突,可怜的徽之啊。   ☆、第69章 一桩交易 徽之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了,她怎么知道韩姨娘的事情的?徽之自己都忘记了韩姨娘的身世,谁知冷不丁的却被皇贵妃揪出来。胤禩有个辛者库出身的额娘,和胤禩有个逆犯后人的额娘,那个更糟糕,那个更容易被政敌揪着不放,徽之心里清楚。 “皇贵妃真是消息灵通,只可惜韩姨娘早就不在了,人死如灯灭,你这会揪着不放,皇上会怎么想。记得小时候韩姨娘教给我一句话,好心不得好报,我却不信。想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些年似乎我的想法被印证是正确的。谁知今天我却是输得很惨。人性本贱,禁不起别人对她好。皇贵妃别瞪眼,别生气,你还病着呢,你有个什么,可没人为你伤心。”徽之心里飞快的算计下,韩姨娘的事情皇贵妃怕是捕风捉影,大半是她的猜测。要是真的闹起来,康熙未必会相信,更别说别人了。 皇贵妃没想到徽之竟然不再是往日的低眉顺眼,就像是变个人,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皇上是你说动来看我的?你为什么这么做?”皇贵妃的声音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有些底气不足了。 “我这几天一直心里愧疚,没错,这个宫里的人谁也没你对皇上的感情深,你们青梅竹马,耳鬓厮磨,真是天生一对。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后宫从答应常在和官女子算起,一直到前头两位皇后,怕是有上百人了。你要恨恨得过来吗?你这个人平日看着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到要紧事后糊涂起来。治标不治本,豺狼当道安问狐狸。我一个小小的妃子,有那样的家世,就一个胤禩,真是不知何德何能叫皇贵妃时时刻刻的惦记着。”徽之一肚子的鸟气,今天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干脆大家摊牌。 皇贵妃嗤笑一声:“我最讨厌你什么,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皇上对别人是宠,可是对你却是爱。你偷走了皇上的心却还装着自己什么也没干!你别装什么无辜可怜了,你这个口是心非,虚伪的东西!” 徽之冷笑一声,这都是什么话?“皇贵妃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好给自己开脱安慰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臣妾没有皇贵妃的好才学,不知道宠和爱有什么区别。皇贵妃,人生苦短,何苦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徽之揭示出来残酷的真相,皇帝有什么真感情,即便是有也不是对徽之的,皇贵妃才是皇帝真正心尖上的人呢。 “哈哈,原来是这样。也好,也好,我希望你一直这么想,不要对皇上动一点心。”皇贵妃嘴角露出个深沉的笑容,她凑近了徽之:“我知道你最担心什么,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只要你和八阿哥退出对储位的争夺,你身世的秘密将会永远成为秘密。如何,将来不管是太子登基也好,是四阿哥继承大统也好,你和胤禩都能安享富贵。” 原来她在这里等着我呢,只是这才是什么时候啊,康熙正在盛年,太子也还没成年,怎么佟佳氏就开始为了四阿哥谋求诸位了。原来真正的夺嫡早就开始了。徽之不敢置信的看着皇贵妃,太医说了皇贵妃命不久矣,她能算到今后的事情吗? “皇贵妃这话真是稀奇,太子已经册立,你这是病糊涂了吧。”徽之不想掺和进去,皇贵妃绝对没这么好对付,只要徽之一旦答应了她的条件,徽之就等于被自己的把柄交出去。以后会不会有人出来拿着那些事情来要挟她? “我已经逼着我家人发誓一定要帮助胤禛登上皇位,德妃尽管少了个儿子,可是她还是未来皇帝的生母,将来做了太后,也是很划算了。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阿布鼐现在顺风顺水,可是你们家的根基早就被扫荡一空,凭着当年的污点,你想太子和索额图一派会饶了你们。我佟佳氏,才是真正的靠山,只要你肯同意帮助胤禛,我就保你和八阿哥无恙——”皇贵妃声音越来越低,徽之的心里转着无数的念头。 原来是这样,难怪历史上康熙一废太子,佟国维联络群臣一力的推荐八阿哥胤禩做太子,康熙惊觉八阿哥势力太大,才对八阿哥生处厌弃之心,父子恩义断绝,给八阿哥后来的悲剧埋下伏笔。佟国维身为宰辅多年,怎么会摸不透皇帝的心思,这样大的声势只会找来猜疑,原来他是拿着八阿哥做了障眼法,和炮灰! 徽之冷笑一声:“皇贵妃的好算盘,我若是同意了,才是真的坐实了韩姨娘的身份。可惜,我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就算是胤禩有个逆犯出身的额娘,他还是皇子,还是金枝玉叶,一样的一生富贵。你的生意我不感兴趣。”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康熙闯了进来:“好半天了,你的心思朕清楚,朕已经叫礼部拟旨,封你为皇后了。”说着康熙拉着徽之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70章 一个时代 徽之脸色都绿了,难道康熙在听壁脚?那么皇贵妃的话他早就知道了?正在徽之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皇贵妃先是一愣,接着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皇上!”整个人扑过来,她匍匐在地上,抓着康熙的袍子角,肝肠寸断的哭起来:“皇上,皇上,你为什么这样绝情,难道你忘了当年说过的话么?我这些年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皱一下眉,我心里就像是被割了一刀,前路不平,我拿着心铺在地上给你踩着。我不能嫉妒,还要照顾好哪些抢走你的女人,我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为你生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呢。当年,为了什么我才会身子那样差——”皇贵妃哭诉起来这些年的经历,徽之才知道,当年皇贵妃没入宫的时候,一次康熙生了重病,高烧不退,是皇贵妃把自己的身体浸在冷水里再抱着康熙给他降温的。那皇贵妃那个时候正来月事,身体一落千丈。 听着皇贵妃的哭诉,徽之也觉得嗓子发干,可是她偷眼看看康熙,康熙脸色依旧很阴沉,只是眼里有些微微的波动。徽之无奈的推开康熙的手:“皇上——还是”徽之的话没说完,康熙长叹一声:“想是现在何必当初,朕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这辈子总是朕辜负了你,若是有来生,再报答给你吧。” 听着康熙的话皇贵妃慢慢的不哭了,她靠抬眼看看康熙,还想说什么可是康熙却拉着徽之大步走开。 外面传来徽之和康熙的说话声:“你好大的胆子,连着朕也指使起来了。你说该怎么罚你?” “臣妾哪里敢指使皇上,不过是臣妾想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话,我在一边做什么,鲜出去省的皇上心里嫌弃臣妾没眼色不是。”徽之的声音依旧是带着娇俏。 “朕难道是个东西,叫你们推来让去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康熙好像生气,可是语气却很轻松。 “皇上怎么是个东西,皇上不是东西呢!”徽之顺口接茬。 “好啊,你说我不是东西!” “是东西,可是皇上你是什么东西啊?!” “你个促狭鬼,拿着朕开玩笑不是,看你还敢不敢了……”说笑声渐渐远去,皇贵妃无力瘫在地上,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这一辈子,她算是走到头了。 回了乾清宫,徽之看着康熙没事人一样看折子,她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现在的康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看起来平静无波,可是底下浪涛汹涌,她和皇贵妃的话,康熙听到了多少。“朕真是没想到,她竟然变成那样,你看这是什么!”康熙啪的一声从袖子里面拿出个东西扔在了徽之跟前。 此时徽之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徽之看着桌子上的是个娃娃,等着拿起来仔细看,徽之顿时抓狂了!那上面写的是胤禩的生辰八字,在娃娃的头上和身上插着几根朱红色的绣花针。“这是——”如果现在皇贵妃在徽之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去撕了佟佳氏。胤禩碍着她什么了! “这是你进去和她说话,朕在她的书房里面发现的。朕没想到她的心思能如此歹毒。你到时一心为她好,恩将仇报,真是蛇蝎心肠!”康熙当时进去看见书架上放着歌眼熟的雕漆盒子,康熙想起来这是当年自己送给皇贵妃装玩物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一直留着。盒子虽然有些磨损了,可是看的出来皇贵妃是把它当成了宝贝,时时拂拭,爱如珍宝。 康熙打开盒子,第一层的东西叫康熙一下子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几个琉璃球弹珠,一个弹弓子,几个精致的模具是用来做泥人的,都是小时候他们的玩具。还有个碎了的九连环,是当年自己一时性急摔坏的。为了不叫康熙被精奇嬷嬷啰嗦,佟佳氏出来认了是她摔得。 看着那些旧物,康熙的心软化了,佟佳氏也有委屈,或者自己应该劝劝她,或者抽时间经常来看看她。没等着康熙心肠软化,打开第二层,跃入眼帘的那个东西叫康熙的脸沉下来。先是个精巧的玉簪子,可惜碎成了几段,这是皇贵妃进宫的时候太皇太后亲手给她戴上的,那上面是雕刻精致和合二仙,希望皇贵妃和康熙能琴瑟和鸣。当初她很喜欢这个簪子,一只戴着,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康熙就在也没见到皇贵妃戴过这个簪子。 难道是她不小心打碎了?可是簪子下面被剪的破破烂烂的荷包叫康熙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那是太皇太后的赏赐,嫔妃们以得了太皇太后的荷包为荣,都挂在身上炫耀,佟佳氏却把它剪碎。看样子她心里对老祖宗是怨恨颇深。 拿开了剪破的荷包,那个小娃娃露出来,康熙只觉得血气上冲,原来她不只是怨恨太皇太后,怨恨自己,她一只在诅咒胤禩或者还有别的皇子!康熙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摔倒,死命的抓着桌子角,康熙站稳了身体深深地吸口气冷静下来。 罢了,既然她已经变心,自己也就随她去吧。她不就是对不能做皇后耿耿于怀吗?就给她给虚名又如何? “皇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喜欢我,也罢了,为什么对胤禩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徽之哭的伤心,她现在巴不得皇贵妃早点死了。是了,皇贵妃太恨她了,叫徽之死了很容易,可是那样不解气,她知道胤禩是徽之的心头肉,儿子没了,徽之会更伤心的。恨一个人,看着她被痛苦折磨,可见皇贵妃对徽之是多咬牙切齿的痛恨! “别伤心了,胤禩有上天护佑,你一向与人为善,上天公道不会叫你受委屈的。”康熙搂着徽之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她。 第二天传来皇贵妃病重的消息,徽之眼皮都没抬:“皇上已经吩咐了,按着皇后的规制,我已经和内务府说了,叫皇贵妃身边的人好生服侍,我再按着皇后的规制拨过去些人还有承乾宫的装饰也该换换了。我手上的事情多,今后皇贵妃的事情都请荣妃娘娘和温僖贵妃做主。”徽之对皇贵妃的一点愧疚和怜悯都没了。 在慈宁宫里面,徽之看着太皇太后,轻声的说:“既然老祖宗休息了,我先去苏麻姑姑那边坐着,一等着老祖宗醒过来,立刻来回我。”说着徽之踮着脚尖要走,谁知一直看起来像是睡着的太皇太后忽然睁开眼:“是良妃来了,有什么事情。” 徽之忙着给太皇太后请安,她垂手站在床边:“老祖宗,这几天皇贵妃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皇上念着往日的情分,叫礼部拟旨册封皇贵妃为皇后。”这个事情还要徽之来和太皇太后说。 “哼,皇上到底是心软。也罢了,一场夫妻,她也能瞑目了。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太皇太后眼光灼灼的盯着徽之,拍拍身边的位子,叫徽之坐下来。“我问你,那天皇上去看皇贵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太皇太后的眼光能看穿徽之的心。 “没什么,皇贵妃说起来以前的事情,勾起来皇上的伤心事。好些事情臣妾也是第一次听见。如今再说这个也没意思了,老祖宗还是安心颐养天年,皇上的心里老祖宗是定海神针,若是老祖宗有个什么不舒服的,皇上比谁都着急。”徽之不想说任何关于皇贵妃的事情,敷衍着没仔细说。 “你到底年轻,心里没城府。我是担心佟佳氏有非分之想。她心里执念我知道。这个执念在她心里几十年了,怕是会被人教唆着做出傻事来。她没对你说阿哥们的事情?按着她的性子怎么会任由着胤禛没人管。她和皇上是不是说了要照顾四阿哥的话?”太皇太后一句话说的徽之心里一紧,老太太真是洞彻人心,竟然猜出来皇贵妃的谋划。 但是徽之没法说,她和太皇太后装糊涂:“四阿哥?是了,四阿哥虽然不熟皇贵妃亲生的可是却亲养的。她对这臣妾倒是说起来四阿哥。可能是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提起来四阿哥有些不放心。可是四阿哥到底有德妃这个亲生额娘,皇贵妃只是伤心不能看四阿哥长大成人,再也没别的什么。她的心思多是在皇上身上。倒是皇贵妃念叨起来自己生的夭折的小格格。” 太皇太后信了徽之的话,她闭上眼很疲惫的喘着粗气:“她能如此也是大清的福气了。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一样都是皇帝的儿子,天差地别太大了,有的一生下来就能是板上钉钉未来天子,有的却只能默默无闻。你就真的认命了?胤禩也是个聪明孩子,况且太子和索额图对你们母子一向是心有芥蒂。” 又来了,太皇太后确实很有政治眼光和觉悟,她能预见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老太太猜对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老祖宗这是什么话,臣妾很知足了,胤禩的性格,做额娘的最清楚,胤禩是个温和不过的人,有点委屈也是自己默默忍着。太子是正宫嫡出,又有那样的外家,我们就算是心里不服气,也没办法不是。臣妾虽然年纪轻,可是也经历了不少。托大点说,也算是参透世事的人了。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呢。我只求着安生过日子吧。只要索相——”徽之没一点掩饰表明态度:“不过皇上也不会看着兄弟阋墙不是。” 太皇太后闭着眼陷入了沉思,最后她无奈的叹口气:“以前皇帝说你的性子好,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皇帝眼光很好。委屈你了,这世界上哪有能事事遂心的人,皇帝有皇帝的无奈,是玄烨对不住你们母子了。” “老祖宗说的什么话,臣妾和臣妾的家人能有今天,全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恩典。”徽之一脸诚恳的反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她的手冰凉僵硬,硬邦邦的像是枯树枝。徽之心里咯噔一下,看样子太皇太后的时间也不多了。 不过皇贵妃还是走在了太皇太后前边,等着皇贵妃,不,皇后宾天的消息传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徽之正带着胤禩和小七和太皇太后说话解闷呢。消息传来,太皇太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她转脸对着胤禩说:“以后要认真读书,可是也不能关在屋子里不运动。这一套文玩送给你吧,好好地读书,将来做个学问的皇子。还有这张弓,是当年太宗文皇帝心爱的东西,你拿着,别忘了我们大清骑射尚武的传统。”胤禩有些不安的看一眼徽之,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 “老祖宗一片心意你要收好,要记着老祖宗的话,知道吗。”徽之示意胤禩,“你的事情来了,去忙吧!”太皇太后一摆手,徽之带着孩子们退出去了。 佟佳氏生前没享受到皇后的荣耀,可是死后却是极尽哀荣,她的灵柩被停在了坤宁宫里,后宫嫔妃和命妇们按着品级跪在大殿上哀哀欲绝。灵前放着册封皇后的金印和金册,棺材里面佟佳氏穿着梦寐以求的皇后朝服安静的躺在那里。徽之偷眼看着德妃正在那里哭的伤心欲绝,尽管德妃头上的象牙簪子都要掉在地上,叫人看起来还以为德妃多伤心,恨不得跟着大行皇后去了。可是徽之知道,德妃根本一点不伤心。 因为昨天,徽之还看见德妃正语笑嫣然的和佟国维的夫人说笑呢。真是嘲讽,按理说佟佳氏没了,身为她的娘家人应该是伤心欲绝,因为他们家的一个闪亮招牌没了,有佟佳氏在宫里,怎么也是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在康熙身边。可是叫徽之惊讶的是,虽然佟家人在人前都是如丧考妣,等着一转脸,他们又像是换了一张面孔,变得冷漠。仿佛死那个人和他们没多少关系。佟佳氏还真是有意思的一家人啊。 “德妃昏倒了!” 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徽之的思绪,徽之回过神,德妃已经倒在地上了。徽之忙着叫人扶着德妃去休息,叫了太医诶她诊治。这里大家还是跪在大殿上接着表演伤心。 一声锣响,总算是熬到了时辰,大家纷纷站起来,扶着丫头歪歪斜斜的走出去,毕竟跪在那里哭了一个时辰了。就算是跪着不干什么,膝盖也酸的难受。殿外的空气扑面而来,徽之从来没觉得空气如此清新。这个时候管事太监急匆匆的过来,低声的对着徽之和荣妃说:“两位娘娘,太医诊脉说德妃娘娘是喜脉。” 哈哈,徽之真想进去再孝懿皇后的灵前大笑三声,可是又担心把大行皇后气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把大家给吓着。佟佳氏若是在天有灵,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先是不动声色的坑了她,叫她在康熙的心里一落千丈,现在又怀孕了,佟佳氏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德妃还会有孩子,而且若是没有变数的话德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将来那个名声显赫的大将军王了。 佟佳氏想把胤禛推上皇位,可惜德妃却更中意自己的小儿子,一场三十年后的大戏,现在已经开始酝酿了。荣妃脸上似笑非笑的:“啧啧,德妃好福气,你们可回了皇上?既然德妃有孕,也不合适来这里哭灵了。还是叫她回去休养着吧。” “回两位娘娘,德妃娘娘要来灵前给大行皇后上香。她说怕是以后不能过来,她受大行皇后的恩典无以为报,唯有现在过来上香才能略微叫自己心安。两位娘娘的意思是?”管事太监迟疑的看着徽之和荣妃的表情。他被夹在中间也很难受,别看宫里各位娘娘见面都是亲亲热热的,可是背地里一个个各有盘算,德妃娘娘的福气太好了,这已经是她第六胎了。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叫德妃进去给大行皇后上香,不说别的嫔妃心里什么滋味,若是冲撞了德妃肚子里的孩子,谁呢那个负起这个责任? 良妃和荣妃也是顾虑重重,徽之沉吟下和荣妃商量着:“咱们这里面德妃姐姐一向是最知礼的,她有这个孝心我们都赶不上。只是他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皇家血脉,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你回去和德妃姐姐说,我们现在不合适过去看她,请她安心养。等下大臣们就要进来哭祭,今天怕是不方便过来,还是等着晚上回了皇上,再说吧。” “就是如此,她的心意想来大行皇后阴灵不远该知道了。我们刚从里面出来,就不过去了。”荣妃附和着徽之,管事太监松口气,重复了徽之和荣妃的吩咐,转身去传话了。 “你且战战,你是副总管,传话什么的叫徒弟们去吧。陈家栋,你去帮着你师傅走一趟。我有话问你。”徽之叫住了总管,咬着嘴唇问:“四阿哥情形如何?”徽之很想知道德妃是怎么看待四阿哥的,其实不用问徽之也知道四阿哥这几天真是伤心极了,他现在只是德妃的儿子不再是孝懿皇后的养子了,连着在灵前尽亲子孝道都做不到,只能跟着一群兄弟们一起按时磕头哭灵。听着胤禩说,四阿哥这几天明显的消瘦了很多,整个人轻飘飘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回良妃娘娘的话,四阿哥的情形看着不好呢。这些日子也就是娘娘还想着问一声四阿哥的情形,奴才也曾经服侍锅大行皇后的,还记着皇后娘娘的恩典。现在真是人走茶凉,大行皇后尸骨未寒,人心就先凉了。”副总管张春荣以前是佟佳氏宫里的总管,他现在已经是两鬓苍苍,一张脸沟壑纵横,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流下来。 “你也算是看着四阿哥长大的,多照顾些,德妃怕是一时半会顾不上他了。怎么不见了佟国维的妇人?”等下还要见那些进宫哭灵的命妇们,徽之一转脸发现佟国维的夫人不见了。因为佟佳氏封了皇后,按着规矩,皇后的亲爹推恩封一等公。现在佟国维的夫人也是一等公夫人了,她又是皇后的母亲,自然在人群里面最显眼。 张春荣轻蔑的笑了下:“娘娘怕是不知道吧,国公夫人不是大行皇后的亲额娘,大行皇后的亲额娘早没了,现在这位是后娶的,倒是她和德妃娘娘是嫡亲的姑侄两个。德妃娘娘有了喜脉,怕是她赶着过去贺喜了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徽之心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呢,佟佳氏那样提拔德妃,德妃和佟佳氏走的那样亲近。 一场忙乱之后,孝懿皇后的灵柩被安葬在景陵,宫里上上下下都松口气。可是徽之却不能放松下来,因为太皇太后真的不好了! 康熙伤心欲绝,整天守在太皇太后的身边,他甚至想拿着自己的生命去换太皇太后,可惜这只是康熙一厢情愿罢了。太皇太后还是带着对孙儿的不舍离开了人世。和孝懿皇后薨逝时康熙的淡定比起来,这一次康熙真是伤心欲碎,整个人一下子都瘦了一圈。徽之看着康熙憔悴样子,心里阵阵担心。 徽之叫来李德全:“皇上太过伤心,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也该想个法子给皇上宽宽心。” “娘娘说的是,只是皇上现在为了老祖宗薨逝,怕是真的伤了心了,不如请外面几位大臣来劝劝皇上,大清的江山社稷都指望着皇上呢。若是皇上龙体有个损伤,可怎么办呢?这个事情,还是叫外面的大臣出来说话更好。”李德全表示徽之最好别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谢谢李公公的提醒。对了,皇上这副样子,上书房的几位大臣天天见皇上,怎么都不肯进谏安慰下?”徽之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李德全。 “呃,这个——索相他们也劝了,皇上只说思念太皇太后,他们也就罢了。其实这个时候,皇上心里正烦,谁都想明哲保身不是。如今上书房里面,索相可是一枝独秀,高士奇那些人,都是汉官出身,在索相跟前腰杆子挺不直。”李德全压低声音和徽之说着当今的朝政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皇贵妃真是个可怜人。从小缺爱,长大缺钙,果然如此。   ☆、第71章 温馨一 胤禩胤禟和胤三个孩子正埋头苦吃,这几天太皇太后丧礼折腾的这群孩子都瘦了一圈,每天除了上学还要跟着跪在灵前哭泣,又要茹素,守丧,想着在大殿上吹着穿堂风,一跪就是几个时辰,大人都受不了,更别说孩子们了。叫徽之意外的是小八和两个弟弟都没叫苦,每天老老实实的去跪经,回来便是读书写字,功课没落下来,只是人一个个都憔悴起来。 徽之眼看着孩子向着豆芽菜的方向发展,想着法的给他们做吃的。因为守孝不能大鱼大肉,,徽之就用牛奶和鸡蛋来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胤禟咽下最后一口鸽子蛋银耳汤,拿意犹未尽的拿着眼角扫着身边的弟弟。胤立刻察觉到胤禟的意图,护着自己的碗:“我还没吃饱呢。也不是没有了,你再叫良母妃要一碗就是。盯着我干什么?” “嘿嘿,十弟,我是关心你啊。你已经吃了一碟子的点心了,母妃说了那个里面夹着奶油的,吃多了不消化。你还要再喝汤就涨了,皇阿玛不是教导我们说要饮食有节,起居有度吗。你还是克制下别吃了!”说着胤禟伸手要拿走小十的碗。 “我不吃就是了,你干什么!我这就端了倒掉!”九哥太狡猾了,就知道欺负我,小十可怜兮兮的瞪大眼睛,向着八哥发出求救信号。八哥快点来管管他啊,我的东西要被抢走了。 “你还知道教训小十,自己连着吃了多少了。我已经叫你身边的秦顺装了一盒子给你带回去慢慢地吃。不过可不要装在身上带到慈宁宫去吃。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今天太皇太后的梓宫要移到武英殿去,我们快点过去吧。”胤禩拿着筷子敲敲小九的头,胤长长的舒口气:“还是八哥最好,母妃我们吃饱。” 徽之过来揉揉小十的脸:“等会可不敢跑跑跳跳的,刚吃了东西不要做剧烈运动。”本来小十是一张圆脸,现在竟然也成了瓜子脸了:“小十都瘦了,你额娘肯定是要心疼的。既然你们喜欢吃,我就叫人每天送过去给你们。你们尽孝心,守礼是好事,可是也不能弄坏了身体。那样反而会违背了孝道的初衷。老祖宗在的时候最疼你们这些孩子,她若是在天上看见你们因为哀伤过度病了,一定要伤心的。” 小十跟幸福的靠在徽之的怀里,深深地吸一口气:“我们记住了,以后我哭一会累了就歇一歇。再也不逞能了。”小十太实诚了,别人都是哭一会歇一会,他倒是个直肠子,两个时辰从头哭到尾,嗓子哑的说不出来话,把徽之和温僖贵妃给心疼坏了。好容易调养了一段日子,喝了无数的川贝,银耳和燕窝,小十总算是好了点,可惜还是伤了嗓子,小十清脆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了。 “哼,我就说你太老实了,咱们都该跟着大哥和太子学学。一个专门会虚情假意,看着皇阿玛来了,就放声大哭,等着皇阿玛不在,就跪在那里打瞌睡,一个和耗子一样偷吃,趁着皇阿玛不在跟前,自己倒是出去坐着了。不过谁叫人家是太子爷呢,好吃好喝的有人服侍着。咱们这些兄弟里面就是他守丧还胖了呢。”九阿哥冷笑着吐槽着大阿哥和太子。 “九弟,这个话不要随便说。也就是在这里,人家的耳目灵动着呢。好了我们还是先走吧。”胤禩给了弟弟一个不满的眼神,九阿哥吐吐舌头:“我也没疯,知道分寸的。八哥我们一起走。” “你们且站一站,我做了薄荷糖拿着含在嘴里。别叫人发现了就是。四阿哥最近如何了,孝懿皇后没了,他就伤心的不行,现在又——别是生病了吧。”徽之想起来孝懿皇后的葬礼之后徽之被四阿哥的消瘦和阴沉给吓了一跳。本来胤禛就没有多少同龄孩子的活力,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阴沉。那天送走了孝懿皇后的梓宫,徽之看着四阿哥站在宫门哪里,痴痴的望着远处。她刚想叫一声,谁知四阿哥一转身徽之就被吓一跳。胤禛已经瘦的脱像了,脸上身上的骨头都支出来,直愣愣的戳着皮肤。 没等着徽之说话,胤禛倒是先对着徽之抱拳作揖:“胤禛谢谢良母妃的照顾。”看样子张春荣是和四阿哥说了,徽之叫他照顾四阿哥的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孝懿皇后不在了还请四阿哥节哀。她生前对你寄以厚望,你要保重身体不要叫你额娘担心了。”徽之还想说以后有什么苦难和她说,可是转念一想,德妃是四阿哥的生母,如今四阿哥还给了德妃养育,她说这个话显得有些挑拨人家母子关系了。徽之也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你额娘如今身子不方便,你还要多体谅下。” 胤禛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没说什么,就告辞走了。现在想起来,德妃肯定没多少心思放在胤禛身上,这个孩子就像是没了娘的孤儿一样了。“四哥啊,看起来很不好。”胤禩皱皱眉,九阿哥则是不满的喷着鼻子:“和吃了枪药一样,我那天不过是平白问一声,就跟我黑脸了。谁欠他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兄长的份上,我还不惜的理他呢。良母妃,我全你还别管他了,四哥有自己的额娘,他又是年长的阿哥,咱们巴结不上。” “四哥是心情不好,你也是的专门问他那样的话。走了!”胤禩无奈的摇摇头,拉着弟弟走了。 看着三个孩子走了,徽之慢慢地坐下来整理自己的思绪。太皇太后的薨逝才是叫康熙真正伤心的事情。眼看着康熙伤心,在哪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为首辅大臣索额图居然是浮皮潦草的劝了劝就没下文了。听着李德全的话,索额图还不叫别人出来劝皇帝。别说康熙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就说康熙要是真的为祖母守孝三年,朝政非得垮了不可。他索额图不正好能趁机扩充自己的势力,安插自己的党羽么? 徽之万没想到德妃和佟国维夫人是姑侄关系,看样子佟佳氏是拿着德妃做了孝懿皇后的替代品了,难怪呢。看起来佟国维的事情他这个夫人做的一半主。德妃肯定是偏爱肚子里的十四阿哥,可怜的四阿哥真是没了最后的依仗。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四阿哥和德妃,徽之不能看着索额图趁机壮大声势,她要把康熙从失控的悲伤中拉回来。可是要怎么办好呢。现在是太皇太后的丧期,皇帝是要守孝的,自然不回随便召见后宫的嫔妃了。徽之不能亲自过去,就算是见到了皇帝,劝好没劝好先放下不说,这肯定是给日后留下了把柄。叫人来回传话更说不清楚。 或者请康熙身边的那些人劝劝,索额图是不用想了,剩下的高士奇,徐乾学,她也联系不上啊。而且这几个人都是墙头草,如今索额图势盛,他们巴不得丰城索额图去。就在徽之为难的,奶娘抱着小七来了。 小丫头如今张开了些,可惜还是一言难尽,康熙倒是对着小丫头爱的什么似得,徽之看着康熙对佳怡那种无脑的宠爱,心里想着要是佳怡是个男孩子,没准康熙现在就会废了太子叫这个和他一个模子扣出来的小东西做储君呢。“额娘,吃寄个。”小丫头手上拿着个棒棒糖,天气寒冷,屋子里生着炭火容易感冒。徽之特别做了雪梨川贝棒棒糖,每天给小丫头吃一个。因为被限制着吃糖,小七公主对这个棒棒糖十分珍惜,拿在手上半天也不舍得吃掉。 “小公主真是有孝心,自己舍不得吃要留给娘娘。公主长大了一定是个贴心的孝顺孩子,娘娘好福气。”奶娘跟着凑趣,徽之也是心里暖暖的,女儿真是贴心小棉袄,徽之亲亲小七的脸蛋:“额娘不吃,小七吃吧。” 可是小七却是很坚持的把棒棒糖送到了徽之嘴边,徽之无奈只能作势假装吃了一口,小丫头才高兴地放进嘴里吃起来。徽之看着小丫头一脸的满足在吃糖,心里忽然一动:“宝贝,你想不想皇阿玛啊。” 康熙黑着脸坐在椅子上发呆,李德全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边上偷眼看着皇帝,已经是用膳的时候,可是康熙还是没什么要动动身子的意思。这几天皇帝蜡烛两头烧,一边为国事操心,一边为了太皇太后伤心。“皇上,已经不早了,该传膳了。” 结果李德全纸换来康熙的黑脸,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一想着这几天因为触了皇帝的霉头,被揍得很惨的几个倒霉鬼,李德全识相的闭上嘴了。正在屋子里的空气凝滞的叫人窒息的时候,忽然一阵孩子的声音传来。康熙刚想发火,这个时候小七黑亮亮的眼睛一下子撞进了康熙的眼里。 “阿玛,阿玛……”小七艰难的翻越过门槛,歪歪扭扭的向着康熙奔过去。见着女儿,康熙的心情稍微平缓了点,弯腰把女儿抱起来,拿着已经很长的胡子茬蹭着小丫头的脸蛋:“你这个小东西怎么跑来了?” 小七咯咯笑着,躲闪着康熙的胡子茬:“我想阿玛了,可是奶娘和额娘都不准我来 。我说再不见到阿玛,我都忘了阿玛长什么样子了,晚上做梦都梦不到阿玛可怎么办。”小七搂着康熙的脖子,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老子。 听着女儿的话康熙的心里稍微轻松了点,他这几天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感中,觉得祖母不在了,他就真的成了世界上最孤单的人了。可是现在康熙的心里没那么悲观。小七,他还有小七,孩子对他无条件的爱,叫康熙因为太皇太后薨逝而变得冰冷的心慢慢地暖和起来。 “皇阿玛一直都在,你要乖乖的听话。”康熙掂掂小七,怎么小丫头没怎么长呢,还是轻飘飘的。想来太皇太后薨逝,孩子都跟着伤心吧。“哇——皇阿玛,你怎么变样了,阿玛,呜呜呜……”小七忽然大哭起来,拿着小脸贴着康熙的脸,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把康熙的脸上和身上闹得一塌糊涂。康熙被女儿给吓一跳,这个时候小七的奶娘和嬷嬷赶紧进来给皇帝告罪。 “起来吧,小七别哭。皇阿玛很好没事。”康熙哄着女儿,奶娘垂手上来无奈的说:“小格格一直念叨着想阿玛,今天闹着不肯吃饭要出来见皇上。奴婢们实在没办法只能随着小格格来了。小格格这是好几天没见着皇上,皇上比以前清减多了,脸上也没修面,小格格被吓着了。她是关心皇上,被皇上的样子给吓着了。” 原来是女儿心疼自己,康熙拍着女儿不断抽搭的后背:“阿玛没事,小七别哭了。”小七在康熙的脸上使劲的蹭着,把鼻涕眼泪什么的都抹上去,她总算是确认了康熙没生病,才抽搭着说:“皇阿玛真的没事?可是阿玛怎么变这么瘦了,要是阿玛生病了,以后谁来管小七啊。呜呜呜,小七不要阿玛生病!” 听着女儿带着哭腔的担心,康熙的心里一阵酸热,他不是孤家寡人,还有小七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不能倒下,要看着小七长大,给她遮风挡雨,看着小七皱眉担心的样子和自己竟然一模一样,康熙忍不住伸出手指,抚平了小七的眉心:“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连着朕也管起来了。好,阿玛不会生病,阿玛要看着小七长大呢。” “那阿玛吃饭,额娘说乖乖吃饭才能长大!”小七一脸坚持,抓着康熙的领子,死死地盯着康熙的眼珠子,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好,传膳。还被你给管起来了。”康熙无奈的把孩子交给了奶娘,李德全端来水盆,亲自服侍康熙洗脸换衣裳。 一会晚膳就摆在桌子上,康熙看着几样菜色就知道是徽之那边厨房做的。拿着筷子尝了一块豆腐,平淡无味的豆腐竟然十分入味,康熙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正在自书案上捣乱的女儿,康熙似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小七过来跟着皇阿玛一起用膳。今天是你额娘叫你过来的?” “啊,额娘!”小七竟然心虚起来,她爬上椅子,一脸的心虚,奶娘无奈的说:“小格格过来良妃娘娘不知道,今天晚膳的时候,永和宫那边说德妃娘娘身子不适,我们娘娘没用晚膳就过去了。这桌子菜是良妃娘娘的晚膳,是七公主要拿过来的。” 姑娘太孝顺了,竟然把她额娘的饭抢过来!没白疼!康熙看看那些盘子,是徽之日常用的那套餐具,康熙心里那个美啊,不用窜天猴就上天了。在闺女的心里自己是最重要的,康熙脸上有了笑模样。捏捏小七的脸:“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你额娘一时不在,你就要翻天了。把你额娘的晚膳端过来,你额娘没了晚膳岂不要挨饿了?” “嗯,我把自己的晚膳给额娘不就成了!”小七眼珠子一咕噜,低声的说:“额娘这几天总是叫厨房做了好些好吃的东西,说是给皇阿玛送来。可是那些东西都没动。”康熙想起来徽之是每天做了点心什么的叫人送来,但是自己沉浸在哀伤中,哪有心思吃东西呢。 “倒是朕辜负了你额娘的心意。李德全你去给良妃说,小七在朕这里吗,叫她放心吧。你说她这些日子辛苦,请她保重身体,等着老祖宗的事完了,朕再谢她。” 小七拿着勺子学着嬷嬷给她喂饭的样子,舀了一勺豆腐羹,使劲的伸着胳膊,踮着脚尖,奋力的把勺子送到康熙嘴边:“啊,张嘴!要乖乖吃饭!” 康熙看着女儿一脸认真,他也就张开嘴享受着孩子全心全意的爱。父女两个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一会功夫几盘菜都见底了。 饭后康熙抱着闺女坐在腿上,一手翻看着折子,一边和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太皇太后的薨逝上,康熙以为小七还太小了,完全没理解死亡是怎么回事:“小七,你以后再也见不到曾祖母了,你伤心吗?” “小七伤心,可是又不能伤心,小七要努力长大,认真读书,做个最有才学,最美丽的公主,这样曾祖母才会高兴。额娘和哥哥说曾祖母一直都在,她看着小七健康长大,做个好孩子,就会高兴了。要是小七总是伤心的哭,就会生病,就会变得不漂亮了,曾祖母一生辛苦都是为了给小七和哥哥姐姐们能健康长大,要是小七一直一直哭,才是叫曾祖母不高兴呢。”小七搂着康熙的脖子,一脸的认真:“皇阿玛也不要一直伤心,一直哭吧!小七和额娘还有曾祖母都要伤心的。” 康熙的鼻子一酸,眼里有些什么湿热的东西流出来了。他抱着闺女,就像是在风雪中找到个栖身之处。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捧着阿哥们的功课进来了。 康熙翻了翻,眼光落在了胤禩的一篇文章上。康熙认真的看了半晌,忽然一笑:“胤禩还学会以古讽今了,不过写的还算是言之有物,孝道确实是一篇大文章。” 康熙忽然想起今天白天见到儿子们的情景,太子精神奕奕的脸和别的孩子一脸的憔悴形成鲜明的对比。康熙的心里一阵的不舒服,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润物细无声,小七厉害!   ☆、第72章 何谓谅 “小七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还是你教育出来的孩子懂事!”徽之正在等下梳头,没想到康熙却抱着小七进来了。这个时候康熙来后宫确实够引人注目的,徽之忙着起身,接过来睡得昏沉沉的女儿:“皇上这是打我的脸呢。小七越发的胆大起来了,我前脚刚走,她后面就跑出去了。小七身边的人都是摆设不成,任由着孩子胡闹。”徽之佯装生气。 康熙却是一笑:“小七心疼我这个做阿玛,还拿了你的晚膳来给我吃,到底还是闺女知道心疼人。养儿子有什么用处,不如女儿好。”听着康熙的话,徽之在心里翻个白眼,哼,这个话从康熙的嘴里出来怎么听着别扭。儿子不好,你生了那一堆儿子干什么,拿来煮着吃吗 ? “皇上这是什么话,阿哥们不过是被管的太严了,今天我看小十的嗓子还是哑的,不放心叫太医给他看看,太医说没准小十的嗓子真的哑了。贵妃知道了该多心疼。她今天又病了,我也不敢和她说小十的事情。”徽之把孩子交给了奶娘带去睡觉,一边絮叨着康熙说着后宫的事情。两个人坐在灯下说着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就像是一般人家的夫妻一样。 康熙伸个懒腰,温柔的看着徽之,嘴角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徽之,听着她的啰嗦。徽之说起来德妃,康熙稍微皱皱眉:“德妃这一胎真是遇见了不少事情,先是孝懿皇后,现在又是太皇太后的丧事。这个孩子——”康熙心里对着还在德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些嫌弃的意思了。德妃刚怀孕,孝懿皇后就薨逝了,现在德妃眼看着要生了,太皇太后却没了。 “皇上想多了,我看德妃这个小阿哥没准还是有来头的呢。时候不早了,皇上还是回去吧。”徽之把康熙往外赶。 康熙想起来现在正在孝期,也只能扫兴的叹口气,和徽之腻歪了一会才一步三蹭的走了。 太皇太后终于被安葬了,徽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榨干了橙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徽之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装死,逸云拿着徽之换下来的衣服进来:“娘娘这些日子可是累坏了,如今太皇太后的事情总算是完了,今天在宴席上奴婢眼看着娘娘连拿筷子都勉强了。现在可该好好地歇一歇了。” “我眼皮子那会都睁不开了,从昨天早上起,为了太皇太后灵柩奉安的事情我就没合眼。现在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可是却睡不着。你叫我安静的躺一会也好。听说皇上对着太子没好脸色,这是怎么回事?”逸云给徽之垫好枕头,拿着一床薄被盖住徽之的腿,给她轻轻地捶着发酸的腿。徽之已经是两天没合眼了,今天从太皇太后的万年吉地回来,徽之已经是没有一丝力气了,可是贵妃却病着,她还要撑着精神来参加宴会和那群命妇们应酬。 “听说是太子的功课落下了,皇上说别的阿哥们比太子年纪小,一样的在灵前守孝,别人的功课都没落下。因此皇上责备了太子身边的几个太监,嗔着他们教唆者太子偷懒。其实不过是皇上借机发挥罢了。”康熙这是因为胤礽在太皇太后的丧事上没有显得特别哀伤,心里生气,却只能在别得事情上发作罢了。不孝可是个大罪名,朝廷整天说以孝治天下,若是太子被训斥不孝,可不是做的到头了。康熙这是对太子心里不满,但还是爱惜的。 不过康熙也是个小心眼,胤礽娇生惯养的,尽管太皇太后没了他也会伤心,但是叫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受苦,有点不现实。徽之在心里盘算了一圈:“东宫的事情咱们还是好粘惹的好。孩子们都还小呢 ,且看着今后的发展吧。” 徽之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声:“四阿哥最近如何了?德妃还是那个样子吗?”逸云叹口气:“也就是娘娘真心挂记着四阿哥了,太皇太后的灵柩移出慈宁宫,四阿哥就病了。不是娘娘还亲自去看了,叫人好生照顾,后面宜妃娘娘和惠妃荣妃娘娘都过去看了,就连着贵妃也挣扎了看了一次,那些服侍的人自然不敢造次。可能是德妃娘娘觉得自己还那么不冷不热的,面子上过不去。她现在对四阿哥孩罢了。其实也是个表面功夫。母子两个每天一个过来请安,一个面无表情的应一声,还不如不见呢。” “父母缘薄也是命该如此。人力不能强求!我可要好好地歇一歇了,太皇太后的丧事有一年了,如今可是功德圆满。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徽之心里冷哼一声,德妃和四阿哥莫非是八字相冲,这对母子也是够奇葩的。 谁知徽之刚迷迷糊糊的合上眼,就听着外面嘁嘁喳喳的声音:“你这是作死呢 ,娘娘刚睡下,什么事情也不能吵了娘娘休息!”逸云压低声音,好像是很不高兴。 “我的没法子,好姑姑,当初不是娘娘吩咐的叫我打探着,德妃一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来报吗?我偷眼看着德妃娘娘从早上开始心神不宁,一双手总是放在肚子上,我担心别是她要生了吧。”徽之听出来了,是她安插在永和宫的小丫头。德妃上次坑了孝懿皇后,徽之可是历历在目。如今孝懿皇后彻底翻篇了,徽之可不想再次重蹈覆辙。 怎么德妃这是要发动了,算起来日子还有几天,不过——徽之使劲的叫自己醒过来,她无奈的叫了一声:“怎么回事,进来说话!” 逸云无奈的进来:“娘娘是永和宫那边小双说德妃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呢。她一个小丫头哪里知道生孩子的事情,肯定是害怕担责任,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就报信。不如奴婢先去看看。” “哼,德妃的手段你也不是没见过,我可不想再掉进当初孝懿皇后掉进的坑里去,你给我收拾下,我这就过去看她,德妃怕是看准了我实在没力气,才又想故技重施呢。叫小双立刻回去,她过来没被人看见吧。”徽之从床上费力的爬起来,心里一片荒凉,这是什么日子啊,康熙的兴趣和眼光已经移到了那些新鲜面孔上,当初叱咤风云的四妃都成了后宫华丽耀眼的摆设。徽之觉得自己成了老妈子,没了宠爱也罢了,还要去照顾康熙的旧爱新宠! “没有,奴婢仔细想想,怕是娘娘猜对了,小双是被打发去库房拿东西的。他们不知道小双心细眼尖,已经看见了德妃异样。”徽之拿着冷水擦擦脸,换了衣服坐上轿子向着永和宫去了。 德妃正皱着眉头半靠在炕上,她身边的嬷嬷有些担心的说:“娘娘,还是叫太医和稳婆吧。” “皇上回来了?”德妃咬着嘴唇,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后宫嫔妃和命妇们奉安了太皇太后的灵柩就回来了,康熙却带着大臣们视察京郊,自然要晚一点回宫。良妃协理六宫日久,耳目越发灵动起来。德妃每每看着良妃在哪里发号施令心里一阵阵的不服气。她决定故技重施,在康熙跟前演一场苦肉计。德妃算准了徽之现在肯定是筋疲力尽,趁着她一个疏忽,德妃至少能在康熙跟前抹黑徽之的形象,若是上天相助,没准她还能夺取协理六宫的权力。 如今后宫温僖贵妃为尊,她却是被良妃拉拢的,上面没了佟佳氏压着,德妃觉得自己也该有出头露面,扬眉吐气的日子了。她在佟佳氏跟前做小伏低,隐忍多年,不就是为了能——宫缩的疼痛打断了德妃的思绪。 “娘娘,这太危险了,上次——”嬷嬷欲言又止,上次德妃可是差点把命搭进去,小格格也夭折了。德妃厉声呵斥:“住嘴,上次若不是我乱了心神,也不会——这次我自有分寸。你去守住门!” 这边德妃的话音还落,就听见外面通报的声音:“良妃娘娘来了,宜妃娘娘来了。”德妃顿时泄了气,她们还是来了。德妃于是放声大喊起来,徽之和宜妃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起担心的问起来:“这是怎么了?可是发动了?” 德妃的□□声不断的传出来,可是外面坐着的那群娘娘们那个不是生育过的,大家倒是都很镇定,惠妃端着茶碗,嘴角一咧,说不上来是个什么表情:“德妃算起来这是第六胎了,按理说应该很顺畅了。怎么还是这样艰难?” 荣妃半闭着眼,从瞌睡中醒过来:“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生下来?”说着荣妃忍不住打个哈欠。宜妃也差点睡着了,她努力的挣扎着:“怕是还有的熬呢。”惠妃抢先道:“既然如此,你们先回去歇着。生孩子的事情难说,当初我生大阿哥的时候也是两天才下来。对了这个时辰怕是皇上的圣驾也该回宫了,荣妃姐姐还要请你去安排下。” 徽之坐在那里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宜妃看看情势,想了下:“惠妃姐姐说的对,我们还是先回去,这里人再多,也帮不了德妃不是。生孩子还要自己的努力。我说德妃姐姐,你能忍耐还是先忍忍吧,这会把力气都喊出去,等下可要受罪了。”说着宜妃碰了下徽之,有些担心的说:“你的脸色不好,怕是在城外受了风寒,不如也回去歇着吧。” 徽之抬起头,眼下一圈黑:“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告诉贵妃不用过来,我在这里看着呢。太后现正卧病,也先不要惊动才好。” 等着宜妃和荣妃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惠妃和徽之,惠妃站起来对着徽之道:“我们出去走走,咱们在这里也是添乱。”徽之知道惠妃有话要说,她也就站起来:“我坐了半天,也正想出去散散呢。” 永和宫外面,惠妃慢慢地走着:“今后你也有什么打算?”徽之看一眼惠妃,嗤笑一声:“这话好奇怪,今后还能有什么打算。也不过是安稳过日子罢了。我只盼着孩子能平安长大就是了。”难道这会惠妃和大阿哥就开始觊觎东宫之位了吗? “我知道你还记恨着以前的事情,现在你舅舅已经不能翻身,我不过是混日子罢了。大阿哥成亲多亏了你帮着他操办,从那件事上我就知道,你是个慈悲心肠,如今胤褆的福晋都要生了,我也是做祖母的人。想想,以前是我错了。求你不看在别的上,也该看在孙辈上和死了的容若份上,不要再记恨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欠了——”惠妃说着眼泪下来了。 “惠妃娘娘,还说那些做什么,舅舅是自己行差踏错怪不得别人。我一个后宫里面讨生活的小女子没那个本事。还有你也不要再提容若表哥了,他活着的时候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如今不在了你就放过他吧。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徽之打断了惠妃的追悔莫及,这样假惺惺的忏悔只会叫人恶心。惠妃当初如此狠毒决绝,说明她当初是有意如此。徽之不会和毒蛇谈宽恕。因为伤害人是她的本性! 惠妃有些狼狈的擦擦眼泪,收起来伤感:“你是个聪明人怎么看不透呢。孝懿皇后没了,后宫没了太皇太后坐镇,不少人都要蠢蠢欲动起来。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不是以前了。如今咱们都是渐渐宠爱渐衰,皇上的心思很难捉摸。你若是没顾忌,为什么还特别请了我们过来。德妃是个难对付的人,她现在没了主子也要张狂起来了。那些汉女不足为虑,可是德妃,你要小心。” 被惠妃说中了心事,徽之也叹口气:“我还不想揽事呢,我本来资历不足,能力不够,不过是皇上叫我暂时帮着贵妃罢了。我还巴不得清闲几天。等着贵妃身体康复,我也能歇一歇了。” “你现在已经到了激流中,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德妃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你看他平日做事说话,滴水不漏,可见这个人城府之深。现在孝懿皇后没了,佟国维的夫人是德妃的亲姑姑!她看起来出身不高,可是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你肯定是她第一个要扳倒的目标。还有就是索额图和东宫,为了仁孝皇后的事情,是不能解开心结了。我们其实是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与其被人各个击破,还不如——”惠妃表示要和徽之联手的意思。 “惠妃娘娘说笑了,如今宫里虽然没了太皇太后的和皇后,可是还有太后不是。皇上圣明烛照,前头那些政务纷繁复杂,皇上轻而易举就能整顿清除。何况是小小的后宫,我们身为妾妃,还是安分些好。”徽之却对惠妃的提议没兴趣。 惠妃叹口气,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喃喃的说了声:“我知道,你还是生气以前的事情。都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说着惠妃低着头一脸郁闷的要离开,徽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娘娘何必这样,后宫这么多人,性情不一,不过是合得来的多走动些,合不来的敬而远之罢了。大张旗鼓的党同伐异只会叫人厌烦。”惠妃眼里再次点燃了希望,她一转身刚要说什么,只看见徽之的背影。 康熙刚回到宫里就见着徽之笑意盈盈的迎接出来:“臣妾给皇上贺喜了,德妃诞育一个小阿哥。”康熙对着又多了儿子没什么兴奋的感觉,他皱皱眉:“你的脸色——”一语未了,徽之眼前一黑整个人软下来。康熙伸手扶住了徽之,声音都变了:“快,传太医!” 徽之缓缓地睁开眼,康熙焦急的脸立刻冒出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徽之无力地哼一声,伸手捂住脸:“皇上还是回去吧,臣妾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不管怎么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徽之不想叫康熙看见自己憔悴的样子。真是悲哀,她和康熙的关系原来是这么的远。 “别遮了,朕是那样的人吗?太医说了你就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这宫里的事情先交给荣妃,你且好好地休养。”康熙摸摸徽之的额头,把她的手拉下来,坐在床边上把徽之抱在怀里:“我们都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这么扭捏呢。” 徽之在心里哼一声,谁敢和康熙做夫妻,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一连死了三个皇后,整个一个蓝胡子。“臣妾可不敢和皇上妄称什么夫妻!对了,德妃生的小阿哥,若是能站住,就是十四阿哥了。这个小阿哥长得很像皇上呢。德妃姐姐好福气,为皇上诞育了那么多皇子和格格,皇上也该想着赏赐些什么给德妃姐姐。毕竟她可是皇家的大功臣呢。”徽之下意识的转移话题,她需要想想,今后要怎么走。 康熙却是对着刚添的儿子没什么兴趣,鼻子里哼一声:“德妃么,生了不少站住的才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当年若不是她自作主张,六阿哥也不会——十四还是给别人抚养吧。朕看德妃虽然生育颇多,可是子女缘分上太薄了。朕想叫你抚养十四阿哥可好?”原来这是康熙的真正想法,德妃会生,可惜没有福气养住孩子!徽之差点笑出来,德妃要是听见康熙的这番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徽之对着德妃和关于的德妃的一切都是敬而远之。她干笑一声:“皇上还是饶了我吧,我才能有限,不过是帮着贵妃和荣妃管些琐碎事情就已经是左右支拙,不能周全了。十四阿哥是德妃的小儿子,哪有我抢了人家的心头肉的。还请皇上另外选个得力的人吧。其实德妃姐姐照顾四阿哥就照顾的很好,现在她越发的成熟老练,肯定会照顾好小阿哥的。” 康熙沉吟下:“也是,是朕欠考虑了。你安心休养吧。”徽之看康熙嘴上说着要走,但是却没离开的意思,她拉过被子盖住头:“臣妾要休息了,皇上也累了这几天了,还请皇上回去休息。” “朕偏不走,我们一起躺一会。”康熙赖皮赖脸的蹭上床,抱着徽之躺下来。 德妃抱着吃饱了正在睡觉的十四阿哥,眼里闪闪发光,她觉得自己人生又有了希望,这是她的孩子,一个儿子,是她未来全部的希望。即便是杀出一条血路,德妃也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部给他。 “娘娘,这是御膳房送来的菜单。咱们小阿哥的满月宴排场可是很大呢,和当初七公主的满月比起来也不逊色。看样子皇上还是很看重小阿哥的。”嬷嬷递上来一张大红的洒金笺。其实徽之和荣妃商量着,太皇太后的丧事正是完结,宫里需要一件喜事来冲一年以来各种的晦气。因此徽之和荣妃特别嘱咐十四阿哥的满月要热闹办一场。 “哼,不过是顺水的人情罢了。我也就装糊涂吧。”德妃扫一眼那纸笺,眼神落在很远的地方。 “我听说皇上在为太子甄选太子妃的人选,一晃眼孩子们都长大了。大阿哥都已经成家了,接下来便是太子,接着是三阿哥和四阿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先未雨绸缪,为四阿哥打算打算。”德妃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娘娘的意思是——”嬷嬷跟不上德妃的思绪了。 “八阿哥,一个有背景的福晋是极大的助力,为了十四,我事事都要想在前边!”德妃嘴角微微翘起,语气温柔的叫人心里发毛:“皇上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孝懿皇后,就叫八阿哥弥补了皇上的遗憾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阿哥来了。   ☆、第73章 天生带衰 十四阿哥的满月倒是很热闹,太后是个喜欢热闹的老小孩,听着良妃和荣妃预备了热闹的戏文和精致的菜肴,第一个要来凑热闹。宫里这几年连着没了孝懿皇后和太皇太后,大家这几年都是穿着素服,动不动的就要在灵堂上跪着磕头哭泣,长此以往都要得抑郁症了。趁着十四阿哥的满月热闹下,也好提振精神,给自己点生活的希望。因此这天来的客人不少,太后看看身边花枝招展的一众嫔妃,心情更好了。 “今天是十四阿哥的好日子,我们先干一杯,给德妃贺喜。”太后端起酒杯,大家也都满面笑容的举杯,德妃眼里的得意盖也盖不住,徽之明白的听着身边宜妃一个冷哼:“哼,辛苦半天也不过是才两个儿子。这个才满月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只管安心的吃东西看戏,和她计较什么。也不过是借着由头大家乐乐罢了。”徽之喝了杯里的酒,坐下来。今天太后在上面,身边一左一右分别是惠妃和德妃。温僖贵妃身上不自在不来了,惠妃是大阿哥的生母,自然比别人有些面子,德妃是今天的主角,也能坐在了太后身边。徽之和宜妃倒是故意躲在一边,不想掺和别人的热闹。 戏台上锣鼓一响亮,开戏了。前三出好彩头的帽子戏过去,就是大家点的戏了。徽之微微皱眉,揉揉鼻梁子:“刚才那几出已经热闹得很了,怎么又上来一场哪吒闹海?真叫人脑瓜仁疼。” 宜妃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看向正席上一会,掩着嘴笑道:“过犹不及,我今天总算是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德妃想着太后喜欢热闹,方才太后叫她点戏,德妃就点了这出。想着太后喜欢热闹——你看太后这会的表情,和吃了个坏东西还不能吐出来一样。你怎么知道太后不喜欢热闹的戏文,反而喜欢看情情爱爱的?上次太后寿辰,你献的戏班子演的长生殿,我都替你担心你惹了太后生气。谁知太后却是看完了没说话。你和我说太后喜欢看那样的戏,我还不信呢。” “这也没什么,上次我去给太后请安,发现八阿哥的图画书本子在太后手上呢。太后不识字,她翻到唐玄宗和杨玉环的那个故事上看的津津有味,我就知道了!”徽之把历史上的故事画成连环画当成八阿哥的启蒙读物,眼看着小八已经过了看连环画的年纪,徽之要把这些书给小七接着看。谁知柳承恩说八阿哥的这些图画书被太后拿去看了。徽之趁着请安的机会到太后那边打探下,发现了太后的喜好。 世人都以为太后因为自身的经历不会喜欢什么风月戏文,尤其是长生殿这出讲皇帝和妃子缠绵爱情的戏。殊不知缺什么才喜欢什么,太后这辈子和爱情无缘,对于爱情反而有更多的畅想。德妃只看表面,当然太后不过是额宫里的吉祥物,在康熙跟前没多少影响力。她对太后不过是面子上光罢了,老太太的心里想什么,她不会费心的。 果不其然,太后看了一会有些闷,她四处看看,对着徽之和宜妃招招手:“你们两个怎么躲在一边去了,过来和我说话。” 宜妃和徽之到了太后跟前,早有丫头搬过来两张椅子放在太后的身边,这下惠妃和德妃倒是靠后了。徽之和宜妃先给太后斟酒布菜,才谢了坐下来。刚说了一会话,太后就觑眼瞅着徽之说:“怎么良妃的脸色不好——你家里人也该进京了。你家老爷子真是要过九十五岁大寿呢,真是好福气。皇上准了你阿玛回来给老爷子祝寿。当年我进宫的时候,一个草原上来的野丫头,也亏的是你祖父照顾。对了你祖父过寿的时候,我也送点贺礼去。” 徽之的祖父瑚柱身子硬朗,竟然熬到了九十五的高寿。徽之一笑:“臣妾替祖父谢谢太后惦记着。到时候怕是祖父要进宫亲自来谢恩呢。” 眼看着太后和宜妃徽之说的热络,德妃对着身边的嬷嬷做个眼色,一会奶娘就抱着小阿哥来了。“真是大喜事,人道七十古来稀,良妃妹妹的祖父能如此高寿可不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不如到时候我们小阿哥呀过去凑凑热闹,站站老爷子的寿数。”说着德妃要把是十四阿哥递给徽之。德妃的话怎么听着叫人不舒服,徽之有些不想理会她。谁知德妃却偏把孩子往徽之眼前放。正在这个时候徽之身边的青萍急匆匆的进来,徽之预感不妙,站起来问:“什么事情?” 宜妃忙着说:“想来是有要紧的事情,你先去问清楚。”徽之和太后告假,和青萍到了外面问,青萍一脸的伤心:“娘娘,家里送信来说老爷子今天早上驾鹤西行了。” 瑚柱不在了!这个消息震的徽之眼前一黑几乎要摔在地上,她抓着青萍使劲镇定下来,青萍偷眼看着周围的环境,大家都被戏台上热闹的戏文给吸引住了,完全没注意到徽之的异常。“娘娘,现在老爷还在外面,正得了消息往京城赶。家里没人张罗,可怎么办!” 徽之强忍着伤心,飞快的在思索着,要不要求康熙叫人去帮着打点,阿布鼐一家子都在外面,肃之也在外面,京城也就是些不咸不淡的亲戚们。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大家袖手旁观,后来瑚柱东山再起,亲戚们都不好意思起来,自然不能和以前那样了。 这个时候宜妃过来,她一看徽之的样子顿时着急了:“出了什么事情,你脸色都变了。” “老爷子没了!现在京城里面没人主事!”青萍带着哭声和宜妃诉苦。 “哭什么?要哭也回去哭去。姐姐和太后说一声,纸说我身上不好先回去了,这是十四阿哥满月的日子,我们还是别给人家添堵。”徽之觉得自己无法再接着强颜欢笑,扶着丫头叫宜妃帮自己和太后说一声。 这一会的功夫,太后已经叫人过来问了,宜妃说:“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谢琐碎的事情,良妃身上也不好,我过去陪着太后。你回去吧,我去和太后说。晚上我再去看你。”宜妃一脸担心的看着徽之,打发走了太后派来的人,拉着她的手,嘱咐青萍好生服侍,宽慰下徽之。 晚上宜妃不用过去看徽之了,因为康熙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跑到了景仁宫去。徽之正一个人默默地对着墙壁伤心呢。徽之换上一件月白色的衣裳,头上也没装饰,一半长头披在身后,从后面看去纤腰一握,整个人就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康熙心里一阵心疼,由不得想:“真是晦气,连着出了孝懿皇后和太皇太后的事情,怎么连着亲戚家也出事了。瑚柱前几天还进宫给自己谢恩,那个时候老头子还中气十足,精神十足呢。自己还跟着老爷子讨教了长寿的秘诀。怎么转眼就——” 想到这里康熙一阵叹息,担心徽之要伤心坏了身体。他拍拍徽之的肩膀:“生老病死,也是无可奈何事情。你要是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 徽之转过身,一脸的隐忍:“十四阿哥今天满月,臣妾不能坏了喜事。祖父的事□□发突然,还请皇上叫妥帖的人帮着先打点下。我阿玛一家还在路上呢,就算是我阿玛快马加鞭的赶来也要几天耽搁。” “你伤心就哭,这个十四,还没生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刚满月就闹出这一摊子事!是冲犯了什么!你是长辈,还管个孩子做什么?德妃是最懂事的,她要是敢挑剔以前的都是假的。你放心朕已经叫李德全带着内务府的人去了,都是当年你祖父手下的人,这会子李德全也该回来了。”康熙得了消息就想到阿布鼐家京城无人,瑚柱的丧事需要人出来主持。 徽之听康熙叫李德全去了,心里也就放下来,正说着李德全风尘仆仆的进来,徽之没等着康熙说话,紧张的问:“怎么样?!” “娘娘节哀,听老爷子身边的人说老爷子走的安详,是在梦里没的,前一天晚上老爷子一反常态嘱咐了身边的人好些话,如今仔细想想是交代后事,还有一封给万岁爷的折子,奴才给带来了,太医们检查了,老爷子身上没外伤,也没中毒的痕迹,是睡梦中没的。也是好福气。那边已经是娘娘的妹夫方承观在照应着,娘娘的妹子在里面主持事情,现在灵棚已经搭起来,寿材是早就预备好的,如今都安顿下来了。”李德全有些担心的看一眼徽之,把瑚柱家里的情形简明扼要的说完了。 这就好,徽之长长的舒口气,怎么方承观也来了?“方承观?朕叫他进京,本想着一来叫他数值,二来也是正好给你祖父祝寿的,本想着还有几天才能进京,倒是赶得巧。你这下可以暂时放心了。”康熙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接过来李德全递上的瑚柱遗折。 “听方承观说,本来路程是没那样快的。这几年他在贵州修路,如今初见成效,因此路上节省了不少时间。”李德垂手站着,瞄一眼徽之:“奴才还见到了良妃娘娘的妹子,如今出落得很好,办事爽利的很很。”徽之听了李德全的话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春儿到底还是嫁给了方承观,徽之下意识的不像提起来这个妹妹和妹夫,她心里害怕,害怕知道他们相处的很好,自己会莫名的感到失落,更害怕知道他们过得不好,她会在心里幸灾乐祸。 康熙不知道徽之的微妙心思,只在等下看瑚柱上的折子,康熙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康熙面无表情的把折子收进自己的袖子里,对着徽之说:“你别伤心,找时间朕带着你去和祖父告别。李德全你去叫了巴海来。” 巴海是康熙贴身的侍卫,这个时候叫巴海来干什么,徽之敏锐的察觉到瑚柱的折子里写了些什么叫人吃惊的秘密。不过既然康熙不想叫人知道,徽之也不会问了。一会逸云进来说:“巴海在外面候着呢。” 康熙也不抬眼,扬声道:“你立刻去瑚柱的家里,只说是良妃和朕不放心,叫人去帮着看看。你带人把瑚柱的书房封起来,里面的东西都等着朕亲自处置。”徽之听了康熙的话吃惊地站起来,康熙的吩咐叫她无端想起来当年家里被查抄的情景了。巴海立刻领命而去,康熙回头看着徽之的样子,知道是吓着她了。“别多想了,你祖父是个好人。这么多年朕竟然误解了他。叫人封了他的书房是不想连累别人。有些事情不能传诸六耳,若是走露一点半点的,对谁都不好。” 徽之一口气才缓过来,是了,瑚柱做了多少年的内务府总管,宫里那点事情没人比他更清楚。“皇上是好意,臣妾多心了。祖父很少和我们说起来当差的事情。时间不早了,皇上还是回去吧。”徽之眼看着天色渐暗,就把康熙往外推。 谁知康熙却是没要走的意思,他一屁股坐在徽之的床上,翘着脚:“怎么你开始嫌弃起来朕了?这是要赶我走么?” “臣妾实在没精神侍奉皇上。”徽之第一次在直白的拒绝了康熙。这个认识叫康熙先是一愣接着笑起来:“你,也就是你敢把我往外赶。我就不走了。今天你心里难受,朕陪着你。要不然你嫁我做什么。怎么也叫我陪着你一晚上。”康熙起身,搂着徽之,含住她的耳朵:“别伤心了,老爷子自己都勘破生死,他这是羽化登仙,我们应该高兴才是。他前几天进来谢恩,我就觉得你祖父是个已经参悟的人。这两天肯定是忙乱不堪,等着后天我们去送送你祖父可好,明天先叫小八去祭奠下如何?” 康熙这意思是带着徽之回去吊祭瑚柱?!徽之话都说不清楚了:“皇上,这——”就是皇后的父亲死了,康熙也没亲自去吊祭的。皇帝一出动就是地动天摇,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只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我们微服出去。你别想那么多了,你祖父有如此高寿,这是喜丧。”康熙搂着徽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放心,朕什么也不做。” 徽之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踏进这里,以前模糊的记忆和眼前的情景慢慢地重合在一起。阿布鼐和明月已经赶回家了。看着父亲母亲和妹妹一起跪在眼前,徽之有种如在梦中的恍惚感,“皇上和良妃下降,奴才一家诚惶诚恐。皇上天恩,奴才一家只有粉身碎骨才能报答一二。”阿布鼐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可是看着康熙身后的女儿,阿布鼐的心放下来了。以前亏欠了徽之不少,现在她过的不错,阿布鼐也就放心了。 康熙和徽之到了瑚柱的灵前,老爷子在的时候早有嘱咐,丧事一切从简,因此灵棚前也只有两个家人照看着。康熙拈了一炷香默默地祝祷几句插在了香炉里面,徽之却已经是眼泪不能遏制的下来。康熙对着阿布鼐说:“朕有话问你。”就留下徽之转身走了。 徽之跪在灵前眼泪簌簌的下来,明月扶着女儿起来:“娘娘别伤心了,老爷子早就料到了自己的寿数,早几天已经安排好了身后事。那个时候大家还以为是老爷子老糊涂了东。如今仔细想想,还是老爷子看透了身前身后事。” 内宅里面徽之和母亲妹妹坐下来说体己话。原来瑚柱似乎早有预感,在去世的前一天自己洗了澡,嘱咐了家人若是自己有什么不测要怎么安排。家人以为是老爷子上了年纪,想太多了。谁知第二天早上发现瑚柱已经是穿戴着的整整齐齐坐化了。“你妹夫竟然是接到了老爷子的信,提前赶回来。原来早一个月老爷子就开始着手预备了。娘娘节哀,老爷子生前最疼的就是你,娘娘好了,老爷子在天有灵就能安心了。”明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徽之,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 徽之心里酸酸的:“我却没办法在祖父面前尽孝一天。母亲路上辛苦。小妹倒是出落得越发好了。这里面你打点的很妥当,真是成家的人,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儿之态了。” “娘娘的夸奖我可不敢应承,其实都是祖父先安排好的。还有大哥也出了不少力。我不过是看着罢了。”春儿已经脱去了少女的青涩,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明月忽然对着春儿说:“你去看看厨房,娘娘和万岁爷总不能来一趟连口水都没喝啊!” 春儿也知道母亲这是有话要和姐姐说,立刻带着丫头们出去,把空间留给母亲和姐姐。 明月抓着徽之的手:“额娘虽然不在京城,可是多少听了些风声。你这些年在宫里不容易,我和你父亲在江南,看见过李家挑选美女,我的儿,都是我们害了你了!”阿布鼐如今做了两江总督,曹寅和李煦就在眼皮子底下,他们给皇上送美人,康熙宠爱汉军旗的女子,已经是官场不公开的秘密了。想着女儿年纪轻轻就要独守空房,明月自然心疼。可惜若是春儿被冷落了,明月还能去给女儿撑腰,但是徽之——明月只能暗自心焦罢了。 “额娘,我很好。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人无百日好,索性我还有一双儿女,皇上还是念旧的,不会乱了分寸坏了规矩。今天的情景额娘也看见了,你也该放心了。”徽之想起一双儿女,眼里露出温和的光彩。 “娘娘能如此想,我也安心了。男人都是馋嘴猫一样,当年你阿玛在杭州,还不是也犯过糊涂,我和你韩姨娘摆了一道,才叫你阿玛收心的。说起来八阿哥也不小了,有风声说皇上要给太子选福晋了,咱们家小八也该开始预备了。”明月想起来小外孙和外孙女,心都要化了。 “胤禩才多大,这还早着呢!”徽之一笑,表示明月想太多了。 “你这是怎么做额娘呢,八阿哥十岁了,没几年就要论亲事。大家子这个时候都要给孩子预备了,何况是皇子呢。你现在不动手,等着到了时候好姑娘都被挑走了。胤禩的岳家可要上心呢。回来的路上,你阿玛还和我说,听说八阿哥和安王府格格家的女儿走得近。她出身听着好,可惜是个空架子,家里的男人也不争气。你怎么给小八选那样的媳妇?听说她的性子还不好?!”明月一脸的不认同,仿佛是徽之亏待了自己的儿子。 “这,这是哪来的风声——”徽之表示莫名其妙。 “娘娘,皇上脸色好像不好,催着娘娘快些回去呢。”逸云一脸担心的进来带来个坏消息。 莫非是瑚柱在书房里面留下了些叫康熙生气的东西?徽之和明月惴惴不安,赶紧出来。康熙正站在二门垂花门外,阿布鼐在身后跟着,看着徽之母女出来,阿布鼐飞快的给女儿个复杂的眼神,徽之知道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却很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徽之家的老爷子抛出大炸弹。   ☆、第74章 风刀霜剑 这个时候已经是宵禁了,路上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更夫拎着灯笼半死不活的走着,徽之坐在车上,听着外面脚步声和马蹄的哒哒声,心里却是对着祖父给康熙到底留下什么,很是好奇。不过想来大概是内务府的一笔烂账。徽之好歹也是协理六宫几年了,对着内务府的那点把戏了然于心。瑚柱当年可是把持了内务府几十年的人,宫里的那点猫腻怕是比谁都清楚。那个时候仁孝皇后还在,应该是和索额图有干系的。或者瑚柱终于把孝诚仁皇后难产的原因说出来了? 徽之正在胡思乱想,不防备康熙忽然问:“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徽之惊讶的转过头:“皇上怎么这么问?皇上是个亘古少有的贤君。”拍马屁谁不会啊,徽之立刻说出标准答案。谁知康熙却是一脸的嘲讽:“这话言不由衷,在你们的眼里朕不过是个傻子罢了。说什么亘古稍有的贤君,古往今来第一痴子罢了。这些年朕的心都操碎了,却还落得如此下场!”说着康熙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徽之顿时吓着了,老爷子到底是干了什么,硬生生的把康熙给惹哭了?徽之这会真想叫马车立刻调头,徽之到瑚柱的棺材烧纸烧香的问个清楚。“皇上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心口如一,臣妾再皇上身边服侍也有些时间了。每天皇上五更即起,御门听政没有中断一天。当初是个什么样子的烂摊子,皇上比谁都清楚,可是现在呢 ,才短短的三十年,已经是有了盛世气象。臣妾记着以前在杭州的时候,即便是江南富庶之地,也是民生凋敝,市井冷落。可是上次臣妾跟着皇上南巡,是什么样子的景象,淮河和黄河的水患,都已经治理好了。就凭这这几样,皇上就能把以往那些皇帝甩出去九成。臣妾可是没说错!” 徽之哄着康熙,可是身边的这个人哭的更伤心了!康熙搂着徽之把自己的头埋到她的肩膀上,一点点湿热的东西顺着脖子流下来。还没见皇帝这个样子过,徽之哄孩子一样拍着康熙的后背,有些着急的说:“皇上——,李德全立刻回去!” 回去?外面的李德全愣了下,不确定的问:“良妃娘娘,这个时候要再回去?” “对!立刻回去!”徽之声音很清晰,隐隐的还带着怒气。“怎么了?好端端的好回去?!”康熙也被徽之的突然举动给闹懵了,抬起还带着泪痕的脸,完全不在状况里。徽之无奈的说:“我回去在玛法跟前烧香问问,他到底是给你什么气受了。你放心玛法最心疼我,不会生气的!”徽之一脸的谁敢欺负我男人我就和谁撕的表情,康熙楞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这世上也就是你真心对我了。罢了和你玛法没关系,李德全回宫去吧。” 停下的马车又开始启动了,耳边马蹄声依旧响起,康熙拉着徽之的手:“在你的眼里朕真的比你玛法和你阿玛重要吗?”皇帝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徽之联想刚才康熙激动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定是孝诚仁皇后的事情。徽之和康熙生活这些年,知道在皇帝的心里,孝诚仁皇后是结发夫妻,当年成亲的时候年少轻狂,辜负了赫舍里,后来感情好了,可惜孝诚仁皇后却不在了。佟佳氏则是皇帝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美好的初恋。这两个女人任是谁都不能越过去的。 玛法大概是告诉了康熙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八成和孝诚仁皇后有关系。否则皇帝不会这么问徽之。徽之故意叹口气:“我如今是泼出去的水,我阿玛额娘都希望我在皇上身边尽心服侍。我以后还要靠着皇上吃饭呢。孰重孰轻,这还用问么?方才皇上可把我给吓坏了,我玛法上了年纪,老糊涂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别计较了。” “你玛法是个忠厚的人,当年我只觉得你玛法是个老油条,可是到今天我才知道,当初若不是他委曲求全,事情不知是怎么个了局。你啊,瑚柱那样的疼你,你却还要打搅他。不怕晚上你玛法找你算账来!”康熙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捏着徽之的鼻子和她开玩笑。 “我怕什么,谁敢欺负我男人我就和谁翻脸。我玛法也不行!”徽之搂着康熙的胳膊,抱在怀里晃晃,一副这个男人归我罩着的表情。康熙看着徽之一阵出神,他忽然把徽之抱在怀里,拿着下巴磨着她的头顶:“你这话当真?朕以为自己富有四海,世界有的东西我都有了。谁知却是一场大梦,原来我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只肥羊罢了。恩爱夫妻——”康熙嘲讽的冷笑一声:“什么恩爱夫妻,朕不过是他们赫舍里一族的肥羊罢了。索额图这些年凭借着掌控内务府捞了不少,却还不知足,牌门人出去四处索贿。孝诚仁也是——”康熙说到这里不说了。徽之明白了,原来瑚柱一封遗折把胤礽的亲娘,康熙心目中的完美皇后孝诚仁给拉下神坛了。 徽之忽然想起当初她在辛者库的时候曾经听见一个老婆子深夜闲谈,说起来当年不少皇子夭折的事情。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个时候正是孝诚仁皇后和康熙磨合感情的时候。那个时候康熙刚大婚的,虽然是早婚,但是民间也不都是十八以上才成亲,也有年纪轻轻成亲的夫妻,生养了不少的孩子。怎么就是康熙的儿子一个个的各种死?是了赫舍里皇后怎么会甘心情愿的看着别的女人一个个的生下皇子。 “那个,你就不想提拔下娘家人?你虽然在宫里,可是家里有个靠山,你也能在宫里更自在些不是吗?”康熙忽然的提议叫她很是意外,康熙这是什么意思?试探徽之是更看重家族利益还是别的什么? 面对着康熙的步步追问,徽之还是一切如常:“娘家人争气,我自然高兴。可是他们若是不争气我也没办法。皇上不必因为臣妾,就破格提拔他们,臣妾的阿玛和兄长都是明白人。觉禅氏一族都是靠着自己拼杀处来的,不靠着裙带往上爬。不仅我如此想,我家人都如此想,当年我家遇见那样的事情,何尝不是太过骄奢,招致此祸?现在我阿玛承蒙皇上的恩典又起来了,我们全家还能重蹈覆辙不成?” 康熙听了徽之的话沉默了,他向后一靠,整个人藏在了阴影里:“这世上还是有几个明白人的!李德全传旨,瑚柱念其多年兢兢业业,勤劳王事,特赐一等公,谥忠文。这个一等公就叫瑚柱的儿子袭爵,原来阿布鼐那个二等公叫良妃的兄长承袭。” 幸福来太快,徽之有点发蒙,外面李德全已经是答应一声:“喳,奴才回去立刻传话,皇上,已经到了顺贞门了。” 徽之想要推掉这个突如其来的大馅饼:“皇上,臣妾的玛法怕是禁不起这个恩典。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这是他该得的,就凭着养出你这样的好女儿就该重重的奖赏。 你也不用诚惶诚恐的,今天晚上好好地谢谢我就是了。”康熙挑起徽之的下巴,眼里都是温柔。 “皇上~~”徽之娇嗔一声,脸上飞起两片红云。 “我来看看你,虽然你家老爷子不在了,可是你也该振作起来。看起来,皇上这是彻底宽免了那件事,以前的种种都翻篇过去了。我听了些风声,你可知道了?”宜妃带着两个丫头,笑嘻嘻的进来,看着半靠在美人榻上的徽之,撇撇嘴,坐在她身边,一把扯过来徽之手上的针线活仔细看着。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倒是挺精致的,是香袋不成?”宜妃拎着看了半天还是没明白。徽之翻个白眼,车拿过来:“这个东西等着我做好了给你看。你说的应该是小八和你们家**如何的话吧。**怎么也是你的侄女,她被那么排揎,你也不出来说一声。” “别提了,也不知道哪个碎嘴子的,编排起来**的话。说她什么性子不好,目下无尘,尖酸刻薄,喜欢挟制人。还说小八被**给挟制起来!我有什么办法,那些流言似是而非,我怎么办?只能叫人慢慢地查,**丫头够可怜的,这些人气不过我对她好,还编排出来这样的话!我看是安王府的人下蛆!他们家也有不少的格格,却只有**一个人得脸,自然是气不过的。”宜妃说起来这件事,一肚子气。 “我看未必,安王府怎么也是有脸面的人家,**是因为你怜惜才进宫走走的,他们还能和个孤女争这个。我看是有人替我操心小八的婚事呢。皇上给太子议亲,底下的皇子们也要预备着了。你说呢。”徽之挑挑眉,对着宜妃别有深意的一笑。 宜妃仔细想想,忽然睁大眼睛:“这,这——我去找出来那个混账行子,撕了她的嘴!别说了,这个话一定是永和宫那边放出来的。”说着宜妃腾地一下站起来,要去和德妃撕逼。 徽之赶紧拦住了宜妃:“你傻了!这样空口白牙的去,怎么说?你别忘了,德妃最擅长的便是装傻。她心里明白比谁都清楚的,可是一问摇头三不知。等着你有了什么纰漏就出来恶心人。她大概是担心小八的岳家比四阿哥的岳家强,才生出来这个法字。我别的不生气,儿女的婚事我也不看重什么背景势力的,只要孩子们好好地比什么都强。可是却连累了**的名声。她一个女孩家,最容易吃亏的。” “你能如为**着想,我要谢谢你!”宜妃站起来对着徽之认真一个福下去,徽之赶紧拉住了宜妃:“你这是骂我呢!今天你来的正巧,我要问你一句话。若是小八愿意,你可愿意叫**做我的媳妇?” 宜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徽之,她表情就像是吞进去一大勺冰激凌,眼睛瞪得大大的,嘴慢慢地张开,越长越大:“你,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不能眼看着耽误了小八的前程。**的身份做个皇子的侧福晋还罢了,福晋实在不配。皇上器重你家小八,他也比别的皇子们稳重上进,且不说别的,就是长相也是天下少有的。**那个丫头怎么能合适呢。我看小八的福晋要在咱们八旗最显赫的人家里面出。就是你肯了,皇上未必肯。还有你可知道,现在的安王福晋可是太子的亲姨姥姥!他们家也不会同意的!” 安亲王一共三任福晋,眼前这位是索尼的小女儿,孝诚仁皇后是她嫡亲的侄女!徽之和太子一系那点恩怨,总是会影响到胤禩未来的婚事的。 “正是如此我才找你商议呢,等一会小八来了,我亲自问他。”徽之露齿一笑,气的宜妃直翻白眼:“你 ,这是亲妈的干的事情!连着胤禟那个不着调的,我还要给他选个不错的媳妇呢。你这是毁你家小八呢。” 宜妃对着徽之的主意很是不满,在另一边的安王府,安王福晋也是一肚子的气。她黑着脸从娘家回来,那些丫头婆子见着福晋脸色不好都小心伺候着,生怕撞在了福晋枪口上,成了替罪羊。 还是安王福晋的贴身嬷嬷知道主子是为了什么郁闷,小丫头们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福晋换了衣服,洗了手脸,嬷嬷亲自拿着个小茶盘端着一杯香茶:“福晋累了,歇一歇吧。今天庄子上送来野鸡,已经叫他们收拾了晚上炸几块,就着粳米粥可好。” 福晋长长的出口气,对着那些垂手侍立的丫头们做个手势,她们无声无息的出去的。安王福晋接过来茶杯,喝了一口:“叫人炖了汤给**。这丫头这几天脸色不好,别是病了吧。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好。” 嬷嬷跟着福晋一起回了娘家,知道今天索额图和妹子抱怨,外面风传什么八阿哥和**如何如何的话,还有人说这是良妃故意恶心索额图呢。谁都知道良妃的阿玛和玛法是因为什么被流放,觉禅氏和赫舍里氏已经成仇了。现在良妃利用自己的儿子败坏了**的声誉也算是给索额图一个难看。因为谁都知道安王福晋是索额图的亲妹子,福晋掌握按王府的内帷,他们家的姑娘出事,安王福晋要怎么对王爷交代呢。以后安王福晋生的几个儿子女儿,可怎么在人前抬头呢。 “奴婢觉得这事情有点奇怪,若是良妃记恨舅老爷,她在**姑娘身上下手,刚听着是这么回事,但是仔细想想却不通的很。她娘家虽然又起来了,可是和舅老爷还是没法比。她不过是妃位,就算是皇上宠着,也不能和孝诚仁皇后比肩啊。她就不怕得罪了王爷和宜妃娘娘,良妃和宜妃可是好得很呢。听着跟着姑娘进宫的人说,良妃娘娘对着咱们家姑娘很是照顾,并非是内心藏奸。”嬷嬷给福晋慢慢地捶腿,絮絮的说着。 福晋抿着嘴想了想:“你说的也是,我也见过这个良妃娘娘,不像是个内心藏奸的人。她和我哥哥有过节,也算不到咱们头上。你去把跟着姑娘的人给我叫来,我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一会**身边的嬷嬷就过来了,常嬷嬷是**亲生额娘的奶娘,从**出生就一直服侍她。福晋指着一个脚凳说:“你坐下来说话吧。我且问你,姑娘进宫的时候你可都在身边服侍着。她在宫里可受了什么委屈?都见了谁?” 常嬷嬷也听到些风言风语,她叹口气,谢了坐,侧身在脚凳上坐下来:“那些话奴婢也听见了些,姑娘看着大大咧咧,可是心细,这会伤心的什么似的,昨天晚上哭了一晚上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今天没吃东西,奴婢劝了半天,总算是喝了一点莲子汤。姑娘进宫,奴婢是寸步不离的服侍着,宜妃娘娘妃姑娘很是照顾,那些太监宫女也不敢给她委屈受。若是说和谁玩,也就是宜妃娘娘的九阿哥,十一阿哥,温僖贵妃的十阿哥时常过来找九阿哥,也是见过面。再有就是良妃娘娘的那边的七公主和八阿哥了。” “你看良妃对咱们姑娘如何?八阿哥和咱们家姑娘是怎么个情形?”福晋也不遮掩直接问到了关键问题。 “奴婢看着良妃娘娘倒是对咱姑娘很照顾,大概因为她和宜妃交好的缘故,不过奴婢看良妃娘娘是个心地慈善的人,因为咱们家姑娘没有父母,倒是对着咱们家的姑娘格外疼爱些。八阿哥是个极难得的,人品长相没的说,读书,习武也都来得,在宫里几天就听着人说皇上好几次夸奖八阿哥好学,就连着裕亲王都夸奖八阿哥人品贵重,不务矜夸。依着奴婢看,除了太子和大阿哥,也就是八阿哥了。八阿哥最难得还是性子好,和良妃娘娘一样,没有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对弟弟妹妹们是真心的爱护。和咱们家姑娘相处更是尽让的。都是咱们家姑娘使性子歪派了他,也不见八阿哥生气,反而是乐呵呵的。”常嬷嬷竹筒倒豆子,和福晋交待了实话。 安王福晋听了常嬷嬷的话,陷入了沉思。她心里飞快盘算着,**从小养在这府里,虽然从血缘上**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是王府的女主人,是正经八百的安王福晋。就要担起来女主人的一切责任!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孩子,更要把**教导成个大家闺秀。当然**的婚事还要和郭络罗家商议。但是很大一部分决定权还在王府的手上。 安王福晋不能叫人指着自己的脊梁骨说自己苛待了前头福晋留下来的一点骨血。“依着你的说法倒是八阿哥和良妃是好心了,只是被人拿去做了文章。你看要是把**说给八阿哥如何?”福晋咬着嘴唇,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若是只论人品自然是般配的。可是咱们家姑娘没了阿玛额娘,人家怎么会看上呢。良妃娘娘虽然是个慈善人,可是到底还是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的。福晋若是想做成这门亲事,还要问问王爷的意思。更要看宫里的意思啊。”常嬷嬷一心为自己看大的姑娘着想,巴不得给**找个好归宿。只是八哥虽然好,可是人家身份太高,怕是高攀不上。 常嬷嬷的话叫福晋踌躇了下,安王爷上了年纪,很多事情都来不从心了。福晋为难道:“王爷现在不管这样的事情,**长在我身边。说起来我不是亲外祖母,可是多年的感情,我还是希望孩子好。这样姐姐和**父母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现在麻烦的很,你们说,就任由着别人嚼我们家的姑娘不成!这个良妃也是个虚伪人,反正八阿哥是男的,不吃亏,我家**没有父母,随着别人欺负了。” 安王福晋眉头紧皱,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方法。今天她回娘家,就是为了和索额图讨主意。谁知索额图说了半天还是没有个法子。福晋听着哥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行就切割王府和**的关系,毕竟是外家,郭络罗家的人还没死完呢。把姑娘送回去,叫他们自己烦恼去。 “若是没办法,我也只能把姑娘送回去。到底是姑娘大了,也该回去了!”福晋一筹莫展,表示只能割肉止损了。 “老奴求福晋手下超生,姑娘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坐实了那些话,姑娘的名声就完了,今后可要怎么见人呢。这样的话姑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求福晋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想想法子吧。”常嬷嬷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球安王福晋不要抽身。 **脸色苍白的站在窗前,外面是满眼苍翠的竹子,一阵风吹来,满室清凉,她紧紧地握着手绢,眼睛看着远处。以前和胤禩在一起的种种情景一遍遍的浮现在眼前,**知道这个世上真心爱护自己的人不多,胤禩是其中一个。她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额娘,紧接着阿玛也因为一件官司被牵连进去。在**的心里,阿玛和额娘只个概念,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也就是外祖父真心牵挂着她。这个鸣翠轩就是当年她额娘住的地方,**在这里,感觉额娘就在身边陪着她一样。 外人看**,都以为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其实只有**自己清楚,她其实是个敏感的人。这么多年寄人篱下,怎么会真的大大咧咧呢。那不过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保护色罢了。 直到遇到了胤禩,**才真正的享受到一个女孩子应该得到的种种爱护。她可以对着胤禩发做点小脾气,和他开心的玩笑,不用担心说错了话,惹人家厌烦。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那样——**强忍着泪水,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一旦哭了,她的眼泪就坐实了自己和八阿哥有私情的罪名了。她现在连死也不能,至少不能死在外祖家! “姑娘,宜妃娘娘传出话来,请姑娘明天进宫去坐坐。”常嬷嬷一脸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从外面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无奈的徽之,无辜的小八。   ☆、第75章 各怀鬼胎 “嬷嬷能不能不要去了。”**哽咽着,她再也不想到宫里去了,这辈子**再也不想见胤禩了。即便光这么想,就会叫她心如刀绞,可是**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拖累胤禩了。那些人分明是冲着胤禩去的。她不过是被人当成可以攻击胤禩的武器罢了。 “姑娘,这是宫里宜妃娘娘特别吩咐的,你若是不去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福晋说姑娘放宽心,你怎么也是王爷的外孙女,没有看着你被欺负家里不出声的事情。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沉住气,别理那些混账话。对付那些小人,你越是理会反而叫他们上脸。姑娘的眼睛怎么肿了,快去给姑娘打水洗脸。拿着冰毛巾敷一会吧。”常嬷嬷表示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躲起来,要迎难而上。**听嬷嬷的意思,福晋并没要放手不管,她心里也稍微松口气。 宫里,太后的宫里少有的热闹,康熙正在太后跟前凑趣呢,惠妃,荣妃,德妃和宜妃还有徽之都在。老太太笑呵呵的:“这几个孩子都很好,我都挑花眼了。我总算是能看到太子成亲了,就是现在我闭了眼也安心。你们说谁家的孩子好啊!”太后看了在场的人一眼。 徽之这些人都不敢说话,毕竟太子的生母早没了,除了皇帝谁也没资格在太子的婚事上置喙,而且太子娶福晋,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婚事,这是给大清选未来的国母呢。见着大家都不说话,太后有些郁闷了:“你们怎么一个个和没嘴的葫芦一样,惠妃是做了婆婆的人,你来说!” 老太太来了脾气,指着惠妃叫她发言。徽之看着惠妃整吞个鸡蛋的表情心里不厚道的想笑。惠妃心气高着呢,大福晋已经是个不错的了,可惜在惠妃看来还没达到自己心里儿媳妇的预期目标。惠妃打心里不想看着太子娶个比自己儿媳妇更好的福晋。太后却偏叫惠妃发表意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想想还是出来给惠妃解围:“太后,惠妃姐姐虽然是做了婆婆的人,可是人和人不一样。我们只看纸上的几个名字,也不知道人家姑娘长什么样字,哪里知道好坏。不如请了各位姑娘来,太后是经历多的人,帮着看看。我们呢,也跟着蹭一顿饭吃。”徽之给太后剥个橘子,眼光流转:“也不用兴师动众的,白落了话柄。只说太后请各位夫人进宫赏花可好。今年北海的荷花开的格外好,听着人说有好几朵是并蒂的,怕是应在了太子的喜事上。太后可怜可怜我们,带着我们一起见识下。” “好,还是良妃聪明。皇帝看呢!”太后听着有得玩,还能见见那些太子妃的人选立刻来了兴趣,眼巴巴的看着康熙。 康熙带着笑容扫一眼徽之:“就按着皇额娘的意思办。” “平常都是良妃和荣妃辛苦操持,我心里怪不安的。每每想着要在太后和皇上跟前尽心却没机会。既然是太后好兴致,不如这样。我毛遂自荐,不用良妃妹妹操,我来替你安排赏花宴。虽然我是个笨人,可是这点孝心还是有的。”惠妃接受到了徽之的好意,出来帮着徽之料理。 德妃笑着说:“太子的婚事完了,就该三阿哥了。等着年长的几个皇子都成家了,太后可要做曾祖母了。那时候孙儿们一个个的生出来,才是子孙绵延,瓜瓞绵绵的气象!太后就是名副其实的老祖宗了。” 宜妃故意拆台:“我看是德妃姐姐心里着急,也想着叫四阿哥快点成家抱孙子吧。”康熙给太子选福晋,这是未来的太子妃啊,名单上的那些女孩可都是大家出身,绝对是八旗里面顶尖的。要家世有家世,要背景有背景,德妃还能不眼馋? 荣妃也被德德妃勾起心思,她看着徽之说:“你看宜妃这会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不知道他背后是怎么担心呢。”宜妃翻个白眼,酸溜溜的说:“我着急我的,却不会抢人家的风头。” 德妃却是笑着说:“我并没那样的想法,胤禛现在一心放在读书上。昨天给我请安,整个人又清减了好些。我劝他说学无止境,你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贵在坚持,你学一辈子才是真正的治学态度。”德妃忽然说起来四阿哥学习的事情,徽之暗叫不妙,这不是暗示三阿哥和五阿哥受了自己生母的影响,心思浮动了吗? “哎呦呦,真是德姐姐,我们是没学问,和儿子越发的难说上话了。既然是学海无涯,那么来日方长。太后,老祖宗,叫孙子们松快一日可好?也叫那些夫人们看看,咱们家的孩子都是好的,叫她们出去宣传宣传,以后做咱们家的媳妇不吃亏!”徽之笑呵呵的对着太后撒娇。太后很享受着徽之的撒娇:“好,皇帝看呢。把孩子拘着读书都读傻了。” 康熙本来是不动声色看戏,没想到徽之把战火延到自己身上:“你,可真是——罢了就遂了太后的意思。朕好好地孩子都被你给教坏了。今后胤禩不成器,都是你闹得。”徽之不以为意,对着惠妃笑着说:“惠妃姐姐,你可听见了。” 惠妃立刻明白过来徽之的意思:“皇上这是说笑呢,我记着给孩子们安排些他们喜欢的。” 惠妃从太后那边回来,不成想明珠的夫人正候着她呢。惠妃略微有些诧异:“嫂子来了,坐!”明珠的夫人谢了座,偏身在椅子上坐下来:“臣妾来的不巧,今天是孝懿皇后冥诞,臣妾跟着命妇们进宫跪香的。抽空来看看娘娘,娘娘的起色倒是不错,臣妾也就安心了。前几天你哥哥去给瑚柱老爷子上香,阿布鼐如今可是神气了。”提起来阿布鼐家,明珠夫人满是感慨。 “他们既然肯叫哥哥进去这是放过以前的事情了。今天在太后跟前良妃还帮着我说话……”惠妃把在太后跟前的情形一一说了,“我有点拿不准,你说良妃是什么盘算。做额娘的那个不盼着儿子好,可是她却好像唯恐八阿哥学好一样。皇上也好像纵着她的样子。你说这奇怪不奇怪,若是我日常说一声大阿哥辛苦,皇上必然脸上就黑了。怎么到良妃跟前却变了?” 明珠夫人想了想说:“若是那样这个良妃倒是个乖觉的人,难怪皇上宠爱她这些年。当年家里人都在宁古塔还能升为妃位。她不是盼着自己儿子不好,她这是给皇上和太后说,她和八阿哥都没野心,八阿哥将来做个闲散王爷就是了。如今阿哥们眼看着长大,索额图那边自然是越发忌惮起来。尽管阿布鼐又起来了,可是良妃根基太差,拿什么和大阿哥比?也和别的皇子比不上。既然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安分待着也是上策。若是那样的话,娘娘不如和她多亲近些。打虎亲兄弟,也该为大阿哥寻个臂膀才好。” “我何尝不这样想,我现在闲着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越想越后悔。当年若是没胡乱起疑心,也不会那样对敏之。现在我家胤褆多了几个臂膀扶持呢。徽之不比她姐姐好摆布,我担心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别等着自己壮大了反过来对付我们。”惠妃露出后悔的神色,随着大阿哥年纪增长,胤褆对着压在自己上面的二弟越发的不满,颇有取而代之的打算,可惜大阿哥的人缘不好,兄弟们没有谁和他走的近的。 “今天臣妾来时为了帮着明珠传话的,他现在等闲不能入宫,不过他在家也没闲着,一一直帮大阿哥筹划着呢。外面说八阿哥和安亲王家外孙女**的话,娘娘可听见了。到时候,娘娘顺水推舟,成全了这门亲事如何?”明珠夫人压低声音,惠妃却是有些踌躇。 “不行,良妃是不会叫八阿哥娶她的。一个孤女怎么能做皇子的福晋?”惠妃立刻摇头,心里埋怨哥哥不靠谱。徽之也不是傻子,她怎么会给胤禩找那样的福晋! “娘娘放心,你哥哥说了只要把声势造足了,就由不得良妃了,**虽然没了父母,可是她还是宜妃的侄女呢,更是安亲王的外孙女,一个女孩子家被皇子坏了名声,他们两家岂能不怨恨的。良妃不肯同意就是教子无方,心肠冷酷,她答应了又憋屈,正好给她点颜色看看,八阿哥有那样的福晋,就该知道从此再也没争锋的资本,也没了非分之想。岂不是两全其美。”明珠夫人说的头头是道。 惠妃动心了,她拉着嫂子低声的说:“两家关系刚好,别这么一来又坏了。” “娘娘你太天真了,两家早就没了和解的可能性。当年的事情他们怎么能放下?”明珠夫人一脸的狠毒。 景仁宫里,徽之正看着女儿堆积木,门口小丫头打起帘子:“八阿哥来了。”徽之抬眼正看见胤禩板着脸进来。“你怎么黑着脸,谁惹你了?”徽之拍拍身边的位子叫小八过来。八阿哥已经十岁了,开始抽条,整个人不再是小时候那种软软萌萌的小团子样,而是慢慢地向着英俊英朗发展了。 “额娘,你昨天的话我仔细想了一晚上,我决定要娶**做福晋!”八阿哥一脸严肃的站在徽之面前,说出个叫徽之并不惊讶的决定。 “你,真的想好了。昨天额娘和你陈述利害关系,你都仔细考虑过了,你还年级下小,或者并不能理解那些意思,我是说——”看着儿子严肃的脸,徽之恍惚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是了当年她在苏麻姑姑身边的时候,康熙也曾这样严肃的看着她。 “额娘,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小七,你先和你嬷嬷出去玩好不好!”胤禩转脸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小七正人小鬼大的打量着哥哥和母亲。 “(ˉ▽ ̄~)切~~,我知道你要和额娘说什么!你不是喜欢**,要娶她吗?我还稀罕听呢!”小七对着胤禩做了鬼脸,一溜烟的跑了。徽之揉揉鼻子:“一转眼你们都大了,我还以为小七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呢。你说吧!”徽之看了逸云一眼,逸云立刻带走了服侍的奴才们。 “额娘担心的不过是**是个孤女,看起来她在王府长大,是个金尊玉贵的格格。可是没有父母护着,安王爷和郭络罗家两边都靠不住。我是皇子,看着大哥和太子议亲的架势,我就知道这哪里只找福晋,分明是找岳父呢。今后皇子成家分府出去,门人,所辖佐领,岳家,一张关系网,谁都想把这张网织的尽可能大。因此额娘才犹豫。”胤禩冷静的说出事情的关键。 “我不是那样的势力人,不过你既然知道,可为什么还要娶**呢?”徽之看着胤禩的眼睛,她一直以来都把儿子当成个大人对待,母子两个经常平等的发表各自对事情的看法。 “因为我不能看着**受了池鱼之殃,整件事里她最无辜!他们分明是冲着我们母子来的。**是个好女孩子,我要是躲起来不管,她没准连命都没了,我不能伤了她!”胤禩提起**有些激动起来。 “你只是不想连累别人罢了,虽然你这么可以称得上是个君子,但是今后还有人用这样的手段逼你就范,你要怎么样?不做狠心人难得自了汉。你可知道这是你的优点更是你的缺点!”徽之无奈的叹口气,小八没那个狠心,今后可是难了。 “额娘,我不是烂好人!**的事情上我——”小八忽然没了刚才的口齿伶俐,变得扭捏起来。 徽之惊讶的看着儿子的脸慢慢地红了,她惊讶的瞪大眼:“你才多大的人,竟然也学会撩妹了!”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个风流情种啊!徽之好笑的捏捏小八的脸,吐槽着:“你个小屁孩!你喜欢**是不是!我就说呢,你虽然性子好,可是也没这么好揉捏。你的好脾气只对着**吧。”人家都说八阿哥的性子好,其实那要看人! “额娘~我都是大人了!你别再像对小孩一样对我了!”小八冷静矜持再也维持不住,气的一个劲的跳脚。 “胤禩,爱一个人是一回事,可是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是另一回事,生活会把一切风花雪月消磨掉的。”徽之抱着儿子,眼神看着很远的地方。 感受到徽之的异样,胤禩有点担心的抓着徽之的袖子:“额娘,你怎么了。”察觉到儿子的不安,徽之一笑:“没事,你还是太小了。夫妻不是两个人在一起说风花雪月,生活比书本上的那些东西复杂多了。夫妻要互相扶持,你们彼此的骨中骨肉中肉,互相体谅,互相理解。知道彼此的心思,成全对方的心愿。” 胤禩听着额娘越来越低的声音也陷入了沉思。未来的日子绝对不是天天风和日丽,**会和他一起面对未知的无数艰难吗? 北海湖边的亭子上,太后满脸的笑容,她一手拉着一个小姑娘一叠声的夸奖着:“我都眼花了,都是好孩子,叫我夸哪一个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是个绅士     ☆、第76章 看你装逼 徽之打量着几个小姑娘,石炳文家的女儿神色最淡然,徽之心里暗自点头。这个小姑娘是个不错的,看样子康熙和太后多半会中意她了。宜妃低声的和徽之说:“你看这几个孩子里面谁有戏?” “你看呢。”徽之和宜妃嘀咕起来,“我看石家的丫头不错,在人前总是落落大方的。你说呢。”宜妃赞赏的眼光落在了石炳文家的女儿身上。“皇上和太后怕是也这么想的,你看那些小姑娘那个不是装扮的花枝招展,一心想叫太后对她印象深刻。也就是她,没刻意的装扮,身上虽然也是一色新衣裳可是没越矩形,不奢华。”石家的小姑娘一件浅红色袍子衬托着脸蛋上粉扑扑的,一张圆脸鼻尖上带着几点极其轻微的雀斑,就是个听话乖巧的邻家女孩。 “可是她的身份并不是特别高,虽然她的曾祖做过太子太傅,可是到了爵位一代一代的袭起来,到了她父亲这边只是三等伯了,和太子妃的身份不般配。”宜妃有些惋惜砸吧下嘴,很为石家的小姑娘担心。 “你是个聪明人,怎么看不透这个?若是皇上没拿准主意,太后能把自己腕子上的镯子给她。别小看了那个银镯子,可是当年太皇太后给太后。父亲的爵位低算什么,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女方的家世再好还能好的过皇家。”只是这样一来怕是索额图家的姑娘要失望了。”徽之摇着扇子,和宜妃说话。这时候太后已经放开了几个年长些的姑娘,她对着**招招手,很是亲热的说:“来来,你还等着我叫你才过来。几天没见怎么姑娘清减了不少。真是你喜欢吃的芙蓉糕,给你尝尝。今天的荷花好不好。”**时常在宫里出入,太后对她最熟悉。 徽之曾经对着**说太后一个人孤单,叫她多和太后请安说话,**是个聪明的姑娘,立刻明白了徽之的意思,每次进宫必然给太后请安。太后一个人深宫寂寞,她自然是很喜欢这个和她说笑陪伴她的小姑娘。此时的**已经隐去了那些忧郁,又是个活泼明快的小姑娘了。她坐在太后身边,一会给太后斟茶一会个太后夹菜,把老太太哄得很高兴。 安王福晋看着太后喜欢,试探着说:“太后喜欢是她的福气,这个孩子是个命苦的,王爷未免是多疼她一些,咱们满人家的女儿能文能武,她从小跟着我,管家理事也来得,针线上也看得过眼。王爷那么多的孙子孙,最疼的就是她,请先生,读书写字也都来得。哎,只盼着今后能有个好归宿,眼看着**一天天的长大了,王爷也是着急。奴才想请太后也帮着给我们家**无色个好女婿。” 太后啦着**的手:“你和岳乐真的舍得,我倒是喜欢这个孩子。” “不如叫**给太后做孙媳妇吧。她年纪和八阿哥相仿,又是从小认识的。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可不是金童玉女一样。臣妾想太后最疼的是八阿哥,在所有阿哥里面也就是八阿哥长得最出众,将来八阿哥说亲的时候若,头一条就是要模样登对。可是八阿哥那个样子,想找个模样般配的不容易。可巧了,**长相,家世都配得上。”惠妃没等着太后说话就蹦出来把话题往八阿哥和**身上引。 宜妃冷笑一声:“惠妃姐姐,你刚做了人家婆婆就老糊涂了!他们还小呢。再者说亲也该按着顺序来!刚办完了大阿哥的亲事,接下来是二阿哥的,顺次下去,八阿哥还远着呢。” 惠妃被宜妃堵得说不上来话,支吾起来,徽之给宜妃使个眼色,宜妃看着**脸上通红,更是生气!德妃出来圆场:“今天太后性质好,带着我们赏花的,又当着这些夫人的面,你们怎么还是孩子一样的斗嘴,也不怕人笑话。惠妃姐姐是开玩笑,她如今做了婆婆,也有媳妇每天请安侍奉,可是神气了。她是巴不得我们都尝尝做婆婆的好处。前几天她还和我说四阿哥的婚事呢。” 德妃一席话顿时缓解了大家的尴尬,在座的那些命妇都听见了关于八阿哥和**的风言风语。   ☆、第77章 相媳妇喽 *本来有些迟疑,可是看着胤禩十分坦然,她的心情神奇的平静下来,也没了刚才的局促不安和扭捏,*大方的对着胤禩一福:“给八阿哥请安,这些日子在家里陪着玛法。宜妃娘娘心疼我,特别叫我进来也跟着太后和各位娘娘福晋们松快一天。”说着*大方的坐下来。 惠妃笑嘻嘻的说:“你们两个真有意思,都是熟人了,怎么还这么相敬如宾的!”徽之没插话,只的看着小八要怎么应对。胤禩笑嘻嘻的站起来对着惠妃道:“我和九弟一起长大,*是宜母妃的侄女,也时常在翊坤宫走动,来者是客,我不过是尽地主之谊罢了。至于相敬如宾,怕是惠妃娘娘说笑了。” 小八言下之意是惠妃没学问,张嘴乱用词,宜妃似笑非笑的:“可恨我当年跟着家里的先生读书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于那些文绉绉的词一概不通。我也就藏拙了,别人笑话我粗也罢,好歹是不出错。惠妃姐姐可是这宫里有名的才女,谁都知道明珠文采不错,你是明相的妹子,也是个锦心绣口的怎么今天也糊涂起来。” 听着宜妃嘲讽自己,惠妃偷眼看着皇帝的脸色,康熙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歪着头和太后说话,惠妃暗自攥紧了拳头,毫不客气的对着宜妃摆脸色:“今天有客人在,你还是收着,可别往日那样口无遮拦,叫人看了笑话你。” “我怕什么人笑话,我心里没毛病不怕成凉药。”宜妃鄙夷不屑哼一声,也不理会惠妃,只转过脸和安王福晋攀谈起来。 小八端着酒杯眼睛看着戏台上,可是心思全在身边的*身上。两个人都有一肚子的话,可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戏台上正演的是西厢记,德妃笑着说:“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良妃你看呢。” “不过是那些失意文人的胡诌罢了,这崔莺莺是谁,她父亲是相国,虽然已经不在了,想来家里应该是规矩森严,怎么姑娘身边只跟着丫头,还能随便进出。那个张生那里是个才子,见了个女子诗书也忘了,礼仪也没了,只想着要怎么勾搭人家。且不说今天在座的各位夫人和福晋,就是京城一般的小康自家,也没姑娘身边只一个丫头,任由着丫头随便走的规矩。这故事怕是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那些穷酸文人自己痴心妄想,看多了才子佳人的东西,自己也编出来一个取乐的,再一个是这个崔家可是门风不正,上行下效,才养出来这样出格的女儿,和张生也是臭味相投。德姐姐也是饱览群书的人,怎么不知道这西厢记是从元稹的莺莺传演化出来的,元稹自己都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指望着他能写出什么好的?”徽之一番话,引得安王福晋的竭力附和。 “还是良妃娘娘说的好,戏台上的东西不过是看热闹罢了。这样的东西在家我也不叫孩子们看。不过是看着他们现在长大了,心里知道是非了,才叫他们看看热闹,明白人心险恶。若是真的信了,别人不说孩子,只会说我们大人没教育好。”安王福晋立刻说自己家的规矩大,姑娘身边都是服侍的人。 “福晋这个话我能作证,别的不说,我接了*进宫住几天就带上那些个人,奶娘,嬷嬷,大丫头好几个人。这还是姑娘出来做客,在家可想而知了。王爷和福晋是真心的疼爱*。*的规矩也是极好的。既有我们满洲姑娘的爽利劲儿,也识文断字的。”宜妃狠狠地夸奖了安王福晋,福晋心里高兴嘴上谦虚了几句。 徽之转脸看着康熙说:“上次皇上看小七描红,问是谁写的字,那字就是*写的。这丫头不仅是一笔俊秀的簪花小楷,颜体和柳体也是很好的。小七能跟着*多学学,我也就安心了。”说着徽之看一眼坐在康熙腿上的小七,小七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康熙立刻出来护着闺女:“朕的小七还小呢,等着过几年就好了。你额娘也是为你好。朕看今天的荷花开的不错,你们几个或是诗画或是一张字,只要合上荷花和今天的景色就算是对景了,做的好了,朕和太后有赏赐。” 这是要考察这些小姑娘们文采了,只是太子妃的人选不是已经定了,徽之忽然明白了这那里是单飞太子选福晋,后面的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眼看着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康熙这是未雨绸缪啊。皇帝的话一出口方才还有些失落的夫人和小姑娘们先愣了一会,反应快的人立刻明白过来皇帝的意思,刚才皇子们都出来了是,三阿哥和四阿哥五阿哥都是一表人才,虽然不是太子,可是都是金枝玉叶,正经的皇家血脉。随便做了谁的福晋都是祖坟上冒青烟。 就像是风吹过平静的水面,一阵轻微的骚动,几个小姑娘都到了摆好纸笔的大画案跟前,大家各展所长,有的画画,有的作诗,有的没什么捷才,家里也没特别教给女儿这些点缀门面的东西,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拿着笔写一篇大字出来。宜妃这下坐不住了,她低声的对着徽之抱怨着:“皇上的口风真紧,我可要仔细的看看了。早知这样我就先准备准备了。” “你这会子着急是没用,皇上的心思能那么容易叫别人猜着了。我看还是看缘分吧,你家五阿哥是个忠厚沉稳的性子,娶个一样性子的福晋也好,娶一个活泼些的也好。最要紧的是姑娘人好,皆有那些斜的歪的心眼。”徽之全宜妃淡定,再淡定。 宜妃皱着眉:“我倒是想淡定呢,可是你没看见别人都埋伏下了。我要下手晚了了怎么办?”宜妃看着那边德妃和荣妃,对着徽之抱怨着。徽之却是不以为意:“她们怎么想有什么关系,最后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我看你还是回去和胤祺说,叫他这段日子好生努力,别落了什么不是在皇上跟前。” 被徽之一提醒,宜妃恍然大悟:“是了,你说的对,我等下散了就叫胤祺来说话。这个孩子性子也不知道随谁了,整天闷声不响,你看她的那些兄长们一个个的都消减了脑袋,想在皇上跟前露脸。”胤祺的性子恬淡,因此在几个年长的皇子里面并不出众。 “个人有个人的性格。这个强求不得!我看胤祺的性子倒是像他的祖父。”胤祺只对着自己关心的事情上心,讨厌人和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宜妃还要再说那边小姑娘们都完成了皇帝的考题,石家小姑娘捧着一叠纸过来,恭敬地跪在皇帝和太后面前,一个小宫女接过来放在了康熙面前。第一篇就是石家姑娘的一张字,下面的也是一张字或者画儿居多,可能这些姑娘们的策略是求稳,画的好不好,只要像模像样就不错,字都是练的,作诗实在要求高,万一写的不好或者撞上了皇帝的忌讳就不好了。看着中规中矩应对,康熙也还算是满意,开国日久,满洲上层人家也开始注意学习汉人的文化,连着家里的女孩子也都知书识礼。 当年自己大婚之后选秀,待选的秀女里面没几个认字的。才几十年的光景,气象就改了。太后接过来康熙看过的一张张的细看,可惜太后也就看个热闹,除了对那几张画还能明白,剩下的就眼前一抹黑了。康熙就给太后讲起来。这个姑娘写的字好,好在哪里,那个姑娘写的是一首诗,讲的大概是什么意思。 康熙这里点评,底下的那些带着女儿或者小姑子来的夫人们都抻着脖子竖着耳朵听,奈何康熙的口风,谁也听不出来什么。太后看完了就信手递给了身边的惠妃,惠妃看一眼也没什么兴趣,就给了眼巴巴看着的荣妃,荣妃早就等着呢,接过来可是又看不怎么明白,德妃也没了往日的矜持,热心的过来帮着荣妃解说:这是谁家孩子的字,这是谁家孩子的画儿。 等着那些卷子到了宜妃手上,她扯着徽之说:“你给我看看,可恨我当年没怎么认真念书,现在才知道读书的好处可惜却晚了。” 徽之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看,读书不读书一样都能看出来好坏。不管是写字还是画画,和做针线刺绣,乃至和盖房子修建园林一样,只要叫人看着觉得心气平和,精神愉悦为上。虽然有的字是豁达奔放,有的字胜在小巧秀丽,有的画儿是胸怀天下,气势磅礴,有的画儿是颐养心情,可只要看着顺眼舒服就是好的。” 冷不防德妃笑着插嘴:“还是良妃妹妹,竟然把那么深奥的道理说的如此浅显。”德妃话没说完,就听着上面康熙笑着说:“*丫头年级最小,可是才思敏捷,不是别人能比得上的。小小年纪能做这出这样的诗不错了,李德全,你拿了安徽进贡一盒子徽墨赏给她,好好上进,没准我们大清朝还能出个谢大家呢。” 听着康熙的夸奖,安王福晋脸上有光,*眼睛亮闪闪的,她虽然也很高兴可还是尽力控制着情绪,不在人前露出矜夸之色。那些小姑娘们都一起向她贺喜,*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团团一福谦虚的说:“是皇上看我年纪小,哄我罢了。各位姐姐都是出类拔萃的,我只有仰慕的份儿。” 康熙和太后自然不会显出来厚此薄彼,最后大家都得了好的评语和奖赏。一场相亲宴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一场相亲宴,大家各怀心思。徽之刚回了景仁宫,后面小八就来了,徽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今天你可是看了场好戏了。*是怎么个意思?” 小八愣了下,露出个不屑的的表情:“惠母妃的关爱我是消受不起,记得我小时候她也是个得体的人,难道是上了年纪越发的昏聩起来。” “打嘴!这是怎么说话?惠妃怎么也是你的长辈,身为晚辈暗地里随便编排长辈,叫人听了去可是一场气,到时候不管你是对是错,都是你的不是。你这是变着法的说我老了,变啰嗦了是不是?”徽之佯怒瞪着眼,趁机抓着小八的脸使劲的蹂躏起来。 “啊,额娘,你不能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欺负人!你再揉我的脸上要长痘了!”胤禩躲闪着徽之的魔爪,母子两个子啊殿内一个跑一个躲,最后徽之总算是把小八按在桌子上:“哼,你跟我斗还嫩着呢。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是什么意思!”今天*的表现较徽之有些意外,在徽之的印象里,*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她的言语爽利,泼辣直爽其实都是的保护色,保护着那个没有父母的依靠,小小年纪在人口众多的外祖家的讨生活的孤女,*内里是个敏感聪慧的少女。在徽之的心里*差不多是个披着史湘云外衣的林妹妹。 大人的争权夺利,却把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卷入一场风雨,事关女孩声誉,在这个年代是女孩子遇到嘴严重的危机了。本以为今天会看见个秋风秋雨愁煞人的*。谁知出现在徽之眼前的是个坚韧倔强小格格。徽之心里对*的好感又升高了好几度。 “那么多人,他们都盯着呢,我怎么还敢和她说话!”小八眼珠子四处乱看,口不对心的敷衍着。 “你当着我瞎!你把戏都演足了,惠妃和德妃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徽之对小八的话嗤之以鼻,他们两个还是和往常一样相谈甚欢,哪里有什么避嫌。 “额娘,她的心思我明白,我的心思她也明白,何必要再说出来?我想既然他们用龌龊心思看我们,我们就更应该大方相处,叫那些卑贱阴暗的谣言不攻自破,我们若是避嫌起来,才叫人更觉得抓了我们的把柄。”小八的话叫徽之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两个人心心相通,徽之觉得自己怕是一辈子也不能体会到了。她能猜出来康熙的心思,可是康熙知道她的心吗? 徽之把儿子搂进怀里:“胤禩,你能找到个和你心心相映的姑娘太幸运了,额娘希望你们今后能互相扶持,相依相守一辈子。” 前脚胤禩刚走,后面康熙就来了。“朕刚从太后那边过来,石氏性格稳重,今天朕故意先只夸奖了*,她并没显得特别失落和嫉妒,这点很好。朕恍惚听说胤禩好像是喜欢安王府的*,可有这样的事情?他才是多大的人就想着这个了!”康熙脸色一沉,微微皱起眉。 谣言的传播速递比光还快!“这是谁在皇上跟前嚼蛆呢,胤禩和胤禟常在一起玩,*是宜妃姐姐的侄女,她是那样的身世,宜妃姐姐多疼她些,时常接她进来住几天。两个人见了面还能躲着?都是孩子,那里就讲这个。皇上知道小八的性格,对谁都是礼数周到,*是客人,小八自然要对她客气点。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这样的话!都是小孩子,亏得他们竟然说的出口这样的话!这是当着宫里的规矩是摆设,还是想说我无能,以至于宫规废弛?还是说安王府教女无方?小八和*为了这些背地里不知怎么伤心呢。*那张小脸,几天之内瘦了一圈,安王福晋也是一肚子的气呢。皇上还来说!” 徽之越说越气,眼圈说着就红了。康熙还没想明白个中玄机,看着徽之伤心,摸出一块绢子给她擦脸:“朕听了也觉得荒谬,没当一回事。只是想别是小八长大了,你这个做额娘的,怕是还以为小八是怀里抱着的吃奶孩子,你对着别人的孩子那样尽心,怎么就没疏忽了自己的儿子。还是朕来关心关心儿子吧。朕已经挑好了两个丫头,给小八使唤!” “啊——”徽之惊讶的合不拢嘴,她的三观又被颠覆了!心里的弹幕已经全面覆盖。康熙这是爱孩子呢还是毁孩子呢!胤禩才十一岁啊!要什么通房丫头!若是放在现代,徽之和康熙操心的该是小升初好不好!   ☆、第78章 福兮祸兮 看着徽之傻乎乎的样子康熙心情好起来,捏捏徽之的鼻子:“朕知道你想什么呢,怕是眼看着小八长大了,觉得自己老了吧。别担心,朕看你比今天那些小丫头漂亮多了。” 徽之娇嗔的捶了下康熙:“皇上~这是什么话?叫人听见笑话!其实这怕也是皇上的心里想的吧,眼看着大阿哥成家立业,太子也要成亲了,皇上的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要是臣妾说,皇上这是多虑了,成家立业,可不是成了亲就是真正的大人了。今后皇上更要费心呢。”徽之从康熙戏谑的表情后面看出来些失落,确实康熙还不到四十岁,可是就要做祖父了,眼看着儿子们一个个长大,康熙总是会感慨时光流逝,或者在皇帝的内心深处,渐渐生出来些更为秒的不安。 太子一旦成亲就算是真正的长大成人,那个时候太子和皇帝必然会在权利上产生更多的冲突。 “哎,也就是在你这里,朕能说心里话,那些人一个个哪里知道我的心思。你就小八一个儿子,他的终身大事朕要听听你的意思。*那个丫头不错,当年她阿玛的事情,也是朕亏欠了他们。你不知道朕当初下诏要严格约束勋和宗室,又严令官员不准*,赌博,这个明尚也是撞在了枪口上。他是安王的女婿,是和硕额驸,朕不能徇私,安王爷也体谅朕的苦衷。”康熙看着远处,陷入了往事的追忆。 徽之今天听安王福晋说安王的身体越发不好,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康熙肯定是知道了岳乐状况,不管如何岳乐也是为朝廷出了不少的力气。康熙是个重感情的人,徽之心里一动,对着康熙蹲身下去:“臣妾想求皇上个恩典,*这个丫头我看着很好,想求来个胤禩做福晋,还希望皇上恩准!” 康熙没想到徽之会如此说,忙着拉着她起来:“起来,好好地怎么说到这个,岳乐确实时日无多,朕原本打算着给岳乐的儿孙们推恩。*这个丫头,朕今天看了,还算不错。可是做胤禩的福晋,朕还要仔细想想。她虽然长在安王府,但是到底是没了父母的,怕是将来不能主持中馈。民间还有三不娶,长女无母不能娶。怕的是没有母亲教导不会持。胤禩怎么也是皇子,今后开衙建府,一应家务都是福晋主持。到时候怕是胤禩会受委屈的。” “她还小呢,我慢慢地教导也来得及。再有就是她虽然从小妹母亲教导,可是安王福晋也很疼爱她。我看接人待物,*也不错,最要紧的是这个孩子性格很好。今天那些话*也多少也听见了些,换上别的女孩子哪里还肯来,怕是躲在闺房里面哭的什么似得。可是*这个丫头心里委屈面子上不肯露出来,在人前还是大大方方的。这一点比一般的女孩子强多了。”徽之列举出来*的种种优点。 康熙听了沉吟半晌:“人倒是不错,只是她的身份尴尬,看着不错,其实却不能给胤禩任何助力。叫朕再想想。”康熙表示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徽之也就识趣的不提了。康熙这晚上就留在了徽之的宫中。 小八的事情就没了下文,可是康熙到底是从哪里听见关于小八和*的风言风语呢。徽之暗地里查访了半天还是摸不着头脑。 “娘娘,李公公来了。”随着丫头一声通报,就看见李德全笑嘻嘻的进来:“皇上叫奴才送了东西来。还要这两个丫头是皇上特别给八阿哥挑出来的,请娘娘看过了就放她们过去服侍。”徽之才发现李德全身后跟着两个丫头,都是十三四上下,不愧是康熙眼光选出来的人,都是亭亭袅袅的,温柔可爱的女孩子。 两个丫头上来给徽之请安,徽之叫她们过来仔细打量一番,随口问着她们的年纪,家乡什么的,原来这两个丫头都是旗下包衣出身,那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是正黄旗下包衣,那个年纪小些的是正白旗下包衣,家里的父亲都是做个小小的笔帖式,两个丫头的手都是细细长长的,看起来就知道没怎么受过苦。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这两个丫头八成会是胤禩未来的侍妾,那个年长些姓张,那个年纪小的姓史,仔细问起来两个孩子都是认识几个字。徽之笑着说:“你们既然是皇上选的,自然是好的了。我就八阿哥一个儿子,他若是好了你们也不枉费服侍一场。你们大概是知道我的。我虽然不喜欢苛责别人,可是若是阴奉阳违,明知故犯,我可不会手软的。等下我叫嬷嬷说给你们知道在八阿哥身边服侍的规矩,我叫了青萍去带着你们几天,等过了这几天再说吧。八阿哥现在还小呢,谁要敢引着阿哥学坏,可别怪我不客气。好了,你们跟着青萍去吧。” 徽之一个眼色过去,两个丫头瑟缩下,一起低下头:“是,奴婢们记住了。”青萍上来带着两个丫头出去了。 这边李德全笑嘻嘻的说:“皇上特别看中八阿哥,前头除了太子,再也没谁能叫皇上为他挑选身边的人。这两个丫头是皇上从内务府送上来的名单上精挑细选换出来的。皇上说,先放在阿哥身边看看,若是不合适就再选。” 这个是紫英亲自端来一杯茶,徽之指着边上的椅子说:“李公公坐吧,我有件事要请教公公。” 李德全谢了坐下来,对着徽之笑道:“不敢当请教,娘娘只管问是什么事情,奴才知道的一定告诉娘娘。” “八阿哥和*姑娘的有些话,你可听见了?皇上前几天说起来,我吓一跳。两个孩子怎么就被人这么抹黑呢,*是个女孩子,他们这样说不是害了人家的女孩子。”徽之直接问李德全是谁在康熙耳边说八阿哥和*的闲话。 “这个啊,奴才正巧知道。娘娘是个聪明人,想想皇上都见了谁就明白了。这几天除了娘娘,剩下的几位可不都是为了自己生的阿哥在皇上跟前递话么?”李德全一点拨,徽之就明白了,一定是德妃和惠妃在皇帝跟前上眼药。 “其实娘娘也不用为了这个生气,皇上这几天一直想着八阿哥的婚事呢,看样子这亲事差不多能定下来了。娘娘好眼光,选了*格格这样好的媳妇。”李德全透露了徽之最想知道的消息就告辞走了。 小八的婚事眼看着要达成所愿,可是宜妃那边又出事了。宜妃身边的宫女一脸着急的跑来:“我们娘娘要奴婢过来问良妃娘娘一声,还有上次的伤药没有,若是有,就请娘娘拿些给奴婢。” “怎么了?是谁伤着了!”徽之看着宜妃的丫头脸色不对,赶紧问缘由。 原来是五阿哥胤祺出事了,五阿哥一直养在太后的身边,太后日常说最多的是蒙语和满语,加上又不识字,一直到五六岁上胤祺还是不会顺利的说汉语,更别提读书写字了。因此在现有的这些皇子里面,胤祺可真的是输在了起跑线上了。好在胤祺是个肯认真努力的孩子,在上书房里面念书比别的阿哥们话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总算是把短板给补上了。 这天康熙看皇子们的作业,胤祺做的一首诗里面有几句错了韵脚,康熙想起来有人曾经耻笑胤祺的汉化带着口音,说什么那里是□□的皇子,倒像是个酋长的儿子。康熙的一块心病便是被人说是不是正统,是个蛮夷之君,因此叫来胤祺骂了他一顿。胤祺一肚子的委屈,而开始又不能在康熙跟前露出来,也就委委屈屈的听着。 胤祺心里郁闷,奈何语言这个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他还是个在语言上没什么特别天赋的人,就更辛苦了。胤祺心里有心事,下午练习骑射的时候精神不能集中,一个分析从马上摔下来。 不过幸好胤祺摔得不重,只是腿上和胳膊上擦破了不少。徽之听了这个话,忙着叫人拿来伤药给宜妃的丫头:“告诉你主子宽心,我等下就过去看看她。” 徽之收拾了下,带着丫头去看宜妃。谁知宜妃正脸色煞白,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样子,边上胤禟气咻咻的,好像在爱和宜妃说了什么。见着徽之进来,宜妃哇的一声哭起来:“他们太狠,竟然这样坑我的胤祺。我不过是和太后求了费扬古家的女儿给胤祺做福晋,你看,后脚就出事了。皇上说胤祺自己不长进,却要责备长辈。说胤祺口出怨言,说自己汉语说不好都是当初养在太后身边。太后说蒙语,他从小被耽误了。这会子却埋怨他!皇上生气不要紧,连着太后也听见了闲话,心里不舒服呢。” “良母妃,这一定是有人搞鬼,谁不知道我五哥是个最老实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太后从小对着五哥有多照拂,他心里比谁都更孝顺太后。我若是查出来肯定是和他没完。”九阿哥咬牙切齿,脸色阴沉。 “小九,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口无遮拦!我看还是先平息了皇上的怒气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太后也不知道听了那些话会怎么想。你们先娶安慰胤祺,我去太后那边看看。若是老太太生气,可难办了。胤祺心里够难受的,比别在他跟前再说那些了。其实不娶费扬古家的女孩也没什么大不了,选个更好的就是了。”徽之先叫人去太后那边打听消息,宜妃和胤禟谢了徽之:“真是日久见人心,这个时候也就是良母妃肯出手相助了。” 去太后那边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回来了,太后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徽之踌躇起来,宜妃对着徽之说:“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你还别去找不自在了,等着太后的气消了,再去吧。” “不好,若是我们这会不去,太后必然回想原来你们真的是对我面上孝顺,心里还不知怎么埋怨我呢。那样岂不是解释不清楚了。还是这会就去的好,把话黑太后说明白了,我就是挨上一顿骂也值了。你们放心我也不是傻子,看着太后的气色不对,我就跑就是了。”徽之安抚的拍拍宜妃的手,她心里一动,对着小九说:“我要请你和小十帮我个忙。” 九阿哥立刻说:“额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儿子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办到。” 徽之一笑:“不是什么难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太后正对着身边的二丫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生气呢,老太太拿着蒙语对着新来的小丫头叫着:“叫你干个什么都干不好,傻乎乎的像草原上的兔子。你给我出去!”小宫女哪里听得懂太后的话,只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站在哪里,太后越发的生气,拿着身边个荷包对着她扔过去。 “孙儿谢祖母的赏赐!”正巧九阿哥笑嘻嘻的进来,轻巧的接住了太后扔过来的荷包。十阿哥这个时候窜出来,对着胤禟叫着:“给我,九哥给我看看呗。”说着伸手要来抢。九阿哥举着荷包:“不给,给了你就拿不回来了。”两个皇子都是用流利的蒙语说话,太后深宫寂寞,身边难得这么热闹。她顿时消了气,招手叫了小十到身边来:“来来,祖母这里有好多的好东西别和小九抢,他狡猾的很,你算不过他的。” 说着太后拿个果子递给小十,十阿哥笑嘻嘻的接过来谢了太后的赏赐,东拉西扯的说起话来。小九也凑上来:“太后,而也赏给我个果子吃呗。”太后瞪一眼小九:“你这个小子狡猾得很,不准欺负我的小十。”正说着外面通报进来说良妃和章佳贵人来了,徽之和章佳氏联袂而来,一起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着两个花朵一般的美人心情又好了不少,她有些嗔怪的对着章佳氏说:“你怎么这些日子也没来看我了?”徽之笑着说:“不是她不来,是章佳妹妹有喜了,太后可又要做祖母了。章佳妹妹养了一段日子,太医说没事了,我才敢拉着她出来走走。可不是先来给太后请安么。太后看着有些闷闷的。是谁给太后气受了?” 太后哼一声:“我想回家去了,这里的人都太精明,当面说一样,转脸又是一样。大人是那样孩子也是那样。我对他那样好,结果——” 徽之知道太后这是抱怨胤祺呢,她装着没听明白,哼哼哈哈的,章佳氏则是不解的问:“我这段日子没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良妃姐姐太后说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还请太后说出是谁,我们给太后出气去!”徽之做出义愤填膺样子,太后发泄一通稍微好了点:“哼,还有谁,都是胤祺那个白眼狼!” 徽之惊讶的说的:“胤祺最近病了,太后怎么还骂他?”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孙子,太后也顾不上生气,急着问:“怎么了,胤祺怎么好好地生病了!是皇帝骂他了!” “太后别着急,胤祺骑马摔了一下子,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腿上和手上破了几块,现在上了药已经没事了。”徽之安慰着太后,太后听了这话皱着眉:“胤祺的骑术是最好的,怎么会摔下来!” 徽之和章佳氏欲言又止,这个时候小十跳出来说:“有人嘲笑五哥的口音,五哥伤心了一天,下午骑马的时候精神不集中才摔下来的!五哥最老实了,他们还欺负他!” “什么,这还了得!”太后听了胤祺摔伤的原因气的脸上通红,徽之嗔怪的对着小十说:“你啊,忘了五阿哥是怎么嘱咐你的!他不想叫太后心烦,你还跑来添乱。这会子你赶紧回去吧,再在这里指不定要闯什么祸呢,”徽之半真半假的轰小十走。 “好了,你们也不用瞒我。原来是这样,一定是有人看我对胤祺太好,心里嫉妒生气,编出来那些话离间我们。来人,立刻去看看小五,叫他别伤心了,汉话说不好就说不好,皇子也不用考状元,大不了以后叫小五去专门和蒙古王公们打交道,到那个时候看谁还敢笑话我的小五了!”太后也不傻,她到底在宫里混了这些年,被徽之和小十的话一点拨,就明白了症结所在。 一场风波算是平息了,徽之拉着章佳氏坐下来和太后玩牌,小九和小十一左一右的站在太后身边给老太太看牌,出主意。太后的手气果然特别好,连着赢了几把,徽之和章佳氏故意嘴上叫苦,奉承着太后的好手气。 气氛热络起来,三个人无话不谈,加上九阿哥和十阿哥在边上敲边鼓,太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闹清楚了。“哼,原来是这样。前些日子宜妃来求我在皇上跟前说说,把费扬古家的女儿给小五定下来做福晋。后面就有人在我跟前说小五的坏话。费扬古的家的姑娘真的那么好?我看不尽然。那天在北海赏花的时候,费扬古家的姑娘一脸的心事重重,连这个嬉笑样儿都没有。那个丫头太沉闷了,我家小五就是个不喜欢说话,再配上这样的福晋,还不要闷死?”太后对胤祺的婚事发表自己的见解。 “太后见多识广,我们那里能和太后比。太后这么疼小五,不如给小五张罗个好福晋。”徽之怂恿着太后插手五阿哥的婚事。 “那是,他们气不过我疼小五,我就偏疼给他们看,我一定要给小五家世背景,人品长相都好的福晋,气死他们!”太后豪气干云的一推面前的牌,爽朗的大笑:“哈哈,胡牌了,给钱!” 不过没等着太后亲自给胤祺选福晋,五阿哥就忽然生了一场重病,太医说五阿哥这是受了风寒,心里憋着一股火,两处相激,不能疏散,要缓缓医治才能好。因此五阿哥的婚事就被搁浅了。 “德妃这几天喜气洋洋的,看样子费扬古家的女孩子是许配给了四阿哥了,难怪她那么得意洋洋的,仔细论起来,德妃还和费扬古家沾亲带故呢。仔细算起来费扬古家的格格要叫她姨娘的。”逸云和徽之说着最后事情的结果。 “德妃那样的婆婆怕是个不好相处的,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们自己的事情还没完呢。”徽之微不可察的叹口气,康熙也不知道是中年危机,想要借着那些女人显示自己没老。还是太皇太后不在了,没了管束的人,最近皇帝沉迷流连那些汉女,徽之也不好随便见到康熙了。 正想着要怎么见皇帝,外面通报声响起:“皇上来了。” “你这里清净的很,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小八的婚事朕定下来了,就按着你的心思,定了*吧。”康熙捏捏徽之的耳坠,表情有点复杂 结果来的太突然,徽之有些懵了。   ☆、第79章 自己打脸 “怎么你改主意了?朕可是已经召见了岳乐的儿子,和他说了,现在改怕是来不及了。”本来这个话带着玩笑的意思,但是徽之却没在康熙的眼里发现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康熙这是起疑心了? “臣妾那里是后悔了,只是太突然了。前几天臣妾提起来若是*做胤禩的媳妇也不错,皇上还嫌弃*没有父母教养,怕是性情不好。这几天臣妾听着没什么动静,就想皇上怕是事情多,给忘记了,而且孩子们还小呢哪里就急于一时了。可没想到皇上竟然放在心上了。臣妾心里羞愧,小八前头的哥哥都没成亲,我就先给自己找媳妇了。”徽之一脸的委屈,摊摊手表示自己是太高兴了。 “你啊,朕也就是给小八操操心,剩下的哪里轮到朕操心了。他们早就埋伏下来,一个个算计得很呢。朕当初是想多了,哼,以后不用再这样相媳妇了,就是人家把姑娘藏起来,也能惦记着。不过小八年纪小,先定亲吧。等着他长大了,开衙建府再成亲。别叫人家笑话,我们皇帝家还娶童养媳。”康熙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拉着徽之的手亲了亲,感慨起来:“现在才知道人不可貌相是真有道理,往日里就是你张天张罗着这个那个,大家都认为你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性子。谁知事到如今买菜发现你是最淡泊名利的人,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倒是一肚子的小算盘,到了要紧的时候生怕自己吃亏了。” 康熙这是别有所指啊,徽之忽然想到了德妃和五阿哥的事情,怕是皇帝想明白了*嫁给胤禩,不仅不会给胤禩和徽之带来任何的好处。和德妃荣妃还有宜妃这些一心想给儿子找个有助力的岳家比起来比起来,徽之和胤禩就成了另类了。 “皇上说的是哪里话,常言说娶妻娶贤,我是看中*的性格好,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性格什么我也是知根底的,今后他们成了家互相扶持,你敬我,我爱你的,比什么金银宝贝都强得多呢。成亲不是做买卖,你出多少银子,我出多少东西的,等着赚了钱要怎么分赔了钱大家一起吵嚷撕破脸。夫妻还不是一辈子扶持着。小八的性格好,可是有的时候就显得优柔寡断,*的性子直爽,正好互补。”徽之在康熙的耳边慢慢地灌输着*的好,康熙听了沉迷半天:“大道理人人会讲,有人还讲的很好,可是真的做起来就没几个能坚持了。你能这么为小八想,也是慈母心肠了。” 康熙说着和徽之抱怨起来:“你可不知道朕这几天真是没处躲,没处藏,一个个的大显神通,也不明着说,都遮遮掩掩的,等着朕猜他们的心思呢。哼——”康熙想起来这几天德妃和荣妃的表现,一脸的不屑。 徽之知道荣妃是为了胤祉的婚事求了裕亲王福晋帮着说和,其实荣妃看中的董鄂氏也不算是有什么特别私心,胤祉怎么也是个皇子,娶个都统的女儿也没什么。不过是荣妃觉得自己恩宠渐衰,怕到了康熙跟前说不上话,因此才找外援的。至于德妃么,凭着宜妃的恩宠,要是她不动点手脚,没准费扬古家的女孩还真的可能嫁给了胤祺。 康熙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把荣妃和的非归类在一起了。“皇上是说荣妃姐姐?是皇上错怪了荣妃姐姐了。这几年皇上自己算算,去她的宫里几次,荣妃姐姐胆子小,她原本想亲自求求皇上,结果倒是好了,也见不着皇上。也只能求了裕亲王福晋,求着王爷在皇上跟前说一声。因此臣妾长了记性,趁着现在皇上还记着臣妾呢,先把小八的婚事给定下来,等着他长大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皇上呢。”徽之说的酸溜溜,康熙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你们女人的心,真是叫人难捉摸!荣妃的性子越发的磨叽起来,其实胤祉这个孩子不错,才学是最好的。董鄂氏也是名门闺秀,就遂了荣妃的心思吧。朕不是刻薄寡恩的人,是她多想了。你去和荣妃说,她进宫服侍这些年,情分还是有的,以后有什么话只管来说。”康熙想起来当年荣妃陪伴的点滴,那个时候他们都很年轻。一转眼荣妃却已经是青春不在,那天在宴席上荣妃的鬓角上竟然有了几丝白发,脸上早已经不复当年的光彩了。 想到这里康熙心里冒出些无名的惶恐,他是不是也老了。康熙沉浸在时光流逝,青春不再的伤感里面,冷不防一抬眼就对上徽之亮闪闪的眼睛,康熙忽然发现同样的时光,上天对着徽之好像特别的宽容,她还是和当年没什么变化,若是硬要找出来哪里不一样,那就是徽之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女,而是个风情万种的少妇了,康熙心里一动,伸手在徽之脸上抚摸流连:“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敢当着朕的面前抱怨,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 说着康熙把徽之扯到怀里,故意黑着脸,压低声音威胁着她:“不给你个厉害看看,你就翻天了!看朕怎么罚你。” 徽之故意推了推康熙的肩膀,一脸的委屈:“臣妾知道自己色衰不配再得皇上的宠爱,你还来欺负我!”说着徽之故意拿着娟子擦眼角,一脸的委屈。 被吃醋的感觉真好,康熙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他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在她的耳朵脖子上流连着:“胡说,朕心里想着你呢,只这几天心里宗室有些不舒服,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认真说起来,是朕配不上你。朕是不是老了?你还那样年轻,再过几年朕就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先帝正在盛年就崩殂了,朕不敢奢望能活到□□的寿数上,只盼着能安顿好孩子们就是了。” 原来康熙觉得自己已经步入老年,徽之搂着康熙的脖子,似笑非笑的说:“皇上这是因为看着几位年长的阿哥们都慢慢地到了成亲的年纪,觉得自己老了。我看皇上龙体康健,正在盛年。若不然怎么会——”徽之哼一声,自己先脸红了。 康熙看和徽之这副样子越发的情不自禁起来,凑到了徽之的耳边追问着:“会怎么样,你说啊!” “皇上的心思都在新人身上,袁氏她们那样好,能叫皇上一晚上连着翻牌子,我可是为难死,今天才十五,可是皇上的彤史都已经到了月底!既然她们那样好,你干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徽之吐槽着康熙的荒唐,一晚上连着翻了两个嫔御的牌子,害的徽之为了圆皇上的面子,在哪里弄虚作假。 “是朕有些过了,好,听你的,以后改了就是。今天晚上朕留下来,你这副样子和馋猫一样,眼睛冒绿光,你这是要吃人啊!”康熙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徽之嗤笑一下,钻进康熙的怀里:“臣妾是饿了,只不过不想吃别的,只想一样东西!” “是什么,朕富有四海,你想吃什么都容易。”康熙笑眯眯的亲着徽之的脸。 “我想吃你!”徽之翻身把康熙压在身下,她骑在康熙的身上,挺直腰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康熙,忽然伸手抽出簪子,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徽之对着康熙抛去给媚眼,很有气势的说:“你今天哪里也不准去!” “好,好,朕今天晚上随你摆布。”康熙伸手扯下来幔帐,掩住一室激情。袁氏那些江南女子美则美矣,不过甜软的东西吃多了总会觉得腻歪,和在床上束手束脚比起来康熙更喜欢和徽之水乳交融,灵肉合一的感觉。 “恭喜,今天你气色不错。皇上还是更偏疼你些,到底是遂了你的心愿,堵上那些人的嘴,安王府上也很是感激呢。昨天皇上留下来了?小八的婚事算是尘埃落定,你的心也该放在肚子里了。”宜妃看着徽之眉宇之间的慵懒和妩媚,有些酸酸的感慨着:“我们这几个身在妃位的,也就是你还能沾点雨露恩宠了。都是那些狐媚子,迷惑了皇上!” 徽之微微蹙眉,忧心的叹息着:“皇上确实有点没节制,你别在哪里生闷气了,和我一起想法子把那些小妖精的气焰打下去。”皇帝的恩宠就像是风一样难以长久,不过现在还不是看淡的时候。徽之对着宜妃打气,宜妃现在嘴上虽然还是酸了吧唧的说说那些话,可是她对着皇帝的恩宠越发的看淡了,五阿哥眼看着成大人可,小九虽然聪明可是不怎么喜欢读书,小十一身体不好,时不时的生病。宜妃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了。 “你也不要这么灰心,你才多大的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其实我也不是耐不住寂寞,皇上还在盛年,咱们若是躲清净,皇上身边都是那些人,日久天长,枕头风一吹。指不定出什么事情。”徽之脸上的神色变的复杂起来,今后宫里还会生出不少的皇子和格格,公主也罢了,皇帝也是普通人,会更疼爱小儿子的。万一那个嫔妃是心大的人,在皇帝耳边吹风——徽之要把可能发生的一切危及到胤禩和小七的事情扼杀在萌芽中。 听着徽之的话,宜妃神色暗淡,长长的叹息着:“我和尝试没想过这个,当年,我也曾经是炙手可热,在宫里也是宠冠一时。那个时候想着争恩宠,生皇子,可是费尽力气生下来三个孩子,最后怎么样?还是不能松这口气。罢了,这一辈子只为了别人活着。以前是为了娘家的面子好看,有了孩子是为了孩子,等着十一也成家立业了,我就能安心为自己活了。” 在宜妃和徽之感慨着人生的时候,德妃正如坐针毡,她开始有些后悔了。早知这样,她就该韬光养晦,横竖皇帝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良妃竟然出其不意,得了皇帝的欢心。德妃后悔自己的急躁,为了给四阿哥找个自己合心意的福晋,德妃费了不少的力气,把五阿哥给拉下马,叫费扬古的女儿做了胤禛的福晋。 “娘娘这几天怎么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眼看着四阿哥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娘娘也做了婆婆,再过几年就做祖母了。那个时候含饴弄孙,多有福气啊?”嬷嬷看着德妃的脸色不好,轻轻的给德妃捏着肩膀。 “我是为了谁,我为了四阿哥的婚事费了多少心,结果呢,他还是不高兴的样子,我不能由着他胡闹,漂亮能做饭吃?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不明白皇子的嫡福晋不是看长得好看的,要考量的事情多着呢,今后他自己开衙建府,想要漂亮的妾室还不容!”德妃和嬷嬷抱怨着四阿哥的古怪性子。 其实嬷嬷知道德妃给四阿哥选费扬古家的女儿做四福晋是存了私心的,四阿哥和德妃的这对母子不尴不尬,还不如良妃和九阿哥十阿哥亲密些。德妃虽然心里生气,可是十四阿哥还小,一时半会指望不上,德妃的恩宠不盛,眼看着宫里的新人越来越多,康熙怕是有一年没有召德妃侍寝了。 因此德妃也渐渐熄了争宠的心思,开始着力培养儿子的势力了。四阿哥和他不亲近,德妃就想着把自己沾亲带故的费扬古家的女儿放在四阿哥的身边,今后四阿哥分府出去,四福晋便是执掌府内事情的人,儿子有什么动向她也能立刻知道。 可是德妃一场辛苦,总算是达成所愿,她却有种被人当成小丑取笑的感觉。自己机关算尽,却成了眼里的笑话。 嬷嬷知道德妃的心思,也不敢说什么了,主仆一时陷入了沉默,忽然外面传来徽之的声音:“好安静,德妃姐姐在吗?”说着徽之已经言笑晏晏的进来了,德妃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抽出身来,笑着说:“良妃妹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德妃姐姐这是嗔怪我没来请安了,本来我是想来的,可是听着德妃姐姐身上不好,就不敢过来打搅了。今天听着德妃姐姐有了喜事,特别过来请安。”徽之笑嘻嘻的指着身后几个宫女端着的盒子:“一点心意,给姐姐尝鲜。” 德妃看都是些新鲜的果子,笑着说:“我当是什么好东西,我也得了,你留着给小七和八阿哥吃就是了。”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徽之站起来对着德妃蹲身下去:“皇上恩典特别准了胤禩和安王府家外孙女*的婚事,*是安王爷的掌上明珠,这个婚礼怎么也不能轻慢了人家,我想求姐姐出来,做个男方的媒人。到时候安王福晋进宫的时候,还要劳动姐姐呢。” 看着徽之诚恳的笑脸,德妃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她脸上五颜六色转了一轮,最后德妃挤出个笑容:“既然是妹妹张嘴了,我自然是尽力。只是好事成双,男方的媒人要两个啊。你还请了谁呢。” “惠妃姐姐是个热心肠,我和她一说,惠妃姐姐就答应了。”徽之的话叫德妃的脸色更难看了,就像是被霜打的枯叶一样,黑绿黑绿的。脸上的胭脂香粉就像是树叶上的灰尘。 安王府里,铭翠轩,*正被一群婆子丫头簇拥着,安王福晋带着好几个儿媳妇坐在那边指指点点的:“这件衣裳有点长了,要改一改。”“那个甸子上镶嵌的珍珠不圆润,找上好的东珠来换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坐在那里,心里却是甜蜜蜜的,她和胤禩再也不会分开了。   ☆、第80章 先撩者贱 “福晋,阿不鼐的夫人派了人来,说是给咱们家明姑娘贺喜的。”安王福晋听见是良妃的娘家派人来了,立刻站起来:“还不快点请他们进来,我这就过去和他们说话。”玛尔珲的媳妇笑道:“妹妹好福气,阿不鼐是良妃娘娘的父亲,是八阿哥的外祖父呢,想着是宫里娘娘不放心姑娘,特别关照了娘家人来看你。” *心里甜滋滋的,不由得感念着良妃的贴心,听着舅母如此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舅妈只拿着我开心,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家里的亲友故旧要来贺喜,就是那些和外祖父,舅舅有交情的官员们也要来,人家来是看在外祖父和舅舅的面子上。舅妈平白的扯上我干什么。” 玛尔珲的福晋听了*的话,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看看这张巧嘴,我还担你以后嫁到别人家去遇见个厉害婆婆可怎么办。不过我到时白担心了,看着良妃娘娘和八阿哥对你的样子,姑娘,你可是掉进了蜜罐子了。今后,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回来和舅妈说。你这一定亲我还有些舍不得。” *想着在府里,那些舅妈年纪比她大很多,个人有个人的事情要操心,对着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外甥女也不过是情面上的事情。只有玛尔珲舅舅的这个福晋和*的年纪相差不过是七八岁,自从嫁过来和*说得来,也时常关照她,两个人虽然名为甥舅,可是情同姐妹。*眼睛酸酸的,也哽咽起来。 “姑娘别伤心,现在刚是定亲,等着成亲还要好几年呢。现在还伤心不到哪里去。”*身边的人一起来安慰。 一会福晋亲自带着阿不鼐家的两个体面的婆子进来,那两个婆子对着*请安问好:“给格格贺喜,我家太太说等着闲了就过来亲自给格格道喜。今天特别叫奴婢们先来,一则是给这边的福晋和少福晋们请安。二则是我们夫人得了几样东西,叫奴婢们送来给格格添妆。” 说着递上来礼单,*看一眼安王福晋,福晋笑着说:“这是夫人的一片好心,你收下就是了。” *接过来看发现上面虽然有些金银珠宝锦缎之类的东西,可数目最多的是文房四宝和图书。不用想就知道这不是良妃托了家人送给*的。良妃固然可以叫人直接从宫里出来,给*送东西。可是这样一来,叫安王府怎么想,怕是福晋会认为良妃这是嫌弃*被自己教导的不好,要遥控指挥。*这是刚定亲,她和胤禩还小呢,等着成亲怕是怎么也要七八年之后。良妃动辄叫人送东西,看情形,叫*也不自在,叫安王府上的人也多心。*在府里的处境反而会越发的尴尬。 体会出来良妃的用心,*十分感激,她叫常嬷嬷重赏了两个婆子,两个婆子也是极有分寸的,站起来谢了*的赏赐,笑着说:“我们夫人说,都是些小玩意叫格格别嫌弃。等着我们太太闲了必然里看姑娘,给福晋请安。”说着两个人辞出去。 安王府上喜气洋洋的预备着*和八阿哥的定亲宴,宫里徽之的心却不在儿子的婚事上。事情越发棘手起来,康熙身边的几个新来的女子开始露出来争宠的苗头了。荣妃一早上气的面色苍白的来和徽之抱怨,原来是荣妃到康熙跟前问胤祉的婚事,结果被康熙身边一个新近得宠的常在给膈应了,荣妃年轻的时候月子里始与调养,腿上落下可毛病,阴天下雨的是时常会泛酸做疼今天正赶上天气阴沉沉,看样子是要下雨的征兆。 荣妃腿上正不自在,她过来给康熙请安,蹲下去起来就困难了,这个时候康熙身边的那个常在过来殷勤的扶着荣妃起来。本来康熙是要亲自扶着荣妃起来的,尽管没了宠爱,可是荣妃的资历在哪里摆着,她给康熙生了六个儿女,皇长子承瑞还是荣妃所出,就冲着这个,康熙对着荣妃也是另眼相看的。 不过当时也凑巧的很,康熙手上正忙着看折子,起身迟了点,那个常在就跑出来先替皇帝把荣妃搀扶起来。荣妃是个心宽的人,一向不计较这个。荣妃也没见过这个女子,只看她穿着常在服色,头上带着个崭新的白玉扁方,手上也是珠光宝气的,就知道这个女子是皇帝的新宠。她对着那个常在点点头很客气的说:“劳动妹妹了。” 那个女子却是凑近了荣妃的耳边低声的说:“我可是担不起,娘娘这个样子,比我家老奶奶还年长上几分,我来了这里却不能孝顺我家老奶奶了,今天见了娘娘就觉得格外的亲切。” 荣妃心里一堵,碍着康熙在跟前,她也只能强笑了下,不理会那个女子了。偏巧她们嘀咕被康熙给听见了。康熙放下毛笔问:“你们嘀咕什么,你不认识她。她是新来的马氏。没想到倒是投了你的眼缘。” 荣妃假笑了下,也不理会马氏,对着康熙说起来胤祉的婚事,既然婚事定下来了,荣妃想着请都董鄂夫人进宫来一趟,也算是亲家见面的意思,康熙答应一声:“也好,就叫内务府去安排。你的腿最近了好些了。” 两个人说了会闲话,荣妃也就起身告辞了,马氏送了荣妃出来,等着到了大殿门外,一个小太监正捧着个拐杖站在门口等着荣妃呢。见着她们出来,马氏似笑非笑的对着荣妃说:“娘娘的腿脚不便,还是拿着这个吧,上了年纪别逞强,这乾清宫的地面虽然铺着金砖,可是娘娘就算是趴在地上也拿不走啊!” 荣妃嘴上反应慢,有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不想吵嚷出来叫人看笑话,因此荣妃也不理会马氏,啐了一声带着丫头走了。路上荣妃越想越气,跑到徽之这里哭诉起来。 “你们是死人吗,当时为什么不打上去。一个常在,竟然如此无礼!她是个什么来历给我立刻查清楚了。把内务府的海拉逊给我叫来!什么东西都敢往皇上身边送,他这个内务府总管不想干了!”徽之气的把手上的茶杯狠狠地蹲在桌子上。 荣妃见着徽之要闹大了,忙着拉着徽之:“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是为了给我出气,可是皇上的哪里还是要顾忌的。我不过是心里难受过来和你说说,宫里的事情你还不知道,谁能永远得宠呢,今天那个马氏这样轻狂也不过是因为皇上对他觉得新鲜罢了,等着她的新鲜劲过了,也不过是个可怜东西罢了。何必要和她们一般见识。” “荣妃姐姐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只是咱们也是协理六宫的,被一个常在这样奚落取笑,今后咱们怎么管别人。这个马氏太张狂了,今天敢对着一宫主位这样,明天就敢干政了,到时候皇上脸上难看,我们也难辞其咎,到底管束后宫是我们的职责。”徽之表示不能姑息养奸。 没一会海拉逊就来了,见着徽之和荣妃脸色不好,海拉逊也不敢申辩什么,只跪下来给徽之和荣妃请安。“好,好个大总管啊,皇上身边的马氏是怎么回事?后宫嫔御都要有太后的懿旨内务府造册上,怎么就凭空出来个马氏,太后那边一点风声都没听见。什么时候内务府竟然可以一手遮天了?”徽之的话叫海拉逊的汗顺着脑门下来了,他也不敢擦汗,无奈的说:“良妃娘娘,这个马氏不是在旗的,那个常在也是皇上随口封的,不能算是正式的嫔妃之列。”海拉逊抬头看看徽之和荣妃,很无奈的表示:“这是金陵织造曹家送上来的女子,娘娘,奴才也是没办法啊!” 又是曹家,雍正登基之后抄了曹家也不冤枉他们。徽之知道这个事情上海拉逊也是丫鬟拿钥匙,不当家啊。说白了,内务府总管就是皇帝的大管家,哪有奴才和主子对着干的? “哎,起来吧。今天这个马氏太可恨了,竟然敢当面嘲笑荣妃姐姐。她是个什么来历,前头送来的几个女子,也是曹家什么的献上来的,看着还都不错,怎么就出了她这个哪吒一样的东西。”徽之叫海拉逊起来,依云搬了椅子过来,海拉逊谢了座,侧身坐下来:“这个,她的履历上是写的秀才马良之女。至于性情如何,奴才却不能仔细详查。” 徽之沉吟了下,既然说他是秀才的女儿,那也是书本网出来的,但是听着荣妃的描述,这个马氏实在不像是个知书识礼的人,颇有点小市民的市侩和□□的无知和愚昧。怕是什么秀才之女不过是个遮羞布罢了。没准马氏的身世会很惊人的。徽之眼珠字一转,对着海拉逊说:“我朝的祖制你该知道,汉人女子不得入宫为嫔御,这是为什么你可知道?” “回良妃娘娘的话,奴才略知一二,第一是不想骚扰民间,第二是为了保持皇室血统纯正。”海拉逊似乎明白了徽之的意思,可是良妃没点破,他也跟着装糊涂。 “还有就是方便调查身世背景,你想八旗才多少人,从旗主到最下面的牛录,层层都有人看管。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性格,这家人有没有不好的地方都清楚。这个马氏既然不是旗人,你也该把她的身世查清楚,我想着这个月内务府的人要到金陵去办太子成亲的吉服。你知道要怎么办了吧。”徽之知道海拉逊是个乖滑的人,他是等着自己张嘴呢。不就是怕康熙知道了不高兴,不想背锅罢了。 “奴才明白了,这是关系着皇家体面的事情,奴才一定办好。这个事情不叫别人知道。”海拉逊虽然乖滑,却很识趣,立刻表示不叫曹寅知道。 打发走了海拉逊,荣妃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我刚才被气糊涂了,若是不整顿,怕是宫里就要乱了,还是妹妹想的清楚。” “姐姐别在为那样的东西生气,白气坏了你,倒是不值,眼看着三阿哥也要成亲了,没准后年就能做祖母了。那些东西在皇上看来也是猫狗一般的玩物,既然是皇上身边的猫狗,我们也不该随便伤了她。”徽之的话叫荣妃慢慢地缓和过来,她又和徽之说了一会闲话才走了。 前脚荣妃刚走,后面宜妃就来了。“荣妃和你抱怨来了?你还不知道呢那个马氏真是疯了,到处打趣荣妃,还学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如今阖宫上下都知道她给荣妃起的诨号铁拐李了!”宜妃似笑非笑,不屑的吐槽:“我在这宫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人呢。你不知道,这个马氏联络着几个南边献上来的,可是呼风唤雨,挑挑拣拣,到处的掐尖要强。只是大家都碍着皇上不敢说什么。” 徽之冷笑:“人之常情,小人得志不过如此。只是投鼠忌器,还要从长计议。你过来我有个法子。”宜妃凑近徽之,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宜妃惊讶的看着徽之:“这个法子可行吗?” “你说呢,她们依仗的也不过是皇上的宠爱,皇上为什么爱她们,还不是她们年轻,学了些风月手段,你说这宫里从上到下那个不是良家出身,谁会那些手段?就像是你整日吃的都是珍馐佳肴,就算是龙肝凤胆也腻歪了。皇上也是凡人,忽然见着了新鲜的野味,还不要换换口味,你前些日子说杂粮饭好吃,哪儿榆树皮面条你连着吃了几天,可还想吃吗?”徽之眼里都是冷静,宜妃低头想想,还是不得要领:“莫非要等着皇上厌烦了她们。” “怎么能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人生也就是短短几十年,她们有的是时间,我们却等不起。抓大放小,皇上身边需要这些东西,可是养猫养狗的只要温顺的。”徽之嘴角上一抹浑浊的笑意叫宜妃禁不住打个寒战。 乾清宫,康熙正披折子,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来:“皇阿玛,我来了!”是小七,听着闺女的声音,康熙脸上都是傻笑,对着吭哧吭哧爬过门槛的闺女招招手:“小七怎么这个时候跑来,听你额娘说你这几天咳嗽了,可好了?” “皇阿玛,小七没生病,可是他们太坏了,非说小七生病不给我吃糖,还逼着我喝苦药。最最可恨的是不叫我出来,说什么会被风吹的。我想皇阿玛了。小七好委屈!”看着小七一本正经的告状,康熙的心都化了,伸手把孩子抱在腿上,康熙捏捏女儿的脸蛋:“朕看了太医院的脉案,你有内火,药应该吃的,这几天不要出来吹凉风,体内有火,最容易受风。跟着公主的奴才呢?你们是怎么服侍公主的,叫她出来吹风!” 小七的奶娘进来回话说:“今天太乙请脉了,说内火虽然还有可是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叫出来带着公主走走,在饮食上精心些就是了,嘱咐不叫吃肥甘厚味,较清淡着些。”康熙看奶娘的手上拿着小七的披风,也就罢了。 “你乖乖的在这里待着,等着阿玛批完了这些折子就带着你去花园走走。”康熙把女儿放在窗户下大炕上,叫李德全把小七喜欢的玩具拿来给她。 “小七听话,不打搅皇阿玛。”小七很乖巧的点点头。康熙也就放心去披折子了,谁知今天的政务不少,等着康熙批完了折子,才发现外面已经是阳光西斜,小七也不知道早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康熙无奈的揉揉鼻梁,觉得自己真是上了年纪,精力大不如前。本来说好和女儿一起玩的,谁知她等不住先跑了。正在康熙感慨岁月不饶人的时候,外面一阵笑声,是小七。康熙站起来,循声过去。在廊檐下小七正端着个盘子抓着蜜饯大吃,她来的时候身上的那件桃红色小棉袄也不见了,只剩下贴身的一件小袄。边上马氏和袁氏正给小七演木偶戏呢,两个女子都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小七被逗得咯咯直笑。 康熙脸色顿时黑了,等着看明白她们演的什么,康熙心头火气,上前一个窝心脚把马氏踹的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朕的公主都被你们给教引坏了!”   ☆、第81章 老虎发威 康熙站在小七寝室外面,眼巴巴的看着桃红色门帘,小七到底还是有点不舒服,太医过来给小七诊脉的时候嘀咕着:“早上起来明白已经好了,怎么一下午的功夫就变了?”康熙听着太医的话脸上露出心虚的神色。 徽之从里面出来,好像没看见康熙一样,黑着脸径自对着李德全说:“公主已经睡下了,叫她的奶娘进来。”李德全有些怜悯的看一眼康熙,转身出去了,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密,雨点敲打着地面的和房顶,康熙觉得每一滴都敲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一会奶娘浑身湿漉漉的进来,她跪在徽之跟前不敢说一个字,只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徽之也不看奶娘,站在窗前看着黑漆漆的外面:“你在公主身边服侍这么些年,也是尽心尽力,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你还是回家吧。想想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亲生的才能时刻放在心上。你为了讨好人,小七就放在后面了。我再也不能用你。逸云给她一百两银子,叫她回家去,只说叫她回家看孩子去。” 听着徽之的话奶娘顿时脸色苍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她膝行几步到了徽之跟前,一个劲的磕头,额头在地面上撞得碰碰响:“娘娘,这个时候赶奴才出去,谁都知道奴才是没侍奉好公主被撵出去的。奴才这些年恨不得把公主放在心上,今天的事情奴才实在是没办法。那个的马常在为了讨公主的喜欢,拿着蜜饯给她吃,刚开始奴才也劝了,可是那个马常在和奴才瞪眼睛,奴才也只是个奴才,不敢和她争辩。娘娘,奴才求娘娘手下超生!” 奶娘越说越伤心,她额头在地上磕破了,脸上雨水混合着血一起流下来。徽之却是冷笑一声“胡说,马常在讨公主喜欢也罢了,你是公主的奶娘,要你就是平日里看护公主的。太医的话你是知道的,不叫公主吃甜腻的东西。她一个小孩子,被禁着几天了,见着蜜饯自然是忍不住嘴馋。你就该和那个什么常在说,难道她还能吃了你?她是你哪门子的主子,你这样听她的话。叫你在小七身边是为了什么?”徽之扫一眼奶娘,一脸的厌恶。 看着徽之不能动摇,奶娘也决心豁出去了,她心一横:“娘娘的话奴才不敢辩驳,只是这个马常在是皇上的新宠,如今阖宫上下都知道,这个马常在好的气派,前几天连着荣妃娘娘都被她起个诨号叫什么铁拐李的,还到处讥讽荣妃娘娘,说她上了年纪就该躲起来,别在人前丢人。可是荣妃娘娘都不敢说什么。奴婢一个公主的奶娘,还能说什么,而且这个马常在很会收买人心,本来公主不怎么喜欢和她说话,谁知马常在在公主跟前变戏法,还拿着玩偶哄她玩,公主是个孩子,因为生病被太医和娘娘着实拘着管了几天。见着好吃的好玩的,肯定是觉得马常在好,奴婢要说,公主不肯听也没办法。” 奶娘的话叫康熙的脸上颜色更加尴尬,他没想到马常在竟然背地里如此放肆!康熙皱着眉哼一声,刚想说什么,徽之却是冷笑着:“马常在持宠而娇,可是你也是存了巴结奉承的心思。叫你侍奉公主,是叫你带着她学规矩,懂事理。结果呢,你只图着哄公主高兴,就任由着她胡闹。不能劝谏主子的过失,这是你的失职。你把责任都推在了马常在身上,我看,你是想着马常在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不想得罪了她!”徽之一语道破奶娘的心病,更把康熙说的脸上挂不住。 最后奶娘只能哭哭啼啼的离开,屋子里回复了安静,康熙对着李德全使个眼色,李德全似有若无的咳嗽一声,那些服侍的人都踮脚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那个,小七现在如何了。你别生气了,看气坏了身子,朕已经处置了马常在,你也用和她生气——”康熙的话没完,徽之却已经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和往常徽之嚎啕大哭不同。这次徽之死死地拿着手绢堵住嘴,一腔哀怨哽哽咽咽,叫人听着心碎。 康熙手忙脚乱的给徽之擦眼泪,谁知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徽之推开康熙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康熙知道徽之这是真的生气了。今天当他看见小七的样子,真是气坏了。那些人为了讨小七的欢喜竟然任由着孩子胡闹,甚至是怂恿她,康熙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被马常在那样内心卑污龌龊的人给蒙蔽了。 看着小七天真的笑脸,康熙的火气终于爆棚,他对着马常在狠狠地一脚踹上去,叫人把那些江南的女子全都关起来。听着那些女子的哀嚎,康熙从心底深深地厌恶起来自己。为了贪欢恋色,竟然差点伤害了孩子。康熙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很想见皇阿玛,可是皇阿玛一颗心都在董鄂氏的身上,根本不会来景仁宫看他。于是那天小小的玄烨趁着奶娘一个不不注意悄悄地跑到了董鄂妃的宫里找皇阿玛去了。 原来被额娘整天挂在嘴上讽刺,咒骂的董鄂氏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还对着他轻声细语的说话,陪着他讲故事,拿了好吃的点心给他。给她比额娘温柔多了,不会像额娘那样整天愁眉苦脸的,还动不动的就伤心哭起来。玄烨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董鄂氏。没一会皇阿玛真的来了,皇阿玛是那样的亲切,再也不是平常见他黑着脸的样子,皇阿玛问他喜欢不喜欢董鄂氏,玄烨说喜欢。他不知道这一句话却换来的一场风暴,皇阿玛要把他交给董鄂氏抚养,他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额娘了,至于风波是怎么平息下来的,玄烨还记得清楚,皇祖母叫来董鄂氏,和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额娘一场大病,身体在也没好起来过。 想起伤心事,康熙简直把马氏那些女子当成了仇人,徽之伤心的样子逐渐的和记忆中的额娘重合在一起。康熙心里打定主意,大踏步的进了徽之的寝殿。 徽之正一肚子的后悔呢,她的计划还没实行,小七就神来一笔,一番计划都没了用武之地。可是她宁愿和马氏那些人打一场架,也不想小七搀合进去。就算是真的失宠,徽之也没想过要拿着孩子做文章。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她没冷酷到那个份上。这个年代没什么发达的医药,小孩子一个感冒很容易变成了致命的肺炎。没抗生素,肺炎的治愈率低的可怕。季节变换的时候徽之的心都提嗓子眼,眼看着小七内火平了,孩子被自己拘着好几天,不能随便出去,不能随便吃东西,真是闷坏了。 在得到了太医的首肯,徽之才叫小七出去走走,徽之只想到康熙对小七那么疼爱,肯定不会让她胡闹的。也就放心的叫奶娘带着孩子去了。可是现在的乾清宫不再有以前的清净了。 自己坑了孩子的负罪感折磨的徽之要发狂了。“你别着急,太医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么?小七会没事——”康熙的话没完的,迎面飞过来个黑影,康熙忙一闪身避开了,一个枕头落在地上,康熙一看正是徽之最心爱的一个软枕,上面是缂丝岁寒三友的图案。“你消消气,朕这就叫人把马氏打死给你出气。”康熙不敢拿着皇帝的谱儿生气,反而是好声好气的安抚着徽之。 “马氏什么东西?她死上一百回能比得过小七的一根头发吗?她为什么敢在宫里作威作福的,还不是你惯出来的。皇上是天子,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可是那么多的名门闺秀,知书识礼的书香之家的女子黄山不喜欢,偏喜欢这个重口味。我惹不起,还能躲得起,臣妾求皇上看在小七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份上,叫我们母子出宫吧。就算是打死马氏,备不住今后还有什么驴啊,骡子的出来!”徽之气指着康熙的胸膛,一边哭,一边说,康熙也只能把黑锅往别人的身上推:“是朕一时失察,都是曹寅办事不利,选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你放心,朕再也不会糊涂了,那些女子叫她们出宫去吧。” 徽之抽搭着:“还是算了吧,底下的官儿们为了讨皇上的欢心,没脸没皮的。这群送走了,指不定还弄出来什么活宝给皇上。那群人里面也有几个懂事知道规矩,说起来也是怪我,想着曹寅是个办事办老了的,还能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也就没叫她们先学规矩再去服侍皇上。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我自己害了自己。” 康熙立刻踏着徽之递上来的梯子下来了,看样子一场风波就过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朕一时松懈,当年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一直说做皇帝是个苦差事,不能有一丝松懈天下无数的眼睛在盯着看,无数的人在揣摩着你的心思。朕这些日子稍微松懈了点,酒杯小人和奸佞所利用了。以后要是再犯,朕就像是这个簪子!”康熙说着拿起来梳妆台上一根玉簪,磕成两段。又把断成两截的簪子仔细的收在自己贴身的荷包里面。 徽之知道康熙这是真的狠下心来,还是见好就收吧。按着她的本心巴不得把那些汉女都赶出去。只是这么以来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有算计的嫌疑。“皇上这是干什么,平白的起毒誓,更不像个君主的作为了。那是我最喜欢的簪子!”徽之一脸心疼,她拉着康熙坐下来,亲自拿了毛巾给皇帝擦脸:“外面下雨呢,别人都冷,你却是一头的汗。” 接过来徽之手上的毛巾,康熙个她擦着泪痕:“这次是我不好,贪图美色,放纵婢妾。那些人再也不能在宫里待着了,立刻赶出去!” “全赶出去成什么话了?皇上还养不起几个丫头?臣妾看那些女子性情不一,家世背景也不一样,选几个老实安分,在皇上服侍也不错。马氏的言行举止,看着不像是良家女子,只怕那些人里面还有马氏那样的,只是藏得深没发现罢了。皇上一概把她们遣出去,又不知道底下传出什么闲话来。臣妾还心疼皇上——爱上一匹野马,头上顶着一片草原呢。那样的女子还指望着她们守身如玉不成。别一出去就艳帜高悬——贩夫走卒的拿着二两银子去,就能……哼哼哼。”徽之一撇嘴,康熙脸上已经能煎鸡蛋了。马氏那几个最近得宠的女子是什么来历,康熙心里清楚着呢,就冲着她们花样百出伺候人的手法,康熙就知道这几个女人不是秦楼楚馆出来的,就是被富商巨贾豢养特别调校的。没准一放出去,真的像是徽之说的那样——自己的头上岂不是真的顶着一片大草原了! “皇上也别郁闷了,御膳房的膳单上还有臭豆腐呢。不如叫内务府悄悄地查清她们的身世背景,性格好的,良家出身的就留下。分位呢,确实人不错,服侍皇上也尽心的留升一升,先都把她们将为官女子吧。那个马氏和袁氏虽然可恨,可是也别伤了她们的命。就当着而给小七积福吧。发她们去做苦役就是了。”徽之一句话彻底断送了那些女人的美梦。再得宠也是个常在答应,就算是生了皇子,封嫔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还是你识大体,顾全了朕和皇家的体面。堪称是朕的贤内助!”康熙听着徽之的安排,满心的感慨。今天的事情换成别的任何人,哪怕最老实的孝昭皇后,也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饶了那些女子,肯定不是都赶出去,就是都放出去。可是徽之却能体贴自己那点小心思,留下了她们。想着这些日子自己的确是有失检点,冷落了徽之,康熙的又是惭愧又是害臊,他激动地把徽之搂在怀里:“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看在往日的情分和咱们一双儿女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负你!” “切,臣妾很胖吗?怎么就和泰山一样了。”徽之噗嗤一笑,一场风波就此过去了。 “来来来,咱们的大功臣来了!”宜妃站在殿门口亲自打帘子,迎接徽之。康熙身边那群小妖精不见了,后宫的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浑说什么,叫人听见。有肉偷着吃,别拿出来显摆,她们一群什么东西,要根基没根基,自己不知道收敛徽之白一眼宜妃,意有所指的看看永和宫的方向。 宜妃自觉失态,忙着掩住嘴:“我一时高兴就忘了,你们谁敢乱嚼舌头,仔细着身上的皮!”宜妃扫一眼那些服侍的人,众人都瑟缩着脖子齐声道:“奴婢们不敢。”   ☆、第82章 大获全胜 “皇阿玛!快出来!”听着闺女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康熙忍不住莞尔一笑,这个小七,真是个元气满满的小丫头,太医前头刚宣布七公主没事了,后脚小七就开始折腾了。康熙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出来。 “给皇阿玛请安!”九阿哥十阿哥和小七一起给康熙请安,“你们不好好念书,跑这里来干什么!”对着儿子,康熙一向是摆着严父的架子。小十一脸的可怜相:“皇阿玛,我好容易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写完了,额娘说了在天黑之前写完,就叫我出来玩一会。”小十一脸我已经很可怜了,不要再欺负我了。 十阿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读书上不怎么灵光,半年前温僖贵妃又没了,小十成了没娘的孩子,康熙就把小十叫给徽之抚养。那个时候小十整天蔫蔫的没精打采,本来圆嘟嘟的脸蛋都瘦成了标准的锥子脸。好在徽之对小十特别关心,很快的小十就从丧母的悲伤中走出来。看着小十的眼里又恢复了神采,康熙也只能无奈的说:“罢了,朕不知望着你读书了。” 小七抱着个皮球,站在院子里仰着头对着康熙说:“本来八哥要和我们一起玩的,谁知八哥又反悔了。我只能来求皇阿玛,和我们踢球吧。” 康熙哭笑不得看着眼前三小只:“真是胡闹,李德全你叫几个哈哈珠子来跟着小七她们玩。”自己一个大人和三个孩子踢球,康熙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小七听着康熙的话顿时皱起眉头,苦着脸说:“这可怎么办啊,额娘说了皇阿玛每天很很辛苦,要起来运动下。可是皇阿玛嫌弃我们,不和我们玩。”胤禟在边上急的捂住小七的嘴:“你把什么都说了,皇阿玛更不会和我们玩了。” 又是徽之的主意,康熙听着孩子们的话,心里反而是一阵甜滋滋的感觉,徽之总是把一切都打点的很好,就像是无声地春雨,悄无声息,可是却滋润到了心田。小十则是哼一声:“我好不容易能玩一会,既然皇阿玛不和我们玩了,趁着还有点时间,我们抓紧玩一会。今天课堂上先生还说皇阿玛武功盖世,我想一定是先生拍马屁的。你们谁见了皇阿玛一口气射了两只老虎啊。连踢球都不肯,还……”小十嘀嘀咕咕,拉着九阿哥转身要走,小七则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康熙,生气的对着十阿哥叫道:“你胡说,皇阿玛最厉害了。皇阿玛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康熙刚才正看一本密折,刚看到了李煦收人银子帮着给人家撕扯官司的话。李煦是康熙的心腹,本来叫李煦到江南,一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心腹寻个肥差。二来是安插眼线,叫他监督江南的民情舆论。监视江南的官场风气,监视江南的人心舆论。谁知这个李煦胆子这么大,依仗着自己的信任竟然受贿为给人平讼! 康熙没心思和孩子们玩。谁知听着小十的嘀咕,闺女那么维护自己,康熙决定暂时把烦人的政务先放放,康熙走下来,抱起来小七安抚着气呼呼的闺女:“还是小七知道维护皇阿玛,咱们就和他们比试比试。” 小十听着康熙的话,一脸的惊喜:“我就说么,皇阿玛是明君,怎么会吹牛皮呢!”康熙才知道,自己中了小十的激将法了,这小子读书不行,可是一点也不傻。康熙把袍子下摆掖在腰带里,小七抱着皮球放在地上:“我和皇阿玛是一拨的。” 玩了一会,康熙额头上微微见了汗,李德全捧着毛巾和茶水站在边上,眼看着小九利落的把康熙脚下的皮球给截过来,一脚踢进了球门,李德全忙着上来:“皇上也该歇一歇了,等一会怕是各位大人们要来请见。”康熙接过来毛巾擦擦脸,有些感慨的说:“朕真的是老了,以前别说是小九和小十两个孩子了,就生和侍卫们交手也没输过。真是老了,体力不如以前。” “皇上龙马精神,又正在盛年,怎么就轻易说自己老了,奴才看九阿哥和十阿哥神勇。听说在阿哥所,每天早上,八阿哥带着两个弟弟天不亮就起来,围着东三所跑十圈,下午除了跟着师傅们练习骑射,晚上还抽出来一个时辰练布库。比当初皇上还用心呢习武呢。听说现在一般的侍卫们都比试不过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李德全说着三个阿哥的刻苦。 康熙听了,微微一挑眉:“哦,不错,没忘了祖宗是靠着弓马起家的。”天天下承平日久,朝野上下重文轻武的风气渐渐浓厚起来,这些皇子里面除了大阿哥跟着裕亲王出征过,剩下的孩子都没什么军旅经验,而且看起来太子,三阿哥和四阿哥五阿哥都是更偏重坐在那里读书,尤其是胤祉,最喜欢和读书人结交。 康熙每天都在看阿哥们的功课,小八的书读的不错,小九和小十就差点,不过就算是有学习障碍的小十,功课还看得过去。小八更不用说,文章言之有物,文风颇有晋魏风度,小九机灵敏捷,只不过他的心思不在读书上,康熙对着九阿哥很是无奈。这些儿子里面也就是小九整天吊郎当的。本以为小九和小十将来都不过是个富贵闲人,谁知今天看来,小九和小十却也不能小觑。若是好好地琢磨一番没准真的能成器呢。 “没想到,你们有这个恒心还愁将来做不成大事。今天踢球踢的尽兴,把朕的菜赏给他们几样。好好地回去念书。等着你们长大了,朕叫你们做带兵打仗的将军?”康熙想既然小九和小十不是读书的料,做个武将也不错。 “不好,儿子不想带兵打仗!”小九一脸的郁闷,十阿哥忙着扯了九阿哥的袖子,康熙把两个儿子的小把戏都看在眼里:“也能胤誐,你别拦着他。”康熙一个眼神过去,小十就蔫了,委屈的嘟着嘴躲在一边不敢说话。“胤禟,你空有一肚子的聪明,却不肯认真读书,又不想从军,你难道真的想做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吗?” “不是,皇阿玛,儿子不想和三哥那样整条掉书袋,也不想打打杀杀的和那群大头兵混在一起。我,我想做个航海家,看看海的那一边是什么样子!”小九脸上憋得通红,紧紧地握着拳头,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理想。 康熙没想胤禟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他下意识问了一声:“你再说一遍,身为皇子,你不思报效国家,怎么会想做什么航海家!你要做个渔民不成?” “不是渔民,我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听说欧罗巴的人驾驶着帆船,发现了新大陆,给自己的祖国运回去不少的金银财宝,还扩展了无数的疆土。我为什么不行!我今后一定要带着巨大的船队,也漂洋过海,给皇阿玛开疆拓土!运来无数的奇珍异宝,孝敬皇阿玛和额娘她们!”小九对着外面的世界一脸的向往,说的头头是道,康熙竟然也一时反驳不了了。 “你这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康熙好奇的问起来,这个九阿哥真是皇子里面的异类,别的皇子不是想着如何在皇帝面前露脸,就是想着如何扩充自己的势力,就这个小九,想要去很远的地方。“我听那些传教士说起来他们老家的事情,我看了地图,欧罗巴那样小的地方,还不如大清的一半大,可是他们几个航海强国却控制着那么大的海外领地。我们大清虽然土地广阔,但是土地不嫌多,现在人口日增,哪有那么多的田地给大家种,不想办法怎么行?”胤禟一脸的认真,说出来的话叫康熙不由得另眼相看。 “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康熙笑笑,摸摸胤禟的脑门,带着孩子们进去了。这个时候王答应急忙从里面暖阁出来,迎出来给康熙换衣裳,又亲自服侍着康熙洗手擦脸。“是儿子自己想的,当然我也和良母妃和八哥讨论过这个问题,良母妃说要学会自己思考。八哥也是认同我的想法。”没有预想的狂风暴雨来临,小九紧绷的那根弦松下来,露出些得意的神色:“我为了说服八哥和良母妃,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我翻了不少的书,从张骞一直到徐霞客,到郑和太监下西洋,一切能找到的资料我都找了的,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我看了几十万字的书,最后八哥和良母妃还是被我说服了。”小九比划着:“我光是写摘要就有这么厚!” 康熙不敢相信,一向在他眼里只知道淘气的小九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你那天拿了你写的摘要来给朕看。没想到啊,小九也出息了。”康熙十分欣慰,鼓励的拍拍九阿哥的肩膀。 “九阿哥如此聪慧,是大清的幸事,恭喜皇上。”王答应第一个开口,夸奖着九阿哥的聪慧,拍皇帝的马屁。 “是良母妃教导的好,儿子能有今天全是良母妃悉心教育的缘故。”胤禟立刻表示,这都是徽之的教导,借着胤禟瞥一眼王答应:“我还是为未成年的皇子,你也不用这么巴结奉承!还有,你皇阿玛为什么高兴你知道吗?”   ☆、第83章 恶趣味啊 晚上康熙翻了王答应的牌子,灯光下王答应穿着一件浅红的寝衣,纤纤玉指捧着一杯茶,在烛光的映衬下,真是温柔可人。康熙拍拍身边的位子,王答应乖巧的坐下来,给康熙捏着手臂和肩膀。 忽然想起来小七的话,康熙的眼神忍不住瞄向了王答应的脚上,可惜,王答应的裤子很长,裤脚上一条宽阔的花边,只能看见一个小耗子一样的东西在裤脚下面时隐时现的,王答应似乎察觉到康熙的眼光,她脸上浮起羞涩的红晕,娇嗔的叫了一声:“皇上,该歇息了。” 康熙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嘴上答应着,可是身子一点没动,最后康熙忍不住对着王答应说“你脚上的鞋子朕看着很新奇,拿过来给朕看看。” 皇帝的话一出口,王答应的脸色都变了。她支吾着站起来,一脸的不自在:“皇上,那有男人看女人的鞋子的。也不嫌晦气!” 说着王答应转身去收拾床铺,其实这些事情都不需要她来做,康熙明显的感觉到王答应的躲避。他顿时没了兴趣,对着门外拍拍手,李德全立刻闻声进来,王答应的动作一僵,但是她还是蹲身请安退出去了。 畅春园,徽之正看着宫人们整理着带来的东西。这个时候逸云进来在徽之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徽之嘴角上露出个笑意,但是很快那抹笑容就消失不见了:“李煦是皇上的心腹,怎么会轻易的摔倒。不过是皇上觉得自己的亲近丢了他的脸,生生气也就算了。咱们这位皇上朕是个宽厚的仁君呢。” “可不是,皇上也不过是叫李煦站在外面晒太阳,没一会还是叫了进去。这地方是今年新盖的,娘娘看着可还如意,内务府的人还算是有眼色。他们知道娘娘的喜好,特别把这个地方给娘娘住。对了这个地方还没匾额呢,皇上不是昨天说了,等着闲了要亲自拟定个好的。”说着逸云扶着徽之的手到处看看。 晚上小八,小十和小七吃了晚饭,母子四人在院子里坐着乘凉。胤禩忽然说:“今天去给皇阿玛请安的时候看见李煦脸色难看的出去。他不是皇阿玛最信任的奴才吗?怎么也落了不是?” 徽之摇着扇子:“李煦对你皇阿玛的忠心自然是谁也比不了的,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江南繁华地,他一个奴才眼皮子浅,见着那些银子还不贪。这样的人不是不可用,是要小心。不能太放任了。”胤禩认真的听着徽之的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小七正在天真烂漫的年纪,她眼巴巴的看着徽之:“额娘你说的,到了园子来就带着我去学游泳,哥哥们都会游泳了,就我不会!” “好,额娘明天就带着你去。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休息了。这里水面大,不药到水边去。你们虽然都学会了游泳,可是这里的水又深又急,可不是你们那点水性能驾驭的了的。”徽之嘱咐着胤禩和胤誐,不叫他们到到危险的地方去。 “是我们记住了,柳谙达已经吩咐了我们身边的人,是时时刻刻的跟着。额娘,今天晚上我们能不能听你讲故事啊。”胤禩小的时候,徽之每天都给他讲睡前故事,可是随着孩子长大,胤禩到了阿哥所,徽之就也没机会给孩子讲故事了。小十立刻附和着:“我和八哥睡在一起,额娘给我们讲故事吧。我明天好气气九哥去!我的记性不好,九哥总是嘲笑我属猪的,撂爪就忘。我这次一定把你讲的故事记下来,明天笑话笑话他。” 胤禩无奈的哼一声:“你这个记性也是没谁了,先生前边讲的,你后边就忘了,叫先生以为你是没认真听讲。” “我的记性很奇怪,有的时候想记住什么就偏生记不住可是有些事情,你们都不放在心上的,我却能记得清楚。就像树昨天,太子老远见着你来了,竟然还笑了下。你们谁都没发现,就我看见了、”胤誐做个无奈的手势,和这些兄弟们比起来十阿哥简直个一无是处的倒霉孩子。也就是八哥和九哥不嫌弃自己,还帮着自己。至于剩下的那些兄弟们,胤誐表示,也就是面子上的事情罢了。自从温僖贵妃不在了,胤誐一下子长大了。 徽之听了十阿哥的话一下子明白了。这都是胤禩和*订婚带来的变化,索额图一直担心的是徽之依靠着皇帝的宠爱,在康熙跟前说太子的坏话,有夺嫡之心。可是昨从徽之给儿子找个*这个媳妇,索额图知道良妃和八阿哥对太子之位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想安稳过自己的日子。索额图和安亲王福晋是亲兄妹,这样以来八阿哥和良妃和索额图一系也算上是沾亲带故。 索额图一定是和太子分析了眼前的情势,大阿哥雄心勃勃,对着太子的威胁越来越大,加上良妃和惠妃和明珠有那样的过节,这个时候太子和大阿哥都在招兵买马,太子竟然也肯放下身段,对着一向不屑的八弟示好了。 一个故事还没讲完,十阿哥就已经睡得呼呼得了,胤禩却是没什么想睡的意思,他看看身边的小十,忽然压低声音对徽之说:“额娘,*明天进来给宜母妃请安,我能不能见见她。” 八阿哥有些后悔,他们定亲之后,*竟然没发和他见面了,这些日子八阿哥对*的思念逐渐泛滥成灾,园子里面不比宫里的规矩大。听着小九贼兮兮透露*要进来给宜妃请安。现在*再也不能和以前那样在宫里住上几天了,她和皇子定了亲,是要避嫌的。 “你啊,小小年纪想的还真多。好吧,我到时候没眼色一次,带着你去宜妃那边讨嫌吧。额娘要告诉你,你和*是定亲了,虽然你们已经算是名分已定,可是毕竟还没成亲。你要注意分寸,*是女孩子,你要是真心的爱她,就该多为她着想下。”徽之一脸的严肃,小八要不如青春期,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制力差,徽之也不想胤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了,额娘!额娘你真好!”知道徽之答应了,胤禩搂着徽之的脖子,亲亲徽之的脸颊。   ☆、第84章 岁月静好 徽之连着几天带着小七学游泳,这天徽正叫丫头预备东西,就见着柳承恩进来,徽之笑着说:“怎么柳谙达亲自过来,莫非是小八淘气了?”谁知柳承恩看了一眼徽之,只低着头没说话,徽之心里一动,看了一眼逸云。逸云立刻带着服侍的人都出去了。 柳承恩凑近了徽之道:“皇上把王答应给拘禁起来,除了李德全谁也不能见。奴才担心有什么事情,特别过来问娘娘一声。” “这点小事,柳谙达叫个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我身边的秦逸不是你的徒弟,如今也能办事了。你叫他过来说一声就是了,我并不知道王答应的事情,最近皇上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对了听着小十说,那天皇上不在东暖阁,就王答应在,怕是她和那件事有关系。李煦收钱的事情你可知道。”徽之一脸的无辜,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干。 柳承恩是个聪明的人,立刻明白了的徽之的意思,他眼光一闪对着徽之道:“奴才是老总管亲自教导出来的,老总管当年总是和我们讲,做奴才的最离不开谨慎二字。这个话说大不大,可是若是不相干的人听见,没准也能传出些不该有的话,奴才的徒弟不少,可是人上一百形形□□,秦逸这个孩子机灵倒是有的,奈何有些毛病总也是改不了。他有个玩牌的毛病,娘娘以后还是别叫他沾钱的事情。” 听话听音,徽之眼神一下子变了:“是吗?我竟然没发觉,看来还是柳谙达,在宫里呆的时间长。我找个机会把他打发出去就是了。” “秦逸到底是奴才的徒弟,还请娘娘看在奴才的面子上,别叫他太难看了。”柳承恩话里有话,徽之看一眼柳承恩,沉吟下:“我知道了,就看在柳谙达的面子上。柳谙达不少的徒弟,却对他特别关照,难道这个秦逸是和柳谙达有什么关系?” “和奴才没什么关系,只是他是东宫出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要照顾些的。”柳承恩暗示这个秦逸是东宫来的,现在拔掉这个钉子就惊动了索额图。八阿哥还小,太子的恩宠正盛不要和她们撕破脸的好。 “谙达说的对,我记住了!”徽之一笑,对着外面叫道:“把昨天皇上赏赐的茶叶拿来给柳谙达。我知道柳谙达不稀罕什么银子,倒是喜欢品茶,我是个俗人,喝不出来好茶。不如送给柳谙达也算是宝剑赠英雄。” 柳承恩谢了徽之,就告辞走了,逸云进来有些担心的看着徽之:“娘娘,还要去游泳吗?柳谙达来是什么事情。” “皇上起了疑心,李煦以后就没那么背信任了。这样也好,他可是太子的钱袋子,江南那样富庶的地方,叫他搜刮成什么了。皇上心疼太子拿着自己的私库给他花,可是那样太子还是不知足。也不知道那些银子淌水一般,都到了什么地方去”虽然索额图对徽之和胤禩暂时放松了戒心,但是徽之知道,只要太子平安的坐上了皇位,就没她和胤禩的好日子过。不管今后是谁做了皇帝,都不能是太子。 “娘娘不知道吗,在太子身边的奴才都是发财了。一个小小的毓庆宫茶房管事,听说一下子几能置办几百顷的良田,据说太子和身边的奴才玩牌消遣,输赢都是上千银子。多少钱也不够花的。”逸云说着毓庆宫的奢华,徽之听了叹息一声,其实太子是个聪明人,只是他从小被人教坏了。 听了李德全的密报,康熙一肚子的郁闷,王答应果然是被李煦特别豢养调校出来放在自己身边的东西。一想着自己最信任的人这么算计自己,康熙一阵阵的心里发凉。李德全垂着眼,面无表情的说:“她的身世都是假的,所谓的父母都是拿了银子,买通了保长做的假的,她也记不得自己姓什么,是哪里的人。想来是从小被发买的丫头。李煦为了遮人耳目才给她找这个出身,她还招了,躲在树丛后面是为了听听阿哥们说些什么。因为她记恨着上次九阿哥怠慢了她。” 康熙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好个□□才,立刻处置了。良妃心底慈悲,不忍心把她们都撵出去。谁知她们竟然想构陷皇子。果然是个贱坯子,上不得台面。那些李煦和曹寅送来的人都给朕悄悄地处置了。” 李德全知道康熙这是起了杀心,也是心里一哆嗦,只低着头答应一声。康熙一个人坐在屋子,外面是高高的花墙,上面开着月季蔷薇,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匹巨大的绿色锦缎上面缀满了鲜花。一阵风吹来夹杂着鲜花的芬芳,康熙心里的怒气慢慢地平息下来。 徽之的话还是有道理的,那些出身卑贱的女子多是品行不正的,虽然人之初性本善,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小长在淤泥里面多半是长歪了。今后自己再也不能只贪图美色,什么脏的臭的都拉到身边来。 康熙长长的嘘口气,眼光落在书案上一个精致的小摆设上。这还是上次自己过生日,小七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呢。对了徽之说要带着小七去学游泳,徽之还是跟着自己学游泳的呢。那个时候,徽之刚承恩,他们真是甜蜜调油,着实过了一段甜蜜蜜的日子。 “出去走走,你们去打听着良妃和小七在做什么呢。”康熙站起身,对着外面吩咐一声。 “额娘好厉害!”康熙离着老远就听见小七清脆的声音,这个地方特别徽之特别要建的。本来这个地方不过是个僻静的水湾,徽之却叫人在进水的地方撞上个闸门,水流变得平缓起来。还把池子底下用青石给砌的平平整整,严重水边是几层台阶,方便上下。康熙曾经好奇的问徽之这是要做什么,徽之也没隐瞒表示在夏天的时候带着孩子来这里游泳,又安全,又舒服,比在温泉那个小池子里扑腾好多了。 小七身上穿着一件很古怪的衣服,抱着个羊皮做成的浮子泡在浅水`区,可是却不见徽之的影子。池子的中间足足有两人深,康熙知道徽之的水性不是特别好,他心里一阵紧张:“小七你额娘呢?” “皇阿玛,额娘在池子中间呢,刚才额娘一下子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了!”小七见着康熙来了,浑身湿漉漉的跑上,扯着康熙的袍子,指着对面一个突兀的汉白玉台子。康熙知道那边的水深,立刻追问:“跳进去多久了!”转脸瞪着徽之身边的几个丫头:“你们是怎么服侍的,这会良妃还没——” 康熙越说声音越紧,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可怕的情景。忽然哗啦一声,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一朵浪花,浪花里面出来个美人。徽之穿着一件自制比基尼,一下子跃出水面,小七惊喜的尖叫起来:“额娘好厉害,在里面憋气了三分钟!” 康熙眼睛直盯盯的盯着水里的徽之,他就像是从来没见过徽之一样。水里的这个女子身材修长,修长的胳膊轻松地划开水面,徽之笑意盈盈的向着岸边游过来。看多了柔弱的好像是一根小草的女子,眼前这个满是活力,就像是一条美人鱼一样的徽之叫康熙有些痴了。徽之年纪比那些女子要年长,可是在康熙眼里,徽之却比她们更有活力,她的眼睛是亮闪闪的,她的皮肤不是病态的苍白,她的身体曲线富有生命力,就像是山野里矫健的豹子。康熙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上开的感觉,仿佛只看着徽之自己也变的年轻富有活力了。 徽之从水里出来,大方的站在康熙跟前,一点也没因为身上穿着的奇装异服感到别扭,徽之对着小七伸出手来:“看额娘给你找到了。”原来是小七脖子上的长命锁掉在了水里,徽之竟然潜水给找到了。 “皇上怎么来了?”徽之看一眼傻呆呆的康熙,伸手接过来逸云递上的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的。康熙好像一下子活了起来,一把扯过青萍手上的大浴巾把魂之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你穿的都是什么?别着凉了。”说着康熙对着逸云她们狠狠地扫视一遍,逸云立刻抱着小七,带着丫头们走了。 “我还要玩,逸云姐姐,放我下来……皇阿玛,额娘……”小七不满的叫着,可惜这次康熙没理会自己的宝贝闺女,他心里只剩下了惊艳和震惊了。这个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个徽之吗? 尽管徽之被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康熙的心里全是刚才徽之的样子,修长的腿,饱满坚实的胸,纤细的腰肢,富有弹性的臀部,长长的黑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一直蜿蜒下来。康熙想到这里,不由得咽下口水,润滑下干涩的嗓子。尽管徽之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们了一双儿女。可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看着几乎是□□的徽之,康熙震撼的不知要怎么表达了。“皇上这个天气,大家都巴不得泡在水里面呢。”徽之被康熙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徽之故意一脸的无辜,身体却是结结实实的靠在康熙的怀里。 “你——” “皇上,你怎么流鼻血了!”徽之惊讶的叫了一声,要叫人。谁知康熙却是抱着徽之一起纵身跃入了水里。 那天小七郁闷,自己本来玩的好好地,谁知却被逸云姐姐给拎回来,但是为什么额娘就能在哪里玩那么久。还有皇阿玛,他们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回来!小七郁闷的托着下巴,一个人躲在房间生气,大人就会欺负小孩子! 从畅春园回来,皇帝身边服侍的人似乎少了几个,但是谁也没提起。就好像王答应那几个人就没出现过一样。倒是皇帝好像忽然转了性子,再也对汉女提不起来兴趣,好训斥了几个献美人的臣子,康熙借机做了一篇堂皇的文章,告诫臣子们要洁身自好,不要想着靠着谄媚的手段来博得晋升。还下旨叫陈廷敬去巡视江南的官场,皇帝祭出陈廷敬这个铁面无私的反腐先锋,朝廷上下都知道皇帝这是彻底从太皇太后薨逝的阴影里走出来,又要励精图治,整顿朝局了。 后宫仿佛是一切没变,却有哪里和往常不一样了。那就是太后越发的喜欢良妃,每次有事太后都是先问良妃的意思,康熙一个月也有十几天翻了良妃的牌子。和良妃一起在妃位上惠妃荣妃几乎是没了恩宠,德妃看起来圣眷还算不错,但是仔细算下来,多是康熙召德妃说话,侍寝则是几个月也没一次了。也就是宜妃还能和良妃比肩,可是随着十一阿哥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宜妃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后宫里面良妃一时宠冠后宫。 “娘娘,自从贵妃不在了,听着太后和皇上商议着再立一个贵妃。奴婢看皇上对娘娘的恩宠,没准这个贵妃之位是娘娘的。”早上服侍这康熙去早朝,徽之坐在镜子前叫丫头们给她梳头。青萍说起来最近宫里人人关心的事情,眼里都是期待。跟在徽之身边服侍是她们的幸运,良妃脾气好,心地慈悲,对着奴才们很少迁怒,也不苛责。青萍自然是巴不得徽之能越来越好。 “多少双眼睛盯着有什么趣儿,皇上的意思怕是要给佟佳氏脸面,自从上次孝懿仁皇后薨逝皇上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到底是自己的外家,总是要别人体面些。我想着咱们宫里自然是不少人都是和你一样想的,去传话下去,不准随便谈论,要是谁还敢随便提什么贵妃的话,我可是不留情的。”徽之一阵郁闷,扔下手上的簪子。 青萍傻眼了,有些不解的说的:“娘娘太小心了,奴婢看皇上这么疼爱娘娘,一个贵妃之位算什么。皇上要提拔佟佳氏,可是佟妃是个不得宠的,连个正经的封号也没有,说着是一宫主位了,可是和一群常在答应住在一起。这样的还能做贵妃呢?!” “她现在得宠不得宠和做贵妃不相干。你不准再说什么佟妃不得恩宠的话。这宫里要说恩宠,章佳贵人可是谁也比不过,皇上喜欢她,太后也是喜欢她。章佳贵人还连着生了三个孩子,恩宠如何?可是她现在还是个贵人呢。不过是从宜妃那边搬出去,到了永寿宫后面住着罢了。你再我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明白这里面的道道。皇上的恩宠和分位没必然联系!”徽之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意,青萍若有所思,半天才恍然大悟起来:“是,奴婢这会明白了!能晋位第一条要看的不是本人,是看姑娘的阿玛是。既得宠又有个好阿玛自然是平步青云。可是没有好阿玛,长得再好也不容易晋位。皇上这是看人下菜碟呢!” “胡说!这个话别出去说!阿弥陀佛,你可算是明白了。”徽之笑着白一眼青萍,在一个宫女的嘴里,康熙成了看人下菜的势利小人了。 “娘娘,皇上叫内务府的人过来丈量尺寸。等一会他们就来了!”李德全亲自跑进来,对着徽之打千请安。徽之想起来康熙昨天晚上的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真不该把老爷子留下的书给他看。好的不学,净学这些污的。 “我正预备去看看宜妃呢,你只管带着人在这里丈量尺寸。等着他们走了再来知会我一声。李公公辛苦了!”说着徽之拿起来梳妆台边上一个荷包递给了李德全:“原来李谙达喜欢这个,我正好有一对狮子头,白放在我这里,没得叫小七淘气给砸了就给谙达吧。”李德全最近喜欢上了揉核桃,徽之投其所好,送给李德全一对精品核桃。 李德全笑嘻嘻的接过来,当着徽之的面前打开了荷包,一看这对狮子头几乎是一模一样,顿时喜笑颜开的。连连作揖道谢:“奴才谢娘娘赏赐,宫里的人都说良妃娘娘菩萨心肠,奴才在娘娘身边也算是祖上有灵了。”李德全说着,凑近了徽之压低声音说:“娘娘在皇上心里无人能比,其实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娘娘是个通透的人,也不要把那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 这是暗示康熙真的属意佟妃做贵妃了,徽之笑着道:“多谢谙达指点,我记住了。既然人家说我是菩萨,我也就四大皆空了。” 等着徽之从自己的宫里出来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一转脸正看见惠妃扶着个丫头,笑嘻嘻的过来:“我去了你宫里,她们却说你出来了。我有件大喜事,要求你帮忙呢。”   ☆、第85章 挫折教育 徽之明白惠妃说的是什么事情,大阿哥比起自己的父亲来在子嗣上真是一言难尽,大福晋从成亲到现在,一口气生了四个丫头了!刚开始大格格的三朝,满月和百日惠妃的心气很好,热热闹闹的办了一场。可是随着女儿接二连三的生出来,可是期盼依旧的皇长孙还是没影子,惠妃和大阿哥都着急起来。等着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生下来皇长子,惠妃连着几天都是身体不舒服,不敢出来见人了。 一转眼,大福晋生了第四个女儿,阖宫上下的都在等着看惠妃发飙了。大福晋很快的又怀上了第五个,宫里不少的人都暗戳戳的瞄着大福晋的肚子,想着这个孩子没准又是个女儿。徽之见了几次怀孕的大福晋,可怜这个前几年还是花儿一般的少女,连着几年的声生育,已经把大福晋变成了一朵要枯萎的花儿了。 不过大福晋总算是苦尽甘来,她总算是不负众望生下了大阿哥的长子,惠妃高兴地连着几天嘴都合不上,见人就说是小孙子如何如何。大阿哥更是兴奋,据说大福晋诞育麟儿的消息传来,大阿哥笑的差点背过气去,大发赏钱,几乎是见者有份,而且大阿哥立刻叫人给太子去送信,请他过来喝喜酒!听说太子接了消息,皮笑肉不笑的淡淡的说一声:“我可是等着哥哥这顿酒很久了。” 算起来大阿哥的宝贝儿子也该过满月了,惠妃这是来请徽之喝喜酒的吧。“恭喜惠妃姐姐,你这会可是十全十美了,有那几个乖巧可爱的孙女,如今又添了孙儿,真是好福气。”惠妃笑着说:“都是祖宗保佑,明天是满月的日子,我想请你坐正席上,给我那个小孙子戴长生锁,跳喜神。就不知道妹妹肯不肯赏脸了。” 满族习俗,婴儿在满月之后才能起名字,举行一次家祭,俗称“跳喜神”,祭祀祖先,感谢神龙送子.,要举行“换锁”仪式。每个新生孩子每人领取锁带佩带一副,并拜柳求福.祭毕,再将锁袋装入子孙袋内保存起来。 然后出了月子的产妇要带着孩子去姥姥家,姥姥结也要预备了丰盛的酒席,请来亲戚朋友,把外孙子敬若上宾。不过大福晋是皇子福晋,不能随便回娘家去。就算是大福晋的出身再高,也不能喝民间那样给外孙子操办宴席。因此宫里就改了规矩,请了福晋的额娘坐在上席上,抱抱孩子就算是全了礼数。可是惠妃去来请徽之去坐在上席上,还请她主持祭祀,给孩子挂上长命锁。这叫徽之很是意外,她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惠妃姐姐太抬举我了,我看还是请了太后来主持的好。我到时候一定送上一份厚礼。我还要看十一阿哥呢。他又生病了,宜妃这几天急的眼睛都红了。也真是叫人揪心,小十一的身体愈来愈差——真是叫人担心。”徽之拿着十一阿哥和惠妃打岔。现在大阿哥正在风头上,康熙预备要亲征准噶尔,大阿哥是随行,而且上次裕亲王福全带兵攻打准噶尔的时候,就是大阿哥随行,因为大阿哥作战勇敢康熙对这个大儿字很是看重。 这次亲征,大阿哥很有些做副统帅的意思,惠妃一系正在得意的时候,怎么会屈尊降贵的和她套近乎。惠妃早就料到了徽之的反应,她低下头叹息一声:“我知道,以前是我糊涂,租了傻事,你恨我我也不生气。只是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吗?就是敏之在天上看着,心里也会难受的。我是诚心诚意,你信也好,不信我也没办法。” 听着惠妃说的凄凉,徽之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她们曾经是最近亲的亲戚,可是明珠和惠妃的算计和冷库却差点把徽之一家还的家破人亡。 “你这个话我可禁不起,惠妃姐姐好意,可是我命薄福浅的,怕是不能胜任。我是个心大的人,以前的事情都忘了,没想到惠妃姐姐还记在心上。”徽之淡淡的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到了宜妃的宫里,徽之把方才遇见惠妃的事情和她说了“我也不知道,惠妃是怎么了。如今她得偿所愿,大阿哥的风头无人能及,连着太子都赶不上了。怎么她还惦记着我呢?” “当局者迷,你也知道惠妃是个耳根子软的。如今你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她巴结你也是情理之中。还有就是没准惠妃真的听了什么风声,觉得你是板上钉钉的贵妃了,黑泥锦上添花呗。”宜妃脸上敷着徽之给她调制的面膜,躺在美人榻上。 “那里是锦上添花,我担心她是想给我挖坑呢。我是个什么名牌上的人,给人家的大孙子跳喜神。我和惠妃的交情不到那个份上。若是你家的胤祺——你不叫我去,我也要去的!”徽之冷笑一声,拿着白玉小勺给宜妃脸上补好掉了的面膜。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跑不了。对了,刚才听说你宫里造办处的人来丈量尺寸,是为了什么?”景仁宫一直都是徽之一个人住着,清幽安静,装饰什么的都是特别雅致精巧,宜妃还以为是那个嫔御到搬到景仁宫去了。 徽之脸上微微一红,啐了一声:“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都掉下来了!”都要亲征去了,康熙有多少的事情要处置,却还有心思玩这个花招!徽之在心里狠狠地翻个白眼。 宜妃还是没明白,她嘀咕一声:“一定是你闹什么幺蛾子,等着修好了我第一个去看!” 等着徽之回到了景仁宫,正看见胤禩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呢。见着徽之来了,胤禩一溜小跑的上来:“给额娘请安,额娘的气色不错。这是我特别出去亲自给额娘买的,额娘尝尝看。” 徽之白一眼儿子,接过来胤禩手上捧着的盒子:“又是什么,又是饽饽铺的点心?”胤禩从身后拎出来一个瓶子:“是老白干配着羊头肉,上次听额娘说起来,当年在家的时候,听着外面有人叫卖羊头肉,和祖父的一起喝酒吃羊头肉的话。这家可是有名的很,每天只卖一下午,天刚一黑就没了。儿子配着额娘喝几杯。” “行了,别给我无事献殷勤了,你想什么我还是知道的。你想干什么直说吧。别说你想跟着你皇阿玛去准噶尔。你还小呢,上战场可不是去打猎!”徽之哼一声,敲敲胤禩的脑袋,拿着酒瓶子就进去了。 被徽之戳穿了心思,胤禩脸上一阵尴尬,但是很快的胤禩又巴巴的跟上去,拉着徽之使出了撒娇**,他抓着徽之的袖子,拧着身子,跺着脚:“额娘,我求你了,叫我去吧。要是皇阿玛一下就把准噶尔给平定了,我以后就没机会上战场了。你不能看着你儿子没有机会啊!” “你要什么机会?”徽之转过脸,严肃的看着胤禩。胤禩看看周围服侍的那些人,那些宫女太监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计转身出去了。 “额娘,我一想不瞒着你。我不想做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富贵闲人,我要做个强者,叫他们都不敢再小看了我。我也有自己的报复,额娘,我——”胤禩越说越激动,语气开始结巴起来。 “你是看着大阿哥军功在身,你们这些兄弟看起来都高一等,又听着这次你皇阿玛出征带着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去,独独把你留下来,你觉得自己骑术不错,也读了不少的兵书,为什么不能跟着去战场上历练下。可是你又不能和你皇阿玛说,只能迂回的来找我说情是不是?”徽之安抚的拍拍胤禩,叫他坐下来冷静下。 接过来徽之递上的茶杯,胤禩下意识的要站起来,却被徽之按住肩膀:“那些虚礼就算了,你想上进是个好事,额娘虽然担心你,可是却不忍心打破你的梦想。既然你想去战场上见识下,就去吧!” 胤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惊的抬起头,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似得:“额娘,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唬我的?你去和皇阿玛说要我去——” “不是额娘去说,机会要自己争取。你自己去和你皇阿玛说,至于怎么说服他,你自己想办法。不过,你一招在你皇阿玛跟前可是没用的。”徽之指桌子上的酒瓶和食盒。胤禩脸上微微一红,扯着徽之的手:“额娘圣明,我这点小把戏逃不过额娘的法眼。额娘~额娘!”胤禩干脆是装小孩,滚到了徽之的怀里撒娇。 也只有在徽之面前,胤禩才能肆无忌惮的展露自己的真性情。 第二天,徽之听见自己兄长肃之被康熙点为甘肃粮道的消息。徽之一下子明白了惠妃昨天是何而来了。大军出征粮草最要紧,肃之做了甘肃粮道,调配大军粮草。上次康熙亲征准噶尔就是因为敌军顽抗,清军粮草不济才不得不退兵的。这次大阿哥是鼓足劲要抢头功的,自然要把一切因素都考虑到。 “娘娘,惠妃家大阿哥的满月还去吗?”逸云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徽之,忍不住低声的问了一声。惠妃那边已经是派人来催了几次了。 “去,当然要去!礼物准备好了,再加上些,上次皇上赏赐的一百匹新鲜样子的缎子就给小阿哥吧。”对着镜子最后打上些散粉,徽之款款站起来。 没几天,徽之的额娘进宫给徽之请安来了。母女相见,自然是一番伤感,最后还是徽之缓过来:“现在额娘和阿玛在京城,阿玛的身体也不好也该歇一歇。我听说哥哥放了甘肃粮道,这可是个要紧的职位。希望哥哥能任上报效朝廷,别耽误了战事也是他尽本分了。” “是,娘娘嘱咐的话臣妾回去一定和他说。其实在旨意下来的时候你阿玛就嘱咐了。今天来,是看看娘娘。”明月说着看看周围的人,徽之对着逸云使个眼色,逸云立刻会意带伺候的人走了。 明月扫视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压低声音说:“昨天索额图的弟弟法保亲自上门,说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徽之心里一惊:“是什么,别是哥哥的差事——”这几年索额图的势力越来越大,徽之甚至有种感觉,索额图都要等不及康熙自己咽气了,他想立刻把太子推上皇位。明月点点头,无奈的叹息着:“他的意思是索额图表示只要你哥哥肯听他的调遣,就给你贵妃的位子。你阿玛担心你,特别叫我进宫看看你。你哥哥是不会听索额图调遣的,咱们家世代都市侍奉皇上的,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做不出来。徽之,额娘知道你委屈,本来你该安稳的过自己的人生,做个无忧无虑的少奶奶。可是谁知道——好在皇上看重你。可是宫里的事情太复杂,额娘担心你啊。什么功名富贵都是虚的,只要好好地活着才是最真的。” 明月担心徽之一心想做贵妃,被别人给利用了,她苦口婆心的劝着徽之。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就上了别人的圈套。“你阿玛叫我告诉你,你是皇上的嫔妃,八阿哥还小,小七更是个孩子。皇上在一天你就有靠山,皇上若是不在了——” “额娘的话我明白,我只想过安稳的日子。这些年来在宫里我一个人也看了不少。什么贵妃,皇贵妃。皇后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我知道皇上属意的人选的是佟佳氏。其实她做贵妃是最好的结果。和前头的孝懿仁皇后不一样,这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我现在只盼着小八和小七能平安就是了。”徽之给家里吃了个定心丸,又关心了肃之的对策。既然索额图盯上了肃之,要是肃之不肯附和,徽之担心父兄被报复。 “你放心,咱们家的男人都是有骨气的,不贪恋那点功名利率。你想当年在塞外那样的环境也能活下来,现在大不了是丢官回家,再差也不会比当初更糟糕了。其实你你阿玛说的对,八阿哥一点点的长大了,也该学着韬光养晦了。你看太子的势力和大阿哥,已经是快要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俗话说的好,月满则亏。随着皇子们长大,皇上的心思就变了。以后皇上只会喜欢性格恬淡的皇子,不会喜欢到处拉帮结派的皇子!”明月转达了阿不鼐的话,徽之仔细品味着阿玛的话,不由得点点头:“还是阿玛,到底是得了老爷子的真传。我们是赶不上了。” 送走了额娘,徽之还没喝一杯茶,就见着胤禩一脸郁闷的来了,小七也没了往日的喧闹,兄妹两个蔫了吧唧的进来。徽之看着这兄妹两个,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了?和挨了打一样。是被嬷嬷们教训了?还是功课没写完被先生给骂了?” “不是,额娘,皇阿玛不带八哥去亲征。八哥很伤心!”小七有些疑惑的看着徽之:“皇阿玛最爱小七了,可是这一次小七怎么求皇阿玛,他都不答应。额娘,是不是皇阿玛不爱小七了?” 原来胤禩的求情还是被康熙驳回了。徽之看着胤禩:“你怎么和皇上说的?”胤禩满是挫败的和徽之说起来事情的经过。原来胤禩为了能跟着康熙去亲征,特别花费了几天的功夫,做了一篇大文章。他把准噶尔的来历,现任首领的来历,政策做了全面的研究。胤禩还熬了几个通宵,做出一篇自己的平顶准噶尔的方略,还有平顶之后要怎么善后,如何加强在天山的统治,当地各个民族部落要怎么治理的意见。就连着上书房的几位先生看了都称赞八阿哥写的好,高屋建瓴,很有建设性。八阿哥信心满满的把这分东西送到了康熙跟前,想着皇帝一定会答应自己跟着出征的要求。 谁知康熙看完了,也没夸奖胤禩,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既然小八是个有心人,就留在京城帮着太子监国吧。”胤禩见这招没用,就开始和康熙耍赖撒娇。谁知不管他如何软硬兼施,康熙就是淡淡的看着胤禩,只一句话:“不准!”最后连着小七也跑去帮着八哥。最后这对兄被康熙不咸不淡的赶出来了。 胤禩还罢了,小七真是伤心坏了。在她看来康熙不是什么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对她有求必应的阿玛。没想到I一向是特别疼爱自己的皇阿玛竟然狠心拒绝了自己了。小七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小七,皇阿玛还是爱你的。只是这件事是皇阿玛和你八哥之间的事情。额娘告诉过你,不要轻易插手别人的事情。你要知道你皇阿玛是你的阿玛更是皇帝。好了别郁闷了,叫人带着你去玩一会。”徽之亲亲闺女的脸,叫人带着她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徽之,她看着一脸沮丧的小八,小八委屈的说:“额娘,难道是我写的方略不好,皇阿玛觉得我不能胜任吗?” “你写的很好,小小年纪能想的这么全面,看事情也很客观,真是很不容易了。我想你皇阿玛的心里应该是高兴地。但是你要知道,你阿玛不是一般的人,有的时候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你的阿玛。随着你长大,小八,你会在受到更多的拒绝和挫折,你连眼前这小小的挫折都忍受不住,还提什么今后?我实话告诉你,是我拦着你皇阿玛,不叫你去的!”徽之的话叫小八目瞪口呆。 “额娘,你叫皇阿玛不叫我去!为什么!”胤禩的嘴慢慢长大了,他盯着徽之,就像是看个不认识的人。 “因为我要告诉你,你不再是个孩子了,你要学会接受挫折,学会和权利保持安全的距离,不要得意忘形!”徽之一字一顿,小八脸色越来越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保持冷静和清醒的头脑是很有必要的。   ☆、第86章 事急从权 “娘娘,奴婢看着八阿哥是一门心思的想去战场上。其实八阿哥的身份,皇上断然不会叫他到危险的地方去。不如叫八阿哥跟着历练下。皇上本来都松动了,倒是娘娘,哪有这样给自己的儿子扯后腿的。”逸云望着八阿哥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劝着徽之。以前娘娘对八阿哥是有求必应,可是这次是怎么了? “就是他以前太一帆风顺了,除了当年胤禩被太子排挤受点委屈,现在宫里那个人对着他笑脸相迎。胤禩聪明好学,先生们都是一只夸奖的多。他读书仔皇子里面也算是成绩拔尖的东,骑术都很好。才多大的年纪就被皇上派去相马,可见皇上心里是看重他的。胤禩心气高。这次又想着去战场上,肯定是一路上被人簇拥着,轮不到他浴血奋战,我怀疑他能不能看见战场是什么样子都未必。就这么走上一圈过场,回来就成了军功了。对孩子有什么好处?今后的日子可不是大人哄着孩子玩。胤禩不栽个跟头,知道天高地厚,肯定会犯错的。与其那个时候后悔,还不如现在给他点苦头吃。张长记性!人要常怀敬畏之心才好。”徽之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若有所思的说:“皇家是个最不讲亲情的地方。小八和小七,也该知道现实的残酷了。” 徽之担心小八和小七一直都是被康熙宠着,护着,这个宫里是最势力的地方,尤其是小七从生下来就是康熙的掌上明珠,恩宠甚至找过了太子。也就是小七是个女孩子,徽之甚至担心,要是小七是个男孩子,没准小七已经遭遇了多少的算计了。 小七和胤禩的心里只把康熙单纯的当成了阿玛,他们不知道其实康熙先是君主才是他们的父亲。太子如何,正宫嫡出,从小被立为太子。康熙真是拿着太子做未来的储君,在教育上花费了多少的心血。明珠和索额图党争,明珠栽跟头,还不是康熙照顾着太子的面子。叫明珠回家呆着去了。内务府的银子花的和淌水一样,康熙当然心疼,可是康熙还悄悄地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太子补上亏空。以前孝懿仁皇后小心翼翼的提过,东宫的花费太过靡费。谁知话没说完,就换来了康熙的冷脸。 就是这样的太子,康熙说废就废了,该关起来一点没手软。何况是小八呢!徽之担心小八太过飘飘然,因此才想出来这个当头棒喝的法子,叫儿子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人在太顺利的时候总是容易头脑发热,冒进的。徽之可不想看着当年的悲剧再次重演。 “你想什么呢 ,这样出神?朕进来都没听见。”康熙带着一身夜色进来,徽之忙着收摄心神,站起来盈盈一福:“皇上神出鬼没的,把臣妾给吓了一跳。方才小八在我跟前嘀咕呢。这会我是担心小八想歪了。以为自己太笨了,今后变得妄自菲薄起来。” “你真是奇怪,朕看小八是个好苗子,只要历练下就能成大器。你却拉着拦着。下不为例,这次上战场是危险了点,胤禩年纪小就罢了。下次朕可要给他差事你不能再拦着了。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你还真的想叫小八做纨绔子弟不成?”康熙从袖子里拿住厚厚的一个折子:“看看吧,都是小八自己写的。你给朕生个好儿子。” 在阿哥所里面,九阿哥坐在窗下正拿着本书看,十阿哥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到门口看一眼,一会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没一分钟的安静。 九阿哥把手上的一个桃核对着小十扔过去:“你跟屁股上长尾巴似得,能不能老实坐会!我都被你晃得眼晕了。”小十则是委屈的看着九哥:“我干什么了?你不担心等着**知道了八哥不能跟着皇阿玛去亲征,她一定会伤心吧。” “什么**,叫八嫂!你放心,我表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八哥好了,她自然高兴。可是八哥不如意了,她也不会嫌弃的。”胤禟哼一声,接着看书了。 “你别说得太满了。你看大嫂子就知道了,前些年,她一个劲的生丫头片子,见着人都是低着头,好像是没脸见人一样。现在呢,好容易生个男孩,大哥又得了彩头,大嫂子整个人都扬眉吐气了。其实咱们兄弟之间谁还不知道谁。做出那个样子给谁看!女人都是些势利眼!”小十一脸的过来人姿态发着感慨。 “放屁!你这个话要说叫你额娘听见了肯定又是一顿骂。你额娘是那样的人吗,我额娘是那样的人吗?你知道什么,毛还没长齐,就满嘴上说什么女人如何了。”小九狡黠的眯着眼打量着小十,胤誐被九阿哥看的浑身发毛:“你看我干什么?我只是说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在宫里还见的少。我额娘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了。只是天下还能有几个像是我额娘那样的人。” “别岔开话题,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你身边的丫头不清楚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要过了明路和额娘说一声才好。你不动声色把丫头给睡了,要是真的宣扬出去,额娘的脸上不好看不说,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是不是你向着那个丫头许愿,现在不能实现了?”九阿哥像是个狐狸一般露出牙齿的,小十脸上微微一红,哼唧着:“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她们都机灵着呢。不过是想做太子侧福晋那样的女子罢了。我是什么人,还能被丫头给套住了。” 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以前便是太子的贴身丫头,尽管太子妃进门,她还是把持着太子的宠爱。胤禟嗤笑一声:“太子真是糊涂了,太子妃是正经的原配正房,却拿着个丫头当成宝贝。就算是那个李佳氏是皇阿玛给他选的,毕竟是侧室。我看他真是越来越昏聩了。” “小九,你还胡说八道。等着皇阿玛出征了,看你怎么办。太子为了你的这张嘴,已经是心里积着不少的火气,他现在没抓住机会,因此才忍着了。皇阿玛一走,你没了靠山,太子是兄长又是储君,叫你过去教训一顿,你还能怎么样?”小八一脸不赞成的站在门口,胤禟缩缩脖子,对着八哥做个鬼脸“嘿嘿,我错了,八哥教训的对。这是**连夜赶出来的,可是没叫丫头帮着,全是自己做的,可怜她那样娇生惯养的一个人,一年就做个香囊还累着了的主,竟然连夜给你赶出来这些!”胤禟从身后拎出来个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胤禩上前打开看,一个弓箭套子,一双靴子,几双布鞋,十几双袜子,并好几个荷包。“她知道你的打算留开始动手了,这个靴子底子是她纳的,剩下的是针线上的人做的的。这些荷包你看没什么纹饰,只是简单的八仙样子,是太着急了来不及做太多的装饰的。那个弓箭套子是她上一年就做好了,想着今年做礼物给你。不过现在你要用,就先拿来。那些袜子可是她一针一线赶出来的。”胤禟解释着,**给胤禩准备的东西“要是时间还够,我想她还能给你做一件棉衣呢。可怜我表妹,眼睛都红了,手上也包扎起来。八哥,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胤禩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些东西,拿起一双袜子,胤禩忽然想到什么:“小九,我的袜子是你偷走了是不是!”胤禩是个仔细人,身边的东西都是有数的,等着丫头报告说少了一只袜子,问胤禩是不是落在了景仁宫的时候,胤禩还纳闷呢。自己的东西自己清楚。现在看着**给他做的袜子,竟然和他脚上穿大小一样。胤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揣着你穿过的臭袜子容易吗?人家都说八哥是貌比潘安,谁知道你的臭袜子,能熏死人。我担心你发现,一直揣在身上!等着回去,我的衣服都报销了。那件还是良母妃给我做的。”胤禟做个鬼脸,坏笑着说:“我拿着个盒子把袜子原味的装进去,叫人拿给**了!也不知道她打开盒子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八哥你打我干什么!”胤禟躲闪着八阿哥飞过来的无影脚,胤禩脸上都红了。那天皇阿玛叫胤禩去试马,检查外面进贡的御马好坏。八阿哥在马场上骑了一天马,驯服了几匹强健高大的公马,身上自然不能是一尘不染。那个牛皮靴子穿上一天,要想保持干爽是不可能的。 “八哥,这次皇阿玛一定是同意了。你是跟着皇阿玛的大帐还是——”胤誐眼巴巴的看着胤禩,一脸的羡慕。 胤禩脸色暗淡下来,刚才欢快的气氛顿时消失了:“大概是皇阿玛想叫我在京城好好的看着你们读书吧。”胤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坐下来看着**给他做的那些东西:“怕是她要失望了,白叫她受累做这个。我要怎么谢谢她呢?” “不去?你的那篇方略就是费扬古那样的战将也不能写得出来。皇阿玛是怎么?我去问问皇阿玛,为什么不叫你去!”胤誐不敢置信的看着胤禩,郁闷了一会要去找康熙理论。 “你站住,宫门下钥了,你怎么进去?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是谁眼红了,在背后下黑手,我看叫人去查查清楚。是谁搞的鬼。不过**可以安心了,她担心你,却不敢露出来一点,只能自己自苦。”胤禟摸着下巴,琢磨着整件事情。 “是额娘,她到皇阿玛跟前求了不叫我跟着去。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额娘怎么会这样?”胤禩和弟弟们倾诉着内心的委屈和不解。徽之一直是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对胤禩和小七小十都是有求必应。他实在想不出来,额娘明知道自己多想去参加亲征,可是她却狠狠地打碎了自己的梦想。 “啊,额娘?!我想他是担心你的安全。你看五哥也要去跟着出征,宜母妃那个担心的样子。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也不用太埋怨额娘。”小十是个乖孩子,在他的心里徽之和温僖贵妃一样,都是亲生母亲。在兄弟情和母子情之间摇摆了下,小十还是站在了徽之一边。 九阿哥没说话,他只是沉默着,半晌九阿哥才拍下大:“我知道了,良母妃这是用心良苦啊。你想,你跟着皇阿玛去了,京城里面不就是二哥一支独大。你年纪小,皇阿玛也不能叫你真的冲锋陷阵。你跟着去也不过是看着别人打仗,有什么意思?你在京城,照顾十三十四他们,太子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到了关键的额时刻就能站出来帮着我们说话。” “不是还有四哥在吗?”小十不解的看着九哥。 “哼,你指望着老四?!他就会跟在太子身边拍马屁。对了他是年长的阿哥了,连着七哥腿上不方便也跟着皇阿玛出征了,他胳膊腿都好好地,还留在这里。还不是皇阿玛看不他那个古怪脾气。八哥,我们等着皇阿玛走了好好地做一番事业出来,叫他知道,金子在什么地方都能发光!”胤禟一脸的跃跃欲试。 “我明白了,你说的固然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额娘要我别放下敬畏之心。皇阿玛先是皇帝才是我们的阿玛。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小九,你嘴上可要装个把门的。我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说别人吧。”胤禩安抚了两个弟弟。 等着小九和小十告辞走了,八阿哥坐在桌子前一样样的看着**叫胤禟送来的东西。拿起一个荷包,里面调出来几块黑紫色的锭子药,胤禩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是舒筋活络丹。另一个荷包里面是止血的紫金丹,还有调理肠胃的,治疗伤寒感冒的,甚至还有解暑的药!**怕是把安王府上的药库给翻个底朝天,收集起来这么多的药了。 最后一个荷包打开,胤禩忍不住笑起来,里面装着满满的话梅!**不喜欢人吃槟榔,她更喜欢酸甜的话梅。怎么她拿着自己当成小姑娘不成。胤禩拿起来一颗话梅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缭绕的舌尖。 或者自己留在京城也没那么坏,自己没准能见上**一面。她为了给自己赶制这些东西,怕是累坏了,胤禟说**的手都包起来,她性子要强的很,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形。 话梅的酸味越来越浓,胤禩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话梅太酸了,亏得**怎么喜欢吃这个!今天额娘的话叫胤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皇阿玛,皇阿玛,胤禩心里咂摸着,往日康熙对他的疼爱浮现在眼前,可是今天皇阿玛就那样拒绝了自己。胤禩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忽然小七失落的面孔浮现在眼前,皇阿玛往日对小七真是宠溺到了心里去。可是皇阿玛一黑脸,小七也只能老实的闭上嘴。 其实胤禩和小七都潜意识的明白,康熙的威严是无法撼动的,“额娘你的用心我明白了。”胤禩砸吧着嘴里的话梅,想着**,又觉得嘴里的梅子开始回甘了。 康熙带着大军出征了,喧闹了几个月的京城忽然安静下来。太子监国,一切都好像是没变。宫里变得安静起来,皇帝不在,大家也没了别的心思,都安分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些没有子嗣的嫔御们不过是每天做针线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像是惠妃这样儿子跟着出征的,则是整天在佛求佛祖保佑儿子能平安归来。 徽之的日子清闲下来,每天不过是给太后请安,养育孩子,处理这宫里的琐事。临走的时候康熙对徽之表示呀太子妃石氏过来学着如何管理后宫。徽之知道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康熙这是提前培训儿媳妇统摄后宫的能力呢。徽之自然答应下来,石氏每天过来和徽之学习一个时辰,相处的时间长了,徽之对石氏的印象不错。石氏出身名门,家教很好,为人低调温和,跟在徽之身边并没表现出来未来皇后的娇气,反而是对着徽之十分尊敬。 想着太子偏宠侧福晋李佳氏,徽之看着石氏眉宇之间的寂寞和无奈,不由得对她格外多疼爱些。 “四阿哥的婚期在年底,他现在还没分府,只能住在宫里。昨天内务府说四阿哥的新房已经修缮粉刷好了,你整日毓庆宫我这里两点一线,不如和我出去走走,看看四阿哥的新房修的怎么样。”徽之看着石氏的脸色有些不好,就带着她出去走走。 “德母妃怕是要高兴坏了。毕竟是儿子娶媳妇的大事。”石氏笑着应一声,早有人去德妃那边传话,请德妃一起去验收四阿哥的新房。 结果没等着徽之出门,那边传话的人就回来了:“德妃娘娘说十四阿哥身上不好,就不过去了,一切有娘娘和太子妃主持,她放心。” 对德妃的回应徽之也不意外,她忽然想起什么问:“十四阿哥怎么了,若是身上不好叫太医看看。” “并没什么,奴才过去传话的时候,还看见十四阿哥在永和宫里玩呢。可能是十四阿哥贪嘴吃多了?”十四阿哥肠胃不好,却喜欢吃东西,因此十四经常是闹着肚子疼,宫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徽之也没多想,德妃对着十四简直是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组里怕化了,既然德妃自己亲自照顾,徽之也不用多嘴多舌的招人厌烦。因此徽之带着石氏去看四阿哥的新房子。 ……………… “娘娘,出事了!”晚上徽之被一阵急促的声音从梦中惊醒,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只觉得的脱口而出:“胤禩怎么了?” “不是八阿哥,是十三阿哥病了。高烧不退,现在整个人都糊涂了,八阿哥正带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在哪里照顾。叫奴才进来只会娘娘一声,请腰牌叫太医进来给看看。”来人是八阿哥身边的小太监。 “十三病了,他在东三所,你们不去毓庆宫拿腰牌,怎么跑来这里?”东三所不在内宫,徽之也没有打开宫门的腰牌。倒是太子的印信是可以打开宫门的。 “八阿哥叫人去了毓庆宫。可是他们说太子爷休息了不敢打搅。可是十三阿哥烧的实在不行了,用冷水和冰也不能退烧。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原因,不敢混吃药。八阿哥叫奴才来求娘娘,到太后那边求了太后的印信,打开宫门去请太医来。”八阿哥身边小太监一脸的汗水,无奈的表示:“奴才能进来还是拿着领侍卫大臣的印信才进来的。”   ☆、第87章 如何收场 “那个印信是怎么来的?”徽之立刻察觉到事情的关键所在,胤禩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有领侍卫内大臣的印信?康熙再宠着胤禩也不能把这个关系着宫禁安危的东西随便给胤禩。 “这个是皇上还没出征的时候给八阿哥的,因为皇上叫八阿哥跟着巡防营去巡查京城的宵禁,回来怕是晚了,不方便,还要请旨意,因此就给这个印信给八阿哥。谁知皇上出征的时候就忘了收回了。本来是不该拿出来,可是事情紧急,八阿哥也只能如此了。”小太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徽之心里七上八下的,康熙给胤禩这个印信不过是方便儿子回来,按理说在康熙出征前胤禩就该把印信交上去。私自拿着已经是不妥了,现在又来深夜闯宫门。要是被人做了文章,真是头疼得很。 徽之深深地吸口气:“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你现在立刻回去,不许声张!我去太后那边,请太后的腰牌出宫请太医。”十三阿哥生病,徽之是不能不管的。现在先给十三看病是最要紧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慢慢地再说吧。 不想惊动太后,可是太后到底是被惊动了,徽之站在太后寝殿门口,看着里面灯光亮起来,就见着太后身边的嬷嬷披着衣裳出来,手上拿着一块金晃晃的腰牌。这样的腰牌本该是皇后掌管,不过现在宫里连着个贵妃也没有,徽之不够格拿着,就放在了太后的手上。 “打搅了太后休息,是臣妾的不是。求嬷嬷在太后跟前安抚,别吓着了她老人家。”徽之叫人拿过来腰牌,赶紧去请太医给十三看病。 “太后上年纪的人了,晚上多半是不容易睡着了。今天刚有人进来说话太后就听见了。这会太后正醒着呢,就叫了进来问清楚,叫奴婢赶紧把腰牌送来。娘娘,十三阿哥是怎么了?白天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晚上就病的厉害?”太后身边的嬷嬷问徽之详细的细节,徽之的心思都在阿哥所呢,她也只能敷衍着说:“我也是听见他们传话进来,如今皇上在外面,我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我也是纳闷的很,小十三的身体不错,怎么就忽然病了。怕是今天贪吃了什么?” 说着徽之带着人连夜到阿哥所去看情况了。徽之进去的时候太医正在里面给十三诊脉,外面站着一群皇子。十阿哥一眼看见徽之来了,立刻上来扶着徽之喊了一声:“额娘来了,十三身上热的吓人,我们拿着冰都没降下去。”说着九阿哥已经搬椅子:“母妃坐,我想着一定是十三身边的人不好,今天天气热,一定是那些奴才们拿这不新鲜的东西给十三吃了!”说着十三阿哥身边的奶娘嬷嬷和太监都过来,一起跪在地上喊冤:“良妃娘娘明,奴才们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敢不经心啊。奴才们冤枉啊!” “低声!太医还在里面诊脉呢,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把这些人给我先关起来。若是十三有个什么不好,我拿你们是问!小九,你带着弟弟们回去休息。”徽之站起来,才看见四阿哥站在房间的阴影里,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徽之叫了一声,四阿哥才猛地回过神来,对着徽之作揖请安:“给良母妃请安。今天十三弟的事情有劳母妃了。” 徽之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近的见四阿哥,在绘制的记忆力四阿哥还是那个有些孤僻的孩子,谁知转眼四阿哥就长成了个阴郁的少年。徽之一笑,对着四阿哥说:“四阿哥关心弟弟是好心,可是时间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等着明天你放学回来,十三也好起来了。”四阿哥看一眼内室的门,犹豫了一下对着徽之告辞了。 四阿哥前脚走,太医就出来了,李太医身上的袍子没了往日的整齐,辫子也是毛躁躁的,看样子他一定是被毫无防备的被拉进来的。“十三阿哥怎么样?好好地孩子白天还精神着呢,怎么晚上就烧了?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染上了什么病?”徽之最担心的是十三得了什么传染病。宫里那么多的人,出点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娘放心,十三阿哥不是传染病,是受了惊吓,心血不归经,邪魔入侵,臣给十三阿哥用了针。现在孩子已经稳定下来,开个方子吃上一剂药就没事了。明天退了烧在慢慢地调养。”李太医对着徽之一五一十的说了十三的病因,徽之长长的松口气对着柳承恩说:“你带着太医去开方子,今天晚上辛苦太医了,就请太医在这里看着。防着被出现什么突发的状况。” 徽之进去看看十三,胤禩正一脸担心的坐在十三的床边,听着声音抬起头,正对上徽之。“额娘,十三弟的病要紧吗?”徽之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烧得绯红的十三,“放心吧太医说了十三没事。这里交给他们服侍,额娘有些话要问你。” 徽之带着胤禩到了十三的书房,逸云在外面守着门不叫人靠近,八阿哥立刻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起来:“额娘,我不是,全是因为今天事情太紧急,太子那边……”对上徽之严肃的眼神,胤禩说不下去了。 “今天的事情两难,我问你要是你手上没那块领侍卫内大臣的腰牌,你要怎么办?是要硬闯宫门呢,还是去打上毓庆宫的门,叫太子起来。”徽之担心的不是别的,现在小八才多大的人就开始和太子不对付了,难道夺嫡要提前十年吗?现在的八阿哥可没什么实力和太子一较长短。 “我,额娘为什么这么问?”胤禩本想着撒个娇,就蒙混过去,可是却发现徽之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胤禩只能低声的说:“我是做哥哥的,不能看着弟弟生病没人管。其实当时我也想着先把烧退了,等着天亮了再去请太医,可是那个时候情况太紧急了,十三都烧的抽搐起来,奶娘说这样下去太危险,没准等着天亮人不是没救了就是烧的傻了。皇阿玛离开的时候嘱咐我带好弟弟们,我不能放下不管。” 胤禩停顿了下,看着徽之的眼睛:“我若是手上没那个腰牌,怕是要闯宫。” “这里你不是最年长的阿哥,上面还有四阿哥,你这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和他商量的结果?还有你可知道深夜闯宫是什么罪名?太子那边,你们就是闹一场,太子理亏在先,也不会难为你们。胤禩,你和额娘老实说,是不是你心里对太子特别的厌恶,有存心看他出丑的心思?”徽之盯着胤禩的眼睛,今天晚上的事情太突然了,她需要厘清事实。 “这个事情四哥是知道的,是他的人去毓庆宫求见太子,结果被晾在外面很久。我那个时候都急死了,想着自己再去还是一样的结果。忽然想起来皇阿玛给的腰牌还在身边,就拿来应应急。说起来我也不是特别讨厌太子,他就是平常总拿着鼻子眼看人,好像我们都是多讨嫌的。我打心眼里不想低声下气的求他。没了他,我们还能更舒服些。”胤禩说着孩子气的哼一声。 原来是这样,四阿哥在整件事里面到底是什么角色还真值得仔细玩味下。“好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毓庆宫也得了消息,一会太子就该来了。你去嘱咐下弟弟们,别对着太子甩脸色。毕竟你们谁也没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试试太子身边的奴才骄横跋扈,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这样和太子闹起来,一样是你们是弟弟又是臣子,叫人看着好像你们没了上下尊卑。”徽之拍拍胤禩的肩膀:“今天你做的很对,十三是你的弟弟,他的安危是最要紧的事情。不过矫诏叫人入宫是不对。既然已经做了就该想想怎么圆场不是。要是太子拿着这件事挟制你怎么办,要是太子去告状了怎么办?你要好好地想想啊。” 胤禩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的担心的说:“额娘说的是,我刚才是没多想,额娘提起来,我可要仔细想想了。” “你放心,太子不傻。现在十三没事,他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找你的错还干什么?”徽之话音未落,外面就有人通报:“太子来了。”徽之和胤禩对视一眼,笑着出去了。太子脸上还带着惺忪,看样子太子是被人从被窝里面挖出来的。一进来就见着徽之和胤禩,太子愣了下,随后看着徽之身边的胤禩,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怎么她来了,八阿哥是个假惺惺的,专门和自己作对的孩子,太子巴不得胤禩从自己眼前消失才好。 不冷不热的对着徽之虚虚的一拱手:“良母妃,怎么把母妃也给惊动了?”说着太子立刻拿着架子训斥着那些奴才们:“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十三都病成这个样子你们都是死人啊,不来通报一声!若是十三有个什么,看我怎么处置你们!”说着太子焦躁的一抬脚,对着身边一个小太监踢过去。那个小太监被踢倒在地上,翻个滚,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结果这个时候正赶上九阿哥和十阿哥进来。见着太子的行为,九阿哥冷笑一声:“呦呵,这是谁啊。打狗也要看主人,是谁不长眼打了爷身边的人!” 太子气的一转身,正对上九阿哥的挑衅的眼神,太子正想发威,谁知九阿哥忽然换了脸,一脸恭敬的给太子请安打千:“是二哥,弟弟给二哥请安。”小十则是也跟着给太子请安,伸手不打笑脸人,太子被胤禟的变脸闹得没脾气,尴尬的哼一声:“九弟十弟,你们来了。小十三生病了,可请了太医看。” “托太子的福,十三弟没事了。良母妃已经把十三身边的奴才都锁起来,等着天亮了再仔细审问清楚。我叫我身边的奴才在这里服侍着,却不知道是怎么惹了二哥。我的奴才,我来处置。我虽然不成器,可是身边的奴才还是会管教的。”胤禟扬着下巴,一脸的倨傲。太子本来心里郁闷,睡得正香忽然被人从被窝里面拉出来,说十三病了已经惊动了太后,现在良妃已经到了东三所,太子听别的还罢了,唯独是听见了徽之插手这件事,顿时浑身上下不自在起来。 在太子看来徽之母子简直是紫禁城最可恶的存在,且不说觉禅氏一家和赫舍里一一族恩怨,单就是徽之霸占了皇阿玛的宠爱,就说良妃生的那两个孩子,胤礽每每看着康熙对小七和胤禩的宠爱眼神,就有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良妃肯定是没安好心,她一直是抓住一切机会再皇阿玛跟前说自己的坏话,这次又要被她拿来做文章了! 这次事情太冤枉了,白天的时候十三还是好好地,怎么晚上就忽然病了?可恨还被良妃捷足先登,抢先去照顾了。若是等着皇阿玛回来,没准她的一句话就叫自己监国的努力前功尽弃!想到这里,胤礽急匆匆的赶过来,谁知却被九阿哥给嘲讽一番。胤礽的火气顿时起来了:“小九你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担心十三的病,心急,以为是奴才们服服侍不好害的。没想到误伤了你的奴才。我可是和你说清楚了,你还想怎么样?叫我和你的奴才道歉不成?” 看着太子和九阿哥就像是一对斗鸡一样互相掐着,徽之的头都要炸了!他们兄弟这是八字不合吗?以前徽之总是听胤禟和胤誐和她抱怨太子不好。那个时候徽之还想不能片面,一定是小九和小十夸张了。谁知亲眼看见太子和胤禟的对话,徽之知道胤禟对她抱怨的话没夸张。这个事情谁都有责任,可是太子的神气好像是和自己没点关系。胤禟看着太子不顺眼。 其实想想,也是有原因的。太子唯我独尊惯了,对谁都是高高在上。这个是环境使然。谁叫人家生下来就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因此即便是对着弟弟们,太子也是放不下身段。张嘴就教训人。 可惜九阿哥他们也不是弱鸡,人家也是金枝玉叶,正经的皇子啊。凭什么你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小爷不买你的账!小九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有宜妃和徽之给他撑腰,从小在宫里也是个横着走的人,康熙虽然提起来九阿哥就是哼一声,可是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很是喜欢,有了这样的靠山,九阿哥自然是没把太子放在眼里。不能像是别的阿哥那样还能面子上过得去。 别的皇子们嘴上不敢露出来,其实心里都站在小九这边,明着暗着的搓火,扇风,因此太子和兄弟们的矛盾越来越深。“咳咳,小九你这个脾气啊。哪有这样对兄长说话的?!给太子赔不是。现在十三也没事了,我也要回去了。”徽之看一眼太子,就要走了。 太子嘴角抽动了下:“母妃辛苦,我叫人送送母妃。”徽之忙着一摆手:“眼看着天亮了,太子现在事情多,还是回去休息吧。”说着徽之看了一眼儿子,拍拍小十睡眼惺忪的脸蛋,就走了。 前面徽之刚走,这里太子留斜着眼看着胤禩:“小八,你本事不小啊,竟然能深夜叩开宫门?你不知道宫禁森严,下钥之后就不能随便出入了吗?皇阿玛不在,越发的不能松懈!我明天一定要问问今天晚上是谁当值的,这么随便的就放人进出!你可知道,擅闯宫禁是什么罪过!” 胤禩知道这是太子心虚,是想逼着自己不要和皇阿玛说今天的事情。人人都说八阿哥性子温和,其实胤禩是个执拗的人,他是不会再太子跟前低头的。胤禩先用眼神安抚住了要炸毛的九阿哥和十阿哥,他似笑非笑的说:“太子的臣弟记住了。一切都是臣弟的错误,和他们不相干。” 太子怎么看着胤禩都不顺眼,觉得他嘴角上的笑容特别讨厌,觉得胤禩的表情就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胤礽怎么看着八阿哥怎么不顺眼,心浮气躁。 他不认为胤禩是示弱了,而是在对着自己示威,胤禩太子拿着监国太子的架子,叫人把今天晚上宫门值守的人给叫来。 胤禩心里也是起了牛脾气,他故意不知声,等着看守宫门的侍卫首领德楞泰进来,太子问起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放了人进宫。我是监国太子,现在就能处置了你。”德楞泰被太子的话问懵了“太子爷的奴才不明白,八阿哥的人可是拿着领侍卫大臣的腰牌叫门的。奴才是按律行事不知道是怎么就错了。” “领侍卫内大臣的腰牌!小八你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胤礽就像是发现了老鼠的猫咪,一个箭步窜到了胤禩面前,伸出手眯着眼:“拿出来我看看。你年纪不大,可是胆子不小,连这个也敢伪造。” 胤禩从身上摸出来那块腰牌放在了太子手上:“是不是假的,二哥比我们清楚。”太子接过来那块腰牌仔细看看,脸色顿时变了,胤禩还是个没成年的皇子,也没有被皇阿玛派个什么正经的差事。可是皇阿玛竟然是把这个腰牌给他。就意味着胤禩能狗随便在宫廷内行走,连着大阿哥都没这个待遇,却给了胤禩!皇阿玛你太偏心了。 胤礽的脸色变得很精彩,半天他才是把手上的腰牌递给了胤禩,皮笑肉不笑的说:“小八你怎么早说。今天晚上的事情都是我那些奴才不省事,我白天处理了不少的政务,晚上就睡得沉了,他们不敢惊动。不过好在有你在呢。难怪皇阿玛往日说你好,说你办事仔细认真。今天看来果然如此。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太子要走。八阿哥温和的笑着,对着太子一拱手:“弟弟送送二哥。这个事情我想着大家还是别的惊动皇阿玛,如今战事到了关键的时候,别用小事去打搅皇阿玛了。” 太子是个聪明人,对于胤禩翻过这一页,谁也不提建议表示认可:“自然,我先走了。” “八哥你好厉害,竟然能有那个腰牌!看样子还是皇阿玛相信你。”小九和小十星星眼的看着八哥。 胤禩苦笑下:“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了我还要担着不是呢。这是我忘了上交的,。太子只是被一时蒙住了,回去仔细想想他肯定能回过味来。到时候给皇阿玛上折子,我不就成了矫诏了。” “太子那么坏,他肯定会给皇阿玛告状的!这可要怎么办呢?”小九顿时皱起眉头,替八阿哥担心起来。 “他会告状我们也会,我就不信了,十三不是他的兄弟,哪有哥哥放着弟弟不管,搂着小老婆睡觉的道理!”胤誐表示不能躺倒挨揍,要反击。 “这可是难了,你要知道我们都没直接上折子给皇阿玛的资格,一应请安的折子都要交给毓庆宫,太子一起转交。你的告状信,不会到皇阿玛的手上的。”胤禟白一眼弟弟,“你个猪脑子!” “这个我自由主意。眼下还是先看看十三的病吧。”胤禩心有成竹的露出个微笑,转身带着弟弟们去看十三了。 景仁宫里,柳承恩行色匆匆的来了:“那天四阿哥派去给太子送信的小太监今天好好地忽然被打发走了。说是犯了错,被四阿哥给打发回去到德妃那边了。奴才失职,一直没能问出来那个小太监嘴里的话。不过太子那边的人说。好像是那天是侧福晋李佳氏服侍太子安寝,不肯叫人打搅。” “哼,要是我没猜错这个事情不是四阿哥的手笔就是德妃的谋划。她是想那个别人的儿子去打擂台。”徽之冷哼一声,柳承恩接着拿出一折子:“这是皇上特别给八阿哥写的,上谕叫八阿哥协理宫内守备,可不是大喜事?” “还是闹到了皇上跟前,怕是等着皇上回来更好看呢。”徽之心里一阵乱,无奈的叹息一声。 “娘娘瞻前顾后,这样会害了八阿哥。娘娘难道真的以为,不争不抢就能独善其身吗?现在太子对娘娘和八阿哥的态度,已经是成见已深,若是——那个时候娘娘和八阿哥岂不成了案板上的肉随便别人欺负去。眼前的处境,娘娘不争也要争,就算是不为别的的,也该为了八阿哥想想。即便是今后八阿哥不能登上皇位,新君也不会为难了八阿哥。”柳承恩眼里闪着坚定地神采,徽之被他看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这样的柳承恩是陌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在挑拨太子和八爷党互看不顺眼呢?   ☆、第88章 乌鸦嘴也 柳承恩走了,徽之一个人坐在那里,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宫殿是那么大,第一次感觉到这装饰精美的地方竟然冷飕飕的。柳承恩说的没错,今后不管是不是四阿哥做皇帝,都坏不过太子登基。因为别的阿哥做了皇帝,胤禩还有选择的机会,若是太子做了皇帝,他们母子谁也跑不掉。 十三阿哥病的那个晚上,徽之亲眼看见了九阿哥和太子的唇枪舌剑,亲眼看见了太子眼里看弟弟们的厌烦和对胤禩的厌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就算是今后胤禩没有争夺大位的野心,也有能力自保。 “额娘,儿子给额娘请安。”八阿哥意气风发的进来,眼里闪着得意的神色,能够得到皇阿玛的信任和奖励,绝对是个值得得意的事情。胤禩觉得自己长大了,他以前不过是被皇阿玛派去做些不关痛痒的差事,现在皇阿玛竟然在千里之外交给自己这么要紧的事情。胤禩迫不及待的进来,想要和额娘分享自己的喜悦。 看着儿子得意洋洋的神色,徽之嘴角翘起,她对着胤禩伸出手去:“过来叫额娘看看,你这下可是得意了。额娘要提醒你,虽然你皇阿玛信任你,可是你也不能飘飘然。你还是个孩子,这是第一次办要紧的差事,你要小心些。不懂的事情要虚心问别人,别擅做主张。”徽之疼爱的把孩子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胤禩的后背。 母子两个享受着难得的安静,胤禩就闭着眼,嘴角带着单纯的笑容,尽情的享受着母亲的疼爱。忽然徽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怎么告了太子的?”胤禩猛地睁开眼,笑着说:“什么都瞒不住额娘,我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对着皇阿玛实话实说罢了。我担心这个事情被太子在皇阿玛跟前越描越黑,一点的小事就翻出来天大的纠葛。我索性跟着皇阿玛老实。因此在给皇阿玛请安的折子里面我只写了当初没及时上交腰牌,后来因为急事拿着腰牌擅自入宫。请皇阿玛治罪。剩下的我可没多说一句话。” 徽之明白了,八阿哥的告状信是太子亲自送到了康熙的手上。皇子们给皇帝的请安信都是先交到了太子的手上,若是胤禩或者是哪个皇子给康熙告状,那么那封信就不会出现在康熙的手上。胤禩是看准了太子的心思,故意给康熙些请罪的折子,太子一看,是胤禩犯了错,哪个腰牌矫诏,自然是快马加鞭的把这封信送到前线去了。康熙是多聪明的人,他岂能不知道京城和宫里发生的事情? 因此康熙才下了这个旨意,看样子太子是被胤禩给摆了一道。“……额娘,我也是没办法。你会生气吧。”胤禩观察着徽之脸上细微的表情。 “额娘怎么会生气呢?不过这点小机灵还是少用。看样子这个梁子是结下来了,今后你的处境怕是更难了。你年纪还小,太子是兄长,如今成亲,还监国,他碍着面子怎么也不会在人前做的太难看。你也要注意分寸,别当着人前露出来不尊敬。不管如何他都是你的兄长。你皇阿玛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太子寄以厚望,他的恩宠不是一朝一夕能撼动的。”徽之意味深长的看着儿子:“小八,你可仔细想了。那天十三病了,太子是真撒手不管还是另有原因?” “额娘,你是说四哥存心的,其实那个小太监没传话明白,我们误会了太子了?!”胤禩似乎明白了什么,惊讶的张大眼睛。 “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谁也没真凭实据不是。额娘告诉你这个事情就是想提醒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很多看起来顺理成章的事情,其实未必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你慢慢长大了,以后你皇阿玛会给你很多差事,你也会接触到很多各式各样的人,额娘是叫你小事上也不能放松,细节,有的时候细节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徽之和胤禩说着为人处世之道。 胤禩刚走,这边宜妃就来了。见着宜妃的神色放松了不少,徽之知道十一阿哥的病情稳定了。她笑着让座:“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小十一的病可好些了。” “自然是春风把我吹来了,听说胤禩出息了,竟然能独当一面了。以后你享福的日子还有呢。十一没什么好不好,这几天稍微能吃进点东西了,可是人还是没什么精神。我真是操碎了心。这个孩子,真是生下来还债的。”宜妃深深地叹息一声,拉着徽之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十一的病叫我争强好胜的心都灰了。这几天皇上怕是也该回来了。” 徽之听见宜妃说康熙回来的话,也长长的出口气好像卸下来身上很重的担子一样:“阿弥陀佛,可算是回来了。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是出点幺蛾子,叫我和皇上怎么交代呢。十三阿哥病的蹊跷,他身边的人我仔细审问了几遍,就是查不出为什么生病。十三这个孩子一场大病,性子好像变了。以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正在淘气的年纪。怎么生了一场病就变的畏手畏脚,和女孩子一样了。我本想叫小九和小十带着他,谁知他连着屋子都不肯踏出一步。”徽之和宜妃说起来宫里的事情。对于十三阿哥性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表示很无奈。 “没准是孩子长大了,小孩子生一次病长大一截,还能总像是小时候那样傻吃傻睡?宫里的孩子,都早熟。”宜妃叹息一声,话题一转:“宫里除了你眼巴巴的盼着皇上回来,还有德妃也是整天掰着指头算日子呢。皇上说等着亲征回来给四阿哥成亲。这次皇上亲率大军歼灭了噶尔丹的主力,收复了漠北,从此之后漠南漠北都归顺了。皇上自然高兴,四阿哥的婚事也算是双喜临门。眼看着四阿哥成亲了,我家的胤祺还没着落呢。” “你就是操心的命,先是小十一,现在十一的病刚稳定点,又开始为胤祺操心了。你放心,胤祺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不会亏待好人。没准胤祺自己带回来个体面的媳妇给你。”徽之挤眉弄眼的和宜妃开玩笑。 徽之的玩笑话却叫宜妃当了真,她立刻皱起眉头:“我家胤祺可是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做福晋的。福晋的阿玛怎么也该是个二品以上的顶戴,若是家里有爵位,是名门望族就更好了。至不济也该是蒙古王公贝勒家的格格。” “你现在想的太多了,我告诉你,你没准很快就会改了主意,只希望胤祺能找个情投意合,温柔贤淑的女孩就烧高香了。你看大福晋和太子妃,那个不是名门世家,那个不是千挑万选的?可是现在如何呢?”徽之摇摇头,忽然也开始担心起来:“小八,今后也不知道和*怎么样呢。” “他们?!你就瞎操心了,*和小八好着呢。皇上亲征前,*拼死拼活的给小八赶针线活,她可不嫌弃你儿子的脚臭!”宜妃露出个暧昧的笑容,和徽之说起来*央求九阿哥偷出八阿哥的袜子做样子。结果胤禟偷了一只胤禩臭烘烘的袜子的事情。 “可怜*真的信了小九那个没良心的话,说什么这袜子一下水就缩了,尺寸就不准了,*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熏得脸都绿了,等着裁剪完扔下剪子就跑出去吐和天昏地暗的。小九这个坏蛋还在那里笑!”宜妃说着也忍不住笑起来,她忽然想起什么,眼里无限感慨的时候:“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傻的动物了,动了真心,就能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可惜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薄幸的动物了。痴心女子——”宜妃叹口气不说了。 徽之知道宜妃想起来当年刚入宫曾经独宠的那段日子,想必那个时候宜妃是对康熙动了真感情的吧。至于那是康熙是不是也低宜妃动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别想过去的事情了,日子还要过下去的。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大家心里安静,烦恼都是自己找的。”徽之伸出手拍了拍宜妃的胳膊。 没几天之后,康熙就带着大军回来了,这次出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抓住噶尔丹,不过重创了噶尔丹的主力,基本上解除了噶尔丹对清朝的威胁了。徽之跟着一群嫔妃穿的整整齐齐的到了乾清宫给康熙请安,到了院子里面,李德全笑呵呵的对着大家说:“皇上手头上正有事情,就不见诸位娘娘了,等着闲了再找个时间慢慢的说话。” 惠妃因为大阿哥在战场上表现不错,因此在一众嫔妃里面底气最足,她笑着说:“公务要紧,我们只在外面对上面前磕头请安就是了。”徽之她们这些有年资的嫔妃还罢了,那些新上来的答应常在就有些失落了。康熙一走就是几个月,现在皇帝可是回来了,大家都巴不得能得到亲近皇帝的机会。不过在惠妃荣妃这些大神跟前,她们也只能站在后面拧手绢了。 从乾清宫回来,青萍正站在殿门口张望着,见着徽之回来,她忙着迎接出来亲自打帘子:“这会天变了,奴婢担心娘娘身上的衣服不够厚,想着要不要叫人送衣服过去。可巧,五阿哥来给娘娘请安,就耽搁住了。”说着青萍做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的,对着里面挑挑眉。 听着青萍的声音,胤祺从里面走出来。这个时候一阵笑声从里面传来,徽之听着像是小七的声音还有个温柔的女孩子的声音,说的是很声音的汉语。徽之有些惊讶,胤祺也算是从战场上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他不去宜妃那边跑来自己这里干什么。莫非真的是—— 徽之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看着亲自给她打帘子的胤祺:“哎呦呦,巴图鲁回来了,我可是不敢当。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你额娘现在眼巴巴的盼着你去呢。在我这里干什么?” 胤祺憨厚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母妃这是笑话我呢,我是什么巴图鲁,不过是跟着学习罢了。在我心里母妃和我额娘是一样的。您圣明,当着聪明人我就只直说了。有件事求额娘帮我。” 听了胤祺的话,看着眼前这个娇艳的和花朵一样的女孩子,徽之恨不扇自己一嘴巴,乌鸦嘴!胤祺还真的给自己找个媳妇回来了。这个女孩子高鼻深目,肌肤白皙,一条红色的长裙,勾勒出来身体的曲线。“她是哈萨克汗的女儿叫阿塞拉,因为噶尔丹吞并她的国家,杀死了她的父亲,阿塞拉流落在民间。我在路上遇见了她,就把她救回来。”胤祺有些手足无措的对着徽之说着阿塞拉的来历。 “这些日子你把她放在自己的军帐里面?”徽之不敢置信的看着胤祺。怕是康熙早就知道了。 “不是,我是在酒泉遇见了她。那个时候她被土匪掳走在集市上发买,后来他逃出来正好遇见了我。我那个时候正去迎接粮食和辎重,我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在军营里面不方便,就托付给了甘肃粮道肃之大人。他带着阿塞拉回到兰州,把她安顿起来。我后来还陆续找到几个她的侍女,也都叫人送到兰州和她在一起。”胤祺赶紧摇手,表示自己一直恪守礼仪不越雷池一步。 “既然安顿下来,你就把她放在兰州好了。如今大军得胜,哈萨克推举了新的汗王,就是前头汗王的弟弟。他们不会扔下自己的家人不管吧。你把她送回自己的家就是了,怎么还带来了京城来?皇上可知道这件事?”徽之故意黑着脸,胤祺顿时着急起来。 “母妃,我,我喜欢阿塞拉,我想他做我的福晋。阿塞拉已经写信给她的叔叔,她也想和我在一起。”胤祺目光坚定,一改平常口齿笨拙,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只想求母妃先把阿塞拉安顿下来。我如今没有分府还在宫里住着,她一个姑娘家在我哪里不方便。我额娘的性子,母妃知道,我担心她一口咬定不同意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动来,那个时候就难转圜了。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和皇阿玛求恩典。我只想求母妃帮着先安顿下阿塞拉。” “可是你皇阿玛不同意你可怎么办?阿塞拉长在天上脚下,她能适应京城的生活吗?你能确定她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胤祺,婚事是什么,你要清楚!这可不是儿戏。你不要一时冲动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无辜的女孩子。”徽之严肃起来,她脑子现在有点乱,要冷静下。 “我是真心喜欢胤祺的。不仅是他救了我,更是因为我爱上了胤祺。我十六岁的时候向着天神许愿,一定要嫁给一个真正的英雄。胤祺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不论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不管是他的妻子还是做他的侍女,我都要和他在一起!”阿塞拉用声音的汉语和徽之表达自己的心意,最后她越说越激动,开始用掺杂着哈萨克语和的蒙语和徽之表达着内心的感情。 阿塞拉夫人眼神打动了徽之,这个地方没有谁像她这样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习惯了戴着面具,口是心非的人际关系,阿塞拉就像是一道清泉。徽之从阿塞拉的身上似乎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徽之有些不敢再和阿塞拉的眼睛对视了。这个姑娘毫无掩饰的信任,徽之觉得自己无法再她跟前说出任何的敷衍话。低下头,徽之无奈的叹息一声:“逸云你先带着阿塞拉去休息下,就把她安顿在小七那边。胤祺,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胤禩似乎猜到了徽之要和他说什么,胤祺看着徽之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知道母妃要说什么,我是皇子没错,但是我有自己的取舍。母妃,你一向最尊重我们自己的选择,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 晚上,徽之心情忐忑的踏进了乾清宫。身后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肢,康熙的声音在徽之耳边响起:“叫朕好想,这些日子你也清减了不少。”说着徽之身体一轻,她被康熙打横抱起来。 徽之伸手搂着康熙的脖子,打量着分别几个月的皇帝:“皇上黑了,也瘦了。还是快点把臣妾放下去吧。”徽之一肚子的心事,她要怎么和康熙张嘴说胤祺的事情呢。还有胤禩的事情—— “你这点分量还累不到我。怎么心不在焉的,难道是你不高兴看见朕?”康熙故意把徽之抛起来,再稳稳地接住。 “臣妾没——”徽之的话没说完,康熙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她:“你在想怎么和朕张嘴说胤祺的事吧?还有胤禩拿着领侍卫内大臣腰牌私自叫开宫门的事情。” 徽之脸上的笑容垮了,怎么康熙什么都知道?!难道她身边有康熙的眼线?!这个认识叫徽之一身冷汗。 “别瞎想了,朕还猜不透你的心思,真是白做你男人了。你只要好好地服侍朕,朕就答应不追究胤禩的事情。至于胤祺的事情吗,也要看你的诚意了。”徽之被康熙的话气的张口结舌。脸不大,还真的当不了皇帝啊。 在阿哥所,四阿哥正盯着一脸逃避的小十三,十三被四阿哥咄咄逼人的眼神看无处遁形,几乎要崩溃了。 “四哥,你不要问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十三烦躁的对着四阿哥叫喊起来。 “小十三,今天晚上这里就我们两个。你不用再逃避了,说实话吧。”四阿哥步步逼近,把小十三困在了墙角里。   ☆、第89章 两个媳妇 “十三——”小九和小八笑嘻嘻的闯进来,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九阿哥眼珠子在四阿哥和十三之间来回游移着,眼看着十三差点哭出来的表情,九阿哥挤出个干笑:“哈哈,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胤禩和胤禛一起瞪一眼九阿哥,九阿哥缩缩脖子,无奈的闭上嘴。四阿哥黑着脸甩开手,面无表情的走了。胤禩上前把缩在墙角的十三给挖出来,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十三,我们过来看看你,额娘还担心你呢,特别叫人煮了汤给你。” 说着八阿哥把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九阿哥则是盯着十三一脸的玩味,胤禩责备的看了眼九阿哥,站起来对着十三说:“十三我们是兄弟,大家都是一体。你有什么事情我们不想问,只一句话,只要你张嘴,我们就能帮你。”说着胤禩拉着胤禟就走了。 “八哥,你干什么啊。明白这十三被四哥给欺负了,我们不管谁来管。我最看不上仗势欺人的东西。四哥这个人谁也看不透,十三还是小呢,却不知道怎么惹了他了。我们不帮着十三就看着他被欺负吗?你怎么也怕起来四哥了!”胤禟气哼哼的抱怨着,一边跟着八哥出去。 “八哥,九哥,我——你们站一站,我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说着十三忍不住小声的抽泣起来。 八阿哥和九阿哥对视一眼,胤禩脸色一沉:“你把门关上不要叫人过来。”胤禟答应一声,亲自站在门外面放风。 十三抹抹眼泪,和胤禩说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原来十三那天想起来自己的弓箭落在了毓庆宫,于是等着阿哥们都陆续的回去了,十三就一个人折回去找自己的弓箭。可是等着十三再回去,他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因为毓庆宫本来就有小迷宫之称,各处的宫门房屋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十三年纪小,没走一会就迷路了。 他忽然听见一阵很奇怪的嘶鸣声,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声音,但是又没听过。十三想着会不会是进贡上来的奇珍异兽,就偷着跑着过去想看个新鲜。谁知眼前的一幕叫十三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已经脱了人形的东西呗挂在个架子上,两只凶恶的狗正撕咬着那个好像是个人的东西。白花花的狗牙撕扯着那个东西,腿上的肉已经被撕扯下来不少,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十三惊得倒退几步,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声。他胃里一阵翻腾,转身想要走,谁知一阵说话的声音传来,听着声音好像是个太监。十三站在哪里,听着那两个太监的对话。 “这个东西竟敢打翻太子爷的心爱的蝈蝈笼子,那个蝈蝈可是花费了两年时间才养的那么大的。太子爷吩咐了,叫看着狗吃了他。看以后谁还敢做事毛手毛脚。”原来是太子身边的何玉柱。 十三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些兄弟里面,太子对着十三已经是很不错的。因为十三年纪小,他的额娘章佳氏虽然得皇上的宠爱,可是一直在贵人的位子上,而且章佳氏与世无争的性格,叫太子认为章佳氏是个安分的人。而且十三和八阿哥他们不是很亲近,所以太子到时对着十三格外的照顾下。在十三的心里,太子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虽然性子有点不好,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 没想到这个和蔼的兄长竟然有这么暴戾凶狠的一面,这个小太监只不过是犯个小错,宫里奴才们犯错,也就是打一顿。皇阿玛曾经多次告诫他们兄弟要善待奴才们。没想到太子竟然—— 这个时候那两个太监袖手站在廊檐下,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个小太监被狗撕扯吞噬着,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活该!上次那个小宫女可比这个惨多了,身上连一块好地方都没有。倒是便宜了那群侍卫们。” “谁叫那个小妮子不识时务,太子爷把她许配给何公公,按时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竟敢当着何公公的面给你难堪,以为自己上了太子爷的床就以为自己也成了主子了!”另一个太监一脸谄媚的说着。 ……………… 原来是这样,八阿哥和九阿哥两个相视一眼,顿时沉默起来。其实八阿哥已经猜出来十三的病不简单,一定是十三看见了什么或者听见了什么被吓着了。只是没想到十三竟然看见了毓庆宫的那些污糟不堪的破事。九阿哥狠狠地啐了一声骂道:“道貌岸然,在皇阿玛跟前装的比谁都乖,其实呢一肚子的坏心眼。小十三你别怕,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十三说出来一直闷在心里的事情,心里舒服了点,他听着九阿哥的话,忽然想起来太子最不喜欢八哥,可是自己偏生和他们说了,这不是害了八哥吗? “八哥,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可是我不能连累了你。若是太子知道我一个人担起来绝对不会泄露出来你也知道。”十三到底是个孩子,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那天看见的事情对太子到底有什么影响,但是十三知道,若是太子知道了自己看见了什么,他们的关系再也没法回到以前了。 “十三弟,你真是个孩子。那天没人看见你吗?你看这些天,太子也没什么举动,你这件事他不知道。我和你九哥也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太子这么做是是有些失于检点,可是说白了,那些奴才们,在太子的眼里也不过是会喘气的东西罢了。他大概不会觉得自己做的多过分。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地睡一觉忘了吧。”胤禩拍拍的十三的肩膀,带着九阿哥转身走了。 十三看着八阿哥和九阿哥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些羡慕,其实他很想和九哥一样,和八哥那么亲近,只是—— “对了小十三,你怎么惹了四哥,叫他那样对你。我哈差一点以为四哥看上你了!我和你说啊,四哥是个假道学,你看着他整天张嘴规矩,闭嘴圣人之言的,其实他心里闷骚着呢。你仔细着那天他把你当成小菜给吃了!”九阿哥忽然站住脚,一脸贼笑兮兮凑近了十三,伸手戳戳他的胸膛。 “我,没什么!”十三躲闪着九阿哥的眼神,下意识的扭开头。八阿哥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九弟,我想四哥也是关心小十三。好了,我们走吧。”说着胤禩拉着小九走了。八阿哥心里明镜似得,其实四哥也很关心十三,他大概也看出来十三有心事,只是四哥这个人啊,一言难尽! 胤禟一脸的兴奋,他在书房里面来来回回的走着:“八哥,这是个好机会。太子的作为足够叫他在皇阿玛跟前喝一壶的。我们不如——”说着胤禟做个手势,胤禩黑着脸:“你这样只会把十三买进去,而且这有什么用处。也不过是毛毛雨,不疼不痒的。你要沉住气。我们要耐下心来。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们不能着急。十年磨一剑——”胤禩站起来直视着弟弟的眼睛。 康熙回来了,自从皇帝离开就像是进入了休眠的紫禁城又苏醒过来。四阿哥的婚事办的很体面,新婚的第二天早上,在太后的慈宁宫,大家都等着新婚夫妇过来请安。 太后最喜欢热闹,一早上起来,太后就催着给自己梳妆打扮,现在老太太装扮的喜气洋洋,端端正正的坐在宝座上,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宜妃在边上凑趣,笑着说:“看看,老太太真是好兴致,眼巴巴的等着孙子和孙子媳妇呢。太后这个劲头比德妃姐姐还更像是正牌婆婆呢。” 徽之看着一脸淡然的德妃,心里有些诧异,按理说德妃今天可以不用来太后这边请安,只要在自己的永和宫里静候着新人来请安就是了。谁知今天徽之一早上过来,竟然看见德妃正温柔殷勤的服侍太后挑选首饰呢。 “我侍奉太后惯了,今天还是叫我和往常一样更自在些。”德妃看出来徽之的诧异,微笑着解释着。太后满意的指着德妃说:“这个孩子真是有心了。难怪人家都说她是个知礼的。”徽之嘴上迎合的,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一声。她怎么就忘了,德妃怎么能放弃这个显摆自己高尚品德的机会呢? 昨天晚上康熙难得召幸了德妃,今天早上德妃来太后这边,康熙自然是知道的。和前边惠妃和荣妃等着新婚夫妇上来请安比起来,德妃更显得谦恭,孝顺,并没有因为自己做了婆婆,就开始拿大了。太后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自然喜欢眼前人多多的。 只是德妃这样一来,四阿哥和四福晋就要多想了。尤其是四阿哥,想着当年大阿他们成亲,惠妃和荣妃在自己的宫里对着新婚夫妇谆谆嘱咐,是母亲对刚成家儿子的不舍和牵挂。惠妃和荣妃可以和儿子和儿媳妇说些体己话,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就连着没了亲生母亲的太子,康熙也是亲自出马,父代母职,叮嘱了新婚的太子和太子妃夫妇两个。 但是轮到了四阿哥——四阿哥本来是个小心眼,不知道怎么发挥联想呢。 “四阿哥四福晋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四阿哥和四福晋穿的整整齐齐的进来了。太后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对璧人,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了:“起来,今后可要好好地过日子,早生贵子!”说着嬷嬷端过来盘子,太后拿起来里面的一对荷包,分别塞给四阿哥和四福晋。 四阿哥带着福晋磕头谢赏,接着就是刚晋升了贵妃的佟佳氏,接下来便是惠妃,荣妃,德妃,宜妃和徽之,再下去那些嫔,贵人答应什么的就不用磕头只作揖便可了。大家也各有表礼,徽之看着德妃嘴角含笑的对着儿子和媳妇说:“起来吧。既成了亲就是的大人了。胤禛从小性子喜怒不定,你要多担待些。以后胤禛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和我说。”四福晋脸上红红的,羞怯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四阿哥,带着羞涩:“额娘心疼我,媳妇谢谢额娘。四爷的脾气很好。” 哎呦,好甜啊!徽之看着四福晋的样子就知道四阿哥对这个媳妇很满意,德妃脸上的笑容似乎在瞬间扭曲了下,她垂下眼:“你们能好好地相处我也就放心了。你现在做了媳妇不比以前在家做姑娘,要学着打点家务是。四阿哥身边的都是老人,你有什么不清楚的问她们就是了。” 徽之听着德妃话,诧异的看了德妃一眼。四阿哥身边的老人当然是只四阿哥身边的通房丫头,而不是四阿哥的奶娘和贴身太监!那个做婆婆的对着新婚第一天的媳妇说这个,绝地表明这个婆婆不是个善茬。徽之觉得自己嗅到了些极品的气息。 惠妃和荣妃飞快的看了一眼德妃,看样子德妃的这句话真的叫不少人大跌眼镜,平日那个老好人德妃上哪里去了?被狗吃了? 四福晋很显然一愣,这个时候四阿哥悄悄地看了四福晋一眼,感受到新婚丈夫关心的眼神,四福晋的心情稳定下来。到底是大家教养出来的女孩子,四福晋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悦,她笑着说:“额娘的话我记住了,我刚进门好些事情还要请教四爷身边的人呢。”德妃好像还要说什么,徽之不由得皱起眉头。 宜妃哈哈一笑:“好了,你们婆婆媳妇的,有什么话还是找时间慢慢地说去。昨天太后说要做杏仁茶,我可是来献宝的。昨天我亲自剥了咱们园子里长出来的杏仁,今天专门给太后送来了。” 徽之笑着说:“宜妃姐姐做了太后这么多年的媳妇,还是那么孝顺。我们都是比不上的。”说着徽之叫人拿来新鲜的牛奶,细砂糖什么。太后看着太监端进来景致的小炭炉子,精致的杯盏什么的,太后的兴趣立刻被做杏仁茶吸引住了。 “好,你们都是有孝心的。这杏仁茶怎么还要用新鲜的牛奶?可是良妃想出来的新法子,你心思灵巧,做的吃食都合我的心意。”太后看着一罐子的牛奶,很是惊奇的看着徽之。 “这次可不是我的主意,是胤祺。他跟着皇上出征,知道太后喜欢杏仁茶,因此留心了,好容易得了个新鲜法子。”徽之指点着宫女们烹饪着香甜可口的杏仁茶,奶香和杏仁的甜味混合在一起,飘进了每个人鼻子里。 杏仁浆和牛奶混合着葡萄干和一点梅子干放在锅里煮开,加上玫瑰花瓣冰镇之后香甜可口的杏仁茶就成功了。太后端着杯子尝了一口,眉头舒展开,笑的像个孩子:“好。不愧是哀家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还是胤祺最孝顺,连一杯茶还帮我想着。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太后的眼光落在了那个煮茶的侍女身上,阿塞拉穿着宫装,梳着一条大辫子,更显得身量苗条,肌肤白皙。她的长相在宫里更是显眼,别人早就在阿塞拉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有太后神经大条的直到现在才发现。 德妃端着杯子漫不经心的说:“这个丫头长得和别人不一样,我听见似乎是胤祺带回来个什么哈萨克的女子,就是她了?” 宜妃白了一眼德妃:“这样的茶还堵不上你的嘴。这是哈萨克公主阿塞拉,被噶尔丹杀了父汗,差点就被坏人给害了。幸好被皇上的大军给救回来,皇上要安抚哈萨克,想着阿塞拉身世可怜,就带着她先回到京城。等着那边局势平稳了再把她礼送回去。” 宜妃隐去了胤祺救了阿塞拉的事情,只说是阿塞拉是被清军救回来的。德妃却是不依不饶的,和宜妃唱反调:“宜妃妹妹你这个话哄得住别人哄不住我。我可是听说这位公主是被胤祺给救回来的。你干什么这样遮掩着,胤祺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心地慈悲,是个最心软不过的人。遇见这样的美人还能不动心。” 德妃意有所指的说胤祺和阿塞拉已经私定终身,胤祺当初救人就动机不纯。宜妃听了德妃的话脸上差点挂不住,徽之眼看着事情不对劲,正想开口帮着宜妃解围,阿塞拉则是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在场的人。太后听了德妃的话有些不高兴了,胤祺是自己看大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怎么能随便被人扣上好色,私定终身,私德有亏的帽子。这个时候阿塞拉用蒙语问徽之:“这位娘娘在说什么,问什么她的话我明白每个字的意思,可是连在一起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太后听见阿塞拉说蒙语,刚才还是眼看着变黑的脸顿时多云转晴了。她拍拍身边的位子叫安塞来:“你过来,你还会说蒙语。”奥塞莱得到徽之鼓励的眼神,到了太后身边,拿着蒙语把自己和胤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着太后说清楚了。太后长着个粉红色的少女心。一听自己的孙子和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有这么缠绵悱恻的的一段感情故事,顿时站在了胤祺这一边。 “可怜的孩子,现在好了,既然你喜欢胤祺,那正好,叫皇帝来,现在就下旨给胤祺赐婚!我要亲自给胤祺操办婚事。”太后拉着阿塞拉的手,怎么看她怎么顺眼。 得来全不费工夫,徽之和宜妃交换个眼神,德妃虽然听不明白太后和阿塞拉的谈话,可是看着太后的表情,德妃就知道自己又输了一招。好容易抢来了费扬古家的姑娘给四阿哥做福晋,还顺便把势头正好的胤祺给扯下来。自己的儿子取了门第不错的福晋,眼看着胤祺的婚事就蹉跎下去,因为能和胤祺年纪相配出身高贵的女孩子没有了。胤祺要成亲,就只能娶一个门第不如前头几位福晋的女子。谁知横空出来个哈萨克公主!要是脚胤祺娶了藩王的公主,岂不是胤祺后来居上,有了一个强大无比的岳家了!   ☆、第90章 心有嫌隙 景仁宫里,宜妃一脸的痛快:“该,叫她整日的算计别人还装的正人君子,你没看见,德妃的脸色都绿了。她只想着在娶儿媳妇上压我们一头,现在看来,还是落空了。胤祺的婚事怕是还要麻烦你多费心了。我这么些年了,竟然一直没怎么正经的管事情,都是你帮着我。”宜妃想着胤祺竟然从个吃奶的孩子长成个要成家的少年,回想着这些年的境遇,她不由得伤感起来。 “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我们一直扶持着这些年,”说到这里宜妃的眼泪下来了。 “好好地你哭什么,胤祺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婚事我能看着不管吗?你放心自然是要安排的好好地。对了阿塞拉是哈萨克,她们哪里的生活习惯和我们不一样,今后很多地方你要多担待些。”徽之想起来阿塞拉的信仰和宜妃不同,今后生活在一起肯定是有很多的避讳。 “我知道,胤祺这个不孝子读和我说了。说千万不要给阿塞拉吃祭祀的肉,她们信的神不叫吃。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我一时半会的记不住,胤祺还给我写了一个本子出来。我一看就更生气了,骂他说你额娘我是个睁眼瞎,统共不认识几个字。你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折腾你老娘来了。胤祺这个兔崽子,白生养了一场!”宜妃想起那天的情境忍不住笑着骂起来。 徽之盯着宜妃看,很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不满什么的负面情绪,按理说,宜妃应该有种酸溜溜的失落感,自己养大的儿子被别的女人拐走了。怎么她倒是一点不放在心上,反而是笑嘻嘻的当成个笑话讲。宜妃被徽之看的发毛,嗔怪的打了徽之下:“我脸上长出花了,你盯着我看什么?闹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在疑惑呢,你看今天德妃的样子,还有惠妃和荣妃当初刚做了婆婆的样子,提起来自己的媳妇就是酸溜溜的,嘴上说着她们夫妻恩爱就好,其实呢——一言难尽。你怎么和她们不一样?胤祺可是把阿塞拉当成了宝贝,你难道就没点儿子被人抢走的失落感?”徽之好奇的盯着宜妃,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傻了吧,这个话还是你和我说的,儿子就是儿子,女人不能一辈子只靠着男人生活着,没出嫁的时候听阿玛,出了门子要听丈夫,没了丈夫还要听儿子的。我自己过得好好地,没得在人家小两口之间掺和什么?再者说了,胤祺现在反而比以前更孝顺了,以前你知道因为是个沉闷的性子,也不怎么说话,到我跟前请安和例行公事一样,问他什么都是好好好,是是是,多谢额娘想着,没什么要紧事情我就去读书了。等着你再追问些什么,人家就一本正经的说都是儿子不好,还请额娘别生气了。现在呢,胤祺还能和我说说在外面怎么样,阿塞拉那边的规矩是什么样子。皇上已经下诏了,叫阿塞拉的叔叔来京城,婚事要怎么谈云云。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再者说了这些日子你叫阿塞拉和我多亲近,我也觉得这个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对着胤祺是死心塌地的好。我做额娘的还能盼什么,儿子媳妇过得好,才是正经事。”宜妃倒是很看得开,表示徽之是小人之心了 徽之听着宜妃的话有些哑然失笑。自己真实糊涂了!极品婆婆这个是请要看人,宜妃本来是个没那么弯弯绕绕的人,她有自己的生活重心,胤祺成亲与否对她的生活影响不大。不像是惠妃和荣妃她们,没了皇帝的宠爱就像是没了精神支柱,儿子就成了她们的一切。谁知眼看着自己宝贝大的儿子成了别人的丈夫,就像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抢走了。她们的不安的感觉越老越重。 看起来丢了什么也别失去自我。没了自我的人太可怕了。“君子慎独。这个话不错。总也不能依靠着别人。”徽之了悟的点点头。 “你又说那些文绉绉的话,说点人话不好?”宜妃白了徽之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你家小八早就一颗心放在了*身上,你也只所婆婆的人了,怎么也不看着*不顺眼啊。” “我看着*很顺眼。我更担心*现在的处境,安王爷没了,玛尔珲不是个能撑的起王府的人。皇上最近可是对着他们一系不怎么样。”徽之叹口气,担心的着事情的发展。听着徽之的话宜妃也是收敛了笑容,也担心的说:“正是,不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忽然翻了旧案出。都是康熙三年的事情了,过了三十年,现在人都不在了,怎么查?” 到底安王家和郭络罗氏有点关系明尚虽然不在了,可是*还在啊。如今*和胤禩订了亲,眼看着要成亲了,这个节骨眼上康熙忽然对安王家变了脸。宜妃有点担心起来。徽之无奈的摊摊手:“我也是疑惑的很,就是你说的那个话,都过去三十多年了,早就是物是人非,皇上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到底为了什么,朕叫人想不透。” “给额娘请安,给良母妃请安。”正说着,胤禟笑嘻嘻的进来,宜妃见着二儿子忍不住笑着说:“你这个白眼狼,我干脆把你给你母妃做儿子好了。我一天难得见你一面,你倒是一天几回的往这里跑。” 胤禟知道宜妃在和他斗嘴玩,也就笑嘻嘻的接话:“若是那样,可是我的造化了。省的额娘见着我就心烦,我离着你远着点。额娘还说我,你一天不是闲了也来这里。干脆我们母子一起搬过来。这真是个好主意,咱们过来是客人,母妃自然热情招待,我们什么也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安心吃现成的就行了。而且这边安静,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母妃,我和额娘立刻就搬过来了。” “呸,你个没脸的东西!很有我当年的风范!你来什么事情直说。”宜妃笑着啐了一声胤禟,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后宫这些嫔妃,宜妃和徽之最投脾气。胤禟也是如此,外人看来九阿哥和八阿哥的性格天差地别,但是偏生是他们两个好的比亲兄弟还要亲。 “是这么回事,皇阿玛今天生气了,听着消息好像是皇阿玛要过来。八哥担心母妃,特别叫我过来说一声。别触了皇阿玛的气头上,大家都没意思。”胤禟说着压低声音:“这个事情和太子那边有关系,因为有人密报,太子毓庆宫逾制用了明黄色带寿字的杯盏。而且太子的茶房和膳房规制比皇阿玛的御膳房还要高。” 徽之听了胤禟的话立刻皱起眉头,御窑每年进上来的御用瓷器都是有数的,一般是两套,一套皇帝自己用,一套是备用的。因为景德镇离着京城千山万水,一路上总是有损耗的。而且皇帝御用的瓷器自有一套规矩,不会出现太子那边有一套一模一样的瓷器。 “叫你跑一趟,我知道了。你八哥真是越发的懒了,他自己过来说一声还能跑折了他的腿!如今学会使唤弟弟了!”徽之点点头,叫人给胤禟沏茶。胤禟翘着脚坐在下边笑嘻嘻的说:“我就喜欢母妃这里的茶具,看着舒服。这龙井茶要好看只要拿着玻璃杯,若是乌龙茶就要配着青瓷才好。不像是有的人,太俗了,只认为花花绿绿的粉彩是好的。拿着明黄底子的茶杯那还有点喝茶的心境。” 没等着徽之和宜妃说话,外面传来康熙的声音:“朕就是个大俗人。”胤禟吐吐舌头,一溜烟的出去亲自扶着康熙的胳膊,狗腿的扶着皇帝进来:“儿子是胡沁呢,皇阿玛别和我计较。皇阿玛小心脚下,这个地毯是新铺上的,仔细着绊住了。” 康熙甩开了胤禟的手,吹胡子瞪眼的:“你不好好的读书跑来这里做什么?朕还没老呢,不用你献殷勤。你整天和胤禩在一起,怎么他的好处一点没学,还是那么玩世不恭。起去!”康熙拿着老子的款,对着胤禟呵斥一声。九阿哥缩缩脖子,做个委屈的样子:“皇阿玛可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生来就和八哥不一样。要是心里想什么就能做成什么。这世界上都是完人了。性格是天生的改不了,我这个样子都要问皇阿玛和额娘,是怎么把我生成这个样子的。” “贫嘴,走走走!”康熙绷不住笑起来,虚点着胤禟叫他立刻滚出自己的视线。胤禟猴到宜妃跟前,可怜兮兮的拉着宜妃的手:“额娘,我们回去吧。皇阿玛嫌弃我们了。”说着胤禟做个抹眼泪的样子,徽之和宜妃一起敲敲胤禟的脑袋:“贫嘴!” 康熙本来一肚子的郁闷,被胤禟这么一闹也好了许多,宜妃借机带着胤禟走了。徽之亲自给康熙端上茶来,看着徽之手上那个明黄色茶杯,康熙自嘲的笑起来:“朕是不配使你的东西了。” 徽之微微一挑眉:“皇上说的什么话,胤禟那个嘴里面说的话要站在西山上。皇上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好,是为了什么事情?” “胤禟都是被你们给惯坏了。这个孩子——受不了一点委屈,亏得他是生在这里,要是外面小门小户的,难道就他那个性子,还不得去扯旗造反做山大王去。胤禩很好,朕叫他跟着学习政务了。朕把他放在步军统领衙门去跟着学习了。”康熙长叹一声,似乎有无数的烦心事。 原来如此,平常这个时候胤禩一定会进来给自己的请安的,今天却只有九阿哥进来,徽之方才心里还担心呢。“胤禩年纪小,我担心他差事办不好,没得叫皇上丢脸。”徽之还是有些担心,步兵统领衙门这是相当于首都卫戍区啊,胤禩被皇帝派去这个要紧的地方,徽之忍不住担心起来,胤禩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呢,能做好吗? “不要小看了胤禩,朕叫裕亲王带着胤禩,福全为人你改信得过,更要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康熙不经意的一句话,叫徽之心里激灵下,皇帝是对太子和索额图起疑心了。以前步军统领衙门是索额图的亲信把持着,现在却是福全兼任,叫胤禩过去学习。从索额图的心腹变成了皇帝的亲哥哥和八阿哥,徽之察觉出点异样来。 “臣妾自然相信裕亲王,既然是这样我也放心了。太后好像很喜欢阿塞拉,宜妃姐姐现在等不得想做婆婆呢。胤祺的婚事要什么时候办啊。”既然康熙不提,徽之也不想问太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扯开话题。 康熙嗤笑一声:“哪有那样快的,哈萨克离着京城千里万里,而且现在战事初定,新任可汗的位子还要巩固。胤祺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新任可汗对大清还有疑虑,现在又阿塞拉在京城,他又看见了我们大清的军威和实力,因此他们臣民上下都是一心归顺了。阿塞拉是哈萨克的公主,也不好委屈了她。朕想着给胤祺封个体面的爵位,可是单只给胤祺分封不太合适。” 康熙说着拉着徽之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摩挲着:“噶尔丹不除,朕心头大患就没除掉。明年还是要亲征的。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先把战事完结了再忙儿子们的事情。朕知道胤禩还小,可是急着给他安排差事也是为了将来给胤禩分封不会惹人口舌不是。你不放心儿子上战场,我也看着胤禩不像是个做将军的材料。就叫他好好地做个贤王吧。因此胤祺的婚事还要等一等。等着诸皇子都分封之后,胤禩也能开衙建府成亲了。你也做了婆婆,有媳妇服侍不是很好。” 徽之听了康熙的话不由得愣住了。康熙真是下决心要分了太子的权柄了。可是康熙刚亲征回来还是对太子信任有加呢。莫非是因为小十三生病的事情? “皇上,臣妾知道,有些话臣妾不该问。可是若是不问,臣妾心里实在不安。皇上这么安排好像是对太子不高兴似得,是不是因为小十三的事情?那都是孩子们没经历过,遇见点事情就乱了手脚。太子那边可能是奴才们不好,想着深更半夜的怕回报打搅了太子休息,他们担不是。太子都是被奴才们连累的。皇上——”徽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康熙的脸色。 “你说对了一半,这些年朕在太子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你知道。谁知他——真叫人失望。朕不是因为十三的事情生气,算了朝政上的事情和你说你也不明白。但是你说对了一件事,太子太过放纵自己的手下的奴才了。你知道,太子手下的那些奴才干了什么,强占土地,霸占民女,私造御用瓷器!”康熙越说越气,他怎么看着自己专用的那个明黄色万寿无疆的盖碗不顺眼,气的抓起来狠狠往地上一掼,一声脆响,精美的茶杯碎成了渣子。 徽之心里一哆嗦,有点肉疼的想着要是放在几百年后,这是多少钱啊! 在徽之安抚着康熙郁闷的心情时候,大阿哥都要乐疯了。“哈哈,好——皇阿玛今天给老三,老五和小八都派了差事!你没看见太子那个脸色。如今兄弟们都长大了,皇阿玛再也不会事事都倚重着太子了。我要慢慢地把太子手上的权柄一点点的分出来!”大阿哥眼里闪着光,信心满满的攥着拳头。 惠妃嘴角含笑:“怎么没有四阿哥?这次亏得是四阿哥,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太子手下的奴才们能如此无法无天。你舅舅虽然闲着在家,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里面找个人上折子给皇上还是易如反掌的。” “哦,是胤禛?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消息是老四泄露出来的。今天他还是一脸的担心,这会太子又把老四给叫到了自己的毓庆宫去。额娘你的消息确实吗?”大阿哥一听惠妃的话有些惊讶。 “不是四阿哥?我怎么恍惚的听着是四阿哥的手笔?莫非是我听错了?”惠妃有些诧异。 “额娘这个话你是从哪里听见的?”大阿哥和惠妃越想越糊涂。“是你舅母进来的时候话里话外露出来的意思,虽然没明着说,可是听着你舅母的那个语气是,太子身边的人泄露出来的,若不是四阿哥还能有谁?那些奴才们没这个胆子。除了四阿哥还能有谁?太子和别的兄弟们也不是很亲近,除了三阿哥那些年长的就是十四那样的小孩。四阿哥整天和太子在一起。你说——”惠妃说出自己的推理。 大阿哥仔细想想,点点头:“额娘说的也是。只是我没想到老四是那样的人。整天张嘴闭嘴就是规矩的,看着很死板的一个人。谁知私底下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我以后可要离着他远点了。这些弟弟们,我看就是小八不错。人满谦和的,好脾气,最要紧的是太子和小八从来不对付,我正好可以把她拉过来。额娘说呢?” 惠妃欲言又止,她心里对着徽之母子有芥蒂,八阿哥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是那种叫人看不透的人,表面上只觉得笑嘻嘻的,像是温和的一片风景,但是你想走近这片风景的时候,就会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就是不能靠近半分。 “八阿哥的性子和他的额娘一样,我担心你看不透人吃了亏。”惠妃不想和儿子提起来当年的旧事,说的含含糊糊。 “额娘太多心了,我看八弟是个不错的人。其实还不是那回事,看着你势力大了,那些人自然会贴上来。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额娘在宫里要保重身体。”说着大阿哥就告辞走了,剩下惠妃一个人呆坐着想心事。 八阿哥刚回来就见着小九和小十两个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呢。“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有不是门房,进去吧!”八阿哥无奈的一笑,对着两个弟弟眨巴眨巴眼。 “有好事,八哥,的哥被太子骂一顿,这会正在生闷气呢。活该,叫他平常只知道拍太子的马屁。你别忘了他平常是怎么样的人了,好几次我们都被他给坑了。这个人活该!”十阿哥一脸的解气。 胤禩听着小十的话有些诧异的:“二哥为什么骂四哥?” “听说太子的奴才行不法之事,是四阿哥给告到了皇阿玛跟前,太子还能饶了四哥?狗咬狗,一嘴毛!我们看笑话吧。”九阿哥幸灾乐祸对着四阿哥住的方向挤挤眼睛。 “八哥你干什么去?”没等着胤禟说完,八阿哥转身就走。小十和小九一脸惊讶的对视一眼,叫着胤禩。 “我去看看四哥!”随着八阿哥的话,他已经走远了。   ☆、第91章 傲娇四哥 “八哥,我就说四哥是个不合群的人,他挨骂活该,我们犯不上凑上去巴结。你看这下好了,人家不领情还对着你横眉立目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四哥一直跟着太子,就想着巴结好了能弄点差事什么。结果巴结了半天,还是没捞到。现在正是一肚子的气呢。你呢又是得了皇阿玛的喜欢被委以重任,四哥还能不气。你还上赶着和他套交情。这不是南辕北辙吗?”九阿哥一脸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八阿哥却是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反而是帮着四阿哥说话:“你们没发现事情很蹊跷,外面的传言你们都听到了。看样子太子是信了那些话,一定给四哥没脸了。四哥的性格虽然古怪些 ,可是不是那样的人。咱们都是兄弟何苦要各自看别人的笑话。” “八哥你真是个——老好人了。你没看人家的样子,正眼都不看我们一下。你还是别想什么四哥的事情了。谁叫他平日跟着太子的,你还是赶紧收拾下,我额娘叫人送信来说,她把**接进来了。我想着这会,你额娘一定是看**去了。你还趁机赶紧进去,也能见一面不是?”胤禟的话没说完,八阿哥就消失了,看着八阿哥的背影,胤禟喊道:“她的心情不好,你可要仔细着些。” “九哥我们也进去。”胤誐表示也要进宫去。结果却换来胤禟个大大的白眼:“你跟着去干什么。**是八哥的,你跟着添什么乱。今天不用进去了,我们出宫去玩吧。” “可是额娘不叫我再出去了。你知道的额娘说了一个月出宫两次,,我要说跑出去次数多了,额娘可要生气了。”小十吭吭哧哧的,犹豫着。 “你个傻子,额娘不知道就不生气了。我知道外面一个馆子,有一道菜特别好吃。你想不想吃——”胤禟夹着胤誐的脖子,不由分说的拉着弟弟走了。 徽之的宫里果然是很热闹,胤禩已留言的跑进来正看见宜妃的宫女站在廊檐下,见着胤禩跑进来,忍不住笑着说:“八阿哥来了,**姑娘在里面呢。” 胤禩脸上微微一红,刹住脚:“我是来给额娘请安的,母妃也在。”里面传来徽之略微带着调侃的声音:“进来吧,你还要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 胤禩挨身进去,正看见徽之身边坐着个小姑娘。自从他们定亲,胤禩就再也没能见上**一面。想想真是可笑的规矩,他们以前还是能一起玩,一桌吃饭,可是自从定亲,安王福晋和那些嬷嬷们都说不能见面,活生生的把两个人给隔离起来。因此在胤禩的心里**还是那个小丫头样子。谁知今天一见,**已经成了花儿一般娇艳的姑娘了。胤禩盯着**不由得看的呆了。 **脸上的颜色越来越红,最后她恼羞成怒的低下头,手上早就把手绢给拧成了一根绳子。徽之和宜妃故意装糊涂,也不说话,只看着他们两个要如何收场。 **都要哭出来了,她仿佛听见了良妃和宜妃心里的笑声,最后**站起来,到了八阿哥跟前,利落的一福:“给八阿哥请安。”说着**站起来,狠狠地给了还在神游天外的胤禩一记眼刀子,似有若无的哼了一声。胤禩才回过神来,赶紧回礼:“是**妹妹,你今天入宫了。真是稀客,稀客!” “哈哈,胤禩,你皇阿玛都夸你,怎么见着**倒是不会说话了?你们别扭手扭脚的站着了,也不是没见过。以后还要天天一处呢。我接了**来宫里住几天,皇上也恩准了。还说安王福晋还在伤心,怕是没心思教导**。因此叫你额娘带着**几天。这可好不好啊?”宜妃口齿伶俐,一席话说的两个小的脸上都红成了苹果了。 “皇阿玛想的周到,额娘身边正好有个作伴的人。你要是少了什么,只管说,别客气。”胤禩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温柔的看向**。**站起来笑着说:“都是皇上恩典,外祖母连日伤心,身上不好。本来想在府里服侍外祖母的。可是外祖母说在家里闷着不如出来走走。也是宜妃娘娘怜惜我,因此接我来住几天。没想到,良妃娘娘对我这么好。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阿哥的话我记住了。” 徽之和宜妃含笑看着他们两个按捺着内心的感情,表面上却是客客气气的互相问答,宜妃和徽之心里都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两个孩子识大体,懂事,很好。 徽之到底是心疼儿子,她故意对着逸云说:“你带着**去安顿下,缺什么你做主补上就是了。”说着徽之又嘱咐了**些只管安心住下来的话。看着**走了,徽之故意问起来胤禩当差的事情。 “回额娘的话,儿子在外面虽然辛苦些可是也学了不少的东西。这几天我跟着巡街,更是见了以前不少先生不成教的东西。长了见识。”胤禩一本正经的回答,可是手上的小动作却是没停。徽之无奈的一摆手:“你还是离开我这里吧,好好地荷包穗子都要被你扯下来了。不准欺负**,青萍你给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瞅着刚才儿子眼珠子都要蹦出来的德行,徽之不放心的叫青萍寸步不离的跟着胤禩,不叫他们独处。万一胤禩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可是大事! 胤禩知道徽之的用意,哼唧一声,对着徽之要撒娇,结果却对上徽之警告的眼神,他也只能无奈的摸摸鼻子,告退走了。 前脚胤禩刚走,后面宜妃就不厚道的笑倒了:“哈哈。胤禩这个孩子真是个情种,一进来见着**眼睛都直了,你也是,皇上不是说叫他们明年办婚事吗?算起来他们五六年没见了,人家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你算算都隔了多少秋了。好好地在一块说些体己话还不成么?” “他们今天成亲,我再也不管这个事情。九九八十一难过了八十难,最后一步不能出错。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这宫里的眼睛太多了。”徽之叹息一声,对着宜妃道:“到时**,出落得越发好了。你看刚才她虽然也是羞窘,可是还是大大方方的并没显出那些小家子气来。还是安王福晋教养的好。”徽之忍不住夸奖起来**。 “安王福晋要是听见你的话怕是要高兴死了。皇上这样敲打安王府,怕是因为太子和索额图。玛尔珲也知道,可是还能怎么样。安王老福晋是索额图的亲妹妹,这个关系是怎么也撕扯不掉了。因此皇上才同意把**接到宫里来。”宜妃没了当初的幸灾乐祸,她开始对着皇权的变化莫测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当年安王是如何的显赫,一家子人丁兴旺,安王战功赫赫,可是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是现在呢,看起来就像是梦一场,送了**进宫的时候,安王福晋还特别叫贴身的嬷嬷送了**进来,见着宜妃,老嬷嬷传福晋的话说:“现在都要靠着**姑娘呢。福晋不放心,临来的时候特别嘱咐了姑娘。别和八阿哥使性子。要忍让着些才好。还请宜妃娘娘在良妃娘娘跟前帮着说多些好话。”回想着当年安王福晋在徽之跟前托大的样子,宜妃苦笑着:“人还真是个现实的东西。想着当年小八定亲的时候,安王福晋进宫谢恩,她在皇上太后跟前千恩万谢的,可是在你跟前可真是把派头拿的足足的。谁知没等着三十年河东,她就低声下气的来巴结你了。那些礼物你看了?” **进宫的时候带来不少贵重的礼物,说是安王福晋特别给徽之的,就连着小七也有不少贵重的东西。徽之一笑:“还是那句话,无欲则刚。其实福晋也是无奈。你想想,现在老王爷不在了,皇上还要追究他当年办错的事情。儿子们虽然多,可是大厦将倾,那么多儿子还不如没有的好,当年兴盛的时候大家众星捧月,可是出了事,互相推诿更叫人齿寒。” 徽之和宜妃在感慨着安王府的遭遇,胤禩则是一溜烟的跑到了**的房里。现在小七长大了,就搬到了西三所去和姐妹们一起住着。她以前的屋子就空下来。景仁宫也就是徽之一个人住着,因此小七的屋子就没动。 “你看还缺什么,要是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先叫人整理下。这里原来是小七的地方,她现在长大了闹着要去西三所住着。额娘也没叫人收拾,虽然每天有人打扫着,可是到底是没人住。需要去去潮气才好。”胤禩说着叫宫女和太监打开窗子,挂起来新的幔帐什么的。 **站在阴影里悄悄地打量着八阿哥,几年不见,当年那个清秀的男孩子,逐渐长成了个英俊的男子。宫里人人都说八阿哥长得和良妃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八阿哥是八哥里面长得最俊俏标致的。小时候,胤禩若是穿上女孩子的衣服,站在哪里不说话,真是雌雄莫辩。可是随着时光的打磨,胤禩身上的男人味逐渐增多。尤其是胤禩的一颦一笑都酷似康熙。 现在宫里再也没人说胤禩长得漂亮,都说八阿哥是个英气勃勃的皇子了。“你看够了?你现在满意了,我可是没有长了满脸的痘痘!”胤禩闪着光的牙齿一下子出现在**眼前,趁着他出神的时候,胤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跟前,胤禩撑着胳膊,把**圈在碧纱橱里面,鼻子尖差点就蹭上了**的脸! 胤禩还没能仔细品味下**用的熏香,他忽然哀嚎一声,抱着脚在屋子里乱蹦起来:“啊啊,疼,疼死了!你穿着木头底子的花盆底踩我!我的脚趾头都掉下来了!” **冷眼看着胤禩,忽然她眼里涌出泪水,伤心的哭起来!“你哭什么啊!我不好,我不该孟浪了,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就别哭啊。叫人看见我又要被额娘叫去骂一顿了的。好妹妹,你就眼看着我挨骂不成。我给你作揖了,我给你跪下还不成吗?”胤禩急的头上冒汗,呲牙咧嘴的求**原谅。 **却是越哭越伤心,最后她一头扎进了胤禩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胤禩轻轻地抚摸着**的后背,拉着她坐下来:“你在家受欺负了,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来宫里有额娘和宜母妃护着你。等着明年我们成亲,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了。”胤禩知道自从安亲王岳乐没了,可怜的**爱安王府里就再也没一个真正有血缘的亲人了,尽管**和他已经定亲了,可是安王府树大根深,也不怎么把他一个空头皇子放在眼里。就算是有福晋的爱护,可是府里人多口杂,**肯定是要事事小心。这样憋屈的日子,胤禩知道是什么滋味。 **哭着摇摇头,胤禩低声在她耳边接着安抚:“你是想安王爷了。你放心,皇阿玛也没想怎么样。里面的事情太复杂,和你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但是你放心,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婚事。”胤禩抱着**软软香香的身体,只觉得嘴里越来越干,他费力的咽下口水,只要一歪头就能亲到**白皙的脸颊。 胤禩的心里开始了天人交战,方才自己一时没控制住分寸就惹恼了**,若是自己再犯错误,**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别她一生气就再也不理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忍忍再说吧。她刚来,还没安定下来。这个时候自己做那样亲密的事情不合适。 但是另一个声音在八阿哥的心里响起,她是你的福晋,尽管没成亲可是已经定亲了,这里也么别人,你亲一下能怎么样? 胤禩内心被两种意见拉扯着,最后胤禩咬着牙把慢慢冷静下来的**推开,一脸痛苦的说:“你先休息,我,我等下再来看你。”说着转身走了。 忽然失去温暖的怀抱,**有些怅然若失,看着胤禩大步离开的背影,她忍不住问了一声:“你要上那里去?你要是走了,再也不要来!” 这,这要怎么办啊!胤禩僵硬的挺直脊背:“我,我洗把脸去。你先歇着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跑了。 回到阿哥所,胤禩一进门就看见小九和小十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他咬牙道:“你们两个整天混在我这里,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丧家犬呢!回你们自己那去!” “哎呦,八哥的气色不对啊。不是**来了,你们见了面自然该卿卿我我的,你怎么倒是一脸的黑气。谁得罪你了?莫非你和**见面就吵架了?八哥不是我说你,你见着**就该放低身段,哄哄她。先安慰下安王不在了,**自然伤心。她感觉自己没了依靠。你就该这个时候出来对她说,爷就是你以后的依靠了。她还不立刻对你投怀送抱。你趁机就能——”九阿哥坏笑着抱着八阿哥的一个枕头做亲昵状:“窃玉偷香,风光旖旎啊——哎呦,八哥,你轻点,我不是给你出主意呢吗!” 九阿哥被胤禩拎着耳朵给扔出去,小十一看八哥不是往日的温柔随和,反而是身上散发着无形的压力,他很识相的站起来跟着九阿哥一起滚了。 胤禩捡起来地上的枕头,这也是**悄悄地做了托九阿哥送给自己。自己每天晚上都抱着那个枕头,几乎把它当成了**的替身。手指抚摸柔软光滑的枕头,胤禩忽然想起**扑进自己的怀里,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他甚至能感觉到**胸前的曲线,个她纤细的腰肢,圆润的肩膀。 “来人!预备凉水,我要洗澡!”胤禩猛地扔下那个枕头对着外面大叫一声。 洗了凉水澡,胤禩嘴唇都紫了。他无力地从浴桶里面爬出来,怎么几年不见**的性子越发的难以捉摸起来了。 “八阿哥,四阿哥叫人送了一本书过来,说是八阿哥既然喜欢就送他吧。”八阿哥贴身小太监拿着本书进来。胤禩有些奇怪,今天自己好心好意的去安慰四哥。谁知被他给直接撅出来,怎么这会又叫人给自己送东西来了?胤禩拿过来那本书,竟然是自己一直很想看一本宋版的老子。这是四阿哥的心爱之物,三阿哥曾经求着要看一眼,都没能成功。怎么好好地就送给了自己? “四哥的心爱之物,我不能要。你明天还是给我送回去。就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四哥还是自己留着吧。”这本书是孝懿仁皇后送给四阿哥的,对于四阿哥意义重大。 “爷,四阿哥那边送书来的人说了,四爷说,请也一定收下,若是爷不肯收下就是不拿着他做哥哥看了。”小太监传达着今天来人的传话。 胤禩想了想,说了一声:“知道了你放下出去吧。”这个四哥还真是傲娇的很,当初把自己赶出去。这会又拿了自己心爱的东西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当胤禩听见那些传言的时候也有些恍惚。四哥是个捉摸不透的人,若是说他死心塌地的跟着太子,也不是。四哥这个人的太古板,加上他的那个性格和别的兄弟们都合不来,也就是能和太子说上几句话。而且太子对四哥的也有些笼络的心思。因此他们两个才走的近些。 但是要说四哥接近太子是为了抓他的把柄,在皇阿玛跟前给太子上眼药,胤禩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四阿哥是个爱惜羽毛的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就算是他心里对太子有意见多半也会当着太子的面说出来。不会再背后搞小动作!而且皇阿玛最不喜欢兄弟阋墙,四哥不是傻子。 胤禩去看四阿哥也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坑四哥呢。 不过看样子四哥对视谁坑了自己有点影子了。他知道自己去是好意,不过四哥不想叫人知道自己和他走的太近。胤禩拿着那本书看看,嘴角露出个笑容,四哥既然知道我的心思,我也就收下四哥的好意吧。 只是**——胤禩想着**伤心的眼泪,不由得头疼起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女孩子的心思还真难猜。圣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还真是没错。四哥和**一样难养啊! **在宫里这几天倒是过得很平静,有良妃和宜妃罩着,**的耳根子安静了不少,宫里的人虽然多,可是大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宫的娘娘们对她也很客气,不像是家里那样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徽之中午是要歇午觉的,**正在房里斜靠着打盹,忽然身后一阵脚步声,她心里似乎预感到什么,猛地张开眼正对上了胤禩那双深沉的眼睛。“你刚吃了饭,怎么就躺着了?小心晚上胃疼不消化。”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心海底针,老四的脾气和**有一比。   ☆、第92章 倾吐心事 **脸上一红,挣扎着要起来:“我没睡,就是闭眼躺着养神。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说着**要喊人进来服侍。谁知八阿哥却是躺在她身边,双手枕在脑袋下面:“你放心吧,人我都打发出去了。我只想和你安静的说一会话,什么也不干。那天的事情,是我太激动了有些忘形。” 胤禩看着帐子顶,接着说下去:“你最近总是躲着我,你可别说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叫你这样对我?” **咬着嘴唇,沉默一会才,她拿着收卷盖住脸轻声的说:“我们一来二去的都大了,再也不能和以前那样打打闹闹的。你还是离开我这里吧。” “胡说,你这个话我不相信。你不是那样虚伪的人!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我今天了赖着不走了。叫他们看见说去好了,我就站在门口,你怎么样也赶不走我!”胤禩对着**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平常那个温和儒雅的八阿哥竟然换上另一幅嘴脸。 **忽然坐起来,她盯着胤禩,忽然眼圈一红:“我就是一头撞死了也不会变着法的哄着你!你们拿我当成了什么人,我虽然没有父母,可是还读过几年书,知道礼义廉耻。我一个清白的女儿家不是那些哄人的戏子粉头!”**的话叫胤禩顿时愣住了。他赶紧拉着**,轻声细语的安抚着:“我要是有那个意思天打五雷轰,叫我不得好死。安王爷不在了,额娘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伤心,特别求了宜母妃接你来住几日。我们这些年都没见面,我还觉得咱们像是小时候那样,并没别的意思。我要是存心不尊重你,叫我立刻死——”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是良妃娘娘怜惜我,特别叫我进来的。你不知道我心里的为难出,自从外祖父不在了,我在那边就尴尬起来,虽然外祖父临终的时候嘱咐了福晋要我从王府上出嫁。可是——”**捂住了胤禩的嘴,和他说起来自己的心事。 原来安亲王岳乐薨逝之后,**就更尴尬了,一家之主没了,底下的那些儿子们都开始活络了心思,爵位是安王生前就定下来叫谁继承的。这个争难度太大,可是安王这么多年东征西讨,战功赫赫在朝堂上也是威望很高,家里自然是有些资财。加上安王三位福晋和无数的妾室,儿女不少,因此府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以前一团和气似乎还在,只是空气里面多了些叫人不舒服的东西。 **看起来是个爽朗的性子,其实内心又是个敏感的姑娘。**在府里的境遇就尴尬起来。当初她母亲给她留下来的嫁妆自然不少,可是多少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过时了。这个年代姑娘的嫁妆多是实物,什么田地房屋,店铺,陪嫁的奴才,再有就是生活上要用的东西。从衣服鞋袜到头面首饰,摆设家具,到针线剪刀,连着马桶都有。因此**母亲的嫁妆看起来十分丰盛可是传到了**的手上能用的也就是那些田地庄园,家具还能凑合,可是剩下都要重新置办。 这下府里好些人都开始不舒服,因为做为皇子福晋,嫁妆有前头大福晋太子妃比着,光是四季衣裳就要一百套往上,更别提冬天的裘皮大氅,小毛衣裳,大毛衣裳了。还有就是头面首饰,那些放了十几年的老样子是不摆出来的,就是不添加一样,可是重新融化了做新样子的也要工钱啊。 而且安王府绝对不能一点不添加,**感受着诸位舅妈,表姐妹们欲言又止的神情听着奴才们背地里指指点点的一议论,已经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本来打定主意,和福晋说清楚,一切从简,她不会多占一点府里的东西。可是身为一个女孩子,**这个话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的。 其实这还是其次,等着外祖父多年前审问的一个案子被从新翻出来,大家感觉到风向不对,皇上似乎开始厌恶起来安王府的时候,**发现自己一夜之间从一个被人嫌弃的拖油瓶变成了大家眼里的大红人。那些谄媚的面孔,奉承的语气,叫她心里更是凄凉。原来人可以薄情如此,可以势力到这种程度。前些天还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家道艰难,在**面前指桑骂槐的人,今天就能笑的和花儿一样,奉承着她:“八阿哥深得皇上的看重,将来一个王爷是跑不了的。我们还要靠着王妃提携呢。都是一家人,当年你刚来的时候……” **对那些人也只有敬而远之,装傻充愣了,她心里想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当年外祖父是何等的英明,谁承想生出来这样不争气的儿孙。福晋大概是没精力管他们吧。一直到宜妃叫她进宫的消息传来,在她进宫的前一天晚上,福晋把**叫到自己的房里。 福晋先是嘱咐了些在宫里要谨守本分的话,忽然福晋话锋一转,她看着灯光下的**:“你刚来的时候还被奶娘抱在怀里。一晃眼你成了大姑娘了。如今你也成年了,皇上的意思是明年叫八阿哥和你成亲。其实我知道,你和八阿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心里是有他的,八阿哥也是念着你的。你们定亲这几年,我冷眼看着九阿哥来回的为你们传信,知道你们感情好,我也就安心了。这次入宫你少不得要见到八阿哥,他若是和你亲近,你也不用特别躲着他。我们满洲女儿不用拘泥,你舅舅的爵位怕是要降,今后我们全家怕是还要靠着八阿哥呢。你可不要惹他不高兴。……” 福晋的话说的很明白了,**做梦也没想到外祖母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接下来福晋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楚。最后**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的自己的房里,铺在枕头上哭起来,跟着**的嬷嬷不忍心上来安慰她:“姑娘别伤心,其实福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老王爷不在了。这府里人多嘴杂,虽然顶着老福晋的名头,可是底下那些人,各有心思,谁是真心听她的。眼看着这府里失了圣心,老福晋总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这次皇上忽然翻出来旧账,未必不是咱们府上以前和舅老爷走的太近了。现在良妃娘娘深得圣心,连着八阿哥小小年纪就跟着学习办事,老福晋也是想多找个门路罢了。只是委屈了姑娘!” “我一个清白的女儿,凭什么叫他们这样作践。若是我额娘阿玛还在,他们就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会委屈我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罢了,要紧的时候先拿着我出去挡事。我是不会低头的,他们再逼着我,我一头撞死也不会同意的!”**咬牙切齿,她心里一片冰凉,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胤禩默默地听着**的话,他只想到**在安王府上过得不顺心,谁知**的日子竟然这么难熬。“真是的可笑之至,我还能对你如何。在我的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你放心,我要说对你存一点不尊敬的心思,就不得好死!这个老福晋还真是有意思,她怎么就觉得我是个好色之徒。你家里有事,我自然是要帮的。只是我现在还是个光头的皇子,刚学着办差事。你是知道我额娘,她一向不喜欢我依仗着外家的势力。因此我也只能一切靠自己了。现在叫我真的帮着王府做什么,怕是她要失望了。我额娘是不会管这些政务的。你回去可要怎么交差呢?”胤禩心里苦笑,怎么在安王福晋的眼里自己就成了一个好色之徒了?竟然叫**做出苟且的事情来,真是可恨! “我是知道你和良妃娘娘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我只是寒了心罢了,本想着外祖母对我不错,谁知,到了要紧的时候还是放弃我了。在她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不过是风平浪静拿来显示她宽厚仁慈的道具,到了要紧的时候就拿我出去牺牲了。”敏慧叹息一声,她抬头看见胤禩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感动,她看得出胤禩一直很想和她亲近。但是看她露出不快的神色就立刻对她敬而远之,不敢再生出来亲近的心思。 “你个傻子,坐在那边干什么?”解开了心结,**对着胤禩的亲近也不是很排斥,其实面对着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胤禩,**心里深处生出来写失落。 “我们到底是长大了,不能和小时候一样。叫人奴才们看见总是不好。你也不用多心,我不是为别的,总要为你的声誉想想。”胤禩无奈的叹口气,摊摊手:“额娘也嘱咐了我,要我发乎情止乎礼,要是我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就要打断我的腿。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谁是她亲生的。” **翻身从床上下来,眉头之间的阴郁已经一扫而空,**的心里甜滋滋的,这些天她终于从深渊走出来了。胤禩才是她真正的家人,她一辈子的依靠。**扬声对着外面叫道:“八阿哥来了,端茶来。” 徽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阵脚步声,是青萍过来了:“胤禩又去**那边作怪了?他被人家姑娘给撵出去了吧。”徽之早就猜出来,**在这里,胤禩绝对坐不住,肯定是趁着大家午休的时候又去和人家姑娘黏糊去了。 “娘娘猜得没错,安王福晋确实嘱咐**姑娘要顺着八阿哥,讨好娘娘。她似乎是感到索相帮不上他们了。安王福晋这是为了以后找靠山呢。其实她真是奇怪,**姑娘早就和八阿哥定亲,皇上就算是翻出来以前的事情也不会真的把她们家如何?何必要逼着**姑娘那样?”青萍早就把**和胤禩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去了,对着安王福晋的做法,青萍很是齿冷。 “人心不足,皇上自然不会对安王府彻底清算,只是玛尔珲的亲王爵位保不住了。当初岳乐没了,皇上特别恩准玛尔珲依旧是袭承亲王爵位。可是岳乐出事了,王爵是保不住了。玛尔珲也只能是降一级做郡王了。玛尔珲才是安王福晋的依靠呢,**又是个隔了一层的外孙女,就是嫡亲的外孙女也要为自己的儿子让路的。可怜**怕是伤透心了。胤禩说了什么?他没有脑袋发热的要去帮着安王府上在皇上跟前说好话吧。”徽之看透了安王福晋的算计,只担心胤禩头脑发热。 “这个娘娘放心,八阿哥还没表示,**姑娘先表态了,不要帮着他们。现在两个人正规规矩矩的坐着说话呢。真是相敬如宾的。”青萍比划着说起来胤禩好**,一个子啊里面,一个在外面,正襟危坐一般一样的样子。 “好了,既然他们自己知道了我也不用操心了。你也不用特别盯着他们。我当初是担心胤禩年轻,一时没了分寸闹出点什么,两个孩子一辈子的名节就完了。既然他们都懂事了,我也不用再招人嫌了。”徽之嘴角露出个笑容,从床上起来:“忙完了一个,还要担心另一个。小七现在是越来越难管了,她的性子太野了。偏偏皇上还惯着,今后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你没听见吗?小七整天的缠着皇上要去亲征!” “七公主说的孩子话,皇上怎么能带着公主去呢。当初八阿哥还不是也想跟着去,最后还是被皇上给拦住了。”青萍认为康熙不过是哄着女儿玩罢了,那些话都不当真。 胤禩和**各自说明白了心事,两个人现在坦诚相对,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相敬如宾,甚至有些冷淡,其实他们内心早就是情真意切,彼此心灵相通了。爱情的滋润叫八阿哥整个人都自带柔光,连走路都带着风声。胤禟和胤誐见着八哥整天春风满面的样子先是心里纳罕,后来胤禟想明白了,也就是一笑,再也没拿着**来打趣八阿哥。 倒是小十阿哥胤誐,还没参悟透彻,一脸的疑惑:“九哥,你说八哥和**是不是闹别扭了?以前八哥恨不得整天守在额娘那边,不错眼的看着**才好。怎么这几天八哥反而是不怎么去额娘那边。见着**也是一板一眼好像两个人各不相干那样。他们这是——” “你个傻子。这叫情到深处,两情若要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胤禟敲敲弟弟的头,一脸的玩味。“哦,我还是没明白!”胤誐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气的九阿哥追着胤誐要打。弟弟们打打闹闹的,阿哥所里面一片热闹。只是在这热闹之下,有的人却是一脸的冷漠。 这天八阿哥天都黑了才回来,大清建国日久,战事逐渐平静,京城的地面上逐渐的热闹起来。尤其是外城出现了不少商铺和小贩,随着商业活动的逐渐兴盛,也出现了不少的事情。什么占道经营,什么自发的小集市,人员众多,三教九流的都是治安的隐患。八阿哥是个做事周全的人,他这几天都在外面转,考察着京城的商业格局。 看着自己书房里面灯光亮着,胤禩想着不是小九便是小十在哪里呢。今天胤禟和胤誐耍赖的要他带着他们出去,胤禩想着自己失去办差事的,而且那边人多人杂,小九小十都是个闲不住的人。因此胤禩直接把他们给哄回去,就知道胤禟和胤誐是不甘心。胤禩想着看看手上盒子,他还是给两个弟弟带了个精巧的玩意。 “胤禟,你们干脆是搬来住在我这里好了。你还生气我没带着你们去?看看这是什么——”胤禩只觉得有个人坐在自己惯常坐的位子上,只以为是胤禟。谁知那个人抬起头来,胤禩才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四哥,你怎么来了?” 灯光下,四阿哥的脸上有些异常的泛红,走近了胤禩闻见一阵酒气,看样子四哥是喝酒了。四哥一想不喜欢饮酒,今天不过年不过节的,他这是为了什么?胤禩忙着放下手上的东西,对着胤禛抱拳:“给四哥请安,刚才我还以为是小九呢。四哥喝酒了?来人给四哥沏茶。” 四阿哥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我是个不受待见的人,看样子我不该来。”说着四阿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要走。 “还真是难养的很——四哥这是吃醋了?嫌弃我给小九带东西没想着他了?可是四哥会喜欢玩物丧志的蛐蛐罐吗?”胤禩心里吐槽,忙着赔笑拉着四阿哥坐下来,这个时候胤禩的丫头的桐雨端着个填漆茶盘进来,四阿哥知道这个桐雨是胤禩身边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板着脸扭着头坐在那里。桐雨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胤禩忽然发现桐雨头上戴着个新鲜样子的宫花,忍不住问了一声:“这花是哪来的?” “是**姑娘赏给奴婢们,今天娘娘派人送了份例的衣裳来,**姑娘叫人一起送过来的。”桐雨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口,等着胤禩发话。 “她倒是大方的很,既然是她的一片好心你们手下就是了。怎么是你来端茶?别人呢?”胤禩微微蹙眉,对着桐雨说:“我和四哥有话要说,不要叫人过来。” 桐雨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八弟,你真是好福气。弟妹还没过门,可是她们相处的倒是和乐融融了。小八,你知道吗?我心里实在是嫉妒你,为什么,我希望得到的,却永远得不到,你却什么都有!”四阿哥酸溜溜的声音在胤禩的耳边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四阿哥已经站到了胤禩的身边,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之间淡淡的酒气扑打在胤禩的脸上。 “四哥,你喝醉了,还是先坐下来,喝点茶清醒下。”胤禩正要伸手扶着四阿哥坐下来。谁知四阿哥却先伸手猛地一推,把胤禩推到桌子边上鼻子尖对着鼻子尖,四阿哥直盯盯的看着胤禩。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四四告白了!   ☆、第93章 四四心事 胤禩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他试着推了推四阿哥的肩膀。谁知四阿哥却更使劲的把他禁锢在自己和书桌之间:“小八,我不想听你的那些和稀泥的话。我只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做到?为什么,为什么我使尽全力却还是什么都得不到?我的耐心已经没有了?我的人生越来越糟糕!” 说着四阿哥整个人靠在了胤禩身上,他的脑袋枕在胤禩的肩膀上,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胤禩很无奈的拍拍四阿哥的肩膀:“四哥,我们坐下来说话,你就算是不为别的,就看在我今天跑了一天的份上,叫我坐一会吧。我的脚都酸了。”胤禩对着四阿哥装可怜,一遍扶着地阿哥坐下来。 “你年轻有为,从小就得皇阿玛的喜欢,你还没成亲呢,就开始跟着学习政务。我呢,在你们这些弟弟面前,我就是个笑话。你知道吗?我都害怕见到你们,我一事无成,连着皇阿玛都厌弃我!说我喜怒不定,不肯把一点事情给我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四阿哥越说声音越低,到了最后四阿哥蒙住自己的脸,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四哥来找我诉苦了。胤禩心里无奈的摊手,算起来四哥还真是个孤家寡人,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他今天肯定是郁闷极了才借着酒劲来这里,找自己,诉苦,要是放在平常他是打死也不肯的。 胤禩扶着四阿哥的胳膊想要他坐下来,谁知四阿哥却是抓着胤禩不放手,整个人踉跄着靠在胤禩身上,嘴里越来越没章法。一会是抱怨着康熙不肯看重他,比他小的弟弟们都有了差事,自己却背着个喜怒不定的考语,只能和一群小阿哥们混日子。一会是说自己多孤独郁闷,福晋虽然和自己相敬如宾的,可是却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没个知己相伴。一会又是兄弟们和他不亲近,自己真的这么差劲? 胤禩干脆是闭上嘴,安静的听着四哥的抱怨。他知道四哥这个时候不需要自己任何的言语安慰,他只需要倾诉,自己也只需要安静的听。好一会四阿哥慢慢地安静下来,胤禩扶着他坐下来,在水盆里面拧了一条毛巾给四哥。胤禛接过来毛巾擦了擦脸,低声的说了一声:“谢谢你小八,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兄弟也是我的福气了。” “四哥说的什么话?弟弟能有四哥这样的兄长才是福气呢的。我看四哥不是做的哪里不好,实在是心太重了。你但凡听见个什么话都要在心里反复掂量几百个过。这样还能不累。你也不用太在意皇阿玛的话,人都是会变的,你改正了就好了。其实皇阿玛现在没给你派差事,并不是认为不办不好。实在是你新婚燕尔,你自己想想,若是在战场上有个什么,你还要回来成亲呢。再者,京城里面也要有人才好。太子事情多,也就是四个照顾弟弟们了。听说这次亲征皇阿玛是要带着你去呢。我还是留在京城!按着你的意思这会该哭的是我!” 四阿哥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其实他今天也不是特别为了什么才来这么一出的。只是最近这段日子,四阿哥看着跟着皇阿玛亲征的几个兄弟都算是在战场上历练过得,一张嘴就是在漠北如何,军营的日子怎么样。尤其是大阿哥,经常在兄弟跟前做老资格拿教导的语气对着弟弟们说话。 别人还罢了,四阿哥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总觉得自己被兄弟们背后笑话,自己被皇阿玛嫌弃。看着连腿上有残疾的七阿哥都能跟着康熙战场,四阿哥内心的挫败感那个深啊,都快赶上马里亚纳海沟了。 后来毓庆宫又出事了,太子疑心是老四做的,就把胤禛郊区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胤礽别的话还罢了,其中一句:“你看看你,除了我还能拿着正眼看你,剩下的兄弟们谁肯和你说句话。你再看看小八,整天的邀买人心。怎么连着邀买人心的小八都不理你了,可见你是个最没用的人。”胤禛一直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和胤禩放在一起比较。因为每次看着胤禩,胤禛的心里总有些莫名的失落和嫉妒。 在家里闷了几天,四阿哥越想越郁闷。这几天在家里四阿哥发现天下之大竟然没一块安静的地方。在外面没人理会自己,在家里,四福晋和李氏又眼巴巴的而看着他呢。四福晋很贤惠,对外面的事情,四阿哥不说她也不敢问。李氏是个娇俏的,喜欢粘着人。她又正得宠,加上四福晋的性格沉稳,一时间在李氏的风头甚至要压过了四福晋。 因此四阿哥面对的不是四福晋欲言又止担心的眼神,要么是李氏楚楚可怜的那张脸。可是自己内心的煎熬谁知道呢,偏生胤禩每天神采奕奕,一看就是春风得意的样子。胤禛越想越伤心,事业不如意,感情不如意,生活不如意。于是借酒浇愁,心里的苦也只能自己品尝了。 “八弟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心里清楚。你知道吗,我知道是谁在皇阿玛跟前举报了太子奴才行悖逆之事。他们都怀疑我,我就认了是我又如何?太子自己放纵手下,还能怪谁呢。我就是要做个孤臣!”四阿哥冷静下来,他脸上恢复高冷的神色,表示:“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胤禩惊讶的看了一眼四阿哥,果然是有人在皇阿玛跟前告状的!这个人是谁——胤禩正迟疑着,要不要问那个人是谁。四阿哥冷笑一下:“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我,我也就认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们也不相信。你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被四阿哥说中了心事,胤禩有些尴尬:“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太子没什么的大错,只是身边的人太坏了。四哥,你这个性子还是改改的好。有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到道理的。我以前也是和你想的一样,那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就不明白。后来我接触的人多了,也明白。不是他们不明白,实在是眼前的利益把他们给迷惑了。你这样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只会叫自己郁闷。” “小八,你的话我可不认同。难道我就看着二哥犯错不提醒一声?我们到底是兄弟,而且君臣分际,我们做臣子的就该文死谏,武死战才算是全了君臣之礼!”四阿哥傲娇的一挺胸:“我就是这样的人,一意孤行装个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了!” 胤禩额头上垂下来无数的黑线,你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混成了今天的样子,干什么还来找我诉苦啊。你借着做你的孤臣孽子好了。 “小八,你要小心些。太子怕是要找你的晦气呢。”四阿哥抖抖袖子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胤禩。 胤禩心里转了个转,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多谢四哥提醒。我并没什么怕被人知道的。” 看着四阿哥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胤禩一时有些失神。“八哥,四哥走了?”胤禟从暗处转出来,一脸玩味的看着胤禛的背影:“好好地他来干什么?他最近黑着脸,好像是别人欠了他的钱不还似得。我和你说,今天德妃娘娘把四哥给埋怨一顿。说他偏疼了他房里的李氏,冷落了四嫂子。怎么这会他不回去安抚下四嫂子,跑来和你说什么?” “今天四哥来可是和我诉苦的。”胤禩和胤禟进了书房,桐雨过来换了新茶,端上了茶果。胤禟打量着桐雨身上的衣服,笑着说:“看看还是**想的周到,这件衣裳你穿上很是耐看。这可是蜀锦,一匹值十五两银子呢。本来是良母妃送给**的,她拿来给你们。” 胤禩才发现桐雨的设上穿着一件新衣服,浅红色底子上都是粉白色的桃花。桐雨本来皮肤白皙。这件衣服正好衬她。“都是姑娘心疼我们,奴婢今后一定是全心全意的服侍姑娘。”桐雨在胤禩身边服侍了这几年。可是胤禩低她们都是淡淡的。只拿着她们做一般的服侍人。桐雨想过了,要是等着到了年纪出宫,那个时候青春不在,肯定是没好人家。没准还要比哥哥嫂子嫌弃。不如在宫里服侍不出去。哪怕是做个管事嬷嬷也比回家遭白眼的好。桐雨看出来胤禩对她不上心,正好这个时候**来了,她就开始在**的身上下功夫 。 胤禩淡淡的扫了一眼:“皇阿玛刚申斥了太子手下的奴才僭越,你倒是穿着这样的衣服招摇。那是给你们过年过节的新衣裳,你现在穿着是什么意思?” 桐雨脸上一红,一声不敢言语赶紧退出去换下衣服了。 “八哥真是的,人家都说你通情达理,宽厚。其实你有的时候太不近人情。桐雨是皇阿玛特别给你的丫头,穿上点新鲜衣裳也没什么的。你倒是好,身边的丫头都是蓝布袍子,清水大辫子,一点装饰都没有。每天你看着有什么趣儿?”胤禟对着八阿哥挤眉弄眼的,压低声音说:“我看**是个大度的人,人家都说四嫂子大度,可是她还是明里暗里的和李氏不对付呢。可是你看**——” 胤禩瞪了一眼胤禟,九阿哥缩缩脖子不说了。 言归正传,胤禩把四阿哥来说了什么和胤禟通了气。“什么?是谁!太子要对你下手是几个意思?这个——”胤禟咽下到了嘴边的脏话,攥紧了拳头:“八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太子怕是没那个胆子,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太子早完是毁在自己的嘴上。我想四哥是想和我们拉关系,因此把太子的话传给我们听。就算是他想如何,索额图这个老狐狸也不会叫太子做的。他现在最顾忌的是的大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太子的事情是大哥的手脚。没准背后是明珠高搞鬼。小九,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要对付谁。我们都是一个阿玛的亲兄弟,就算是闹能闹成什么样子?兄弟阋墙被世人耻笑吗?”胤禩安抚的拍拍胤禟的肩膀。 “八哥我听你的,我和小十还小呢。皇阿玛也不肯给我们什么差事,我们这些光头阿哥,还真是没多少人能正眼看。可恨我现在不能帮你!”胤禟一脸的无奈。 徽之这天带着**去给太后请安,到了慈宁宫,正看见阿塞拉正和太后说笑呢。见着徽之和**来了,太后笑嘻嘻的对着徽之招手:“良妃和小八的媳妇来了,我正和小五的媳妇说笑呢。听着她说家乡的事情,我就当着自回家一样。**出落得越发好了。”太后拉着**的手打量下。 **给太后请安,乖巧的坐在太后接过来小宫女手上的美人拳不轻不重的给太后捶腿:“我没福气,除了在庄子上住过几天还没出过京城呢。阿塞拉姐姐说的我也想听听呢。” **和阿塞拉脾气相投,两个女孩子在宫里成了好朋友。徽之含笑听着阿塞拉说起来天山风光。殿内一片祥和气氛。 “德妃娘娘和四福晋来了。”说着德妃带着四福晋进来了 。徽之看了四福晋一眼,心里一惊,几个月过去,怎么一个羞涩的小媳妇成了个苦瓜脸了?听着胤禟的八卦消息,四阿哥喜欢侍妾李氏,可怜的四福晋,被四阿哥给束之高阁了。刚成亲就被冷落,还真的难为了她! 德妃一脸温顺的给太后请安,她身后的四福晋也是落落大方的给太后请安。太后笑着对四福晋招招手,叫了她到眼前:“老四家的媳妇不是,怎么几天没见到清减了不少。可是老四欺负你了?他的那个性子天生的拐孤,你别放在心上。” 德妃听忙着笑道:“太后多心了,老四和他媳妇好着呢。这个孩子很有孝心,上次太后嚷嚷着说膝盖觉得冷,她特比赶制出来一副护膝给太后送来。” 徽之看四福晋做的护膝很是精致,看样子四福晋在家也是接受了严格的大家闺秀教育的。徽之一向与人为善,她在边上夸奖着四福晋的孝心和心灵手巧,还顺便奉承下德妃的好运气,有个如此好的儿媳妇。德妃一脸的受用,笑着对徽之说:“承妹妹吉言,老四的媳妇确实不错。只是她刚进门,好多事情少不得要我教她。”说着德妃看一眼**,压低声音说:“妹妹,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做姑娘和做媳妇不一样。如今**在你身边,你还是要教教她怎么服侍人。听说皇上这次亲征回来就给小八办婚事,做媳妇和做姑娘可不一样。你管着后宫的事情,今后**和胤禩也要分府出去的。那个时候她就是一府的女主人了。还是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过日子可怎么好?” 徽之听了德妃的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似乎没听见德妃的话,正阿塞拉说着四福晋针线活好在哪里呢 。徽之一笑:“德姐姐真是想的长远,我是个惯孩子的人。想着他们在我跟前一时,我就能替他们操心一时。今后的日子再说吧,不过**这丫头在我身边这几天,我看出来了,安王福晋把她教的很好。**本来是个聪明孩子,一学就会。我是不操心他们今后的出去的话。其实我看你也少管他们笑小两口的事情,你做额娘的担心孩子是有的,可是你也不能替他们操一辈子心不是。有那个时间不如自己先歇一歇。”徽之听说德妃插手四阿哥的家务很深。她时常把四福晋叫到身边说是指导她,结果四福晋每天子啊德妃跟前站规矩,可怜回去之后腿都是肿的。 德妃把四福晋拘在身边,李氏得了机会可以亲近四阿哥,见面三分情,李氏又长得比四福晋娇俏可爱,性格也活泼。四阿哥自然是更宠爱李氏多一些。结果德妃听见儿子更亲近李氏,又把四阿哥叫来责备他冷落了自己的福晋。四阿哥以为是福晋在德妃跟前诉苦告状,装可怜。于是四阿哥更厌恶四福晋,如此恶性循环,真是一团乱麻解不开。 如今德妃又拿着自己的经验给徽之传授,对此徽之内心只能呵呵了。尽管心里不认同,可是面子上徽之还要摆出受教的样子:“姐姐的话都是金玉良缘。我记住了。” 这天八阿哥跑来给徽之请安,徽之故意装睡,不出所料,八阿哥心领神会的跑到了**的房里去坐坐了。一进去八阿哥就见着**正在绣花,她聚精会神都没听见八哥进来的声音,直到小丫头说,**才抬起头笑嘻嘻的说:“稀客,快请坐。去拿了太后赏的好茶给八阿哥沏一碗茶。” “大热的天气,你低着头做这个太辛苦了,放着那些丫头不用,还要你亲自动手。这是什么?”胤禩拿起来才发现**在绣手绢。这手绢是上好的鲛绡做的,上面的绣的是荷花,栩栩如生和真的一样。 “我来这些天,良妃娘娘对我照顾有加,我却是没什么回报的。我估计这良妃娘娘的喜好,绣几块手绢。你看娘娘喜欢吗?”**询问着胤禩的意见。其实那天德妃的话**听见了,以前**对婚姻充满期待,可是看着四福晋,**于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 可是徽之的行动却叫**打消了顾虑,**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能遇到胤禩这样的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还有徽之这样拿着她总女儿一般疼爱的婆婆 ,**就想着表达下自己的心意。她见徽之日常用的帕子都是素色没什么刺绣的,看着别的娘娘们都用哪些精致得不得了的手绢,于是**就悄悄地给徽之也绣几条绢子。 今天正巧胤禩来了,**悄悄地询问着胤禩的意见,唯恐自己绣的花纹不合心意。 “额娘肯定喜欢,只是她是不会用的。你送她的东西,她是舍不得用的是。而且额娘日常的绢子就要素色没什么花纹的。这是她的习惯。我要跟着皇阿玛亲征去了。”胤禩把手上的绢子还给了**,**拿着针的手一顿,她抬起脸强忍着担心:“你,你多小心——”一语未完,眼泪先下来了。 胤禩忙着给**擦眼泪:“你别担心,我会调停好的。”正在**满是担心的嘱咐着胤禩的时候,忽然胤禩身边的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爷,皇上要召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虚惊一场,四阿哥又傲娇了。   ☆、第94章 郁闷小八 听着康熙叫,**比胤禩还担心,她赶紧催着胤禩快去:“既然是皇上叫你去,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胤禩无奈的摊手:“你还是别费心了,你的东西额娘是舍不得用的,难不成你要额娘把你送的手绢都给糊裱起来不成。”说着胤禩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姑娘,还是歇一歇吧,你坐了半天脖子都酸了。既然八阿哥都说了良妃娘娘不喜欢绣花的手绢,我看你还是先别做了。不是说要投其所好吗?等着下次八阿哥来了,问清楚良妃娘娘喜欢什么,你再送上去不就是了。”**的丫头燕儿端着茶进来,劝**不要再做活了。 “你知道什么,我在娘娘身边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些事情。她对我虽然没有特别的亲热,可是心里却是拿着我当个人看。你看别的娘娘,德妃和四福晋还沾着亲戚呢,在人前婆媳两个是何等的亲热,人家都说四福晋好福气,有个这样的婆婆。其实德妃娘娘压根没拿着四福晋当成自己家人看。良妃娘娘对我的好,我要记住,她哪里是不喜欢绣的精致的帕子,她是真心的爱惜底下的奴才们。你只道我做了一会针线脖子疼,可想而知那些做针线活的人怎么样了。娘娘借口着不喜欢花哨的帕子,也是积了功德了。”**微微蹙眉,叹息一声。她又想起来四福晋那双总是郁郁不快的眼睛。 燕儿听着**的话,仔细咂么着,忍不住点头叹息:“以前姑娘受的苦,如今也算是有了回报。良妃娘娘额八阿哥如此对姑娘,也是咱们家格格和额驸在天上保佑姑娘呢。还是叫奴婢洗了手来劈丝线吧,姑娘仔细着累坏了眼睛。”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还是悄悄地去打听下,皇上叫八阿哥是什么事情。”**有些心神不宁,她担心的咬紧嘴唇,催着燕儿去打听消息。 “姑娘对八阿哥真是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你担心他上战场危险,可是又不忍心绊住他,每次八阿哥来,当着面姑娘没说一句,只嘱咐八阿哥要小心,可是背地里,自己一个人拼死拼活的给他做针线,还悄悄地担心淌眼抹泪的。这会皇上叫八阿哥,姑娘又担心了。皇上是八阿哥的亲阿玛呢?老子叫儿子能有什么事情?”燕儿认为**实在太过在意八阿哥了。这样下去**会受不住的。 “你别说了,你们谁也不知道我的心,我知道这会子皇上叫八阿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人家都说男人自然出去闯荡一番事业。他生在这里还能怎么样?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建功立业,我还能说什么?我不能自私的绑住他的脚,我只能默默地陪着他,今后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陪着他。可是我的心——”**说着哭起来。 燕儿被**的的样子给吓着了,她赶紧给**拍背顺气:“姑娘,是奴婢不好,不该说这些惹姑娘伤心。我这就去探听下消息。”可能是姑娘她太担心八阿哥,生怕他有点闪失。八阿哥这还是在宫里呢,若是八阿哥真的跟着皇上出征了,还不知道姑娘得担心成什么样子。 “别去了,我是自己自寻烦恼。”**叫住了慌了神的燕儿,一个人默默地安静了一会。 燕儿站在边上给**扇着扇子:“姑娘这是这么了?最近变的心事重重的,八阿哥是皇上爱重的儿子,良妃娘娘也是皇上跟前有脸的。今后还能怎么样?况且宫里上下谁不说八阿哥好?今后有姑娘的好日子呢!” **苦笑了小,喃喃的说:“今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别人越说他好,我的心里越不安!若是胤禩没有那样的亲生父亲——”**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到听不见了。 先不说**这边的情形,其实胤禩出去,徽之就“醒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心思,徽之还是知道的。徽之一个人躺在床上,在宫里这些年养成了习惯,本来这个时候她该休息的,可是她现在却是一点睡意没有。朝局向着历史的既定方向发展的,不管是谁告密,康熙都对太子产生不满。看起来明珠倒台,朝廷上索额图一支独大,其实她这个舅舅深藏不露,是打定主意要联合和大阿哥和老对头好好地斗一斗了。 儿子的心思,徽之心里清楚得很。生在皇家的孩子若是说生下来就淡泊名利那是不可能的。大家长在在权力场里,从小耳濡目染哪能真的看淡了名利,而且他们也不能看淡。像是十二阿哥那样的,大概是从小长在苏麻姑姑身边,才会是真的看淡了名利了。 徽之有些后悔起来,为什么当初不肯把胤禩放在苏麻姑姑身边,其实那个时候徽之曾经提出过叫胤禩多和苏麻姑姑亲近些。谁知苏麻姑姑却是委婉的拒绝了徽之的提议,说自己清净惯了禁不住小孩子的吵闹。那个时候徽之刚做了母亲,恨不得孩子整天放在眼前,她也没特别坚持。胤禩从小在自己的呵护中长大的,即便是当初被太子欺负过,但是康熙对这个儿子的疼爱,叫别人也不敢小看了他。总体来说胤禩成长很顺利,又从小在康熙身边,胤禩对着建功立业真是一片热心。 也不知道胤禩这点雄心壮志会不会害了他,徽之越想越担心,只觉得心里烦闷,忍不住长长的叹口气。外面紫英立刻听见了里面的响动,她悄悄地进来,轻声问:“娘娘起来了?可要就起身了?皇上叫了八哥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徽之听着紫英的话,眉头微微一皱:“怎么,皇上这个时候叫胤禩是什么事情?是谁来传话的?”这几天康熙话里话外露出来的意思是,胤禩要成亲了,跟着出征怕是战事耽误了选好的日子,因此康熙想把胤禩留下来。皇子们大婚的日子早一年就有钦天监选出来,到时候若是战事没想象的顺利,就耽误了。康熙不想耽误了儿子的喜事,就想把胤禩留下来,在京城帮着太子处理政务。 胤禩一直很想上战场,那个男孩子都有热血沙场的英雄梦,尤其胤禩这样的皇子。前几年康熙带着儿子们去行猎,还特别夸奖了胤禩的骑射功夫。上次亲征胤禩一门心思的要去,结果被徽之拦住了。这次,按着徽之的私心来说,她还是希望胤禩能去的。到底是做母亲的心软,看不得孩子失望。谁知康熙却又改了主意。也不知道到时候胤禩该多失望呢。 徽之正在矛盾心情折磨着,紫英却笑着说:“想来什么要紧的,这几天娘娘故意装睡,八阿哥每次都到**姑娘那边去。这会**姑娘也叫人悄悄地打听着呢。看样子,**姑娘对着八阿哥还真是上心。” 徽之听着紫英的话,心里竟然生出些莫名的失落感,这世界上还有个女人在牵挂着自己的儿子,徽之第一感想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有种自己的宝贝被染拿走的失落和不满。她被这种了怕的感觉给吓了一跳,难道自己也是那种恋子婆婆吗? 正在徽之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外面小丫头通报进来:“八阿哥来了。”徽之忙着叫:“快进来。”话音未落,就见着胤禩一脸委屈的进来了。“额娘,我——”胤禩一下子扑到了徽之跟前,嘟着嘴可怜兮兮的抓着徽之的手捂住脸,他失望的声音从徽之的指缝里传出来:“额娘,皇阿玛不叫我去亲征了。他要我留下来在京城跟着二叔学参赞政务,修建广善库。额娘,我想去跟着皇阿玛到战场上,不想留在京城。” 听着胤禩郁闷的声音,徽之仿佛回到了胤禩小时候。当时胤禩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会这样委委屈屈的跑到自己跟前,扯着自己的手,把脸埋在里面,怏怏的抱怨着。儿子还是更看重我!徽之心里毫无预警的冒出这一句,徽之都被自己个吓坏了。她忙着收摄了心神,轻轻抚摸着胤禩的后脑勺:“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一样,仔细着叫**看见了笑话你。你皇阿玛有自己的思量,你就要成亲了,可是战事没准啊,你不是一直想快点和**成亲吗?弱势的耽误了日期,下个好日子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额娘也不能一直把**留在宫里,你为了她也该懂点事。” 徽之的心里对着康熙越来越有想法,这不是明摆着坑她的儿子吗?太子监国,还留下胤禩来跟着学习政务。你留下谁不好,偏生是胤禩。康熙那样精明的人能不知道太子一直把胤禩当成了威胁看?康熙这是要干什么,还叫福全带着胤禩,看起来是担心太子趁机欺负胤禩,给八阿哥找个靠山。殊不知那样太子会更忌惮胤禩的。 胤禩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再次抬起头,脸上孩子气的委屈已经不见了,他又成了那个温和稳重的八阿哥了。 “我知道了,额娘,我心里是不想接下来这个差事的。可是想想皇阿玛有自己的安排。做儿子本该为父亲分忧,我只是心里失落罢了。”说着胤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徽之把儿子搂在怀里:“好了,额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次你皇阿玛留你下来,你要自己把握分寸。你要跟着你二叔好好的学习,不准拿大。你还年轻呢,多做点事情累不着。” 徽之表示叫胤禩别跟太子对着干,康熙不是叫胤禩怎么样,他只是摆个态度出来,警告太子不要太过分了。要是康熙真想分权,给太子个教训,大可把大阿哥给留下来,康熙把胤禩留下来因为胤禩虽然得宠,可是到底还是个没成亲的孩子,对太子没什么威胁罢了。 “额娘的话我记住了。其实我明白,皇阿玛这是有意历练我,因为上次亲征,噶尔丹的主力已经被歼灭殆尽了。这次战事还没开始,其实胜负已定!对了额娘,皇阿玛还叫四哥也留下来,还说叫四哥跟着我多学习。这次广善库的差事也是我为主,裕亲王后面坐镇,四哥给我打下手。”胤禩脸色古怪,四哥比他年长,却要给他做下手。真不知道四哥那个傲娇的性子,他们见面了什么情景? 广善库可不是个好差事,是皇阿玛特别设立为八旗生息,皇家的祭祀和各种庙宇修缮,赡养布施的。牵扯着方方面面的关系利益,就四阿哥那个一板一眼的性子,这是给自己找帮手呢?还是给自己拖后腿呢。 徽之嘴角微微上翘,她知道小八在心里吐槽什么。不过按着德妃和四阿哥的性子,徽之捏捏儿子的脸:“你放心,你在这里不愿意,没准人家还嫌弃你呢。眼下天下太平,若是这次能彻底平定了噶尔丹,今后怕是几十年都不会有特别大的战事了。你四哥没准比你更想上战场呢。” “可是,皇阿玛发话了,还能叫皇阿玛给改了?”胤禩不相信,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明白皇帝的权威是不可动摇的。 四哥一心想要去战场上,但是若是叫皇阿玛改变主意,那可是很难了。胤禩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办法能叫康熙回心转意的。 **听见了胤禩不用去战场的消息,心里稍微放了点心。晚上,**过来的时候徽之正在灯下看内务府的送来的条陈,安排康熙亲征的事情。**把自己精心绣的手绢拿出来,徽之有些惊讶,接过来仔细欣赏着,嘴里不住的称赞起来:“好精致的手工,你这个孩子真是的,大热的天气你做这个干什么?这么好的东西我是该裱起来挂在墙上还好呢。” 听着徽之的话,**心里忍不住抿嘴一笑,心里想着八阿哥还真是了解自己额娘的心思,良妃娘娘的反应竟然和八阿哥说的一样。“娘娘对我好,我没什么回报的,这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我这会过来是想和娘娘说一声,过几天还是叫我回去吧。”**的话叫徽之愣了下,怎么住的好好地要回去? 她忙着拉着**坐下来:“好好的怎么要回去?是谁说什么了?皇上发话要你在宫里跟着我,那些小人的卑贱见识你别和她们一般见识。”说着徽之叫过来拨过去服侍**的丫头和太监问:“你们是怎么服侍姑娘的?” 那些奴才们慌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忙着解释:“和她们没关系,娘娘,我有些话——” 徽之明白**的意思,对着逸云一个眼色,她带着奴才们走了。等着屋子里只剩下徽之和**两个,**忽然跪在了徽之跟前,徽之一愣:“起来,有什么话只管说。” “娘娘,我从小没了额娘,跟着外祖父长大的,外祖家里人口多,我一个孤女虽然大家都看我锦衣玉食算,使奴唤婢的,可是没有真心疼我的。也就是宜妃娘娘和您,对我是真心的。尤其是娘娘,是真的拿着我做亲生的女儿。还有八阿哥——”**提起胤禩,羞涩的停顿了下。 “八阿哥的事情我听说了。广善库的差事可不好做,比起来上战场可是难多了。眼下谁都知道跟着皇上亲征最方便,大军是志在必得,跟着去了不用沙场上怎么拼杀,就能博得军功。可是广善库的差事呢,裕亲王是个老好人,好些事情不会轻易出来说话。皇上设立广善库的用意虽好,可是牵扯到银钱上,多少人眼睛都红了!胤禩一个人也还罢了,听说还要添上四阿哥——我这个时候孩子啊宫里没得叫他分心不如回去了,叫胤禩能少为我操心。”**一脸的担心,随着入关日久,八旗人口繁衍,以前的俸禄不能养活越来越多的八旗人丁了的,公库的银子是可以借出来的,但是借钱可是要还钱的,而且利息很高。康熙为了稳定八旗,更是为了给皇家的祭祀等事情有个定规才生出来广善库的法子。 旗人可以从广善库里借到些银子周转,利息也很低,而且本钱是可以不用还的,更要紧的广善库今后要接管皇家的各处祭祀和布施等事情。徽之知道这事情比在战场上打打杀杀难多了,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能看到这一层,她忍不住对着**更喜欢了。 “**,胤禩能有你,是他的福气。你也不用现在回去,你回去不回去,胤禩都要办差事。你们今后成亲了,胤禩还要为皇上办差,难道那个时候你还要回娘家不成。这点都处理不好,还指望着他能做什么?”徽之表示**有点太谨慎了。 “娘娘不知道,我回去了,外祖家的人也不用进来看我,我若是回去,他们倒是不好来说情走关系了。我在这里,——”**拧着手绢,一脸的郁闷。安王岳乐身后的子孙争气的少,眼看着胤禩正当个肥差,还能不求着**帮着他们说情也好跟着捞便宜吗? “可是你回去了,他们更要聒噪你了。你在宫里她们进来不容易,还是留下来吧!”徽之忍不住叹息一声,**真是爱极了胤禩了,宁愿回去一个人面对家里的那些人也不想给胤禩任何的压力。 “真是个叫人疼的孩子。这个事情你还是和胤禩商量着吧。”徽之拍拍**的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谈谈,傻孩子,你是为了胤禩好,可是你背地里为了他做那么多的事情,却不肯在他跟前透露半分,这样下去你会吃亏的。”夫妻之间沟通是很重要的,**真是个傻孩子,她为了胤禩做了那么多,却都是瞒着胤禩的。徽之希望**和胤禩能长久的走下去,因此她善意的提醒着**要如何处理他们的感情。 “娘娘的话我记住了。我心里有他,他是知道的,我想胤禩内心也是和我一样的。”**脸上微微一红,有些羞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四给小八打下手,四四的小心肝哦! **真是太爱小八了!   ☆、第95章 依依惜别 四阿哥板着脸,浑身不自在的来到了小八的院子,自从成亲,四阿哥就搬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了,自从上次自己喝醉了来这里胡说八道,胤禛酒醒之后只觉得自己没脸见胤禩,因此这几个月来都是躲着胤禩,连着和他交好的九阿哥和十阿哥都躲得远远的。害怕他们拿着自己那天说的话来取笑自己。 要按着四阿哥的本心,他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八阿哥了。只是今天他不能不来,想着刚才在永和宫见额娘的时候,德妃问起来皇帝给他派差事的话:“前几天听着风声是叫你跟着皇上去亲征,怎么这几天又变了?你皇阿玛叫你跟着胤禩去办差事?可是真的?” 不能跟着亲征已经是胤禛的一块心病,这次还要跟着弟弟做差事,四阿哥只觉得丢脸。现在被额娘问起来,四阿哥如坐针毡,尽管四阿哥在德妃跟前一直是站着的时候居多。四阿哥脸上红红的,他搓搓手口齿也变得不伶俐了:“额,皇阿玛是叫我跟着二叔和八弟去办广善库的事情。其实……” 四阿哥虚弱的想要解释下其实广善库的差事比亲征有前途,去而被德妃一声似有若无的冷笑打断了:“你也不用和我说那个差事孰重孰轻的话了。我一个女人家知道什么?不过只一样,你八弟比你小多了,你呢是他的四哥,哥哥竟然要跟着弟弟办事。也不知道到时候,胤禩当着那么多的人吩咐你办什么,你要怎么自处。以后十四怎么看你这个亲哥哥!” 德妃的话像是尖刀一下子□□了胤禛的心窝子,四阿哥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脸色苍白,手心渗出了冷汗。德妃看着儿子那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痛快了些,她嗤笑一声,狠狠地说:“你出去吧,别叫十四见着你,问你做什么,你那个时候脸要往哪里放。” 四阿哥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他就像个游魂一般轻飘飘的对着德妃行礼走出去,刚到了门口,德妃的声音响起来:“你还知道害臊就该想想办法,叫皇上收回成命。或者叫你去带着弟弟办差事才对。对了,皇上旨意下来你还没和小八商量过吧搭,还有裕亲王,你也该先去拜访他啊!” 胤禛艰难的发出嘶哑的声音:“是,额娘的话儿子记住了。” 其实胤禛内心冷笑,皇阿玛说这个话的当天,福全就带着八弟到自己的府上去了说话了,自己呢,等着得了消息,人家叔侄两个早就把事情的章程商量个七七八八了。自己算是什么人呢? 不过既然德妃发话了,四阿哥想了想,他和胤禩总要见面的。四阿哥还是按捺着内心的复杂的滋味到了八阿哥的住所来商量着广善库的事情。 谁知门口安静得很,竟然是一个人没有。见着四阿哥推门进来,一个小太监忙着过来请安:“给四爷请安,奴才们□□蒙了眼,没看见四爷进来。” “起来吧,小八真是太放纵你们了,青天白日的,你们都跑哪里去了?叫了你们谙达柳承恩来!”四阿哥心里的闷气向着小太监无发泄着,尽管四阿哥知道自己这么呵斥胤禩的奴才不合适,但是四阿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四爷手下超生。今天八阿哥连着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去给**姑娘送行去了,奴才想着没人来就松懈了。若是被柳谙达知道,奴才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求四爷超生!”小太监的头一下下重重的磕在了青石板上,一会地上就有一片血红色了。 “去吧,下次还这么不经心,爷先扒了你的皮!我去书房等着小八回来。”胤禛踢了下小太监,背着手进了胤禩的书房。那个小太监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刚想说什么,被四阿哥的眼神一扫就蔫了。看着胤禛进去了书房,他忙着一溜烟到后院去告诉桐雨了。 桐雨正在门外廊檐下做针线,忽然闲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太监跑进来唬了一跳,等着看仔细是谁,她忙着问:“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快,四爷来了。说是有事和咱们爷说,正在书房里面等着呢。你说是不是要赶紧的把爷叫回来。咱们爷不是吩咐了不叫别人随便进书房吗?桐雨姐姐你可要赶紧拿主意啊。”小太监伸手一抹,脸上花里胡哨都是血。 “可是爷不在,我怎么出去呢?热切今天是**姑娘回去的日子,爷一定是心里不舒服。你先去给四爷倒茶,我叫人去看看。”桐雨也不能拿主意,只叫小太监快去看着四阿哥。 徽之的景仁宫里,**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胤禩,这会房子里面的奴才们都被胤禟和胤誐给支出去了,胤禩抱着**一脸的不舍:“你也太小心了,他们来撞木钟叫他们撞好了,我这点主心骨还是有的。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样耳根子软的人吗?你回去了,我担心的很。还是在额娘身边我才能放心。可恨钦天监,为什么不算个早点的日子!”胤禩一脸的哀怨,堵着**的耳根子抱怨着。 **脸上一红把他推开:“你又要作死,动手动脚的!看我去告诉良妃娘娘去。”说着**要哭。 胤禩顿时慌了手脚,赶紧退后几步无奈的说:“我也是情不自禁,一想着你要回去,我就心里猫抓的一样。算起来离着我们成亲还要好几个月呢。我接下来就要忙了,要是你在宫里我还能抽空见一面,可是你一回去,我就再难见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真是狠心。”胤禩唱念俱佳的做捧心状,惹得**一笑:“你个没脸的,也不知道娘娘知道你这副嘴脸要怎么生气呢。呸,还是皇子呢,像什么样子。” “我额娘知道,一家人整天板着脸有什么意思。你别叫娘娘了,从现在开始就改口叫额娘,我看小七也不是贴心的孩子,今后她是要嫁出去。你倒是能长久的在额娘身边。她是个最好相处的人,你在宫里这段日子还不知道?”胤禩笑嘻嘻额凑上来,拉着**的手。 说起来徽之,**忽然眼圈红了,她哽咽着:“要是我有这样的额娘就好了。”没娘的孩子可怜,虽然**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也是锦衣玉食,被一大群丫头仆妇围着,在别人看起来**虽然没了父母,可是生活还是大富大贵,比起来那些穷家小户的女孩子真是天上地下了。只有**自己知道,她的日子没别人看起来那样好。 这世界上没有谁真心的疼爱她。在徽之身边几天,**第一次体会到被真心疼爱是什么滋味。可是眼下自己要离开了,**十分不舍。“你哭什么,我额娘便是你的额娘。既然你知道她的心意,就别扭捏了。等着告辞的时候叫她一声额娘,比什么客套话都好用。”胤禩忍不住又凑上去对着**动手动脚,刚要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就被**给打下去了。 “你还磨蹭什么,我要去给良妃娘娘辞行了。”**娇嗔的看了一眼胤禩伸手打开了房门。 “哎呦,小十你别压着我了!”哗啦一声,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从门口滚进来,胤禩看着眼前的两个,哭笑不得。胤禟从地上一咕噜起来,踹了一脚在地上哼唧的小十:“起来,起来。我们是路过,路过的,你门的话我没听见。” 徽之和宜妃正在和安王府上来接**的人说话呢,见着**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宜妃笑着说:“还是你这里风水好,**这些日子出落得更好了,你们老福晋也该放心了,良妃可没苛待你们家的姑娘。” “宜妃娘娘说笑了,我们姑娘能有良妃娘娘照拂教导,不仅是姑娘的福气也是我们阖府上下的光辉不是。老福晋这几天想的厉害,当初姑娘来的时候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呢,是老福晋拉扯着长大,和自己亲生的女儿不差什么。如今眼看着姑娘要出门子,还是心里舍不得。”安王福晋身边的嬷嬷大方的对着徽之和宜妃表示感谢,徽之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对着**说:“你外祖母想你,就回去吧。我时常闲了叫人去看你。” 说着徽之叫人拿出来些锦缎,宫粉胭脂,进上的笔墨等物叫**拿回去分给府上的众人。 **心里不舍可是碍着外祖家的人在,她也就没说什么,只磕头谢了赏就走了,屋子里安静下来,宜妃看一眼徽之若有所失的表情打趣着说:“小八不舍得**还能理解,可是你怎么一脸的不舍。几个月后**就天天在你身边守着你了,那个时候没准你就嫌弃她了。怎么不见小七?” 宜妃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七一头是汗的跑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奴才们。“公主慢点,仔细着脚下!”奶娘一看徽之的脸色不好,宜妃也在边上,忙着垂手上来给徽之和宜妃请安。 “叫你在小七身边教规矩,你就任凭着她这样满世界的跑。你**姐姐刚走,我和你说了她今天回去,你还是跑的不知道哪里去了。你叫她怎么想?还是你对她有意见?”徽之有些无奈的伸手拿着绢子给女儿擦脸,刚开始还没异样,可是仔细一看,徽之就发觉不对了。小七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打点的,她身上那件小衣裳好像眼生的很。 看露出来的领子不像是新衣服,更像是个穿旧的衣裳。“你身上这件袍子是哪里来的?”小七外面是一件浅绿色小袄,下面是一件月白的小袍子,徽之扯过来女儿,仔细看着小七身上的袍子。 “额娘,我想给**姐姐预备个礼物。谁知路上耽误了,她现在还没出宫吧,我去追她去!”小七一脸心虚的要跑,却被徽之眼疾手快的抓住:“什么东西叫别人去送,你给我站住。这几天你都跑哪里去了?你给我说实话!” 小七心虚的看看奶娘,奶娘的头低的更低了,徽之早就把女儿的小把戏看在眼里,她也不理会女儿只集中火力对着奶娘:“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他干什么去了?身上这个衣裳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这个袍子是皇上叫李公公找出来给公主换上的,今天一上午小七都在皇上身边,她原本是穿着是娘娘做的那件银灰色的袍子,谁知在御花园给弄脏了。皇上叫李公公把当年自己的旧衣服找出来给公主换上了。”奶娘不敢看徽之的眼睛,眼神一个劲的躲闪着。 徽之转眼看看小七,发现小七的鞋子上一层灰尘,徽之冷笑一声:“皇上身边的奴才们都是造反了不成,你说她一直在皇上身边,怎么鞋子上都是泥?乾清宫什么时候这样脏了?你可别说是在御花园弄脏的。这段日子雨水多,没那么脏!”徽之的眼光扫过小七的脸,见着额娘真的生气了小七和奶娘也只能招供了。 “额娘,你别骂嬷嬷了。我跟着皇阿玛出去了,外面看好玩了,皇阿玛带着我逛街去了,天桥真热闹,有玩杂耍的 ,一个人蹬着一个那么大的缸……我还买了这个给明辉姐姐!还有我吃了……”小七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徽之哭笑不得,无奈的问:“你还吃了什么?” 康熙对着小七真是惯得不成样子,女儿要什么康熙都同意,现在小七已经成了宫里的混世魔王了。天桥那个地方热闹是热闹,可是买小吃的都是露天小摊子,徽之不敢想象的小七在哪里吃东西! “我没——我就吃了一碟子灌肠,一碗茶汤,一块豌豆黄,还有——”小七说一样,徽之的脸就黑一层,最后小七心虚的不敢说了,奶娘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预备去死的表情。有皇上的一句话她还能怎么样? “好,找太医给小七看看,别拉肚子了。我日常和你说什么,要有节制。算了,你回去吧,我去找你皇阿玛说话!”听着小七的话,徽之要抓狂了,小七平常吃饭有定数,康熙带着孩子出去胡吃海塞一顿,小七生病了还是自己担心。小孩子的脾胃弱,万一撑坏了怎么办。 小七跟着奶娘走了,宜妃看着一脸郁闷的徽之笑着说:“我觉得小七生错了性别,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世界上的缘分真是奇妙,你说皇上这些阿哥公主的,也没皇上特别宠着谁。就是太子也没这个待遇,偏生是小七,最得皇上的喜欢。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这会字指不定要怎么借着女儿来邀宠呢。你看德妃的五公主,皇上怕是单独说话也没有过。” “你的话我明白,我担心的是别人嫌小七碍眼,背地里使绊子,我也不能整天盯着她啊。”徽之叹息一声,心里隐隐不安,康熙的宠爱是把双刃剑,小七得皇上的宠爱固然好,可是万一有人心生嫉妒,下黑手怎么办? “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皇上撑腰呢,谁敢啊!”宜妃看一眼徽之:“你是个爽快的人,怎么变得如此瞻前顾后起来?” “我心里不安,总觉得要出事的感觉!”徽之长长的出口气,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徽之的预感还是很灵验的,晚上康熙毫无预兆的到了景仁宫,此时徽之已经卸妆了,康熙忽然黑着脸进来,徽之下意识的问了一声:“皇上脸色不好,可是胤禩又做错了什么?还是小七淘气了?” “哼,真是朕生的好儿子!”康熙狠狠地把手上的几封奏折摔在了桌子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怒气。 徽之顿时心里一惊,她下意识的想伸手拿起来那几份折子。就在徽之伸出手的一刹那,她猛地醒悟过来,后宫不能干政,她千万不能碰那几分折子。徽之按捺着心里的担心和交集,扶着康熙坐下来,亲自端上康熙喜欢的新茶:“皇上小心气坏了身子,胤禩不好,就叫来教导他一顿。我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不过想应该是和皇上派给小八的差事有关。按着我说,广善库牵扯着方方面面的事情,胤禩年轻不知道轻重,皇上不如叫小八还是上战场去历练下。” “你啊,小八是个好的。朕没看错,朕说的是四阿哥,你可知道四阿哥还没走马上任先把工部的人给骂了一顿。施岩玢是两榜进士,一个傲气十足的读书人,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被胤禛骂的要辞官。现在二哥被夹在哪里和我说广善库要缓缓。”康熙疲惫的捏捏鼻梁,对着徽之诉说着委屈。 原来今天四阿哥忽然叫了工部左侍郎施岩玢进来,一进来没等开口就被四阿哥连珠炮一般的责难起来。原来工部把广善库的办公地址选在了原来明朝东厂的旧址上。那个地方原先是个很大的空场,后来在里面堆了不少维修宫殿的木料什么的,现在那个地方还是破破烂烂,以前的房舍也都破败不堪不能使用了。四阿哥责难为什么把广善库的地址选在那个地方,还责问起来施岩玢的用心来,可怜施岩玢一肚子的委屈,连开口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被四阿哥羞辱一顿,施岩玢气的回去就给康熙上折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还表示自己一心为公,没一点私心,更没什么悖逆心思,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人家要辞官不干了!其实那个地方是胤禩和福全一起选定下来的,自从清军入关,内城里面原先的百姓都被迁到外城,内城按着八旗划分,旗下的人丁都按着自己所属的旗籍住下来。但是这几十年人口繁衍,内城越发的拥拥挤不堪。因为内城还住着不少的皇亲国戚,那些亲王郡王和公主的府邸,更有大臣和勋贵们的宅子,更有朝廷各个衙门,内城现在可以用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因此胤禩和福全商量着要了这块地方,房屋有现成的稍微修缮下就能用了。其实福全和胤禩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当年东厂的诏狱里面死了不少无辜之人,据说现在那个地方还时不时的闹鬼呢。要不然在东华门外紧挨着皇城那个地方竟然被荒废在哪里,福全的意思是康熙建广善库是仁政,正应该在原来明朝东厂的旧址上,以显示新朝的德政。 原来是这么回事,徽之心里明白了,大概是四阿哥不喜欢做胤禩的下手,上次康熙亲征没带着四阿哥去这次还要留他下来,给胤禩打下手!四阿哥面子上过不去,换成是谁都不舒服啊。 “皇上别生气,四阿哥的脾气一向如此,他也不是没道理的。那个地方听说是很荒凉,大概是四阿哥觉得施岩玢没拿着这件事当回事,才生气呢。”康熙还能看不出来自己儿子的心思,她也不说破,反而是帮着四阿哥说话。 四阿哥竟然如此急功近利,这个认识叫徽之有些惊讶,这个四阿哥和那个深沉,坚忍的雍正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可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现在的四阿哥还是个年轻人,城府不深,也没什么谋士在身边参赞。 “你也不用为了胤禛说话,朕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呢。胤禩就比他懂事,沉得住气。既然四阿哥想去战场上就遂他心愿吧!胤禩怕是和你抱怨过朕不叫他去战场的事情吧。我是担心胤禩这个孩子安全,胤禩长得太好了,朕都舍不得要他去吃苦了。”康熙有些遗憾的叹口气:“要是小七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学会控制情绪的四阿哥。 康熙拿着女儿做儿子养,歧视小八的颜值太高,徽之要发飙了!   ☆、第96章 一唱一和 提起来小七,徽之脸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皇上还知道小七是个丫头,她就算是个男孩子这会闹肚子疼呢。皇上带着小七出去,我自然是高兴地。可是那是什么地方,那个东西——” “那里的东西不能吃,露天摆在那里,叫风一吹都是灰尘,天桥什么人没有,车马践踏,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那些小贩手也没洗,家伙事都谁知道被谁用了?怎么能给小七用!”康熙直接用徽之的语气,自顾自的说下去,徽之竟然被康熙堵得无话可说只能气的干瞪眼。什么时候康熙也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你这个毛病朕是领教了,自从上次带着你去五台山,就知道了。小七没用那些摊贩的家伙事,朕知道你嫌弃外面不干净,特别叫李德全带着一套碗筷呢。小七没有全吃了,她只是每样吃了一点,剩下的都是我这个做阿玛的打扫了。哼,朕什么时候要竟然沦落到了吃闺女的剩饭了!”康熙想着自己给闺女扫盘底子,有些失落的哼唧一声。 原来是这样,徽之听了康熙的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康熙什么时候吃过别人剩下的,都是他给别人吃自己剩下的,那些得了皇帝剩饭的大臣还要叩谢天恩,感恩戴德。先把剩饭供起来磕头再恭恭敬敬的吃掉。若是被那些人看见康熙吃自己闺女的剩饭,徽之嘴角一抽抽:“皇上真是太惯着小七了,这个孩子越发野了。她还是老实的跟着先生们读书,跟着嬷嬷学针线的好。那么多姐妹,那个像她那样整天就知道玩的。” “朕的女儿何必要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一样,带着孩子多见识下也是好的。你不知道小七还和我说的要剃了头跟着我上战场呢。”康熙一脸得意,拉着徽之坐下来:“你在朕心里一向是个有见识的女子,怎么对自己的女儿却那么迂腐?小七身份不同于别人,她今后——”康熙忽然想起,大清的公主多是嫁到蒙古去,想着宝贝女儿今后真的嫁到了蒙古去,没等着徽之不满,康熙先不乐意了。 “今后,朕给她在京城找个额驸,叫她一直在咱们身边!放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看谁敢欺负她!”康熙似乎看见了自己宝贝女儿被欺负了,黑着脸一拍桌子。 真是个爱女狂魔,徽之伸手楼这康熙的肩膀,摇晃着:“皇上真是个女儿奴了,小七那个性子她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还别人欺负她!其实女儿的婚事我心里是希望她能选个自己喜欢,情趣相投的额驸。在哪里都是一样,只要孩子过得好,你有什么不舍得的?哎——我是个可怜的,辛苦的拉扯一双儿女,生怕他们有点委屈,捧星星一样捧着,结果呢。胤禩眼看着成家了,小七也长大了。我是个没人理会的了!”徽之越说越酸,康熙却是满眼的笑意。 伸手捏捏徽之的脸颊,康熙得意的说:“朕知道你吃醋了,和自己的闺女吃醋,也真是就你一个了。等着朕回来,带着你去江南转转好不好?那个时候我只带着你,咱们逛街去。你想吃什么,买什么都行!” 徽之也不好意思起来,她娇嗔的啐了一声:“谁跟着自己女儿吃醋了。”康熙身边那么多的女人自己都没眨眨眼,和小七吃醋,真是天方夜谭!尽管徽之心里坚决不肯承认,可是她还是有点心虚的站起来。作势要走。康熙却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在徽之眼前一晃:“你看这个可好?” 一支簪子,头上那点绿色叫徽之心里一惊。怎么那么像自己给小妹的那支簪子,徽之下意识的接过来仔细看,原来头上是镶嵌的是一块祖母绿不是猫眼。徽之心里松口气,康熙的话却叫徽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你朕看你很喜欢那个绿猫眼石的簪子,后来你送给了别人。朕知道你心里是舍不得。今天带着小七出去转,正巧看见这个。虽然不是一样的,可是看着也差不多。你可喜欢!” 徽之看着那支簪子,嘴角挤出个勉强的笑容:“皇上还记着呢,这块祖母绿成色不错,没想到那个地方还有这个买。”天桥还真是龙蛇混杂的地方,这样的东西应该只在京城最大首饰铺里面才有呢。 “朕也是好奇,是个看起来很落魄的人,说是家里祖传的东西,因为家道中落,只能拿出来换几个钱了。十两银子,应该是值得了。”徽之一笑,康熙骨子里还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地主。“是,皇上可是占便宜了的,若是正经要买可要五十两的银子。这祖母绿真是好,虽然个头不大但是晶莹剔透,毫无瑕疵。若是大殿可要价值连城了。”徽之拿着簪子在灯下仔细看,她忽然有种眼熟的感觉。这个祖母绿怎么那么眼熟呢? 见着徽之对着簪子发呆,康熙笑着说:“你看什么呢,一个簪子你就喜欢成这样。叫造办处选了上好的祖母绿给你打造一套头面首饰可好。夏天的时候正好戴着。”徽之忙着收摄心神,笑着说:“臣妾哪有那个福分,还是留着吧。” “你不配还有谁配得上?这个事情你不用管了,朕去办。”灯光下的徽之,浑身上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她的肌肤就像是上好的白玉。康熙有些失神伸出手,抚摸着徽之的脸颊:“徽之,你在这里,朕心里很安稳。又要出去,宫里还要辛苦你。” 徽之扑进了康熙的怀里,任由着他抚摸着自己的长发:“皇上说的什么话,这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其实现在有贵妃在,臣妾再……怕是于理不合。”康熙册立了孝懿皇后的妹妹做贵妃,可是这位小佟佳氏从进宫就不得康熙的喜欢,她能做到贵妃的位子上,也都是靠着康熙对外家的另眼相看和孝懿皇后的那点面子。如今这位佟佳贵妃简直成了后宫的笑话。没有皇帝的宠爱,没有子嗣,只有个贵妃的虚名,她就像是一抹影子在后宫里。 听着徽之提起来佟佳贵妃,康熙毫不在意的哼一声:“她的性子太绵软了,还是你叫朕和太后都能放心。朕知道,在分位上委屈你了,可是有些事情,朕不能做的太明显。胤禩和小七还小,等着他们长大些——”康熙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徽之,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许愿:“只要胤禩能好好地办差事,你们母子都不会没下场的。” “臣妾现在很满足了,只盼着胤禩能好好地历练别辜负了皇上的期望。”徽之吻了下康熙的嘴角,却皱起眉头,不满的撇撇嘴:“亲了一嘴的胡子,好好地做什么留这么一撇东西!” “你敢嫌弃朕,看我怎么收拾你!”康熙翻身把徽之压在炕上,使劲的拿着胡子蹭着她细嫩的脖子慢慢地往下。 “饶了我吧,好痒痒……”徽之咯咯笑起来,幔帐半掩着,遮不住一室的春光旖旎。 在阿哥所里面,小八正一个人在灯下看书,外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雨桐在门外轻声的说:“爷,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胤禩看看桌子上的金自鸣钟,已经是十点了,看着手上的一堆东西,胤禩无奈的说:“你先去歇着吧,我还要看看呢。” 雨桐端着烛台进来:“这是**姑娘吩咐的,她说了,知道爷辛苦,又要跟着裕亲王办差事肯定是忙得很,可是在忙也不要熬夜。奴婢是的答应了**姑娘要催着爷早休息。” 胤禩无奈的合上了眼前的公文:“真是反了,你是谁的奴才?竟然这样听她的话!”虽然嘴上埋怨,可是听着是**的吩咐,他还是乖乖地站起来。 “爷,四爷来了!”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胤禩听着是四哥又来了,心里冷笑一声:“你去说我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情等着明天再说。”今天胤禩亲自登门给施岩玢道歉去了,选那块地是自己的主意却叫人家遭受了无妄之灾。这个施岩玢有学问,最难得是操守极好,工部侍郎是个肥的流油的差事。可是他在这个差事上好几年了还住在租来的房子里。而且施岩玢是个有本事的人,对于风水堪舆很精通。广善库今后还要管着寺庙的修缮,有的是要和施岩玢一起共事的机会。胤禩可不想得罪了这个人。 因此胤禩专门上门给人家道歉去了。好在施岩玢过了气头见着八阿哥亲自上门,先是惊讶,等着胤禩说明了来意诚恳的对着他道歉,施岩玢激动地结结巴巴,和八阿哥谈了好一会话。等着从施岩玢的家里出来,胤禩知道,施岩玢是可以信任的了。皇阿玛当初叫自己留下来,胤禩确实有些失落,可是这几天事情的变化,胤禩已经是改变了主意。什么战功,在皇阿玛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才是最大的功劳呢。既然四哥不想和他共苦,就叫他去好而别人同甘去吧。 小太监见着八阿哥脸色不妙,忙着出去传话。八阿哥对着桐雨淡淡的说了一声:“歇了吧!”桐雨忙着答应一声,赶紧叫小丫头们打水服侍胤禩梳洗休息了。 看着胤禩闭着眼躺在那里,雨桐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下八阿哥,四阿哥还在外面站着呢。“爷,四爷还在外面呢。听着报信长寿说,四爷听见了你歇下的话没说什么,只定定的站在哪里。爷——”桐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胤禩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扫了下就不敢再说话了。 桐雨放好了幔帐,低着头出去,她站在寝室的门口忍不住眼泪下来了。八阿哥的心思越发的明白,他的心里全是**,对着她们这些丫头虽然是和和气气的,可是从没做过任何越礼的事情。刚开始桐雨想着怕是八阿哥还小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可是后来她发现八阿哥根本是对着她们不感兴趣。现在**还没进门八阿哥就已经是这样冷淡她们了,等着成亲之后,怕是她们就没立足之地了。想到这里桐雨叹息一声,隐身在黑暗中悄悄地走了。 第二天,胤禩还没出门九阿哥和十阿哥就上门来了:“八哥,弟弟们帮你出气去!”胤禩正张着手,叫丫头们服侍着换衣服:“你们帮谁出气?好好地这是哪里的话?” “八哥我们都知道了,都是四哥太可恨了。他自己不想干就直说,谁不知道他想的什么,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法子叫皇阿玛带着他出征,把烂摊子扔给你。这会你别管,我们去和他说理去!”胤禟一脸的气愤,胤誐更是双手叉腰,大有要去和胤禛打架的势头。 “人各有志,你们别给我添乱。皇阿玛圣明,我们都明白的事情他老人家能不明白?我要出去,你们给我在宫里好好地待着,别去惹事!小九小十,你们两个好久没进去给额娘和宜妃娘娘请安了吧。今天就进去给额娘和母妃请安去!”对于这两个弟弟,胤禩发自内心的疼爱,他虽然生气四阿哥的行为,可是更知道四阿哥的困境,因此这件事上,胤禩并没特别生气。 “我才不去,昨天皇阿玛在额娘宫里呢。听说这会子还没走,我去干什么?没得碍眼,叫皇阿玛问我的功课。八哥,我哥你去外面吧 。我和九哥绝对不给你添乱。”小十眼巴巴的看着胤禩,求他带着自己和小九出去。 “你们还是老实呆着,等着我回来再说。我可不是跑出去玩的,那个地方乱糟糟的,还不干净。”胤禩说着已经出门去了,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一眼:“八哥真是的拿着我们当成小孩子。算了,还是先去上学。小十,你说我们去……”胤禟堵着胤誐的耳朵,嘀咕一阵,小十点点头:“好,我们给八哥出气!” 上书房里面连着十三十四这样的小阿哥都没心思念书了,大阿哥在就不来这里,今天却是难得出现,大阿哥站在师傅的位子前,对着弟弟们指手画脚的,他身后挂着一张大大的地图,画的正是战场形势。那群小阿哥们都拿着崇拜的眼神看着大阿哥,听着他讲着战场上遇到的种种。只有三阿哥拿着一本书,对着大阿哥的滔滔不绝充耳不闻。四阿哥则是心不在焉,盯着自己面前的书本发呆。 十阿哥忽然站起来对着大阿哥问道:“大哥,弟弟们年纪小没能赶上这个好机会。你是我们的大哥,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了。大哥你看这次出征,我们的胜算是多少?” “噶尔丹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其实最辛苦的还是当年二叔代替皇阿玛出征,第一次评定噶尔丹叛乱的时候。那个时候敌人气势正盛,我们准备不足,那一场仗打的真辛苦。”大阿哥那个时候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谁知就遇上了一场恶战,要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现在被弟弟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大阿哥觉得当初的辛苦都是值了。 “大哥真厉害,难怪皇阿玛嘴器重大哥。不像是有些人,嘴上说的好听,可是遇到了苦差事自己先跑了,有好处的时候倒是立刻扑上来。”九阿哥在边上阴阳怪气的挤兑着四阿哥。 大阿哥还没明白,他以为九阿哥是在说太子,大阿哥哼一声:“小九,大家都是兄弟,你这样说不合适。” “是,大哥的教训我记住了。谁教人家是兄长呢,真是给我们这些弟弟做了好榜样。大哥你干脆和皇阿玛说一声也带着我们去吧。这样好的机会,我出去溜达一趟,也算是平顶噶尔丹的功臣了!”九阿哥的奉承叫大阿哥很受用,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小九,你年纪小,骑射功夫也不过关。你还是老实的读书。”大阿哥表示小九年纪小,康熙是不会叫他去的。 “不是我年纪小,也不是我骑射功夫不过关,实在是我不会撒泼打滚啊。不如这样,等会我出去和皇阿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没准皇阿玛受不住我聒噪了,就准了我的请求。四哥,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啊!”九阿哥阴阳怪气的忽然对着胤禛发难。 四阿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依旧是盯着眼前的一本书,似乎要把书瞪出一个窟窿来。 “小九,你别胡闹了!”五阿哥实在是看不过弟弟,忍不住叫了一声。 “九哥说的没错,横竖大哥说了。这次到战场上就是白得军,有好事大家一起上啊。四哥,皇阿玛当初可是要你和八哥一起在京城办事的,你嫌弃跟这八哥办事没面子,就变着法子去——”十阿哥的话没说完,四阿哥啪的一声摔了杯子,黑着脸走了。 “你们两个啊——唉!胡闹!仔细着皇阿玛知道了生气!”说三阿哥无奈的站起来,对着面色各异的弟弟们摆摆手:“大家都散了吧!” 胤禩正在踏勘地方,和身边的工部官员们商量着那些房屋要修缮,那个地方要整顿。随着自己贴身小太监长寿一声惊呼:“四爷来了,我们爷——”四阿哥已经到了胤禩跟前。看着胤禛的脸色不对,胤禩就知道一定是小九和小十挤兑四哥了。 “四哥——” 四阿哥没等着胤禩说话,直接抓住胤禩的手腕子,拉着他就走:“你跟我走!” “四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还有事情呢。”胤禩看着四阿哥,仿佛是看见了**在发脾气的样子,丝毫不讲道理,任性的可以。 “做什么,你把我逼疯了不就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吗?今天如你所愿,我疯了,彻底的疯了,要拖着你一起疯!”四阿哥的手劲大的吓人,牢牢地钳制着胤禩的手腕子,叫他动弹不得。 一群官员傻眼了,四阿哥的性子不好早有耳闻,今天算是得见真容了。四阿哥身量比八哥高点,年纪长了几岁,黑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八阿哥呢,身量还没长成,又生的太好了,胤禩被四阿哥抓着,就像是被恶霸抢走的美人!两位皇子闹脾气,他们也不敢上来劝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八阿哥被四阿哥给拖走了。 “这,我们是接着勘察地形呢,还是……”没了主事的人,他们这些小喽啰该怎么办?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四阿哥分明是以大欺小,我们难道就坐视不管吗?”施岩玢先出来对着同僚们不满的送给白眼,要冲上去解救八阿哥。边上的官员忙着扯住了他的袖子:“冷静下,大人冷静下!这是皇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做外官的,还是别惹事的好而且也轮不上我们插嘴啊。我们还是干好分内之事,等着八爷回来吧。” “难道就看着四阿哥这样横行无忌?”施岩玢不满的喘着粗气,在他的心里四阿哥已经成了个喜怒无常,暴虐成性的人了。 “不如我们叫人去里面传话,他们兄弟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如何?”其实不用这些官员发话,跟着胤禩的小太监早跑回去叫胤禟和胤誐出来了。 四阿哥抓着胤禩也没回宫里,反而是拉着胤禩出了皇城,到外面去了。从东华门出来,胤禩想伸手从四阿哥的手里把缰绳给拉回来,结果刚动了下,胤禛回头白了胤禩眼,冷冰冰的说:“怎么现在害怕了,我又不会把你给卖了!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四哥一句话,叫我上哪里我就去。我只是骑术不好,不拿着缰绳万一从马上摔下来怎么办?”胤禩做个无辜的表情,看着四哥的样子,就知道小九和小十没听话,给四哥气受了。 “你连着蒙古进上的野马都能驯服了,害怕这个。你要死害怕不如到我的马上来,我带你好了!”四阿哥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叫胤禩也只能闭上嘴了。 到了一座茶楼,四阿哥黑着脸闯进来,跑堂的那见过这个阵势,赶紧连滚带爬的给他们安排个雅座包间就跑了。 “小八,枉费我拿你做知己,你却一点不知道我的心!”胤禛猛地甩开了胤禩的手,哀怨的长叹一声,方才他身上的怒气一瞬间不见了。 胤禩顿时跳起来,四哥的话太肉麻了,我和你很熟吗?“呵呵,四哥的话叫弟弟受宠若惊了,你有什么话和皇阿玛直接说,干什么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胤禩选个离着四阿哥最远的地方坐下来,优哉游哉的端着茶杯撇着上面的茶叶沫。 “哟呵,听说来了一对相好的在这里**呢。其中还有个绝色的,叫爷瞅瞅是哪个府上的俊俏孩子啊。”随着一声流里流气的吆喝,一群人一下子涌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四要救美了,不过结局呢——o(╯□╰)o   ☆、第97章 公主婚事 没等着胤禩发飙,四阿哥先黑了脸,一看来人身上也是遍体绫罗,身后跟着几个豪奴,为首的人年纪和她他们差不多,虽然长得也不错,只是眉眼之间都是酒色财气,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纨绔子弟。四阿哥只觉得这个有点眼熟,可是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却一时没想起来。 那个人见着四阿哥和胤禩也是稍微愣了下,他愣了下,身边一个小厮样子的人凑上来说:“爷,这个怎么样。前几天爷说要寻个绝色的,老天爷真是善解人意,立刻就送来个。你是谁家的清倌人?我们爷可是京城有名的贵公子,你要是搭上了他可是几辈子修来的造化。”那个小厮对着胤禩吆喝着,四阿哥已经起的浑身散发着黑气了。 他上前一步把胤禩挡在身后,冷冷的扫了那个人一眼,薄唇一张,只清冷的说出两个字:“出去。”四阿哥语气虽轻,可是那些人都忍不住一愣。那个少年见着胤禛气度不凡,看他身上的穿着也是一般的贵公子装扮,估计着也是谁家的公子罢了。只是京城豪门大户人家年纪相仿的少爷自己都见过的。眼前这个却是眼生的很。想来家里怕是什么权势,不过是一般没背景的人家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在下见这位公子气度不凡,甚是羡慕,因此想过来结交一二。我是——”那个公子一双眼都在胤禩的身上,根本没把四阿哥放在眼里。胤禩早就从刚才那些奴才的言语里面猜出来这个人的意思,胤禩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心里已经是阴云密布,一场风暴已经迫在眉睫了。胤禩最讨厌别人拿着自己的长相说事。谁叫徽之是个绝色美人,胤禩虽然是个男孩子的,却继承了徽之的美貌。太过于俊美秀丽的长相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尤其是一些心理存了淫邪之念的人,那种眼光实在叫胤禩不能容忍。不过皇子的身份叫别人不敢随便指点议论更不敢对胤禩造次。眼前这个人不知死活的在一步步的踩上了胤禩的底线。 “给爷滚出去!”看着那个人涎皮赖脸不住地向着这边凑过来,四阿哥都要暴跳了。“呦呵,谁裤裆破了,露出个你来了。你知道这位爷是谁,告诉你,我们爷是一等公,佟相家的大公子,你是个什么东西!”那个小厮一把推开四阿哥,得意洋洋的宣布着那个公子显赫的身份。 “原来是佟国维家的灰孙子!爷抬起一只脚也比你的脑袋高些。把这个狗崽子给爷捆起来,送到佟国维的府上,问问他是怎么教导在子孙的!给爷狠狠地打!”九阿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群侍卫呼啦啦的闯进来,没等着佟家的奴才做出反应,他们已经被踩着脖子按在地上了。 “八哥,你没事吧!给我把他捆起来按在当街上狠狠地抽!抬起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谁!”胤禟伸手抓着胤禩的手,发现八哥的手凉冰冰的,胤禟知道八哥性子,八哥生气的时候脸上是看不出来的,可是他的手会变得特别冷。胤禟发觉胤禩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知道八哥最讨厌别人说他的长相,想他是那样的人。佟国维的孙子竟然这么折辱八哥,就是立刻碎尸万段也不能叫胤禟平息了怒气。 “算了,九弟不要和那样的东西一般见识。本来出来想和四哥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谁知却遇见这么个东西。”胤禩嘴角露出个冷笑,眼光扫过被按在地上的舜安颜身上,仿佛他是个什么从地沟里面爬出来的虫子。 胤誐狠狠地踹了一脚舜安颜,惹得他惨叫一声。“呸,刚才还装腔作势的,现在竟然吓得尿裤子了。八哥,你别管。我押着他去见皇阿玛,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看皇阿玛怎么处置。”胤誐说着要叫人拎着舜安颜走。这个时候一个老成些的长随立刻对着八阿哥告饶:“八爷,八爷,您手下超生,是我们爷不省事,□□迷了眼,有眼不知泰山。若是这个事情被我们老爷知道了,我们爷保管被打死了。眼下皇上就要亲征,何苦给皇上添堵。小的回去一定好好反省。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像是一滩烂泥那样瘫软在哪里的舜安颜,胤禩鄙夷鄙夷的哼一声,本来他想给舜安颜一个教训。可是眼角忽然扫到了身边的四阿哥,刚才还是浑身冒着杀气的四阿哥,这会忽然变的沉默起来。是了,四哥是孝懿皇后抚养大的,佟国维是孝懿皇后的父亲,佟佳氏又是皇阿玛的外祖家。四哥怕是有些为难了。胤禩正在权衡着,这个时候那个长随样子的人借着哀求着:“四爷,四爷,求四爷在八爷跟前说句话。一切都是我们爷的不是。只是不知不怪罪,这事情闹大了,我们老爷的面子往哪里摆。就请四爷看在孝懿皇后的份上帮着说句话吧。” 四阿哥没想到那个人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冷哼了一声:“好个刁奴!你在这里胡乱攀扯,主子都是叫你这样的奴才给教唆坏了。你还有脸提你们老爷。有脸提孝懿皇后!老天白给你披着一张人皮,把他的舌头给爷割下来,看你以后还拿着什么来教唆主子!” 侍卫们有些愣住了,看着那个长随的装扮,一看就是佟国维府上有脸面的管是奴才。俗话说得好,打狗看主人,四阿哥这样做,佟家的脸面不就是被伤了?胤禩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他忙着阻止了四阿哥的发泄:“皇阿玛出征在即,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小九,小十我们走。”说着胤禩抬脚飘然出了门,九阿哥和十阿哥赶紧跟上去。 四阿哥冷冷的盯着瘫在地上,已经是吓得只剩下打哆嗦的舜安颜,从牙缝里面挤出个:“滚!”也谁袖子走了。 这件事到底是被康熙和徽之知道了,佟国维连滚带爬的跪在乾清宫外面自请处分,康熙一反常态,不仅没轻描淡写的淡化了这件事,反而是黑着脸,叫佟国维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 “皇阿玛是真的生气了。没想到佟家竟然养出这么不成器的子孙来。活该,叫他跪着去!”十阿哥伸手拿起个果子扔给来报信的小太监:“赏你的,去吧。你给爷机灵着点,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额娘,你别生气,我和九哥不能轻易的放过他去。”小十很孝顺的给徽之捏肩膀。 徽之宠溺的捏捏小十的脸:“你整天的跑,都晒黑了。别胡说了,皇上自有定夺。怎么也要看在孝康章皇后的面子上,眼下皇上要亲征,佟国维要跟着去,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怎么样?好了,你们也不要插手了,皇上自有安排。” 小十嘟囔一声,不甘心的哼唧着:“额娘,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舜安颜是个什么东西敢亵渎八哥!” “你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有朝一日,他落进了咱们手上——”九阿哥阴测测的做个手势。 “贵妃娘娘来了。”佟佳贵妃来了,肯定是为了佟国维和舜安颜来了。徽之对着小九和小十使个眼色,他们两个立刻站起来从后面走了。徽之扶着丫头出去迎接,佟佳贵妃一脸的歉意,扶着个丫头一进来见着徽之就笑着说:“我听着你身上不好,特别过来看看。你身上可好些了。那件事,我也听说了,都是舜安颜那个孩子不懂事,听说回去就被教训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哪里不能动呢。” 徽之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这是哪里的话,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他们整日家在一起,一时恼了打一顿,谁打了谁都是一团烂账。其实佟相也不用过意不去。贵妃请进。”徽之笑意盈盈,亲自打帘子请贵妃进去。贵妃来的时候心里惴惴不安,她担心良妃会给她难堪,叫她下不来台。 谁知良妃却好像不怎么生气的样子,她心里稍微松口气。等着进了殿内,大家坐下来,佟佳氏和和气气的和徽之闲聊起来。佟佳氏一个劲的对着徽之道歉:“舜安颜这个孩子长子嫡孙,家里第一个男孩子,他阿玛没得早,就留下他一个独苗苗,未免是娇惯了些。你也知道,没有父亲教导,孩子难免是有些偏差。当年我见着几次这个孩子,也是端端正正一表人才。谁知成了这个样子。” “姐姐说这个话就是见外了,我是一点没放在心上,胤禩的性子,贵妃知道的。也不是个计较的孩子。其实我心里也不落忍,小九和小十两个莽撞了,动手打了他,我已经教训了他们,身为皇子就该比别人更尊重些。哪有随便拘以势压人的。这个事情呢也就过去了,皇上怕是也是这个意思。”徽之言辞恳切,佟贵妃也就放心了。这个时候外面探消息的小太监进来:“皇上召了佟相说了一会话,现在佟相已经出去了。” 徽之对着佟佳氏一笑:“姐姐看如何,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姐妹都是皇上的嫔妃,何必那么生分呢?不管娘家如何,大家都是一个宫里的姐妹不是。” 佟贵妃听了徽之的话脸上微微一红,她无奈的叹口气:“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们这样的人,外人看起来不知道是如何显赫,其实呢,不过是黄柏木作磬槌子,心里苦自己知道吧。” 等着佟贵妃走了,徽之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逸云打量着徽之的脸色低声的说:“皇上就这么算了?娘娘就真的咽下这口气了?” “不咽下这口气能干什么?我就是想怎么样也要想想**不是。你可知玛尔珲的福晋便是舜安颜的姑姑。今后**额胤禩成亲,还要见面的。都是亲戚总要维持着面子。我要是不依不饶的,皇上肯定会以为我不识大体,何苦呢。眼下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逸云听了担心的说:“正是娘娘担心的,八阿哥刚接手了广善库,你看看安王安全子孙一个个的都换上巴结嘴脸,想跟着捞点好处。这次又出了这样的事,**在那边府上肯定是难受。玛尔珲的福晋对她不错,一边是疼爱自己的舅妈,一边是丈夫和婆婆。**被夹在中间,是什么滋味。” “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姑娘知道了怕是要真的拿着娘娘做亲生的额娘了。”逸云一语未了,德妃这个时候却来了。 徽之冷笑景仁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起来?是了,佟国维的后福晋德妃的姑姑,如今佟国维府上的事情多半都是这个后福晋做主呢。她是来做说客的?莫非佟家担心自己不买贵妃的账,特别请了德妃出来?也不知道佟贵妃听见了这个消息是什么滋味。 又是寒暄见礼,徽之和德妃宾主落座,德妃缓缓地说出了来意:“那件事都是胤禛不好。这个孩子办事毛手毛脚的,我已经教训了胤禛。若不是他四处闯祸,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不省心的孩子,还连累了小八 ,叫妹妹伤心。”德妃只把责任都揽到了胤禛身上,徽之忙着安慰德妃:“我看胤禛是好孩子,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都是孩子,在一起拌嘴吵架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做大人也不用跟着插手,闹得好像是多大的事情一样。胤禛是个好孩子,是姐姐对他太严格了。其实呢,他们好不好的有皇上教导呢,我们妇道人家还是别插手了。” 徽之实在看不惯德妃对胤禛的刻薄忽视,有的似乎徽之甚至想,胤禛那里是给德妃做儿子来的,根本是上一辈子胤禛欠了德妃的债,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德妃对着徽之话外的意思,却是无动于衷,她淡淡的转开话题:“我来还有一件事,想求妹妹帮忙。” 徽之见德妃如此,也不再说了,只笑着问:“什么事情,姐姐说,我能办到的一定不推辞。” “眼看着五公主就到了及笄之年,九月二十二是她的生日——”德妃的话没说完,徽之打断了德妃的话:“看我的记性,刚才我才看见内务府给公主寿宴拟定的菜单,怎么转眼就忘了。我知道姐姐的意思了,姑娘长大了,生日也该做的好看些。我和内务府说,公主的及笄之年要热闹些,比平常多添加些东西。”徽之猜想德妃一定是对公主的婚事有自己的主意,只是最后一切都要康熙拍板。她这是来找自己帮着说项呢。徽之不想隔着蹚浑水,故意顾左右言它。 “我不在乎那些虚热闹。我想留五公主在身边,不舍得她远嫁。想着求妹妹一起和皇上说情,我预备着把五公主嫁给佟国维的孙子。”徽之不由得睁大眼,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佟国维的孙子?隆科多刚成亲,孩子还没生呢。是佟国纲家的孙子吧。”佟国维的孙子现在只有舜安颜一个人,德妃不会这么坑女儿吧。 德妃却是坦然的说:“是舜安颜,我实在是担心五公主嫁到远处去。妹妹,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三公主嫁到了蒙古,你那个时候也是整天为她担心。况且三公主还不是你亲生的,若是小七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你是个什么心情。如今大家都说舜安颜不好,但是换一个蒙古王公就真的好了吗?” 简直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徽之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发现自己和德妃真的差的太远了,能如此睁眼说瞎话还面不改色,她一辈子也做不到。“德妃姐姐心疼女儿,我还能有什么说的。不过公主们的婚事还要皇上定夺。我也不好插话。这个事情还要德妃姐姐自己来办。方才佟贵妃来了和我说了好一会话,我知道她面子上下不来,其实我也没把事情放在心上。那么多的孩子性格不一,相处起来肯定是有点小矛盾。虽然胤禩没放在心上,可是当初听了那些话我气的心口疼,后来还是胤禩劝我,这才罢了。”徽之表示自己不会掺和德妃的事情,五公主的婚事都在康熙的态度。 德妃听着徽之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坐了一会就告辞了。等着送走了德妃,后面康熙就来了,康熙一进门就笑着说:“今天你这里好热闹。还在生气呢,朕教训了佟国维叫他回去之后好好地约束子孙。这个舜安颜。真是叫朕失望的很。本来朕看他不错,还想着把他留给小七呢。” “什么?皇上说舜安颜——我宁愿样小七一辈子,也不要她嫁给那样的人!”徽之本来正给康熙洗手呢,听了康熙这话顿时气的把手上的毛巾扔在水盆里面,越理会康熙,一个做做到椅子上生闷气了。徽之都想把康熙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皇帝对着自己外家真是偏心偏到了极致了,佟家的女孩子不是皇后便是贵妃,即便是不得宠的佟贵妃,没恩宠,没孩子也能坐在贵妃位子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也要想着嫁给舅舅的孙子! 见着徽之真的生气了,康熙赶紧过来解释:“朕只是这么一想。主要是不想小七离开朕那么远。既然知道了,就不会了。”康熙拍拍徽之的肩膀,听着皇帝的语气不像是糊弄自己的,徽之才稍微好了点。她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要不要现在和康熙说把德妃的五公主嫁给舜安颜呢? 没等着徽之打定主意,康熙先开口了:“佳美也要回来了,你不是一直担心她在蒙古过得不好。这会叫她和噶尔臧一起回来,叫你看看。怎么样,你该高兴了吧。小八这件事处理的很好。朕知道他委屈,等着朕亲征回来,也该个小八一个爵位了。到底是要学着办事的皇子。总要有个爵位才好。” 徽之有些惊讶的看一眼康熙,敏之的女儿佳美被康熙嫁到了蒙古喀喇沁部,虽然徽之不舍得佳美远嫁,可是清朝的公主多是嫁到蒙古去的。徽之也实在没别的办法,不过这个噶尔臧是徽之花费心思给佳美挑选的。虽然噶尔臧是杜棱郡王的次子,可是噶尔臧长得一表人才,从小也是请了汉族的饱学之士做先生。还在京城的国子监上过学。噶尔臧的性格直爽,憨厚。徽之才放心把佳美嫁过去。 佳美出嫁的时候,康熙册封她为和硕端静公主,嫁妆却是比着固伦公主给的。每年都要给端静公主加恩赏。在那些出嫁的公主里面,端静公主已经算是很有脸面的了。 “那可好,佳美嫁过去也有几年了。只是怎么一直没孩子呢。一定是那边气候不好,等着她回来了,我叫太医好好地给她调养下身体。”徽之絮絮叨叨的说着要如何给佳美补养身体。康熙忍不住笑着说:“你可真是偏心眼的额娘,你只惦记着佳美和小七怎么不问问,朕预备着给胤禩什么爵位呢?” “胤禩这个差事做的好,皇上自然是要奖赏的。他若是能力不足,皇上自然会叫他接着努力。他将来可是要成家立业,做个顶门立户的男子汉的。我不能护着他一辈子啊。不过,皇上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儿子。不管是什么爵位,都是皇上心疼儿子。”徽之表现的很开明,康熙越发的满意笑着说:“你还真是放心。胤禩自己上进努力,朕预备给他给个贝勒,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真是好风凭借力,送她上青云啊。   ☆、第98章 两个母亲 这次出征和预想的一样顺利,噶尔丹丧命,清军大获全胜。消息传来的时候,宜妃正在和徽之说话,她嗤笑一声:“四阿哥如愿以偿,执掌正红旗大军,德妃可生心满意足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额娘真是少见。你没看见,出征的时候四阿哥和丢了魂一样,听说当初听见皇上要四阿哥留下来和小八气办差,气的德妃骂了四阿哥一顿。老四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有个额娘还不如没有。” “你一向是不理会那些闲事的,怎么忽然为别人担心起来。德妃和四阿哥怕是早有心结,其实何苦呢,孝懿皇后早就不在了,四阿哥是她亲生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真下得去手。皇上回来,佳美也该回来了。这几年她来信只说一切安好。我总是不放心。”徽之皱着眉,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你自己选的女婿,还能怎么样?这一场仗打下来。谁还敢小瞧了大清,和皇上。公主在那边还不是被当成菩萨供起来。你家的小八真是个好孩子。眼看着广善库的差事办的井井有条,皇上肯定要称赞他的。听说皇上要分封皇子,小八年纪最小可是一点也不比那些年长的哥哥们逊色。”宜妃称赞着小八办事的好能力。正说着就见着帘子一动,八阿哥已经到了眼前。 这个年纪的孩子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好像是一夜之间,胤禩已经退去了眉宇之间的青涩,他已经成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了。胤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上面是一字襟宝蓝色坎肩,身上只挂着个白玉佩,再无别的装饰,却是清清爽爽。胤禩眉眼含笑,到了徽之和宜妃跟前稳稳当当的打千下去:“给额娘请安,给宜母妃请安。” “快起来。小八几天不见又长大了!我刚才还和你额娘夸你呢,谁知你就来了。看着你脸上都晒黑了,外面办差辛苦,你可要注意身体。别想着年轻就不当回事。”宜妃眼里含笑,亲热的拉着胤禩坐在自己的身边:“我还要谢谢你呢,你推荐的那个大夫很好,小十一吃了那个大夫开的药,身上看着好多了。” “一点小事,都是兄弟,这是我的分内之事。若是十一弟的身体能好起来,也是我们大家的福气。托宜母妃的福,我在外面跑,认识了不少的人。我听说十一弟的药里面要上好的茯苓,我正好得了个斗大的茯苓,等着晚上叫人送过来,看看能不能用。”胤禩很关心的问起来十一的病,宜妃忍不住赞叹着:“你这个孩子和你额娘一样都是厚道人。” “你当年也没少疼他,我拿着十一做亲生的孩子,胤禩也是拿着小九和十一做亲弟弟。我们这样的关系还说那些客套话干什么?你这个时候进来是什么事情?”徽之看看时间,因为现在出去办差胤禩也不能天天来给徽之请安。 “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就是三姐姐回来了。公主的车驾已经到了张家口,算起来明天就能进宫了。”胤禩笑着对徽之报告着端静公主要回来的消息。 “真的,那可好了!逸云你叫厨房去准备佳美喜欢吃的东西,把偏殿收拾出来叫佳美现在宫里住下来,公主府肯定还没收拾好。”徽之一迭声的叫人预备着佳美喜欢的东西,打扫房屋。 宜妃见着徽之事情多,她坐了一会也告辞了。胤禩想了想,对着徽之说:“我进宫的时候见着佟国维的夫人带着舜安颜去给太后请安了。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的要把五公主嫁过去。太后那样疼五公主,她会同意吗?” “五公主是在太后身边长大大,可是太后也是要听皇上的。还有太后是耳根子软的人,德妃巧舌如簧,太后一会就糊涂了。真是可怜了五公主!”徽之叹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阿弥陀佛,皇上还想着把舜安颜给你妹妹呢。差点就成了!你的婚事都预备整齐,等着皇上回来就给你们办。”到底是别人的女儿,徽之还能说什么,她转开话题,拿着一张单子递给了胤禩。 胤禩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婚宴上菜单,胤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儿子的婚事叫额娘操心了,等着**进门,叫她好好的在额娘跟前尽孝。”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儿子,你孝顺我是应该的,**是你的妻子,我没养她一天,**该关心的是你,你要记住,你们是夫妻,今后要互相扶持。”徽之白一眼胤禩,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男人都是娶了媳妇来孝顺父母。自己的父母还要别人来孝顺吗? 胤禩发觉徽之的不满,尴尬一笑,解释道:“额娘会错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有要帮着皇阿玛办差事,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整天在额娘身边。**操持家务,她正好能天天过来和额娘说话。我可不敢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还算清楚,额娘和你说,婚姻是怎么回事额娘也没参悟透了。很多事亲还要你自己摸索了。只是一样,将心比心,**和你是一样,你要尊敬她,夫妻一体,你心里怎么对你的妻子,你心里就是怎么定位自己的。”徽之和儿子说起来婚姻生活。 胤禩听着徽之的话陷入沉思,他忽然看一眼徽之:“额娘真是过谦了,你在皇阿玛身边那么多年,怎么还说自己没体悟到婚姻的本质。这后宫里面那么多人,可是皇阿玛对额娘是一心一意。**还说很羡慕额娘呢。” 徽之被胤禩的话说的一愣,看着窗外日渐萧瑟的景色,徽之低声的说:“是么?你个傻孩子,等着你成亲了就明白了。” 胤禩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去了,徽之一个人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一转身发现是女儿沉着脸进来了。小七真是和康熙一个模子出来的,连着生气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康熙的远山三角眉就像是被复制粘贴在小七的脸上,尤其是小七耷拉着下眼睛,简直是宫里众人的噩梦表情。 “怎么了,黑着脸,谁给你气受了?”徽之温柔的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女儿的后背。 “哼,我真是好心喂了狗了。五姐真是——”小七和徽之抱怨起来德妃生的五公主。 原来小七也听见五公主要嫁给舜安颜的消息,她一听顿时炸了,自己的五姐是那样温柔可爱,聪慧的女孩子,那个舜安颜是什么东西。竟敢欺负八哥!于是小七心急如焚的跑到了五公主哪里:“五姐,你不要嫁给那个舜安颜。听说他根本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上次还欺负八哥,你这样一个人,真嫁给他可是辱没了自己。” 和小七的激动比起来,五公主倒是不慌不忙,她慢条斯理的请小七坐下来,看着丫头端了新茶上来。“我还当着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哪里听来的话,这不是我们女孩家能说。你听见了不说躲着远点,还跑来和我说!哪有女孩子自己对着婚姻大事指手画脚的!” “你,你是真的傻了。那个舜安颜——”小七气的脸色通红,她没想到一向是温和的五姐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你走吧,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没人疼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了,你是知道,我们大清的公主大多是要嫁到蒙古去的,你就当着我自私也好,贪图京城的繁华也好,我就是抢了你的额驸。”五公主的话把小七给说愣了。小七的性子虽然大大咧咧的,可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被五公主说她抢了自己的额驸,小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那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真是多管闲事了。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大家姐妹一场,我今天和你直说了,你额娘带着舜安颜和佟国维夫人已经到了太后那边去了。他们要和太后说什么,你该猜到的。反正我是相信八哥和九哥的话,那个舜安颜不是个良人。”小七说罢,一甩袖子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徽之拍着小七:“好了,额娘知道你是好心。只是你五姐有自己的想法。你啊,额娘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站在别人的位子上想想。你虽然是好心,可是你想过五公主的心情吗?她在深宫里面,外面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舜安颜长得不错,出身也好。你也见过他写的字,学问看起来也不坏。听说骑射功夫什么的也很好。在家里又是备受疼爱的,看起来也算是良人。五公主是个孝顺的孩子,太后的年纪大了,她不想离开京城远嫁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七嘟着嘴,哼唧着:“哼,可是额娘,舜安颜长得再好,学问再好,可人品太差了。八哥的事情,我不相信五姐一点不知道!” “傻小七,你相信胤禩的话,但是别人未必相信啊。”徽之捏捏女儿的鼻子,这个小七,被康熙保护的太好了。她的心里全是光明,完全不知道人心险恶。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额娘和我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光看外表是没办法判断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个舜安颜长得不错,在人前是一表人才。若不是八哥的事情谁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以后我也要引以为戒。”小七若有所思,徽之欣慰一笑:“不错,真是长大了。” “你三姐姐要回来了,你可高兴?”徽之搂着女儿说起来佳美要回来的消息。 徽之站在宫门前不住的张望着,胤禩和小七一左一右的扶着徽之,胤禩不住的安慰着:“外面冷,不如额娘还是先回去。横竖我已经叫人去打探着消息了。三姐姐回来还要先去太后和贵妃处请安呢,等一会才能过来。” 小七听风就是雨,立刻站出来“我去看看!”徽之一把扯住了小七:“你给我老实待着,那天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小七哼唧一声,哀怨的躲在了徽之身后,胤禩忙着帮妹妹解围:“额娘别生气,我一直看着小七呢,不会叫她乱跑的。”原来是小七缠着胤禩带着她出去了,被徽之直接叫人给抓回来。现在小七还要每天做一件针线,算是惩罚。 “三公主来了!”几个小太监欢天喜地的跑来,报告三公主已经从贵妃那边过来了。正说着,就见着一群人簇拥着个窈窕的少女过来,徽之一眼发现佳美的眉宇之间似乎有些忧郁。佳美抬头正看见站在不远的徽之和胤禩小七,她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佳美快走了几步到了徽之跟前,还没等着她说话,就被徽之给抱在了怀里。 “你可算是回来了,路上辛苦了吧。叫额娘看看,你怎么瘦了?是不是那边的饮食不合胃口,额娘叫人给送去了好些蔬菜的种子,你小时候就吃的清淡,那边都是牛羊肉,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吃饭的。你们在公主身边服侍,怎么这样不经心!”徽之拉着佳美上下打量着,可能是童年的经历,佳美的性格和小七简直是截然相反。 佳美性格温柔,说的难听点就是好拿捏,徽之最担心就是女儿远嫁若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佳美擦擦眼泪,哽咽着说:“额娘,我在那边一切都好。我咋公主府里面建个小菜园,额娘给我捎来的种子我都种上了些,长得很好。我还特别带来了些我夏天时候种的茄子干。”佳美擦着眼泪看看胤禩和小七:“小八都长大了,小七也不是小时候的样子。” 大家进了殿内,徽之拉着佳美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仔细的问起来佳美在蒙古的生活。佳美已经平复下来情绪,她有条有理的说起来喀喇沁的风土人情,徽之仔细的听着佳美的话,她慢慢地放心下来。佳美对喀喇沁很了解,言语之间透露出来不少的政务她都是插手。看样子佳美在那边过的不错,杜棱对这位公主儿媳妇很是尊敬。 大家说了一会分别之后的情形,佳美对着胤禩说:“我知道你喜欢好马,回来的时候特别挑选出来几匹上好的马。这可是混血宝马,体态矫健,真正的能够日行千里。我叫人放到马厩去了,你先选了自己喜欢的。剩下的一匹给小九,一匹给小十。”胤禩听着佳美的话顿时坐不住了,徽之无奈的对着佳美说:“你可是给他下了个馋虫。好了,现在就去吧,别在我跟前和猴儿一样。明天我做东,给佳美接风洗尘,你可是要来的。你姐姐回来了,千里万里的还想着你。你这个做弟弟的,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胤禩站起来对着佳美拱手道:“谢谢姐姐惦记着我,我怎么能没准备。我的礼物已经送到了公主府上。到时候姐姐回去一看就知道了。就连着小七也给你预备了礼物。小七你还不把礼物拿出来。” 小七立刻蹦起来,从丫头手上接过来小盒子:“这是我和八哥花费了不少的精神才淘换来。祝姐姐早生贵子和姐夫和和美美的。”说着小七打开了那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用黄金打造的长命锁,小手镯,景致的摇铃和磨牙棒,全是用金子打造出来,精巧的不输给宫里的造办处。 “这可是前朝的老东西了,就是现在的造办处也做不出来这么精致的花丝镶嵌。”胤禩赞叹着工匠的好手艺,小七把盒子捧到了佳美跟前:“姐姐给你未来的小格格和小阿哥。” 徽之发现佳美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郁,但是很快的佳美还是恢复了正常,笑着接过来妹妹的心意:“这样的东西怕是你和小八出去淘换来的,你是个女孩子家不要轻易的出去。别叫额娘担心。” 小七吐吐舌头,对着徽之做个鬼脸:“我的针线不好,本想着给姐姐做个针线玩意,可是太难看了。我才求了八哥带着我出去,本来九哥要帮我去找点好玩的东西的。但是我想既我还是亲自来,比较能表示心意。”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你今天的针线还没做呢。你既然知道自己的针线拿不出手,就该回去好好地练习。”徽之打发了小七和胤禩回去。有些事情当着弟弟和妹妹,佳美是无法说的。 只剩下了母女两个,徽之也没绕弯子,直接问:“是不是噶尔臧对你不好?你是大清的公主,要拿出来公主的气派,我是知道你的,一向是温和忍让,但是有的时候光温和忍让是不够的,你要拿出自己的气势和手段来。” “额娘,我很好。在那边他们都很尊敬我,杜棱郡王还特别叫我掌管喀喇沁的内政。我成亲这些日子,在那边一切都好。额娘,你不要问了。”佳美躲闪着徽之探寻的眼神,顾左右言他。 “你别骗我,额娘是过来的人,我不是问你,你在那边是怎么掌握着喀喇沁的内政的。我是问你们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额驸身边有了别的女人,还是你不喜欢他?”徽之不容佳美躲闪,佳美的眼神骗不了人,当初在京城成亲的时候,佳美进宫给自己请安,那个时间佳美分明是个幸福的小女人。怎么到了蒙古几年不到的时间,她就成了个带着哀愁的少妇了。而且他们成亲几年总也不见有孩子。噶尔臧和佳美都是身体健康的。徽之忍不住为了女儿担心起来。 在徽之的逼问下佳美再维持不住公主的矜持和骄傲,她一下子扑进了徽之的怀里伤心的啜泣起来:“额娘,我这几年和噶尔臧只见了不到十面。” 什么?这还了得!徽之一听顿时急了。他们夫妻这是唱的哪一出?最后徽之明白了,是佳美身边的嬷嬷,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挡着佳美和额驸见面,更不要说叫他们夫妻在一起了。 “嬷嬷说公主每次宣召额驸都是要记档的,若是次数太多了,会叫人说我不知羞耻。额驸也是没办法,他试着拿着银子给嬷嬷,谁知嬷嬷也不肯收。我还能说什么,也只能如此了。额娘别为了操心了,既然我生在这个地方,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摊上这样的事情也是命该如此。”佳美脸上红红的,和徽之说起自己的闺房私事,叫她很不好意思。 “真是岂有此理,内务府派的都是什么人?你且放心,额娘不会叫你这么受委屈。你皇阿玛就要回来了。我听说噶尔臧跟着皇上出征,得了皇上的夸奖,这正好。你不要管了,额娘给你出气!”徽之安抚女儿,叫她别着急。 “额娘,其实没有嬷嬷拦着,我们这些做公主的也不能天天召见额驸,因为公主府上长史官都记着呢。女孩子脸皮薄,怎么会肯叫人指指点点的说。”佳美说出事情的症结,全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坑人。公主们都是女孩子,一个个从小被教导的三从四德的,每次和丈夫xxoo还要被记下来,更要命的是那些记录还要成为史料,就算是再豪放的女子也不好意思了。即便是没有嬷嬷在中间作梗,公主们自己也不会肆无忌惮的每天召见额驸进来。 “原来是这样,我竟然给忘了。不过额娘不能看着你小两口这么被分开啊。你放心,额娘有办法。”徽之拍拍佳美的手,眼神坚定。   ☆、第99章 徽之在女儿的幸福上是寸土不让。 端静公主回来了,宫里顿时热闹了不少。佳美这几天没有回自己的府上一直在景仁宫陪着徽之。徽之虽然不是佳美的亲生母亲,可是佳美却一直拿着徽之当成自己的额娘。听着外孙女回来了,阿不鼐的夫人明月递牌子请见。祖孙见了面又是一番感慨,明月拉着佳美的手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佳美却不知道外祖母的心思,只安慰着明月说:“外祖母不要伤心,我在那边一切都好。这次回来给皇阿玛和额娘请安,没准还能在京城多住几天。如今外祖父也在京城,一家子有的是见面的时候。”徽之却知道明月的心思,佳美是敏之的女儿,敏之是明月的亲生女儿,想着自己苦命的女儿,明月岂能不伤心。 不过这些隐秘的往事徽之也不好当着佳美说出来,她安慰着母亲,对着佳美说:“外祖母上了年纪,容易多愁善感的。既然公主在京城还有日子呢 。不如等着过几天大家再见。你回来这几天也该看看姐妹们。当初惠妃娘娘和荣妃娘娘她们对你也是十分关心。你回来了也该去看看她们。” 等着殿内只剩下徽之和明月,徽之才轻声的安慰着母亲:“佳美如今在那边过得不错,她智执掌着喀喇沁部的内政,那边上上下下的谁敢不尊敬她。就连着杜棱郡王也要给佳美积几分面子。额娘好好保养身体,皇上回来了,我求皇上叫佳美时常回来看看。大家见面的日子还有呢。” 明月擦擦眼泪,伤心的说:“我见着了佳美,她出落得越想越像你姐姐了,我焉能不伤心。当初——”说着明月又是拿着手绢擦眼睛。她叹息着说:“我这三个女儿,也就是你叫额娘放心。敏之那个性子,有那个结果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你是个有福气的,当初老爷子在的时候就说你是个好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春儿——不说也罢!” 徽之心里一动,春儿——“方承观的人品额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春儿还小呢,有的时候难免有些玩心。额娘也别苛责了她。”徽之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可是一双眼睛盯着明月表情任何细微的变化。 “她啊,春儿都是当初在关外的时候养成了野性子。八阿哥眼看着要成亲了,皇子成亲,自有规制,不过我和你阿玛还是要表示下心。这是一点心意,你且拿着,等着八阿哥成亲了,就给他拿着。”明月从袖子里摸出来几张纸,徽之接过来看发现是几张银票和一些房地契。 “额娘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皇上不会亏待了胤禩,我在宫里这些年也有些积蓄。”自从家里出事,以前的家底被抄得干干净净。家里现在肯定是没什么底子,明月拿出来的银子和房屋田地,算在一起足足有十万银子。徽之知道这大概是阿不鼐这几年全部的积蓄了。 这是父母的养老钱,徽之忙着推辞不肯收下来。“这是你阿玛和额娘的心意。这几年家里的光景好过多了,皇上发还了抄没的家产,你哥哥现在也能干的很,庄园经营的很好,你嫂子是个能干的人,家里上上下下打点筹划,上托皇上恩典,家里也能有些富裕了。”明月表示这些钱都是正道来的,是外祖父母的一片心意。 徽之见着明月说的恳切,也就收下来:“既然如此,我就替小八收下来,等着小八成亲之后,我叫他带着媳妇一起给你们请安磕头去。” 佳美从景仁宫出来,带着几个丫头在御花园溜,忽然看见五公主从永和宫出来。“妹妹这是从哪里来?”听着佳美的声音,五公主脸上有些尴尬,那天她对着小七发脾气,今天见着佳美,五公主有些尴尬。她浑身僵硬的对着佳美点点头:“是三姐姐,我刚给额娘请安回来。我还有些事情。听着太后的意思,过几天就是姐姐的生日,我到时候再给你拜寿。” 说着五公主就要告辞,佳美却是笑嘻嘻的上来拉着五公主:“我们好久没见,如今好容易有时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说说话。小七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是做姐姐的,别放在心上。”   ☆、第100章 同一个梦 五公主眼圈一红,她张嘴想说什么,忽然看着身边的嬷嬷说:“我们姐妹好久没见,今后也不知道还能见几次了。我们去那边坐着说话吧。我有些冷,你拿了我的衣裳来。”五公主既然发话,那个嬷嬷也只能去拿衣服了。 看着嬷嬷走远了,五公主无奈的说:“我是个知道好歹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我夹在中间不知道怎么办。姐姐嫁出去这几年不知道宫里的事情,我额娘是一门心思的要攀附上佟家。我一个女孩子还能怎么样。其实我心里倒是愿意离开这里远远地的。只是额娘生养我一场,还有个弟弟,我走不开。你帮着我给小七道个歉,她是好意,我做姐姐的心领了。只是我还要顾及着我额娘的想法。” 佳美知道这个妹妹的心情,德妃是个深沉的人,做女儿哪有违抗母亲的。回来这几天佳美也听见了不少的话。自己的额娘和德妃是越来越远了。五公主就算是想和小七亲近,也要想着德妃额心情。看刚才的情形,那个嬷嬷是德妃放在五妹妹身边的。 “谁叫我们生在这里,那些小门小户的,一家子倒是和和气气的。你的婚事真的定了?我想皇阿玛不会同意的。终身大事虽然不是我们做女孩子应该插嘴的,可是你也要为了自己将来打算啊。我听着小九和小十说起来,他们都是不屑的很。听说舜安颜因为从小没了父亲,家里备受疼爱,他的额娘拿着他做命根子。都十几岁了还有两个奶娘喂奶呢。虽然也是一样的上学读书,可是最喜欢和丫头们厮混在一起。在外面结交的也都是些纨绔子弟。”三公主如今在蒙古历练的越发成熟,她眼里都是担心,女孩子嫁人关乎着半辈子。是不能马虎的。 五公主眼泪下来了,她捂着脸无助的啜泣着:“我还能怎么样,额娘说了他现在还小不懂事,而且舜安颜本事不错,又有那样的家世。将来还能帮衬着十四弟!她不忍心看着我远嫁。因此才费事的给我寻这样的人家。还说我是公主,不怕额驸欺负我。”五公主擦擦眼角,她心里有些犹豫起来,额娘和佟国维的夫人把舜安颜说的那样好,自己也悄悄地躲在太后宫里的屏风后面悄悄地看了他。 舜安颜的确是一表人才,言语谈吐也很得体。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不堪。只是八阿哥不会平白无故的和舜安颜起冲突。或者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误会?但是为什么三姐姐和小七都说他不好?或者真的是额娘说的那样,本来皇阿玛预备着把舜安颜给小七?良妃母女气不过才叫人诋毁了舜安颜的名声? 三公主见着妹妹走神,就知道她态度含糊搭,佳美想自己不过是回来省亲的,待几天还要回到蒙古去。五妹妹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大概是听了些别的歪话,怀疑自己不是好心。自己已经是言尽于此,再说就没意思了。因此佳美一笑:“现在说什么都早,一切还要等着皇阿玛回来呢。听说四哥在战场上作战勇敢,得了皇阿玛的夸奖。这次皇阿玛要给几位年长的兄弟们封爵位,四哥可是开衙建府了。” 五公主听着姐妹提起来胤禛,一垂眼淡淡的说了声:“到时候再看吧。” 大军凯旋,康熙自然是心情不错。徽之听着前边太和殿传来的礼炮声和乐声就知道凯旋的仪式正式开始了。徽之默默地听着传来的乐声,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和康熙说佳美的事情。 和前朝的热闹隆重比起来,后宫就安静的多了,嫔妃固然是盼着皇帝回来。只是这几天康熙好些事情要办,一时半会也没心情来照顾下后宫的心情。 下午的时候徽之正和佳美坐着说话,忽然见着乾清宫的小太监笑嘻嘻进来:“给娘娘请安,今天上午皇上夸奖了八阿哥。听着三公主在娘娘这边,皇上就过来了。还请娘娘和公主预备着迎接圣驾吧。” 徽之和佳美忙着整理了仪容,一会就见着康熙穿着一身朝服进来了,原来皇帝连着衣服都没换就来了。“起来吧,佳美回来了,额娘一直念叨着你。”康熙身上穿着冬朝服,行动也不是很方便,到时佳美先扶着徽之起来。她和徽之不经意的交换下眼神,佳美对着康熙毕恭毕敬的说:“女儿回来了,一路上惦记着额娘和皇阿玛。见到额娘和以前一样也就放心,倒是皇阿玛辛苦了。 ” 康熙打量下女儿,对着徽之笑着说:“朕怎么觉得佳美和你越来越像,额驸在战场上很勇敢,是他带着一千人深入敌后,彻底截断了噶尔丹的粮草供应。朕要好好的奖赏他些什么。听说你执掌着喀喇沁部的内政,朕听说你们草原上牛羊又多了,人家都说是你慈爱子民,轻徭薄赋的好处。” 没想到得了康熙如此的夸奖,佳美不有不好意思起来,她脸上微微一红,眼睛却是亮闪闪的:“皇阿玛谬赞了,我能干什么,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朕的女儿都是好的,你能安定一方,也算是大清的功臣了。”康熙的印象里,佳美只是个很温柔安静的孩子,因为敏之的事情,康熙在面对佳美的时候总有些不舒服,后来佳美的婚事,康熙乐的全交给了徽之去操办。 谁知今天康熙忽然发现。印象里那个没存在感的女儿竟然也有杀伐决断的一面。加上佳美眉眼之间和徽之越发的相似,康熙对这个女儿开始另眼相看了。 徽之上前服侍着康熙换下来朝服:“怎么皇上在爱前头没还没见够了大臣,跑到臣妾这里的奏对来了。皇上换了衣裳歇一歇,我有事情求皇上呢。” 康熙握着徽之的手:“什么事情,朕不在的日子你辛苦了。等着晚上,朕也有好些的话和你慢慢的说。” 徽之打掉了康熙在她身上作怪的毛手:“孩子还在外面呢,你这个做阿玛的也不知道在孩子跟前放尊重些。叫佳美看见算是怎么回事?我想请皇上下旨叫太医给佳美的额驸好好地看看。” “噶尔臧好得很,难道他有什么隐疾?”康熙不解的看着徽之。噶尔臧是个能征善战的蒙古汉子,人长得仪表堂堂,办事很是得体。怎么听着徽之的语气,好像是佳美和额驸之间有点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额驸欺负了公主,还是额驸冷落了咱们女儿了?”康熙立刻想到一定是噶尔臧宠爱别的女子,冷落了佳美。 “不是,他们成亲这几年了,一直没孩子。皇上把公主嫁到了蒙古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开枝散叶,巩固蒙古和大清的关系。要是每个公主都子嗣众多瓜瓞绵绵,今后蒙古不是和咱们的关系就更近了?而且公主和额驸之间,孩子是最好的润滑剂。可是佳美成亲至今,我都担心若是佳美身体不好,生不出来怎么办?额驸和他们家人怎么想。佳美就是再尽心竭力的把喀喇沁的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牛羊再多,将来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徽之一脸担心:“我就是个子嗣艰难不易生养的,幸而皇上垂怜,上天庇佑,我担心佳美和我一样。” 说着徽之眼圈一红,哽咽起来。康熙忙着给徽之拿手绢擦眼泪:“别胡思乱想。佳美怕是身子弱,那边的环境没京城好。既然佳美回来了,就叫她在京城多待几天,慢慢地调养身体,总是会好起来的。” 康熙亲亲徽之的手,拉着她出来了。佳美见着康熙出来,稍微坐了一会就告退走了。徽之对着康熙说:“皇上发觉没有,佳美这个孩子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我想着,别是孩子在外面担心我们着急,对着我们报喜不报忧。她这几天一直在我身边,时常在没人的时候悄悄地的发呆。我问了她,她却是不肯说。” “朕在你心里真是可怜,好歹我也是从战场上辛苦回来的,你且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吧。佳美的事情好办,你悄悄地把她身边的奴才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康熙捏捏徽之的鼻子的,搂着她的肩膀,叫徽之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就不想朕吗?” 徽之一笑,主动吻上了康熙的嘴唇:“臣妾怎么能不想呢,这后宫里多少人想着皇上呢,皇上有这些人惦记着还稀罕我吗?” “就稀罕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稀罕我的……”康熙含着徽之的耳垂,不轻不重的啃噬吸吮着,惹得徽之面色潮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抓住康熙伸进自己衣襟里面的手,徽之喘息着:“不说了,叫人张不开嘴。”康熙却是不依不饶的,最后徽之红着脸,衣衫不整的瘫在康熙身上,一脸羞怯的在他耳边断断续续的说了些什么。 “真的,这是那天的事情?真是绝了,朕也做了那样的梦。你穿着那件裙子,就躺在朕眼前——”康熙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徽之喘息着捶了一下康熙的肩膀:“皇上!”春梦就算了,还要拿出来说! “害什么臊,我们这也算是心心相通。你没看戏文上唱的牡丹亭,杜丽娘和柳梦梅在梦中相遇,私定终身最后有情人长成眷属。我们则是心有灵犀,上天大概是看我想你想的可怜,叫我们梦魂相遇,一场**。今天晚上,你也不用在梦里眼馋了,我保管叫你梦想成真!我们……”康熙 眼神越来越温柔,徽之靠在康熙的胸膛上,觉得自己就要被这深沉温柔的眼神给淹死了。 第二天一早上,康熙正被徽之服侍着穿衣服着,忽然外面一阵嘈杂,借着是李德全进来,一脸为难的说:“皇上,端静公主请见。” “佳美昨天晚上不是回公主府上了,这一大早的她怎么就来了?莫非是和额驸吵架了?快点叫她进来。”徽之一听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康熙也是皱皱眉,按理说佳美他们夫妻也是久别重逢,正应该是小别胜新婚正在黏糊的时候。怎么天还没亮,佳美就求见来了?李德全忙着一躬身退出去传话了。 佳美一身素服,跟着李德全身后低着头进来。她也不说话,只跪在康熙跟前,在磕个头:“女儿是来请罪。请皇阿玛责罚女儿。” “起来,这是怎么了?你和噶尔臧好久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拌嘴,你不是把额驸个打了还是你呗额驸给欺负了?”徽之忙着要拉着佳美起来。康熙也是吃惊:“真是奇了,你的性子皇阿玛知道,断然不会仗势欺人,难道是额驸对你不好?李德全搬椅子,坐下来慢慢地说。若是额驸不好,朕一定给你做主。” “女儿不知廉耻,还悖逆不孝,我打了身边的嬷嬷!”佳美忽然拿着手绢捂住脸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康熙和徽之一头雾水的时候,佳美身边的丫头说起来事情的原委。回到公主府上,佳美说要见见额驸,谁知她身边的嬷嬷竟然拿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不肯叫佳美和噶尔臧见面。佳美生气,问什么不能见。那个嬷嬷说:“公主是千金之体,要知道廉耻,额驸刚跟着皇上亲征回来,也劳累了的。若是公主实在要见额驸,也要等着过几天才好。要不然叫别人说公主迫不及待,是想汉子了。那个时候公主的脸面往哪里放!” “这个刁奴,就该立刻打发了!你们是怎么服侍的,为什么不来回我!”徽之气的脸色煞白,康熙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奴婢们哪里敢说,那几个嬷嬷说是奉旨服侍公主,张嘴便是规矩。连着公主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更何况是奴婢们呢。公主哭了一晚上,早上实在是气不过,打了嬷嬷,进宫来请罪了。”小丫头一脸的委屈,对着徽之和康熙不住地磕头:“那几个嬷嬷实在是欺负人,老是拦着不见公主和额驸见面,他们名为夫妻,其实一年也就见三面!” “好个狂妄的奴才,佳美起来。朕给你主持公道!”康熙浑身散发着骇人怒气,徽之昨天的话正说到了康熙的心里,公主们子嗣众多,才是最符合大清利益的,要是蒙古的王公们都有大清皇室血脉,那么今后大清和蒙古的联盟就更稳固了。而且,公主们生的儿子越多,皇帝就能推恩给每个外甥或者外孙分封领地,这样技能分散了蒙古各部的力量也能得了好名声。谁知这些嬷嬷竟然拿着规矩欺负公主们。真是可恨的很! 康熙脸色一沉,冷笑一声:“佳美不要伤心,你做的对,你是大清堂堂的和硕端静公主,那些婆子不过是奴才罢了。立刻把那个婆子给朕绑起来,朕要亲自审问她,谁给她这个胆子!” 徽之看这康熙的态度,心里的石头落地了:“皇上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佳美也不要伤心了,都是额娘疏忽了叫你受委屈,你们扶着公主到偏殿去休息下。皇上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还是先去上朝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五公主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第101章 春风得意 徽之嘴角含笑听着小七绘声绘色的讲着康熙如何破掉了公主府上那些不合时宜的规矩,“皇阿玛一发话,那些人再也不敢说什么,没想到这次是三叔先站出来附和皇阿玛的话,我想是因为三叔的女儿的,大姐姐也是被皇阿玛封了公主嫁到蒙古。上一年大姐姐回来探亲,我看着她好像是有点不怎么高兴地样子。大概是三叔和三婶知道大姐姐受委屈,但是碍着规矩不好说吧。” “这也是情理之中,谁的孩子谁心疼。你三姐姐这会可是好了。小七,额娘问你,要是你遇见了和三姐一样的事情,那些奴才们挟制你,你要怎么办?”随着小七越长大越大,徽之越发的担心起来。康熙把小七当成了眼珠子,一直捧着护着,不仅是宫里就连着京城都知道七公主是皇上的心尖子,谁敢给小七脸色看。这些孩子从出生到现在看见的都是笑脸,听见的奉承话。她说个什么就有人放在心上,小七想要星星,不等着康熙发话就有人去搬梯子了。 可是小七是个女孩子,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没准小七会离开京城,嫁到很远的地方,那个时候徽之可要为女儿的未来打算了。小七听徽之的话,一脸的不屑:“我才不会和三姐姐那么老实呢。什么规矩,不过是他们那准了三姐姐脸皮薄不好意思说罢了。要我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皇上把公主嫁出去不就顺应人伦。他们都是歪嘴和尚念经,把经给念歪了。要是叫我遇见那样作死的奴才,保管他们的腿都折了。”小七说的理直气壮,徽之忍不住捏捏小七的脸蛋:“很好,说的对!只是这些话你就对着额娘说说就是了,别到处混说去。” 小七一脸惊讶的看着徽之:“额娘,你怎么不说我不害臊啊,我还以为你要生气呢。我把这个想法和嬷嬷说了,她好像是见着个怪物一样,那样看着我。我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你还真当你老娘是个正宗的封建社会土著吗?”徽之心里吐槽着,在个世界呆久了,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差点要变成封建社会老古董了。其实徽之心里清楚,她的内心还是住着那个现代人。 “你额娘不是那样食古不化的人,要是那样的话她也生不出来你这样的女儿。朕还在外面就听见小七在这慷慨激昂呢。佳美的事情算是了解,朕赶着她回去了,没了那些可恨的刁奴,就叫他们好好地在一处吧。小七过来。”康熙背着手站在门口,一脸玩味的看着徽之和小七母女两个。 小七笑嘻嘻的蹦跶着向着康熙跑去,徽之心里却是一哆嗦,她觉得自己已经是被同化了,怎么康熙却说那样的话,莫非是康熙察觉到什么? 徽之站起来,对着康熙福身:“皇上来了,小七这个丫头被皇上惯坏了,固然她性子泼辣,以后不用的担心她受委屈,但是一个女孩子满嘴里说的都是什么。小七是个孩子嘴里没防备,可是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她的名声可怎么办?”徽之毫不客气的给康熙上眼药。自从听了康熙原先是打算着把舜安颜给小七的话,徽之就越发的担心德妃会对小七做什么。 康熙似乎听出来徽之话里的意思,他一笑:“你放心,朕岂能叫小七吃亏。你不是说现在坐骑不好,朕特别寻来几匹好马给你。都是上好的伊犁马,叫他们带着你去。明年朕去围猎,你可要练习好骑射功夫,别到时候给朕丢脸了。”康熙一脸宠溺的拍拍女儿的头,小七听了顿时双眼放光:“真的,皇阿玛真好!我最爱皇阿玛了!” 说着小七好像是花蝴蝶一样飞走了,徽之的叮嘱硬生生的哽在了嗓子眼里,她嗔怪的看着康熙:“皇上太宠着她了,小七若是从马上摔下来可怎么办?她是个女孩子,本来练习骑射的时间有限,骑术不精还要去挑战高难度。可不是找事呢!” “不叫孩子练习,永远学不会。小七像朕,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当年朕为了练习骑射和功夫可是狠下了一番功夫。你说的也对,传朕的话,以后小七跟着皇子们练习骑射。”康熙已经是彻底拿着女儿当成了儿子养了。 徽之也不希望小七被养成个弱柳扶风的小姑娘,既然康熙发话了,徽之乐见其成。“小七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疯呢。”徽之一笑,扶着康熙坐下来,亲自端水给康熙洗手,上茶。 “胤禩的婚事都预齐全了,你看看还要添上些什么。”康熙说着,李德全已经把一张单子放在了茶几上。徽之拿起来看了下,是内务府和礼部拟定的胤禩成亲流程和规模。徽之粗略的看了一下,发现胤禩成亲的规模竟然是除了太子,兄弟里面最丰盛的。当初大阿哥成亲也没这个热闹体面。 “皇上心疼儿子,可是胤禩是做弟弟的,这个规制眼看着比当初大阿哥成亲还要热闹些。这样不好,今后胤禩的弟弟们成亲要怎么办?对大阿哥他们已经成亲的阿哥们也不公平。还是按着前头七阿哥的例子办就是。”徽之可不想交胤禩太出风头。胤禩没跟着康熙去亲征,独自留在京城帮着福全办差事,如今康熙亲征凯旋,胤禩的差事也办好了。满朝上下都说八阿哥办事勤勉,待人亲切温和,不拘泥规制,灵活周到,胤禩可以说是在朝政上崭露头角。加上康熙还要给胤禩册封多罗贝勒的爵位,是受封的皇子中年纪最小的。 “胤禩办差好,二哥也夸奖胤禩不务矜夸,聪明能干,有德有才。本来朕只想胤禩年纪小,怕给他个复杂的差事办不好,反而会叫他受了挫折,坠了勇气,酒吧广善库的差事交给胤禩。还请二哥从旁帮助。谁知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广善库本来是个花钱的事情,谁知硬是被胤禩给弄成了挣钱的营生。他把京城各大寺庙道观的房舍田地都厘清了,今后那些寺庙和道观拿着朝廷的俸禄,但是他们的出息也要划进来广善库来统一分派。但凡是旗下人口来广善库借钱,也要拿利息出来。朕粗略的算了下,当初拨给了广善库的五十万银子,一年下来就要生发出来两万银子的收益。这下广善库的银子就成了活水,再也不用内廷拿钱了。”康熙眼里闪着得意的光彩,微微一挑眉:“你说,朕该不该奖赏他?而且,朕最近想起来安亲王当年的事情。胤禩的婚事热闹些,也是给了岳乐一个面子。” 安亲王府实在是池鱼之殃,可能是康熙也觉得自己当时太过分了,因此趁着胤禩的婚事,大操大办下,算是安抚了安王府一系。徽之知道康熙的打算,也就不再推辞,只对着康熙一福:“既然如此,臣妾代胤禩谢谢皇上了。总是皇上偏心他了。” “朕的儿子,不偏心他偏心哪一个。对了,五公主的婚事,太后和朕说舜安颜不错,佟国维——”康熙越说越不自在,毕竟康熙的私心是想把舜安颜给小七的,徽之就小七一个闺女,嫁到蒙古去她肯定是担心的。可是京城里面身世背景能配上小七的世家子弟也就是舜安颜最合适。 “这是好事啊!太后的眼光不错,五公主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德妃姐姐就五公主一个女儿,放在京城也是好的。”徽之善解人意 ,康熙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朕的心里还是最疼小七的。不如这样,以后小七的婚事先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小七不愿意,朕不会强迫她。”康熙表示小七对自己的婚姻有发言权。 “真的?!皇上可别糊弄臣妾!”徽之眼前一亮,扯着康熙的袖子。她就知道,在康熙的眼里,舜安颜还是不错的,那点浪荡公子的作风是瑕不掩瑜,毕竟人家舜安颜确实长得很不错,剑眉星眼,鼻直口方,在人前谈吐举止个比一般人都强,还写的一手好字,作诗作对的都来得。不过徽之可不会被舜安颜的那张脸给蒙住了眼,对于舜安颜她是一百个看不上。既然德妃喜欢就让给她!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胤禩最近真是春风得意,人家说人生三大快事,他一下子就占了两个,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虽然自己没中状元,可是跟着哥哥们一起受封,还是仅次于多罗郡王的多罗贝勒,胤禩对自己很满意。 身上穿着崭新的贝勒朝服,头上是明晃晃三颗东珠,胤禩一脸春风的到景仁宫给徽之磕头了。 “八贝勒来给娘娘磕头了!”今天是康熙分封诸皇子的日子,徽之也盛装打扮,一早上接受了景仁宫宫人的叩拜祝贺,这会徽之在正殿升座,等着胤禩给她请安呢。见着儿子意气风发的脸,徽之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胤禩高兴,徽之自然是高兴地。自己的儿子总是最好的,而且客观的说胤禩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胤禩的出身决定了他无法远离权力,可是这正是徽之担心的,万一胤禩被伤害了,可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额娘,儿子能有今天全是额娘教导。儿子给额娘磕头了。”说着胤禩恭敬地跪下来,徽之忙着叫人扶着胤禩起来:“起来吧,这都是皇上的恩典,你今后可要更家小心谨慎,不要骄傲。” 胤禩答应以身,站起身来,徽之含笑打量着儿子:“坐下吧。这半天累了吗?我早上叫人泡了你喜欢的茶,你们赶紧端上来。”正说着,胤誐和小七都来给胤禩贺喜,一时景仁宫热闹起来。借着九阿哥也来了:“我来迟了。五哥是个慢性子,还在那里和额娘啰嗦呢,我瞅个空子赶紧跑出来,八哥这一身真精神,我和小十都长大,今后就跟着你干,我们兄弟三个齐心协力,没准还能给八哥闹个亲王当当。对今天太子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啊。” 其实不用胤禟说,徽之也知道太子的心里不爽的很。看着自己的死对头大阿哥成了郡王,看着一群弟弟们都成年了,太子的心里肯定都是危机感。眼看着弟弟们能文能武的,就显得自己太平淡了,一国储君毫无亮点,放在谁身上谁都不舒服。 小十和小九和胤禩说了一会话,也就告辞走了,小七是个闲不住的,一会功夫又跑了,徽之已经换上了日常的衣服,对着胤禩说:“本来是想大家一起吃饭也热闹些。谁知一转眼你们全跑了,怎么就剩下了你了?小十和小九呢?小七跑哪里去了?” “九弟和十弟去五哥哪里了,小七去太后那边了,今天三姐姐进宫来了这会正在太后那边呢。怕是小七找她去了。”胤禩说着扶着徽之坐下来,徽之看一眼给自己倒茶的儿子:“胤禩你眼看着也要成亲了,有道是成家立业,你有了家,对于自己的事业有什么打算?” 徽之第一次和胤禩严肃的谈论起来未来的安排。胤禩想也没想,张嘴就说:“还能做什么,不过是帮着皇阿玛办差事罢了。我现在不过是刚学习,还有很多要学的。听着皇阿玛的意思,是叫我在各部学习,先去理藩院帮忙。” “你到时热心的很,其实像你三哥那样也不错的。我记得你读书也不错,当初在上书房的时候,先生都夸奖你有想法。其实做个钻研学问的人也是很好的。”徽之试探着胤禩内心真正的想法。胤禩现在到底认识到没有,他的出身决定了他做不了个单纯的贤臣。 胤禩没想打徽之说出来这样的话,他不解的看着徽之:“可是,可是我不喜欢和那些文人整天的混在一起,我看三哥喜欢读书研究学问不如是他明哲保身,不想惹麻烦罢了。皇阿玛每天那样辛苦,我们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为皇阿玛分忧。现在的朝政几乎都被索额图把持着,大哥和太子打擂台,可是大哥没几次能占了便宜去的。还不是因为索额图,这个人贪婪成性,党羽众多,这么下去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情景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我呢?” 徽之听着儿子的话,叹息一声:“你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番含义,你办事越认真,成绩越多,太子和索额图对你就越发的忌惮,现在大阿哥和太子分庭抗礼,你们这些做弟弟的,肯定是要互相抱团的。胤禩想过没有今后要怎么在兄弟中自处呢?” “额娘,我现在还没想那么多。为什么我要跟着谁,我只想做好自己不行吗?”胤禩没料到徽之会这样说,下意识的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 果然,徽之心里叹息一声,胤禩不是池中之物,将来肯定是要有一番作为的。“额娘也没要你跟着谁的后边,其实有的时候想想,你们都是皇上的儿子,谁比谁还差了多少。只是你要看清自己的心,还要看清眼前的形势啊。你不过是个刚有了爵位的皇子,论起来资历年纪,你赶不上大阿哥和三阿哥,论起来身份你们这些兄弟谁也赶不上太子。他是正宫嫡出,从小被皇上册立为太子,多少年了,在朝臣的心里太子便是未来的皇帝。更不要说有索额图襄助。论起来文学,你赶不上三阿哥。还有就是论起来各自的母妃出身,实在是额娘拖累了你。你小时候为了额娘是辛者库罪奴的身份,明里暗里的被人欺取笑。现在虽然你外祖父已经管官复原职了,可是索额图一系不会对着我们善罢甘休。你一直是太子的眼中钉。”徽之说着,想起来自己年少的经历忍不住掉下泪来。 “额娘,我怎么会埋怨额娘。在我的心里额娘是最好的额娘——”胤禩见着徽之伤感顿时急了。 “额娘没事,只是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一时伤感罢了。额娘的话还没说完,你后面还有不少的弟弟,这个宫里时光是最不值钱的。没几年小阿哥们都长大了。那个时候若书皇上对着太子还是信任有加,你们兄弟也能落个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若是皇上一旦露出来对太子的猜忌不和不满,又是一场争斗。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怎么办?”徽之把形势放在了明面上,胤禩听了徽之的话,沉默了。 徽之也逼着儿子,只说:“额娘的话憋在心里好几天了,你回去想想,等着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还有过几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皇上特别恩典,你的婚事倒是比大阿哥当初的还丰盛些。只要是皇上念着岳乐的旧日的情分和功劳罢了。” 胤禩从景仁宫告辞回来,一路上心事重重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刚走到门口就见着柳承恩就看着一群小太监拿着自己的书向外走,见着胤禩回来了,大家气放下手上的东西,跪在地上给胤禩磕头贺喜:“奴才们恭喜贝勒爷。” “起来吧,这都是皇阿玛的恩典。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胤禩看着那些搬东西的人,还在懵懂中。 “爷忘了。后天便是爷大喜的日子,新房子早就布置好了,这些东西要搬过去啊。”胤禩虽然有了爵位就要成亲,可是府邸还没分出来,也只能在东三所另外找个安静的院子做新房等着分府了再出去。 “哦,我竟然给忘了,柳谙达叫他们自己搬就是了,你还是歇一歇吧。我的那些书明天再搬,剩下的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胤禩看了柳承恩一眼,柳承恩立刻明白了胤禩的意思,叫了人去新房收拾安顿。 主仆两个在书房里面,胤禩毫无隐瞒的把徽之的话说了:“我是没想到额娘久居深宫却能想的这么长远,她今天的话竟然把我问的无言以对,谙达是个久经世事的老人了,又曾经在皇阿玛身边服侍过,我想问问谙达的意思,额娘的话我要怎么回答。” “八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何必要问奴才的意思呢?奴才是个六根不全的人,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为人驱使,八爷的事情还要自己拿主意才好。”柳承恩是个老成精的老油条了,只是垂着眼不说话。 “柳谙达真是说笑了,其实这个事情我也不是没想过。我也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只是我是个四边不靠的人。眼瞎大哥和太子旗鼓相当,可是他们那个我都靠不上。大阿哥那边,我额娘和明珠虽然算是亲甥舅,可是当初的事情,后来额娘进宫,惠妃娘娘和三姐姐额娘的事情,哪一样都不能叫我和大哥释怀。即便是我不计较以前的事情,他呢的。太子就更不要说了,可以说是世仇了。现在太子对我面子上过得去,其实背地里是恨得牙根痒痒。他不敢和以前那明着欺负我,不过是害怕我到了大阿哥那边去,再者是我也长大了,皇阿玛叫我跟着学习办事,他才有了忌惮。我若是一个人,就可以像是三哥和五哥那那样与世无争,也做个安稳的皇子罢了。可是我不能,我若是现在置身事外,今后怕是连命也保不住了,不管是大哥还是太子登基,我都是性命堪忧。因此我要给自己和额娘寻个出路。”胤禩眼里闪着坚定地光,猛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激动地走了几圈。 柳承恩抬眼看一眼八阿哥,眼光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在空中一闪而过:“奴才愿主子能求仁得仁。只是眼下还要韬光养晦,不要擅动。娘娘今天和八爷说的这番话,其实不是娘娘摸不准爷的心思,而是娘娘在提醒八爷要和光同尘,不要太冒进了。” 胤禩恍然大悟,他愣了一会,忽然抚掌大笑:“我就说呢,额娘干什么和我说这个。她是看我这几天有些飘飘然,因此才提醒我呢。你明天到额娘那边去请安,就说是我寻了样新奇的吃食请额娘尝尝。你把小九拿来的熏肚给额娘带过去,里面放上个熏鹿心。” 第二天,德妃到景仁宫的时候却发现徽之和宜妃正在对饮小酌,她有些吃惊的说:“你们好好地怎么喝起来了?” “托小八的福气,他送来些下酒小菜,妹妹这是要做婆婆了心情好,拉着我一起喝一杯。德妃姐姐也坐下来喝一杯,尝尝这个熏肚,味道比宫里御膳房的好呢。你今天是什么事情?”宜妃端着酒杯脸上微微带着□□。 “我是来报喜的,我家五公主的婚事定下来,还有就是胤禛的媳妇有了喜脉了。”德妃一脸的春风得意,她特意看一眼徽之,洋洋得意的说:“过几天太后要亲自见见舜安颜,到时候还请姐妹们一起过去给把把关。”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捡了一块假宝玉,在哪里得意呢。   ☆、第102章 捡个宝贝? “八哥,你这几天是怎么了,眼看着你要成亲了怎么反而是闷闷不乐起来,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怎么忽然后悔了?你可别说喜欢上了别人!”胤禟扯着胤禩,一脸的担心。 “没有那样的话,小九你也是个大人了,还整天傻吃傻玩的,你就不给自己打算下将来吗?我正是因为要成亲了,才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啊。胤禩叹息一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奴才们,因为成亲的日子就在眼前,胤禩这里的奴才们都忙上加忙。 “我,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跟着八哥罢了,你也知道我不想被困在这里,可是看着皇阿玛的意思,我是走不脱了。今后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娶媳生子,每天混日子罢了。或者等着我分府出去,在自己的庄子上好好地经营。有点钱孝敬额娘,帮衬下五哥和八哥。”胤禟无奈的摊摊手,对于朝政上的事情胤禟还没涉足,在他看来那不过是苦差事罢了。还是在家里的做个养尊处优的大富翁来的舒服。 “既然如此,我也不说别的了。小九今后你别要和我走的太近了,我害怕那一天会连累了你。还有,若是今后我有个什么不测,还请你帮着我照顾下我额娘。”胤禩嘴角露出个苦笑。 “八哥,出了什么事!你别赶我走!我一辈子跟定了八哥了,从小你对我最好,我要是扔下你不管,我还是人吗?别看我们这些兄弟,可就你拿着我做亲生弟弟。”小九顿时激动起来,紧张的拽着八阿哥的袖子,急的脸上的汗都出来了。 “你想哪里去了,封爵那天我仔细想了……”胤禩把自己的想法对着小九和盘托出 :“我仔细想了,在这么多皇子里面我是个处境最尴尬的,今后不管是他们谁赢了,我的日子都不好过。你既然想做个富贵闲人,我也不能拖累你了。小九,我今后要走的路是条艰险无比的路,怕是比取西经还要辛苦。稍不留神就要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粉身碎骨,怕是还要祸及子孙。你何苦要跟着我走这条路?”胤禩看着弟弟关心的眼神,心里微微一热,当初胤禩也不过是看着小九被自己的额娘疏忽了,五阿哥是个粗心的人,没能体会到弟弟的心思变化。胤禩看着小九失落,就格外的对他多照顾些。 谁知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之间不知不觉竟然比亲兄弟还要亲了。胤禟一下子就明白了八哥的心思,他心里一惊莫非八哥也有问鼎大位的心思,可是不是意味着要推翻太子。二哥到底是几十年的太子,还有索额图辅助。能成功吗? 但是胤禟心里的犹豫立刻被否决了,八哥比太子强多了,至少八哥没二哥那样刻薄,要是二哥真的登基,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要是大哥做了皇帝怕是也一样。 “八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追随着你!我们兄弟之间,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你去哪里弟弟都生死追随!”胤禟眼神坚定的握住了八阿哥的手,盯着胤禩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的抉择。 “九弟,我——”胤禩心里一热,嗓子眼好像被什么酸热的东西堵住了。“八哥,九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拉拉扯扯的在谈情说爱哪?”小十冒冒失失的撞进来,打趣的看着两个哥哥。 “放屁,你个小子几天不揍你皮痒了是不是?”胤禟随手抓起来个镇纸对着小十扔过去,胤誐伸手轻巧的接住迎面飞来的镇纸:“我瞎说呢,明天太后和皇阿玛相女婿,正是那个混账舜安颜,我们合计下,叫他出个丑!叫他冒犯八哥!” 九阿哥想说什么却被胤禩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胤禩对着小十这个直肠子的弟弟很是无奈:“小十,你的心意八哥领了。只是舜安颜是皇阿玛定下来的额驸,你到时候闹一场不是伤了皇阿玛的脸面。而且,舜安颜的学问不坏,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还想给舜安颜难堪?怕是还没怎么样,你自己先出丑了!你那天还是给我老实些,你心里生气也罢,看不上他也罢。还是都收起来。你那天最好还是大方些,那点小事我不放在心上,你也不要一直耿耿于怀,显得你小气。” “什么?八哥你怎么了?那个小子那样折辱你,你还是要我和他和解!”小十顿时蹦起来,一脸委屈:“我早就叫人打听了舜安颜的事情。这个小子是有点墨水,一般作诗什么很是敏捷,我这个比不上他,可是我的功夫好啊。那个小子也就是个绣花枕头,练了几天射箭就喊着胳膊疼,要带着丫头给他揉着。这样的东西就是个软脚虾,八哥你还担心什么。皇阿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要这样的东西做额驸!想娶公主他也配!” “嘿嘿,小十啊,我说你没明白八哥的心思。舜安颜是谁,他姓佟佳氏,皇阿玛对着自己的外祖家可是照顾的很呢。你想想,佟佳氏这一门是凭着什么这么显赫的。不管舜安颜是草包也好,是个人物也罢,你这样闹不是打了皇阿玛的脸?再说了舜安颜要娶的也不是你亲妹妹,你激动个什么劲?各花入各眼,你看着舜安颜是臭狗屎,没准人家看着舜安颜是珍珠宝贝呢!”胤禟到了小十跟前,拍拍胤誐的肩膀。 “哼,我说呢,一定是四哥的主意。依仗着当年是孝懿皇后抚养过他,就巴结上去了。我眼不见心不烦,到时候不去就是了。”胤誐撇撇嘴,瘫在椅子上生闷气。 “错了,小十,你明天要去,还要在皇阿玛和众人跟前对着舜安颜道歉。这样皇阿玛才会认为你是个心胸宽阔的孩子。”胤禩嘴角露出个隐晦的笑容,胤誐则是吃惊的看着八哥,半天才明白八哥的意思“哦,我知道了,多谢八哥提点。明天我一定要好好地和舜安颜,这位未来的姐夫好好地亲热亲热。” 太后的慈宁宫,难得热闹。惠妃荣妃宜妃德妃良妃连着不怎么出头露面的成妃也来了,五公主在太后身边,底下一遍是几位嫔妃,一边是佟国维的夫人和裕亲王福晋和安王老福晋。 “今天难得齐全,小八眼看着就要成亲了,老福晋大喜啊。”太后笑嘻嘻的恭喜着安王福晋。 安王福晋忙着说:“同喜,八阿哥——如今是八贝勒了,是太后的孙儿,老祖宗,也大喜了!我家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皇恩浩荡,臣妾一家都是感戴皇上和太后的恩典。”安王福晋一脸的感激,她笑意盈盈的看一眼徽之,接着说:“五公主也出落成花儿一样了。今后不知道要那个有造化的能攀上公主这金枝玉叶呢。”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能直接说出来,宜妃笑嘻嘻的说:“依着我说不如把京城的世家子弟都叫过来看看,公主的婚事可马虎不得。” 大家输了一会废话,徽之冷眼看着五公主一直在太后的身边,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波澜,可是佟国维的夫人一双眼却都在五公主的身上。佟国维夫人在看五公主,徽之却在打量着她。 徽之以前没怎么留心,现在仔细看起来,竟然发现佟国维的夫人眉眼之间和德妃很是相似,不过也难怪,人家是亲姑侄。可能是察觉到了徽之的眼光,佟国维夫人下意识的抬眼打量下徽之,眼神很是复杂。正在大家说着没营养的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皇上带着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 说着康熙已经带着儿子们进来了,徽之一眼看见站在康熙身边的小七,心里顿时一沉:“这个丫头怎么来了?真是胡闹!”可能是察觉到徽之不满的眼神,小七扯着皇帝的手,很委屈的躲在皇帝身后。“皇帝来了,今天可是热闹了。”太后打量着几位皇子,笑着问:“听说老四的媳妇有喜了,她可想吃什么,只管和我说,我叫人送去。小七,你这个丫头,我还以为是小十三呢。怎么好好地穿着男装了。” 皇帝一脸的宠溺:“朕倒是觉得小七穿着男装更好看。小七过来,听你皇阿玛说,你的骑术又长进了。” 康熙对着满地的人摆摆手:“起来吧,今天一家人团圆,不用拘礼。”康熙在太后身边坐下来,大家也都纷纷落座。康熙先河安王福晋寒暄了下,对着胤禩说:“过来给安王福晋请安,这是你福晋的外祖母,更是你的长辈。”胤禩过来对着安王福晋要请安,安王福晋慌得忙着站起来,亲自拉着胤禩:“这是要折煞我了。臣妾心里惶恐,一切都是皇上恩典。奴才们全家上下都感戴皇恩。” “这有什么,福晋只管安坐受礼。安亲王公忠体国,朕不会忘记了他的功劳。”康熙提起薨逝的安亲王岳乐,安王福晋眼圈一红,嘴上含糊的说了些什么,胤禩端端正正的对着安王福晋打千下去。 “好,还是小八礼貌周到。今天听说舜安颜也来了,叫进来给哀家看看。听说舜安颜小小年纪,却是好学问,你们整日家在上书房读书,也该互相切磋下。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吗?”太后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五公主,嘴上是随着康熙说话,可是眼神却一直落在了五公主的身上。 这个时候边上的佟国维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五公主则是藏身在阴影里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宜妃在徽之身边嘴角露出个冷笑。一个英俊少年从外面进来,徽之这是第一次见到舜安颜,长得还算是周正,看着舜安颜礼数周全的给太后康熙请安,徽之一时之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从小九和小十的嘴里,舜安颜是个纨绔子弟,和电视上那些炮灰反面一样,应该是一张酒色财气明摆着的脸,歪歪斜斜吊郎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身后跟着几个狗仗人势的狗腿子才算是标准。怎么眼前这个彬彬有礼,长相端正,甚至可以称为英俊的人根本和小九小十说的不搭嘎呢?不过在舜安颜的眼光扫见了在座的几位皇子,尤其是见着了小九和小十,他下意识的瑟缩了下,悄悄地向外挪动了几步。仿佛担心九阿哥和十阿哥会忽然跳起来,毫无预兆的把他揍一顿。 平心而论,舜安颜长得不错,通身上下都是大家公子的派头,康熙见着一表人才的舜安颜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皇帝问了舜安颜读了什么书,在家里做些什么,舜安颜一一回答了。康熙笑着问:“你平日里喜欢读什么书?” “回皇上的话,平常最喜欢读子书中的老庄。”舜安颜目不斜视,垂着手,回答的中规中矩。 康熙夸奖了几句,忽然见着小十站出来,胤誐对着康熙拱手道:“皇阿玛,上次我和九哥不和舜安颜有个误会,今天当着皇阿玛和各位长辈的面前,我和九哥一起给舜安颜陪个不是。”说着九阿哥和十阿哥都站起来,笑嘻嘻的凑近了对着舜安颜抱拳道:“上次是个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说着十阿哥一拍舜安颜的肩膀,舜安颜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小十真是长大了,不再任性了,你身为皇子应该胸怀宽广,不要计较那些有的没的。”果然康熙十分高兴胤誐和胤禟的知书达理,皇帝发话了,佟国维的夫人也不敢再表示什么,舜安颜忙着说:“都是奴才们不省事,冲撞了八阿哥,不怪九阿哥和十阿哥生气,教训奴才也是应该的。” 听着舜安颜的话,小十心里的火蹭一下起来了:“呦呵。这是话里有话,把事情推到了八哥身上,说的好像是八哥叫我们和你过不去似得。你个小子敢在皇阿玛跟前给八哥上眼药。”眼看着小十的脸色不好,胤禩站出来:“佟相家家风严禁,是京城有名的。舜安颜这个话怕是误会了。我也犯不上和一个奴才计较不是。九弟和十弟一直心里过意不去,今天是诚心诚意给你道歉。你不用想太多,十弟是个直肠子,一向是没什么城府的。”舜安颜脸上一红,被佟国维夫人瞪了一眼再也不说话了。 德妃忙着出来打圆场:“皇上功课也考校了,太后也见了舜安颜就叫他出去吧。小孩子之间拌嘴打架也是常有的。” 康熙点点头,舜安颜忙着磕个头出去了。谁知刚退到了门口,忽然听见小七扯着康熙的袖子问:“皇阿玛这个人是不是疯了,我八哥怎么会和一个奴才计较什么?怎么到了他的嘴里成了八哥一直和奴才计较了?或者他是以己度人,他和奴才计较了,就认为谁都是那样的?” 舜安颜的脸顿时涨红一片,看了一眼小七,顿时傻了。康熙对着舜安颜直愣愣看小七的眼神很是不满,李德全眼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对,赶紧对着小太监使个眼色,一个小太监赶紧半推半拉的扯着舜安颜走了。佟国维夫人脸上一红,讷讷半天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小十噗嗤一笑对着小七做个鬼脸:“你瞎说什大实话?” 一场相亲会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结束了。宜妃跑来和徽之说着最新的八卦:“听说那个舜安颜回去了就挨了一顿打。不过皇上赐婚的旨意下来了,他们家也不敢打得太狠。其实我觉得舜安颜长得不错,听说在家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着身边的丫头好得很,甘心情愿的给丫头跑腿的。还说什么女儿两个字最金贵,要漱口之后再说,不能随便唐突了。而且他对着姐妹们都是极好。要是小七能嫁给他也不错,只可恨被德妃抢了去。佟家传出来的消息,佟国维嗔着他夫人多事,说五公主不如咱们家小七呢。” 徽之无奈的捏捏鼻梁,宜妃怕是和渣的不能再渣的康熙久了,思想被同化了,都忘了什么叫好男人了。 “谁稀罕那个假宝玉,我是不稀罕!他们佟家的门槛高,我的小七配不上。你还没看出来,这是德妃和佟国维夫人早就商量好的。不过是德妃觉得自己的娘家不显赫,要拉着佟家给自己壮声势罢了。”徽之不屑的一撇嘴,小七眼看着也长大了,看样子她要多留心下小七了。别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被个伪装很好的渣男给骗走了。 “其实是你太挑了,若是别人家总是没佟家的树大根深,皇上厌恶了明珠,也能厌恶了索额图,可是佟家可是千年不坏的铁门槛。今天看阿哥舜安颜长得不错,人都是□□出来的,等着成了亲,我还不相信小七驯服不了他。”宜妃表示舜安颜虽然有瑕疵,但是还能拯救下。 徽之听了宜妃的话忍不住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只看了好皮相,可是嫁人又不是只看脸。小七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你以为小七能容下舜安颜整天四处的怜香惜玉?今后还不是一场闹?小七的性子,没准一生气把额驸的那些爱妾丫头的逗哥打包一顿卖了。到时候佟家的面子,皇上总也不能装着没看见吧。何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的,小七是正经的公主,我不担心!” 宜妃听了徽之的话,仔细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你说的对!凭什么女人要忍气吞声的,小七还是找个贴心可靠的额驸最好。其实小七还小呢,看着皇上的意思舍不得把小七小小年纪就嫁出去,当初三公主就是十九岁才出嫁的,我真是担心皇上把小七给留成了老姑娘了。”宜妃自己十三岁就进宫了,在她看来女孩子超过十九岁还没嫁人可是个天塌地陷了不得的事情。 “我才不担心,养小七一辈子我也养得起。倒是小九和小十的婚事,你有什么打算?听着皇上说,明天选秀给小九和小十选福晋。”徽之赶紧把话题转移开,一听着自己儿子的婚事,宜妃顿时来了精神:“你听了什么风声,皇上来我哪里也只是说些闲话。” “皇上对你都不说,何况是对我。小十的婚事我更犯难,当年可是温僖贵妃亲手把小十托付给我,我不能委屈了孩子。也不知道小十是个什么心思。”后娘难当,饶是小十是个直肠子的孩子,徽之也是为了胤誐的婚事发愁呢。康熙对小十的婚事有什么打算?小十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想法,徽之要尽量的调和父子之间的期望。 “你太惯着孩子了,小七随着她喜欢,小十也是这样。不如你叫了小十过来问清楚。我觉得小十是个心里敞亮的孩子,没那些弯弯绕绕的。”宜妃对徽之的想法嗤之以鼻,正说着就见着胤誐笑嘻嘻的进来:“给额娘请安,皇阿玛夸奖了我还个给我和九哥不少的赏赐。”小十拿着个景致的玉石山子对着徽之献宝。 “是为了什么?”宜妃上下打量着小十,小十笑着说:“皇阿玛夸奖我和九哥大度,有风度,就赏给我们这个了。对了八哥被皇阿玛留下说话呢,怕是等一会才能过来。” 宜妃忽然问:“小十,你额娘刚才还说你找媳妇的事情,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 小十的脸疼的红了,哼唧了一会才扭捏着说:“我,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不过我想要个安静的福晋。最好,最好会做针线,会管家的。” 徽之和宜妃对视一眼,听着小十的话好像是这小子心里有了属意的人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来个胤禩成亲的番外如何?   ☆、第103章 洞房花烛 等着宜妃离开,徽之留下了小十:“小十,额娘想问问你,你的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若是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我去和你皇阿玛说。” 小十脸上越发的红了,他竟然没了往日的直爽,变得像个小姑娘,坐在那里拧着手指头,徽之看着小十的样子心里已经确定了小十绝对是有了喜欢的人,她心里把小十可能喜欢的女孩子过了一遍,心慌起来。小十身边除了两个伺候他的通房丫头,再也没有和他特别亲近的女孩子。要是有,也不过是宫里的宫女等人。 徽之想到这里忍不住担心起来,若是喜欢那个宫女,不过是将来放在小十身边,先做丫头,若是有了身孕就给个名分,看是妾室还是侧福晋的都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若是小十一根筋的要个丫头做福晋。徽之有些头疼了,一个宫女做皇子福晋,那是穿越小说好不好。 到时候自己逼着小十放弃感情,徽之心里也不舒服,更伤害了她和小十的感情。康熙肯定会迁怒,认为徽之没教育好小十。徽之越想越心惊,赶紧问:“小十,你和额娘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是谁?” “额娘,我只是一厢情愿的喜欢人家,人家未必肯喜欢我呢,我知道皇子们的福晋都是皇阿玛指婚,我的福晋不能自己做主。可是额娘,我是在是放不下!我喜欢九哥的表妹!”小十鼓足勇气对着徽之说出自己的心事。 小九的表妹?徽之想了下,宜妃的娘家人口众多,时常有她的亲戚来宫里给宜妃请安。光是徽之见过的宜妃的侄女已经不下五六个了。不过要说起来郭络罗家的姑娘都长得不错,她们都有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亭亭玉立的身材。原来是宜妃家的亲戚。若是那个姑娘的阿玛官职不太低,小十的希望还是能实现的。 “哎,吓死额娘了,我还担心你喜欢上个丫头,闹着非她不娶的。到时候可是难办了。你身边的双喜和双福都是老实人,也辛苦服侍你一场,也要给她们个归宿才是。你看上了宜妃那个侄女,是那个长相最好看的?叫明美的那个?”徽之想了下,按着小十的喜好,怕是会喜欢那种明艳动人的女孩子。明美是郭络罗家这一辈长得最好的,几乎是宜妃的翻版,她的身段高挑成熟,见人未语先笑,两个梨涡特别的勾人。 “不是,我喜欢他们家那个小妹妹明琴。”小十差点要把荷包穗子给揪下来了,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徽之想了下才把名字和人对上号:“原来是她,她的阿玛现在没差事,怕是皇上那边不好说。不过还是要试试看。明琴是个好孩子稳重不张扬。只是年纪还小呢。” 小十抬起头,一脸的坚定磕磕巴巴的表达着心意:“额娘,求你了,我宁愿只要她一个福晋。我不稀罕什么娶个娘家有权势的福晋,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小十说着紧紧地抓着徽之的手,眼里都是恳求。 “你个小子,有眼光。只是小十你要想清楚了,人家姑娘肯嫁给你吗?她阿玛没差事,今后怕是妯娌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会不舒服。你确定明琴能为了你忍受这样的生活吗?”徽之正色的看进了小十的眼里。生活不只有浪漫的爱情,再美好的爱情也会被生活的琐碎和现实的严苛消磨掉。 “额娘,我不后悔。我会努力的上进,叫皇阿玛赏识我,我要好好地跟着八哥做事,今后也能封妻荫子,叫他们都不敢瞧不起明琴!”小十终于不再窘迫,眼神越来越坚定。 “好,额娘的小十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你放心,额娘会帮着你说话的。只是小十你应改明白,明琴做皇子侧福晋绝对没问题,可是要她做你的福晋,皇上那关怕是不好过。她要是只肯做嫡福晋,怕是有些困难了。”理想虽美可是现实残酷,尤其是这个讲出身的皇宫里。 不过胤誐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见着徽之点头立刻是欢喜的龇牙咧嘴的:“额娘最好了,只要我尽心,她一定能体谅我的。我这就和九哥商量下,和明琴先通个气。叫她知道我的心思。” 啊,原来这傻小子是单相思啊。徽之无奈的一笑,对着胤誐虚指着:“你这个小东西,去吧,别吓着了人家姑娘。” 在徽之想着如何跟康熙提这这件事的时候,在安王府里,**正喜滋滋在在预备着新婚之后的见面礼。她正小心翼翼绣着个荷包,丫头燕儿端着茶进来:“好精致的花样,姑娘的手真巧。若是良妃娘娘见着了肯定会喜欢的。上次八爷说的没错,姑娘绣的手绢,娘娘都舍不得用,真的装裱起来还挂在了显眼的地方。听说娘娘到处和人家说姑娘手巧呢。” **停下手上的针线,抬起头看着远处一脸的幸福:“别胡说。那是娘娘给我面子罢了。我的手艺哪里能和宫里的绣娘们比。听说娘娘的针线也是极好的。听说皇上贴身的荷包,衣服都是娘娘预备的。” “福晋来了。”说着玛尔珲的福晋佟佳氏带着几个丫头进来了:“格格在屋里闷着做什么呢?今天难得好天气,你也不出去走走,南边送来的新鲜果子,给你尝尝。”说着几个丫打开端着的捧盒,一个里面是甜橙,一个里面是蒸熟的大芋头,还有金桔橄榄等物。**忙着起身让座,燕儿亲自端上茶来 ,佟佳氏站起来接过来:“还要姑娘亲自来,叫孩子们倒茶就是了。我昨天在楼上找缎子,见着这几匹不错,眼看着到了年底下,姑娘这些年服侍格格一场,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燕儿被佟佳氏的客气给闹懵了,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几匹精美的缎子和一些首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只是一个劲的推辞着:“奴才服侍主子是应该的,怎么能要福晋的东西呢。平日福晋和姑娘都对我好,我有衣裳穿。这个东西可不是奴婢能用的,没的折了奴婢的草料。” **也是诧异,舅母送给燕儿的缎子和首饰都不是她的身份能用的。**诧异的看着嫂子:“舅妈,不是已经给燕儿她们做了新衣裳,她是跟着我的人,还能少了她的衣裳不成。”莫非是嫂子担心自己带过去的丫头穿的寒酸,丢了安王府的面子,可是这样的衣服也是太过了。 佟佳氏对着服侍的人道:“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格格说,你们先出去。”燕儿带着一群服侍的人只好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佟佳氏才说:“格格今后有什么打算,听说八爷身边有了两个丫头,格格若是过去最好有个靠得住的臂膀。燕儿那个孩子我冷眼看了这几年,格格对她很好,燕儿那个丫头人老实本分,对格格也是赤胆忠心的服侍。今后不如提拔下燕儿。那两个丫头可是一直服侍八爷的,格格过去之后可要顾忌着八爷的面子,不要一去就——” **一下子就明白了佟佳氏的意思,她的脸一红,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心里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说:“舅妈是为了你好,你在这府里妻妾争宠的事情看的还少吗?虽然胤禩身边的两个丫头看着安分守己,胤禩对她们也是淡淡的。可是男人都是贪心的,这一成亲,胤禩身边少不得要几个服侍的人。自己若是一味地不肯,别人会怎么看?” 一个声音则是说:“燕儿是你的丫头,你自己巴巴的把自己的丫头送上来,这样就算是开了不好的先例,难道胤禩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夫妻是两个人,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别人?燕儿从小跟着自己,已经说好了等着嫁过去,就给燕儿寻个好人家。这样做对燕儿不公平,对自己和胤禩也不公平。” 佟佳氏见着**脸上神情转变,就知道她心里不舒服:“舅妈心里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这是老太太和我商量的,你是在老太太和老王爷跟前长大的,当初老王爷薨逝的时候拉着老太太的手把你托付给她。老太太是担心你啊。咱们女人少不得要受委屈,格格是个明白人。你提拔自己的丫头一来既显得你贤惠,叫良妃娘娘和皇上说你好。二来还能叫八爷远着那两个丫头。你是后来的,她们是先去。那些奴才们可不是都是被她们两个拿下马的?” 佟佳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只觉得心里憋闷,最后佟佳氏看着天色不早就走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的。燕儿带着小丫头进来服侍,见着**坐在黑暗中,她忙着说:“姑娘怎么也不叫人点灯,福晋来和姑娘说了什么?真是奇怪,福晋一向不是个大方人,怎么好好地竟然给我送这样的东西?别是她看着八爷现在封了多罗贝勒,想着来讨好姑娘吧。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着我也能跟着沾光呢。” “你这个话对了一半。舅妈的意思是叫我今后好好地提拔你。没准你今后还有个诰封,能和我比肩呢。”**知道燕儿是无辜的,可是她心里一阵阵的翻腾,等着话一出口,看着燕儿惊愕的样子,**又开始后悔了。 “姑娘,姑娘要是这样说叫我没脸见人了。我从小服侍姑娘一场,姑娘是知道我的,若是我有那个心思叫我立刻死在这里!”燕儿顿时跪下来对着**磕头。 “起来吧,是我毛躁了。你放心我不会逼着你的。可是若是八爷对你有意思,我也不会容不下你。其实想想舅妈和外祖母说的没错,胤禩身边总也不能只有我一个,与其找个心怀叵测的,还不如抬举抬举你呢。”**凄然一笑,刚才她还是憧憬着婚姻生活,现在她却对着未来没了期待。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给**后悔了,第二天宫里派来的嬷嬷们就来了。**看着逸云正坐在老福晋的身边看着她笑,就知道是良妃关心她,特别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过来。老福晋对着**道:“你可是有福气的,娘娘特别叫了逸云姑姑来安抚你。” 逸云站起来对着**道;“姑娘好,几日不见姑娘出落得越发好了。只怕姑娘出阁,老福晋要舍不得了。娘娘叫奴婢传话说,姑娘别担心,一切都安顿好了。虽然是嫁了人可是都在京城住着,等着八爷分府出去,姑娘和娘家人见面就容易了。”**垂手听着逸云的话:“多谢娘娘开导,我记住了,姑姑这几天受委屈了,我有什么不好的姑姑只管说。” 说着安王福晋叫人请逸云下去休息,她拉着**坐在自己身边:“我看的出来良妃娘娘和八爷对你很好。还没进门就已经为你着想了。你过去以后要好好地孝顺良妃娘娘。我听玛尔珲媳妇说你是不愿意燕儿的事情。外祖母也是年轻过来的,当初嫁过来,你外祖父身边有的妾室好些都比我还年长很多呢。我是个新人,刚嫁进来,就算是做了正房,也有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也知道你外祖父心思不在内宅里面,我的一肚子委屈向谁说去?最后还不是变着法的笼络了王爷的心,慢慢地生儿育女才好了。你个聪明的孩子,可不能在这事情上犯糊涂。燕儿就算了,可是我要嘱咐你,对着八爷的身边两个丫头,你不能一去就露出来嫌弃的意思。良妃娘娘再疼你,她而是八阿哥的亲生额娘。她对你好,是因为八爷喜欢你。谁不喜欢叫自己儿子高兴地姑娘。你若是闹得鸡飞狗跳的,叫八爷为了家里的事情心烦,良妃娘娘也会对你有看法。” 听着外祖母的话,**竟然每一个字反驳的,她嘴里发苦,可是也只能乖巧的点点头:“是,外祖母的话我记住了。” **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中出嫁了,八阿哥的婚事办的很隆重,等着**坐在洞房的床上,她还有点晕乎乎的。听着一阵脚步声过来,**的心忽然紧张起来,是胤禩来了。他们刚行了合卺礼,胤禩就出去应酬那些兄弟们去了。这会看起来喜宴已经散了,**脸上微微一红,她全身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捏着大红寝衣的衣角,手心里开始冒汗。尽管嬷嬷们和她说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可是**还是控制不知的紧张,她甚至想逃离这里。 胤禩则是满怀期待的走进来,洞房花烛,尤其新娘子还是自己倾心期盼很久的姑娘。胤禩觉得脚下踩着的红毯就像是站在云彩上,**,我来了!床上竟然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胤禩忙着一转身赫然发现**已经是歇了首饰,穿着寝衣站在自己身后呢。 “我还以为你跑了呢,都是小九和小十起哄,扯着我不肯叫我早点出来。你等急了吧。”胤禩一笑,朝着**扑过去,**侧着脸,感受到胤禩嘴里喷出来的酒气,她有嫌恶的推了推,胤禩立刻明白了,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彩,故意凑上去对着她的鼻子哈气:“刚成亲你就嫌弃我了,叫你嫌弃我!” **躲闪着不及嘴唇被一双温暖的嘴唇含住,胤禩从来没如此肆过。以前胤禩最多只是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一般的碰一下,或者在**的脸上偷香,胤禩好像很饥渴,恨不得把**吞进肚子里。他的舌头霸道的溜进了**的嘴里,一下子就撬开了她紧闭的牙关。**嘤咛一声,她的舌头已经被胤禩强势的俘虏了,**只能软软的瘫在胤禩的怀里人凭着他予取予求。 就在整个人都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胤禩忽然放开了她,忽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有些失落,她睁着满含春水的眼睛,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胤禩。胤禩嘴角的勾起个笑容,**只觉得身体一轻,她已经被胤禩抱在怀里向着那张华美舒适的婚床走去了。 **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那些精奇嬷嬷们嘱咐的话都冒出来了。胤禩就像是抱着个稀世珍宝一样,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在胤禩**的眼神下瑟缩了下,她拧着衣角虽然羞怯却是坚定的说:“你先去梳洗了再来!” “是,娘子。为夫这就去!”胤禩在她的脸上偷香一记,转身跑了。**看着胤禩的背影,伸手捂住脸,出嫁之前那些纷乱如麻的念头顿时没了,**心里对自己说:“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一切等着明天再说。” ………………………… **只觉得身上一凉,绣着鸳鸯的肚兜飞了出去。**害羞的扯过被子,好挡住外面的寒气,谁知胤禩温暖的胸膛□□裸的贴上来,两个人肌肤想贴,坦诚相对。**害羞的闭上眼,把一切主动权都交给了胤禩。其实**是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些嬷嬷讲解的时候,**根本没敢仔细听,她只是厚着脸皮,哼哼唧唧的应了几声就算是打了马虎眼过去。 可是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胤禩怎么只抱着自己,再也没别的动作呢d?**悄悄地张开眼,却发现胤禩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的身体,就像是花猫得到了只肥妹的螃蟹却无从下嘴的样子。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鼓起勇气,小声的问。 “我,那个,你等下!我去找了书来再看看!”胤禩尴尬的挠挠头,接下来要怎么办,自己好像是明白,但是到了实践的时候又糊涂了。还是找出那本书,在研究下。 ……………… “小十你给我让开,叫我也听听啊!”胤禟气的拽着小十往外扯,他们两个潜入到八哥新房的窗下偷听。 “别着急啊,我什么都没听见!”小十死死地不肯让开半步,就在小九和小十两个争夺有利地形的时候,一声惨叫从里面传来:啊,**,我错了!” “八哥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把八嫂给嫌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我慢慢炖肉,实在是限制太多啊!   ☆、第104章 新婚燕尔 “九哥,我好想听见八哥的声音。别是**母老虎脾气大发,把八哥给打了。我门进去救他!”小十立刻紧张起来,和胤禟商量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个呆子,你这会进去了,八哥和八嫂恨你一辈子。你个笨蛋。这叫情趣知道不知道?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出声。仔细着叫人发现了就不好玩了。”胤禟气的敲敲小十的脑袋,整个人恨不得都贴在窗户根底下。看样子八哥还真是怜香惜玉,拿着**做九天仙女一般。 一些模糊的声音又响起来,九阿哥听着露出个暧昧的笑容,看样子他们算是渐入佳境,再听下去就没意思了。正在胤禟预备着抽身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个冷嗖嗖的声音:“九爷十爷,天色晚了还是请回去吧,仔细着跟着你们的奴才们担心出来四处的寻找。”一回头,正看见柳承恩袖着手站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呵呵,我,都是小十——他没事要听房,我担心小十胡闹就带着他来转转,八哥成亲,柳谙达也是辛苦了,我们这就走了,您也不用留我们喝茶了。”胤禟知道这位柳谙达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就连着良妃娘娘都对他是另眼相看,他赶紧踹了一脚瘫在地上的小十,拎着小十的领子要走。 “九哥,是你要带着我来的——”小十不满的哼唧一声,大声的表示这件事和他无关,九阿哥赶紧捂住了小十的嘴巴,扯着他快点离开。 洞房里面,胤禩总算是得其门而入,正在渐入佳境的时候,**微微蹙眉忍受着那种陌生的感觉。忽然她推了推胤禩的胳膊,喘息着:“你听,好像后窗那边有声音。别是那些没脸的在哪里偷听呢!你快去看看!” “不管他们,哪有那样容易叫他们就轻易地听了去。别说话,你用心点!”胤禩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心里住着个狂躁的野兽,叫嚣着要把身下这个软绵绵的身体粗暴的揉进自己的身体。 **嘤咛一声,她害羞的闭上眼,任由着胤禩予取予求,胤禩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拉着**一起进入了男女之间最美好,最美放肆的基情漩涡里面。 冬日的月光静静地流泻在景仁宫的院子里,徽之看一眼身边已经熟睡的康熙,轻手轻脚的披衣起身。她站在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月光下一切都好像是被撒上了一层银霜。一转眼,胤禩从个呱呱坠地柔弱的婴儿成了大人。今天胤禩算是彻底的成大人了,今后胤禩的心里会有另外的一个女人,来代替自己爱护胤禩,照顾他,和他一辈子相伴。 徽之不担心胤禩和**的感情问题,不管是从现在来看,还是历史上的八阿哥和八福晋,都是恩爱夫妻,祸福与共。只是历史上的八福晋没有孩子,若是**也一直不能生育,孩子的事情一定会成为横在胤禩和**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胤禩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的志向不小,要问鼎皇位,子嗣便是不能回避的事实。不是有好些砖家们信誓旦旦的说康熙传位给雍正,是因为什么好圣孙吗?尽管徽之一点也看不出来乾隆是个什么好圣孙,合格败家子还差不多。 没有子嗣——徽之有些郁闷的叹息一声:“你好好的叹什么气,莫非是儿子成亲了,你失落了?不是还有我么?” 康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徽之的身后,一脸玩味的看着她:“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胤禩成了亲还是你的儿子,他若是敢娶了媳妇忘了娘,朕先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天气冷,我们回去吧。”康熙说着拥住徽之,亲亲她的脸颊。 “皇上说的什么话,我是想着小八成亲了我什么时候做祖母呢?小八有了儿子,我可就真的老了。还有小七,更是一块心病。这个孩子的脾气可怎么好?”徽之靠在康熙的怀里,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把她包裹起来,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竟然叫人心里有了依靠。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太心急了。小七还小呢,朕还想多留她一段日子。你与其想着小八的媳妇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不如我们努力努力。朕知道小八和小七都长大了,你身边觉得空落落的,不如再生个孩子出来。不拘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好的。”康熙看着徽之,眼角眉梢都是柔情。 徽之脸上一红,轻轻地啐了一声:“呸,皇上说的是什么话,我都是做了婆婆的人了,还生孩子,被人笑话死了。倒是皇上,龙马精神的,明年又是到了秀女大挑的时候,多选几个年轻貌美的八旗女孩,充盈后宫,不是正好。我看着今后这宫里还要热闹呢。皇上还怕没有新出生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吗?”其实平心而论,康熙帝徽之还算是有情有义,没有因为她青春不再就弃如敝履,看看惠妃,荣妃和成妃,早已经是没了恩宠这些年越来越像是个老太太了。 康熙捏捏徽之的鼻子:“都这个年纪了,朕没那个心思。儿子们长大了,也该给他们无色些服侍的人了。明年除了小九和小十的福晋,朕还想着给胤褆,胤礽他们物色些宜子的八旗秀女放在身边,更有宗室的孩子也要拴婚不是。”康熙认真的看着徽之,眼神变得深沉起:“朕有你便够了。” 徽之在心里狠狠地翻个白眼,这个话从康熙的嘴里说出,这是搞笑吗?只有她就够了,密嫔的肚子可是又鼓起来了。这几年皇帝好像更喜欢那些江南来的女子,密嫔和陈氏她们都很得宠。 “你这是什么表情,敢不相信朕的话。这会定然要给你个厉害看看。来人,掌灯!”康熙似乎看到了徽之心里翻白眼,一下子把她打横抱起来,向着里面走去。 徽之紧张的搂着皇帝的脖子:“你要打我不成!”真是封建□□的地主头子,钳制言论就算了,连腹诽下都不行!你还要真的要打我的屁股不成? “昨儿看见一本你祖父当年留下的书,上面讲的是道家的双修,阴阳调和之法,不如今天就试一试,那些藏书还是当年你祖父临终的时候献给朕的,你屋里的水银镜子屏风也好久没用了。今天就试试可好。也好叫你明白。朕说的是假的还是真的。”康熙白了徽之一眼,寝殿内早就点起红烛,照的一室暧昧。 徽之的脸不可遏止的发烧,谁也不知道,她寝室外间的花鸟屏风只要按动机关就会翻转过来,成了几片硕大的镜子,这些镜子正对着床,床上一切举动都会分毫毕现的照进了镜子里。还有就是瑚柱老爷子自己清修就罢了,还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那些双修秘籍,还在临终的时候献给了康熙。结果那些羞羞脸的东西都被康熙用在了徽之身上!这真是个坑孙女的节奏! 第二天新婚夫妇带着羞涩和幸福的表情来给徽之请安,看着跪在跟前的儿子和儿媳妇,徽之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她笑着抬手:“快起来吧,今后你们要互相扶持,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别闷在心里。胤禩,今后你要知道心疼媳妇。**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我说!我给你出气。” 胤禩扶着**起来,笑嘻嘻的说:“是,儿子记住了。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偏生是个没人疼的,额娘是娶了媳妇忘了儿子了。我怎么敢给**委屈受。我们今后一定互相扶持,一起孝顺额娘。” 说着**献上见面礼,徽之看一对精致的荷包,和一个紫檀雕刻精致的盒子,打开看的时候,里面是一套花丝镶嵌的首饰,做工精致。徽之知道这是安王府上特别给**预备的,为的是叫新媳妇讨婆婆的喜欢。安王府上一向是家资富饶,徽之也就收下了**的好意:“你这个孩子就是心细。这个荷包我可要天天贴身带着,也叫他们羡慕羡慕我。你虽然是新媳妇,可是到底是胤禩的福晋了,今后胤禩我便交给你了,他身边的事情你要上心更要上手。有什么不清楚的或者来问我或者问胤禩,对了胤禩身边的柳谙达是从小服侍胤禩张大的,你要尊敬他。” **站起来一一答应着,徽之看着**行动有些僵硬,心里先是纳闷,正想着问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是下一瞬,徽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糊涂,就对着胤禩和**说:“好了,我是不喜欢站规矩。你们新婚小夫妻正在亲热的时候,还是回去吧!你们也该去看看宜妃娘娘和惠妃娘娘。当初胤禩小的时候到底是在惠妃名下抚养的。她也算是你的额娘。” “是,我们这就过去。我扶着你吧,要不要叫轿子来,省的你走路太辛苦了。”胤禩嘴上答应着,一边伸手要扶着**起来,结果**狠狠地瞪一眼,胤禩讪讪的住口,**的脸却是不可遏止的红了。徽之赶紧装着困了在哪里装睡,胤禩到底是扶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出去了。 一除了景仁宫,**就抓着胤禩的胳膊,伸出长长的指甲一拧——胤禩顿时五官皱成一团,不住的抽气:“疼,福晋手下超生吧。我知道错了,我这是关心则乱,我是给吓坏了。要么我们赶紧回去叫太医给你看看。等着下午的时候再去给宜妃和惠妃娘娘请安。横竖宜妃娘娘不挑理。” “你个傻子,是想叫我以后在宫里成了别人的笑话不成?都是你——宜妃娘娘固然不会挑理,可是惠妃娘娘呢。我们还是先过去给惠妃请安,最后到宜妃娘娘那边去。这样还能和姑妈说一会话。”**嗔怪的白了一眼胤禩。昨天晚上两个没经验的人完全是凭着本能在行事,胤禩到底是弄疼了**,早上起来**简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胤禩又是自责又是心疼,要不是有规矩管着,胤禩恨不得今天哪也不去,只陪着**在家里修养。 “也好,你真是为我考虑。其实惠妃娘娘对我不错,她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以前被人家当枪使。现在,你知道,因为大哥的关系,我也不好经常过去。太子是个疑心重的人,你以后和太子妃说话要小心,有的话传了几个过儿就变味了。还有,你别在大嫂子跟前说什么生女儿好命的话!”胤禩扶着**慢慢地走着,一边嘱咐着再宫里说话的忌讳。 “我知道了,还不是因为大哥和大嫂子连着生了好几个格格的事情。我也不是个傻子,只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两个人一拐弯就看见四阿哥急匆匆的过来,没料想正迎面遇见了胤禩和**。四阿哥站住脚,兄弟两个寒暄问候,**笑着问候四阿哥,四阿哥忙着一拱手:“是八弟妹,你们来给母妃请安。小八,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胤禩听着四阿哥的话心里一阵腻歪,人家今天还休婚假呢,你又来捣乱!真是见不得别人好!**善解人意的说:“我也不是不认路,我去给惠妃娘娘请安,既然四哥有正经事找你,你变赶紧去吧,别耽误了要紧事。” 看着**带着几个丫头太监走了,胤禩看一眼四阿哥装糊涂道:“四哥叫我什么事情?我这几天可是皇阿玛给的假,我可要在家歇一歇了。” “八弟,你怎么变了?学会了沉醉在的温柔乡里了,酒色财气最是消磨人的志气!我有个事情要和你一起联名上折子。”四阿哥一脸的严肃,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个折子,递给胤禩,自己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如今天承平日久,旗下人口繁衍,皇阿玛设立广善库,给那些无进益的旗人借贷。看上去是给周济了他们,可其实却是害了他们。自己不努力,不肯好好地读书,习武出来寻个差事,只靠着那点银子吃铁杆庄稼,人都养废了。我的意思是请皇阿玛停下广善库的借贷,叫他们自寻生路去,要是还这么下去,必然借贷之风盛行,没准连着朝廷的官员都要学着和朝廷伸手了。” 胤禩心里一动,四哥说的没错。只是这个时候提出来皇阿玛根本不会同意的,没准还会触怒了皇阿玛。“四哥,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件事是皇阿玛圣心独断,我们做儿子也只有遵从的份了。其你想法不错,整顿风气只是要徐徐图之,一下子就上来大刀阔斧的折腾,是不是欠妥啊?” 四阿哥脸色顿时沉下来,噌的一下扯过来胤禩手上的折子:“我就知道,对了广善库你的政绩,你怎么肯出来推翻自己的政绩?我另找他人,你还是享受自己的新婚吧。”说着四阿哥气哼哼的走了。 胤禩看着四阿哥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想:“四哥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没错,只是最近他怎么变得这么浮躁起来?莫非是四哥也有了壮志雄心?想要逐鹿中原?” “八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胤禟从远处过来,见着胤禩在哪里发呆。 “没什么刚才遇见了四哥,就叫**先过去给惠妃娘娘请安。对了,你来有什么事情。你发现没有四哥好像变得有点奇怪?他刚才和我说……”胤禩把刚才的事情和胤禟说了。 “你说四哥啊,你可不知道如今四哥忽然被个丫头迷住了,宠的不成样子。也就是四嫂子性子好,换成别人不定是怎么闹呢!”九阿哥露出个看戏的笑容,压低声音说着:“我很好奇那个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如你趁着带着**拜见四嫂机会也带着我去见识下。” “越来越成孩子了!一个丫头你看个什么劲。四哥不是个糊涂人,一个丫头能宠什么样子,这可是在皇阿玛的眼皮底下呢,德妃娘娘这一关就过不去。好了,我还要去惠妃娘娘那边接了**去。今天晚上**叫你过来吃饭!还有小十,别忘了带上他。”胤禩惦记着**,赶紧嘱咐了小九几声就忙着走了。 “八哥,你不知道德妃娘娘已经被那个丫头给拿住了吗?算了晚上去八哥哪里再说吧。”小九低声的嘀咕着,看着胤禩的背影慢吞吞的走了。 刚到了宜妃的宫里,宜妃见着侄女一脸的幸福,心里一块石头就落地了。“你们来了?我还想着你们怕是要在惠妃那边多呆一会呢,胤禩,你额娘不容易,你可要好好的孝顺她。” 胤禩笑着说:“母妃教训的是,我记住了。倒是我额娘说了,要我好好地对**,今后成了夫妻便是一家人,要负起做丈夫的责任。” “还真是你额娘的话,她啊,一直为别人想。**过来坐在我身边。小九一早上跑的不见,怎么也不来。十一呢?”宜妃对着身边的丫头吩咐:“叫十一来给哥哥嫂子请安。多亏你上次弄来的千年茯苓,十一的病好了很多。” 胤禩知道十一的身体不好,忙着说:“十一弟身体不好,叫他养着吧。我们兄弟不讲这个虚礼。既然有效果,我叫人再弄些来。还是托了皇阿玛的福,若不是广善库的差事我哪里认识那些人。” “十一阿哥到苏麻姑姑那边去了,想着这一会就来了。”十一的身体一直是禁不起任何的劳累,康熙心疼这个从小体弱的儿子,特别准许十一不用到阿哥所去住着。没想到十一好苏麻姑姑很有缘分,既然不能上学,就跟着苏麻姑姑学了不少东西。反正十一的身体就那个样子了,每天不拘多寡,半天在苏麻姑姑哪里读书或者是念经。这样以来十一的身心得到了调理。 “本来惠妃娘娘是想留我们的。只是有不少的人来,我们也就辞了出来。”**说起来在惠妃宫里的情形。 “她啊,现在可是忙人了。大阿哥封了郡王,多少的人跟着巴结上来。”提起来惠妃,宜妃冷笑一声,**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微微一笑转开话题。 宜妃还要说什么,忽然小太监来传旨意康熙叫胤禩过去。宜妃忙着说:“皇上叫你赶紧过去,我和**说一会话,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媳妇的。” 胤禩一笑:“母妃最疼她,我自然放心。”说着胤禩嘱咐了**些话才走了。 “见八阿哥这样对你,我也就放心了。你这个孩子从小没了父母,也是可怜。如今有了这个结果也是好了。既然嫁进门,你可不是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你就要拿出来贝勒福晋的气派,胤禩身边的丫头可还老实?” 宜妃的话正说中了**的心事,她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低头不语了。   ☆、第105章 围观神人 宜妃的话叫**顿时没了方才的喜色,可是对着宜妃她还能说什么:“八爷身边的人都很尽心,桐雨和桐芳也很好。姑妈不用担心,我也不是摆设,他们不好自然会教训她们。”**不想再说这个事情,赶紧转开了话题“额娘叫我先河姑妈通气,十阿哥看上了家里的明琴,额娘的意思是求求皇上。看皇上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哦,她竟然不嫌弃明琴的阿玛是个白丁?既然是她的好意,我就接下来了。这个事情我去和家里商量下。姑姑知道你和胤禩感情好,小夫妻正在如漆似胶的时候,他的严苛自然是只有你了。只是我嘱咐你一声,如今八阿哥成亲,身边服侍的丫头不少。桐雨和桐芳我看她们很老实,但是别的丫头你要小心些。在胤禩身边服侍的,你可要认真的选那些老实的。你可别走了四福晋的路。听说就是当初四福晋觉得那个丫头不错,提拔在四阿哥身边服侍。结果那个狐媚子勾引了四阿哥。”宜妃拿着过来人的口吻提醒着**。 **心里诧异,在宜妃跟前她是很随便的:“我今天也听见惠妃说四阿哥身边的什么丫头了一个丫头倒是成了紫禁城的名人。倒是想见识下。这个丫头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姑妈是知道的,外祖家人口多规矩也多,并没那样的丫头。宫里更是规矩森严。也不会再有那样的人。” “唉,说话不要太满了。好了也不早了,你还在宫里住一段日子呢,等着府邸预备好了,怎么也要一年。我们姑侄有日子说话呢。你那个婆婆是个好人,你要好好地孝顺她!”宜妃送了**出去,拉着她的手嘱咐着**要好好地侍奉徽之:“她的那些话只不想打搅你们,你可不能拿着好心当成了想当然知道吗?” “我知道为什么额娘和姑姑好的比亲姐妹还要好了,我记住了。我是从小没了亲娘的,跟着额娘身边,我觉得自己又有了额娘。姑姑放心,我会拿着良妃娘娘做亲生额娘那样侍奉的。”**提起来徽之,心里都是感激,下决心要好好地侍奉徽之。 “这才是大家出来的姑娘呢!”宜妃满意的点点头,送了**出去,看着她走远了才回去。 景仁宫里,徽之正听着小太监的回报:“皇上骂了四阿哥一顿,说他刻薄。叫四阿哥跟着咱们八爷一起学习政务。先去理藩院学习。皇上夸奖了八爷通达情理,办事周到。还赏了八爷一幅字。” 四阿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抽风了,竟然给康熙上折子要整顿旗务。说那些无差事的旗人只靠着公库和广善库的借贷银子维持生计不是办法,八旗武备松弛,读书不认真,也不务农,也不从商。只靠着国家养着,这样八旗日渐堕落,会动摇国家的根本。四阿哥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整顿旗务的计划。结果康熙气的暴跳如雷狠狠地把四阿哥给骂一顿了。四阿哥却是和康熙争辩起来,四阿哥的嘴一向是犀利的很。说话直戳人心,把康熙顶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康熙气的叫来了一群成年的儿子,要来一场大辩论,最后还是胤禩出来缓和,四阿哥认了错,康熙的面子也得以维持。 平心而论,四阿哥说的没错,康熙安抚给钱,只是想先安抚住旗人的心,毕竟国家那样大,眼前紧迫的事情不少。皇帝要改革也要有个合适的政治环境啊。可是现在呢,康熙还担心江南士人的舆论,噶尔丹虽然平定了,可是青海新疆一番大战之后总要休养生息。更有东北的沙俄,一直在侵占领土。这几年气候也不好,不是涝就是旱。四阿哥这个时候蹦出来要整顿旗务,这不是内外夹攻等着闹成一团乱吗? 有些事情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四阿哥不是应该等着做了皇帝之后才大张旗鼓的进行改革吗? “额娘,额娘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小七蹦蹦跳跳的进来,扯着徽之的袖子撒娇。“你这一天跑哪里去了,今天你八哥和嫂子来,你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叫**怎么想啊?今天的功课做了没有拿来我看。” 徽之收敛了心神,坐下来对着小七伸出手,小七心得意一笑:“我的功课早就做好了,今天先生还夸奖我的字有了长进。额娘你看这是先生给我圈的红。基本上满篇都是了!”小七把自己的练字本递到徽之跟前,小八的字现在练的很好,徽之也不担心胤禩的字被康熙骂了。没想到小七的字真是一言难尽,小七坐不住,整天不是缠着康熙,就是到处的跑。自从康熙叫小七和阿哥们一起练习骑射,她简直成了脱缰的野马。 叫她能安静的坐在那里写一百个字,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谁知小七不知怎么转性了,竟然主动练字了!徽之一个个认真的看过去,满意的点点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下功夫就能成功。你看,这不是好了很多。额娘也不求你整天坐在那里,但是你总不能每天都到处游荡。” 徽之说着抬起头,她心里一动,女儿好像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徽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女儿,小七确实有点不一样了。往日小七最喜欢穿男装,打扮的和个小子一样。康熙好像也很喜欢装扮上小子样,还特别把自己当年的旧衣服找出给小七穿。这个丫头整天穿着长袍马褂四处招摇,都成了皇宫的一个景点了。 可是今天小七却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小袄,底下浅粉色百褶裙,头发也花费心思梳个精巧的环髻,上面插着一个金梳背,鬓边上一串海棠花无,温和的颜色,冲淡了英气,更显得娇俏可爱。徽之不动声色对着女儿招招手,小七蹦跶着过来,一阵香气缭绕在鼻尖。小七一向不喜欢花啊,粉的,一向不在脸上涂脂抹粉。怎么今天特意打扮起来了?莫非是—— 莫非是小七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谁——但是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徽之否决了,小七才是多大的孩子,一个刚上初中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爱情。 “额娘,你听说了没有四哥身边有个好玩的丫头,她还会做很多新奇的东西呢。对了听说她会做好些精致的点心,但是我总觉得她一定没额娘做的好。上次我去五姐哪里看见她做的什么蛋糕,就好像是额娘做的雪心球失败版。” 小七嘴里的雪心球便是现代的泡芙,徽之心里一激灵,怎么难又来个穿越的?“听你们整天说那个丫头,我都好奇了,找机会可要见见这个奇人。”徽之脸上没任何的端倪,只叫丫头们端上来水果和茶点来给小七。 虽然说徽之协理后宫,可是佟佳贵妃就是个样子,好些事情都要徽之来定夺。因此一会就有人来回话,徽之自去忙碌,等着她处理好了事情却发现桌子上的东西小七没动几样。小七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加上运动的多,因此胃口特别好,这点东西放在以前肯定是被吃的七七八八的。怎么今天倒是没怎么动? “小七呢?”徽之问服侍的青萍,青萍笑着对着里面努努嘴,徽之轻手轻脚的过去,正发现小七在徽之的妆台边上不知道在翻腾着什么。梳妆台上都是些养护皮肤的润肤露什么的,还有就是些胭脂香粉,眉粉什么的。小七一向不爱这些,她在找什么?徽之越发觉得小七有些不对劲。她蹑手蹑脚的进去,站在小七的身后。 小七正聚精会神的拿着徽之的粉扑,蘸着香粉在自己脸上扑呢,上好的杭州鸭蛋粉,只要一点点便有好气色。小七却已经在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这个小丫头真是—— “你真是要刷墙还是要吓人?都成了从面缸里面爬出来的!”徽之一把从身后抢走了小七手上的粉扑,闺女不对劲,一定有问题。“你一向不喜欢这个,怎么今天茶点也不吃,开始对这个感兴趣了?”徽之本想着问小七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可是她心里转了一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额娘,我到底是个女孩子啊!你不是说女孩子要清清爽爽的,即便没有华丽装饰,也要气度娴雅,大方。我看五姐和三姐装扮起来真好看。还有额娘,我额娘不装扮已经是美人了,只要随便装饰下更是天女下凡一般。我心里羡慕也想学一学。额娘,你教给我吧!”小七搂着徽之的脖子,和她撒娇。 大概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女孩子都是喜欢装饰自己的。徽之无奈的点点小七的额头:“总算是有点女孩子的样子,额娘念佛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你。不过你刚刚留好了头发,要装扮起来怕是还要几年等着头发都长好了才行。来人,给公主打水洗脸,你这个样子被你皇阿玛看见了肯定是要笑的。” 小七听了徽之的话顿时喜笑颜开,乖乖地跟着青萍去洗脸。徽之叫了小七身边的嬷嬷和丫头们:“公主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她都见了谁?” “回娘娘的话,公主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的。”奶娘表示小七一切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哼,你们叫我如何放心。小七一向是个不喜欢装扮的,最近女装也穿上了,还想学着打扮。这叫没什么特别的。要等着小七出什么幺蛾子,闯了大祸才算是有事吗?”徽之冷笑一声,奶娘和跟着公主的丫头们浑身瑟缩下,要是别的公主,奴才们自然能明白主子的心事。只是小七桀骜不驯,服侍的奴才们那个敢对着小七指手画脚。小七不拿着主子的款教训他们已经是万幸了。 “娘娘息怒,不是奴才们不上心,实在是奴才实在没发现公主的异样。公主喜欢装扮可能是那天在皇上跟前公主被人误认为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公主生气了。到底公主是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不想别人说自己长得漂亮,结果被误认为是男孩子,加上九阿哥和十阿哥在边上起哄,说公主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成了男孩子,将来会吓跑自己的额驸的。公主生气可是又说不过九阿哥和十阿哥,因此赌气要装扮。”奶娘认为小七喜欢装扮,要求穿女装是好事。 徽之听了仔细想想,小七要进入青春期了,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特别爱美的。“既然如此也还罢了,公主长大了,她的性子野,可是又被皇上保护的太好了。我是担心小七被人骗了。你们今后要给我死死地盯着她,寸步不离知道吗?公主的声誉都在你们身上了!若是你们尽心服侍,等着公主出嫁,我自然要重赏你们。若是——你们自己想去!”徽之冷森森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最后的几个字。 “奴才们谨遵娘娘的旨意。”奶娘身上已经是冷汗直冒了。 这个时候小七已经洗了脸进来,徽之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神色:“过来,额娘给你说说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 德妃的永和宫里忽然热闹起来,舜安颜和五公主的婚事定下来,接下来便是选地方修建公主府,筹备嫁妆等事情了,徽之借口着要和德妃商议五公主的嫁妆,加上一直很想见识下四阿哥那个神奇丫头的宜妃,一起来了永和宫。 一阵笑声从德妃的寝殿里面传出来,徽之和宜妃交换个惊讶的眼神,德妃的宫里一向是安静肃穆的,怎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两位妹妹来了?快请进!”德妃扶着个丫头出来迎接,徽之看着德妃身边那眼珠子骨碌乱转的丫头,心里一动。这个丫头却是有点来历。 这个丫头身上不是宫女们一样绿色袍子和坎肩,而是穿着件月白色的袍子,衣襟上别出心裁的绣着一枝梅花,按例宫女不准梳花样发髻,都是一条大辫子,用红绒线系住辫梢,脸上都是清水脸不准有脂粉。可是这个丫头头发是小两把头,脸上看起来是卫不施脂粉其却是仔细的画个裸妆。 看样子这个丫头就是那个四阿哥的新宠了。不管她是不是穿越来的,都是个有心机的人。 大家坐下来喝茶寒暄,宜妃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说:“这个丫头眼生的很,我刚才还以为是谁家的格格呢。难怪人家说德姐姐对奴才们宽厚,把个丫头装扮的和个格格一样呢。”徽之在一边听着,只装着喝茶不说话。德妃笑着说:“这是老四身边的丫头,我一个人怪闷的叫了她来说话。你们今天倒是来的齐全,就像是我下帖子请的一样。”德妃眉眼之间没了往日的落寞,反而是变的精神焕发一样。 徽之心里纳罕,德妃失宠,虽然她是个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那种失落和寂寞是掩饰不住的。最近也没听皇帝召幸她的消息,怎么德妃倒是精神焕发起来?或者是五公主的婚期定下来,她总算是安排好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徽之对跟着的小丫头做个眼色,小丫头捧着个大红洒金笺到了德妃跟前。“也没什么,只是内务府把五公主的嫁妆单子送来了,我来问问姐姐的意思。咱们大清的公主多少嫁到蒙古去的,皇上心疼公主,因此嫁妆里面多是写在草原上合用的东西。咱们五公主在京城,我就叫内务府适当的添减了几样。你看看可还使得。”五公主在京城,徽之就叫人把那些草原上用的马镫,毡子,皮毛什么的给减了点,按着京城最流行的嫁妆,给五公主的嫁妆里面加了不少家具,陈设和锦缎等东西。 德妃接过来仔细看着,那个晓川则是探头探脑的站在德妃后面,也抻着脖子瞄着单子上的内容。宜妃对晓川的没规矩很是看不上眼,刚想呵斥,可是想想这是在德妃的宫里,晓川又是四阿哥的丫头,打狗也要看主人。因此宜妃对着徽之交换个鄙夷不屑的眼神,端着茶碗撇沫子,也没吭声。 德妃还没说话,就听见晓川在德妃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德妃笑着对徽之说:“妹妹想的周道,就算是我这个亲娘也未必能想的这么周全呢。”既然是德妃没话,徽之客气的说:“其实我能做什么,都是内务府安排的。还是皇上最心疼五公主,特别发话叫内务府仔细办,他们才不敢敷衍的。” 既然德妃点头,事情也没完了。徽之打心里不喜欢这个晓川,一点规矩没有,也不知道德妃这么讲规矩的人竟然会容忍着这么个没上没下的奴才。至于晓川是不是穿越的,还不能确定。不过她如此张扬,今后肯定会吃大苦头的。如此浅薄的一个奴才实在不用多费心,早晚有人会收拾她的。 晓川带着几个丫头端上来些点心和水果,德妃指着她说:“这个丫头手巧,鼓捣出来不少新鲜玩意。我知道良妃妹妹也是个心思灵巧的,她虽然赶不上你,可是也还有些灵气。你尝尝看。” 徽之看碟子里面几块好像是蛋糕的东西,她故意装糊涂,问:“这是什么?难不成是胡麻饼烤糊了?” “厨房的炉子不好控制温度,卖相不太好。还请娘娘别嫌弃,尝尝看。”晓川过来亲自盛了一块在碟子里,端到了徽之面前。徽之心里冷笑,看样子是个老乡无疑了。其实做蛋糕很简单,只要不怕费力气使劲的搅拌打发就能成功。这个蛋糕考的火候不对,而且明显是没有充分打发,一个连打鸡蛋都不肯出力的人。真不知道她能在这里回成什么样子。 对于晓川无礼的行为逸云顿时恼了:“好没规矩的奴才,难道你没跟着嬷嬷学怎么看服侍主子的?” 徽之一摆手:“算了,她新进宫,还不知道规矩,看你的样子在家也是父母的宝贝。你叫什么,父母是谁?”徽之一摆手制止了逸云发飙,不经意的问起来晓川的身世。 提起来身世,晓川明显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可是刚才逸云的呵斥叫她对徽之不敢再怠慢,只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说:“奴婢是正黄旗下包衣,我爹是大兴皇庄的头儿。是今年刚入宫伺候的。” “没想到宋十三竟然有这样标致的女儿。这几样点心看起来你也是个有心。你刚入宫,虽然四阿哥和德妃娘娘都喜欢你,可是规矩不能错。今后要好好地跟着嬷嬷学规矩。你在四阿哥身边,更要懂规矩,要是你先乱了,底下不就要乱了。你的孝心我领了,我也不白吃你的点心。青萍拿个荷包赏给她。”徽之站起来和德妃告辞,宜妃也一起告辞走了。 从永和宫出来,宜妃一脸的鄙夷和疑惑:“真是见鬼了,那个小妖精怕是把德妃和四阿哥都给拿了魂了,四阿哥不说了。那个丫头长得还算标致,看着也是个会哄人的。可是德妃,她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竟然也纵着那个丫头!她刚才那个张狂样,德妃竟然没说什么?你还给她赏赐?不给她二十板子就是恩典了!别是德妃有什么把柄被那个丫头给拿住了?” 徽之嘴角露出个冷笑:“不是那个丫头拿住了德妃的短处,是她能未卜先知啊。”这个宋晓川是个穿越的没错,而且还是个坚定的四爷党。她能得宠怕是和德妃透露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是背后打一枪?   ☆、第106章 有情况哦 回到了宫里,逸云还是气愤难平对着徽之抱怨着起来:“内务府的人真是越来越荒唐了,那样的奴才也能到主子跟前服侍。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叫娘娘如何?立刻把她的教引嬷嬷找出来,问问她是怎么当差的,一把年纪都活在了狗身上了!” 要知道那个苏晓川的行为在宫里已经算是大不敬了,主子要吃什么,做什么,奴才不能有任何意见,只能无条件的服从。当然像是逸云这样的有体面的奴才,也会和徽之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可是那个苏晓川不是徽之身边得脸的奴才,她一个四阿哥身边的丫头,一上来就说要徽之吃这个,吃那个。也就是今天看在德妃的面子上,若非如此,那个苏晓川已经是挨了二十板子被撵去做苦役了。 “你和她生什么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个丫头的行径早晚要传到皇上的耳朵,你想想,到时候是谁脸上难看?我就是奇怪一样,你说德妃那样深沉的人,怎么会就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对自己的嫡亲儿媳妇还没这样呢?你去悄悄地打听下,这个苏晓川是什么来历,她日常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徽之摆弄着手绢对逸云面授机宜。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逸云憋着一肚子的气,见徽之松口,她立刻领命而去。逸云是苏麻姑姑使唤出来的人,对规矩有着近乎是执念的坚持。她在徽之身边这几年,和徽之名分上是主仆,实际上是和亲人一样了。在逸云的心里,徽之是不可亵渎的。一想着徽之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用毫不客气的语气指挥着干什么,逸云的心里就气的要爆炸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徽之站起身,到了镜子跟前仔细的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十年了,没想到竟然会遇见个同乡!人生三大幸事,万里他乡遇故知,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是徽之一点没体会到他乡遇故知的兴奋和温暖,反而是感觉到莫名的危机。 这个苏晓川不是个省油灯,她处心积虑的讨好四阿哥和德妃,不就是看准了四阿哥是未来的大赢家,谁都知道胤禩是个悲情炮灰,至于良妃更是个可怜的女人。 只可惜,一切都改变了。徽之不是那个影子一般没存在感的良妃,她现在大权在握,算得上是事实上的后宫之主。至于那个苏晓川,一双富贵眼,野心不小可惜智商不足。 徽之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几乎忘了现代社会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几十年的宫廷生活,荣辱沉浮,她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良妃娘娘了。 她决定先去探探康熙的口气,四阿哥身边这个神人怕是早就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来人,看看给皇上预备的晚膳好了没有,去打听着皇上那边可还在见人,我要去给皇上请安。”徽之扬声叫来人去打听下乾清宫的消息。 “良妃娘娘来了!”随着李德全殷勤的声音,康熙抬头一看,正见帘子掀开,进来个温润如玉的女子,康熙只觉得眼前一亮,屋子里面顿时亮堂起来,搁下笔笑着说:“好一朵温柔可爱的解语花!大冷的天气,你怎么来了?年底下事情多,朕本来想召你的可是怕耽误你办事,一直拖着。你倒是先来了!”说着康熙拍拍身边的位子徽之坐下来。 徽之轻盈的到了康熙跟前,利落的请安:“臣妾最要紧的事情便是服侍皇上。剩下的都要靠边站!其实也没什么可烦恼劳累的,大事有内务府操持着,剩下的都是些小事。天气冷,臣妾想着皇上这几天年底下事情多,就特别煮了一样砂锅鱼头。”徽之一笑,眼神流转,妩媚温柔:“给皇上补一补。” “你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这几天御膳房都是些羊肉,鹿肉的,油腻腻的,正想着几样清淡的菜吃。只是手上还有几个折子,等着朕忙完了,我们一起用膳。”康熙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一摞折子,做皇帝也不轻松啊。 “皇上,索相求见。”这个时候索额图来了,看样子是有要紧的政务。徽之忙着从后边的小门出去。 乾清宫是皇帝的寝宫,从外面看起来是一座宏伟宫殿,其实里面却有不少的夹道和暗门。徽之穿过一个夹道,推开个小门就到了殿后,对着跟上来的小太监一摆手:“不用你跟,我就在这里透透气。”那个小监弯腰称是,就站在离着徽之几步远的地方听她呼唤。 徽之在殿后慢慢地走着,这里背影夏天倒是凉爽得很,可惜现在是冬天,北风一吹,徽之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忽然听着一阵说笑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徽之停下脚步,仔细辨别下,是小七!刚才康熙没说小七也在啊? 这个丫头又是想忽然冒出来玩吓你一跳的把戏了。谁知还有个声音,不是小太监们尖尖细细的声音,也不是宫女和嬷嬷的声音,徽之仔细听了下,竟然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徽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别是小七喜欢上那个侍卫了! 她真的是糊涂了,小七虽然长在深宫,徽之想当然的认为小七不会接触到除了父亲和兄弟意外任何男子的。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时常跑到乾清宫,皇帝身边不少侍卫。小七简直就是有心人眼里通天的梯子啊! 暗暗地在心里骂自己糊涂,徽之轻手轻脚的过去,声音是从偏殿一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徽之站住脚想自己是该到窗户底下偷听呢,还是大方的进去看看?想了一下,徽之决定还是大方的进去! “你过来,是谁在里面,我记着那是皇上放藏书的屋子,怎么有人在里面呢?要你们小心烟火,怎么没事还有人在里面?”徽之招手叫过来小太监。 “是七公主在里面,皇上夸魏大人的学问好,字也好,叫韦大人指点着七公主的字!”小太监神色如常,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奶娘和小七身边的丫头都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呢。真是康熙发话的事情!亏得自己刚才没偷偷摸摸的偷听,要是被人传出去,不成了做额娘的抓女儿的□□了? “我说呢,小七的字长进不少!既然这样我进去看看!”徽之抬脚就进去了。小七正一脸崇拜的看着正拿着笔在写字的魏廷珍,魏廷珍一边写,一边讲着笔锋力道,笔画的转折。徽之看了眼前这个相貌端正的中年人忽然想起来,他便是康熙说起过破格提拔的一个翰林。 “公主初学,腕力和臂力都不够,不能着急要慢慢地练习。当年臣在老家求学的时候,为了练好字胳膊上捆着个沙袋。古人讲水滴石穿,没有洗墨成池子,秃笔成冢的决心是练不好的。”魏廷珍目不斜视,对着小七说练字的心得。 “额娘,你怎么来了?”跟着徽之身后的小太监似有若无的咳嗽一声,小七才发现徽之站在门口,正嘴角含笑看着他们。小七跑到了徽之跟前,她对上徽之清澈的眼神,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拧着手指含糊的说:“皇阿玛说我的字太难看了,叫魏先生指点一二。” 这个时候魏廷珍赶紧过来给徽之请安,他吓得头也不敢抬,只跪在地上:”臣魏廷珍给良妃娘娘请安,奉上皇旨意,给公主讲习习字之法。” 徽之拉着小七语气十分客气:“先生快请起,小七驽钝叫先生费心了。怎么在这里,这是皇上藏书的地方,要严禁烟火,大冷的天,你们以后还是到西三所去。那边暖,伺候的人也多。”徽之环视下屋子,看似是在商量可是语气里面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魏廷珍忙着称是,小七却有点不高兴,她刚想说什么被徽之一个眼神扫过去也只能闭上嘴不吭声了。 “时候不早了,魏先生请回去。”徽之是嫔妃不好和外臣单独在一起太久,徽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魏廷珍,拉着小七就走。 从里面出来,母女两个都是沉默着不做声,眼看着徽之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小七试探着说:“额娘生气了?这都是皇阿玛的——” “额娘生什么气?你皇阿玛叫魏先生指点你的练字,是他宠爱你。额娘虽然在宫里以前也没见过魏先生,可是也曾听你皇阿玛说过魏廷珍人不错,最难得是才学极好,要不然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能上书房行走,还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你可要跟着先生好好地学!额娘深知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等着热度过了又要心不在焉了。”徽之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和小七生气,小七的年纪正是最敏感的青春期。若是祭出我是家长的强权手段,只怕事情会更糟。 徽之决定还是先弄清楚小七和魏廷珍之间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小七见着徽之没责备的意思,长长的舒口气:“额娘放心,我一定会练出一笔好字的。”说着母女两个进来,康熙刚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笑着说:“你们来了,叫了小八来,我们一起吃饭。” 徽之听康熙的话就知道,这不是皇帝想一家人吃团圆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小八去做了。 “皇上,小八刚成亲,何苦要叫没眼色?叫人家小夫妻安生的吃一顿饭吧。”徽之现在不想交小八掺和进朝政太深,而且小八已经在理藩院当差去了,再做别的,叫别的皇子怎么看?就算是三阿哥和五阿哥没意见,那么四阿哥呢,太子和大阿哥呢? “岂有此理,朕做老子的还指使不动他了。他们小夫妻要恩恩爱爱的一起吃饭,我们老夫老妻的就不能享受下天伦之乐了?立刻把八阿哥给朕叫来!”康熙佯怒,催着李德全快去叫人传话,徽之无奈一笑:“是!皇上圣明!是臣妾太放纵了孩子。多亏了皇上拨乱反正,你们快点把小八给我叫过来,别想着娶了媳妇忘了娘!” 没等着小太监出去传话,就听着外面通报:“八阿哥求见!”李德全笑着说:“到底是八爷有孝心,心到神知,知道皇上和娘娘召唤,特特的先过来了!” 康熙被李德全奉承的舒服,对着外面扬声道:“是小八么?进来吧!”胤禩一身风尘的进来,脸上还带着些乌黑的痕迹,小七的眼睛尖,一下子到了胤禩跟前紧张的抓着八哥的袖子:“八哥,你身上的衣服怎么破了?你和谁打架了?” 徽之忙着凑过来仔细看,胤禩是个最在意仪表的人,虽然不会一身闲装丽饰,但是绝对是低调奢华有内涵。今天胤禩本来是穿着一件绛紫色一字襟貂皮马甲,底下是黑色闪金,二色松竹梅袍子,可是这会身上袖子也破了,袍子的下摆都是尘土,好像从灰堆里面跑了一圈似得。 胤禩有些尴尬的想摸出来手绢擦脸,却发现手绢早就没了,康熙扫一眼儿子,倒像是明白了什么:“给小八端盆水洗洗脸,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天塌不下来。蝎蝎螫螫的不成体统。街上的局面可控制住了?”徽之诧异的看一眼康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皇帝在瞒着她。 “儿子谨记皇阿玛教诲,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带头闹事的人已经被抓住,当时的局势太乱,那些趁乱打劫的人九门提督府和步兵统领衙门都在全力追捕,不叫一个漏网。”说着小八告退先到外面去洗脸换衣裳了。被徽之盯的难受,康熙半是抱怨,半是吃醋的哼一声:“小七去看看你八哥。本来你进来朕就想和你说,可是那个时候事情已经平息了,怕你瞎操心。是这么回事,年底下京城的庙会有一些人为了争夺底盘打群架,人又多,还有人在散布谣言。说什么有人造反了!差点酿成了大祸!好在是小八刚从理藩院出来,忙着叫人去步军统领衙门和九门提督那边调兵过来,弹压住了局面。” 徽之听了康熙的话稍微放下点心,年底下,不管是富裕人家还是平民百姓都要置办点年货。这是商家一年里最大的挣钱机会,除了那些有铺面的商家,更有无数的小商贩在京城各个热闹的大街上摆摊叫卖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关东糖和一切祭灶的东西,灶王爷的神龛,各色彩纸,蜜饯,粉刷房屋的纸扎材料都开始上市了。更有京城附近的村民赶着大车进城来卖自家的粮食干货等物。 眼看着就要到了年底下,徽之能想象的出来,街上摩肩接踵,叫卖震天的情景。“真是可恨,往年都是好好地。怎么今年就出事了,别是有人趁机作乱。也不知道九门提督府是怎么管的,竟然为了争夺地盘打起来。那些巡街的呢?可都是摆设不成?小八这个孩子真叫人操心,那么多人乱起来,万一磕着碰了,或者从马上——”徽之忍不住后怕起来,在哪里抹眼泪。 “看看看,刚才还嗔着我不告诉你,小八已经平安回来了,你还伤心个不住,要是当时我和你说了,你不得立刻跑出去找他回来?小八是朕的儿子,做父亲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儿子。这件事小八办得很好,假以时日一定能出息!”康熙提起来胤禩言语之间带着得意。徽之心里却是滋味复杂,这会一口一个小八,谁知今后会是什么样子。 说着胤禩已经进来了,他已经换了一件衣服,脸上的脏污也洗掉了。康熙一挥手“都饿了,传膳!” 康熙落座,刚拿起来筷子却发现徽之带着两个孩子都站着,宫里的规矩,和皇帝吃饭的时候,别人都没坐着的份儿,徽之也只能带着儿子和女儿站着了。“你们站着做什么,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一家人这么生分干什么?胤禩给你额娘搬个椅子来,小七快点扶着你额娘坐下来。你们也坐下。”康熙一看眼前长长的黑漆长膳桌,不满的皱皱眉:“换了圆桌来,你在这边坐下来,小七挨着你额娘!”长桌的话,徽之只能坐在康熙的对面,这张桌子长着呢,从这边走到那边要好几步,要是康熙和徽之说话就要靠喊了。因此康熙叫李德全换上一张圆桌来,徽之坐在康熙的左手边,右边是胤禩,小七则是在徽之身边。 康熙发话了,李德全立刻指挥着小太监们抬桌子,布置餐桌。能在御前伺候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一会就布置妥当。徽之等着康熙坐下来,亲自给皇帝布菜,康熙指着身边的位子:“你只管坐下来,叫他们服侍去。一家人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才有趣。” 食不言寝不语,康熙没发话谁也不敢随便出声。但是小七是个闲不住的,没一会,小七的眼珠子就咕噜噜的看着胤禩:“八哥,好好的集市上怎么就闹起来了?真的那么可怕,还踩死了人?” 胤禩放下筷子温和的看一眼小妹:“你可别小看了人群聚集,后面的人看见前面的人,一旦有人倒下来就不容易站起来。你可以问问五嫂子,她在草原上长大的,你问问她要是一头牛误闯了马群会是神马结果。步兵衙门和九门提督每天派出那些巡街御史就是为了维持街面上秩序。你想想集市上不少的老弱妇孺,真的乱起来先遭殃的就是她们。大年底下的,我回来的时候,伤亡的数字还么彻底统计出来,可是不管伤亡多少,怕是不少人家这个年过不好了。”胤禩眼里闪过一丝担心,对着康熙说:“皇阿玛,儿子斗胆求皇阿玛的恩典。今天出事在内城里面,伤亡多是旗下人丁,我想从广善库里拨出些银子加以抚恤。还望皇阿玛恩准。” 康熙听着儿子的话,点点头:“你想的周到,就这么办吧。你去统计出来伤亡人数,拟出个办法来,朕看过就办。” “皇上,太子求见,大阿哥四阿哥求见。”这个时候太子怎么来了,徽之愣了下才想起来,是索额图进宫报告踩踏事件的,太子协理政务,这件事也是他指责范围之内。大阿哥和四阿哥怕是也来请差事的。大阿哥一直憋足了劲和太子别苗头,这次太子出错,他岂有不来踩上几脚呢? 至于四阿哥么,怕是被什么苏晓川鼓动出来野心,也要掺一脚罢了。 太子打头进来,一见着眼前情景顿时愣了。康熙,良妃带着胤禩和小七坐了一桌子,看起来真是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饭,自己好像和她他们一点关系没有,被排挤在外面了。徽之忙着站起来,小七和胤禩都站起来,垂着手站在一边。 小七笑嘻嘻的看着太子,谁知却换来个冷冷的白眼,小七顿时无趣的低下头,紧跟着太子身后的大阿哥却是没怎么注意康熙身边的良妃和胤禩,四阿哥则是面无表情,仿佛胤禩和徽之都不存在一样,三个人神色各异的给康熙请安,康熙一摆手叫了他们起来,胤禩和小七上来给太子大阿哥和四阿哥请安。 “是八弟啊,你真是好运气,正巧出去,正巧遇见了街上闹事,正巧能搬出步兵衙门和九门提督的军马出来维持秩序。我这个太子该和你学学啊。”太子的话阴阳怪气,听着徽之嘴角一抽抽。大阿哥则是消息滞后了,他惊讶的一挑眉,抢过来话头:“什么,是小八啊,我在兵部就听着人说街上乱了,等着要带着人去却说已经平息下来。好小子,你虽然没上过战场,可是有点脑子。”大阿哥一脸你以后跟着我混,我不会亏待你的样子。 “太子来是什么事情?”康熙早就把几个儿子的表情看在眼里,对于太子那种冷漠的眼神康熙心里一阵气苦。这个孩子真是被自己宠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七的心上人!   ☆、第107章 难道错了 徽之看着情势不对,忙着说:“已经是晚饭的时候,阿哥们怕是都没吃饭呢。皇上还是叫他们一起坐下来,你们父子也安静的吃顿饭可好。”谁知太子没等着康熙发话,先酸溜溜的说:“良母妃不必张罗了,我们兄弟都是吃过饭来的。我本想着皇阿玛正在用膳的时候不好打搅,只是担心善后不好处理,这次伤亡人数不少,总要朝廷给些抚恤才是。”太子对着徽之似笑非笑的,嘴上却是说担心事情善后处理不好。 康熙被太子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给惹怒了,太子这那里是来和自己商量善后事宜的 ,分明是来和自己叫板的。“太子有心了,朕已经交胤禩去负责善后事宜,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大阿哥竖着耳朵听着康熙的话,见着太子吃瘪但是眼睛都亮了,没等着太子接话,大阿哥又抢了话头过来:“这个安排极好,小八也成了亲算是长大成人,应该历练历练了。皇阿玛,儿子听说小八在理藩院这几个月,上上下下都叹服。我们兄弟里面就是胤禩的人缘最好,这次伤亡甚多,还有不少的旗下人丁。小八心思细腻,最能体察下情,这个差事小八最合适。” “你安静些,你是太子还是我太子,我在这里和皇阿玛说话你插个什么嘴?你眼里还有没尊卑上下了?”太子终于炸毛了,心里的失落郁闷和气愤和嫉妒各种负面情绪纠结在一起,大阿哥的抢话和张扬的态度成了太子情绪崩溃导火线和突破口。 “我还是大哥呢,你什么时候想着我是你大哥了?”大阿哥被太子的当头一棒给打蒙了,顿时板着脸呛呛起来。康熙气的一拍桌子,太子和大阿哥才各自住嘴,不服气拿着眼睛扫着对方。就像是两只被强制分开的斗鸡们,不能近身肉搏,只能拿着眼光杀死对方! “你们那里是来和朕说政务的,分明是嫌朕活的太长了,一个个都来气朕!给朕都滚出去!”康熙一拍桌子,把太子和大阿哥都给轰出去了。徽之在边上看着康熙发火满心担忧。康熙四十年还差几天才能到,可是太子和大阿哥就已经是在康熙跟前撕破脸的闹起来了。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见着康熙生气,儿子们都跪下来,太子也发觉自己有点失控了,忙着收敛情绪,一脸哀凄,磕个头说:“都是儿子不好,儿子今天忙着各部年底下的事情,却疏忽了京城的治安。这个事情都是儿子疏忽,往年都没事谁知今年却出事了。都是儿子疏忽大意,儿子心里自责的很,因此没忍住和大哥拌嘴。我辜负了皇阿玛这么多年的教诲,实在是羞愧得很。皇阿玛千万息怒,不要损伤了龙体。” 大阿哥赶紧磕头跟着说:“这个事情都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只是想提携下弟弟们。太子监国,事情多,如今弟弟们都长大了,可以帮着皇阿玛分忧了,儿子有自知之明,在军务上还能支应,可是在政务上经验不足。但是小八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听皇阿玛的话,儿子觉得皇阿玛用人极其恰当,却忘了太子的心情不好。”大阿哥心里一咬牙,对着太子深深地躬身下去:“臣冲撞了太子,还请太子不要见怪。” 今天大阿哥那里是在兵部耽误了时间,他是去见明珠了。明珠嘱咐大阿哥要和弟弟们搞好关系,尤其是八阿哥,大阿哥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对着明珠的话是言听计从,而且平日里八阿哥对他也很恭敬,因此大阿哥决定的一力提拔八阿哥,一个好汉三个帮,和太子斗总是要找帮手的。 太子还真的稳稳站着受了大阿哥一礼,大阿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身为大哥却在太子跟前没受到任何的尊敬。这个混账老二,你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看着大阿哥和太子较劲,八阿哥很明智的闭上嘴,太子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不善,自己还是躲着远点。 康熙本来的好心情被太子和大阿哥给扫的一干二净,他冷着脸看着大阿哥:“你们那里是来说事情的,分明是气朕来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看着没气死朕,心里不足吗?” 太子和大阿哥互相瞪了对方一眼,怏怏的各自告退出去。这个时候四阿哥忽然站出来说:“儿子还有话要说。” 康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四阿哥,似笑非笑的说:“四阿哥有什么事情?”徽之看着康熙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一下子就知道了,那个穿越女的事情早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只见着四阿哥不疾不徐的说:“这次惨案发生,看似偶然,实际上并非偶然。主要是京城的规划不合理。内城全是八旗驻防,街面上也没什么商铺,主要都是住家,六部衙门,可是内城里面住着几十万人呢,每天吃喝拉撒的全靠着从外面运了东西进来。大家平日买东西不方便,因此集市上才有那么多的人。儿子想着不如把京城好好地规划一下。把内城一些繁华的地段发卖出去,叫那些资本雄厚的大商家在哪里开商铺也好,开酒肆茶楼也好。这样内城的居民生活便利,大家也不会一窝蜂的跑去正阳门外大大街上。既少了拥挤种种危险隐患,也能赚上一些银子。” 四阿哥说的头头是道,徽之却要笑出来了。要说四阿哥一点私心没有打死徽之她也不相信,好大的一笔生意!这个苏晓川还真是疯了,她是想做任大炮还是万科老总啊。在京城搞房地产开发?若是四阿哥真的做了皇帝,她不得把紫禁城给拆了盖大楼啊?然后起名叫万达广场是不是?难道她是想做国民老婆吗? 康熙做梦没想到自己的四儿子能提出这个主意,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四阿哥,好像四阿哥是从地底下忽然冒出来的一样。空气一瞬间凝固了,徽之想着怕是康熙没想到京城规划布局的事情,正在考虑四阿哥说的可行性,毕竟这个年代房地产只是个保值的手段,并不是大家爆炒牟利的工具。国库的银子不少,可是内城卖地是入内务府广储司的,算是康熙的私房钱吧。谁还嫌钱多呢?没准四阿哥的房地产开发真的能实现呢。若是如此,徽之心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要和额娘说一声,也在内城买一块地皮? 还是和康熙痛陈利害,地产泡沫害死人呢?正在徽之神游天外的时候,小七忽然扯着徽之的袖子低声的说:“额娘,四哥是什么意思?我听着八哥说内城都是朝廷划拨给各旗的,要卖掉各旗驻防的土地,那么各旗的人口要住在那里去?” 徽之捏一下小七的手,叫她不要乱说。康熙却忽然冷笑一声:“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个高人给你的锦囊妙计啊。昏聩,你满脑子都是什么,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贪财好色的糊涂东西。八旗驻扎内城是为了什么?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眼光短浅只看眼前那点银子,却忘了祖宗创业的艰辛。你给朕外面跪着去!”康熙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格格一笑,小七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皇阿玛这副样子,吓得往徽之怀里钻。 四阿哥失落的磕个头,退出去了。本来好好地一顿饭成了这个样子,徽之对着胤禩和小七做个眼色,他们两个忙着告退。谁知康熙却是拿起来筷子对着他们一摆手:“你们坐下来,李德全菜凉了,去热了端上来。知道你们还没吃饱,朕做这个皇帝干什么?连个囫囵晚饭都吃不上。也不知道朕是造了什么孽,养出来这些不省心的孽障!”康熙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眼圈眼看着红了。 小七带着哭腔拉着康熙的手:“皇阿玛,你别伤心,你要是心里不高兴就骂我吧!呜呜呜,皇阿玛,我以后一定好好的练字,上课认真听先生讲课,再也不淘气了!”胤禩跪下来,也是一脸的担心,恳切的说:“皇阿玛息怒都是儿子们不孝,这件事怕是四阿哥没想周全。他的本意是好的,皇阿玛不是常说要我们多历练下。四哥今天如此,一片为皇阿玛分忧的心是有的,只是没想周全。刚涉政务的人这是通病。皇阿玛教导了,凭着四哥的资质,一定会痛改前非的。皇阿玛千万要保重龙体,就算不为别的,也请皇阿玛看在额娘的份上——”胤禩声音哽咽起来,也带着哭腔说:“额娘说过,有爹有娘的孩子最幸福。” 康熙叹息一声,一脸凄苦无奈的说:“也就是你们兄妹能叫朕稍微安慰些。罢了,朕一定不会叫你们做可怜的孩子。” 徽之拿了毛巾过来给康熙擦脸,康熙握着徽之的手,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你放心,朕会好好地。”徽之抽搭着鼻子,有些埋怨的说:“当着孩子说什么呢?都凉了也不用热了,我已经叫厨房重新做了锅子上来,虽然没那么多样数,可是热热的吃了身上也舒服些。大家一起坐着,不是更好?” 听着吃火锅,小七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吃锅子了!我要鱼丸的!那里面的鱼丸都是我的,谁也不能和我抢!” 康熙看着女儿,故意一瞪眼:“你上学又捉弄先生了?”小七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打着哈哈要溜走,却被康熙一把薅住扯到跟前。康熙挑起一边眉毛,露出牙齿:“说吧,朕还没糊涂呢,你方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皇阿玛,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今天先生讲二十四孝,里面有郭巨埋儿,先生说郭巨那是孝行,孝感动天上天赐下来黄金给他供养母亲。我说上天是教人为恶,郭巨有手有脚不去做事赚钱养活家人却要杀掉自己的孩子。他父母含辛茹苦的抚养他长大,给他娶妻生子,就是为了传续香火,开枝散叶的。他却要杀了自己的孩子,就是断送了父母一辈子的苦心和希望。上天赐给他金子,不是说鼓动大家都杀了自己的孩子,若是如此,这世界上就没人了!先生生气了,我就把笔洗放在门框上,等着先生进来的时候,给他个醍醐灌顶,叫先生清醒下。”小七说的理直气壮,康熙哭笑不得。 徽之无奈的说:“你明天立刻给先生道歉去!不像话!哪有一言不合就这么胡闹的?真是斯文扫地!”康熙则是一摆手:“小七说的也对,不过先生那边还是要去道歉的。小七不想学什么三从四德的,就算了。她也用不着那个!” “皇阿玛真好!”小七欢呼一声,搂着康熙的脖子撒娇,徽之则是无力地向着天空翻个白眼,原来康熙清楚着呢,这些东西都用来糊弄老百姓的,自己的女儿就不用三从四德了。 “皇上,晚膳已经好了,这个时候锅子正香呢。”李德全见着皇帝气消了,忙着过来请康熙去用膳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四阿哥一个人跪在乾清宫外面的青石地板上,雪花一点点的落在身上,冰冷的感觉开始在四肢百骸上蔓延开来。这段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他开始怀疑起来苏晓川说的话。太子和大阿哥互相争斗这简直是发在明面上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虽然苏晓川说的一些事情都和预期一样发生了。但是—— 四阿哥的脑子一片混沌,对于未来该怎么办?四阿哥彻底的迷失了方向。 “四弟啊,起来吧。我已经在皇阿玛跟前帮你求情了。”不知什么时候,太子裹着紫貂披风过来了,四阿哥僵硬的抬起头,拿着陌生的眼神看着太子,好像没听明白太子的话。 “四弟你真是跪傻了,起来吧。”胤礽扶着四阿哥起来,小太监立刻拿着披风给四阿哥披上:“四爷,下雪了,还是披上些吧,这是苏姑娘叫人送过来的。”小太监的话叫四阿哥脸上一变,可是当着太子的面他什么也没说。 四阿哥僵硬的披上披风,对着太子抱拳道:“多谢太子,臣弟就回去了。”说着四阿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乾清宫的通明的灯火,从入冬开始,乾清宫的窗户和门上都糊上了浅黄色的高丽纸,四阿哥想殿内一定是很温暖的,可是那样的温暖和他没有关系。 太子好像是看出来四阿哥的心思,嗤笑一声:“四弟,我一直拿着你当成我的亲弟弟,今天的情景你也看见了,皇阿玛的心都被景仁宫的那个女人给迷住了。她真是厉害,不动声色就能离间我们父子的感情?你也看见了,他们倒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坐在那里吃饭,我们呢?我们被放在什么地方?算了没人心疼,我们自己心疼自己吧。”太子的话叫四阿哥心有戚戚,他们从寒冷的室外一进去就看见那么个场景,四阿哥苦笑下:“还能怎么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做儿子的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兄弟两个在漫天的风雪里面慢慢远去,在乾清宫内,康熙在等下看折子,八阿哥则是老老实实的站在炕边上,仔细的研磨。红烛结出一个灯花,胤禩拿着精巧的银剪子剪掉了灯花,烛光又变得亮起来。 康熙伸出手,胤禩立刻端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康熙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对着默契的儿子笑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省的你额娘抱怨我。就叫李德全他们服侍就是了。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朕还想早点听见你们的好消息呢。去吧!” 胤禩笑着说:“儿子难得有在父亲跟前亲自侍奉的机会,虽然儿子笨手笨脚的,可是能亲手给父亲研磨端茶,儿子的心里比什么都高兴。今天四哥提的事情,其实儿子也有些想法。” 康熙抬眼看看胤禩,舒服的靠在身后的垫子上,微微一挑眉:“你说说看,你也觉得要把内城的土地卖出去?你可知道朕为什么会生那样大的气?” “儿子大概能知道些,当年定都京城,八旗划分区域居住在内城,是为了拱卫紫禁城,更是为了能方便控制八旗。八旗才是我们满人的根本,若是没了八旗的支持,大清的皇上怕是坐不稳太和殿那个位子了。而且内城的土地是皇上颁赐下去,理论上他们只能使用不而没有所有权。这个时候流转起来内城的土地,八旗那些一兵丁人家断然是没力量另外买地居住的。一些八旗的穷官儿们怕是身后的子弟们不能保守家产,也要典买房屋土地。万一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做了手脚,紫禁城的安全就要受到威胁,八旗人心动摇,大清的根本也不牢固。更不用说趁着买卖土地一些官员和商人勾结,中饱私囊,与民争利了。皇阿玛生气是有道理的,四哥应该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没想那么周全罢了。还请皇阿玛别再责罚四哥,叫他好好反省便是了。”胤禩不疾不徐,说的头头是道。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朕的小八再也不是那个抓着朕的袖子撒娇的小孩子了。你这番话有见地,朕想你也有对京城布局的想法,说出来听听。”康熙指着自己对面,神色温和:“坐下来慢慢地说。” 徽之去看宜妃,明年小九就要娶媳妇了,宜妃这个年过得很忙碌,她除了要准备过年的东西还要开始给小九预备着娶媳妇的一切琐事。徽之扶着丫头进去的时候,正见着宜妃坐在炕上指挥着丫头们搬出来一箱子一箱子的锦缎来,挑挑拣拣的。 “好热闹,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进了绸缎庄呢。你这是把老底都拿出来了?你是给小九做嫁妆吗?”人家都是女方预备嫁妆,怎么宜妃却要反过来? “是也不是,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给小九指谁家的孩子做福晋,我想着不能委屈人家孩子,见面礼不能马虎。随便拿几个缎子出来,人家姑娘还以为我是看不上她,随便打发呢。还有小九成家,好日子的被褥我要亲自准备。更要紧的是,老五的媳妇,娘家那么远,衣裳和咱们不一样。我给她置办了咱们穿的衣裳,到了小九这里,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啊!一样给小九的媳妇做衣服才好。”宜妃口齿伶俐,一张嘴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堆。 “好,宜妃娘娘真是水晶心肝真是个公道均匀的好婆婆。”徽之笑着看看那些锦缎,忽然她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亏得是逸云一直跟着徽之,赶紧扶住她。宜妃担心的问:“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好,怕是这几天过年,你事情太忙,能歇息就歇息,横竖有内务府呢。” 徽之坐下来捏捏鼻梁子:“大概是昨天晚上对账晚了,真是老了越发的精神不济。”最近徽之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宜妃和徽之说着如何保养的话,忽然见着小七的奶娘脸色不好的进来,在徽之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徽之一惊,问:“可是真的?”   ☆、第108章 拐带少女 宜妃见着徽之脸色不好,忙着问:“什么事?你要是忙就先走吧。”徽之本想着立刻过去,可是听着宜妃的话却变了主意,她悠闲地说:“没什么要紧的,太子真是心疼地弟妹们,太子为了小七的婚事操心呢。怕是连着皇上都没想到,他倒是先一步想着了。你可知道太子带着一群侍卫们到了大哥们练习骑射的地方,索额图家的子侄们都盯着小七这块肥肉呢!” 宜妃立刻竖着眉毛怒道:“你就应该立刻回了皇上,把那些混帐行子们都撵出去,小七是正经的金枝玉叶,岂能是那些不争气的东西能觊觎的,你还坐得住!赶紧去!”索额图家的子孙们都不怎么成气候,一个个吃喝玩乐眠花卧柳都是全挂的本事。若是读书办差事每一个能提起来的。 而且自从小七跟着阿哥们练习骑射,几位皇子都心有默契,因为小七是女孩子,他们不好带着生人去。太子是很久没跟着弟弟们练习骑射了,今天忽然着几个生人过去,分明是没安好心。宜妃看来女孩子的声誉要紧,催着徽之赶紧去告诉康熙。 “我这会去了说什么,太子是兄长,查看弟弟们的功课本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空口白牙的去说他没安好心?我成了什么人?太子如今监国理政的,身边少不得有外臣。我要是说了岂不是坐实了小七的名誉有瑕?我的女儿没那么傻,你放心吧不是还有小八他们呢。我就不相信,胤禩还护不了妹妹了。我们安心坐着说话,且看看孩子们如何应对。”徽之冷静下来,慢条斯理的和宜妃说话。 宜妃想想,叹道:“也是,我是急糊涂了。小七是个机灵的孩子,她也该摔打摔打了。以前皇上疼她,小七又是个丫头,大家一团和气,哄着她也没什么。现在小七长大了,那些人未免不动心思,想着攀上小七就能做皇上的乘龙快婿了!还有些没安好心的人,巴不得给小七身上抹黑,看着她倒霉才心里高兴。生女儿总是比生儿子担心的更多。我当初还想生个女儿出来,现在看看还是生儿子更省心些。” 徽之点头叹道:“正是这个道理,小七以前被护的太好了,我都担心她——”没等着徽之发表自己的担忧之情,外面一阵喧闹,先是小九的声音,接着是小十得意洋洋的大嗓门还有小七得意的笑声。 宜妃撇嘴对着徽之说:“我们真是瞎操心,你听听,一定是他们欺负了别人,凯旋而归了!” 果然小九小十一左一右的簇拥着小七进来,见着徽之也在,三个人也没特别惊讶,只是一起给宜妃和徽之请安。徽之含笑着打量着三个孩子:“老远都听着你们说话的声音了,也不知道嬷嬷是平日怎么教导你们言行举止的。怕是你们皇阿玛在前头都听见了。说吧,是你们擒了反叛还是拿住了贼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也在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呢。” 听着徽之诺耶的语气,三个孩子都不好意思起来,小十立刻撒娇着说:“其实也差不多,我们虽然没杀个七进七出,可是擒贼先擒王,我们给了他们一个大教训。” 九阿哥忙着说:“今天太子忽然带着一群不相干的人来了,说是考校我们的功夫。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谁知一会就发现不对劲!那几个人眼珠子一个劲的往小七身上瞄。我一看原来是索老三家的那群废物点心,就知道太子没憋好屁!”胤禟发觉自己说的太露骨了,赶紧自打一下嘴巴,笑着说:“我放屁,额娘和母妃别往心里去!” “这个孩子,嘴上没把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徽之对着胤禟的这张最已经是无力吐槽了,在宫里,九阿哥和十阿哥能撑起来个德云社,九阿哥绝对有做班主的潜质。“额娘,是他们想找我的晦气,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皇阿玛给骂了一顿。他们是癞□□想吃天鹅肉,我怎么会看上那样的人!”小七抢先一步,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小十出来补充,原来这天九阿哥四阿哥带着一群弟弟和小七在练习骑射,十三和十四的功夫不错,他们两个骑马射箭,竟然没一箭脱靶的,小七在边上看的高兴,也催马要下去比试下。九阿哥在边上指点着小七动作,忽然见着太子带着一群人前呼后拥的来了。尽管小九和小打心眼里不待见太子,可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于是弟弟们一起停下来给太子请安。 胤礽脸上带着笑意,笑呵呵的扫视下在场的人:“你们练习的如何,皇阿玛说我们满洲是骑射起家,如今虽然天下承平,可是依旧不能忘记祖宗根本。小十三十四,你们的功夫如何啊?”十三和十四见着太子问,忙着表示自己练习很认真。太子就叫他们演练下。 十三十四和后面的小阿哥们都展示了下自己的骑射功夫,太子则是派头足足,坐在亭子里面指手画脚的点评着弟弟们的功夫。九阿哥扯下十阿哥的袖子,低声的嘀咕着:“小十,我怎么觉得太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他不是来找事的吧。” “他能找什么事情,咱们一天没放松练习功夫,他还能鸡蛋里面挑骨头?不对——九哥,你说的没错,你看看太子身边的那几个货色,他们是想坑小七呢!八哥嘱咐我们照顾好小七,可不能叫他们欺负了小七去!”胤誐眼光扫见了太子身边几个贵胄子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原来是他们几个货色,我们犯不着和太子起冲突,你赶紧叫小七快点走。”九阿哥想想,叫胤誐带着小七先走。 可惜九阿哥还是晚了一步,太子好像才发现小七一样,对着妹妹招招手:“小七,你个小丫头怎么也跑来了?还穿成这个样子!你还是赶紧回去跟着你嬷嬷学绣花去,姑娘家家的骑马像什么样子。”太子一脸的轻视,认为小七是来捣乱的。 太子的话正激起了小七的性子, 她不服输的一挑眉:“我怎么了?我的骑射功夫一点也不比他们差,二哥太小看人了。” 胤禟赶紧过来护着妹妹:“太子,二哥,小七是个丫头,皇阿玛虽然说叫小七跟着兄弟们一起练习,可是也不能按着皇子的标准要求不是。你快点回去,仔细着你额娘找你呢。”九阿哥给小七个眼色,小七明白了九阿哥的意思,忙着说:“我要回去了,省的晚了,嬷嬷生气说我了。” “别着急着走啊,被我说中了吧,你的骑射功夫太差。虽然小七是女孩子,可是我们满洲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朝□□和太宗的公主们不少还能上战场呢。不过小七就算了,你还是听胤禟的话赶紧回去吧。今后你只要不从马上掉下来就是了。听皇阿玛说,明年去塞外,那个时候别人都骑马去围猎,你就跟着太后身边那也不用去。”太子故意刺激着小七不服输的性子,小七果然进了太子的套儿,气哼哼的说:“我会骑马,骑射功夫也比你们差。” 太子嘴角露出个笑容,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不如我们打马球如何,小七带一队人,我这几个侍卫算是一队,人数吗,让着你们。格尔芬,阿尔吉善你们可不要丢了面子啊。”胤礽对着身边两个人似笑非笑的一咧嘴,格尔芬和阿尔吉善立刻巴结的对着胤礽打个千:“喳,奴才们一定是不辜负太子的期望。” 胤禟一看这两个顿时皱皱眉,格尔芬和阿尔吉善都是索额图的儿子,因为是嫡出,更是被惯得无法无天的,他们在京城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小七是个女孩子肯定要吃亏的。胤禟和胤誐还要说什么,可是小七却已经飞身上马预备迎战了。胤禟和胤誐只能赶着骑马上去,胤禟还劝小七:“别逞能,等一会我和小十护着你,别在乎什么输赢,你离开他们远着点!” 小七本来也有点害怕可是听着九阿哥的话,她反而是不害怕了。红旗一挥,场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胤禟发现太子是有备而来,他们几个人一上来就想把小七和他们分开,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一左一右包抄上去,想趁乱对着小七动手动脚,胤禟和胤誐愤怒的叫了一声,挥舞着球杆对着几个侍卫就动手了。 一声惨叫,就见着格尔芬忽然从马上摔下来,他骑的那匹马也受了惊,拖着他在场上狂奔而去,这下可热闹了,太子一看忙着叫人去救格尔芬,小七则是拎着球杆冷笑着。她一转眼,看着鬼鬼祟祟跟在自己身后的阿尔吉善,一个冷嗖嗖的眼神过去,阿尔吉善立刻识的走开了。 正在大家乱着把格尔芬从狂奔的马上解救出来,十四一嗓子:“皇阿玛来了!”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康熙带着八阿哥胤禩和一个蒙古人正站在亭子上看着乱糟糟的球场呢。 “后来皇阿玛夸奖了小七骑射功夫好,还赏给她一把腰刀,皇阿玛还说我和九哥教导妹妹尽心尽责,赏给我们一人一匹御马。太子虽然没挨骂可是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被骂了一顿。说他们懒惰,不思长进,叫索额图回去好好教导他们。”小十说了最后的结果,露出个得意的表情:“嘿嘿,亏的是我悄悄叫人去告诉八哥的。要不然怎么能搬来皇阿玛这尊大神?” 徽之和宜妃相视一笑。宜妃对着小十伸出大拇指:“好,还是小十聪明,你额娘没白疼你,小九你做哥哥的,要护着弟弟妹妹知道吗?” 胤禟一脸的迷糊,对着宜妃做个鬼脸:“额娘真是冤枉我了,我在皇阿玛跟前给索额图家那两个活宝上了点眼药,他们在皇阿玛的心里算是彻底黑了。” 徽之想也知道,小九这个嘴肯定是没什么好话。只是太子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小七,这口气徽之是能咽下去的。她拉过来小七,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小七神色如常,身上除了些灰尘在也没别的痕迹。徽之稍微松口气,还是不放心:“你没伤着吧,那两个人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额娘没能保护你周全。” 说着徽之心里一阵伤感,眼圈先红了,小七见着徽之伤心,忙着安慰:“额娘,我没事!我一看就知道那两个没安好心,我是你和皇阿玛的女儿,是大清的公主,岂能是随便就被人欺负了去的!没想到他们如此不堪一击,打量着我害怕就越发的逼近过来,我趁他们得意的时候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了他的马眼睛上。没想到格尔芬顿时慌张的和一只母鸡一样,咯咯叫着就差下蛋了。” 宜妃听着小七的话,用鼓励的语气说:“好,这才是我们大清公主该有的风范。太子爷太过分了,他是想给你示威呢,还是心里存着坏主意。我们小七岂能是索额图家的酒囊饭袋能高攀得上的?”小七到底是个女孩子,若是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小七做点出格的事情,小七的名声岂不是坏了?那个时候徽之也只能捏着鼻子把女儿嫁给索额图家。 徽之忙着制止了宜妃的话:“罢了,既然没事就算了。小七你跟着奶娘回去,这及天不要乱跑。小九小十,我谢谢你们护着小七。” 小九和小十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小九不好意思的摸着头:“母妃别这样说,我们是做哥哥的,爱护妹妹是应该的。” 孩子们都走了,宜妃看着徽之脸色不好,她安慰着徽之:“你也别难受了,小七福大命大造化,皇上圣明,什么能瞒得住他?听小十说,不是皇上也责备了索额图家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了。不过我还是要说。做额娘的都舍不得女儿,但是小七长大了,你也知道皇上最疼小七,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小七这个公主比别的公主更是个通天的捷径。觊觎公主的人不少。与其叫人算计小七,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给小七把婚事先定下来,省的他们惦记着了。” 徽之沉默半天,最后她长叹一声,只能向现实投降了:“你说的对,我是该想想小七的终身大事了。” “不好了,出大事了。四阿哥身边的晓川忽然死了!”一个小太监慌张的跑进来。徽之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那个苏晓川的死和康熙脱不开关系。 回到景仁宫,逸云迎接上来,“小七呢?”徽之有些疲惫的问小七在做什么。宜妃的话有些道理,徽之承认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做公主比皇子们安稳悠闲得多。只要盯着小七的学习给她的终身大事长长眼就成了。谁知,做公主,尤其是皇帝宠爱的公主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康熙绝对是个重男轻女的阿玛,对着前头那几个公主,简直就是拿着女儿做了巩固蒙古的工具,哪里想什么性格人品,根本是看政治形势罢了 。因此前头的公主根本没小七的烦恼。她们只要安分的嫁出去就是了。 可是康熙对小七的疼爱却是给小七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甚至是算计。太子没有胤禩和徽之的把柄,就拿着小七开刀!是可忍孰不可忍,徽之心里打定主意不能坐以待毙! 进了小七的房间,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一个服侍的奴才也不见。一阵轻微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徽之侧耳听了下,发现是小七在和奶娘说话。“嬷嬷,你和他说,叫他放心,我一定找机会和额娘说。”小七嘴里的她是谁?小七要和自己说什么? “魏大人对公主的心,可昭日月,是不会变的。只要公主拿定了主意,就能……”奶娘接下来的话越来也低,徽之听不清了。可是她不用听也猜出来奶娘说了什么,小七和魏廷珍之间还真的有什么!魏廷珍都三十多了,放在这个年代,都能当爷爷了,小七才几岁?刚上初中! 小七是徽之当成宝贝一样捧着长大的!一股怒气从脚底下直奔脑门,徽之推开门,冷笑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躲在里面说什么。来人!公主一个人在屋子里,人都死哪里去了!” 对着突然出现的徽之,小七倒是神色自若,没什么掩饰和慌张,倒是小七的奶娘,一脸的惊恐,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忙着跪在地上给徽之请安。在宫里奶娘身份特殊,见着主子们也能有几分体面,按着平日的习惯是不用给徽之下跪的。可是奶娘惊慌的不成样,已经完全乱了章法了。 小七似乎察觉到徽之知道了什么,她站起来对上徽之的眼光,一字一顿的说:“额娘有什么话直说吧,别难为了嬷嬷。” 徽之听了小七的话顿时气笑了:“好,真是我费尽心思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她没错,她怎么没错?你说来给我听听。身为奴才,教唆着主子学坏,你做的事情打量着我不知道!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送到慎刑司审问清楚。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奴才,做了不应该的事情,你说要怎么处置?”徽之一向是提倡平等教育。她从来不是个专治封建的家长,对孩子都是和他们平等对话。从没拿着家长的权威去压制他们。只是没想到,徽之费心培养出来小七的独立人格,却被孩子拿来对付她了。 徽之的寝室之内,逸云默默地站在门口守着不叫人过来,徽之和小七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里面传来。好在母女两个的声音都很克制,逸云稍微松口气,公主竟然喜欢上了教她练字的魏廷珍,还说是和魏廷珍倾心相许,要嫁给他!逸云的世界都混乱了,大清的公主怎么能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汉臣,而且魏廷珍也不是出门名门,反而是个出身贫寒的读书人。官职也不显赫,更没什么了不起的功勋!就算是娘娘同意了,皇上也不会点头啊。 里面忽然传来小七哭泣的声音:“……额娘,我真的喜欢魏廷珍,你不说过爱情是最美好的,可是你为什么容不下美好的东西!” 逸云忍不住咋舌,小七这个话娘娘肯定要抓狂的!娘娘的意思是将来肯定给七公主选个门当户对,两情相洽的额驸。魏廷珍实在不在这个行列里面。 徽之被小七的话气的说不出来话,她愤怒的声音响起:“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给我出去!” 门一响,逸云忙着闪开七公主一脸泪痕的从里面出来,徽之冷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公主最近不去西三所了,逸云你去和先生们说,小七身子不好,不上课了。谁要放她踏出景仁宫一步,仔细着他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七这是要演清朝皇宫版的窗外还是花千骨?   ☆、第109章 顺势而为 胤禩听了小太监的密报顿时皱起眉头:“有这回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额娘那边有什么变化你立刻来告诉我。”小太监忙着答应一退出去了,看着八阿哥脸色不对,方承观放下手上的笔:“八爷,这是整理出来的账目,请八爷过目。是不是宫里有什么事情,若是要紧,八爷先回去。反正手头这点事情,一会也完了。” 胤禩回过神,站起来对着方承观拱手道:“就请先生费心,我先走了。明天我有些事情要和先生商量呢。”看着胤禩的背影,方承观微微蹙眉,看样子一定是宫里有什么事情。那个小太监方承观认识,是徽之宫里专门出来传话的人。望着外面碧蓝的天空,方承观心情却没了晴朗。 宫里,胤禩急匆匆的进来,**正分吩咐着给徽之送的菜,见着胤禩回来,她起身相迎笑着问:“额娘说喜欢昨天的野鸡瓜子,我特别叫人做了今天再送去。正巧,我外祖母叫人送进来一笼子的野鸡,我叫人都炒好了,放在坛子里做成糟香的可好?”话还没完,就见着胤禩的脸色不好,她担心的问:“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差事没办好,被皇阿玛说了?” 胤禩对着那些奴才挥挥手,屋子里安静下来,他无奈的坐下来对**说:“小七最近有什么异样吗?” 小七?**有些糊涂,她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她野马似得整天没个安静的时候。前几天她过来和我说话,看着我妆台上的胭脂好,我就给了她一盒子,小七欢喜的收下了。我看小七是长大了,姑娘家总是喜欢装扮的。怎么了?” “哼,怕是她被人家给下了蛊了。我们都是傻子竟然没发现!我和你说,你心里知道就是,别和别人说去。”胤禩把小七的事情和**说了,**担心的说:“这个时候额娘肯定难受伤心,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这就过去安慰额娘,我劝劝小七,你可别和妹妹板着脸说教她,女孩子脸皮薄,你说的重了,她脸上下不来指不定一生气做出来什么事情呢。” 胤禩沉吟了下,对着**说:“谢谢你为小七着想。做嫂子到你这个份上也是尽心了。只是你先别去,我叫人打听消息了。这个时候怕是额娘那边不方便,明天再说吧。我叫人去调查下魏廷珍的底细。” 胤禩夫妻两个等下对坐,默默无言,半晌**才叹息一声:“这都是皇上恩宠惹来的祸事,若是小七和别的公主那样,也没人存这个心思了。别人羡慕小七备受皇恩,可是谁能明白,皇恩也不是随便能承受的。额娘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肯定会处理好的,你也不用太操心。女孩子都有那么一段时间,等着小七慢慢长大了就明白过来了。”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最担心的是小七,她的性子一向是不管不顾的,皇阿玛对她另眼相看,已经给她招来不少的嫉恨。我担心小七不管不顾的把这个事情吵嚷出去——那个时候皇阿玛肯定是不会像平常那样再任由着她胡闹了。那个时候——”胤禩疲惫的抹抹脸,开始长吁短叹。 康熙发觉今天徽之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他斜着眼看着正在发呆的徽之。康熙低声的唤了一声,徽之才猛地醒过神来,对着康熙扯出个笑容:“皇上恕罪,臣妾方才走神了。”刚把小七给看管起来,乾清宫那边就有人传旨,康熙今天晚上要过来。徽之只能打点精神预备着接驾,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到底要不要和康熙说小七的事情?若是说了,没准康熙一生气,三下五除二的把魏廷珍给干掉了。小七再钻了牛角尖,这个魏廷珍不成了小七一辈子心头上的朱砂痣了?别小七再闹个什么终身不嫁!那不是害了孩子? 可是不告诉康熙,很多事情就要费事了,而且康熙是断然瞒不住的。若是康熙最后一个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徽之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到了康熙来了她还是没拿定主意。“你神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身上不舒服?还是生气这几天朕没过来?实在是年底下的事情多。”康熙拉着徽之坐在身边,在等下看着她的侧脸。 一双儿女都长大了,可是徽之好像还没什么变化,在烛光下还是面目姣好,仿佛岁月在她身上没留下残酷的痕迹,只给她增添了美丽。“现在小八也成亲了,朕看他办事还是有章法,今后要多历练他,将来肯定能成大器。小七么……”康熙想着那天太子来找小七的晦气,结果却被小七反击。 哼,索额图养出来那些不成器的子孙们!太子的行为更是叫康熙失望,小七是他的亲妹妹,哪有做兄长的那样算计自己的妹妹!不识大体,任人唯亲,难不成在胤礽的眼里,小七连着索额图家不成器的混账都赶不上?小七不仅是他的妹妹还是大清国的公主。小七名誉有碍和他有什么好处? 自从那天之后康熙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宠爱给小七带来的危险,看样子是要给小七找个好丈夫了。博尔济吉特策凌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出身高贵又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他祖父带着部族来归顺,塔米尔是土地广阔,水草丰美,矿产丰富。最要紧的是策凌似乎对小七心有所属,这个策凌虽然是蒙古人,可是十分崇拜圣人教化,小七嫁给他也不算是十分委屈。 康熙自顾自的说下去:“小七的婚事,朕也有了极好的人选——” 徽之心里咯噔一下,康熙已经看准了人选?要是现在告诉小七,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皇上,臣妾正想说这个——”徽之看一眼身边的奴才们,李德全立刻心领神会的带着人出去了。 徽之咬着嘴唇,对着康熙把小七和魏廷珍的事情说了,说着说着,徽之眼泪再也忍不住,噗通跪在了皇帝跟前,康熙忙着把徽之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小七年纪小,定然是被小人蛊惑,这个魏廷珍深负朕恩!可恨,立刻叫人把他给朕抓起来严加审问!” “这都是臣妾没教导好小七,还请皇上责罚!可是这个事情先不能着急,,魏廷珍若是被无缘无故的抓起来,会引起朝臣们的议论和猜疑,小七的性子皇上知道。若是逼得太紧了,小七肯定会反弹。公主的名节事大,还请皇上三思。皇上心里生气只责备臣妾吧。”徽之眼泪巴巴的不肯起来,对着康熙开始检讨,。 康熙长叹一声,扶着徽之起来:“这个小七真叫人把心操碎了!你不要伤心,把事情都交给我来办。小七这个丫头啊,胆子太大了!”康熙嘴角上似笑非笑的,徽之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哼,这个时候还在偏心!小七真的是被你给惯坏了。” 红烛高烧,徽之和康熙各自躺在床上,商量着小七的事情。“那个魏廷珍是什么来历,怎么小七就看上了他?那个人我也见了,虽然一眼看上去是个读书人,可是并没什么文采风流。我真的想不明白,小七怎么会喜欢上那个人!”徽之恨恨的和康熙抱怨着小七的眼光太差。魏廷珍只能称得上长相端正,没一点文采风流,反而是木讷巴结。难道小七的眼光就那么差吗? “以貌取人,小七这点比你这个做额娘的强!你可知道魏廷珍年纪轻轻就能位列三甲,他三十岁上就如此成绩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最难得是贫苦出身,没有依靠都是自己一步步上来的。论起来才学和本事,还是很好的。他么,那样的出身自然是不会养出大家孩子那样的潇洒态度,拘谨是有的。而且魏廷珍在政务上颇有些见地,朕本来还想着放他出去历练下,不过现在吗——”康熙说着忍不住叹口气。 没想到魏廷珍是这样一个人,在康熙的眼里魏廷珍是个不错的臣子,没准将来还能做个封疆大吏。谁知小七却怎么看上了他! “哼,听着皇上的语气好像是很欣赏他一样!要是那样,皇上干脆遂了小七的心愿好了。反正这会她正是一心要嫁给人家呢。”徽之立刻气急败坏起来,女人的直觉和母亲的本能告诉她,这个魏廷珍根本不是个良人! “看看,你还劝朕别着急,要徐徐图之!怎么你先点火就着了。朕只是说魏廷珍做臣子不错,可是人品嘛,有待商榷。”康熙赶紧安抚炸毛的徽之,心里则是忍不住抱怨着:“还不是你平常对着小七说不要看表面,要看内在,不要以貌取人云云闹得。你把女儿培养成慧眼识人的女中豪杰,这会后悔了!” 徽之当然不知道康熙的腹诽,她皱着眉:“我仔细审问了奶娘,她全招了。你以为是小七是被魏廷珍的才学吸引对着人家一厢情愿吗?根本不是,这个魏廷珍虽然才学可是是操守有亏。他是成年人,小七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小七先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但是身为小七的先生,应该谨守分寸!凭着他的才学和小七对他的信任,他说的话小七应该听的。可是魏廷珍干了什么,对着小七欲擒故纵,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反而是装腔作势,欲迎还拒的引着小七越陷越深!这样的人居心不良,可恨该杀!” 康熙听了徽之的话顿时皱起眉头:“可恨,朕险些被魏廷珍给骗了 ,他在朕跟前都是假的。你这么一说,朕想明白了,难怪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说起来当年求学不易,如何辛苦。朕还想着魏廷珍是个朴实肯干,脚踏实地的人,比别人格外多提携点!原来他是拿着过去贫贱来邀宠的啊!”康熙冷哼一声,固然是个外做忠厚,内藏奸诈的人。 这个魏廷珍原来是心机凤凰男!看着康熙对魏廷珍开始厌恶起来,徽之再加一把劲:“皇上怕是不知道呢,那个魏廷珍也不知道是怎么和小七的奶娘攀上了关系,他和奶娘说要是能帮着他成就好事,今后公主府上的管事便是奶娘的儿子,还抬举奶娘的家人做官读书,给奶娘画了好大一张大饼!奶娘哪里禁得住这个大饼的诱惑,真的开始在小七耳边吹风了。” “卑鄙小人,朕要杀了他!”康熙绝对是个克制的皇帝,即便是气急败坏也很少随便一张嘴要杀了谁,看样子康熙是真的气坏了。 徽之忙着起身安抚着炸毛的皇帝:“皇上。皇上息怒!魏廷珍死不足惜,气坏了龙体可是臣妾的罪过了。眼前最要紧的不是如何处置魏廷珍,是叫小七明白过来。我今天和孩子谈过了,她是钻了牛角尖,把我们都看成了庸俗不堪的势力小人了。在小七的心里怕是这会觉得自己清高孤傲,比陶渊明还要清高些呢。” “朕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天条,生了一堆儿子却没几个能叫朕安心的,生个女儿也不叫人省心!”康熙满心气苦,都要哭了。儿子,儿子不省心,女儿更是要命!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呦! “皇上,臣妾想小七的事情可以这样办……”徽之在康熙耳边低声的嘀咕了会,康熙开始半信半疑,最后想了想,也长叹一声无奈的说:“也只能如此了,到底你是她额娘,知道小七的性子。看着小七现在,朕好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年少即位,国家风雨飘摇,权臣当道,那个时候朕也年轻,和小七一个样,性格急躁,容易被人左右!”康熙陷入了回忆,徽之知道康熙是想起了当年冤杀苏克萨哈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小七依旧是一脸坚持的来见徽之,可是等着她看见康熙和胤禩都在,小七愣了下,忽然咧嘴哇的一声哭起来,好像是她受了多少的委屈,康熙最见不得女儿的眼泪,立刻招招手,小七可怜兮兮的跑到了康熙跟前,哽咽着叫了一声:“皇阿玛!”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好了,你额娘都和朕说了,小七真的长大了,你昨天对着你额娘说喜欢魏廷珍,要嫁给他!你是不是真心这样想的?”康熙擦掉小七脸上的泪痕,盯着女儿的眼睛。 小七对上康熙的眼神,下一刻她有些心虚的传开了眼神,沉默了一会,小七坚定的说:“是,我喜欢魏先生,想要嫁给他!” “这话可是你说的!你额娘昨天晚上伤心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朕叫了你来,当着你额娘和你哥哥的面,我们说清楚!强扭的瓜不甜,朕看准了博尔济吉特氏策凌做你的额驸,你却喜欢上了一个汉臣。朕和你额娘不会拦着你,只是要求你一样事情,不要急着做决定,给你一年时间,你自己选!”康熙的话一出口,胤禩差点叫出来。 皇阿玛怎么能这样由着小七胡闹,额娘为什么不说话! 不过很快胤禩看见徽之脸色他心里就明白了,额娘和皇阿玛早有应对了。 “真的?要是一年之后我还是喜欢魏廷珍呢?”小七惊讶的看着康熙和徽之,既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满汉不通婚,大清的公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汉臣的。你要是还喜欢魏廷珍,就要放弃自己的身份,做个平民女子。”徽之面无表情,仿佛小七不是她亲生的女儿。 “哼,我就知道你们以为我会恋栈着身份,我才不会为了那些身外之物放弃了自己的心!我不是那样的俗人!”小七满脸通红,握紧拳头好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给自己吃定心丸:“魏先生也不会!” “我也没别的意思,既然你这样有信心,你着急个什么劲?不过额娘有个条件,你不能做出格的事情,不管是和魏廷珍还是策凌,额娘希望你洁身自爱,谨守分寸知道吗!”徽之说完淡淡的一挥手:“好了,说完了,该用早膳了。”见着徽之如此淡定,仿佛小七只是闹着要个什么无关紧要的玩物,这下换成小七不淡定了。她脸上发红,再也没了刚才视死如归的架势,反而是变得扭捏起来。 徽之看着楞在当地的小七,笑着说:“你傻站着干什么?洗手去!”小七才傻乎乎的应了一声,被一个小丫头带着洗手了。康熙看着小七的身影消失了,才压低声音对着徽之说:“果然是和你说的一样,这孩子是钻了死胡同在哪里横冲直撞呢。咱们顺着她的劲儿见招拆招!” “皇上别高兴得早了,小七的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担心她撞了南墙面子上下不来,还是嘴硬着不肯放松。昨天我说的事,皇上可要安排个稳妥的人去办。”徽之和康熙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请皇帝派了人去魏廷珍的老家调查下。看看是不是和魏廷珍说的那样,他早年成亲,他的妻子因为嫌弃他穷离他而去他的父母含辛茹苦的供他上学。 康熙沉吟着,想着合适的人选,这个时候胤禩说:“若是额娘和皇阿玛信得过我,我叫我身边的人悄悄地去打听下。皇阿玛派人太显眼了。若是派了宫内的宦官去,是违背祖制的,若是派了侍卫去,我担心会走漏了风声。” 康熙点点头:“胤禩想的周到,小七是你的妹子,她的终身幸福都在你身上了。” 因为要御门听政,康熙随便用了点早膳就走了,胤禩也是个当差办事的阿哥,也要跟着去。很快的就剩下了徽之和小七两个坐在哪里了,徽之拿着勺子搅和着碗里面的燕窝粥,看着小七磨蹭的样子:“你还磨蹭什么,等着上学晚了被先生罚站吗?” “额娘,你真的叫我去上学?我今天可要——”小七不敢相信的看着徽之,她有种错觉,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她的额娘的,而是个什么和她不相干的人。昨天额娘还是坚决不同意,不拆开他们不算完的架势。怎么今天就变了! “今天你还要跟着你那个魏先生学写字呢!哼,字如其人,这个话我不信!好了,额娘不说你的魏先生坏话了。我们该互相对方的看法不是。不过你不准和魏廷珍说昨天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和他透露今天早上我们的约定。你要是做不到,皇上会立刻杀了魏廷珍。我从来不说诳语,说到做到!”徽之放下勺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小七。 小七才相信了坐在他对面的人确实是她的额娘无疑了。“好,只要你们说到做到,我自然也会信守承诺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七坚定地迎上徽之的眼神,信心满满。 可惜小七的坚定在徽之的眼里就像是一只不知深浅,要被拖到集市上卖掉的小牛犊。这个孩子是该尝尝人人情世故了! 永和宫里,同样也是早餐时间,可是德妃的心情却比徽之还要糟糕。四福晋有了身孕,是不用来服伺候婆婆进早膳的,德妃一个人面对着的丰盛的早点,忽然觉得孤单起来。锦衣玉食,无数的奴才服侍,出门前呼后拥,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处?皇上处死了苏晓川,德妃知道这个消息后心惊胆战了几天,生怕皇上从哪个丫头的嘴里问出来什么,连累了自己。 她真是鬼迷心窍,竟然相信了苏晓川的鬼话,什么没准胤禛是笑到最后的人,她有被天下奉养的福分!那不是说胤禛最后能坐上那个位子,自己可以贵为太后吗?但是,苏晓川的话还不知道真假,康熙就利落的把苏晓川给抹去了。 看样子皇帝不知道苏晓川那个预言,只是生气苏晓川干预政务,狐媚皇子罢了。德妃下意识的长长的出口气,苏晓川曾经在言语之间透露过,八阿哥是不会有嫡子的,良妃也不会活很久了。想到这里,德妃嘴角泛起个轻松地笑意,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德妃娘娘,听说八福晋早上身子不适,请了太医看了说是喜脉。惠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她们得了消息都到景仁宫给良妃贺喜去了!”一个小丫头基急匆匆的进来彻底败坏了德妃的好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当爹了!撒花   ☆、第110章 天下乌鸦 徽之有些迷瞪,怎么一转眼她就要做祖母了?!徽之被宜妃按在椅子上,景仁宫服侍的奴才们一起,一起的过来给徽之贺喜。 “就说小八能干!看看才成亲几个月,小八的媳妇就有了身孕了!明年这个时候你可不要做祖母了。别装傻了,快点给赏钱啊。”宜妃张罗的给赏钱叫人给康熙报喜去。徽之脑子乱哄哄,有些跟不上了。“我这会腾云驾雾的,你叫我清醒点!”其实徽之的内心比谁都清醒,她要做祖母了,这简直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_-||| “德妃娘娘和惠妃娘娘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徽之和宜妃都没了玩笑的心思,宜妃翻个白眼:“她来做什么?真是好心情都被她败坏了!”徽之这会又被扯回了现实,她无奈的站起来,和宜妃一起迎接出去。 惠妃见着宜妃先打趣着说“我还说约你一起来呢,德妹妹说不用去叫,宜妃肯定是一早跑到了景仁宫去。果然,你是早来了。”说着惠妃转脸看着徽之笑着说“给妹妹贺喜,你也要做祖母了。小八的媳妇怎么样?她想吃什么只管和我说。我已经叫人和老大的媳妇税了,她们妯娌之间好说话。这会怕是她已经去了。” 大阿哥福晋是个温和的女子,徽之伸手扶着惠妃进来,笑着说:“惠妃姐姐一直疼小八,小八的媳妇还好,不过是早上有些头晕,太医说了胎像平稳,只要安心休养就好。大福晋真是个心疼弟弟妹妹的大嫂子,多谢她惦记着了。” 说着徽之转脸和德妃打招呼寒暄,现在大阿哥势力和太子不相上下,大福晋终于生了嫡子出来,一家人也算是和和美美的,惠妃的心态比以前好多了。惠妃和徽之之间那点恩恩怨怨随着三公主的出嫁也逐渐的淡去了。现在徽之和惠妃的关系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德妃脸上带着笑容,可是她的眼里却始终没什么高兴的样子,宫中的时间最不值钱,大家一坐下来就开始长篇大套的说起来人情世俗的家常话了。因为**有了身孕,大家的话题就在怀孕生孩子养孩子上打转。 徽之看着德妃气色不好,就知道为了苏晓川的事情,德妃也跟着没脸。只是最近她的心思都在小七身上,没有探听关于苏晓川的事情。只是可以肯定一点,经历了这个穿越女,四阿哥肯定是被伤着了,胤禩和胤禟和徽之说过,自从苏晓川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的干掉,四阿哥变得沉默了很多,整个人好像是个石头人一样。 也不知道四阿哥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苏晓川,还是因为野心被打击了?宜妃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德妃道:“老四的媳妇也有了喜,五公主呢,算起来小八和五公主成亲是前后脚的事情,怎么五公主还没消息传出来?现在皇上恩典,公主和额驸可以随时见面了。听说舜安颜是个有名怜香惜玉的人,五公主——也该消息了。” 德妃脸上的申请一僵硬,敷衍着说:“公主的身体弱,我和她说了,先不要急着要孩子,他们年轻呢,来日方长。八福晋从小就是个结实孩子,往年来宫里,说说笑笑的,一看这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对了最近不见小七了?” 徽之听着德妃提起小七,心里动了下,莫非魏廷珍的事情还有的德妃的影子?徽之打哈哈:“小七这个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会一个主意。今天早上闹着不想去上学了被我教训了一顿。算了,小丫头到了别扭的时候,不管她,冷她几天就好了。” “听说皇上看准了策凌,小七的婚事怕是也要定下来了吧。妹妹真的放心,把小七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德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舜安颜根本是个绣花枕头,身边丫头一个个被娇惯的不成样子,五公主又是个温柔性子,加上身份使然不屑于和那些丫头计较。谁知舜安颜只安分了几天,就把公主撂在身后,依旧和那些丫头们厮混在一起。五公主的奶娘进宫和德妃诉苦,德妃也没什么办法。 她不想也不能和佟家交恶,今后十四还要靠着佟家呢。女儿的婚姻不幸福,加上又有了康熙看中了博尔济吉特氏的策凌,已经传来康熙留下策凌在京城学习的旨意,看样子这是和三公主的额驸一个套路了。 策凌出身高贵,年轻有为,和中看不中吃的舜安颜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来这个策凌是五公主的。德妃完全忘了,舜安颜是德妃当初处心积虑的抢来的乘龙快婿。 原来德妃是心里又不平衡了,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什么好事都要占了,自私到这个境地也是绝了。徽之心里稍微放下了点,小七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惠妃提议大家去看看八福晋,于是大家都传了轿子,一队人簇拥着到东三所去了。胤禩得了消息已经回来看**了,听着几位娘娘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额娘她们怎么来了?我还是躲着不见吧。” “额娘她们好心来看你,你躲个什么劲?她们是一定要看你的,你又没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快点出去啊 !我扶着你出去。”胤禩欢喜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娇嗔的拍掉了胤禩的手:“你赶紧去办正事,方先生在外面等很久了。” 这边徽之,宜妃惠妃和德妃已经到了门前,徽之打头,一进院子抬眼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一棵树下面,尽管多年没见,徽之还是一眼认出来眼前的人是方承观。她楞了一下,先笑着说:“可是方先生?” 方承观知道躲不开,又看见徽之身后几个女子,料想都是皇帝的嫔妃,他忙着过来请安,这个时候胤禩出来,见着徽之和德妃等人笑着说:“给各位母妃请安,方先生,我等下就便出去,请你稍等,双喜,带着方先生在书房喝茶。”小太监上来领着方承观就到书房去,德妃玩味的看着方承观的背影说:“这位先生是谁?” “他是皇上指给小八的侍读方先生,当年小八的字不好,皇上说方先生的字还看得过去,就叫小八跟着方先生学习,现在这些年了,小八的字总算是有些长进了,我看都是小八自己懒惰不肯练习。说起来是四阿哥的字好看,皇上一个劲的夸奖呢,小八你以后要多跟着你四哥求教知道吗?”徽之下意识的转开话题,小八忙着答应一声。 德妃谦虚的笑着说:“我家老四还要跟着小八多学学。” 德妃话未完就被惠妃给打断了:“罢了,你们不要这样互相吹捧了,我们是来看小八媳妇的,你们要夸奖自己的儿子回去慢慢的夸吧。**——”惠妃叫着八福晋的名字,先进去了。 徽之和德妃相视一笑也就跟着进去了。看望了**出来,惠妃说累了要回去,德妃也告辞,看着她们两个各自登上轿子回去,徽之长长的舒口气,宜妃笑着说:“累了吧,我也先回去了,你肯定有话要和你儿子媳妇单独说,我也不打搅了。” 徽之送走了她们,转身回来问:“**呢,我们刚才乱哄哄的,惹得她心烦了吧。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胤禩知道徽之是为了小七的事情,就扶着徽之到自己的书房去。没想到方承观还在呢。见着徽之,两个人心里都是有点别扭,不过当着小八跟前,他们还是没露出来。小八说:“我预备着请方先生劳动一趟,去魏廷珍的家乡看看。” 怎么小七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徽之忽然有些羞愧起来,她脸上一热,喃喃的说“叫先生见笑,都是我不会管教孩子,反而是累了先生。还希望先生路上小心。我……”徽之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在方承观的眼里,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捉弄徽之,把她心爱的东西藏起来,徽之可怜兮兮的到处找,带着哭腔的说:“我的小猫不见了,怎么办啊!” 回忆和现实慢慢的重叠起来,方承观一个没忍住,噗嗤下差点笑出来。胤禩诧异的看着方先生,他和方承观这些年相交下来,如同家人。其实方承观是徽之小妹的丈夫,是他正经的小姨夫呢。在胤禩的心里方承观是个儒雅潇洒之人,一向是谈吐挥洒,气度不凡。只是今天的方先生怎么像个孩子呢。他是在笑话额娘吗?胤禩有些不满咳嗽下,方承观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请良妃娘娘放心,臣一定不辜负八爷的嘱托不辱使命。我先回家准备下,先告退了。”方承观忙着一拱手要告退出去。 徽之点点头,时移世易,他们怕是都回不去了。“先生放心,我会叫人照顾家里的,算算日子只是先生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了。”胤禩说着叫一个小太监那个包袱出来,里面装着盘缠和一些通行证什么的。 胤禩无心的话一出口,徽之和方承观都觉得心脏瞬间停了一下子。徽之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春儿怀孕了,不是上个月额娘才进来,她并没提春儿有孩子的话啊?” 方承观则是好像是办了亏心事,拿了包袱急匆匆的走了,好像是他偷了东西怕被人抓住一样。 看着徽之惊讶的样子,胤禩有些诧异:“额娘不知道?是了,是方先生家里一个丫头,如今已经升做姨娘了。” 徽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一摆手:“我哪里管人家的大老婆小老婆的事情。对了,额娘嘱咐你,**有了身孕,头三个月最不安稳,你可不能毛手毛脚的。还有你给我管着点自己!**怀着孩子,她心里不高兴,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坏脾气!”徽之点点胤禩的额头:“你们男人啊,不说了!”徽之心里则是补上了一句:“都是一样黑!没一个好东西!”现在想想,她跟着康熙和方承观好像没区别。不过是一个很渣,一个比较渣罢了。 小七捏着毛笔不由得走神了,今天早上额娘和皇阿玛的话在她耳边一直回绕着。皇阿玛和额娘的话真的算数吗?至少现在看来,魏先生比谁都好!小七的心里对着魏廷珍有种近乎是母爱的怜悯和疼爱。自从魏廷珍开始教小七写字开始,小七就陆陆续续的从魏廷珍的嘴里听到些他以前在家乡的事情。 “公主,请把这几个字再写一遍!”魏廷珍敲敲桌子,把小七从神游天外中拉回来。小七回过神,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先生讲的审美她一点没听到耳朵里。看着小七尴尬,魏廷珍并没稀里糊涂的放过了她,反而是拿着先生的架子,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遍叫做书上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文章,魏廷珍不亏是两榜进士,翰林院的庶吉士,皇帝身边的人,这文章做的点据显明,论据充分,自然魏廷珍拿着古今苦学之士给小七举栗子,自然这里面的主角是他自己。 说起来自己当年的辛苦,饿着肚子,身上穿着单衣为了借光站在雪地里面读书,小七越发的羞愧起来,她低着头,好像是犯错了猫咪,轻声的说:“对不起先生,我知道错了。” “公主生在锦绣丛中大概是从来不知道忍饥挨饿的滋味。更不知道一碗饭,一张纸,一支笔对读书人的意义……”魏廷珍滔滔不绝之下,小七越发的羞愧起来,她心里想着先生说的对,先生是个不怕辛苦,意志坚定的人,我在他跟前就像是萤火虫和太阳。 正在小七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时候,忽然徽之身边的太监笑嘻嘻的进来对着魏廷珍打个千:“给魏先生请安,良妃娘娘说今天五公主进宫请安,特别给七公主请假,现在五公主在太后那边呢,就等着七公主过去呢。” 小七心里没来由的放松下来,和魏廷珍在一起,她就好像是个渺小的虫子,一直在仰望着高高挺立的山岗上的松树。多亏了五姐来了,小七欢快的扔下毛笔,对着小太监说:“真的?五姐来了,我这就去看看她,先生——” 魏廷珍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点点头:“今天的功课到此为止,还请公主回去要认真体会。业精于勤荒于嬉,习字没什么捷径只能靠着辛苦练习。这是今天的功课,临摹这个一百遍!” 小七自然不会费心去记下来先生布置的功课,自然有伴读的小丫头来给她记下来,看着小七一蹦一跳的跑了,魏廷珍皱皱眉,看着跟在后面收拾东西的小丫头说:“怎么不见李嬷嬷来?”公主身边的李嬷嬷不见了,虽然一切如常,小七对着不见的李嬷嬷也没什么表示,但是一种没来由的不安叫魏廷珍心里总有些不安。 “李嬷嬷今天请假回家了,她的儿子得了急病,李嬷嬷和娘娘求了,娘娘叫她回家看看去。还特别赏赐了好些东西呢,先生问李嬷嬷是有什么事情?”小丫头一脸的糊涂,抬头看看魏廷珍。 “没,没什么。我想李嬷嬷是公主的奶娘,从公主一落草就寸步不离的在身边服侍,若是没特别的事情,她是断然不会不跟着来的。你快点回去吧。”魏廷珍收拾了东西,拿出来一块怀表看看,皇帝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回到了乾清宫,他也该到上书房听差了。今后能不能一步登天,都看现在能不能把握好时机了。 慈宁宫里,太后正拉着五公主的手,嘘寒问暖,徽之和惠妃坐在底下,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都是新媳妇,五公主和八福晋真是天壤之别!五公主脸上没一点新媳妇的娇羞,她原本富有朝气的脸蛋被蒙上一层灰沉沉的东西,虽然五公主在笑着和太后说话,但是笑意一点没在她的眼里。 “五公主也是可怜,生女儿比儿子更操心啊,我听着胤褆说,他手下的人看见那个舜安颜时常和那些纨绔子弟们混在一起,他们一群人今天这个做东,明天那个请客,在一起说的都是谁家的丫头标致,谁家有的园子修的好,谁家有什么珍奇古董,听说,这个额驸从小脾气古怪,只喜欢和丫头们在一起胡闹,对着家里的姐妹也是特别的好。只可怜了咱们的五公主,却被冷落了!额驸还四处说五公主挺好一个女孩竟然也俗了!你说这叫什么话?五公主要主持家务,还能整天的风花雪月不成?”惠妃压低声音和徽之说着关于五公主婚姻生活的八卦。 徽之忍不住要笑,这舜安颜别是贾宝玉的原型吧 。说的话都是一个样的!“怎么不见德妃?五公主回来留她多住几天,也好散散心。”徽之五公主的婚事从来不发表意见,德妃那个人恨人有笑人无,玻璃心,势利眼,还是远远地离开更好。 “她,连着自己亲生儿子都不管了,还女儿呢!”惠妃前几天和德妃走的很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她们忽然别扭起来了。 “七公主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小七蹦跶着进来了,姐妹详见,又是一番感慨。太后笑着说:“小七来了,你带着小五去转转,良妃,你给小五安顿个住处,叫人和佟家的人说,我留下孙女陪我几天。可怜的孩子怎么变瘦了不少?” 惠妃和徽之心知肚明,只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前也不好说,只是搪塞着:“想来是五公主现在出嫁了,自然和做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佟家是个大家子,虽然他们不敢对着公主不恭敬,可是五公主也要上下应酬到不是。” 太后听了也不说话,半天才叹口气:“罢了我是上了年纪凡事都不管了,你们都回去吧。可怜的丫头,都是她那个娘……” 徽之和惠妃出来,惠妃露出个讥讽神色:“德妃这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公主在佟家不开心啊,不是她的非要强求结果怎么样?” “都是做娘的,怕是德妃姐姐因为佟国维的夫人是她的亲戚才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佟家的,横竖都是人家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徽之不想说德妃太多,只是敷衍着惠妃。 “你别看德妃平日里最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其实人家精着呢。你不知道吧,现在四阿哥一心一意的去抱太子的大腿去了。哼,当初四阿哥和打了鸡血一样,上蹿下跳的哪里都有他!”惠妃气哼哼的,原来四阿哥又去跟着太子了,难怪惠妃和德妃又不好了!   ☆、第111章 直面现实 德妃呆着脸听着五公主诉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看不上我,嫌弃我这个,嫌弃我那个,他们家上下虽然面子上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背地里没有谁不偷着笑话我。额娘,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摊上这个结果!”德妃听得不耐烦,一拍桌子:“我怎么生了你这样没刚性的女儿出来,你不会拿着公主身份弹压们,再者说了,他们说他们的去,你在自己的府邸里他们还能找上门来说那些话。你也是个没气性的,换成小七那个怕是他们全家都不得安静了!你来和我抱怨,我却是没办法!” 五公主被德妃一顿抢白,也只能把委屈咽回去。她默默地低下头,心里满满的凉了。舜安颜不是良人,可是额娘却看中了佟家的权势妃要结成这门亲事,其实五公主心里猜出来,舜安颜对她看不上眼,就是因为他心里得陇望蜀,喜欢小七。 德妃看着女儿这副样子一阵气急,她怎么生出来这样懦弱的女儿,想到这里德妃冷着脸说:“你出去吧,太后叫你过去呢。额娘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咱们大清的公主都是远嫁到蒙古去的 ,那种地方你娇生惯养的,远离京城,若是被欺负了我岂不是更没办法。你们新婚夫妻,性子都要强,等着慢慢地在一起过日子生儿育女就好了。其实你也不用上赶着巴结,喜欢呢就叫舜安颜进来见你,不喜欢就放在脑子后面。他们家的人,面子上过的去就是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德妃生气归生气,还是和女儿传授着和夫家相处的经验。 五公主点点头:“是,额娘我记住了。”说着十四阿哥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德妃忙着拉着十四,一脸慈爱的嘘寒问暖,十四赖在德妃的怀里,搂着德妃的脖子和她说起来上学的事情。 “十三哥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怕是他的额娘又生病了!”十四看着坐在对边的五公主,眨巴着眼睛,凑上去:“五姐,什么时候你叫姐夫带着我去跑马打猎呢?昨天我看见策凌带着十哥去城外面打猎去了,是不是皇阿玛真的要把七姐姐嫁给他啊?要不然策凌对着十哥那么好?” 五公主听着弟弟提起来舜安颜,心里一阵伤感,舜安颜虽然也是会些骑射功夫,但是他却是个最厌恶仕途经济的人,舜安颜只要听着五公主说什么尽心办差的话都会沉下脸,生气的拂袖而去,仿佛五公主是个粗俗的妇人玷污了他的清高。更别说叫舜安颜带着十四区打猎了,按着他的原话是:“我难道还要给你的弟弟做奴才不成?” 德妃忙着一摆手:“你快些去太后那边吧,十四你身上怎么都是汗,仔细着着凉了……”五公主从德妃叫宫女个十四预备热水洗澡的声音里出来,踏出永和宫的大门,她忽然有种深深地凄凉——原来女孩子出嫁之后,她再也没有家了,婆家她是个外人,娘家也成了客人,额娘爱的还是小十四。 “五姐,我等你半天了,知道你和德妃娘娘说话,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呢!这个给你!”小七穿着件鲜艳的衣裳,正歪着头站在墙角等着她呢。小七身后跟着个丫头,手上端着个盒红漆盒子。 五公主知道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珍奇的果品,公主的赏赐里面,小七得的是最多的,不过她一向很大方,每次都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没想到自己已经出嫁了,小七还想着她呢。“你个傻孩子站在风口里干什么,仔细着被吹着了!”五公主上前,伸手捂住小七被风吹的通红的脸蛋。 “没事,我火力壮才不怕呢。这是皇阿玛今天赏下来的果子,都是你喜欢吃的。我特别留下来给你送来。我们回去吧,这里站久了还是挺冷的!”小七到底是打个喷嚏拉着五公主向着西三所去了。 看着小七屋子里的一切,五公主想起自己出嫁前的住处,她忍不住叹口气:“也不知道我那个屋子成了什么样子,你的屋里还是老样子。还是御花园培育出来的梅花最好。”五公主站在窗前看着卓岸上供着的一个红胆瓶里面插着一枝白梅花。 “你的屋子还在呢,额娘说了五姐姐嫁的近,她的住处不要动,每天都有人过去清理收拾。今天晚上你住在太后那边也好,在这里也好。其实我很想五姐住在这边,我晚上正好过去和你说话。”小七拿着个小银刀,给五公主剥橙子。 “这个橙子你最喜欢吃了!我刚才到皇阿玛那边正看见广东进上来的,篓子还没打开,皇阿玛开始还黑着脸说还没给太后进上了,就要偷吃!我说五姐回来了,她最喜欢这个!皇阿玛才叫李谙达看看那个篓子破了,从里面拿出来几个给我!”宫里的规矩,外面进贡上来的果品什么,都要皇帝和太后先吃,然后才能依次赏给嫔妃皇子和公主们。 五公主忽然一阵感动,原来是有人惦记着她的。“五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舜安颜欺负你了!我叫九哥和十哥一起打他一顿给你出气!”对着小七天真的言语,五公主苦涩的一笑,捏捏小七的脸蛋:“你还是个孩子呢,整天说的什么傻话?看着叫人笑话你!” 小七却是一脸得不认同,她骄傲的翻个白眼:“我长大了,才不是小孩子呢,不是听说舜安颜才学不错,皇阿玛前几天还夸奖在勋贵子弟里面,舜安颜已经是不错的了。你以前不是说想找个文采出众的额驸吗?” 五公主拉着小七坐下来,语重心长的对着妹妹说:“以前的傻话你还是别相信了。那个时候我真傻,以为才学和人品是一回事。现在我才明白,老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有再好的才学,人长得再好,但是性格不合才是最大的悲哀。” 小七有些糊涂了,五姐是公主里面性格嘴温柔的,她喜欢读书,不喜欢和那些夫人们说无聊的话题。而且五姐的身体娇弱,她嫁到远处实在不合适,如今嫁给了舜安颜,虽然小七不喜欢舜安颜那样的公子哥儿。但是舜安颜和五公主还是很班配的。 他们不是应该是一对神仙眷属,也该是对金童玉女,怎么五姐好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小七扯着五公主的袖子:“五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比以前憔悴多了,你和我八嫂一起嫁人的,额娘说婚姻幸福的女人脸上都是自带着一种神采的,你过得不好,即便是你再强颜欢笑,我也能看出来。是不是佟家的人欺负你了?我和皇阿玛说去!”小七说着要起身去和康熙告状。 “不要,小七,我——”五公主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小七的话叫五公主的心里又感动,又羞愧,当年她爱曾经心里嫉妒小七!认为小七抢了她的宠爱!可是没想到这个宫里真正关心她的却是这个不怎么被她待见的小妹妹。 五公主五味陈杂,她抱着小七伤心的哭起来,小七被五公主情绪的爆发给吓了一跳,她拍着五公主的肩膀,安慰着她:“五姐别伤心,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五公主哭了一会慢慢地冷静下来,小七叫丫头们拿来自己的脂粉给正在洗脸的五公主用:“你的东西都放在太后那边了,若是这个时候叫人去拿,未免叫太后知道了担心,五姐要是不嫌弃就用我的吧。” “没想到小七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风风火火的孩子了.知道体贴人了也不知道将来是那个有福气的娶了你去。对了,我听着说皇阿玛看中了策凌,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五公主看着小丫头托上来的脂粉等物,有些差异的看看小七,当初小七和个假小子一样,整天穿着男装到处跑,一概脂粉不用。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小七越发的喜欢修饰起来。五公主看着小七身上亮丽得袍子和头上的发髻,她心里一动,打趣着小七:“谁家女儿不怀春,小七你有了喜欢的人了!” “五姐!我不和你说话了!”小七娇嗔着一跺脚,一个人跑到卧室去了。 “小七,五姐也算是个过来人,有些话要和你说。”五公主想了想,她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追着小七也到了里面去了。 “五姐和你说,选额驸不要只看外面的东西,你要看这个人和你是不是一类人。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不一样的人在一起只会痛苦,你看舜安颜,他也是大家出身,外人看起来都觉得他是个风流潇洒,知书达理的人。但是我永远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只会觉得煎熬。”五公主把自己的惨痛经验和小七一一说了。 其实公正的说舜安颜是个不错的人,身上有公子哥的毛,但是人不坏。只是她和五公主三观不同,性格不合,就像是一只猫和一只狗,永远不能合拍,五公主喜欢读书,但是她更喜欢考证典籍,做个研究型的学者,舜安颜却是个喜欢浓词艳赋的,五公主希望舜安颜能安分的办差事,脚踏实地不要靠着祖辈的恩荫来过活。可惜舜安颜有些晋魏文士的清高。根本不屑于做个唯唯诺诺的小官。就连着他们日常生活的也有分歧,五公主是个爱惜东西的人,可是舜安颜呢却是个千金买一笑的,为了讨丫头们的喜欢,可以随着她们糟践东西。 更加上的佟家的风气和五公主格格不入,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里面摩擦多于和谐。“我现在才明白,一家有一家的习惯,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小七今后你要擦亮眼睛不要走了五姐的老路。”五公主感慨了起来。 小七听着五公主的话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五姐说的有道理,她喜欢魏先生,只是因为魏先生的才学很好,而且魏先生对她很好,虽然教课的时候很严格,但是却很关心她。小七不高兴了,身体不舒服了,想出去玩了,或者功课上遇到了难题了,魏先生都知道。 但是魏先生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小七却有些拿不准了! “小七,你想什么呢?”五公主发现小七听着听着就不知道怎么神游天外去了,她推了下小七,小七如梦初醒的应了一声:“没什么,我听着五姐的话都不想嫁人了。我怎么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是怎样的!你不是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总不能敲打他们的心看看吧。” ……………… 景仁宫里,徽之听着小太监的回报“……五公主就留在七公主和那边,她们说了半晚上的话,公主身边的紫英姐姐叫奴才回禀娘娘,说五公主是真心为了七公主好,劝了她好些话。没准七公主就能醒悟过来。” “很好,你告诉紫英,叫她看紧着点小七,一定要寸步不离知道吗?五公主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们姐妹很久没见,就叫她们一处住着说话吧。”徽之心里感谢上天,在这个关键时刻叫五公主出现。小七太单纯了,她的心里爱情就是戏台上的故事,等着血淋淋的现实来教训她吧。 徽之的母亲进宫来见女儿,听着**有身孕的消息,明月眼睛闪闪发亮,欢喜的说:“上天保佑,我回去一定每天烧香念佛,求菩萨保佑八福晋平安诞下小皇孙。一转眼你都要做祖母了!额娘就是死了也安心了。家里还有些补品,我叫人送来,娘娘看着能用就留下。若是不能用就赏人吧。” 徽之忽然想起方承观小妾要生孩子的事情,徽之忍了半天还是问出口:“额娘,我听着胤禩说春儿家里宇哥丫头要生了?可是有这个事情?春儿现在还是没消息,要不要请个太医看看?” 听着徽之的话,明月眼神暗淡,她无奈的说:“儿女是上天注定的,春儿子女缘分薄实在没办法。我曾经问过春儿,这个丫头只是敷衍我,说她和女婿很好。春儿一定是也盼着有自己的孩子——唉……”明夜叹口气不说了。 从额娘吞吞吐吐的神色徽之就知道方承观和妹妹一定是出问题了。“横竖现在方承观不在家,额娘下次来带着春儿进来吧,叫她疏散疏散心情。”徽之默默无语望着远处,心里空荡荡的。徽之觉得自己内心最后一点纯粹的东西没了,对于爱情最美好的幻想,还是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即便是一切都没发生,徽之按着原来的命运轨迹嫁给了方承观,方承观读书考试,做官,一点点的熬资格。即便有娘家撑腰,可是方家是江南大族,想来亲戚不少,徽之也要学着周旋在一众亲友之间。 若是徽之也没生出儿子——或者他们对彼此都没了激情的时候,当爱情变成了亲情,方承观的身边是不是也会是花红柳绿的?那个时候徽之该是什么心情呢? 明月以为徽之在为春儿生气,忙着说:“其实你也不用责备方家,春儿自小身子弱,他们成亲这些年了一直没个孩子。现在方家只剩下了他一个,方家的老太太没了的时候一直不肯闭眼,就是没看见自己的孙子。我和你阿玛想想也觉得对不起人家。不孝有三,方承观也是四十的人了。我看着你妹妹还算是明事理,对着那个丫头也不错。其实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有什么关系,亲自养起来的,和亲生是一样的。就像是三公主,当初——你还不是”明月发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赶紧闭上了嘴。 额娘的失言,挑起了尘封的往事,徽之心里一动,压低声音问明月:“韩姨娘的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一直想着回老家去,若是能找到,就遂她的心愿吧。” “你放心,当初你阿玛一回来就叫人寻了她的坟茔,早就归葬在咱们家的风水地里了。她到底是咱们家的人,不能叫她做回去做孤坟野鬼。嫁了人的姑娘那有再回到娘家的坟地的?咱们家就算是这么干,她的娘家也不肯啊,那可是犯了大忌讳的。”明月拍拍徽之的手,看着四周无人低声的接上了一句:“你不知道韩姨娘的娘家是犯了大逆,祖坟早就被平了,还怎么回去呢?” 徽之苦笑下,是了,韩姨娘未必真的姓韩,她的身世始终是见不得光的。“对了,如今惠妃倒是一个劲的向我示好,我想着大阿哥在朝中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我一向是个不喜欢惹事。她好了我也犯不上巴结,她不好了,我也不去踩上几脚。阿玛现在退休在,哥哥也在外面,咱们家是栽了大跟头,那样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阿不鼐到底是在宁古塔受了不少罪,身体亏得厉害,预备着明年上折子自请退休。 “你阿玛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八阿哥大了,却不能帮他一点。”明月总是不甘心,眼看着大阿哥依仗着明珠的势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为什么自己的外孙就无依无靠的自己打拼。做长辈的总希望能帮帮孩子。 “额娘还看不出来?现在那里是大阿哥和太子别苗头,这是舅舅和索额图斗法呢,我们离着是非远点。来日方长,你回去和阿玛说,我知道分寸,请阿玛好好保养身体,他为官多年,就算是不在任上,只要人还在将来有事一呼百应。胤禩先叫他自己锻炼去,不知道人间疾苦怎么能长大?”徽之和明月说了些闲话,明月看着时候不早了,不敢违背宫规,也只能依依不舍的和女儿告别。 “八弟,恭喜恭喜,时间真快,小八一转眼也要做阿玛了?八弟今天在皇阿玛跟前可是露脸了,大哥心里高兴,走我们找个地方安静的喝一杯去如何?”从乾清宫出来,大阿哥笑呵呵的站在丹陛下等着八阿哥呢。 胤禩心里暗笑,大哥什么时候如此屈尊降贵了?怕是看见了四哥被太子拉过去,也开始动手笼络兄弟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美好的初恋啊,原来也是个渣渣!   ☆、第112章 帝王心思 五公主在宫里住了几天,到底还是辞了回家了,德妃倒是没事人一样,太后却是有些舍不得。眼看着老太太心情不好,徽之和惠妃忙着安慰:“五公主在京城,眼看着过几天就过年了,那个时候她不是还要进来给老太太请安拜年吗?哪儿时候大家又能见面了,五公主成了家,也有一大家子人,总要忙过年的事情。” 太后抹抹眼泪,长长的叹口气对着小七说:“我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你给我记着点,过几天提醒着我,叫你五姐进来给我请安。”’ 五公主回去了,太后只是伤心了几天,就一切如常,倒是小七似乎变得沉默起。徽之早就把紫英放在小七身边,叫她寸步不离的盯着小七呢,紫英传来消息说小七对着策凌也没以前那样排斥,她和魏廷珍在一起的时候,也没以前那样傻乎乎,魏廷珍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了。 徽之听着紫英的回报,心里稍微安定了点,小七对魏廷珍的迷恋只是小女生情窦初开,小七涉世未深,听着一个富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和她诉苦,自然会生出来些圣母情怀,认为自己就是解救魏廷珍于水火的女神了。这个小七,还真是架不住人家卖惨案,又不是选秀节目,搞什么煽情? 不过小女孩们,尤其是被细心呵护长大的女孩子们都会有容易被卖惨给打动的。也不知道方承观到魏廷珍的老家调查的怎么样了。这个魏廷珍到底是个贫寒出身,奋斗不息的励志典范?还是个心机深沉的凤凰男?现在魏廷珍只是对小七有了非分之想,利用自己的心智把小七给哄到自己一手打造的感情里。 不过看着小七慢慢的变得沉默起来,徽之觉得女儿在慢慢地成长。年底下事情多,康熙也是忙。就要封笔了,康熙要赶着批完了积压的政务,这天康熙批了一上午的折子,午膳之后天气不错,连着阴了几天的I天,竟然放晴了,京城的冬天那样响晴白日的天实在珍惜,康熙对着李德全说:“出去走走!”说着就往外走去。 李德全猜出来皇帝的心思,忙着亲自给皇帝穿上紫貂大氅,扬声道:“皇上起驾景仁宫。”康熙笑着说了声:“你个老滑头,怎么知道朕的心思?” 徽之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和小七在暖阁里面的床上躺着说话呢,年底下公主们也不用上学了,小七就成天跟着徽之学着管理账务。听着外面丫头的话,小七赖在床上哼唧着:“我要和额娘一起睡午觉,皇阿玛来干什么?”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当初是谁可怜巴巴的抱着个枕头跑到乾清宫去,说要朕哄着你睡午觉呢?”小七在床上撒娇的时候,康熙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气进来了,拿着凉手在小七的脑门上凿了爆栗。惹得小七捂着脑门闹起来:“皇阿玛欺负人,我有好些话要和额娘说,阿玛不能听!” “不能听,朕为什么不能听?”康熙对着闺女挑挑眉,小七不甘示弱的也对着康熙挑挑眉,她的神态简直和康熙如出一辙。徽之在边上看着他们父女说笑,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这个魏廷珍还真是心理承受力强大,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早就遁了,对着和康熙如此神似的脸也能下去的手,佩服! “好了小七,先出去,别打搅了你皇阿玛休息。皇上这几天累坏了吧,还是先歇一歇。臣妾叫厨房炖了燕窝粥,配上精致的小菜晚上吃可好?”徽之把小七拎起来,交个了新来的嬷嬷,康熙随意的躺在床上,拍着身边的位子:“年底下我们都忙得很,你也歇一歇吧,还是要碧粳米熬了浓浓的粥来。小菜有什么?” 徽之忙着叫人去传话,她过来给康熙脱下来靴子,坐在床边上:“臣妾糊涂了,竟然忘了皇上不喜欢燕窝粥,已经叫人做上了碧粳粥,今天的小菜有野鸡瓜子,用红糟拌上,吃的时候拿出来炒炒。还有清淡的王瓜丝,雪里蕻。”徽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给康熙捏肩膀,捶腿,康熙躺在床上,闭着眼,耳边是徽之的莺声燕语,鼻子尖上缭绕的是一种淡淡的馨香。做皇帝也很辛苦,这几天康熙天没亮起来就听政,见大臣,忙年底下的事情,坐在那里批了一早上的折子,身上都僵硬了。这会和女儿笑闹了一阵,又有徽之不轻不重的推拿按摩,这会身体每个关节都放松了。康熙觉得人生完满了。 看样子康熙是真的累了,徽之看着康熙睡熟了,她轻轻地给康熙掖好被角,垫着脚出来。小七却没走,其实刚才她一直守在暖阁外面,眼巴巴的看着徽之和康熙说话呢。见着徽之出来,小七扯了下徽之的袖子,看着女儿的神色好像是有话要说,徽之就拉着小七到的外面窗下的暖炕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香炉里面早就没了熏香,可是炕边上一个紫檀架子上面放着个五尺的大冰盘,上面堆着小山一般的橙子和柚子,淡淡的水果香气一阵阵袭来,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小七赖在徽之怀里,舒服的打个哈欠。“额娘,这样的感觉真好。你当初和皇阿玛在一起,你是喜欢皇阿玛多些呢,还是皇阿玛喜欢你多一些?” 这个丫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徽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初——皇帝,能拒绝吗? 见着徽之沉默起来,小七不依不饶的推着徽之,逼着她回答:“额娘,额娘你说啊!” 眼看着小七的声音打起来,徽之忙着做个小声的手势:“嘘,别吵醒了你皇阿玛。当初的事情么?当初你额娘还在苏麻姑姑身边做宫女呢,额娘也不认识什么皇上,只知道有个傻乎乎的侍卫,怪讨厌的的!”徽之索性和女儿说起来当初小宫女卫氏和菜鸟侍卫三官保的故事。 小七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徽之说当初想拒绝三官保的话,小七忍不住说:“阿玛为什么不说自己的身份,额娘,要是阿玛真的是个小侍卫,你还会喜欢他吗?” “我当初想,不管你阿玛是什么身份我都不能拖累他,喜欢一个人不是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希望他能更好,当时额娘的身份实在是个拖累。”和小七说起来当年的旧事,徽之也重新整理了好些往事,其实那个时候康熙还是对她有几分真心的。 小七沉默了下,欲言又止的靠在徽之肩膀上,母女两个谁也没说话,最后小七还是鼓起勇气,轻声的说:“额娘,什么是对魏先生好的事情呢?” 徽之看了一眼女儿,她没正面回答只是说:“这个要看人,额娘也不了解魏廷珍,更不知道他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的。人和人不一样,你看像是你五姐的额驸,舜安颜才学不错但是心思没在做官上。这样的人你给他给人人艳羡的官职,他也不会高兴,没准还在心里埋怨你。你既然喜欢魏廷珍,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呢?” 小七被徽之的话说愣了,她咬着嘴唇,使劲的回想起来,魏先生喜欢什么?小七有些不确定的说:“大概魏先生最大的理想是做出一番事业,他想做个好官吧。” “这是他亲口和你说的,他想为国家为朝廷做事,还是只单纯的想升官呢?”徽之故意给小七挖坑。 小七果然是掉进了坑里,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徽之:“这有什么区别吗?为朝廷做事好了,皇阿玛自然要奖赏,就是吏部考核全优,将来升迁也能优先啊?” “这话不对,固然朝廷有奖励机制,做好了你皇阿玛自然有嘉奖,但是嘉奖未必是升官。你看你外祖父,当年在河道上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按着你的想法,你外祖父现在怎么也该位列中枢,做个一品大员了。但是你外祖父却是在河道上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升迁。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徽之似乎听见里面暖阁里的声音,康熙怕是醒了。只是康熙没出声,他在听自己和女儿的谈话呢。 “我知道,听皇阿玛说河道上若是换了别人皇阿玛不放心,因此外祖父就一直在河道上了。”小七双眼亮闪闪的的,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额娘真正为国家为朝廷做事是不会计较自己的得失的。像是那些驻守边关的将士们,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升迁的机会,但是他们还是无怨无悔。就像是八哥,他这几天亲自带着人在京城走访那些伤着和死者的家庭,八哥这么辛苦也不是为了皇阿玛夸奖他,给他什么奖赏。” “对了,你说魏廷珍是哪一种呢。他是想单纯的为朝廷做事,还是想身居高位,回去好光宗耀祖,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徽之一击即中,小七一时语塞了。 “好了,今天下午你帮着额娘走一趟,给太后的护膝做好了,还有太医们配置好的的药浴方子也预备齐了,你帮着额娘送到太后那边去!”徽之给小七派差事。 “额娘,我想求你一件事。魏先生的母亲生了病,他能读书中举都是因为他母亲辛苦供养他,魏先生老家来信说他的母亲怕是没多少日子了。你能不能和皇阿玛说说情,给他母亲一个诰命。”小七咬着嘴唇,扭捏的说着。 “这是谁的主意?你的意思还是魏廷珍要你这样做的!”徽之顿时沉下脸,魏廷珍还真是个胆大的人,还没怎样就开始走裙带关系了。 小七忙着解释,她这几天发现魏廷珍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前天魏廷珍竟然是眼睛红红的来,好像是哭过了,小七追问了很久才从魏廷珍的嘴里逼问出来,原来是老家来信时候他的母亲不行了,魏廷珍伤心的表示母亲若是没了他自然要回家去守孝三年,可是母亲一声辛苦,当初为了供他上学,寒天腊月的还要出去干活,家里剩下的一点粮食也给他吃了,自己只能饿着肚子差点没被冻死。自己现在虽然有了点能力,可是京城居不易,那点薪俸也只能在京城勉强生活。 魏廷珍说母亲最大的心愿不是过上好生活,而是想死的时候能风光些,自己却是没出息,给母亲挣不来个诰命!小七听着魏廷珍说起当年他的母亲如何辛苦的事情,十分感动,表示要帮他去说情。但是答应下来小七又开始犯难了,直接和康熙说,皇阿玛肯定不会答应的,魏廷珍的资历和功劳没有到那个地步。皇阿玛一口回绝了,就难办了,于是小七开始迂回战术,想从额娘这里走曲线救国的路子。 “难为你花费心思想了这个主意出来,真是生女外向,我和你皇阿玛何尝叫公主这么费心过。你和魏廷珍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就这么帮他。按着你说的,魏廷珍若是个真的难得,今后你要是嫁给他,他的家人少不得有个体面的,那个时候他额母亲诰命自然也有了。晚上一时半会了怕什么,就算是你皇阿玛这会给了他母亲的诰命,你觉得他母亲能活着看见吗?”徽之冷笑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个魏廷珍还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在小七跟前卖惨,哄着小七给他说情,等着皇上真的生气了,也是小七一个人背锅。 谁知小七接下来说的话更叫徽之惊掉了下巴:“可是魏廷珍的娘很不容易啊为了供他出来读书,含辛茹苦的。额娘和皇阿玛又不是多辛苦的。”此话一出徽之瞪着眼,屋子里的康熙都要躺不住了,一脸的郁闷。 “哈哈,好,你是我捡来的,什么也没管随便风吹吹就长大了!你要是觉得就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了。就按着你意思,我和你皇阿玛也不用在你身上费心了。”徽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七:“我当年怕是把胎盘留下来养了这些年,我生你还不如生一块叉烧!还能吃了补补身体呢。” 小七被徽之的话说的愣住了,她低头想想,一脸的不可置信:“额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能说出来那样的话?”小七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她怎么能说出来这样伤额娘心的话。可是小七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她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说出那样的话来。 “唉,你个小丫头!你整天听着魏廷珍说他当年辛苦,他出身贫寒,父母供养他上学自然是吃力,因此你只看见了别人的辛苦,想想自己现在,觉得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当年魏廷珍希望得到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再一个饿了几天的乞丐跟前大啖美食,你能吃的心安理得吗?这个事情也是如此,你把自己的感情代入了魏廷珍身上。你还小,很容易被别人影响,额娘也不是生气。你能明白过来说明你还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小七,有的时候眼睛和耳朵会欺骗人的,感情用事要不得,你要学会自己思考。”徽之眼看着小七要哭了,她拍拍小七的头,安慰着女儿。 宫里的孩子总是早熟,小七尽管被保护的很好,可是她一点也不傻,对于人心的险恶有着特别的敏感。小七沉默不语,她仔细的回想着和魏廷珍在一起的时间,好像魏廷珍都是在说他过去的生活如何辛苦,自己身在绮罗丛中如何的幸运。额娘说过,谎言重复千遍就成了真理,她慢慢地被魏廷珍给洗脑了。 “额娘,我知道错了。”小七低着头,满脸羞愧之色。 徽之见着女儿醒悟了,接着加把劲:“做娘的不会和自己的孩子计较,好了,别这么垂头丧气,打起精神来。既然知道错了,就改过来。一日三省吾身,你是个女孩子,更该头脑清楚。那个魏廷珍可能是年少的时候经历了太多的辛苦,因此才会整天挂在嘴上。”徽之抓着不放,把魏廷珍说的不值一提,反而是站在很客观的位置上安慰着小七。 “哼,朕就容易吗,你额娘就容易吗?朕当年八岁登基……”康熙不知什么时候从暖阁里面出来,巴拉巴拉的讲起来自己的奋斗史,说起自己小小年纪没了阿玛和额娘,一个人在深宫里面和祖母相依为命,那个似乎朝局纷乱,内忧外患!说道当初班布尔善谋反,派了人想要暗害自己,小七吃惊的睁大眼睛,她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皇阿玛,皇阿玛,我知道错了。”说着小七抽搭着扑进了康熙的怀里。 “好了别哭了,朕当年那样拼命辛苦不都是为了你们。朕心里想着现在辛苦些,今后朕的子女们就不用再经历朕经历的这些苦楚了。皇阿玛要把天下治理的更好,给朕的小七多挣点嫁妆,叫你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你额娘对你很是费劲了心思,你刚生下来,你额娘不放心奶娘,要亲自看着你,你小时候生病,她整夜整夜的守着你。你小时候看的那些图画书都是你额娘抽时间来画出来的。她恨不得拿着自己的心肝铺在地上,就是担心你走着不平。”康熙拍着闺女的后背,趁着小七不注意对着徽之做个得意的鬼脸。 徽之忍不住翻个白眼,真是老奸巨猾!你比魏廷珍还会卖惨! “好了,小七知道错了就是了。”徽之打圆场,把小七搂在怀里,拿着手绢给她擦眼泪,又叫来跟着小七的人叫他们好好地服侍小七洗脸换衣服。 小七出去,徽之服侍着康熙洗脸,看着丫头端着水盆出去,她亲自捧上刚泡好的茶:“是女儿红,皇上尝尝,没想到皇上真是老奸巨猾的,几句话就把小七给说的伤心成那个样子。她怕是醒悟过来了。” “魏廷珍那点手段也就骗骗小七这个傻丫头,她还是没经历过,过了这个坎儿她就是彻底长大了。你当初不是嫌弃我是个小侍卫,若是当初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你会怎么样?”康熙拉着徽之的手,不住的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 “皇上怎么这么问?若是那个时候知道皇上的身份我自然是按着规矩躲得远远的。”徽之就知道她和小七说的话都被康熙听去了。 “你啊,真是个老实人,太实诚了!不过咱们姻缘天定,你就是躲着我,我们也会在一起的。听着你和小七说起往事,朕有些事情都忘记了,听你说才想起来。一转眼这么多年的都过去了。对了小十的婚事,朕已经有了人选了。”康熙眼睛一眯,徽之心里暗喜,小十应该是如愿以偿了。 “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的女儿阿巴亥不错,朕已经下旨叫噶喇普带着女儿进京了,赶在年前就能来京城。太后自然会留下他女儿阿巴亥,你可要为小十把把关,看看这个姑娘的性格如何。”康熙轻描淡写,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徽之差异的想康熙当初不是答应了叫明琴做小十福晋的吗?怎么几天就改主意了? “皇上——”徽之刚开口,康熙却是一摆手制止了徽之的话:“那个郭络罗家的姑娘,若是小十很喜欢就做个侧福晋。你别忘了小十的生母是温僖贵妃,他的福晋怎么也不能出身太低了。你好好歇着吧,朕还有事情。” 康熙说着抬脚就走,徽之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好半天,逸云才进来轻声的说:“娘娘,时候不早了。皇上给十阿哥选这个福晋也是好意——” “好了,我知道皇上的心思。怕是有人在皇上跟前动了手脚了。”徽之觉得康熙最后那些话好像在警告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七被掰过来了,康熙的疑心病又犯了。   ☆、第113章 看似好心 胤禩过来给徽之请安,听着徽之和他说起来小十的婚事有变,胤禩也是愣住了:“额娘放心,小十个通情达理的人,温僖贵妃出身高贵,又是孝昭皇后的亲妹子,小十的身份在皇子中算是贵重的,皇阿玛给小十安排的这个福晋也是堵上众人的嘴。我回去和小十好好地说说,他一定会明白皇阿玛的苦心。” “小十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自然放心,我的心里有些难受,我是真的拿着小十做亲生的孩子,怎么就忘了他生母的事情,温僖贵妃在的日子和我要好一场,临走的时候还特别把小十托给我,我——”徽之越想越别扭,她竟然忘了生母身份,子凭母贵的事。看样子是她的日子太舒服了,竟然把这跟弦给放下了。 “额娘,你不要想的太多!在我们心里额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额娘。”胤禩知道徽之为什么别扭伤心,曾经在辛者库的经历是无法抹去的,那也是徽之心里的伤痕。 “额娘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不过皇上答应叫郭络罗家的孩子做小十的侧福晋,也算是成全了小十的心思。我是担心,以后小十成亲府里会摆不平,噶喇普郡王还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冷落?还有宜妃那边,她大概是对着娘家的人打包票去了,事情没办成,皇子福晋成了侧福晋,她的面子上可怎么过的去”徽之叹口气,一肚子的官司。 “额娘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我想着郭络罗家的女孩子也是大家出身,教养也是不错,上下尊卑也该知道。成亲之后噶喇普的女儿只要不太过分,我想十弟也不会特别偏宠着侧福晋。说句难听的话,今后小十府里的事情额娘就插不上手了。好坏和额娘没关系,他的那两个福晋都是皇阿玛选的,和额娘有什么关系。还有宜妃那边,宜母妃虽然喜欢提拔娘家人,但是她知道分寸。对了前几天明琴的阿玛好容易补了个员外郎的职位,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胤禩安慰着徽之别想得太多。 徽之听着儿子的话,露出个微笑:“我的小八长大了,说起来头头是道,也是你是我的亲儿子,你家里的事情我都不管了,何况是小十呢。长大了就该学着担起自己的责任了。对了**的身子如何了,我最近忙的很,也不能天天去看她。她想吃什么?我叫人送了新鲜的水果去,你叫她多吃点。冬天新鲜菜难得,只能多吃点水果了。若是身体没什么不适的,就起来多走动些。” 徽之想想,胤禩说的在理,也就放下了小十的婚事,关心起来**的身体。八阿哥无奈的笑着:“我都吃醋了,怕是**才是额娘亲生的,她很听额娘的话,身体也不错。除了有些没精神,容易累在也没什么。昨天早上有些恶心,不过很快就没事了。就是她不太喜欢荤腥了,多是吃些素的,牛奶倒是每天都喝。对了,**和我商量着,老福晋说等着**月份大了就玛尔珲的福晋进来照顾她。**不想麻烦她,不想交家里人来。”胤禩说起来**的安排。 玛尔珲的福晋可是佟佳氏,怕是**忌讳着舜安颜的事情不肯叫舅妈来照顾自己。徽之忽然想起什么:“我方才听说好像是明琴的阿玛得了个员外郎,是怎么回事?你去帮着他走动了?” “不是,小十和小九也没插手,是大哥。”原来宜妃对着娘家透露出了十阿哥喜欢上了明琴想要她做福晋的意思,郭络罗家自然是欢喜的,他们家出又要出个贵人这可是阖家上下都有脸面的事情。可是明琴的阿玛却没什么差事,只在家赋闲,这太难看了。于是几房拿出些银子给明琴的父亲寻个差事,也算是名头上光鲜些。 有了钱还要有关系,太子把持着吏部,郭络罗家有些说不上话。谁知正在踌躇的时候明琴的父亲却顺利的补上了员外郎的缺,原来是大阿哥在背后推手的缘故,胤禩思量下:“我想着是大哥想和我们买个好,他一下子就卖出去几分人情。郭络罗家自然是感谢大哥的人情,宜母妃,小十都要谢谢他,就连着咱们也不要总对着人家板着脸了。为了和太子别苗头,大哥真是能放低身段的。”胤禩或者自嘲的一笑。 徽之却是心里一动:“怕是他好心做坏事,你皇阿玛是个多心的人,若是没有你大哥出来出来帮着明琴阿玛的事情,没准小十的福晋还能是明琴。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了,你当着皇上不知道大阿哥和太子的事情,他们各展神通招兵买马的,四阿哥站在了东宫那边,大阿哥竟然帮着小十未来的岳父。你想想,你皇阿玛能不生气吗?” 胤禩想想还有点不信:“额娘是想多了?皇阿玛只是单纯的嫌弃明琴的阿玛没官职吧。” 徽之点点头,叹道:“你慢慢看吧。皇上的心眼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胤禩一肚子疑惑的回去了,刚从景仁宫出来没一会就见着大阿哥笑呵呵的过来:“小八,你要怎么谢谢我,我叫人诶小十未来的岳父寻个员外郎的职位,这样大家都面子上好看。” “大哥不知道吗?皇阿玛已经内定了噶喇普郡王的女儿给小十做福晋了。”胤禩试探着大阿哥的态度。 “八哥,我就算着你在这里,大哥!”胤禟一脸汗水的跑来,见着大哥也在他稍微愣了下,凑近了胤禩低声的说:“小十得了消息,正在那里生气呢。” 看样子小十是知道了。胤禩看着大阿哥,故意大声的说:“是么?我刚听额娘说皇阿玛看准了噶喇普郡王的女儿给小十做福晋,他这会就得了消息可真是快啊。人家郡主身份高贵,小十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去看看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满宫里嚷嚷着小十看上了郭络罗家的姑娘吗?我白费了半天的力气!不行我要去问问额娘去!”大阿哥也是吃了一惊,重重的跺跺脚转身跑去问惠妃了。 看着大阿哥的背影,胤禩若有所思的说:“原来大哥是从惠妃娘娘哪里得来的消息啊。小十怕是失望坏了吧。” “那是十弟失望在哪里生气呢,他是被太子奚落了。太子说了些离间小十和良母妃的话,总之就是后娘不是亲娘,我们都是和他隔了肚皮的兄弟,平常看着好,实际上都是算计他的。”九阿哥脸色难看:“这个太子,是成心看不得我们好。在十弟跟前煽风点火的,好叫十弟和我们远着点,八哥我们去劝劝十弟。这个样子闹,良母妃的心里面子上怎么过的去?” 八阿哥却是站着没动,只淡淡的说:“小十的心里郁闷,我们还别去打搅他了。我是经历过的人,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你回去和宜妃娘娘说一声。这件事实在是我办坏了。” “八哥,你怎么这样说,我额娘是个明白人,她肯定不会责备你和良母妃的。都是太子可恨!你难道就看着小十被太子离间,和我们越来越远?”九阿哥惊讶的看着八阿哥恨不得上前把他使劲的摇醒了。 “小九,你还是这个脾气。太子想离间我们兄弟,若是小十心里明白,自然是生一阵子气就好了,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小十是那种糊涂人,说什么也没用。我看还是随缘吧。我看这件事都在皇阿玛身上,大概是我们额娘走的太近,加上大阿哥,皇上有些不舒服而已。”胤禩和小九说着其中的缘由。刚才额娘和他说的时候,胤禩还不怎么相信。这会他是完全相信了徽之的判断。额娘在皇阿玛身边多年,比谁都了解皇上的心思啊。 “这和我们母妃亲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们母妃一向是亲近的很,皇阿玛难道是今天才知道的?我们也没帮着小十的未来岳父谋什么官职,制造什么舆论?皇阿玛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难不成是上了年纪真糊涂了!”小九没说完就被胤禩低声喝止:“住嘴!小心着被人听了去!” “以前咱们两位母妃交好,皇阿玛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情势不同了,你想我们都长大了,五哥虽然是独来独往,可是到底是宜母妃所出,还有小十。我们一向交好,在一起形影不离。加上大阿哥也出来帮着我们说话,你叫皇阿玛看在眼里会怎么想?太子和大哥已经是势同水火,皇阿玛不想交所有的儿子都掺和进去。他用小十福晋的事情来敲打我们,我们要是还不能领悟,就怕皇阿玛要对我们起戒心了。”胤禩一语道破,额娘说的没错,皇阿玛就是皇阿玛,先是皇上才是阿玛。 九阿哥呆了一会,脸上的神色复杂,最后他冷笑一声:“谁叫我们生在这个地方。我开始还念着大哥的好呢。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哥什么时候想着拉拨弟弟们一把了。这次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结果却是这个结果,帮忙,帮忙,越帮越忙!摊上个疑心病阿玛,我们兄弟真是何其幸也?!” 兄弟两个默默无言唯有苦笑,等着八阿哥回去,正看见小十一脸不好意思的坐在那里,**和九阿哥正在安慰着他:“谁也没说什么,小十别这样看着额娘见着了反而伤心。你在额娘身边这么长时间还能不了解额娘的性格。她是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和你计较的。”**推推小十的胳膊,一抬头正看见胤禩进来,忙着说:“你可回来了,赶紧安慰下小十。他这会后悔的什么似的,还要和皇阿玛说不要明琴做侧福晋了。好不要叫额娘为难。” 九阿哥故意逗小十:“真的啊,那可好,我和皇阿玛求去,叫明琴给我做福晋去!”九阿哥一语未了被八哥和**双双送来个大白眼,胤誐气的趁着九阿哥不注意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九哥!你——人家心里难受你还来怄我!” 胤禩一笑,上前扯开了九阿哥,对这**:“你先去歇一歇吧,今天留弟弟们吃饭,你去嘱咐他们一声预备些小十喜欢的菜。” “八哥,你偏心啊,为什么只预备小十喜欢的菜,我呢!”九阿哥不满的哼唧着,被**使个眼色,他才怏怏的摸摸鼻子,低声的嘀咕着:“好了,我不该拿着小十开玩笑。” 兄弟三个坐在书房里面,双喜端上来茶,胤禩吩咐道:“你去外面守着不要叫人随便来打搅,有要紧的事情再来回我。”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胤誐站起来眼圈红红的对着八哥一揖到底:“八哥,是弟弟犯浑,还请八哥别在意。我这就去给额娘负荆请罪。我是个从小没了亲娘的,多亏了额娘拿着我做亲生的儿子,我为了自己的一点小事还疑心额娘和你。我不是个人——”说着胤誐要伸手打自己耳光。 慌得胤禩一下子抱住了小十:“十弟,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胤禟龇牙咧嘴的说:“八哥,你别拦着他啊,我还正想听个脆的呢!亏你还是个皇子,遇见点小事就这副样子。跟没见过女人一样。再者说了皇阿玛也不是不要你娶明琴了,福晋和侧福晋差不了多少,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这么闹已经是不孝了!”九阿哥的当头捧喝,叫小十慢慢地冷静下来。他一脸的羞愧可是还是不怎么认同九阿哥的话:“九哥说的轻巧,你没喜欢的女孩子,自然是不明白情的滋味。我只希望给明琴最好的。” “啧啧,你还酸起来了,情什么滋味,十弟,我比你清楚的多!谁说我没喜欢的女孩子?我屋里的丫头我都喜欢!”胤禟一脸堂堂正正的无耻。 “你那是皮肤淫滥的蠢物——”小十瞪着眼,挺着胸膛,他心里明琴是美好不容亵渎的,不是九哥那些女人! “你们两个是不要出去打一架啊,等着皇阿玛知道了,明琴怕是没活路了!九弟,小十已经够烦的了,你还拿着他开心。”胤禩无奈的摇摇头喝住了两个弟弟。 小十忸怩的坐在椅子上,九阿哥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小十:“我当初刚得了消息到你那边劝你,你还是气哼哼的呢,怎么一转眼你就想明白了?” “是四哥,我以前总以为他是个假道学,专门调三窝四的,谁知他和我说了一番道理,我就醒悟过来了。我的婚事已经叫额娘费心了,我还为了不能称心抱怨额娘。现在想想,我真是混账!我她自私了!”小十一脸的羞愧,八阿哥和九阿哥交换个惊讶的眼神,胤禩好奇的问:“四哥,他怎么肯和你说话了。这几天一直没见着四哥呢。” “我也没想到,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对着那棵大树生气,谁知四哥却进来。他看我气色不好,就说是不是因为明琴不能做我的嫡福晋在生气。我还没说话,四哥却说了我一顿。他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是做儿子本来就没插嘴的权利,还说父母总是为子女长远谋划,皇阿玛为我选噶喇普郡王的女儿是为我好,我这么闹下去会凉了额娘的心,还会叫皇阿玛误会了明琴。四哥安慰我说额娘已经是很偏疼着我了,她为了叫我开心自己担着苛待养子的名声。人家已经笑话额娘给自己的儿子寻了中看不中用的婚事,还要担着苛待养子的名声吗?我仔细想想,四哥说的没错。当初我不该和额娘撒娇,逼着她为我向皇阿玛说情,我只想着自己,却没有为额娘想想。我对不起这些年来额娘对我的好!”胤誐,一脸的羞愧,胤禩忙着拍拍小十的肩膀:“好了,你既然转过来这个弯儿就好了,你是小弟,我和你计较什么。额娘那边更不会生气的。” 胤禟则是沉吟着:“真是奇怪啊,四哥越发的叫人捉摸不透啊!他竟然出来劝解小十。不过四哥这个话说的对,良母妃是最疼爱孩子的人。你看八哥的婚事,她当初若是狠心不管,一退六二五,不管八嫂的死活,另外给八哥选个岳家显赫的福晋谁能说她什么?可是母妃却是有意撮合你们。还有小十的婚事。小十的生母出身高贵,论起来子凭母贵来,你的身份却比我们高些,明琴的身份配不上你,可是母妃还是答应了,别人只以为她是后娘,面子上好,到了要紧的时候还是留了一手。但是我们都知道母妃只是不想叫你的失望,你既然说是真心相许,就该知道母妃是真心为你好。你只想自己却把别人推到了两难的境地。你再看看四哥,他那个倒是亲娘呢,可是还不如后娘,你啊——” 小十被九阿哥说的满面羞愧:“九哥,不要说了!我知道错了,我想明琴要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她不会介意这个。若是她不知好歹,也只能是我看错了人。” 第二天小十真的跑到徽之跟前磕头请罪去了,徽之把小十搂进了怀里,母子两个哭了一会,说了一会,心结全解了。 宜妃那边倒是没什么,本来郭络罗家就没想着明琴能做十阿哥的嫡福晋,有个侧福晋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宜妃和徽之说起来这件事,宜妃感慨着:“我也觉出来皇上越发的疑心重了,本来没准还能皆大欢喜呢,结果大阿哥帮倒忙,还叫你为难。我看今后咱们还是不要没事就一起,你说的那个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吗。”别看着宜妃平日咋咋呼呼的,其实她最会看康熙的脸色。 “现在晚了,我们要是疏远了,岂不是更叫人疑心。皇上只不想阿哥们忘了手足之情,大起干戈。只要孩子们安分做事,不跟着他们胡闹也没事了。”康熙那里是在意徽之和宜妃的交情啊,他是担心儿子们打起来啊。 “是,我真是糊涂了。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吃凉药。不过这瞎也好,正好拒了大阿哥的招揽。小七最近怎么变得安静起来,我看着这个孩子是不是有心事了。”宜妃随口问起来小七,徽之一笑:“大概是姑娘长大了,有心事了。” 今天胤禩叫人传话,说方承观回来了。小七怕是要失恋了。把她心里的男神拖下神坛,还踏翻在地,小七的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不经历几个人渣怎么能找到真爱? 作者有话要说:  拔掉魏廷珍的凤凰羽毛露出来的是癞痢头啊。   ☆、第114章 精明小八 新年来了,宫里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脸上都带着笑容,倒也不是新年实在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宫里的规矩多,新年新气象,脸上都要带着笑容,希望新的一年能万事顺意。 可是小七连着装也装不出来笑容,她正躲在房间里伤心呢,其实也不是伤心,而是一种恍然大悟之后的后悔懊恼。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魏廷珍那个小人给骗了!想着当初自己幼稚的言行,小七恨不得穿回那个时候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嘴巴。 **和胤禩都过来陪着徽之说话,**有些担心的说:“额娘,要不然我去看看七妹妹,别闷在心里生病了。” “不用去了,叫她一个人想想吧,人哪有一帆风顺的,受挫折要趁早。不经过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修炼,怎么能练成火眼精金?我知道你是担心小,小七有你这样的嫂子是她的福气更是额娘的福气。你的身体怎么样?平常要是能走动多运动,吃东西要有节制,孩子太大了生的是太难了。我预备了些东西拿来给你看看。”徽之含笑不叫**去安慰小七,知女莫若母,小七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人冷静的想想。 说着依云拿出来不少的东西,**看去都是崭新的细棉布做的襁褓和小被子什么的。和宫里常见的大红大绿的被子不一样,这些被子都是浅色系,上面图案都是温馨的小碎花,看起来像是从外洋来的东西。胤禩笑着说:“这是荷兰进上来的细棉布,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织出来的,这么细致柔软,以前宫里也就是皇阿玛能用。额娘得了几匹自己舍不用,说这个棉布软和吸水还透气,孩子用着舒服。额娘希望孩子都用新的东西,因此特别拿出来做了被子。” **对着徽之越发的感激起来:“我想起来了,当年的我外祖父也得了两匹这个西洋来的细布,当成了宝贝一般。说是做成贴身的小衣裳最好了,比丝绸的吸汗的多。还特别给我做了几件小袄,一晃都是多少年了。为了孩子倒是委屈了额娘了。小孩子那用这些东西呢。” “我可不是只心疼孩子不心疼你,这个寝衣就是给你的,看看样子可喜欢。几匹布算是什么好的,只要你们母子都好就值了。你也该去看看宜妃,今天胤祺带着媳妇来,你和她说的上话,就过去和她说说话吧。”**明白徽之的意思,笑着说:“我也正想着过去看看姑妈。” 看着**出去,徽之才对着小八说:“魏廷珍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可要把他的前妻给安顿好。也不知道方先生是怎么找出来魏廷珍的前妻的,真是没想到这个魏廷珍一家上梁不正下梁歪,竟然没一个好东西。” 方承观不负众望,一到了魏廷珍的老家就把他的老底都挖出来,真想大白,魏廷珍家里确实贫寒,只是他们家是因为魏廷珍的爹喜欢赌钱,一年不到就败坏了自己祖辈辛苦攒下来的家业。魏廷珍的爹被赌场的人打断了一条腿,他只能拿着自己全部家私和女儿抵债,好容易算是还上了赌债。 可是家里一贫如洗,本来魏廷珍的父亲不想交儿子读书了,要他去做工或者租上几亩地耕种好养活自己。魏廷珍确实不肯只要读书,他的娘还算是有些眼光,拦着丈夫的决定,自己到处给人家说媒拉纤,养活着丈夫供着儿子读书。他这个娘一张巧嘴,胆大心黑,只要别人给钱,哪怕是再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敢做。 魏廷珍的娘没少做亏心事,不是骗了人家好好地大姑娘嫁给得了麻风病的地主儿子,就是合着地痞做圈套,叫刚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借了高利贷,等着寡妇还不起来钱的时候逼着她做暗娼。像是买卖人口,收赃贩赃更是不在话下。 魏廷珍在老家是成了亲的,妻子是当地一个秀才的女儿,这个秀才有些迂腐还,只看着魏廷珍读书好,那个时候魏廷珍正穷的没开交,还担心自己考上秀才自己的家里名声不好,也不认识当地的读书人,没人引荐他。老秀才叫人上门提亲,魏廷珍立刻是如获珍宝,一口答应下来婚事。 他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整天在岳父跟前表现的特别用功,老秀才一看更是高兴,大力的推荐自己的女婿,就这样魏廷珍靠着岳父顺利的中了举人,他一阔就变脸,想着岳父也就是本地县城有些面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的志向不小。因此魏廷珍一中了进士,就休掉了自己的妻子,一个人在京城开始了自己的“远大前程”。 小七亲眼看见了魏廷珍嘴里含辛茹苦的父母竟然是那样一副嘴脸,亲耳听见了魏廷珍嘴里那个嫌贫爱富的前妻的控诉,小七的三观都被刷新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胤禩想着当时的情景,嘲讽一笑:“皇阿玛这会是气坏了,以后提拔官员怕是要考察私德了。如今魏廷珍被问了欺瞒上罪,放纵家人包揽诉的罪,被打进了刑部大牢,想来是没有出头之日了。我已经叫人稳妥的送了魏廷珍的前妻回去,叫对方上把查抄魏廷珍的家产里面拿出当初张氏的嫁妆还给她。老天还是公正的,她已经再嫁,还是个读书人,可是这个人倒是个有骨气的。对张氏也很好。” 徽之对着魏廷珍的下场没兴趣,她只想问问方承观的事情,可惜胤禩好像故意和徽之顾左右言它,东拉西扯的只是不提方承观的只字片语。 最后徽之实在沉不住气了,她不耐烦的打断了胤禩的话:“谁问你这个,我只问你——方先生现在如何了。” “方先生?方先生好着呢,他现在得了儿子,在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年呢。这件事方先生办的很好,我想着方先生是个不稀罕黄白之物的人,特别找出来些宋书,宣纸,徽墨给方先生。皇阿玛赏给我的一套山水徽墨我送给了方先生了。”胤禩表示自己诶亏待了方承观。 “哼,他当年拿着那样的墨和丫头们叠积木玩不知道摔坏了多少。他稀罕你这点东西!我是问——”徽之嗤之以鼻,胤禩却不紧不慢的盯着徽之的眼睛:“看来我猜的没错,额娘和方先生不只是旧相识那样简单。” 胤禩的话一出口,徽之差点被一口气呛住,她连着咳嗦几声,下意识的掩饰着:“也就是旧相识了,当年方家和我家比邻而居——” “额娘——我也只是随便一说,这个东西你还是收好吧。”胤禩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样东西在徽之眼前一晃,她心里一激灵,这不是那个自己送给春儿的绿□□眼石簪子吗?怎么会在胤禩的手上? “这个东西眼熟的很,你是哪里得来的?”徽之装糊涂,试探着问簪子怎么会在儿子的手上。胤禩苦笑下:“这是额娘心爱的东西从我记事起,额娘就戴着这个簪子,后来有一天不见了,说是额娘送个给了自己的妹妹。只是没想到这些年,这个簪子又出现在我眼前,只是它在方先生的身上。这看样子这簪子他一直放在身边。当初额娘把簪子送给自己的小妹,说是姐妹情深还能说得过去。可是簪子为什么在方先生的手上?” “或者是方先生离开家,拿着个东西做念想,人家夫妻的事情你多什么心?”徽之翻个白眼,心里打定主意,当初和方承观的旧事打死也不说! 胤禩嗤笑一声:“额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也是成了亲的人。我若是出远门要那个什么念想,是断然不会拿着别人送给**的东西的。那天我趁着方先生不注意捡到这个簪子,终于明白他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了。这几年我和方先生朝夕相处,他有什么习惯我都知道。一直以来方先生身边都放着个视若珍宝的香袋,我想里面装着是熏香。谁知一天我无意碰了下,里面竟然是硬挺的一个东西。我就起了疑心,里面到底是什么。过年酒醉,我终于知道了里面的东西。我只想问问,方先生这些年殚精竭虑的为我盘算筹谋是因为我是个可造之材呢,还是因为别的。” 徽之听着胤禩如此说,脸上的神色黯然下来。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提起的往事竟然被儿子挖出来!徽之神色复杂的靠在椅子上:“你想知道什么?只管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见着徽之如此,胤禩反而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他沉吟下:“额娘,我不是故意探究你的过去。我,我现在出去办事,越来越明白有几个好谋士的重要性。方先生有大才,而且和我朝夕相处这些年,我的学识都拜方先生的教诲有了不小的长进。凭着范先生的学识和经历,他要想出去博个好前程易如反掌,但是这些年先生对我蛇尽心竭力,我心里虽然感激,但是越发的没底。方先生是为了什么这样看好我。在皇子里面我自然不是最好的人选。” 见着徽之不说话,胤禩接着说:“我最近也试探着问了方先生,他含糊其辞,我才——” 徽之摆摆手不叫儿子说下去,她沉吟片刻“或者方先生是眼光独到,自认能帮着你成就大业,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多少年了,大概是他早就忘了吧。其实这个簪子上的猫眼是他当年送我的,如今往日的繁华也只剩这个东西了。他只是在追忆当年罢了。” 徽之拿着簪子仔细看看,和胤禩说起来当年的情景,家里是何等显赫,真正的锦衣玉食,最要紧的是那个时候,徽之和方承观都是被家人捧着的宝宝贝,谈笑恣意,无数的下人服侍,真正的无忧无虑天之骄子。可是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他们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才重新活过来。 “大概是他的心情和我一样,拿着过去剩下的东西做个念想吧,倒也不是他对我念念不忘,也不是我对他有非分之想。你没经历过那样的生活巨变,自然不能理解我们的心情。说起来别看这你做皇子,身边几十个下人服侍,你可知道方承观小时候身边只大丫头就有十个,更不要说奶娘嬷嬷无数。到了十岁还有个奶娘每天喂奶。他又是最得他们家长辈的喜欢,溺爱可想而知,上下都和捧着个活宝贝一样。这样的猫眼放在宫里也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是在方承观哪里只是个玻璃弹球一般,平常拿着玩的。”徽之感慨着把簪子递给了胤禩:“当初在京城的宅子里,我记着我房里窗下的书桌上有个天青色的笔洗,里面养着好些这样的猫眼石,可能世界上有的颜色都齐全了。这几个是因为他表妹来,我们女孩子拌嘴,他为了哄我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胤禩默默地接过来那只簪子,额娘总是对以前的生活闭口不谈,他只以为是额娘不想再提起辛者库的种种辛苦和屈辱。谁知额娘以前的日子是这样的:“我还奇怪额娘说小七粗糙,如今想想,别说是小七,就是我们做皇子的,和方先生当年的日子比起来也是个叫花子了。” “你尽管放心,他虽然生在那样的家里,可是从小便是个有担当的人,虽然全家上下都宠着他,可是他一丝娇纵都没有,对姐妹兄弟都是极好的,就连着对家里的下人也是客客气气的。我想经历了那些锻炼,方先生的性格更坚强了。他既然肯忠心辅佐你,你也不用冷了他的心。不过你说的也是,到底是这些年过去了,他是个什么想法呢?总是要想办法弄清楚的。”徽之笑着揉揉胤禩的头,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若是我说我还惦记着他,你可要怎么办?” 胤禩吃惊的看着徽之,他脑子里乱成一团,若是额娘一直想着方承观——他不敢想象了,告诉皇阿玛?那绝对不行!央求额娘斩断孽缘,求额娘看在自己的份上,若是事情传扬出去,可怎么办! 正在胤禩左右为难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徽之狡黠一笑,胤禩气急败坏的扯着徽之撒娇:“额娘~你欺负我!” “哈哈,看你刚才那个样子,放心额娘知道分寸。其实当年两家确实有玩笑话说要把我们凑成一对。不过那都是玩笑,人世间的事情不尘埃落定就难说结果。其实有的时候我一个人生你皇阿玛的气,也会想想要是当年真的嫁到了方家——不过是发泄下自己的郁闷罢了。一山望着一山高,得陇望蜀人之常情吧。”徽之揉揉胤禩的头,早上梳的整整齐齐的辫子又被徽之揉乱了,胤禩头上变得毛糙糙起来,配上他吃惊的眼神活像是一只小羊。 “那个,额娘不喜欢皇阿玛吗?”胤禩反复咂摸着徽之话里的意思,最后忍不住问。 在胤禩的眼里康熙还是很宠爱额娘的。这些年皇阿玛庇佑,他们母子才能顺风顺水。到底是父子血缘,在胤禩内心深处,他还是为康熙抱不平。 徽之理解儿子的心情,但是她不准备骗胤禩,徽之叹口气:“额娘这些年也尽了妾妃之责了。你个傻孩子,额娘为了你们,为了自己也要约束感情。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意气用事。”徽之一笑,要是能随心所欲,她怕是早就离开了这里,开始另一张全新的人生吧。 胤禩还想说什么,徽之却是拍拍手叫来服侍的奴才们:“八阿哥的头发乱了,给他梳好。” “额娘给我梳头吧,小时候额娘都是给我梳头的。”胤禩撒娇的扯着徽之的袖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从宜妃那边回来,正看见良妃和胤禩坐在那里闲话家常,仿佛他们就这么说了一下午的话。 “娘娘,明天老太太带着三姑奶奶要来给娘娘拜年呢。说是三姑奶奶家添了小公子,抱着给娘娘看看。”胤禩预备带着**告辞的时候,外面传进来消息。听着这话,胤禩意味深长的盯着徽之的脸,把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可惜徽之脸上没什么波澜,她眼里含着欢欣笑着说:“也好,春儿也不用心里过意不去了。逸云去预备些尺头,还有金锁和小镯子,给小外甥预备见面礼。” 说着徽之回头问**:“你可预备了礼物没有?方先生在胤禩身边多年,你不该外道了才是。” “早就叫人送去了,八爷和方先生既有师生之谊,更是姨夫和外甥,这个小家伙算起来也是八爷的表弟,也是我的表弟了。因此礼物特别加厚了一倍不止,我还特别叫太医去亲自看过,听说是母子平安,小家伙长得很壮实呢。”**完全不知道胤禩和徽之的谈话,她笑着说着方承观得了儿子的种种。 胤禩刚走,十阿哥闷闷的跑来了。徽之见着小十笑着说:“大过年的,你垂头丧气的是谁招惹你了?” 小十委屈的哼唧一声,干脆是扑进了徽之的怀里不吭声了,徽之叫来小十身边的贴身小太监问:“是谁惹了你们十爷生气?大过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阿哥的替身小太监来福刚要说,小十立刻大喝一声:“不准说,额娘,我能不能和皇阿玛说,不管是谁都不要阿巴亥,横竖我是不要她做我的福晋。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她了!” 徽之眼神扫过来福,来福吞吞吐吐的说出了真相,今天十阿哥和阿巴亥骑马去,十阿哥本来想给阿巴亥点颜色看看。谁知被人家给了颜色坊了,文武都输了,而且是输得没里子,没面子那种。 “额娘,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啊,而且她说——”小十脸上涨得通红,徽之从来没见过混不吝的小十能这么窘迫。 “她说什么?要是她欺负你太过分,自然有皇上做主!”徽之心里阿巴亥是个骄横的女孩子。 “她说,她喜欢我!一定要嫁给我,给我生孩子!”小十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个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  初恋成了对往日的回忆和纪念了,另类的致青春。   ☆、第115章 往事如烟 “给良妃娘娘请安。”阿巴亥带着几个丫头过来给徽之请安,阿巴亥一张圆脸,一双眼睛弯弯的,好像是一对闪闪发光的小月牙。徽之很喜欢这个直爽的女孩子,她看着阿巴亥一双眼咕噜噜在殿内扫一圈,就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是找小十呢。 “起来吧,郡主在京城住的还习惯。若是有什么要的只管说,别外道了才是。”说着徽之叫丫头们端上来南边的新鲜水果给阿巴亥尝尝。 阿巴亥则是对着身后的丫头说:“拿上来。”一个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端着个盒子,放在徽之面前,逸云对着阿巴亥很很喜欢,最近小姑娘时常来给徽之请安,和她说话,把景仁宫上上下下都打点的很好。逸云打心眼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格格拿了什么好东西给娘娘啊,奴婢们也跟着开开眼。”说着逸云掀开了盒子,里面是一碗新鲜的奶豆腐,洁白细腻,竟然比宫里御膳房做的豆腐还要好看呢。 徽之知道熬制奶豆腐是个需要耐心和力气的活计,她也凑上来看看,笑着说:“熬的真好,这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阿巴亥红着脸点点头:“是,是我们带来的牛挤出的鲜奶,听着他们说娘娘喜欢我们草原上的奶食,我担心那些人熬的不好,就亲自熬了给娘娘尝尝。我担心火候没掌握好,娘娘还是尝尝看,要是有什么不喜欢只管说,我一定能熬制出来额娘喜欢的奶豆腐。” 说着阿巴亥结结巴巴的拿出个勺子递到了徽之眼前,徽之笑着接过来勺子,却一眼看见了阿巴亥的手上被烫出来几个水泡。虽然她是长在草原上的女儿,但是阿巴亥是个郡主,怎么也是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粗活。徽之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一迭声的叫人拿来烫伤膏,亲自给阿巴亥涂抹上。 “你这个孩子心就像是金子一样纯,像水晶一样透明,谁能不喜欢你呢?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你是郡主更是客人,哪有叫客人动手做活的道理。下一回你叫厨子做就是了,你要是不放心就亲自叮嘱了看着他们做就是了。”徽之不轻不重的拿着绷带给阿巴亥包裹上伤口,阿巴亥耳边是徽之轻声细语,鼻子前都是一种叫人安心的香气。她忍不住向着徽之靠了靠,轻声的说:“娘娘你就和我的额娘一样。” 徽之拍拍阿巴亥的肩膀,亲吻着她的额头。“娘娘,是不是十阿哥特别讨厌我,为什么最近他总是躲着我?”阿巴亥一脸哀怨的看着徽之,向她抱怨着最近十阿哥见着自己就像是见到瘟疫一样。老远听见风声就跑远了,还藏起来!可怜的阿巴亥第一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叫她上哪里去找呢? 徽之想着小十最近的样子,忍着笑意说:“这个么,是小十不好意思了。你的骑射功夫比他强,文学也比他好,小十觉得有点配不上你,更是不好意思和你见面。你告诉我,喜欢小十什么呢?”徽之拍着阿巴亥的后背,和她谈起和小十的婚事。 “我——我就是喜欢他。他虽然骑射功夫赶不上我,读书也不是最聪明的,但是他眼神很真诚,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其实和他比骑马的时候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是十阿哥为了救我才没能夺得第一。他的功夫一点也不弱,而且为问他诗书的时候,也能感觉出啦他是在让着我呢。十阿哥是尊贵的皇子,却肯为了我的面子甘心叫别人嘲笑他。就凭这一点,他就是个可以依靠的人。”阿巴亥脸上红扑扑,眼神开始冒出粉色的泡泡。 徽之看着阿巴亥的表情,心里暗想小十倒是个有福气的人,有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明琴,还有爱他的好姑娘阿巴亥:“真不知道小十上一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遇见了你这样的好姑娘。我会和小十谈谈,叫他别整天躲着你了。” 徽之和阿巴亥说了一会话,谈话中阿巴亥的话题一直围着小十,胤誐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阿巴亥恨不得把小十从里到外问个清楚。最后阿巴亥忽然问:“娘娘,我听人家说十阿哥有喜欢的女子了?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出身比我高贵?” 是谁嘴快?徽之心里一动,想想即便是现在阿巴亥不知道等着成亲之后她和明琴还要朝夕相处的。徽之沉吟下:“是小十有了喜欢的姑娘,阿巴亥,你先别急,喜欢一个人和这个人长相和出身没必然关系。汉人的话叫缘分,他们说天上有个神仙专门管男女的姻缘,只要是命里注定做夫妻的,神仙就拿着红线拴住他们的脚,不管两个人是天南地北还是身份悬殊都能在一起的 。你和小十也是命里注定要做夫妻的,你担心什么?喜欢一个人是不看外在的,你也可以叫小十喜欢上你啊。”徽之笑着安慰着阿巴亥。 看样子是不是该叫明琴进来,叫她们两个见见面,若是她们能相安无事就好办。要是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还是及早想办法不能等着成亲了,闹起来妻妾纷争,若是伤着了谁都是难以收场。 阿巴亥听着徽之的话又有了信心,她临走的时候说明天还要过来,以后她跟着徽之学习如何做个合格的皇子福晋,还要改穿宫装。 送走了阿巴亥,徽之对着里面叫了一声:“别躲着了!出来吧!”小十一脸不情愿的从里面的暖阁出来,不住地和徽之抱怨着:“额娘和她有什么好说的,我在里面都要憋闷死了。”徽之拿着手绢擦掉小十嘴角的奶豆腐渣,嘲讽道:“你既然嫌弃人家可是怎么把人家费心费力熬制的奶豆腐都吃了,那可是阿巴亥给我的,没你的份儿!” 小十理直气壮的一挺胸:“我憋在里面出不来,肚子饿的厉害,吃她一碗奶豆腐算什么。我可是为了保全人家郡主格格的面子背上个草包的名声呢。她可还要谢谢我呢。”徽之无奈的点点小十的额头,收敛了笑意:“你要知道这门婚事怕是再难改变了,你心里喜欢谁额娘没办法强迫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协调明琴和阿巴亥的关系。要承担起来一家之主的责任知道吗。” “额娘放心,我也不是特别讨厌她。我一定不会亏待了她,她是嫡福晋自然要有嫡福晋的尊贵和体面。只要她能和明琴和平相处别为难她,我就不会犯浑的。额娘,我还想吃——你明天叫她再做一碗呗。”小十舔舔嘴唇回味着美味的奶豆腐,很表脸的要徽之开口帮着他和阿巴亥再要一碗。 “你个臭小子,喜欢吃和人家亲口说去。我才不会给你这个馋嘴的递话呢!”徽之白了小十一眼,赶着他走了。 明月带着小女儿抱着小外孙子来给徽之请安,没想到八福晋和八阿哥也在景仁宫,一家人见了面,胤禩和**一起来给明月请安。明月慌得要扶着八阿哥和**起来:“使不得,真是要折煞老奴了,这如何能使得,娘娘还是叫他们不要拜了。” 胤禩和**早已经笑呵呵的拜下去了,徽之拉着母亲:“额娘只管安心受礼就是了,别的不说这些年你每年给小八的礼物就够他给你磕头的了。”今年新年的时候,阿不鼐送进宫里不少的东西,且不说那些干鲜果品,单里一整套的孤本书已经是千金难买的了!更别说明月悄悄地捎进来的不少田地地契,说是个**肚子里的小阿哥的东西。 大家寒暄之后,注意力都在春日带来的孩子身上,虽然这不是春儿亲生的,可是也是方承观的第一个孩子。明月把孩子抱到了徽之跟前说:“我第一眼看这个孩子就觉得有眼缘,仔细看看和三女婿小时候一样的,都是有福相的孩子。他就算是我的外孙子了,你阿玛也很喜欢这个小子,按着规矩,外婆家的东西一样不好。热热闹闹的发请柬做三朝。” 徽之抱过来孩子,小包子正睡得香甜,徽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明月说的那样:“和他父亲一个模子出来的。”徽之无奈的说:“大概是孩子还没张开,不过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长大了也该是一表人才的。妹妹这些年辛苦了。” 明月却是不以为然的说:“你自然没见过方姑爷小时候的样子,你小时候可是经常被他闹得大哭,好几个嬷嬷都看不他。方姑爷小时候那个淘气也是没谁了,翻墙越脊的也要跑来惹你哭。我记着一次,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跑到房顶上,奶娘正抱着你在院子里晒太阳,那小子拿着个半死的青蛙扔在你脸上!你那个哭啊,一连着几晚上都做噩梦!你阿玛生气可是也没法子只能叫多加人手在你的院子里看着。” 徽之忙着把孩子交给了春儿:“额娘,你真是上了年纪越发的嘴碎了。多少年前的旧事拿出来什么?只盼着这个孩子别像他爹那样吧!要是那样的话,三妹可要费心了。” 春儿到时很喜欢这个孩子,她抱着孩子笑着说:“二姐别拦着额娘,额娘从来不和我说这个,我倒是很想听听,等着回去了问问他。” 正说着忽然见着一个小太监带着方承观来了,徽之见是康熙身边的小太监忙着站起来问:“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吗?” “皇上听说老夫人来了,十分高兴。说难得团圆特别叫方先生也过来,也算是全家团圆的意思,还赏了两桌席面,叫八阿哥好好额陪着自己的小姨夫喝一杯。今天只论亲戚不讲君臣。 ”能在自己的宫里宴请娘家人,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徽之忙着谢了恩,逸云拿出个沉甸甸的大红包给小太监:“拿去喝茶吧。” 小太监欢喜的给徽之磕个头欢说了好些拜年的吉祥话,一会康熙赏赐下来的席面就来了,徽之和明月带着八福晋和春儿在里面,隔着一道屏风,外面是八阿哥和方承观。徽之想起来什么叫人去把小十和小七给叫过来。 没想到小九也跟着来了,徽之叫他们在外面坐着,小七则是坐在了明月的身边。**亲自给明月斟了一杯酒,凑趣着说:“老太太说的我们都没听过,还请老太太再说些额娘以前的事情也叫我们开开眼界。” 小七更是急不可耐的扯着明月的袖子,开始撒娇:“太太说一个呗,省的额娘整天板着脸教训我们,我还以为额娘从小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呢。没准一生下来就会背书!” 明月心里高兴,加上小孙女,孙子媳妇哄着,也就暂时把那些规矩放在一边,搂着小七说:“你额娘小时候不提也罢,三女婿小时候不是就喜惹她生气么,你额娘找了机会,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两个孩子从此倒是能好好相处了。只是他们在一起闹得两家都不得安生了。也忘了是哪一年,过中秋的时候大家听说书先生说了七侠五义,他们两个也不知道商量的,第二天就自封他们是雌雄双侠,闹得两边鸡飞狗跳的。他们一上来就把厨房刚到的一笼子野鸡和野兔子给放出去,把黑鱼放在了池塘里面,方家老爷当成眼珠子一样宝贝的金鱼都被黑鱼给吃个精光。两边府里的下人都跑到了花园里面抓野鸡,抓兔子!” 明月说起来徽之和方承观童年的趣事,这些话就是徽之也是第一次听见,她穿越来的时候,这个身体的本尊已经是懂事的孩子了。以前的种种也没人和她说,只是徽之从别人的言语之间猜测出来这个身体的本尊也是个淘气的孩子。 小七一脸崇拜的看着徽之,夸张的张着嘴:“哇,额娘,你小时候比我淘气多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说我!有其母必有其女,我这个样子只能怪你!” **想笑可是不敢笑,她拿着手绢掩着嘴角:“小七该庆幸才是,额娘从小就是杀伐决断的性子,我可知为什么额娘能把后宫的事情整顿的井井有条,连着太后都夸奖,我要是能有额娘的一点,就做梦也笑醒了。” 徽之无奈的说:“罢了,今天是你们拿着我开心呢。既然是过年就随着你们吧。那些我什么都没听见,一概不认账。额娘真是上了年纪,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的都拿出来说。我哪有这样淘气的。要是我真的那么淘气,阿玛还能容下我,再者说了三妹夫家里是诗书世家,更没这么宠着孩子的。额娘编排我就是了,别拉扯上别人。” “那个时候你阿玛忙着公务上的事情,哪有功夫管你,我说一句阿玛先护着你,说孩子小,别拘谨了她。方姑爷是他家老太太的心尖子,家里上下谁敢说他,而且他在大人跟前装的好着呢。最后两家的下人都背地里叫你们两个雌性双煞,两个天魔星。”明月回想着往事,心里越发感慨,不由得喝了几杯酒。 小七好奇的问:“我额娘小时候真的那么淘气?怎么现在一点看不出来呢?” “小孩子不懂事,淘气些就罢了,后来她慢慢长大了,因为一件事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才收了性子。”明月看着徽之,眼里无限的回忆:“那一年底下一个官儿孝敬上来一只雪白的鹦鹉,给太皇太后上寿。你额娘拿着她阿玛珍藏的一锭宋墨,磨了浓浓一笔洗的墨汁把那只鹦鹉给染成了黑色!三女婿还帮着她放风,遮掩。两家大人发现再这么下去两个孩子就要荒废了,打的打,骂的骂,也就慢慢地好了。” 隔着一道屏风,明月的声音清楚地传出来,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个低着头憋笑憋得很辛苦,八阿哥几乎要石化了。今天外祖母的话彻底颠覆了他心里额娘的形象。在八阿哥的心里徽之永远都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永远见不到她生气或者着急的样子。有的时候八阿哥甚至有种可怕的错觉,额娘好像能洞悉一切,未卜先知。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额娘有这样精彩的童年时光,八阿哥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方承观的脸上,方承观仿佛没听见明月的话,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和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好像他已经是参透了一切是是因果,早已经了断尘缘了。一瞬间八阿哥似乎明白了什么。 明月到底是上了年纪,喝了几杯就有些不胜酒力,徽之叫人带着母亲去偏殿休息,春儿要去看孩子,小七和**在一起说话。外面酒席也散了,九阿哥拉着小十找胤禩不知道嘀咕些什么。徽之对着逸云说了一声:“脸上热热的,出去吹吹风。” 一出来,徽之正看见方承观一个人站在一梅树跟前,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方承观的背影,徽之眼前浮现的却是春儿有些失落的眼神。她正想着怎么和方承观谈谈,好像是心有灵犀,方承观仿佛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他缓缓转过身对着徽之一揖到底。 徽之淡淡的扫了一眼方承观,他的辫子竟然是有了几次白发,徽之长叹一声:“方先生怎么不进去,这里怪冷的。还没恭喜你呢,得了儿子这下可是圆满了。” 方承观刚要说话,却被徽之打断了:“我不想听什么寒暄客套话,我只问你,你也算是圆满了,家有娇妻妾,如今也有了儿子在外人看来你也是春风得意。只是我想问问你,春儿她心里是不是和你一样高兴!我就她一个妹妹,当初额娘说把春儿许配给你,我想你也是经历了一样的坚信苦难,应该更能体贴心疼春儿。你们有共同的经历,可以相互理解。可是结果怎么样,我可不是春儿,把什么话都放在心里,我问你春儿嫁给你这些年,有什么不好的吗?她是怠慢长辈,还是对你不尽心?” 方承观脸上露出些吃惊的神色,他怔怔的看着徽之,惊愕神色慢慢地褪去,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春儿很好,我也努力想对她好,可惜,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没办法和她交心。她没办法理解我,就好像两个装在套子里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徽之被方承观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她沉默一会,心里有些后悔当初自己赞成这门亲事是不是错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徽之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假山石:“春儿是个直肠子,她需要的东西很简单。你只要肯放下身段,还是能发现她的优点的。你家里的事情我不该指手画脚,只希望你能记着当初先生的教诲。”余光一转,徽之忽然看见个明黄色的东西在假山石后面一闪而过——那是她亲手做的香袋,康熙竟然在听墙角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沧海难为水,方承观不是忘不掉徽之,是无尽的岁月。   ☆、第116章 御赐小三 徽之仰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淡淡的看着远处:“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希望你能记着今天的话。春儿是个值得好好对待女孩子。她生在那样的环境下能活下来已经是难得,可是春儿一点没埋怨和怨恨,她就像是春天的阳光一样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也希望你能走出来。” 说着徽之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方承观默默地站在哪里,望着四角方正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方承观站了半天,才低下头慢慢地走了。谁知刚一转身眼光看清了来人顿时浑身激灵一下,康熙正带着个小太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呢,看样子他们刚才的话已经完全被皇帝听去了。 方承观赶紧跪下来给康熙请安,康熙踱着方步到了他跟前:“朕没想到一向稳重的方先生小时候竟然如此调皮,要不是今天朕来晚了怕是不能听见那些趣事。你的心里还在怨恨朕?”抄没方家的旨意可是皇帝亲自发的。 方承观身上的冷汗已经下来了,他忙着在地上磕个头,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臣不敢,臣只是回想起来半生坎坷,满心感慨。若是当年方家上下能收敛些,安心读书善待乡里,也不会有后面的大祸,这一切都是臣一家咎由自取,怎么敢怨怼呢。臣现在只有洗心革面,为朝廷,为皇上尽忠而已。” “这个听着像是你的真心话,朕听其言还是观其行,你在八阿哥身边很久了。朕想叫你到上书房如何?”天下掉下来个大馅饼,但是方承观不想捡起来。这个馅饼不是那么好吃的。皇帝今天如此说,大概是魏廷珍被清除出去,皇帝身边少了起草诏书的人。还有就是皇子们都长大了,八阿哥开始办差,就得了底下臣工们的称赞,八阿哥的办事能力口碑,都是阿哥里面的佼佼者。康熙这是担戏八阿哥结党,想把自己调开。 “臣驽钝不堪,学识不精,在八阿哥身边也不过是铺纸研磨,怎么能到上书房办事。臣想还是到外面去,请皇上给臣一个别人看不上的差事,臣不怕辛苦,愿意为皇上,为朝廷做一点事情。”方承观手心里面都是汗水,他感觉康熙是在试探,不仅在试探自己的态度,还在试探八阿哥和徽之——应该是良妃娘娘的态度。自己要是答应了进上书房那不是明摆着是八阿哥和良妃想在皇帝身边安插耳目?自己选个边远的地方,皇帝应该能放心了吧。 “朕岂能是那种识人不明,不能知人善用的皇帝,你的本事朕还是知道的,既然你不想再京城,就去叫做盐政吧,今年扬州盐政任上亏空了不少,国家的赋税盐政占了不少。朝廷没钱拿什么去整顿军备,赈灾救济呢?”康熙眉头皱了皱,忽然想起什么,带着揶揄的说:“都说江南女子好,你年纪不小才一个儿子到了扬州,你也不用担心有人告状,多纳几房姬妾,好好地传续香火吧。” 说着康熙带着歉疚的做个无奈的表情:“良妃疼爱小妹,你不要放在心上。” 皇帝这是在替徽之给他道歉的意思?这个意识叫方承观呆了一下,他只能跪在地上以头碰地,嘴里连声说着:“不敢,不敢……” “罢了,你就看在当年一起长大的份上还是对着良妃的小妹好些吧。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也没这个办事,修身治家,你要历练的还多着呢。”康熙一摆手,这个时候徽之和胤禩他们都迎接出来,康熙也不再看方承观,进殿内去了。 等着人都散了,徽之亲自过来给康熙换衣服,洗手。康熙舒服的靠在暖炕上,很放松的说:“也算是一家人团圆了,这会你可该安心了。朕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想回家看看,奈何身份所限不能如意。朕总想着你的心事呢。” 徽之心里很是感激,别人都喜欢过年,可是徽之却不怎么盼望,一来宫里的事情多,到了年底下事情尤其的多,她要花费比平日更多的精力来妥帖的安置好每件事。毕竟过年是大事有了纰漏是很难看的事情。还有就是人家过年阖家团圆,可是徽之呢,也不过是跟着后宫那么多人,各怀心思的吃上一顿形式大于内容的团圆饭,坐在一起的还是些各怀鬼胎的人。这样的年夜饭还不如不吃! 胤禩长大了,也不能整天粘着自己,小七呢,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徽之的新年反而是格外的冷清起来。每到这个时候徽之就会想起来的以前一家人过年的情景,甚至现代的时候,全家人坐在电视前各自抱着手机发微信也比这样好的多啊。 没想到康熙却察觉出来自己的心思,徽之力道适中的给康熙揉着肩膀,在皇帝的耳温声软语的表示感谢:“这可叫臣妾怎么谢皇上呢。我额娘真是上了年纪,她现在越发的嘴碎起来,那些话一定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徽之也没掩饰,在康熙的耳边低声的说:“皇上怎么不进来,站在假山石后面偷听别人说话像什么样子。皇上可别忘了身份,哪有做皇上的偷偷摸摸的听墙角的。皇上要是来,我额娘也不会满嘴里说那些陈年旧账,我现在是里子面子都没了,以后可怎么叫我怎么教训小七啊?” “朕本想着进来呢。可是要进来了,你们都不自在。朕躲在外面还能听见些有意思的东西。你小时候可是比小七还淘气呢。你以前一直输小七随了朕的性子,朕心里哈嘀咕着呢,我小十那样淘气么?谁知却是替你背了黑锅!”康熙嘴角含笑,拉了徽之在怀里。 听着康熙有力的心跳声,徽之嘴角微微上翘:“皇上预备着什么时候也狠狠的教训小七一顿。等着她性子定型了,以后要改可难了。” “不用改,朕的女儿怎么能没点脾气呢?过了年,朕要去江南,你也跟着去,带着小七,至于胤禩么,留他下来在京城协理政务吧。他也是要当阿玛的人了,不能再做小儿女态了。内务府送上来待选秀女的名单,朕想着给小八选个人放在身边。他要分府出去,身边要多几个人服侍才好。侍郎马尔泰家的女儿不错,等着三选之后,先放在你宫里,你先替小八看看如何?”康熙大方的给儿子送了个新年大礼包。 徽之已经傻了,她下意识的要替胤禩拒绝,谁知康熙好像是猜到了徽之的心思一样:“你可是太偏心了,小八的媳妇虽然好,可是小八才是你的亲生儿子。朕这是好心,你想小八分府之后事情多,小八的媳妇还有着身孕,怎么能一个人上上下下打点妥帖。多个帮手不好吗?而且马尔泰是兵部侍郎,身份上也不辱没了小八,他的女儿也该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帮着出面应酬也算是身份合适。” 这番话好有道理,我一竟然无言反驳!徽之实在佩服康熙的三观歪到了一定境界就自然直了。她只好垂头丧气的表示感谢:“皇上偏心小八,臣妾就先替他谢谢皇上的好意了。” “朕怎么看着你不像是高兴的样子?难道你觉得小八不该纳妾不成?”康熙捏捏徽之的脸,似笑非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徽之心里激灵了下,她无奈的摊手道:“皇上知道我是个最喜欢操心的。我担心这个姑娘要是性格和小八的媳妇不合拍。或者她出身也不错。若是指给别的皇子没准还能做福晋呢。做了侧福晋怕是心里委屈。我担心为日后埋下隐患。”你儿子家宅不安的,你就高兴了? 康熙想了想,后宫女子争宠确实有,自己疏忽了女人的嫉妒心!“你想的也对,既然这样,朕叫她在你身边服侍一段时间,你好好的考察下她的人品和性格,若是好的就留下。若是不好就另外给她指门婚事。你亲自调校儿媳妇,这下总可以吧!”康熙眉毛一挑,握着徽之的手把玩起来:“听着岳母说方承观小时候欺负你,你后来不甘示弱的打了他一顿,你比他小,两个孩子,你又是个女孩,你是怎么就把比自己大的方承观给揍一顿的?” 徽之心里哀嚎一声,额娘,你真是坑人啊!“呵呵,还能怎么样,力气比不过就智取呗,我叫丫头去和他说我得了一个新鲜的玩意请他来看看,但是不能带着下人跟着。后来等着他一个人来了,我叫小丫头们关上院门,站在楼上骂他一顿,结果他不服气,和我在院子里斗嘴,我一生气就拿着床底下箱子里面的散碎银子和钱砸下去。他被砸的鼻青脸肿,我在趁机冲下去,把他揍一顿就完事了。”徽之尽量轻描淡写的说着往事。 康熙忍不住笑起来,他想象下徽之叉腰站在楼上对着底下凶狠的叫骂,忍不住莞尔:“可恨朕竟然没看见这一出,你小时候的性子和现在真是天差地别的。拿着银子钱砸人。也就是你这个内务府总管家的小姐能办到了!” 这叫什么话?徽之不乐意了,扯着康熙的手放在嘴里用洁白的牙齿啃着康熙的手指:“皇上这话,说的好像我阿玛是个贪官一样。那个时候在南边,我祖父还能把皇上的库拿给我不成。还不是平日里的月例银子,我房里的小丫头们的月钱也在一起放着,其实小孩子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没几个月就是一箱子的钱。那些钱扔下去还在我的院子里,再捡起来就是了。一般的人家过年看戏,还不都是拿着成筐的钱撒到戏台上看小戏子抢钱取笑的?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我被他欺负的那样惨,砸他一顿解解气就不行吗?”徽之故意用舌尖画着康熙手指北内侧最敏感的地方,康熙微眯着眼,一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行,你现在想拿着银子砸人也行,只是朕今天可怜见的,赏赐别人席面自己却站在外面吹风,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什么?皇上在方承观跟前说我悍妇的话,我还没和皇上算账呢!”徽之一边伸手解着康熙的纽扣,一边媚态横生的嗔怪着:“他敢冷落我妹妹,你还给他给大肥缺!最后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就是醋坛子,你也被我挟制住了。你们倒是成了难兄难弟,我们姐妹都是醋缸是不是!”徽之说着嗷呜一下咬住了康熙的锁骨,一路亲吻逗弄的向下。 “嘶——朕不是那个意思,刚说你性子变了,真真的说嘴打嘴!你这个天魔星,还是那样霸道凶横的不得了。你不是醋缸,你是个大醋海,朕已经是被你的醋泡的筋酥骨软,成了你的裙下忠臣了。”徽之伏在康熙胸前,手却不安分的慢慢地向下滑去,她忽然用牙齿撕咬着嘴里含吮多时的小红果,手上一个小动作,康熙忽然大声的抽了下气,外面小太监刚要张嘴问,却被李德全死死地捂住嘴,拖出去:“你个小兔崽子,找死呢!这个时候你号什么丧?等着冲撞了皇上看你有几个脑袋!” “可,可是,皇上那样——要是皇上龙体不适可怎么办?”小太监无奈的表示,明白这刚才康熙的声音都变了,要是皇帝身体不适怎么办? “你个笨蛋!在御前这些日子,你不知道皇上是在和良主子——”李德全恨的牙根痒痒,虽然没了那个东西,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但是皇上翻别的娘娘的牌子从来不——” “你还胡沁,闭嘴!”李德全扯着小太监到外面去了。你个兔崽子,别的娘娘能和良妃娘娘比吗? …………………… “你叫什么名字?”徽之坐在暖阁的宝座上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孩子,手边上放着的是马尔泰的履历,这个女孩子的父亲是兵部侍郎,徽之心里只顾着研究着康熙怎么想着给儿子指这么个侧福晋。眼看着圣驾要南巡,胤禩和太子都留在京城,难道是皇帝担心太子趁着老子不在家,扩充自己的势力,或者迫不及待的要—— “有个乳名叫若兰”女孩子怯生生的声音把徽之的思绪拉回来,马尔泰若兰,怎么有点耳熟?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怯生生的,徽之也放缓了声音:“起来吧,可怜见的。今年十五了,在家读过什么书?”徽之叫她坐下来,慢慢地套问着若兰的情况。 “我平常没什么事情,你只跟着青萍学习宫里的规矩。看的出来你阿玛额娘是在你身上花费心思的,是个懂事的孩子。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情只管说。你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别在我这里受了委屈了,青萍你带着她下去叫个小丫头服侍她。”徽之一摆手,叫若兰走了。 逸云看着徽之发呆,笑着说:“皇上是真心疼咱们八阿哥呢,马尔泰家的大格格确实不错。娘娘看呢?” “好是好,我总觉得好像是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这个孩子太小心了,我总觉得她在悄悄地看着我们。”徽之嘀咕着马尔泰若兰长得还不错,端正清秀,言语举止都是中规中矩,很像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到了一个高大上的实习单位,第一天很是拘谨的样子。虽然若兰的举止叫人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但是徽之总觉得她在处处留心,看着别人在做什么,怎么做。 就连着方才徽之喝茶,若兰也在悄悄地观察着,仿佛要把徽之喝茶的每个细节都看在眼里一样。徽之把心里的疑惑和逸云说出来,逸云也说:“奴婢也是发现了,兴许是小姑娘第一次进宫紧张,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叫人耻笑了去。她小心谨慎也是好的 。不会自作主张。” “若是她的性格安静不争抢,和**没准倒是能合拍不是。皇上要南巡,可是名单还没定下来,我哪有心思操心这个。”徽之靠在软垫上,抬头看着宫殿华丽的藻井出神,这次南巡没准有大风雨等着呢。 康熙开始的口风是留下太子京城监国,怎么到了临走反而是不说了,胤禩倒是板上钉钉的要留下来。 没几天南巡的名单下来了,徽之要跟着去,胤禩留下来,康熙只带着太子,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南巡,剩下的皇子们留在京城。看着这个名单,徽之心里头转了几转,看样子皇帝对着太子是越发的不放心了。“索相也要跟着去吗?”徽之状似无意的随口一问。 “是,皇上也点了索相随驾。皇上还说,娘娘可以带着阿尔泰家的姑娘一起南行,路上也有个伴儿说话解闷。”李德全笑嘻嘻的传达了皇帝的意思,徽之站起来答应了:“皇上想的周到。劳动李谙达跑一趟,这点心意拿着喝茶吧。” 得了消息**先过来帮着徽之打点行礼,**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和前段日子比起来**明显是有些憔悴。皇家的儿媳妇不好做,若兰进宫第二天**就来给徽之“请安”了。其实还不是来打探消息的,徽之看着**拉着若兰的手那副强做亲热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心酸。 这个孩子是真心的爱着胤禩,两个人的婚姻非要□□来一个人,就像是眼里揉进了沙子。 “你身子不方便,还跑来做什么。我也不是没出过门的,你还是给我老实待着,别磕着了。若是小八找我算账,我可是赔不起。你们扶着八福晋坐下来不叫她动手!”徽之叫丫头扶着**坐下来,这个月份,走上一段路都是喘粗气,更别提帮着收拾东西了。 “额娘心疼我,可是我也不能拿大。我特别预备了些路上没准用得上的东西,拿来给额娘。额娘——”**张张嘴欲言又止。徽之明白**要说什么,她拍拍媳妇的手:“额娘知道,我们出去走走,叫他们忙去。” 到了外面,**有些着急的说:“额娘你快点劝劝八爷,他要上书,要推掉这门婚事!这真的不是我嫉妒,我劝了八爷可是他执意如此。额娘,我,你还是劝住八爷。他最听你的话,皇上指了马尔泰家的姑娘给八爷这是皇上的恩宠,却之不恭。我……”**又是着急又是担心被误解 ,伤心的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小八夫妇,可恨的老康!   ☆、第117章 封建长 “别哭,额娘知道你,不会怪你的!小八也是心疼你,你该高兴才是,这个事情交给我!”徽之一迭声的叫人把胤禩叫来,她拿着收卷给**擦眼泪:“别哭了,小心孩子也跟着学起来,变成个爱哭的。额娘知道你的心思,你一心盼着小八好,小八如此做就是说明他心里有你啊,你伤心什么。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多,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慢慢地冷静下来,她对着徽之诉苦起来:“消息传来,八爷就一直很古怪的样子,他不叫奴才们和我说,想瞒着我,我得了消息,问起来要怎么安顿马尔泰家的格格,谁知他忽然生气起来,说叫我别多心。我也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额娘,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额娘。我有些话也不瞒着你。那个女人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要是说我心悦诚服的高兴,以后和马尔泰家的格格能和和美美亲如姐妹,那是瞎说。我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是我知道分寸。这是皇上恩典,是皇上看重八爷,若是八爷不分青红皂白的推了。叫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叫马尔泰家的姑娘今后怎么见人?差不多谁都知道这门亲事尘埃落定了,前天马尔泰家还托了人到我跟前送礼呢,不就是想着今后我照应她些。若是闹翻了,八爷立刻顶上个不孝的帽子。他办差辛苦,若是被扣上这个帽字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了!” **哽咽着握住了徽之的手:“额娘,我爱胤禩,希望他好好的,就算是叫我让出这个嫡福晋的位子,我也愿意的。” “好孩子别伤心,你比胤禩识大体。其实他这样做也是因为太在乎你才失去了理智,等着他来了我说他一顿。其实马尔泰家的姑娘也是个老实人,今后你们会相处好的。”徽之心疼的扶着**坐下来,这个时候胤禩急匆匆的过来。 “额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急匆匆的把我叫来了?”胤禩看见徽之身边的**,有些不自在起来,颇有些埋怨的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这是我的事情,不要和额娘说吗!” “你给我闭嘴!什么叫这是你的事情?你是不是我的儿子,是不是**的丈夫,你还是不是你皇阿玛的儿子了!”徽之黑着脸呵斥着胤禩:“你上折子推了这门亲事,**立刻就成了妒妇,你以后叫她怎么自处?还有马尔泰家的姑娘今后要怎么见人?马尔泰家心里会怎么想?我真是做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给没脑子的儿子!你是大人了,你忘了你当初和我说的话。你要是想安心做个富贵王爷,现在就去和你皇阿玛说去,我不拦着你!” 胤禩被额娘一顿呵斥,慢慢地冷静下来,他抬起头,眼睛下面连个明显的黑眼圈,徽之被儿子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心疼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别人都以为我是预备皇阿玛南巡累的了,其实还不是我不忍心**伤心。额娘的话我都明白,皇阿玛指这门亲事别有深意,我也知道。今天南巡的名单下来,我更清楚了。我这些天也是一直犹豫着,我知道要是我想——就要心悦诚服的接受这门亲事,可是我不想辜负**。”胤禩在额娘跟前倾吐着心声。他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皇阿玛的意思?但是**呢?他不舍得**伤心。 “两个傻孩子,不是冤家不聚头!唉,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徽之眼圈也红了,坐下来长叹一声。 “额娘也不想骂你们,咱们好些日子没安生的说话了,今天趁着机会大家坐下来说会话吧。额娘想起来一个故事,和你们说说。”这个节骨眼上徽之说来故事,胤禩和**一肚子的疑惑,但是也只能听下去。“从前有个小岛,那上面与世隔绝,一天来了一条小船,是一艘商船遇上了海难,几个人驾着小船逃生出来。小船上还有几只白色的兔子。这几个人在岛上过了几天,就遇见了一艘路过的船把他们救走了。那几只白兔子就留在了岛上。一转眼好些年过去了,这个岛上在再也没人来。后来当年一个船员又回到了岛上看看,你们猜怎么样?”徽之笑着看向胤禩和**。 小夫妻两个一脸的糊涂,胤禩皱着眉:“我想着那个岛上以前是没兔子的,那个船员带到岛上的兔子怕是繁衍生息,占领了整个小岛了。” “并没有,那个人发现岛上却是还有兔子,但是也没很多,而且那些兔子都变成了土黄色,根本没有白色的兔子了。”徽之此话一出,**好奇的问:“难不成兔子学会了游泳?或者是还有其他人来过了?为什么岛上的兔子没变的很多呢?” “那是因为岛上每年都有老鹰给过来觅食,那些变成土黄色的兔子便是当时那些白兔子的后代,只是为了躲避老鹰的捕食,那些兔子的后代为了适应环境都变成了土黄色。物竞天择,不管是人还是兔子都要适应环境。你们看北边的人长相和生活习惯附和北边的气候和环境,南边的人长相和生活环境也适应了他们当地的的环境。你们既然为知己何必要整天杞人忧天?回去好好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们商量了要怎么办,再来和我说。”徽之看一眼胤禩和**:“生在这个地方有很多身不由己,胤禩又,**也有。做夫妻就该互相扶持,互相体谅。” **听了徽之的话低着头沉思半天,胤禩也是沉默不语,徽之则是站起身把屋子留给他们。 第二天早上徽之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若兰端着个白色大瓷盘里面养着花房进献上来的折枝话:“娘娘这大红的牡丹很好,就选这一朵吧。”徽之今天穿着一件酱红色的坎肩,正好配这朵花。 徽之看了看,大红色牡丹淡淡的说:“我都上了年纪了,还是另外换衣朵吧。”正说着就见着**和小八联袂而来,**笑嘻嘻的说:“我看着那朵浅绿色的牡丹又珍稀又别致,额娘看呢?”**上前拿起那朵绿牡丹簪在了徽之耳边。 从镜子里面看看胤禩和**,**脸上没了昨天的忧伤和焦急,整个人都带着幸福的气息,再看胤禩,也没了焦头烂额的狼狈,正含着微笑站在不远的地方。徽之就知道他们连个开诚布公,解开了心结。 若兰见着胤禩脸上一红,悄悄地站在一边,不敢再看胤禩一眼了。**则是亲自服侍着徽之装扮,徽之笑道:“你们来的这么早,我知道怀孕的时候最喜欢早上犯困,我一向不讲什么虚礼,胤禩扶着你媳妇坐下来。若兰你去把刚热好的牛奶端上来。” 把服侍的人打发走,徽之看着胤禩夫妇:“你们想好了?也说明白了。” “是,要不是额娘提点我们还互相猜忌呢。昨天晚上八爷和我把心里的话说了,胤禩的心在我身上,我的心在他身上,只要对方的心在自己身上我计较别的干什么。既然是皇阿玛的恩典,我和胤禩一样欢喜,八爷得脸面,我这个做八福晋也跟着得脸。若兰——”**刚说到若兰,徽之打断了她的话:“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你是嫡福晋,既要有容忍的度量,也要有治家的魄力和手段。还有胤禩,你是一家之主,不能先从你这里坏了规矩!” 胤禩和**站起来,整肃精神,恭敬的回答道:“是,谨遵额娘教诲。” 德州,徽之坐在行宫的寝殿内,听着小太监的回报:“太子的病还是没见起色,皇上担心太子的身体,意思是说先回京城去,等着太子病体痊愈了再继续南巡。” “知道了,皇上连日来操心太子的身体,你回去请皇上保重龙体。这个时候皇上在干什么?”徽之放下手上的茶杯,看样子康熙对太子真是矛盾的很,圣驾一到德州,胤礽就感染上了风寒,康熙立刻命令停下圣驾,在德州等着太子痊愈再启程。谁知胤礽的病一直拖延着好几天,一个普通的风寒,竟然是时好时坏,一个多月都没有起色。要说胤礽的病很严重可是也不见得,但是每当着胤礽的病稍微有些起色,就又开始发烧。 其实按着徽之看南巡要紧,康熙出来真的不是游山玩水,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办。江南的水患算是彻底治理好了,河工上多少人等着康熙来视察工程呢,一拖再拖,怎么能拖得起?康熙大可叫太子留下来养病,自己先走。谁知康熙却是不肯放下太子。这既是父子情深,更是康熙不放心太子,要把太子时刻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皇上正在披折子——”小太监压低声音:“看着皇上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有人上折子告了说是有人冒充御前之人在民间大肆买卖人口,皇上很生气。”徽之听了话,有些好奇的问:“真是不知死活,皇上南巡他们还打着皇上的幌子干这个。只是皇上生气,今天未必能好好进膳。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逸云拿着个丰厚的荷包赏给了小太监,那个小太监接过来给徽之磕个头:“奴才些良主子的赏,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在京城的时候师傅就教导奴才,要好好地服侍皇上,良妃娘娘最体贴下情的叫奴才们好好地服侍良主子。” 听这话徽之就知道这个小太监也是柳承恩的徒弟了,她笑着问:“你听你师父的话就对了,他经历的多,我有些事情还要向他请教呢。”说着小太监欢喜的拿着银子走了。徽之则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离开了京城,连空气里也带着轻松的味道,望着西边阴沉一片,徽之知道明天又是个阴沉天气。她吩咐一声:“去看看炉子上的桃花鸡炖好了没有,叫人过去问问,皇上在干什么呢,我去给皇上请安。” 本来南巡一路上康熙要不断地见人,视察地方的,谁知太子还病了,康熙更是忙上加忙,连着几天徽之连皇帝的面也没见到。这个时候若兰抱着绘制的斗篷进来:“娘娘看着要变天,还是添上件衣服吧。” 逸云皱皱眉:“屋子里冷了就叫他们把炭火烧旺点,穿着斗篷算是怎么回事?娘娘等会出去难道还要再加上衣服不成?”这几天倒春寒,屋子里有些阴冷起来。若兰无奈的说:“我担心炭火不足,他们说太子生病,要先紧着那边用。因此分到咱们这边的炭火就少了的是。” “好了,我也不冷。太子生病,自然禁不起寒冷,德州地面上的官都是人精,么偶准今天晚上就有人送炭火来了。那个鸡汤炖好了?我亲自去厨房看看。”徽之一摆手,德州的官们哪敢怠慢圣驾,不过是索额图一点小动作罢了。徽之也不想这个时候没眼色的吵嚷出来,显得她不关心太子,还落个贪婪苛刻的名声。 “奴婢已经叫人把鸡汤放在小炭炉子上煨着呢,娘娘是想用银丝细面还是叫厨房的先做了新鲜的拉面?”若兰很乖巧的拿着镜子给徽之叫她整理仪容。宫里格外看重规矩,即便是到院子里站一会也要整理下衣服和头发。 徽之看一眼低着头的若兰,笑着说:“你还真是个机灵鬼,怎么知道我要用鸡汤煮面?” “奴婢在娘娘身边日子不断,看也知道了。方才娘娘叫人去问皇上那边可得闲,奴婢想着娘娘定然是要去给皇上请安的。圣驾在德州地面上也停了不短的日子了,皇上怕是心里焦急,一来是为了太子殿下的病情,二来是南巡的日程耽误了。心里着急自然是胃口不好,吃点清淡的,用这个最好不过了。”若兰巧笑倩兮的,口齿清晰伶俐,徽之不由得对着她另眼相看。 好像从宫里出来,这个小丫头也变的洒脱起来,和在宫里那个唯唯诺诺,永远是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子的若兰判若两人。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徽之带着几个丫头和若兰向着康熙那边过去,眼看着刚到了皇帝寝宫的门口,就见着里面出来两人,见着是徽之忙着立住脚,给她请安:“给良母妃请安。大冷的天气,母妃要注意身体。” 原来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康熙此次出来只带着太子四阿哥和十三,看样子四阿哥和十三是给康熙请安来了。徽之扫了一眼站在四阿哥身边的银祥,心里微微叹息一声,十三到底还是和四阿哥黏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今后他是个什么结果。“是四阿哥和十三啊,这几天倒春寒,小十三怎么还是这么单薄?是不是你身边服侍的人没给你带上厚衣服啊?”徽之看着十三只穿着一件夹袍子,顿时着急了,扯着十三的手摸了摸。谁知十三的手上都是汗水,可把徽之吓了一跳,赶紧要摸胤祥的额头。这个孩子别是感冒了吧。 “……你二哥已经着了风寒,你再冻着了可怎么办?”徽之念叨着,一边叫人去传太医给十三看看,十三笑嘻嘻的躲闪着徽之:“母妃放心,我没事,我方才——” “母妃放心,十三弟刚才骑马呢,他觉得热就脱了衣裳,我看着他,母妃放心等着十三的汗落下去,我盯着他穿衣服。皇阿玛这个时候正有空,母妃还是请进去吧。”四阿哥打断了十三的话,拉着十三对着徽之作个揖就走了。 结果四阿哥走的太急,身上掉下来个荷包,若兰忍不住哎了一声,四阿哥下意识的扭头,正对上拿着荷包发愣的若兰,也是呆了一下。徽之身边的小丫头忙着拿过若兰手上的荷包递给四阿哥,四阿哥看一眼荷包随便的塞进了袖子里,顺手拿出几个金瓜子给了小丫头:“赏给你的。”说着拉着十三头也不回的走了。 若兰转脸正看见徽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呢,若兰脸上一红讪讪的说:“奴婢做错了,请娘娘责罚。” “你没什么错,四阿哥掉了东西自然是要还给他。”说着李德全亲自出来,笑着说:“娘娘来了,皇上这会正不顺序,娘娘可要仔细着。” 看样子康熙的气还没消呢。徽之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是怎么了?” “刚才十三阿哥说漏了嘴,太子的奶公凌璞买卖人口,在外面闹得不像话。今天十三阿哥出去看见了有人纵奴行凶,抢夺人家儿女的,结果发现是——”李德全到了门口不说了。 徽之抬脚进去,轻声细语的问了皇帝安,康熙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起来吧,天气怪冷的你来做什么?朕现在没心思吃东西,也不想说话。” “皇上心情不好,更该吃点东西。弥勒佛大肚能容天下事,才能自在成佛,皇上生气起来难道连一碗鸡汤细面也容不下么?白气坏了身体,叫那些小人高兴。”徽之叫人端了鸡汤细面处来,食盒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康熙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康熙看着徽之身后的若兰,愣了下:“这是谁,眼生的很。” “是马尔泰家的闺女,皇上怎么给忘了。一路上多亏了她陪着我,臣妾才不觉得那么闷得慌。”徽之就像是哄孩子那样拉着康熙洗手,擦脸,她对着若兰做个手势,若兰忙着带着小丫头们都出去了。 等着徽之把康熙哄好了,亲眼看着康熙吃了饭,她才出来。跟着来的小丫头们忙着上前给徽之穿斗篷,谁知却不见了若兰。徽之刚要问一声,谁知见着若兰正低着头站在一根柱子后面和一个人说话呢。 再仔细看看,不是十三阿哥是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胤禩和**只好向现实妥协了。   ☆、第118章 索相倒台 若兰对着十三阿哥福了福身,赶紧过来,天色渐暗徽之也能看清楚若兰脸上的慌张,十三阿哥也过来笑嘻嘻的给徽之请安:“母妃慢走,出来一路上母妃照顾皇阿玛辛苦了,我一直想着给母妃请安,就担心着打搅了母妃休息。” 徽之笑着说:“你只管来,我看你和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个时候你来是有要紧的事情给皇上说吧。我先走了。这个丫头是刚入宫的,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你告诉我,我给你说她出气。” 胤祥笑嘻嘻的做个鬼脸:“没什么,我就是馋了,刚才见着她捧着个盒子,心想着一定是母妃做的精致吃食。来了德州这几天,天天吃的都是些黑乎乎,油腻腻的菜,就想着母妃做的好东西吃。”胤祥在徽之跟前完全是个孩子样子,徽之一笑,对着胤祥说:“也没什么,你要是想吃什么,只管叫人和我说。” 说着里面小太监请了胤祥进去,徽之也就带着人走了。回到自己的寝宫,徽之叫住了若兰,若兰知道徽之叫她是什么事情,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奴婢正在外面候着,就见着十三阿哥叫我过去,奴婢想嬷嬷们教过,想着别是十三阿哥有什么吩咐,就赶紧过去了。谁知十三阿哥问了我些闲话,不过是奴婢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在娘娘身边多久了。还问我端着的是什么东西。” 烛光下,若兰的脸色有些的惊慌,徽之忽然想起来康熙生气的缘由,是十三阿哥出去溜达正遇见了有人强抢百姓孩子,十三阿哥上去要抱不平。谁知那个人竟然说是为皇家征选奴婢。这个孩子是花了三两银子买下来,那个孩子的父母却是哭着说自己被人骗着借了高利贷,他们不肯要钱,只要拿着孩子抵债。 胤祥一生气,把那个抢孩子的人打了一顿,惹出来幕后的人出面,不是别人正是太子胤礽的奶公凌璞。十三气哼哼的跑来给康熙告状,康熙本来就因为江南上来的折子说有人打着皇家的旗号在江南收买人口,滋扰民间。胤祥的告状更是坐实了太子手下的不轨。康熙能不生气吗。 这个十三阿哥,真的是一团孩子气,还是他孩子气的面孔下藏着别的东西。徽之忽然想起,胤祥汗津津的手。那个时候不就是胤祥刚在康熙跟前告状了出来?这会胤祥又去见康熙了。胤祥和若兰搭话,莫非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些消息? “你怎么说的?”徽之靠着软垫,眼神扫若兰的脸没放过她脸上一丝细微的变化。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如实回答。”若兰下意识的撇下嘴角,带着几分厌烦和无奈。她是个服侍人的奴婢,总也不好和皇子翻脸。 徽之察觉到若兰的情绪,笑着说:“你也不要多心,十三阿哥性子一向如此,喜欢和别人说笑的。你也不用特别远着他。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你的身份不同于她们,等着皇上回京城,怕是就有旨意下来。这段日子你就在我身边,我和逸云说一声,不叫你随便出去就是了。” 若兰低头轻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逸云进来,服侍着徽之梳洗了,躺在床上,徽之总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看着徽之不安稳,逸云也就坐在床边和徽之说话:“奴婢问了一起的小丫头,和若兰说的是一样的,大概是十三阿哥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她逗趣吧。这些日子奴婢冷眼看着,她倒是个安分守己的姑娘。做事认真,不言不语的,可是她把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上次她服侍娘娘梳妆,见着八福晋选了绿色的牡丹给娘娘。这之后她每次服侍娘娘选的鲜花都不是那样鲜艳了。看样子她是记在心上了。” “是个有心人,我担心的不是若兰,是皇上。你叫人悄悄地打听着,看皇上现在做什么,心情如何。太子的病总没个起色。南巡是不是要继续呢?若是继续,可要再安排了,天气眼看着热了,在江南淹留的时间也长了正赶上南边天气热的时候。随从人等的衣裳也没带上薄的。皇上是最怕热的,真是乱糟糟的。”徽之烦躁的叹气,逸云也是发愁:“正是呢,好些事情都乱了。本来计划的好好地。” “正是如此,咱们这位皇上个在京城待不住的,那一年不出去走一趟呢?可是每次都是顺顺利利的,这是因为提前有了预案的缘故,什么时候带上什么,都是有了先例可循。这次觉得手忙脚乱实在是因为被打个措手不及。看起要应变力可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徽之和逸云说了会话,慢慢地合上眼睡着了。 谁知第二天,就见着胤禩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庆成进来,徽之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可是八阿哥在京城有什么事情?” 那个小太监笑嘻嘻的说:“八爷惦记着娘娘特别叫奴才趁着送公文的机会来给娘娘请安。八爷听着说圣驾在德州停住了,担心娘娘的东西带的不够,特别叫奴才带来些东西给娘娘。”说着庆成看一眼逸云,逸云立刻会意带着服侍的人:“八爷给娘娘送来好些的新鲜果品和蔬菜,你们跟着我去整理了出来。”就把空间留给了庆成。 “回娘娘的话,京城好像是出事了。八爷叫奴才来给皇上报信。现在折子已经递上去,名义上奴才是八爷给娘娘送东西来的。京城里面除了一件要紧的案件,审了之后才知道是索额图和他兄弟杀人了。好像是还牵扯到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八爷写了密折给皇上,为了掩人耳目才想出来这个法子的。”庆成压低声音把事情大概说了。 徽之只觉得嗡的一声,心脏好像在瞬间停顿了一下。她深深吸口气:“京城的情景如何,他们可察觉了?”索额图在皇帝身边,可是他的党羽耳目都在京城呢。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胤禩岂不是很危险。 “娘娘放心,八爷安排的很周全,而且京城里面不少的官员都痛恨索额图一党骄横,不会出手相助的。八爷叫奴才来就是传话,请娘娘放心的。圣驾必然要回銮,奴才还是先赶回去了。”庆成说着给徽之磕个头,退出去了。 徽之叫逸云给了庆成打点了赏钱,叫人送了他出去。果然第二天康熙就以太子的病未痊愈的理由,启程回京城了。 索额图在皇帝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就被革职了,索额图忽然倒台就像是投下个重磅炸弹。可是没有预想中的各种震惊和嘈杂,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一切都安静的出奇,除了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索额图党羽剩下的人好像是在等着索额图的倒台一样。徽之知道大家其实没心情再理会索额图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而是把目光都落在了太子身上。 谁都知道索额图时候太子的舅公,这么多年来,索额图和太子捆绑的很深,大家都把索额图当成了太子的代言人。皇帝扳倒了索额图,是不是对着太子有什么不满? 后宫里看起来一切如常,康熙回来了,那些嫔妃们又有了盼头,太子怎么样似乎不是大家关心的话题,就连着太后知道了索额图的事情,也只是郁闷了一下午,第二天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徽之冷眼看着众生相,心里却七上八下,她知道真正的夺嫡大戏要拉开了序幕了。徽之刚从太后那里回来,就看见胤禩在等着她呢。这几天胤禩忙得很,康熙回来,胤禩自然要把手上的政务交给康熙。可是八阿哥依旧是忙得不见人,就连着怀孕的八福晋也没多少时间见到自己的丈夫。 看着儿子变得消瘦的脸,徽之心疼的说:“看着好像又瘦了,跟着你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服侍的?你最近也不见人,皇上回了京城,你怎么反而是更忙了。**的身子越发的沉了,你啊——” “给额娘请安。额娘回来儿子竟然没第一时间来给额娘请安真是不孝。”胤禩利落的给徽之请安,徽之扯着儿子仔细的打量着,眼神里都是心疼。 母子两个坐下来,这个时候若兰端来个茶盘,上面放着两个新制的珐琅杯笑意盈盈的进来:“刚来的新茶,娘娘尝尝看。” 徽之眼前一亮,这是什么情况,若兰穿着件新鲜颜色衣裳,笑意盈盈的端着茶盘过来。哼,人家姑娘看上你了!徽之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儿子,自己的宝贝,总是最好的。当然不可否认,胤禩确实是诸位皇子里面长得最好的,经历了锻炼,胤禩身上青涩慢慢退去,逐渐有了成熟男人的担当。难怪若兰从刚入宫的时候,一听着八爷要来就躲起来,到现在特别装扮一番给他端茶倒水的。 感受到徽之揶揄的眼光,胤禩咳嗽了下,对着若兰说:“你先下去,我有些话和额娘说。” 没想到胤禩态度冷淡,若兰稍微愣了下,可是她到底是个温柔的性子,轻声的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看着屋子里没了外人,徽之笑着说:“你何必如此?其实若兰也是个美丽的姑娘不是。怕是下个月给你指婚的旨意就下来了。你以后还要这样版着脸和她说话不成?” “额娘,我对她也只能相敬如宾了。我想问问额娘,索额图的案子被送到大理寺,看样是要找个宗室里面德高望重的人出来做主审,昨天裕亲王在皇阿玛跟前推荐说,叫我跟着一起去跟着办事。我——”胤禩的话没说完,徽之先跳起来了:“你答应了!” “没有,我不想插手。以来索额图是老臣,又是那样的身份,我怎么能去跟着审讯索额图。还有他毕竟是做了二十多年宰辅,门生故吏满天下。审问出来必然牵扯出来很多的秘事,我还是推了更好。二叔本是好意,想叫我多历练下。只是他没想的那么多。我正发愁要怎么不伤了裕亲王的面子,还能把事情推个干净,别叫皇阿玛想多了。”胤禩无奈的一摊手和徽之抱怨起来。 “你这个二叔啊,真是个实诚人!算了,我想着皇上未必会大张旗鼓的审问索额图,他这些年虽然结党营私可是正事还是办了几件,又有太子的面子在。皇上只是看不惯索额图,借机敲打下太子,现在皇上可没什么别的想法。你呢——”徽之想了想:“**要生了,你还是多陪陪她。你办事太拼命了,我真是心疼,明天我叫太医给你看看。” “额娘是叫我装病吗?”胤禩以为徽之叫他装病。 “不是装病,这个时候你生病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假的!你啊,等着皇上问起来你就说**要生了,还有分给你的府邸也修建好了,你也要花费些心思安顿新家不是?你皇阿玛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整天不着家,为了政务累死自己不是。别担心,额娘到时候自然帮着你说话。”徽之提点着胤禩:“你皇阿玛现在是上了年纪,疑心病越发的重了。看起来皇上只是忌惮太子羽翼丰满,其实他是上了年纪,开始担心这群儿子们各成派系互相争斗,或者联手起来要把他架空了。额娘送给一句话,以诚侍君,在你皇阿玛跟前不用整天闹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该偷懒就偷懒,叫他知道你没什么野心。”康熙是谁,这个时候找什么借口都是弄巧成拙,干脆就不用装了。反而叫康熙能放心。 胤禩琢磨着徽之的话,半天他眼前一亮,茅塞顿开抚掌微笑:“妙哉,听了额娘的话我大彻大悟了。方先生临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和我说的,皇阿玛调了方先生去扬州做盐政,怕也是——”胤禩忽然明白了一个现实,自己敬爱的皇阿玛竟然也开始防范他了。这个认识叫胤禩相当的失落。 摸摸儿子的头,徽之安慰着儿子:“胤禩,你也要体谅你皇阿玛,不在其位很难体会那种滋味。做皇帝是世界上最孤单的事情,你会觉得全世界都在和你为敌。就连着最亲近的人也会算计你。你皇阿玛年纪慢慢大了,疑心重也是肯定的。不过他还是——爱你的。” 徽之说着自己都不确定了。康熙真的爱胤禩吗? 索额图被秘密审问关押起来,也不用胤禩担心康熙会叫他去掺和审问索额图那趟浑水了。太子经此一事气焰矮下去不少,倒是大阿哥简直是得意洋洋,尾巴都要上天了。 不管政局如何,康熙还是想着儿子的,九阿哥和十阿哥的指婚旨意下来了,九阿哥的福晋,宜妃还算是满意。明琴的额娘也带着女儿进宫给良妃请安。徽之很客气的招待明琴的额娘,着实夸奖了一番明琴。 不过言语之间,徽之提醒,明琴到底是侧福晋,今后还是要谨守本分不要对嫡福晋不尊重。明琴的额娘忙着欠身连连称是:“我们家明琴能有幸在十阿哥身边服侍已经是她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我们全家山下都感念皇上的恩典,怎么还敢生出别的心思。要是有什么痴心妄想,就叫我们全家立刻死无葬身之。” “夫人言重了,其实十阿哥的嫡福晋是个忠厚的人。你家的明琴是个好孩子,知道进退,往日我也是见过的。我倒是很放心她,孩子是好孩子,只是闲着随便说了一声。嫡福晋是蒙古噶喇普郡王的女儿,虽然郡主从小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可是到底是草原上来的女儿,心里没什么心眼子。皇上怎么也要顾忌着她父亲的面子不是。按着我说,嫡福晋和侧福晋都是一样,只要十阿哥好了,一家人都跟着脸上有光。皇上最厌恶的便是家宅不宁,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想着夫人比我清楚。”徽之看着明琴这个额娘眼神太过算计精明,担心她灌输给明琴些什么非分之想,提前敲打了她一顿。 郭络罗夫人心里一惊,她后背上全是冷汗。昨天她还在和女儿抱怨,分明是十阿哥喜欢明琴,可是凭什么把嫡福晋的位子拱手让给一个莫名其妙的蒙古女人。她叫明琴嫁过去之后要好好抓住十阿哥的心,把嫡福晋的气势给打压下去。明琴却是不以为然,觉得只要能和十阿哥在一起就好了。 今天良妃娘娘直接点出来自己的心病,郭络罗夫人脸上僵硬难看,强笑着说:“是,娘娘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我知道了。” “也不是什么金玉良言,不过是做娘的偏心罢了。十阿哥虽然不是我生养的,可是温僖贵妃临终的时候把他交给我,我就不能看着小十因为点小事就被皇上责骂。小十好了,我也能安心的去见温僖贵妃了。小十要是不好,我就是拼出命去也要把路给他铲平了。”徽之冷冷的扫过郭络罗夫人,见着她浑身不可遏止的打个哆嗦,她换上温和的笑容拿着茶杯对着明琴的额娘笑着说:“夫人请喝茶。” 送走了郭络罗夫人,就见着八阿哥身边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来,徽之心里一动,问:“什么事情?这样慌张的?!” “娘娘还是去看看吧,九阿哥正闹着呢,八爷和十爷都烂不住,福晋叫奴才来给娘娘报信的。”小太监走的太急,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没说明白是为了什么九阿哥要闹。 “你个糊涂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徽之气的直跺脚,若兰忙着叫人去传轿子来,扶着徽之往外走:“娘娘别着急,大概是九阿哥着急上火不肯听八爷的劝告,八福晋担心八爷劝不住,就请娘娘过去说说。还是过去看看情形再说吧。” 徽之冷静下来,看一眼身边的若兰:“我是急糊涂了,你说的对。不过你还是留下来,我过去看看。” 刚到了八阿哥的门前,徽之就见着几个小太监正忙乱的堵在门口,里面不断地传来九阿哥的怒吼:“你们今天谁也别拉着我,我打死了他给他偿命去,横竖皇阿玛那么多儿子死一个两个的没关系!” 徽之皱皱眉,柳承恩已经过来给徽之请安了,他说了事情的经过。索额图被康熙永远圈禁起来了,太子到底是没忍住为索额图求情去了。谁知太子还没说话,康熙先暴跳如雷的熟络起来索额图的罪过。太子没脸,只能挨了一顿骂怏怏的出去。 从康熙哪里出来,太子就直接奔着九阿哥去了。胤禟也是凑巧正在上书房和弟弟们说笑,当着先生,侍读,弟弟们的面,太子一拳奔着九阿哥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原来康熙一回来,九阿哥就到康熙跟前告了索额图一状,指控索额图草菅人命,没准还要弑君谋逆。 “太子把八阿哥也给骂进去了,说八阿哥纠结兄弟,妄图夺东宫之位。说九阿哥是诬告,落井下石。反正是很难听。”柳承恩无奈的看一眼徽之,徽之知道太子没准还把自己给捎上了:“太子正在郁闷的时候,嘴里没遮拦。只是小九为什么这么生气?” “九阿哥给皇上告状,是因为听了十四阿哥的话,十四阿哥告诉九阿哥的话是十三阿哥告诉他的!九阿哥后来想想,觉得自己被人给算计了,要去找十三阿哥撕破脸呢。八阿哥和十阿哥在里面拦着他呢。九阿哥说是自己把八阿哥给坑了,一顶希图储位的大帽子凭什么落在八阿哥身上。”柳承恩,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九阿哥还是太年轻,被人给当枪使了。娘娘还是进去劝劝吧。” “哼,索额图倒台本,倒是像倒了雷峰塔把什么妖魔鬼怪的都放出来了。”徽之冷笑一声,没想到十三是这样的人,被关上十年一点也不冤!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党正式成立了!   ☆、第119章 双喜临门 徽之进去正见着九阿哥脸色通红,嘴角上一片红肿,太子也是跟着师傅们练出来一身功夫,绝非是个草包。因此九阿哥和太子打架还是吃亏了。见着徽之来了,九阿哥哇的一声哭起来,扯着徽之的袖子哭的像个小孩子:“额娘,额娘,我对不起八哥。你骂我吧!” 徽之拍着九阿哥的肩膀和后背,就像是九阿哥小时候那样哄着他:“不哭了,咱们小九是个聪明坚强的孩子,不哭了,额娘知道你是好心。好了,没事了。”九阿哥小时候正赶上宜妃为了十一阿哥的病犯愁,因此宜妃就把九阿哥交给徽之帮着照顾。九阿哥和八阿哥和十阿哥是一起长大的,听着小八喊徽之叫额娘,九阿哥也跟着一起叫额娘。听着九阿哥现在又叫自己额娘,徽之知道胤禟肯定是心里愧疚的厉害。 九阿哥慢慢地冷静下来,徽之拿着温水投得毛巾给小九擦脸:“和小花猫一样,你这副样子叫你家丫头看见都要笑话你了,嘴角怎么破了!叫我看看牙有没有事!”徽之一迭声的叫人拿来药给九阿哥敷上。 小十气哼哼的说:“太子太龌龊了,没防备就给九阿哥一拳。要是明着来,大家一对一,看谁吃亏!”胤禩忙着扯一下小十的袖子:“他是太子,你们就算是有理一旦动手也成了犯上了!好了,这件事暂且放下,要从长计议。”太子是兄长,又是储君,胤禟是臣子更是弟弟,和兄长动手,不管如何都是理亏的那一边。 “哼,太子打我也罢了。是我在皇阿玛跟前说了索额图的不是,他恨我,我接着。只是我竟然被十三那个小杂种给算计了——哎呦,疼!额娘放手,疼啊!”九阿哥忽然疼的哀嚎起来,徽之气的扔下手上的棉签,黑着脸说:“十三也是你皇阿玛的儿子,他是杂种,你是你什么,你皇阿玛是什么!嘴上没遮拦,还不长记性!” 九阿哥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失言竟然把老子也给骂进去,他讪讪的一笑,吐吐舌头,对着徽之撒娇起来:“额娘息怒,是我胡沁呢。我就是越想越窝火,我自然还算是个聪明人,可是就被十三给耍了,他们耍我不要紧,我不能坑了八哥。我真是后知后觉,当时我跟着皇阿玛造膝秘陈的时候皇阿玛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还问我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我竟然说媒别人知道了!我当时就该说是十四告诉我的!我只想着若是如实说了,皇阿玛又要追问,那个时候一一追查起来,更不知道要牵连到什么了。我想着干脆是我一个人扛下来。其实那个时候皇阿玛肯定是想一定是八哥叫我来告状的!” 胤禩听着九阿哥的话,沉默一会,一脸正色的说:“小九,其实不管你说什么,皇阿玛要疑心总是会疑心的。额娘,我劝劝小九,你进去看看**吧。” “你八哥说的对,你啊还是太年轻,没经历过那些事情。你如今福晋的人选定下来了,你的府邸也修建好了。你也是有家有室的大人了。以后你要说什么话都要放在心里先默念三次再说出来。你们都是兄弟,今后不管是对着十三还是十四都不要露出来不满。你皇阿玛上了年纪,最担心的便是你们这些儿子们不和。你是做哥哥的,要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徽之拍拍九阿哥的肩膀:“你长大了,不能和孩子似得整天喊打喊杀的。做事要动脑子知道吗!” “额娘。我记住了。这次分府多亏了额娘给我选个那样好的府邸,等着我的宅子修建好了一切都闹得顺序了,我请额娘到我府上看戏去!”九阿哥慢慢恢复了冷静,扯着徽之的撒娇。 徽之一笑:“好,我带着一群人去,喝醉了就在你府上折腾!”说着胤禩扶着徽之道后面去看**了。 书房里面,小十瞄着九阿哥,忽然说:“九哥,你太不地道了,你和八哥真的拿着我当兄弟吗?你们谋划那样的大事竟然对我一点消息都不透露,你们是觉得我不配和你们一起共谋大事,还是觉得我不可相信?” 九阿哥本来吊郎当的瘫在椅子上,听着小十的话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蹦起来睁大眼睛盯着小十,结巴的说:“你,你胡说什么——小十,你多心了!” “九哥,别人都笑话我愚钝,给我起个外号叫草包。其实你该心里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个草包。以前我只是隐约的觉得你们在谋划大事,可是不敢肯定。但是今天你这个样子把额娘都给惊动来了,我心里就清楚了。你和八哥在谋划大事!我虽然不才,但是愿意为追随哥哥们。”小十冷静的看着九阿哥,脸上找不出来平日的玩世不恭和糊涂。 九阿哥沉默着,小十接着说:“你不过是被十三他们算计了当枪使,若是你们没别的心思,也不过是气一阵子就罢了。用得着这么气急败坏的要去和十三拼命吗?你见着额娘那副愧疚的样子,我就肯定了。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小十啊!哥哥真是小看你了。我确实和八哥在谋划大事,八哥的为人和才能心胸志向我们清楚,我自认为八哥才是最适合做储君,做皇帝的人。从小就是八哥护着我们,教导我们。你看看咱们这些兄弟们,太子不说了,一直没拿着咱们当成兄弟看,每次看我们的眼神,和坎肩奴才们差不多。我想着要是他真的做了那个位子,没准我们都得被他折磨死!大哥呢,有野心没脑子,大清国交到他手上肯定是药丸。我和八哥当初不和你说也是担心你沉不住气,这个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有个闪失,真的要身败名裂,万世不得超生了。你再掺和进来可不是——好歹留着你,也省的叫人一锅端了!”胤禟说着眼圈红了。 “九哥,我不害怕!”小十一脸的倔强:“我从小就是额娘养大的,我不是傻子,她是拿着我做亲儿子,就冲着这一点,我就不能扔下你们不管。我——” “小十你的心哥哥领了。只是眼前我们还要韬光养晦。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了,我们兄弟们还有在嘴上表忠心吗?”胤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背着手看着他们。 “八哥!”两个弟弟就像是被关在家里的小狗看见了主人,兴奋的扑上去! “好了,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九哥说的对,当时是担心你沉不住气,更是我们没什么信心,想着好歹留下你。别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不过今天小十的一番话,可叫我刮目相看,小十真的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只想着偷东西吃的小十了。”听着胤禩提起来当年小十偷嘴吃还叫八阿哥打掩护的事情,小十不好意思起来。 “八哥,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就别提了。你肯要我和你们一起了?!”小十紧张的看着胤禩,喉结不住的上下动着。 “哪里还能少得了你!只是现在我们需要的是韬光养晦,大哥正在兴头上,太子虽然怀疑我可是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且叫他们自己闹去。我们静观其变。额娘不是说过,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我们要锻炼自己,等待时机。”八阿哥拉着弟弟们坐下来,开始分析形势,给今后的行动找出方向。 果然徽之刚回去,康熙那边就派人来召了徽之过去。徽之心里清楚,这个节骨眼上,康熙叫她过去绝对是因为九阿哥的事情。看样子康熙是真的开警惕儿子们兄弟阋墙了。徽之到了乾清宫,一进去就见着康熙正坐在床下炕上看折子呢。徽之接过来李德全递上来的茶茶杯,放在了康熙的手边上。 康熙抬眼看看是徽之,温和的一笑:“你来了,听说小九在哪里闹脾气呢,连着你都惊动了。”康熙此话一出,徽之心里一动,皇帝真是耳目灵通,康熙不问太子把九阿哥打成什么样子,反而是说起来九阿哥。 “皇上真是偏心,小九被太子给打了,虽然哥哥教训弟弟是应该的。只是小九也大了,面子还是要的,臣妾想了半天也明白太子是为了什么和小九生气。当着上书房的先生和弟弟们,小九的面子往哪里放。我过去本想是看看小八的媳妇的。正巧遇见了。”徽之说着,微微蹙眉,眼里有些失落,康熙当然是知道了太子骂胤禟的话,太子疑心是胤禩捣鬼,把和胤禩走的近九阿哥和十阿哥都骂进去了,还捎带上了徽之。无非是说徽之出身低微,连着胤禩也是贱婢的话。徽之曾经在辛者库的经历是她心里的伤疤,太子肆无忌惮的这样说自己的母妃,康熙心里也很恼火。 这分明是给自己的脸上抹黑,别人一听都以为是自己是好色的人,当初只是因为徽之长得好,就不顾身份临幸了一个贱婢。 想到这里康熙拍拍徽之的手:“胤礽口无遮拦,你是他的长辈,别和孩子一般见识。胤禟——” “皇上,臣妾不是生气太子说那些话。是心疼小九。这个孩子平日看着很聪明,皇子里面就数他脑子灵便,转的快!饶是这个小九还是被人当成了枪使了。小九和我说,他是没花花肠子,听见风就是雨,只想着告诉皇上。孩子还小呢,小九哪里见识过那些朝堂上的争斗,一听了就慌张起来想着赶过来告诉皇上。在小九的心里,皇上是第一位的。他们三个孩子都在我身边长大,虽然不是一个额娘生的,可是也和亲兄弟差不多了。若是有人说他们三个结党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本来都是亲兄弟,怎么就结党了?难道亲兄弟们和仇人一样,才算是好的?”徽之也不掩饰,只按着实情,有选择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也和小九一样被人当成了枪使了,康熙咯咯一笑:“好,正是这个话。他们是想离间朕和皇子们的父子之情,还想离间皇子们的兄弟之情!你还不知道呢,前脚太子和九阿哥发生冲突,后面就有人来朕面前进谗言!说胤禩和胤禟结党,希图储位!还好朕没上当。”康熙强撑出来的镇定忽然消失了,只剩下了深深地疲惫。 有人已经开始对着小八下手了!徽之心里一动,但是她又不能问那个人是谁。不过总是机会查出那个人来的。徽之叹口气委委屈屈的说:“都是臣妾害了胤禩,谁知还牵连上了小九。自从臣妾侍奉皇上,阖宫上下也就是宜妃姐姐和温僖贵妃是真心对我,没有瞧不起我。我这些年承蒙宜妃姐姐照顾,尚且不能报答,谁知还要牵连上了宜妃姐姐的儿子。我——我为什么还活着给人添麻烦!”徽之想起来当年在辛者库的各种折磨和辛苦,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不住地掉下来。 康熙心里一软,忙着拿着手绢给她擦眼泪:“别伤心了这么说下来倒是朕的不是了。朕看是他们急红了眼睛,看着朕看重胤禩就嫉恨他,想除之后快。你不要担心,朕不会叫你和胤禩没了着落的。” 对于康熙的保证,徽之心里不以为然,康熙最看重的是怕是权利,儿一旦儿子威胁到自己的皇权,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儿子舍弃掉的。 “若是如此也是我们母子的造化了。”徽之微微福身,康熙心情好起来:“小八的媳妇快要生了,若是个皇孙,朕一定要亲自给小家伙起个好名字。”徽之微微一笑:“我看小八的媳妇这一胎多半是个儿子。皇上又要多了孙子了。” 八福晋**煎熬了一天,终于生下八阿哥的长子。康熙得了消息十分高兴,正拿着拟定出来的皇孙的名字在里面选,一转眼却看见徽之正愁眉苦脸的对着镜子看,他一挑眉:“你这是做什么,做了祖母不高兴了?” “臣妾正是为这个伤心了,做了祖母,我岂不是老了?”徽之对着镜子捏捏脸,和康熙抱怨起来。 “叫孩子们听见了都笑话了,正好可以和朕一起变老!过来,看看那个名字好。”康熙打量下徽之,心里暗想着岁月对她宗室特别的宽容,当年自己和徽之站在一起可以说是神仙眷侣,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徽之还是那个样子,自己却成了老头了。 “臣妾可是答应了胤禩和他媳妇,等着孩子满月了要亲自去他那边道贺的。皇上——”徽之扯着康熙的袖子撒娇。皇子们长大成人分府出去,徽之见胤禩的机会就更少了。而且没有嫔妃出宫的例子。就算是去自己的亲儿子家,也是不行的。除非是老皇帝没了,那些嫔妃才能被儿子接触宫恩养的。康熙还活蹦乱跳的,徽之想去儿子家做客的梦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 康熙撇一眼徽之,无奈的捏捏她的脸:“宫中的规矩,你这个样子跑出去朕不放心。朕和你一起去!” 徽之听了康熙的话顿时喜笑颜开,靠在康熙肩膀上,堵着皇帝的耳根子说了一堆好话,惹得康熙心情大好起来:“真是没天理了,做老子娘的要去儿子家还要偷摸着!” “一碗水端平,皇上去了胤禩府上,别的儿子也不能冷落了。就委屈下皇上吧。叫小八给皇上多磕几个头就是了。”徽之柔声细语,康熙十分受用。 “嗯既然这样,叫内务府赶着把小八娶侧福晋的事情和皇孙满月一起办了。热闹些。那个时候正好宾客盈门,我们进去也不惹眼不是。”康熙一摆手,就把小八纳妾的事情给定下来了。 九阿哥告状的风波就算是平息下去,康熙并没相信八阿哥纠结九阿哥图谋储位的传言。至于是谁在康熙跟前告状,徽之想尽了办法还是不能知道,柳承恩安慰徽之:“良妃娘娘先不要着急,奴才想着未必是有人亲自面陈的,大概是上了密折。这下就难查了,因为送来的密折上面没有名字,那些密折皇上看过之后有的是销毁掉的,有的则是密封起来。那个柜子的钥匙也只有皇上才有。” “知道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太子的手下罢了。真是奇怪的很,分明是大阿哥在和太子争斗,怎么太子就认准了是小八对他的威胁最大?真是蹊跷得很。现在胤禩分府出去,柳谙达要多费心了。刚分府出去,下人们来源不一,你要多留心。”徽之嘱咐着柳承恩要小心府上人多嘴杂。 崭新的八爷府上,按理来说今天该是大门洞开,门前车水马龙,热热闹闹的办喜事的样子。八阿哥纳侧福晋,儿子满月称得上是双喜临门。怎么这样冷清呢?康熙坐在车子上拿着扇子掀开窗帘,胤禩府上的大门前依旧是大门紧闭,门前也只有几匹马和几乘小轿子,这是怎么回事? 康熙正狐疑着,就见着大门一下子洞开,柳承恩和胤禩后面跟着五阿哥,三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十三和十四阿哥,竟然行动不是很方便的七阿哥也在后面一起迎接出来。康熙和徽之下了车,从大门进去,康熙扫视下府里,见着府邸整齐打扫的纤尘不染,那些来往的奴才身上头上都是焕然一新,正殿上张灯结彩,还是有点办喜事的样子。“怎么你办喜事却不见来宾?”康熙看一眼胤禩,叫给他请安的儿子们都起来。 “皇阿玛亲自来,儿子受宠若惊。儿子不想闹得太大动静,就请了兄弟们在一起热闹一天。皇阿玛是知道的,儿子现在学习管理政务,前几天皇阿玛说要营缮京城,好些地方要重新规划。既然是皇阿玛叫儿子办这个事情,少不得有人向来走门路。若是大办喜事,少不得有人趁机送礼钻营。儿子是个笨嘴拙舌,拉不下来面子的,干脆就躲着吧。”说着胤禩亲自给康熙奉上一杯茶,那边**和若兰得了消息早就出来把徽之迎接到后面去了。 且不说康熙和儿子们说话,**和若兰一左一右的扶着徽之向着后面走去,徽之看着若兰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袍子,头上不再是一条大辫子,而是做了妇人发髻,鬓角上插着一枝石榴花,一只点翠五凤朝阳钗,看起来有些眼熟。 “我来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一个是新娘子,一个是刚出了月子,难为你们了。”徽之看着**的脸上并没什么不高兴,也就放心了。 “额娘说笑了,额娘和皇阿玛能来是我们的福分。我的身体早就没事了,倒是若兰,是新媳妇正应该在洞房里面害臊呢,却被拉出来。”**口齿伶俐,和徽之开玩笑。 “这是奴婢该做的——”若兰的话没完,就见着一阵争吵传来,老远就见着明琴和阿巴亥正联手一起撕一个女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的嫡子叫什么名字啊!亲们给个意见,旺旺实在不好听。   ☆、第120章 原来是她 八福晋脸色一沉,若兰更是一阵头疼,今天这个日子,怎么偏生是她出事!徽之嘴角含笑,问明慧:“没想打阿巴亥和明琴都在,我还担心她们两个相处的不好呢,现在看来是我多余操心了。看看她们两个真是大有同仇敌忾的意思。只是那个姑娘是谁,我怎么看着眼生的很?” 胤禩没有大张旗鼓的宴客,今天能来的都是亲戚们,看样子也是谁家的格格了?徽之在脑子里转了几圈,也没想出来能和未来十福晋打架的女子是谁。若兰一脸的难堪,刚要说话,明慧却是先向着徽之解释:“大概是若兰的妹子,她刚跟着马尔泰从天山那边调回来,大概是没学过规矩。不过明琴也是个喜欢淘气的,小孩子们一会好了,一会恼了,也是常有的事情。” 徽之点点头,心里想着这个明慧越发的有正室范儿了。也不知道是好呢,还是叫人可怜。正说着早有丫头和嬷嬷们把三个女孩子给分开了,早有人见着明慧等人过来,阿巴亥和明琴是见过徽之的,在座的诸位皇子福晋们见着徽之来了,不由得心里大大吃惊。良妃娘娘怎么亲自来了。莫非是皇上特别恩宠叫娘娘出宫了? 大家气给徽之请安,徽之笑着抬抬手:“起来吧,你们倒是会乐呵,我赶过来想蹭点戏酒,就来讨嫌了。” 说着徽之眼角扫着那个和明琴阿巴亥打架的女孩子,她跪在地上好像是身上瑟缩了下,下意识的向抬头看自己。大福晋笑嘻嘻的过来扶着徽之坐下来:“良母妃好诙谐,母妃肯来也是我们的脸面了。本来大爷说要来的谁知早上有意见要紧的事情,就不能来了。大爷特别嘱咐媳妇过来给八弟贺喜,给八弟妹道贺。”早有丫头婆子们重新调开桌案,在上面安置了一个坐榻给徽之,底下从大福晋依次的排下去,八福晋明慧在徽之身边作陪。 明慧却不敢坐下来,只站在徽之身边服侍。徽之招手道:“你刚出了月子,站着做什么?不是有侧福晋在吗?若兰是新媳妇却要劳动你了。”说着徽之叫人在自己身边搬个椅子叫明慧坐下来。这可是天大的恩宠了,要知道这个年代婆媳之间可是严苛的很,做媳妇的侍奉婆婆天经地义,婆婆吃饭媳妇就要站着服侍。徽之如此,明慧脸上红扑扑的,眼里都是感激。 大福晋有些羡慕的说:“八弟妹真是好福气,母妃既然心疼你,你就坐下来吧。”若兰接过来婆子手上的戏单递到了徽之跟前:“这是妾身的分内之事,能服侍娘娘是我的福气呢。外面小戏子们预备好了。这是新来京城的一个戏班子,听说戏很不错。额娘还是点几出戏给我们开开眼。” 徽之拿过来戏单翻了几下:“今天是小阿哥满月又是若兰的好日子,先唱一出吉祥戏。”徽之的心思不在戏上,随手只了一出就把戏单子递给了若兰。 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通报,裕亲王福晋和安王福晋来了,徽之和他们寒暄了一会,就推辞说身上疲乏,明慧知道徽之的心思,就说:“后边花厅上已经预备好了,额娘过去歇一会。”说着明慧亲自送了徽之过去,外面裕亲王福晋和安王福晋正津津有味的看戏说话呢。 到了后边,徽之拉着明慧看看:“气色不错,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只是想想也是委屈了你。今后你要拿出来嫡福晋的气派,不用为了叫人说你贤惠就没了底线着章法。那个若兰的妹子是怎么回事?我是知道阿巴亥和明琴的,她们是不会随便和人起冲突的。” “额娘的教训我记住了,我叫了明琴和阿巴亥来和额娘说,若兰的这个妹子看起来还罢了,只是不大喜欢理人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霸道骄横的性子。其实也是我多事了,若兰昨天晚上进门,我想着本来是要热闹一场的,可惜爷发话了,一切从简。我想着若兰委屈,总该是补偿她些什么。若兰说起来她这个妹子,姐妹感情极好。只想着能见见妹子。我就回了爷,叫人把马尔泰家二格格接过来也一起热闹下。谁知——叫额娘见笑了。”明慧解释着为什么若兰的妹子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倒是没什么,你还是安慰下明琴和阿巴亥,阿巴亥从草原来,这里没什么家人,怎么也要给她阿玛和小十些面子。还有明琴毕竟和你是堂姐妹,你娘家的亲戚的还是要见面的。怎么不见小宝宝?”徽之对着若兰的妹子没什么好感。别说明琴和阿巴亥在欺负她,都是大家出身的女孩子,断然没有姑娘和别人挑衅的事情,也别说明琴和阿巴亥拿着身份欺压人。这个马尔泰家的二姑娘也是大家出身,论起来她阿玛的官职还比 明琴的阿玛高呢。 能在自己姐姐的家里和客人打架,足见这个姑娘不个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就是个目中无人,被惯坏的熊孩子。 奶娘抱着小包子来了,徽之立刻笑眯了眼睛:“叫我看看大宝孙!小家伙张开了,倒是好看了不少!”徽之上下打量着小孙子,刚想着夸奖下孩子长得好,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康熙的遗传基因太强了,大宝孙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很像胤禩的,怎么张开之后就慢慢地向着康熙靠拢了! 头上垂下无数的黑线,徽之心里一直很得意胤禩和她长得像,想着胤禩长得好,明慧也是标准的明眸皓齿的大美人,她的孙子在皇孙里面肯定是颜值第一的。谁知才短短的一个月,她的小心脏啊,明慧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徽之夸奖儿子长得好呢。果然在亲娘的眼里自己的儿子是最美的! 徽之一头黑线,硬生生的挤出来个笑容:“呵呵,我看着小宝宝倒是和他姑姑很像!侄儿随姑姑,有福气!”玛德典型的隔代遗传!可恨的康熙你还我大宝孙的颜值! “爷也是这样说的,说皇阿玛见着小宝宝,一定会高兴的。”明慧彻底失去了审美,在她心里自己的儿子还是刚生下那个大眼萌宝呢,其实呢——大眼萌宝向着犀利小宝的方向狂奔不回了。 “这倒是,皇上肯定高兴。你叫人带着小宝宝给皇上瞧瞧。这是太太给你礼物,祝我们大宝孙健康伶俐。”徽之心里吐槽下,拿出预备好的金项圈和手镯等物给小宝宝挂上。 “额娘已经叫人送来不少孩子的衣裳和用具,那个小椅子,小桌子都是特别可爱。还有那些襁褓和衣服,也就是额娘想的出来。”明慧说起来徽之送的爬爬衣和包屁衣,幼儿餐椅一脸的惊奇和兴奋。 “给良妃娘娘请安。”说着明琴和阿巴亥一起进来给徽之请安了,到底是在良妃娘娘眼皮底下打架,两个丫头刚才是如坐针毡,戏台上演了什么,桌子上有什么吃食,她们都没心思。见着徽之下了席,两个丫头忙着赶过来给徽之请罪。 眼看着两个丫头跪下来,徽之忙着把孙子交给了奶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值得什么。只是你们今后要记住,不要随便和人动气,有明慧份。” “是,我们也不想和她动手,只是那个叫什么马尔泰的说的话太难听,而且还——”阿巴亥心直口快,气提起来打架的事情,气的脸色绯红:“她在偷偷地看十阿哥,还试图和十阿哥说话套近乎!” 阿巴亥一脸要手撕绿茶婊的表情,边上的明琴也是气红了脸,但是多年的规矩教导下来,明琴没阿巴亥那么直接,她扯了扯阿巴亥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那么直白。徽之早就把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她一笑:“小十和她搭话了?” “没说什么——”明琴赶紧撇清。谁知阿巴亥却是一把把明琴拉到自己身后:“什么没说,他们都说说笑笑了好一阵,其实这个也还罢了。十阿哥和谁说话,我也不会管。只是良妃娘娘,知道吗,那个姑娘在挑逗十阿哥!”阿巴亥脸上涨通红,她汉语表达能力有限,就开始用蒙语和徽之抱怨起来。 “好孩子,别着急。我知道了,是她先故意引起十阿哥的注意力,又约他去郊游是不是。你和明琴生气,去质问她,她反而是故意惹怒你们对不对。”徽之点点头,拿着蒙语安慰着阿巴亥。女人,特别在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敏感,或者在别人眼里不过一点小风波,但是在阿巴亥和明琴的眼里,这和马尔泰家的二姑娘就是个勾引小十的绿茶,十恶不赦,不可饶恕。 “娘娘,其实我和阿巴亥姐姐生气,还是因为另一件事本来我们不该这样背后说人,但是——八福晋是我的堂姐,我能有今天实在是娘娘疼我,我要是还装聋作哑就是没良心了。我和阿巴亥姐姐不小心听见马尔泰家二格格和她姐姐说八爷不是良配,叫她姐姐想办法脱身离开这里。好叫她防备着我姐姐,说我姐姐断然不会容她。与其被人挫折,还不如撕破脸大闹一场。她这样挑拨离间,气岂能容她再胡说。”明琴咬着牙,说出叫人骇然的话。 徽之气的脸色大变,冷笑一声:“这还了得!立刻叫了若兰来,我要亲自问问。你她那个妹子也给我叫来!” 一会若兰带着那个和阿巴亥明琴打架的女孩子进来了。“给良妃娘娘请安。这是妾身的妹子,以前一直在边关长大没什么规矩。我刚才已经说了她了。若曦快点给娘娘请,给两位格格赔不是!”若兰察觉到徽之的气色不对,先跪下来请罪。 若曦!徽之脑袋嗡的一声,眼前这个姑娘就是哪个嫖遍皇子的玛丽苏?马尔泰若曦?! 这个扫把星!徽之下意识的把历史上八阿哥的凄惨命运都怪在了眼前的女孩子身上,徽之的脸色顿时黑的吓人,若兰心里害怕极了。她这个妹子从来都是不遵守规矩,喜欢特立独行,今天果然是惹到了良妃娘娘。她在良妃身边那么长时间,从来见过良妃如此,若兰忙着磕头道:“娘娘,妾身的妹子不懂事,还请娘娘宽恕了她这一次。” 徽之慢慢地从盛怒中冷静下来,可能是被徽之给吓到了,若曦也没了刚才东张西望的漫不经心,也老实的跪在地上不敢再摆着一副我不在乎的神气了。“哼,不懂事。我看你是个好的,皇上也说过马尔泰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教育出来的女儿还是不错。今天你妹子可是叫我刮目相看了。她也不是个三岁孩子,还能说不懂事。你抬起,我也不会偏听偏信,你说说,为什么和她们两个起冲突啊?若是她们没道理,我自然给你做主。若是你的错,就——” “奴婢知道错了,都是奴婢不谨慎冲撞了两位格格,其实奴婢到现在也没闹清楚做错了什么,还请两位格格说清楚。”若曦在地上磕个头,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徽之听着她的话,怎么这么耳熟?对了以前她有个绿茶同事,也这样式儿的。搞砸了事情先可怜兮兮的到了领导跟前承认错误,眼泪巴巴的还态度特别诚恳,好像是不管是不是她的错误,责任都在她身上。其实那个话着若曦说的一样,都是别人欺负她! 这个丫头不是穿来的就是个心机婊,想到这里,徽之越发的不喜欢:“听着马尔泰姑娘的话倒是我逞着她们仗势欺人呢。罢了,你起来吧。大喜的日子,你是委屈也好,还是别有原因,你也该看着你姐姐的面子不要生事。好了,若兰带着你妹子出去吧。”徽之也不想理会这个人,不管这个若曦是穿来的还是什么,只要她远远的离开自己的儿子就是了。 若兰长长的舒口气,赶紧叩头谢恩,带着妹子走了,等着出去了,若兰埋怨着说:“你也真是的,性子还是那么不服管教。也就是良妃娘娘宽厚,要是换成别的娘娘,看你怎么收场?好好地你和她们起什么冲突。你可知道那个蒙古格格是未来的十福晋,那个明琴是福晋的堂妹,也是未来十爷的侧福晋。”若兰很是疼爱这个小妹,虽然若曦给她惹了不少的麻烦,但是若兰还是不忍心太责备了妹妹。 “姐姐,你真是太软弱了!家庭里面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你这么软弱,岂不是——成了八福晋案板上的鱼肉,今后随着她欺负去了?本来我不赞成你嫁给八爷的,你嫁给谁也不能嫁到这个火坑里面啊!”若曦一脸担心的拉着若兰的手,想着未来八阿哥的凄惨结局,一个劲的为自己的姐姐担心。 若兰脸上一红,嗔怪的瞪一眼妹妹:“小姑娘家家的,嘴里说的都是什么?害臊不害臊。真是皇上下旨指婚,我能怎么样。我们旗人家的女孩子,入宫选秀,这便是我们的宿命。其实你对爷是误会了,他对我不错。福晋也很好,没有你想的那样。你这个孩子怎么变得这样,她虽然是嫡福晋可是并没特别为难我,你现在怎么总是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若曦缠着吆喝若兰在一起睡觉,一整个晚上,妹妹都在若兰的耳边说着八阿哥不好,八福晋不能容人的话,第二天若兰起来梳妆的时候还是头晕脑胀,眼睛底下两个黑圈。可是聒噪了一晚上的罪魁祸首却睡得正香。 “你,真是气死我了!我可是好心啊。姐姐,你要知道,我看人是很准的!八阿哥最后肯定会载个大跟头的!”若曦激动起来,扯着姐姐的袖子。 “谁要栽个大跟头啊!”八阿哥忽然推门进来,对着若兰说:“皇阿玛要回去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康——皇上也来了!我能不能去看看!”若曦听着康熙来了,顿时眼前一亮,就像是听见有什么珍稀动物出现一样。胤禩冷淡的看一眼这个所谓的小姨子,也不理会她:“你还跟着你姐姐吧。”尽管心里胤禩不怎么喜欢这个侧福晋,但是徽之和胤禩谈过,要想谋成大事,后方要安稳。胤禩还是给了若兰几分面子,她刚入门,胤禩也不好给若兰难看。因此胤禩尽量装着没看见若曦,只当她不存在。 “姐夫,求你了!”若曦拉着八阿哥的袖子,可怜兮兮的央求着。八阿哥果然是温润如玉,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比起来良妃娘娘可是好多了。 胤禩冷着脸,不动声色抽身离开走了。若兰无奈的扯着妹子:“你这个样子冲撞了圣驾可怎么办?良妃娘娘来了,自然是皇上也跟着来了。你以为嫔妃就能随便出宫吗?” 回去的路上,康熙发现徽之靠在窗户上,呆呆的看着手上的扇子,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想什么呢?避暑山庄已经修建好了,朕带着你们去消暑可好?胤禩确实不错,他给朕讲了京城修缮的计划,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良妃娘娘来扫黄,谁敢嫖我儿子,找死!(╰_╯)#   ☆、第121章 各有打算(修改) 徽之回了神,笑着说:“我想着该给孙子添置点东西呢,就疏忽了皇上。真是该罚!臣妾也不懂得什么营建方案,想来皇上说好,就是真的好了。不说别的,我只想着胤禩的辛苦也是应该不错。今天明慧提起来和我伤心呢。说胤禩为了亲自踏勘地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着鞋子硬生生的走坏了好几双。大暑热的天气,回来身上的衣服都硬了。我做额娘也是心疼。”徽之只说着胤禩的辛苦,康熙听了徽之的话也是感慨起来:“太子但凡有胤禩的一半吃苦精神,朕也放心了。谁知,太子越发的好逸恶劳,贪污享受起来。” 对于太子,徽之一向是不予置评,她只安慰着康熙:“是皇上没交给太子这样辛苦的差事,而且太子和别的皇子不同,自然要有储君的气派。胤禩他们从小胡打海摔惯了。皇上叫胤禩去验收那些进上的御马的时候不是也很辛苦。”康熙是个偏心的父亲,好差事全给了太子,剩下的儿子都当成了民工用呢。 “你这是跟着朕抱怨呢。”康熙斜眼看看徽之,徽之一笑,腻歪着靠在康熙身边,巴结的给他捶腿:“臣妾不是抱怨,当初皇上就想着把胤禩塑造成个办事的能臣,现在如愿以偿了,臣妾心里也高兴。胤禩总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不是。今后不管如不会叫人说他是富贵闲人,白白的叫朝廷养着,白吃了那些民间赋税。”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沉默一会:“胤禩能有你这样明白事理的额娘也是他的幸运。朕在胤禩身上的心血没白费。只希望朕在别人身上的心血也没白费吧。你今天看了一出好戏是不是?” “好戏?是了,南边新来的班子不错,里面有一出琴挑,那个小旦的琴弹得真好。用笙管唱和——”徽之没明白康熙的意思,只以为皇帝和她说今天的戏如何。等着徽之对上康熙玩味的眼神,徽之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康熙耳目灵动,怕是阿巴亥明琴和若曦撕逼的事情早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只是是皇帝身边的人告诉的还是小八的身边就有皇帝的眼线? 这个认识叫徽之心里激灵一下,就像是从炎热的室外一下子掉进了冰水一般。“嗨,看我,真是越发的愚钝起来。原来皇上说的是哪个啊,不错,是看了一场五国相王,本以为阿巴亥和明琴两个心有芥蒂,现在我是放心了。小十的福气不错。”徽之跟着康熙打哈哈。只按着阿巴亥和明琴的小心思说事情。 “皇上别介意,阿巴亥和明琴都是实心眼子的孩子,她们么,对着小十都很上心呢。马尔泰家的二格格性子野了点,听着她姐姐说大概是从小在边关长大的缘故,不像是京城大宅里面出来的。”徽之想想,还是没说马尔泰若曦的坏话,不管她是什么来历,败坏人家女孩子的声誉总是不好。尤其是在康熙跟前,没准康熙一抽风真的把若曦给了小十怎么办? “她们两个倒是一片痴心,小十幸运的很,能有两个人这么掏心掏肝的惦记着。当成眼珠子一样呵护着。”康熙脸上没什么表情,望着车窗外沉默起来。 康熙沉默了,徽之却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翻腾了。康熙这是什么话?是觉得阿巴亥和明琴有联手起来挟制小十的嫌疑呢,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皇上,阿巴亥和明琴知道分寸。今天的事情都是小丫头们之间的小心眼罢了。互相酸上几句,就恼了。皇上别——”徽之想帮着阿巴亥和明琴解释下,康熙却握住了徽之的手,阻止了她接着说下去:“朕只是忽然有些羡慕起来小十了。他虽然没了亲娘,却有你拿着他做亲生儿子一样疼,现在眼看着要成家,两个媳妇也是把他放在心上。”说着康熙把徽之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徽之,你的心里有朕吗?” 康熙的话叫徽之整个人僵住了。康熙这是什么意思?徽之生气的扳过来康熙的手,咬了下:“皇上是什么意思?真是冤死了臣妾了!” “你好得很,贤惠大度,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对皇子和公主们都很疼爱照顾,服侍太后和讨好太后都很尽心。”康熙声音越来越低,以至于成了一个人的喃喃低语。 日子一转眼就到了康熙去塞外避暑的日子,本以为胤禩又要被留下来看家,谁知康熙却是兴致勃勃的也罢胤禩带上了。“避暑山庄修建好了,朕预备给几位年长的皇子们也在避暑山庄外选几块地方,叫他们修建自己的庄园如何。这次是去带着他们挑选地方的,自然要带着小八去看看。”康熙此话一出,徽之笑着说:“臣妾先代胤禩谢皇上的恩典。” 要去承德之前徽之特别叫来了明慧,想着她是第一次跟着皇帝的圣驾出行,有些事情要嘱咐下才能放心。明慧带着儿子弘晟进来给徽之请安,当徽之知道康熙没有选哪个旺字的时候长长的舒口气,在徽之看来哪个字都比旺字好,不过后来想想,小八和明慧刚成亲很快就有了孩子,在皇子中也算是手脚快的。这个时候很多皇孙还没出生呢,好名字这个事情先到先得。 “叫我看看大宝孙!”徽之心里叹口气,报过来越长越像康熙的孙儿,孩子长得很好,胖嘟嘟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打量着徽之和周围的环境。孩子的眼光在徽之的脸上停一会,接着笑起来。“笑了,小阿哥笑了。到底是亲祖母,小阿哥知道这是太太,给太太请安呢!”奶娘在一边上凑趣,说的徽之心情大好起来。 “真是个聪明的小宝宝,你们要仔细照顾小阿哥。平常要仔细耐心,现在孩子小,你们几个不能有半分松懈,到了塞外之后更要小心谨慎不能有疏忽。”徽之叮嘱奶娘们要小心带孩子,说着把孩子交给了奶娘。 只剩下了婆媳两个,徽之和明慧说了要注意的事情,说到了随行的人,徽之问:“你预备着把若兰放在京城还是带着去?依着我说,现在那边虽然建的初成规模可是还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跟着人越少越好。其实也是我的私心,你们把弘晟放在我身边,你和胤禩也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怜你们成亲就没多少时间在一起。这会补上!”徽之有点想给胤禩和明慧找补个蜜月的意思。 明慧听着徽之的话心里一暖,她拉着明慧说:“额娘为我们着想,使我们小辈的福气。只是爷特别吩咐我叫我带着若兰和她妹子一起去。”明慧咬住嘴唇,吞吞吐吐说出了胤禩的安排。 “什么?胤禩是几个意思?带着若兰也罢了,怎么还带着她妹子!我不是叫你不要和那个什么若曦的有牵连吗?”徽之对于胤禩府里的事情一向很尊重胤禩和明慧自己的意思,儿子成家了还有了孩子,他们是成年人了。徽之认为和谐婆媳关系是建立在互相尊重基础上。可是唯独对于这件事,徽之可是一定要插手的。 “额娘别着急,这件事是这么回事。那天明琴和阿巴亥和若曦起了冲突,可能是明琴和小十怄气来着,小十也觉得自己有失检点,和明琴阿巴亥赔礼道歉事情也就过去了。我和爷商量着,等着若兰的娘家在京城安顿好了,就叫若曦回家去。只是万没想到,她在家里那几天,十四阿哥有事没事的跑来和若曦说笑,还偷着带着她出去!”明慧垂下眼皮,不说了。 徽之一下明白了明慧的意思,十四阿哥喜欢若曦了:“这个还了得,十四没轻没重的,而且若曦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家里相信你,才肯把女儿放在你家里。若是出点什么不才之事,姑娘的声誉败坏,连着胤禩和你的声誉也要被牵连。你就该拿出来当家福晋的气派来,该拦着还要拦着的。你直接告诉小十四,他若是喜欢若曦,尽管和皇上说,等着下次选秀的时候指给他做福晋就是了。”徽之皱紧眉头,这个年头自由恋爱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异端。 “额娘放心,有爷派出去的人盯着呢。十四虽然贪玩但是还没做出来特别出格的事情。我看那个丫头也很喜欢和十四玩。她在家里更叫人不得安静,出去了我还能安静一会。而且爷的意思是叫那个丫头和十四玩去,看看十四是什么打算。只是担心德妃娘娘那边有什么想法,还要连累着额娘和德妃娘娘周旋。”明慧说的很隐晦,但是徽之明白了儿子的打算。这个若曦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十四阿哥是个琢磨不透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十四阿哥和十三性格相仿,都是那种大咧咧的人,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十四和十三完全不一样。 十三是那种认准了事情不回头的人,直白清澈,很难藏住自己的心事。但是这个十四,任性挥洒的性格好像是一件外衣,谁也不知道这个十四阿哥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真正的性格是什么样子。若是说九阿哥和十阿哥是八阿哥从小到大的死党,那么这个十四,就是慢慢出现在胤禩府上的常客。以前在阿哥所的时候,十四并没表现的和八阿哥他们特别的亲近,可是自从着八阿哥开始办差,十四阿哥开始和安安阁走的越来越近。 “太冒险了吧,十四那个孩子和他的额娘德妃一样,心里深着呢,你们仔细着别被他反戈一击。那个若曦,性格轻佻,你可要小心些。对了若兰是什么态度。她在府里可还安分?”总是美中不足,若兰这个妹妹真的给她拉分不少。其实要是若兰安分守己,徽之不介意多疼爱她些。 “若兰倒是个安分的人,那个若曦说的那些话,我也知道了。我开始还生气,后来爷劝我说,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知道。别人说什么你管不了,可是公道自在人心。你行端坐正何苦要担心别人的诋毁?大家都不是瞎子。而且这是个机会。若是若兰听了自己妹子的挑拨,也知道了她是个糊涂人,今后敬而远之,叫她安分呆着就是了。若是她是个明白人,自然会感激你,更加安心的服侍你。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没放在心上。只要若兰安分,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说起来还有好笑呢,她这个妹子真是个讨人嫌的,以为自己是谁,竟然要把手伸到爷那边去,她竟然去书房要拉着爷清楚她姐姐的房里!结果被爷给骂了一顿。”明慧想着那天的情景,嘴角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怕是那天她替她姐姐争宠的时候,十四阿哥在场吧。大概是十四见多了温柔和顺的女子,忽然见着个上窜下跳的就惊为天人了。”徽之讥讽一笑,明慧拿着手绢掩住嘴角,眼里都是笑意:“额娘神机妙算,猜对了!” 就在明慧进宫和徽之谈天的时候,京城的街上十阿哥正带着若曦逛街呢。若曦穿着一身男装,装扮成个翩翩佳公子,和十四两个在街上溜溜达达的逛着。若曦看着什么都感觉新奇,一会在摊子上看那些精致的小玩意,一会非要钻进人圈里面看玩杂耍的。十四捏着个面人无奈的跟着若曦身后:“你怎么和乡下人进城一样,什么都没见过。爷和你出来都觉得丢人,走!我是走不动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 说着十四拉着若曦,进了个茶楼,小二见着十四和若曦身上的穿戴不凡,立刻殷勤的上来,十四扔给小二一块银子:“这个安静的地方,要上好的龙井茶。剩下的你看着办!”说着拉着若曦上楼去了。 两个人进了雅间坐下来,若曦靠着窗户看着下面热闹的街景,十四则是坐在她对面,托着下巴看着若曦:“你怎么和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见到什么都稀奇?我都被你给花穷了。下次我可不带你出来了。你在八哥的府上住的还习惯吗?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被八嫂给慢待了。连个切糕都吃的津津有味。你在那边吃不饱吗?” 听十四提起来八福晋,若曦顿时没了兴致:“没,他们到时对我很客气。可是那很虚伪你知道吗?八福晋那个样子,真叫人不舒服。每次见到我都是笑嘻嘻的,问我需要什么,有什么东西都要派人送来。我宁愿她把我忘了,别送我东西了。” “这话真是奇怪,她想着你有什么不好?”十四越发觉得这个若曦和别人不一样,她就像是个孩子一样,不懂一些人情世故。不过这样也好,和她相处起来很轻松。还能听到自己想要的事情。 “好什么啊,她送来东西我都要去谢谢她。我最看不惯八福晋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即便是她的态度再温和,你也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真的想不出来,我姐姐怎么能忍受那样的生活。你知道吗,她太霸道了,独占着八爷——不肯叫八爷来我姐姐这边!”若曦觉得十四个能倾听的朋友和他抱怨起来。 十四没出声,只听着若曦抱怨,十四忽然看着街上过来的一行人,咦了一声:“八哥,怎么来了?”没等着十四话音落下,就见着若曦探出身子,对着街上的八阿哥招手叫着“八爷,八爷!” 跟着八阿哥身后的小十顿时垮了脸:“怎么又是她,八哥,我先去办事!”九阿哥却是扯住了小十:“跑什么,她还能是老虎吃了你。上去看看。小十到时候你嘴可要严实,不要乱说知道吗?” 三个人一起上来,十四笑嘻嘻的对着八阿哥抱拳:“八哥,九哥十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又是九哥找到了那个好吃的馆子,也带上弟弟我吧。谁不知道京城那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九哥不知道的。” “小十四,你这是夸我呢,还是的损我呢?京城最好的馆子可不在外面,就在宫里面,御膳房里面什么东西没有,什么高明的厨子没有?你们——哈哈,我们不打搅了。十四什么时候我们喝你的喜酒啊。”九阿哥一张巧嘴,把话题又引回了十四和若曦身上。 “九哥,你说什么呢。我和若曦只是朋友。我看着她整天关在府上,学那些劳什子,就带着她出来散散心。八哥,这次去塞外,我们可要好好地玩一圈。”十四摩拳擦掌,一脸向往的约定打猎骑马的事情。 “十四,皇阿玛叫我们随驾可不是叫你去玩的。时候不早了,你姐姐怕是要担心。快点回去吧。京城到底和边关不同,姑娘家还是不要随便抛头露面。”胤禩扫一眼这个若曦,站起来要走。 “八哥怎么和四哥越来越像了?一张嘴就要教训人,十哥,你不会和八哥一样扫兴吧。没想到这里的吃食不错,你尝尝看。小二!再来添上几个菜,那个馄饨不错再来几碗。”十四看着从九阿哥和八阿哥嘴里挖不出来什么,就转向了十阿哥。 胤誐也没心思坐下来吃东西,尤其是若曦还在边上,上次到八阿哥家里道喜。胤誐听着明慧说明琴也来了,胤誐就看准了机会溜出来,想着去见明琴。谁知遇见了这个丫头,胤誐看着她一个劲向着池子里面探头探脑的,胤誐担心她掉进去,刚要出生提醒,结果若曦真的脚下一滑差点就进去了。胤誐下意识的伸手把她拉住,结果这一切都被明琴和阿巴亥给看在眼里。 明琴和阿巴亥跑出来,言语之间对着若曦有些讽刺,谁知若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反唇相讥。小十哪里见过女孩子如此斗机锋,脑袋都大了,小十也不好在后面呆的时间太长,想着若曦到底算是八哥的亲戚,总要给点体面的,因此小十劝明琴和阿巴亥不要再说,正巧这个时候康熙和徽之来了,小十也不好就留,就忙着走了。结果他一走,后面明琴阿巴亥和若曦就打起来了。 到现在小十还被明琴嫌弃呢?因此小十简直把若曦看成了灾星,一见着她就浑身不自在。 “十四弟不用了,我们还要去探勘地面看看那些地可以买——”小十心里一急,说漏了嘴。九阿哥踢了一下小十,打着哈哈:“十四弟 ,我们先走了。” 送走了八阿哥他们三个,十四漫不经心的和若曦说话:“九哥一向是懒洋洋,养尊处优。怎么也跟着八哥辛苦办差了?” “怎么十四爷不知道吗?九爷可是大清的陶朱公,听着我姐姐说,八爷负责京城的营建修缮。这个可是给大大的肥差。九爷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京城的地面比别处的地面值钱多了。”若曦一门心思的都在眼前的美食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十四若有所思,他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心里一动:“你快点吃把,我送你回去。” 几天之后,柳承恩黑着脸到了景仁宫,有御史上折子弹劾八阿哥以公谋私,官商勾结,大肆倒卖京城好地段的土地,以谋私利。 徽之好像并不着急,她依旧是一门心思的看着小丫头裁剪衣裳,指点着说:“这里要宽松些,小孩子喜欢动,线头什么的一定要放进去。做好了先要洗洗晒晒,棉布吸汗最,不要想着绫罗绸缎就是好的,要看做什么。”柳承恩都要绿了,怎么娘娘还想着给小孙子做衣服呢。 “娘娘,现在皇上已经把八爷给叫去了,听说皇上可是黑了脸了,还有九阿哥和十阿哥也被牵连在里面。没准一会宜妃娘娘就要来了。”柳承恩实在是忍不住提醒下徽之,康熙是真的生气了。 “柳谙达还站着呢,你们赶紧给他搬个椅倒茶来。坐下来吧,皇上生气,叫他生气去。我何德何能能叫皇上如何。宜妃不会来,她没准回去和皇上哭呢。”徽之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柳承恩一下子明白了,其实八阿哥和良妃早有准备,他们是等着一直在背地里捣鬼的人自己跳出来。以前是我明敌暗,处处被动,这会叫那些装神弄鬼的出来,就好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撕起来了!   ☆、第122章 升贵妃 乾清宫冬暖阁里面,康熙面沉如水,胤禩倒是一脸的沉默,好像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没关系。康熙见着儿子进来愤怒的把手上的折子对着胤禩扔过去:“你干的好事,没想到你也学着那些没长进的东西开始学着搂钱了!你身为皇子,怎么也钻到钱眼里面去了?你说这些事情是怎么回事?你串通着十八家皇商和江南两淮盐商们大肆在京城兼并土地,你怎么不把朕的紫禁城也给卖了!” 皇帝愤怒的咆哮几乎要把乾清宫的房顶给掀了,几位上书房的大臣都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吭声了。皇帝是真的生气了,就是除掉索额图的时候,康熙也没如此生气过,看样子皇上是真的对八爷生气了。佟国维眯缝着眼,在那里装死。这个八阿哥当初看着还不错,办事能力在皇子里面是顶呱呱,而且为人最谦和没架子,经常是到下面亲自考察。 谁知他却在顺风顺水的时候自毁长城,真没想到八阿哥竟然如此贪心,恨不得把京城的土地都变卖了,中饱私囊。佟国维心里嘀咕着,大阿哥和太子争斗,就怕是最后两败俱伤。也不知道大位最后落在谁身上。八阿哥看起来似乎很有实力,但是出头的椽子先烂。自己的这个宝不能压在他身上了。 佟国维不出声,剩下的人开始掂量着了,皇上看了折子顿时雷霆大怒,自己这个时候上去不是跟着顶雷吗? 几位大臣见着康熙如此大发雷霆,也不敢出声,到时马齐是个耿直性子,看着跪在下面不言语的小八,对着康熙拱手道:“皇上息怒,还请皇上给八阿哥一个申辩的机会。事情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兼听则明啊。” 康熙确实被气的有些昏头了,看见那个折子的时候康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八,竟然是小八做出那样的事情。要是折子上只说九阿哥做了那样的事情,康熙一点也不会意外,小九生来就个财迷脾气喜欢经营聚财。或者胤禟求了胤禩,胤禩看着从小一起长得情分上,放纵了小九也是有的。 只是皇帝万万没想到,是小八,自己从小带在身边长大的小八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这个逆子,是想要气死朕,你也不想想对得起对不起你的额娘。早知你是这个样子,当初为什么——”想着当年徽之为了生小八,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康熙拿起来一个杯子照着胤禩狠狠地扔过去。 “皇阿玛!八哥走开!”九阿哥不知什么时候窜进来,正巧看见康熙要拿着茶杯扔胤禩,他不顾一切的飞身上去,推开了胤禩,自己则是被康熙扔过来的茶杯砸在了肩膀上,滚烫的热茶洒在了肩膀上,眼看着热气冒出来,李德全惊呼一声忙着叫人:“这可怎么得了,快拿冷水来!” “不准去!你来的正好,朕先问完了胤禩再来问你。你们两个——”康熙气的面如金纸,手都开始打哆嗦了。 这个时候外面小太监进来:“太子,裕亲王求见。”康熙听着二哥和胤礽求见,就知道这两个人也是为了胤禩的事情来得。他发出个轻蔑的笑声:“朕倒是要看看,还会有谁蹦出来。”果然皇帝话音未落,外面又通传进来:“十阿哥求见。七阿哥求见。”胤誐来了康熙不奇怪,奇怪的是七阿哥来做什么,他腿脚不好,康熙也没派什么要紧的差事给他。怎么难道七阿哥额掺和进来了?胤佑来做什么?康熙沉下怒气,冷着脸:“叫他们进来。朕倒要看看他们都有什么话要说。” 一会的暖阁里面人都齐了,胤佑和胤誐见着九阿哥身上湿了一片和八阿哥一起跪在地上,他们也是一撩袍子跟着跪下来了。胤誐先开腔:“皇阿玛,八哥和九哥犯了什么错,要这样被责骂。是那个狗娘养在这里信口开河,空口白牙的诬赖好人!也不怕自己死了没地方埋!” 胤礽听着胤誐指桑骂槐的话顿时恼了,跳着脚和胤誐掰扯:“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小十你不要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太子,我骂自有我骂的,你着什么急?莫非这件事是你干的,其实你也不用遮着掖着,谁不知道你一向看八哥不顺眼。从上书房的时候你处处编排为难八哥,现在他出来办事你竟然背后下黑手。”胤誐跪在康熙跟前,直着脖子和康熙身边的胤礽呛呛起来。张廷玉微微咳嗽一声,眼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善,忙着低声提醒胤誐:“十爷,皇上跟前不得撒野!” 十阿哥白眼一翻,还要说什么却被康熙的冷笑给打断了:“叫他说!看他们还能怎么掩饰!” 有了说话的机会,十阿哥对着康熙磕个头:“儿子知道不该这样御前喧哗,只是他们太可恨,无中生有变着法的扭曲事实给八哥头上扣帽子。不瞒着皇阿玛说,儿子也跟买下来不少的土地房屋。天桥那边我买下来不少的地方,连着臭水沟都一起买下来了!皇阿玛大概还不知道京城有那样的地方吧。就在天桥的后边,一个很深很烂的地方,沟里面常年都是黑臭的脏水,两边都是些胡乱搭建的棚子。脏水滋生瘟疫,那个地方几乎是每天都有人死掉。有的时候死掉的人根本不去掩埋只随便的扔在沟里面,任其腐烂。皇阿玛是看过八哥呈上来的计划,天桥那边要整个修整,可是工程大,但是钱有限。一些地方要拆掉,像是正阳门外天街要拆掉两边的商户,但是每一样都要银子。因此八哥才想出来这个方法卖掉些无主的土地,拿来补贴工程。我是为了帮八哥把工程进行下去。因此就拿着皇阿玛赏赐下来的银子去买了些土地。可是绝没有什么私相授受,以公肥私的话。若是那样的话我干什么买哪里的地?干脆是买最好的地段了。”胤誐的话叫康熙听出来点问题,那天在胤禩的府上,康熙也是看了规划好的京城布局图,只觉得胤禩提出来的规划很好,可是没仔细想工程要花多少钱,城内八旗的驻地要怎么拆建。 今天被胤誐提出来,康熙的怒气稍微平息了点,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禩,康熙缓和了语气:“起来吧,胤禩你有什么要说的。小十的话可是真的。” 胤禩不慌不忙的给康熙磕个头,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个折子:“这是儿臣拟出来的拆迁方案和营建计划,请皇阿玛过目。小十说的确实如此,至于为什么,在折子里面有详细的表述。” 康熙接过来折子,仔细看了起来,暖阁里面安静的叫人窒息,太子眼光一直有意无意的躲闪着胤禩和胤禟他们三个,张廷玉垂着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佟国维则是摆弄着手上的扳指,好像发生的一切和他没关系。只有马齐皱着眉头,嘴唇绷得紧紧的,似乎在和谁生气。 “原来是这样,你的计划朕看很好。可是怎么还纠缠进去了广善库和江南的盐商?”康熙眼光犀利,盯着胤禩的眼睛。 “京城皇城之外内城的土地都归于内廷,八旗现在人口繁衍,内城狭窄,住的拥挤不堪。以前不少的训练场马厩,仓库什么的都被慢慢地侵占上住人了。八旗习武风气不能丢,没了训练场,没了兵器库,这不是逼着他们扔下弓马开始每天玩鸟,提着笼子串茶馆吗?因此只能把内城的一切人口搬出来。这必然要在外城给他们安置住处。可是搬家不容易,那么多的人各旗的都有,在外城要怎安置。房屋商铺都要,学堂,演武场什么的都要规划好。这就要拆建。动土就是银子,这些年外城商业发达,繁华地段上的房屋价值也升了几倍。要拆掉总要给赔偿的。儿臣也总不能直接把人赶走,因此想出来这个法子。在广善库上挂名的都是内务府上记名的皇商,还有两淮的盐商也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儿臣在条陈上说的明白,不能白叫人家拿银子,将来他们可以经营商业地产,从中获利。也不会亏了他们。” 胤禩说得明白,康熙的怒气慢慢地平息下来,可是密折上的内容实在叫人生气,还暗示八阿哥和九阿哥一唱一和,一个拉拢人心,一个贪婪钱财用来帮着胤禩收买人心。康熙忽然问:“胤禟你卖了那些地方。” “儿子不敢欺瞒皇阿玛。儿子卖了这里,这里……”胤禟叫人拿出来京城的地图,在上面指指点点的:“一共是这些,本来我还想帮着八哥多点,可惜没银子了。”康熙看胤禟买下来的地方都是些偏僻的地段,像是天坛边上什么,那个地方除了皇帝每年去祭天的时候回热闹一阵,剩下的时候都是很荒凉的。 “别哄朕了,朕是知道你的,你怎么会买这些不值钱的地方。”康熙嗤之以鼻:“你认识不少的皇商,自己的门人还出去经商,你如实说,不准粉饰!” “皇阿玛你以为儿子不想买那些好地方,可是八哥不叫我买!说是要是我先买了,别人会怎么看。本来那些好地段是拿出来拍卖的,价高者得,我就算是拿了最多的银子出来,别人也会认为八哥办事不公,今后怎么说别人。我承认,我是个喜欢钱的。人生在世想要自己过得好点错了吗?但是我知道什么钱不能拿,我就买下来些别人不要的地块了。”胤禟摊摊手,说得理直气壮。 “皇上,九阿哥说的是实情。皇上交给八阿哥的差事他办的很认真,绝对没有什么中饱私囊的事情。即便是八阿哥处在那个位子上捞钱特别容易,可是八阿哥却能在金钱面前丝毫不为所动,已经是很难得了。”福全是挂名的总指挥,胤禩出事了,他自然要出来说话。 自己的二哥是个实诚人,康熙听着裕亲王福全的怒气是彻底消了。这个时候马齐出来说话了:“这个事情确实如裕亲王所说的,户部的账目清楚,每次拍卖招标也是清楚明白,臣用自己头上的顶戴担保,绝对没有营私舞弊的事情。” “皇阿玛,别人的话也罢了,只是胤禟的话还要考察,谁都知道九阿哥一向和广善库记名的商人走得很近。他自己不出面叫那些人出来不是一样的。还有账目还是查一查的比较好。若是没这个事情也是给胤禩正名,还给他个清白。若是有这样的事情吗,八弟到底是年轻,被底下人蒙蔽了也是有的。”胤礽看着康熙的态度明显要向胤禩那边偏过去顿时坐不住了。 “太子这话偏颇了,皇阿玛,九弟说的是实情。我身上有残疾,除了皇阿玛当初分府的时候赏赐的三十万安家银子,家底也不殷实。可是八弟还想着我,要说八弟以权谋私。他是为了我们这些没什么进益的兄弟和八旗人丁和大臣们谋私了。他自己每天辛苦的踏勘地方,和各色人等说话周旋,却不为自己谋一丝一毫的私利。”胤佑忽然蹦出来,说出来的话叫康熙更是惊讶。 太子做梦也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一脚踢不出来个屁的七阿哥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气的脸色煞白,指着七阿哥:“老七你——你!皇阿玛你听见了,七弟自己都说了,是胤禩……” 太子的话没完,康熙忽然暴怒起来,指着太子的鼻子厉声呵斥:“你给我闭嘴!胤禩是你的亲弟弟,你就这么想置他于死地!” 这会风向是彻底转过来了,佟国维先出来说话:“臣从未听说八阿哥以权谋私的话,从户部和工部呈上来的账目看也没发现任何的异样,八旗各统领都交口称赞八阿哥,说他办事老成,对下宽和,办事不拘泥规定。现在京城八旗都在称颂皇上的德政。” “汉官们也称颂皇上的恩典,以前不少出身清苦官员不要说在京城置办房产了,就是租个体面地方子都难。可是这次八阿哥却划出来好些便利的地方修建了不少的房舍,给那些在京城没能力置办房产的官员们居住,却只收很少的房租。虽然做官不是为了银钱,但是读书人总是要讲体面的。安居才能乐业,这样以来臣下们感戴皇上的恩典,也能杜绝些贪污纳贿的事情。京城历经战火,我朝建立之初,京城已经是衰败不堪,虽然这些年天下承平,京城的人口增长,可是随着人口的增长,京城明显不能符合。皇上下旨叫八阿哥胤禩修缮京城,重新规划,这才是太平盛世的景象。”康熙才想起来胤禩提出来要给六部的官员们安顿居住的地方,只没想到胤禩想的这么周全。 “皇阿玛,儿子请皇阿玛把诬告八哥的人给抓起来,好好地审问下,问他是谁给的胆子,叫他敢诬陷皇子。也请皇阿玛给八哥证明,说他是不是以公谋私,官商勾结。这个差事,黑心的只看能捞银子。可是他们谁看见了这件事责任?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京城可是大清国的面子,到时候可怎么向皇阿玛交差?内城里面的八旗军民安置不好,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更别说外城的那些百姓了。都是皇上的子民也不能叫他们流离失所不是。还有京城若是建设好了,商业繁盛,赋税也能多一些。但是这个告状的人跟没想,只想着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九阿哥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太子,几乎是要指名道姓的说是太子干的了。 太子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还要说什么,这个时候外面小太监通报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都来了,康熙听着通报,心里打个忽悠。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只冷着脸说:“叫他们进来。” 一会皇子们乌压压的站满了。胤褆先开口,也不过是为了八阿哥讨情,康熙冷冷的看了一眼大阿哥,心里就知道了,胤禩是个实诚宽厚的人,那点好处没给每个兄弟平分,而是给了那些比较弱势的皇子们。像是有残疾的七阿哥,和一向不争的五阿哥和喜欢和文人结交的三阿哥也得到了胤禩的好处。胤禩真是个无私的孩子,只想着帮助自己的兄弟们,把人情都给别人做了。大阿哥没捞到多少的好处,不过是看着风向变了才来说点漂亮话。 “胤褆,你可是也得了胤禩的好处吗?”康熙打断了大阿哥的滔滔不绝。 胤褆的心里其实有点气,胤禩得了个肥差,大阿哥也想伸手,可惜每次提都被胤禩不软不硬的顶回去。只是先安置了大阿哥统领的的镶蓝旗人。胤褆心里不高兴是肯定的,可是听着太子告了八阿哥的黑状,大阿哥岂能不来落井下石。 被康熙一问,胤褆立刻拍着胸脯说:“皇阿玛,儿子身为长子怎么能和做出那样没脸的事情,儿子所得皇阿玛的赏赐已经是足够了,绝对不会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只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皇阿玛,八弟一向低调,做事公允,这次一定是有人——陷害八弟。还请皇阿玛严查!” 康熙知道胤褆没得了好处,却是肯帮着胤禩:“你这会很有做大哥的样子。胤禩,你办事得体,能够公忠体国,不为自己谋私利。是皇阿玛错怪了你。你的条陈留下来朕要慢慢地看,等着京城修缮初见成效,朕一定会奖赏你的。” 胤禩忙着跪下来:“皇阿玛圣明!儿子到底是做事不谨慎,叫人误会了。这次儿子吸取教训今后一定要改正。儿子有贪图皇阿玛的奖赏,只有个不情之请,工地上很是辛苦,眼看着就要到了暑热天气,请皇阿玛下旨叫太医院配制些解暑的药物给工人们。” 康熙看胤禩丝毫没有怨恨的表情,反而是还想着工地上的工人,康熙越想越觉得愧疚,自己刚才太急躁,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骂了胤禩。想到这里,康熙又放缓了语气,鼓励夸奖一番胤禩。还把刚进贡的一件珍贵的古董赏给了胤禩。 十阿哥则是哼哼上了:“皇阿玛,儿子把钱都拿去买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租也租不出去的地了,家里都要没钱买米下锅了,皇阿玛你给赏点东西给儿子呗!” 康熙被小十伸手要钱的样子给逗笑了,一瞪眼佯怒道:“朕怎么生了你这个无赖,去找你额娘要!朕的钱都在你额娘那边管着呢!” 大家一笑,一场风雨算是过去了。 景仁宫里,徽之听着小十绘声绘色的讲当时的情景,九阿哥在边上解恨的说:“额娘真该亲眼看看太子的那张脸,都铁青了,我觉得他头上都开始冒烟了。哈哈,该。这就叫反间计!只是没想到啊,小十四好深沉的心机,我还以为他会亲自出手。只是没想到小十四竟然学会了借刀杀人的招数!” “儿子不孝,叫额娘担心了。其实面子上看着九弟和十弟买了别人不要的地块,可是按着规划下来,那些地块是有长期发展的。像是小十这个地方,只要整治好了那条臭水沟,改造好了环境,一点也比什刹海差。京城人口多,需要涵养水源,靠近水面的地方,地价怕是翻倍了。”胤禩眼角含着笑意,今天虽然挨了一顿骂可是值得啊。 看清了十四的为人,在皇阿玛跟前树立了自己的好形象,也顺便看清了上书房几位大臣的态度。马齐是个老实忠厚的人,对事不对人,没什么城府,张廷玉这个人深不可测,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明显表态站队的。倒是叫胤禩没想到的是佟国维,这个人平日是上书房大臣里面对他最亲近的,本以为佟国维会站在自己这边,自己一向把他看做自己人。谁知—— 还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胤禩在心里给几位上书房大臣贴标签。 “一倍不止,小十我和你说,我给你做了计划,你把那些地方修建些庭院,要雅致点的,今后绝对是不愁卖的。还有沿街的房子不要买,拿来开酒肆茶楼,收租是稳赚不赔的。”这边九阿哥和小十面授机宜,告诉他赚钱的法子。 徽之看着他们三个,却是有些忧虑的想,太子难道真的就甘心咽下这次失败吗?胤礽怎么一直咬着胤禩不放呢。他不是应该咬死大阿哥才对啊。 徽之猜的没错,第二天就出事了。这会是胤禩身边的小太监跑来报告的。“娘娘不好了,太子不仅是责骂了八爷,还——”胤禩身边秦顺气喘吁吁的赶来,欲言又止。 “你只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刚散了朝,太子拦着八爷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本来八爷不想惹事,只忍耐着。谁知太子越说越过分,还连累上了娘娘。八爷实在是气不过和太子打起来了。现在皇上也被惊动了!”秦顺不敢细说太子的话,只一笔带过。 没等着徽之反应,逸云就一脸惊喜的进来:“娘娘,恭喜娘娘,皇上下旨晋封娘娘为贵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清朝国土资源局兼任住建部部长胤禩。   ☆、第123章 新人旧人 对于晋位贵妃的消息,徽之并没特别的高兴,她还沉浸在胤禩的伤情里面不能自拔呢。景仁宫里徽之正和宜妃伤心的哭天抹泪的:“小八身上青紫一大片大片的,太医说没准肋骨有了裂纹。”当时胤禩不可能和太子动手的,只能任由着太子打。太子也是跟着侍卫们打熬出来的筋骨,绝对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酒色之徒。小八的伤可是实打实的真伤了。 宜妃听着徽之的哭诉,也是一阵伤“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别说你伤心了,就是我也伤心。小八太老实,皇上也太偏袒太子了。小九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呢天气渐热,烫伤是最叫人揪心的。” 提起来九阿哥胤禟推开八阿哥,自己挡住了康熙扔过来的茶杯,宜妃气的牙根痒痒:“我就不相信,这个时候那些奴才们怎么敢拿着滚烫的热茶上去。分明是算计好了要害人的。你也别伤心了,太子这次发疯大概是真的伤了皇上的心。要不然怎么会封你做贵妃?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宜妃听见良妃晋封贵妃的消息,心里先是酸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是释然了。到底是多年的姐妹,这点心胸还是有的。而且徽之被晋升,也是因为太子当着群臣和一众皇子的面前骂了徽之好些难听的话。康熙那里是想给徽之真心晋升,不过是给给自己找回面子罢了。 想到这里,宜妃反而是更加同情起来徽之。当年的事情成了她和胤禩一辈子的疼。“你还是别伤心了,叫皇上听见了还以为你是怨恨他呢。小九虽然烫伤了肩膀,可是太医看过了,说是不碍事。我还庆幸呢。你想想这杯热茶是要朝着胤禩扔过去,烫伤了身上还有衣服遮挡着,可是脸上落下了疤痕可就完了。他们太狠毒!”宜妃压低声音对着徽之说:“我看你以后更要小心了。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次你晋封贵妃,都是皇上无奈之举动。你可要更小心谨慎才是。别叫人抓了什么把柄在手上。” “谢谢姐姐开导,我哪里不知道,不过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要皇上高兴随他去。我是伤心小八。这些年这个孩子心里忍了多少的事情。我这个做额娘的真是害了孩子了。”徽之擦擦眼泪,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逸云端着水盆进来,服侍着徽之洗脸梳头,大家整顿好了,宜妃和徽之喝茶说话。“皇上旨意下来,我看永和宫那位脸色不好看,当天晚上德妃就病了,却不叫人去传太。第二天才叫了太医进来。我看她是一直想升一级呢。可惜好事轮不到她头上。还有佟佳贵妃的,我感觉佟佳贵妃也有些不舒服。不过想想也是,你们都是贵妃了。她虽然出身好,可是没宠爱,没儿子。你呢,皇上这些年一直都是恩宠不断,你执掌后宫,都是贵妃,那个更尊贵?瞎子也能看出来。皇上是圆了自己的面子,可是却把你放在火上烤了。” “人生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知己就没白活了,这个话也就是你和我说了。我何尝不知道都是皇上为了堵上悠悠众口情急之下才冒出来的法子。可惜皇上的话是金口玉言,他事后心里后悔,也是没办法再收回来了。我今后的日子怕是没这么平静了。好在有你,我怕什么!”徽之拉着宜妃的胳膊,撒娇的晃晃。 宜妃忍不住笑起来,伸出指头戳下徽之的额头:“去一边去!你这个样子还是在皇上跟前使吧,嗲兮兮的,我浑身都毛毛的。” 徽之却收起了笑容:“皇上那边有的是新鲜人,还少得了撒娇发嗲的人吗?我还是对着你吧!”说着徽之一笑,拉着宜妃故意做撒娇状:“好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最近一直躲着不敢出门呢。” “你这个小疯子!都是多大的人了,还孩子脾气呢。”宜妃说着站起来拉对着外面高声道:“你们贵妃娘娘要起驾,快来伺候着啊!” 说的外面服侍的宫女都笑起来,景仁宫上空多日以来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自从胤禩被打,景仁宫上空就弥漫着低沉的气氛,就连着徽之晋升也没能冲散了它。徽之和宜妃两个在御花园溜达着,宜妃道:“当初消息传出来,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你那边。眼红的怪话的,皇上怕是也心憋屈的很,以前的事情又被倒腾出来说个遍。你躲起来不见人,坚决要辞掉贵妃是对的。不过皇上的话一出口,你这个贵妃是逃不掉的。我想你也不用特别在意,你晋位到底是好事,以后管宫里的事情名正言顺。还有小八和小七也能体面些。你养育十阿哥已经是有人在背后议论了。这下堵上他们的嘴!小十名正言顺的叫你一声额娘,带着他的福晋进来给你磕头请安。” 宜妃分析着徽之的利弊得失,徽之叹息一声:“你说的对,但是最要紧的是皇上怎么想,我今后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自处了。皇上怕是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宫里其他人怎么想,徽之可以不在乎,但是康熙的想法徽之不能不顾忌。“还怎么样,我们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生儿育女的,还能怎么样。现在皇上身边都换了新面孔,我们安心的养老就是了。你看惠妃现在心里安静下来,反而是没那么招人讨厌了。惠妃的今日便是我们的明天。”宜妃探口气,站在一棵树下看着远处的一丛芍药花。 “我还记着当年我刚入宫的时候,这个园子里芍药花开的那么好。可惜物是人非了,皇上怕是要称赞别的女人比芍药还要娇艳了。你没发现吗?皇上好像是换了口味了。以前八旗选秀都是重德不重貌,最要紧的是看秀女的出身和人品。而且入选的多是满洲八旗的秀女。可是现在变了,出身好,有才德的都给皇子和宗室们拴婚了,入选到皇上身边侍奉的都是汉军旗的多,出身低微得多,长得标致的多!”宜妃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我们真的老了。” “既然老了就服老吧。皇上如此也还算是明智,出身低微,将来得宠分位也不高,就免了好些闲事和奢望。横竖皇上现在子嗣不少,朝政安定,享受几天也没有谁敢说什么。你也不用和她们新来的置气,不如做的大度些,贤惠些,反而能得个好名声。”拖着孙子还要和后宫的新人争宠,那个画面太美,徽之不敢想象。 “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那样小心眼。倒是德妃,她可是眼光长远的很,知道自己早就没了恩宠早就开始物色着帮手呢。她宫里人最多,答应常在的十好几位呢,你可不知道,现在密嫔把德妃当成了亲人,张嘴闭嘴的都是德妃如何。她邀买人心是拿手好戏。”宜妃提起来德妃满脸的厌恶。 忽然一阵说话声传过来,原来是密嫔正在教训个小丫头,密嫔穿着一件天青色的袍子,却被个冒失的小丫头给弄脏了,衣襟下摆上很明显湿了一块。那个小丫头拎着个大水壶,看样子是被打发着去提水的。谁知倒霉的把谁洒在了密嫔身上。密嫔是个汉女,是康熙南巡的时候李煦献给康熙的。她一双满含着江南烟雨的桃花眼,温柔和顺的性格很得康熙的喜欢。一连生下了三个儿子,竟然能升到了嫔位,也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徽之和宜妃站在树丛后面听着密嫔对着小丫头发威,说实话她们两个是没机会看见如此面目的密嫔。在徽之和宜妃跟前,密嫔可是个温柔可爱,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啊。宜妃还曾经恨铁不成钢的说过密嫔在奴才跟前挺不起来主子的架子! 结果,宜妃现在感觉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的,密嫔那里是在奴才跟前撑不起来主子的威势?在宜妃跟前,密嫔当然是没什么气性的人。 听着密嫔拿着流利的苏州调在恶毒的咒骂着那个小丫头,徽之和宜妃相视一笑,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这样的两面人。不过在宫里的时间长了,徽之和宜妃也没什么兴趣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这样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她们也不用去费力气了。不过能顺便看下密嫔难得的表演,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戏台上的戏再好,也没本色演出的好啊。 密嫔的诅咒实在毒辣,宜妃是长在京城的对着南边的话不怎么明白,徽之以前在杭州长大,身边的仆人也多是江南的人,她自然是听得懂。看着徽之皱起眉头,宜妃就知道密嫔骂的实在太难听了。她扯下徽之的袖子低声的说:“我们还是走吧。站了一会脚都酸了。” 徽之点点头,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冒出来:“她是个奴才,可是也是有爹娘的,你这样诅咒她的父母算是怎么回事。密嫔娘娘,你怕是忘了诅咒大多是会反弹到自己身上的话吧。”这宫里还真的有荆轲聂政。徽之和宜妃都要转身走了,对着忽然冒出来的女孩子,她们都停住脚步,是谁如此行侠仗义啊。 虽然隔着老远,还有繁盛的花草隔着,但是徽之和宜妃都觉得眼前一亮。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标志的女孩子,徽之在心里忍不住感慨一声:“还真的有自带柔光,自带PS的人!什么叫明眸皓齿,什么叫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她算是知道了。”徽之忍不住扯了身边的宜妃,却发现宜妃已经是看呆了,连着呼吸都好像忘记了。 密嫔见着来的女孩子顿时心里一惊,她明显是感受到了危机感,竖着眉毛厉声的问:“你是谁?见着我怎么不给我请安!”那个女子一件很普通的浅粉色的袍子,头上一个小小的两把头,也没什么珠宝装饰,只一朵很不起眼的通草花。但是真正美人是不需要任何装饰的,就像是超级名模穿着麻袋也是时尚一样。和眼前的女孩子比起来,密嫔看似朴素的装扮则是满是心机了。 “我的老天,这是谁!咱们宫里还有这样的女子,我竟然不知道!”宜妃拿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和徽之感慨着。康熙是什么人?看着这个女孩子的装扮不是宫女,而是选进来的秀女。按着她的长相,康熙还能放到现在不理会,早就不知道怎么宠着了。怎么会白白的浪费了这个天生的尤物? 徽之也是有些惊讶,选秀的时候是她亲自点选的,所选的人她都见过,可是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子没印象呢?她低头想想,忽然想起什么,原来是她——“看样子以后我们宫里可要热闹了。她是三品协领瓜尔佳祜满的女儿。真是奇怪,当时她可不是这样的!这个丫头看起来绝对是个有心计的。”当初选秀的时候待选的秀女都穿着一样的蓝布大褂,一模一样的大辫子,什么装饰都没有。可是这个丫头那个时候只是五官端正,而且并没特别的出色。 本来徽之想要撂她的牌子,可是被康熙给留下来了,还是男人比女人更能发现美人啊。 这个丫头选秀的时候故意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是对自己的美丽有信心,就是别有所图。可能是因为她的年纪还小,或者康熙当时只是随意留下了她,反正皇帝身边不缺女人,就把她给忘了吧。 那边密嫔没想到被个小丫头指责,而且这个丫头看起来是这次入选的秀女,要是将来她得宠了,岂不是没有自己站脚的地方了。我她只胖岂容他人鼾睡,密嫔决定要先把竞争对手扼杀在萌芽阶段。 “你个贱蹄子,这样和我说话!以下犯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密嫔眼睛一瞪,扬手就要给瓜尔佳氏些颜色看看,密嫔养着长长的指甲,上面还带着精致的护甲,这一巴掌下来,瓜尔佳氏肯定要破相了。 宜妃和徽之却还是没动,她们想看看这个瓜尔佳氏会怎么应对,要是一上来就被密嫔被干掉了,也只能说是她确实不适合在宫里讨生活。 眼看着密嫔的巴掌就要落在了瓜尔佳氏的脸上,小太监喝道的声音,把一切都搅乱了。康熙竟然从假山后边转出来,密嫔脸色一阵难看,忙着跪下来给康熙请安。 “起来吧,暑热天气密嫔的火气也很大啊。起来吧。一点事情就吵吵嚷嚷的,有道是养移体居移气,你闲着也该看些讲道理的书,不要整天大呼小叫的。”康熙淡淡的扫一眼密嫔,把眼光落在了那个还傻傻站着的瓜尔佳氏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对着美人康熙实在没法板着脸,他眼角含笑,打量着眼前的美人。 “奴婢是瓜尔佳氏,三品协领祜满之女。”瓜尔佳氏才醒悟过来,按着嬷教给的规矩,忙着跪下来给皇帝请安。 “原来是你,朕还真是奇怪呢,你和当初怎么不一样呢?起来吧,莫非是这宫里真的养人。朕记得选秀的时候,你可不怎么起眼呢。贵妃还想着把你撂牌子,叫你回家去。你叫什么名字?”康熙伸手拉着美人起来,一脸的兴味。 “奴婢在家的时候,有个乳名叫做苏叶。”瓜尔佳氏轻声细语,她想看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却不敢抬头,一双长长的睫毛上下翻飞,就好像是蝴蝶的翅膀,把康熙的心给扇的痒痒的,好像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对苏叶天然的觉得有些亲近感,康熙伸手握着苏叶的手,眼里的笑意更加温和了。 “我们还是走吧,别站在这里碍眼了。”宜妃叹息一声,拉着徽之悄悄地离开了御花园。原本的好心情都没了。 一路上宜妃十分沉默,徽之刚想安慰下她。谁知宜妃先失落的笑笑:“你也不用安慰我。在宫里这些年我早就看开了。只是女人的心没男人那样硬,那样冷。怕是今天晚上皇上又有了新人了。这个瓜尔佳氏可是不能小看了,她出身不同于那些汉军旗的更不是那些江南来的女子。你——” “咱们介意能怎么样,她才十三岁,我们和一个孩子较劲争宠。不叫人笑话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长得这样好,盯着她的人不少呢。我们犯不着和德妃一样去扶植谁,可是也永不着去害人。看她的造化吧!”徽之和宜妃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御花园里。 当天下午,徽之叫逸云说:“叫他们预备热水,天热要洗澡。还有把我调制的那些养护皮肤的东西拿来,我要好好地泡泡,解解乏。” 逸云有些为难的说:“娘娘还是等一会再说吧,没准皇上要来了呢。娘娘泡澡像是什么样子呢。不是娘娘今天早上还嘱咐奴婢们,如今不必往常了,要奴才们都小心谨慎,不要仗着娘娘晋升就不把规矩放在眼里。可是娘娘自己却先松懈下来。怎么也要等着乾清宫那边来信,皇上来不来,再作打算不是。现在天色还早,晚一些洗澡也不迟。” “你这个傻丫头,我今天算了,皇上不会来,我难得清闲,你还来聒噪我。快去!皇上一准不来。要是他来了,我给你倒立着唱歌!”徽之内心嗤笑一声,哼,康熙今天见着个瓜尔佳氏还能装着别的。按着康熙的性子怕是今天晚上侍寝的便是那个苏叶了。明天她还要打点起来精神,近距离的接触下这个皇帝的新宠呢。 “既然你主子要给你唱歌,你也不用客气。不过她唱的时候你叫上朕,朕还没听过你主子唱歌呢。”康熙带着调侃的声音传来,徽之本来逍遥自在的躺在椅子上,正翘着脚扇扇子,冷不防康熙来了,整个人咕噜一下就翻身下去了。 地面上是红木的脚踏,这下完了磕上去不是脑震荡就是毁容了。徽之闭着眼惊叫一声,却无法控制身体,只能任由着重力加速度把她向地面拽去。 “小心!”康熙无奈的伸手接住了徽之,把她打横抱着放在卧榻上:“你啊!和孩子一样!” “皇上怎么来了?”徽之很是诧异,康熙这个点来干什么?莫非是瓜尔佳氏不合胃口?还是皇帝改邪归正了,真的要洁身自好了? 谁知康熙却不说话,只靠在引枕上看着徽之:“朕和你商量着贵妃册封典礼的事情。眼看着要去塞外了,现在准备起来太匆忙,朕想给你好好的热闹下。还是等着回来,那个时候天气也不热了,你穿着朝服也不用叫热了。你看如何?” 原来是为了册封贵妃的典礼啊,徽之知道康熙这个贵妃封的不情不愿,她巴不得不做这个贵妃。“皇上想的极周全,臣妾感念皇上的怜惜。其实这个贵妃对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臣妾能侍奉皇上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再也不敢生出别的非分之想。倒是后宫不少人的分位太低了,像是以前入侍的几个人,陈氏她们进宫时间也久,有的还诞育了皇子和公主。皇上怎么也该给她们加封不是。” 好处大家均沾,徽之深知在宫里吃独食死得快。 康熙笑着说:“你可真是宽宏大度的很,这个时候还想着她们。陈氏出身太低了,做贵人已经是恩典,再升也与礼制不合。密嫔做嫔也已经是越礼了。以后不要再提给那些人升分位的事情。密嫔若是为妃,势必惠妃宜妃德妃都要加封,那还了得?” 好么,还不能分享!徽之想想也罢了。怎么今天皇帝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坐在她对面时不时的走神发呆? 正在徽之猜测着康熙来意的时候,忽然见着个宫女婷婷嫋嫋的进来:“皇上,太医来请平安脉,是叫太医来这里,还是回乾清宫呢?” 耳边是莺声燕语,眼前事一片□□,原来是瓜尔佳氏苏叶啊,一会功夫她竟然混到了康熙身边做丫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危机来了!   ☆、第124章 有病得治 徽之本来很放松的躺在榻上,等着发现眼前这个宫女是谁的时候,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但是很快她又悠闲地躺回去,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拿着扇子轻摇,康熙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但也只是一瞬。 “叫太医过来便是了。”康熙下意识的伸手摩挲着徽之脚踝,两人看起来甜蜜中带着默契,就像是一对相处多年,心有灵犀的恩爱夫妻。 看着苏叶离开的背影,徽之忍不住问:“这个丫头我看着眼熟的很,她不是今年入选的秀女吗?皇上真是暴殄天物,叫这样的美人来跑腿,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不如封常在答应的,先服侍着,若是好了再慢慢的升。” “她么,朕这些日子每天看公文,心里烦闷的很,若是给她个名分,也不能常常见,不如放在身边做丫头,累了的时候和她说笑一会就完了。什么名分不名分的,朕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就是了。最近小七怎么样了。这个丫头整天不见影子,朕这个做阿玛的,见她一面可真难。还要看闺女的脸色,动不动的就是人家忙着呢。”康熙和徽之吐槽起来小七。手掌心里捧着长大的宝贝闺女,这是要飞走了。想到这里康熙一阵的失落。 徽之叹息一声,无奈的说:“正是这话,皇上还能排队等着见咱们七公主。我这个做娘的早就被她给忘在那个地方了,说起来都怪皇上!若是当初没魏廷珍的事情,小七现在还是个傻吃傻睡的孩子,每天陪在我们身边多好。好了,走个魏廷珍,换来个策凌。小七现在可是头悬梁锥刺股的认真读书,她和策凌约定,看谁学问长进的快。我多说一句就不耐烦!”徽之气拿着扇子遮住脸,无力地躺在软枕上。 小七和策凌相处的不错,从刚开始的时候小七对策凌的抵触,到现在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徽之看的出来,虽然小七还是嘴硬的说不喜欢策凌,可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小七在提到策凌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小丫头分明是把策凌当成了不一样的朋友。 “策凌在蒙古子弟里面算是极好的了,上进,对朝廷忠心耿耿,遵从教化。小七和他在一起朕也能放心了。”康熙和徽之说着女儿的婚事。 徽之叹息一声,明显很失落:“小七才多大,我还想留她在身边几年呢。她一旦出嫁,怕是我几年都看不见她。再说了女孩子再几年出嫁也不错。年纪太小了,总是会吃亏的。”小七才初中生的年纪,徽之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嫁做人妇。到底是没长大,身体和心智都不合适进入婚姻生活。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愣了下:“小七明年就十五了,你打算留她到什么时候?”康熙想起,徽之在小七这个年纪,已经是贵人了。那个时候,他恨不得把徽之天天拴在身边,每□□政之余,见到她的笑脸就觉得一天的疲劳顿时烟消云散。康熙还嫩不知道自己闺女和策凌的进展。小七分明是很喜欢策凌,策凌身为世家子弟,学识教养都很好,对小七呵护备至,还事事迁就着她。小七到底是年纪小,有的时候做的不合适,策凌还能及时指正出来,在背地里提醒小七,绝对不在人前给她难堪。把心爱的女儿交给这样的人,康熙很放心。 想必徽之也是清楚的,只是为什么她会还想着拖延小七的婚期。在康熙的心里也没想着把小七就嫁出去,但是徽之明显不想提女儿婚事,叫康熙不由得多想了。她是不满意策凌,还是依旧生气自己当时不察,叫魏廷珍教导小七写字的事情? 她是在怨恨自己,借着拖延小七的婚事表达自己的不满吗? 徽之哪里知道康熙的心思,她叹口气 :“女孩子的青春短暂,还是叫小七多轻松几年。再说了,女孩年纪太小生育都很危险。我可不想小七受那个苦楚。”徽之皱着眉头,眼前的康熙就个早婚早育支持者,他大婚的年纪真的把人惊掉了眼珠子,和他说多了也没用的。 生育艰难。康熙听着徽之的话心里一动,徽之是什么意思,当年生胤禩的时候徽之难产,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莫非她还是耿耿于怀? 正在康熙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医已经过来给皇帝请平安脉了。徽之再也不好这么衣衫不整的随便躺着,忙着起身进去收拾仪表,康熙则是叫太医请脉,等着刘胜芳收了手指,康熙问道:“朕有些话要问你。女子成亲,年纪在多大是最合适的?” 刘胜芳一愣,没想到皇帝怎么会问起来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书上说天癸至,女子就可成婚。不过年纪太小,胞宫经脉还没完全气血充盈,再过几年,等着气血充盈了,女子生育更有利。太小了,不仅是生育不利,别的也是不好。”太医说的含糊,康熙也明白了。 “你下去吧。”康熙一摆手叫太医退下。这个时候徽之从里面出来问道:“皇上的龙体如何?最近皇上辛苦政务,你要仔细调理皇上的龙体知道吗?!” “是,臣一定尽力。皇上操劳国政,但是脉象还算平稳,只是有些轻微上火的迹象,其实也不用特别吃药,每天用白菊花泡水,喝几天就好了。”刘胜芳表示皇帝身体健康。 太医走了,这个时候逸云进来问:“到晚膳的时候了,可要传膳?敬事房的人来了?现在叫他们进来?”徽之笑着看向康熙,问:“叫他们进来吧这几天宜妃姐姐也是伤心,小九脾气就那样,是个属炮仗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炸毛了。皇上若是闲了还是去看看宜妃姐姐。小九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徽之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心里却嘀咕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敬事房这么不长眼了!康熙既然到了徽之的宫里,就已经表示今天晚上留在景仁宫了。怎么敬事房忽然巴巴的跑来请皇帝翻牌子了? 康熙却是低着头看一份折子,嘴里随意的应着:“哦,小九——这个孩子对胤禩,真是赤胆忠心。李德全,拿了白玉烫伤膏给九阿哥送去。”康熙叫李德全拿了烫伤药给九阿哥送去,却没提到宜妃宫里的话。 康熙这个态度,徽之也不好再说。门帘一闪,两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端着银盘子进来了,徽之略带着讽刺的看着两个盘子,康熙后宫人数不少,能上了这个台盘上的已经是不少了。更别提那些没能上去,却也得了皇帝恩宠的女子了。 两个小太监一脸尴尬的跪下来,把盘子高高的举过头顶,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说:“请皇上翻牌子。”李德全气白了一眼这两个菜鸟,气的问:“怎么是你们两个猴崽子?你们师傅呢?”皇上都在了良妃娘娘这里了,还没眼力见的跑来请皇上翻牌子,娘娘心里岂不要气死了。 “奴才们的师傅今天病了,实在是起不来!”两个小太监都要哭了,他们刚跟着师傅学习。听着乾清宫那边传话,就忙着端着盘子过来了。他们一到了景仁宫门前就后悔了!这不是给良贵妃难看吗?可惜已经通报进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康熙看一眼边上面无表情的徽之,扫视着盘子里面的绿头牌子,徽之则是拿起来一件针线开始做针线了,仿佛康熙翻谁的牌子和她没任何关系。康熙的手指在每张牌子上流连着,迟迟没有下决定。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徽之只低着头,康熙在哪里选择困难。两个敬事房的小太监举着盘子,额头上汗水不断地滚落下来。最后还是徽之忍不住了,她啪的放下手上的针线:“你们下去吧。时候不早了,皇上还是回去吧。”康熙这是装什么呢,谁不知道即便是皇帝不翻牌子,回去也不会一个人孤枕难眠。自从太皇太后不在了,康熙面子上看起来还是在遵守着太皇太后定下来的规矩,其实那些规矩都成了摆设。 “你真的叫朕回去?”康熙有些惊讶的看一眼徽之,本想着徽之会吃醋的赶了敬事房那两个莽撞小太监出去,谁知她却是稳坐不动,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这会徽之竟然赶自己出去。康熙心里越发的郁闷起来,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皇上公务多,臣妾今天晚上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呢 。圣驾要巡幸塞外,这次随驾的人不少,仪仗什么的自然不用臣妾操心,可是太后上了年纪,随驾的嫔妃们,皇子格格们都要安顿好。还有,臣妾偏心自己的儿子,胤禩的媳妇没经验,我自然要帮着她点。”徽之推推康熙的肩膀,赶着他出去。其实徽之的心里很不舒服,康熙在哪里犹豫根本是惦记着瓜尔佳氏。本来瓜尔佳氏八旗秀女,怎么最低也该有个答应常在的分位谁知皇帝却把她放在身边做丫头。看起来是瓜尔佳氏被降格了,其实她是高升了。 封了答应常在,见皇帝就不容易,身上无数的规矩管着,分在宫里,住在偏殿每天还要应承一宫主位。还不如在皇帝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更方便和皇帝耳鬓厮磨! 康熙这么安排也是这个意思!徽之从来没指望着康熙对她如何一心一意,只求皇帝不要在他眼前恶心人。既然是康熙要恶心人,徽之也决定恶心自己成全别人了。“皇上还是快洗回去吧,这会是敬事房的拿着绿头牌来,没准一会皇上的乾清宫就要出事了。今天晚上月色正好皇上红袖夜添香不是更好吗?”徽之打趣着皇帝。推着康熙往外走。 “你真的不留朕下来?朕可是想着你呢!”康熙暧昧的在徽之耳边吹气。 “臣妾身上不适,皇上还是怜惜怜惜新进宫的吧。”徽之坚定地把康熙推出去,康熙无奈的离开了景仁宫,耳边还环绕着方才徽之吩咐奴才的声音:“瓜尔佳氏现在虽然是官女子,可是也不要慢待了她。你们给她安排一间房子,找两个小丫头服侍她!” 站在景仁宫外,康熙回头看看暮色中的宫阙,心里无端的失落。徽之对他是越发的冷淡了。难道她以前都是应付自己的?不是小七,便是小八如今连着小八的儿子和媳妇都算上了,自己在徽之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呢? 皇帝走了,景仁宫安静的叫人害怕。徽之一个人躺在哪里,逸云进来欲言又止,她想了想还是轻声的问:“娘娘,要不要传冰盆进来。”徽之懒洋洋的在床上翻个身:“你觉得我还需要什么冰吗?” “娘娘今天是怎么了,奴才看着皇上是有留下来的意思,都是娘娘催着皇上回去。那个瓜尔佳氏不能小觑,皇上这么回去一定是心里不舒服。她正好趁机在皇上跟前献殷勤,不是白便宜了那个小贱人。”逸云有些担心。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着那些事情不再上心了,反而是有种厌烦的感觉。你也是个傻子,只以为瓜尔佳氏在费尽心机争宠,可是你不想想,一个巴掌拍不响,皇上——对她没心思,能把瓜尔佳氏放在身边做丫头。那吗个娇生惯养的旗下姑奶奶,还能伺候人?把她放在身边已经是上心了。你不知道男人的心思。若是皇上直接把瓜尔佳氏给个分位,我反而是安心了。”徽之露出一丝苦笑,长长的叹息一声,翻身起来:“叫人传晚膳,吃了饭我要好好地泡澡。自己不爱自己,还有谁能管我?”说着徽之觉得脸上湿湿一片,逸云递上手绢:“娘娘别伤心,看着八阿哥七公主吧。” 徽之忽然止不住的伤心起来,她拉着逸云哭诉着:“你也不用拿那些话来哄我,我知道。胤禩长大了,成家了。他有妻子儿女要照顾,府里的事情多,规矩管着,我日常见他一面也不容易。小七眼看着长大了,总要嫁人的。我不能不识趣的插在儿女的生活里。逸云,这一辈子也就是你陪在我身边了。” 逸云听着徽之的话,竟然再也找不出来一句话安慰徽之,因为徽之说的都是事实,宫里不缺的便是年轻的美丽女子,皇帝身边永远都是环肥燕瘦,姹紫嫣红,徽之即便是保养得很好,可是青春还是逝去了。康熙一直不是个痴心的人,以前徽之最得宠的时候,也没妨碍着康熙左一个右一个的给自己填充后宫,更何况是现在呢。留住皇帝一个晚上有什么用处? 胤禩和小七虽然都很孝顺,但是八爷有政务要忙,眼看着有了儿子和侧福晋,今后府里只会越来越热闹,而且宫规森严,八爷和八福晋再想孝顺也不能天天陪在徽之身边。想到这里连着逸云的心都是一片冰冷。当初小心翼翼的服侍皇上,谁知还是这个下场。 娘娘这还是有皇子的,那些没有皇子的嫔妃,今后岂不是孤独终老了。 逸云只觉得肩膀上湿热一片,徽之无声地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了。“娘娘,这是怎么了。明天八爷还要进来给娘娘请安呢。七公主的婚事还有几年才办,可是也该提前准备着。还有红晟小阿哥,小阿哥长得快,福晋没经验,还要娘娘帮着给小阿哥添置衣服。”逸云拿着话开解徽之。 “罢了,是我没出息。好端端的伤心什么!叫人摆饭吧。”徽之擦擦眼泪,振作精神。她心里生出个可怕的想法,别是自己提前要进入更年期吧。最近她总是没来由的心烦,小腹总是有些隐隐的做疼,腰酸背疼。 伤心的不止是徽之,乾清宫里从李德全到跑腿的小太监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康熙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谁撞在了皇帝的枪口上既有性命之忧了。 康熙黑着脸把手上的折子翻得哗哗作响:“朕就是对他们太宽了,一个贪腐案子牵扯出来多少的官员?朝廷赈灾的银子都被他们给贪污了!” 这个时候瓜尔佳氏苏叶端着小茶盘进来,她把茶杯放在康熙的手边,伸出手慢慢地捏着康熙的肩膀:“皇上息怒,为了那些贪官白气坏了龙体。” 耳边是莺声燕语,鼻尖似乎缭绕着若隐若现的香气,康熙微微一挑眉:“什么味道,你泡的是什么茶?这个香气朕似乎哪里闻过。” 一扭头,康熙看着烛光下的苏叶一时间有些恍惚。苏叶抿嘴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闪烁着一片星光,好像是月下的深潭水,叫康熙有些恍惚了。“茶是皇上日常喝的茶,只是这个香气呢,是奴婢身上生下来就有的。”苏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她低下头,双颊绯红不言语了。 第二天早上,徽之睁开眼,昨天发泄了一回,黑甜一夜,今天早上徽之的心情好多了。“逸云,什么时候了?”徽之轻快地叫着逸云。 “娘娘醒了?!”青萍脚步轻捷的进来,她脸上似乎没什么喜色,而是带着些怒气似得:“娘娘真是神机妙算,皇上那边的消息,昨天晚上侍寝的就是那个瓜尔佳氏!”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的傲娇疑心病啊!   ☆、第125章 梦的衣裳 徽之过来给太后请安,太后的心情不错,见着良妃进来笑着说:“贵妃来了,皇帝和我说了,现在太仓促,等着从塞外回来给你好好地热闹下。到时候老婆子也要单独给你办一场。算起来这些年一直是你尽心的孝敬我,我也要给你好好地热闹一场。” 徽之忙着说:“老祖宗恩典,只是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这会我已经是不安了。老祖宗还是心疼心疼我,叫我所吃上几年的草料。”徽之对于什么册封典礼一点没兴趣。太后要给她办,宫里更要盯着她了。徽之慢慢的体会出来,真是封建社会,出身是很要紧的事情,即便是徽之也算是八旗出身,可是当初她到底是辛者库的罪奴。在大部分人的心里,徽之就是个异类。 “太后说的对,是该热闹下。给太后请安,小厨房制的点心不错,太后尝尝可好?”宜妃笑嘻嘻的进来,小丫头拎着个食盒,宜妃凑到太后身边在老太太耳边嘀咕着:“太后知道良贵妃的性子,她对别人是尽心尽力,唯恐别人有一点不舒服。可是对自己倒是能俭省就俭省了。这个事情太后交给我,我一定要办的好好地!太后尝尝看,这里面加了牛奶!老祖宗总是说良贵妃做的点心最好,也看看我的。”宜妃对着徽之做个你不要管的眼色,哄着太后吃点心。 “不错,宜妃也变得心灵手巧了,只是你这点心思和良贵妃比起来还差点呢。对了这个很软,能克化的动。给五公主送去些。”太后吃了一块白玉糕,满意的点点头。叫人拿了给五公主送去。 徽之有些诧异的说:“臣妾记得五公主好像喜欢芙蓉糕,我那边小厨房做了玉带糕,想来五公主会喜欢。年轻人么,不太喜欢清淡的东西。”徽之的记忆力五公主喜欢浓郁香甜的糕点,太后上了年纪,只能吃些清淡好消化的东西。不过太后还真是疼五公主呢,连着一块糕都想着。 太后叹口气:“你哪里知道,小五现在瘦得可怜,胃口也不好。她的嬷嬷进来给我请安,说起来小五眼圈都红了。你也记着小五喜欢吃酸甜的,油腻的。可是她现在对那些都没胃口了。上次我想着小五喜欢吃,特别叫人给她送去些龙须酥和栗子糕,谁知小五一点没吃。她的嬷嬷说小五每天能吃半碗饭就不错了,一晚上也只睡一个更次就再也不能睡了。”太后说着眼里都下来了。 徽之和宜妃都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见太医院的脉案上来?”徽之沉着脸叫人立刻去太医院问清楚的。宜妃则是拿着手绢给太后擦眼泪:“太后别着急,别是五公主有喜了吧。我每天见着德妃姐姐,怎么没听她说起来?” “哼,德妃是个天下第一,古往今来的贤惠人!克己复礼的!贵妃也不用去问太医院了,五丫头是个心重的人,不会叫人知道的。我的小五——”太后有苦说不出,气的直拍大腿。她当初听了五公主嬷嬷的话,气的以为是舜安颜欺负公主。嬷嬷却说额驸并没虐待公主,而是根本不见额驸的影子。因为舜安颜的理由也很充分,五公主不知嫌弃自己不上进吗 ?他按着公主的希望认真读书,不能每天进来给公主请安,晚上更是要读夜书。一个月舜安颜进来给公主请安一次坐下来和公主客客气气的说一会话就告退出去了。 太后又把德妃叫来,叫她试压佟家,谁知德妃却站在了舜安颜的一边,拿着些大道理把太后堵的哑口无言,更是一肚子的气。 徽之和宜妃交换个眼神,心里对着德妃撇撇嘴。徽之笑着说:“太后心疼孙女,京城夏天炎热,舜安颜不在随驾的名单里,不如太后带着五公主,路上有个伴儿,也能叫她出来散散心。” 太后顿时笑起来:“正是这个主意,只是我不好说出来,那么多的公主,我带着小五别人怎么想。你和皇帝说一声,你不是小五的亲娘,说了别人也没脾气。”谁说老太太是个万事不管的人,她的心机也深着呢。原来太后早就想带着五公主去塞外,就等着徽之来说呢。太后既要有个一碗水端平的名声也要带上自己心爱的孙女。 “我们一起去和皇上说!”宜妃和徽之一起对着太后福身,承应下来这个任务。“好好,你们真是孝顺的孩子!以后还有谁背后里说三道四的,我就骂他们一顿。” 正说着外面通报金老惠妃,德妃和不少的嫔,等都来给太后请安了。德妃脸色如常,见着徽之和宜妃在那边,点点头和她们打招呼。大家正说闲话,忽然外面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给太后请安来了!” 这一嗓子就像是魔咒,在场那些女人都闭上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脖子,一起向着殿门的方向看去。门帘一晃,康熙进来,可是大家的眼光都落在了康熙身后——那个女孩子是谁——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标志的女孩子。众嫔妃先是惊艳,接着眼光就复杂起来。哪些年长的嫔妃垂着眼,脸上波澜不兴,可是她们不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就是拧着手绢。 那些年轻的嫔妃就直白多了,尤其是密嫔,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细长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一起,细白的牙齿把鲜红的嘴唇都咬白了。太后眯着眼问徽之道:“皇帝身边的丫头是谁啊?好标致的样子!很有你当年的样子。” 徽之笑着说:“太后是夸臣妾呢,那是今年入宫的秀女,瓜尔佳氏,三品协领祜满之女。太后既然夸奖她标致,就和皇上说一声,不要叫她做丫头吧,这样的美人做个使唤丫头岂不是暴殄天物?” 太后看着徽之开玩笑的说:“皇帝可听见贵妃的话了,你媳妇如此贤惠你还不谢谢她。过来叫我看看。” 徽之笑意盈盈的站在太后身边,坦然的对上康熙探寻的眼光。瓜尔佳氏有些害羞,迟疑了下,不肯上来。徽之款款而来,亲自拉着瓜尔佳氏的手到了太后跟前:“给太后拿眼镜子。老祖宗,这个丫头可好。” 太后戴上老花镜的,拉着瓜尔佳苏叶的手仔细看了一会,对着徽之笑道:“很好,有你年轻的品格。你今年多大了,在家可读书……” 太后问了瓜尔佳氏年纪等话,苏叶也都一一的说了,太后很喜欢标致温柔的美人,她对着康熙说:“既然她是八旗秀女,皇帝何必小气,给她个分位就是了,何必要她做个使唤丫头?” 康熙看不置可否的含糊一声,转开话题:“这事朕自由打算。今天给额娘请安,对了,额娘路上枯燥无味,不如带上五公主,一路上也能作伴。” “好啊,皇帝怎么想起来这个了!”太后听了康熙的话喜笑颜开,随口一问。 “是苏叶提醒了朕。她心细,在朕身边服侍勤谨。”康熙微笑的看着苏叶,神态很是宠溺。皇帝毫不掩饰的宠爱,叫在场的嫔妃们酸溜溜一片,慈宁宫里面顿时酸味冲天。徽之却是笑着看向太后:“老祖宗还是依着皇上吧,皇上身边有了这么一个解语花,太后也能放心了。” 太后虚点着徽之:“你就纵着皇帝吧。这是你媳妇说的,我可是不管了。” 徽之前脚从慈宁宫出来,宜妃就急匆匆的追上来,她顾不上实在慈宁宫门前,抓着徽之的手劈头就说:“你是疯了不成,怎么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我看太后对你不错,你那个时候就该趁热打铁,求着太后给那个狐媚子一个分位,把她从皇上身边隔离开来!谁知你还实诚的把她放在皇上身边!” 徽之看看四周,拉着宜妃赶紧走,回到了景仁宫里,徽之菜叹口气说:“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注意了!太后的宫门前你说的都是什么,叫人听见了又一篇文章。皇上的心在她身上,你就是把她关起来又能怎么样?” 宜妃叹息一声,无奈的说:“你好歹也是贵妃了,有了儿女,皇上怎么也该你给点面子。不过仔细想想,你做坏人,反而是她们得了益处。算了我们都上了年纪,只要那个瓜尔佳氏安分些,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接下来一直到康熙起驾到塞外去,康熙竟然是一直没翻任何嫔妃的牌子,看样子康熙是一直和苏叶在一起了。徽之倒是冷静处之,可是有的人就开始不淡定了,佟佳贵妃直接到了乾清宫,貌似是给皇帝请安,其实她拐外抹角的暗示康熙后宫雨露均沾,要注意体统云云。结果佟佳贵妃被康熙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堵回去:“贵妃辛苦,你身子不好还是回去好好地修养吧。后宫的事情就交给良贵妃好了。” 徽之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沉,康熙这是什么意思?本来她晋升贵妃已经叫佟贵妃不舒服了。现在康熙这么明摆着说后宫的事情交给她!这不是等着宣判了佟贵妃的彻底失宠!佟佳一族可不是徽之能抗衡的的。 徽之倒是不担心佟佳贵妃找自己的麻烦,她是担心佟家找胤禩的麻烦! 塞外,新建成的避暑山庄,徽之看着美丽的景色,心情比京城舒畅了不少。徽之被康熙指派在山水之间的烟波致爽住下来,徽之倒是很喜欢这个清爽美丽的地方。 站在临水的走廊上,徽之正享受着湖面上清爽的风,远处一阵乐声传来。徽之知道这是康熙宴请蒙古王爷旗主等人了。 下午徽之午睡刚醒,她闭着眼睛没动,外面服侍的丫头们以为徽之午睡没醒,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响起来:“今天蒙古一个札萨克竟然说咱们八爷的坏话,还当众给八爷没脸!” “小声!仔细着娘娘听见了,八爷已经吩咐了不叫告诉娘娘知道,八爷真是孝顺,他看出来这段日子娘娘心里不痛快,不叫咱们拿着那些小事烦娘娘。”青萍压低声音呵斥着小太监。 小太监很是无辜的表示:“这个话咱们不说也有人来娘娘跟前吹风的。这宫里的人多是恨人有笑人无的,不过是抓着点往事就拿出来大做文章。我是个奴才,可是眼睛不瞎,看的清楚着呢。咱们娘娘这样好的人就应该做贵妃娘娘,以前在辛者库算什么。谁还没个倒霉的时候,就是关羽关老爷也有走麦城的时候。他们却好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有机会就要翻出来恶心人!” 青萍无奈的笑道:“你个猴儿,难怪八爷把你送来服侍娘娘,还真是一张巧嘴。以后我们都到上头去服侍,只你去就是了。只是那个蒙古什么札萨克竟然有这个胆子当着皇上和众位蒙古王公的面前对八爷不尊重?要知道是皇上叫八爷代替自己给那些王公敬酒的!就算是别人看热闹,皇上怎么也不管?” “哎呀,那个札萨克叫熙凌阿,出身可是了不得,他的祖母是□□东果公主,可是□□的长女,母亲是肃亲王的格格,光是这个出身就显贵的不得了。更别说他的祖父合和礼的功勋。而且这个熙凌阿是等着皇上离席后对着八爷出言不逊的,当时就是太子,大阿哥和他们在场。论起来辈分,这个熙凌阿还是比阿哥爷们长一辈呢。而且你们也知道八爷是谦谦君子,一向不和别人计较。”小太监为胤禩抱不平。 徽之在里面把那些话听得一字不漏,心里有些酸涩难受。身为皇子,怎么能没脾气,还不是胤禩的出身叫他不能有脾气。太子,大阿哥什么时候温润如玉,有谦谦君子之风了。底下无数的笑脸,身边无数的随从,言语可以随意,他们就像是太阳一样,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若是胤禩也能理直气壮地和他们一样,徽之敢肯定,现在的胤禩绝对是另一番样子。 想到这里,徽之除了自责之外开始怨恨起来康熙了。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她?为了自己的私欲,却叫徽之和自己的儿子女儿处在尴尬的境地! 徽之心里烦躁,不满,心疼,后悔各种各样情绪纠缠在一起,一阵一阵的无名火从心头泛起。她猛地翻身起来,呼啦一下掀开幔帐。外面青萍立刻埋怨的瞪一眼嚼舌头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进去了。 “娘娘好睡,一路上劳累,这里凉爽,总算是能好好地睡一觉了。”青萍悄悄观察着徽之的脸色,不确定刚才他们的谈话被徽之听去了多少。 “我现在除了睡觉吃饭还有什么事情吗。早晚一天我就能长睡不起了,那个时候什么就省心了。也不用你们藏着掖着的,别掩饰了,脸都黄了,有什么话我没听过。”徽之好笑的看着青萍煞白的脸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娘娘,都是长顺不好,在哪里嚼蛆惹得娘娘生气。”青萍说着叫人打水进来给徽之洗脸。 “我生什么气?要是为这个我早气死了,你在我身边这些年了,当初我说放你出去,你这个丫头倒是倔强得很,非要留下来。一转眼都是多少年了,我心里想什么你不知道吗?没准一会就有人上门关心我来了。你们瞒能瞒得住吗?”徽之对着镜子梳理下头发。宫里最不缺少的便是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人,胤禩被熙凌阿羞辱,肯定会有人迫不及待的来看笑话。 青萍还没搭腔,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接着是长顺笑嘻嘻的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康熙身边的太监:“给贵妃娘娘请安,皇上请娘娘到正殿一趟。”说起来这个,徽之一肚子的郁闷。康熙住在了烟波致爽的正殿,却执意把她安排在了偏殿上,其实徽之很想和其他的嫔妃一起住在松鹤斋或者万壑松风。谁知康熙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她弄到了这里了。 难道是想叫她整天近距离围观皇帝“性福”的生活吗? 徽之叹口气,只能收拾了到了正殿去。正殿后面是皇帝的寝宫,徽之到了那边正听见一阵欢声笑语的传出来,还有些奇腔怪调的声音,原来是几个法国来的传教士也在里面呢? 徽之进去,眼前一亮,衣服架子上一件精美的法式连衣裙,宽大的下摆,长长的拖尾,整个裙子上面点缀着闪闪发光的威尼斯水晶,绝对是很多女孩子梦里的衣裳。康熙笑着说:“他们进献上来的西洋服饰,朕叫贵妃来一起看个新鲜。” 徽之笑着说:“臣妾可是开眼界了,好梦幻的裙子,也不知道谁能穿得上它。我记着上次白神父给我一本故事书,上面有个灰姑娘的故事,怕是那个灰姑娘的裙子就是这个样子吧。可惜没有水晶鞋。” 正说着一阵窸窸窣窣的绸缎摩擦声,只见着苏叶穿着一件红色短上衣,黑色裙子的骑马装出来了。徽之心里冷笑一声,越发确定了这个苏叶没准也是个穿越来的。一个大清朝十三土著女孩子是不会想着在紧身胸衣里面塞海绵的。可是苏叶在紧身胸衣的帮助下竟然也能曲线玲珑,除非她思想超前,要不然无法解释这个平胸为美的审美观里会有她这个异端。 只是苏叶的脸太稚嫩了,和成熟的衣服和体型配在一起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就像是那些贫民窟的雏妓一样,总是叫人感觉不是舒服。 康熙也察觉到了,有些不悦的皱皱眉,一个金发碧眼很英俊的传教士说:“这位女士不太适合这样成熟的着装,她应该——” “换上这个会好点!”徽之从一堆五颜六色的布料里拎起来一件细棉布的裙子,扔给了苏叶。苏叶惊讶的看着徽之,徽之则是挑挑眉:“小女孩子只配穿细棉布的裙子。那些华丽的衣服是成熟优雅女士穿的。我来装扮装扮你。”说着徽之扯着苏叶到了后边去。 等着徽之带着苏叶从后边再出来,她发现那几个传教士已经被康熙打发走了,指剩下了上了年纪的白晋一脸无奈的接受着康熙的责备:“朕和你多次强调过,各国风俗不同,你以后不要再引见那些年轻人见贵妃!” 徽之听着康熙的不满,心里呵呵,不想别人看自己的女人。这分明是拿着女人做了私人所有物。原来她在康熙的心里只个东西啊。 “皇上看看,苏叶穿这条裙子可好?”徽之微笑着打断了皇帝的抱怨,把可怜的白晋从康熙的不满中解救出来。老神父对着徽之送去个感激的眼神,做个画十字的动作,祈求上帝保佑徽之。 康熙闻声转过脸,上下打量了一会穿着童装的苏叶笑道:“还是贵妃的眼光好。她穿这个很合适。” “当然白色带蔷薇图案的细布裙子最适合纯洁的姑娘了。”徽之的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用拉丁语背诵着圣母颂的引言:“……最纯洁的处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宠爱,好奇怪。没名没分的。 徽之酸了皇帝一把。   ☆、第126章 以德报怨 康熙竟然听懂了徽之的话,他却是转开眼睛装着没听明白,白晋是个外国人可是在中国这些年,早就对着宫廷里面复杂微妙了然于心了。他对于皇帝的喜好早就心里明白,可是碍着皇帝无上的威严,也只能装糊涂。白晋担心皇帝脸上下不来,更担心贵妃被迁怒,于是老头双手合十,虔诚无比的念诵起来圣母颂。 “好了,你下去吧。”康熙一摆手叫白晋走了,康熙看着苏叶身上的裙子笑着说:“还是贵妃的眼光好。不过是个新鲜,换下去吧。”打发走了苏叶,康熙指着那件如梦似幻的衣裳对着徽之说:“他们拿来,朕只想看个新鲜。不过这样的东西很不符合咱们□□的教化。袒胸露背的成何体统?不过想你应该喜欢这件,叫人拿去,那天你穿给朕看如何?” 徽之看一眼那件裙子,笑着说:“臣妾谢皇上的赏赐。拿给小七她应该会很喜欢的。” 徽之竟然接受了那件衣服,康熙心情顿时好起来,拉着徽之的手说:”小八选了地方,我们去看看。”徽之笑道:“也不知道小八选了那个地方,我想着梨树峪那边很清静,小八别是选了那个地方吧。” “胤禩哪里选了哪里,朕本想着把梨树峪一块地方给他。谁知小八自己选了很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景色也不是特别好。除了树木葱郁再也没什么。”康熙拉着徽之一路说着到了外面。早有两乘轿子等在哪里,康熙却说:“牵马来,朕和贵妃骑马过去。” 侍卫们很快的牵来一匹马,徽之扶着逸云的手,要去坐轿子。谁知康熙却抓着徽之的手一起到了马跟前,徽之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康熙给拉到了马背上,康熙一脸得意之色:“朕的身手不差吧。你放心,不会把你摔下来的。”说着一磕马镫,训练有素的御马轻快平稳的小跑起来。 徽之抓着前鞍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有些埋怨的说:“皇上,这个样子叫人看见了怎么说?” “你放心,朕早就人把路上给封起来,小八还等着我们呢。当年还是在南海我带着你骑马,你学的不错,胆大心细,一下子就学会了。”康熙把下巴搁在徽之的肩膀上,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想起来当年的情景,徽之的心也缓和下来,她放松了身体靠在康熙怀里,望着满眼的湖光山色:“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那个时候还没小八呢。小七——” “嘘,别提他们两个,今天难得咱们两个自在一日,还要想着那两个孩子。”康熙咬着徽之的耳垂,温热的气息不断的喷在徽之的耳朵上和脖子上,徽之只觉得一股麻酥酥的电流在身体里面流窜着。她□□不由得变得娇媚起来:“皇上,路途生疏,小心马失前蹄。” “你还记得当初咱们在南海那边骑马遇见了一只白鹿,等着过几天围猎,你想要什么,朕亲自给你打来。”康熙两条胳膊使劲的把徽之圈在怀里,就要吻上她的脸颊。 这个时候徽之才发现,康熙早就把跟随的太监和侍卫们给远远地甩在后面了。没了苏叶在边上碍眼,徽之竟然觉得心情不错,这个想法把她吓了一跳。她竟然在吃苏叶的醋!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从一开始徽之就告诫自己,她只是康熙众多女人中的一员,和康熙这样的人讲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根本是给自己找罪受,与其做徒劳无益的挣扎还不如顺应情势叫自己过得轻松点。因此徽之是后宫里面最大度,平和的人。她不仅是对康熙身边不断增多的女人没任何异议,而且等着她掌管后宫的时候,她对一众嫔妃都很关照。那些低级的嫔御们都对这位良贵妃感念不已。 可是她竟然吃了苏叶的醋!徽之心里打个寒噤,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徽之心里警告自己,她这是怎么了。胤禩不是小孩子了,他未来的路更凶险,自己不能再给孩子拖后腿!“你在想什么?这几天朕忙着见那些来朝的蒙古王公和西藏活佛,冷落你了。昨天朕给太后请安,太后还念叨你呢。说你是最有孝心的,比朕还要强呢。”康熙亲吻着徽之的耳垂,气息慢慢地向下,拿着舌尖舔舐下徽之的脖子。 徽之瑟缩了下,下意识的要躲开:“皇上!这是在外面!” “谁敢说什么,他们不敢偷看!”康熙吧徽之牢牢地搂在怀里,不肯放开她,徽之一抬头,无奈的说:“皇上!已经到了!”康熙抬眼一看,不远的地方站着的不是胤禩是那个。胤禩其实早就看见了皇阿玛和额娘同乘一骑来了,小八有些尴尬的低着头,装着没看见皇阿玛和额娘黏糊的样子。外人看起来都认为额娘深受宠爱,其实小八的心里清楚,额娘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春风得意。最近宫里的事情小八也听到了,皇阿玛竟然一改口味,喜欢上了瓜尔佳氏。这个女人小八是见过的,看起来就不是个省事的。 起驾前,苏叶在皇帝跟前求皇帝准许五公主跟着太后一起来塞外,分明是给太后买好呢。她才入宫多久,就知道太后疼爱五公主,更知道五公主和额驸关系不好。真没想到,祜满这么个老实的树叶掉下来都怕砸了脑袋的人竟然会生出来苏叶这个工于心计的女儿来。 而且胤禩的耳目来报,德妃可是对这位皇帝身边的使唤丫头颇为上心呢。苏叶也是投桃报李,没少在康熙跟前说德妃的好话!皇帝从起驾开始就没召幸果其他的嫔妃。胤禩倒是不担心别的,只担心苏叶和德妃联手起来对额娘不利。 可是今天看着皇阿玛和额娘这副样子,胤禩的心里长长的舒口气。“给皇阿玛请安,额娘也来了,早知这样就叫福晋过来服侍额娘了。”胤禩跪在路边上给皇帝请安,康熙抱了徽之下来,心情极好的挥挥手:“起来吧,你可是你额娘亲生的儿子,理该亲自服侍。” 胤禩笑着应了一声,起来扶着徽之的手:“额娘看看,这是我选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难得安静,后面有一道活水还有温泉。额娘过去看看。” “我还没老的不能走呢,叫我自己走吧。”徽之甩开儿子的手:“你去扶着你皇阿玛!” 徽之带着逸云离着康熙和胤禩不远不近的溜达着,康熙和**的谈话断断续续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 原来那个在宴席上嘲笑胤禩出身的札萨克熙凌阿被人弹劾侵占了别人的草原,还有好些不法之事,例如像是什么不敬祖先,叫人在别的王爷的酒里面下毒等。不论是那一条,都足够叫他没了小命了的。康熙认为熙凌阿依仗着自己的出身和家世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有些骄横是一定的。但是他到底做没做那些勾结沙俄,出卖自己民族和国家利益的事情,康熙表示有些怀疑。 “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别的事情儿子不敢说,但是妄图杀害额济纳王爷,我想他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在皇阿玛的眼皮底下,在这李下毒害人。虽然被人抓住了下药的人,但是这里面事情太复杂,还请皇阿玛叫个精明公正的人去调查清楚。儿子这几天奉旨招待蒙古各部的王爷们,发觉有一股暗流,旨在挑动各部的纷争。这个熙凌阿一向是对皇阿玛和朝廷忠心耿耿的,身份又特殊。不能太草率!别寒了那些心向朝廷各部的心。”胤禩言辞恳切,康熙听了儿子的话,盯着胤禩的眼睛看了一会。 “你能这样想,这样说朕心甚慰,裕亲王说你宽和,务实,看来他所言不虚。朕叫你去调查你可愿意接受?”康熙盯着胤禩脸上每个细微的变化。 “是,儿子领旨。一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不辜负皇阿玛的期望!”胤禩一脸严肃,接受了康熙的委派。 徽之站在不远的地方正在看一只躲在树上好奇的看着她的小松鼠,但是康熙和胤禩的话一字不漏的到了徽之的耳朵里。康熙走到了徽之身边笑问:“你在站这里半天了,看什么好东西呢?” 徽之做个噤声的手势,看看枝叶之间,小声的说:“别吓跑了它,逸云你身上可有吃的东西?” 逸云摸出来几块糖,递给了徽之:“只剩下这个了。” 康熙笑着叫人拿来些松塔,逗着小松鼠下来:“把它捉住带回去给你玩好不好?” “不好,叫它自由自在的不好吗?非要关起来。”徽之拍拍手手上糖渣,回头看看胤禩:“这个地方很好,以后你修建园子的时候尽量保存这些树木,它们在这里长了几百年,我们反而是后来的。” “和额娘想的一样,天然山水只要装点一二就很好了,人力修饰太多反而是失去了天然本色。额娘看看设计的图纸,前边一汪清水,正好修建个邻水的房子。我想着额娘很喜欢这样的景致。”胤禩指点这不远一汪清泉,说起来修建园子的规划。柳承恩亲自捧来了图纸,胤禩指着上面一处精美的轩馆说起来:“……额娘喜欢荷花和睡莲,以后水面上遍种荷花,这个蜂腰桥就架在水面上,湖心有个亭子……” 康熙听着胤禩的话开始还含着笑容,可是听了一会,康熙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胤禩立刻发现了康熙脸色的变化,徽之有些担心的看着康熙,心里反复过了一遍胤禩的话,胤禩的园子规划的很简单,应该不会是康熙嫌弃胤禩太奢侈。和四阿哥他们的园子比起来胤禩的园子简直是寒酸了。 “皇上——”徽之轻轻的唤了一声,康熙回过神来清清嗓子:“胤禩倒是孝顺的很。想着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园子。朕是赐给你私邸,你只要按着自己的喜好修建就好了。你额娘也不过是来看看,不能久留。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你要是缺钱,朕从大内给你拨些钱。” 胤禩张张嘴要说什么,徽之悄悄地扯了扯儿子的衣袖,胤禩对着康熙拱手道:“多谢皇阿玛想着,我一向喜欢简单素朴,承蒙皇阿玛疼爱,儿子的积蓄足够修建园子了。若是真的不够,儿子就来求皇阿玛。” “皇上别随口就给人许愿!等着别的阿哥们听见了都来和皇上哭穷,看那个时候皇上怕是又该心疼了。地方也看了,图纸也看了。很好!只是一样,要善待工匠们。这里不必关内,冬天长,气候冷!不要有人冻着了。”徽之眼看着康熙的神色不好,就想着立刻回去。她给胤禩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着康熙道:“皇上也该回去了。” “也好!回去吧!”康熙忽然变得兴趣缺缺,拉着徽之走了。送走了康熙和徽之,胤禩担心的皱着眉:“皇阿玛的心情越发的难以捉摸,我竟然不知道哪里惹了他老人家不高兴了。” “爷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今天爷不该在皇上跟前说那处轩馆是给娘娘修,为娘娘以后养静用的。皇上春秋正盛,是不会喜欢听这个话的。”柳承恩提点着胤禩。 “但是大哥已经上奏,皇上准了等着过几年就允许惠妃娘娘到大阿哥的府上小住,为什么我的额娘就不能到我的府上住几天?”胤禩郁闷的很,他知道额娘在宫里不舒心,请自己的额娘到家里住几天为什么不行?反正皇阿玛身边不缺人服侍呢。 康熙生气了,回去的路上康熙一言不发,只催马快走,徽之耳边风声呼呼,眼前的景色都模糊成了一片。李德全和侍卫们心惊胆战的跟在后面,生怕皇帝和贵妃出点什么意外。徽之只能紧紧地搂着康熙的脖子,干脆把自己埋进了康熙的怀里。 徽之越往自己的怀里钻,康熙的心情就越好。最后到了澹泊敬诚正殿前面,皇帝的脸色已经好多了。 “皇上回来了。”进了寝殿,竟然看见德妃正和苏叶坐在窗前做针线,见着康熙和徽之进来,她们忙着站起来。 康熙诧异的看着德妃,苏叶笑着说:“德妃娘娘给皇上请安,看见奴婢在做针线就坐下来和奴婢闲话。” 德妃低眉顺眼的给康熙请安,又要给徽之请安,徽之忙着一闪身:“德姐姐,这可使不得。我们还是姐妹相称吧。” 谁之康熙却插话道:“礼不可废,你们和气是好事,但是不能因为私人关系就废弛了礼数。” 德妃忙着称是:“臣妾来是想求皇上的恩典,胤禛承蒙皇上恩典,得了一块土地修建避暑别墅,臣妾想着请皇上过去热闹一天。弘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祖父呢。”徽之听着德妃的话,心里忍不住冷笑下,这个德妃还真是功利得很,四阿哥自从上次跌了个大跟头,就一直韬光养晦,老老实实的干事情。康熙对着四阿哥的态度也慢慢地好起来。德妃见着四阿哥得了脸,对这个儿子也开始关心起来,竟然亲自出来请皇帝到四阿哥额的狮子林。 只是德妃难道忘记了五公主在路上中暑,幸亏是抢救的及时,她才能保住小命,五公主还在休养身体呢。难道就不能等着五公主的身体好了,也叫上她一起到四阿哥的园子去散散心? 康熙听了德妃的话不置可否:“朕知道了,你回去吧。五公主的身体如何了?” “五丫头看着好多了,我去看过了,她说本来是要侍奉太后的,谁知她的身子不争气,竟然中暑了。反而叫太后为她担心。”德妃提起来女儿,眼圈红了:“这个孩子身子自小弱,早知这样我就该叫她在京城别出来。” 这是怪我喽,徽之似笑非笑的说:“德姐姐放心,五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太后身边就是五阿哥和五公主。老太太上了年纪最怕孤单,五公主这是在京城郁闷了出来散散心不好吗?” “正是,五公主那边朕已经叫太医仔细诊治了。朕记得你最怕热,这个时候外面开始热起来了,快些回去歇着吧。”康熙一摆手打断了德妃的话,叫她回去了。 徽之也要告退出去。谁知康熙却是拉着徽之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这个时候的苏叶端着两杯茶进来,她先放在康熙手边一杯茶,又端着一杯要递给徽之。谁知苏叶的手不知道怎么一晃,眼看着一杯热茶就要扣在了徽之身上。徽之反应灵敏,她猛地一闪身,使劲的把苏叶的胳膊推开。 一声清楚的破碎声,李德全带着好几个奴才进来,苏叶可怜兮兮的捂着手臂,地上是破碎的茶杯。她顾不上胳膊疼,一个劲的给徽之磕头求饶:“贵妃娘娘开恩,饶了奴婢吧。” “这么毛躁,出去!”康熙脸色一沉,叫苏叶出去了。徽之垂着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出去吧,以后要小心。叫人给她看看,大热的天气不要烫伤了。李德全,你是皇上身边的总管事,奴才们笨手笨脚的,你难道不会叫人训练他们。这次是失手砸了茶杯,下次要是伤着了皇上可怎办?明天开始,你指几个老成的,训练下这些御前的奴才们!以后上茶再烫着了那个大臣王爷,你叫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 李德全忙着答应一声,他偷眼看着康熙的态度,康熙一摆手:“贵妃说的很对。兵要练,奴才们也要□□。” 奴才们都出去了,康熙沉默一会:“那个比没烫着吧。” “皇上——” 徽之和康熙一起开腔,康熙一笑:“你先说。” “术业有专攻,我看苏叶不是个伺候人的。她是八旗秀女,给个名分是应该的。皇上还是给她个恩典。就算是皇上喜欢,就叫她在身边多服侍也没什么。”徽之微笑的看着康熙。今天苏叶这一手肯定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这个苏叶是怎么回事,好像对她有很深的敌意。真是不明白,苏叶只是个刚入宫的秀女,要撕逼也是应该先和康熙眼前几个当红的嫔妃啊,像是密嫔和陈贵人她们。怎么苏叶死咬着自己不放呢? “朕不是不想给她个名分,只是这个丫头性子活泼,放在身边也不叫她做什么,累了的时候说说话也好。你好像对着她特别上心。”康熙看一眼徽之,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阖宫上下都说贵妃最宽容大度,今天看来是真的。你真的想给瓜尔佳氏一个名分?” 徽之心里堵了一下,康熙这是什么意思?她反对有效吗?“皇上这话说的,臣妾那里又别人说的那样好?不过是遵从宫规罢了。瓜尔佳氏是满八旗出身,按着规矩是该给个名分的。皇上是天下之主,抬举谁还有谁争什么不成?”徽之也是用同样嘲讽与的语气把康熙踢过来的球踢过去。 她要吃醋早,坟头上的草怕是已经一人高了。康熙不是属于哪个女人,她们不过是皇帝调剂心情的玩物和生孩子的机器罢了。她和康熙根本三观不合,康熙到底是想干什么?她三观扭曲的还不够彻底吗? “贵妃果然贤惠,既然这样就给瓜尔佳氏一个名分,封她做和贵人吧。既然贵妃如此贤惠,朕就放心的额把她交给你照顾了!”康熙干笑几声,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是一块海绵死死地堵在了徽之的心口上。 “是,臣妾一定照顾好和贵人。你们去请了和贵人来,叫她给皇上谢恩啊!”徽之脸上笑的春风和煦,一叠声的叫人请了苏叶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都在使小性子,囧!   ☆、第127章 伸手必被捉 大臣和皇子们从澹泊敬诚一起一起的散出来,九阿哥几步追上了八阿哥,带着得意的神色,附在八爷的耳边:“八哥!我们这会可要扬眉吐气了,你没想到吧,你猜猜是谁昨天晚上到我的园子来了?”九阿哥贼眉鼠眼扫视下周围,压低声音。 胤禩一笑:“你怎么还和孩子一样!不过是熙凌阿到你的门上去求情。你怎么和他说的?他的好东西没少收吧。” “嘿嘿,八哥你不要这么明朝秋毫的!你圣明,正是熙凌阿那个混蛋来了,求我在你跟前说说好话!你没看见他那个样子,整个三孙子一样,点头哈腰就差跪下来给我磕头了,我干什么饶了他?那些东西我没要,那个小子见我不肯收钱,都要尿裤子了。叫他当初在皇阿玛的宴会上给你没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样快。”九阿哥一脸的痛快,压低声音:“八哥你不能放过了他!杀鸡骇猴,叫那些小人看看,你是堂堂的八皇子,是和硕贝勒!不是谁都能拿着开玩笑的!” “九弟,这样的心不能有。那个熙凌阿骄横跋扈,已经是得了报应,我们不能借机落井下石,公报私仇。这样只会叫人看着我们和他一样,都是仗势欺人的小人!你不要理会他,他再来求你,你就说我的话,奉旨调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有冤屈自然给他洗刷冤屈,但是他真的有什么不法之事,一切都要按着朝廷的制度来办。”胤禩脸色淡淡的。 “八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小子依仗着自己的身世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已经惹了众怒,他在草原上已经是臭名远扬,现在还来找你的晦气。你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你收拾他呢。你这么轻描淡写的,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混账!你随便叫人查一查,不给他载上几件事已经是宽容大度,手下超生了。还要真的给他洗刷起来冤屈?!那可真是傻了!多好的机会,你下手以后要后悔的!别是人家说你贤明,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包青天了。”胤禟哼哼唧唧,表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那个熙凌阿人缘太差,胤禩不过是趁机踩上几脚罢了。 “那样的话我和熙凌阿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吗?皇阿玛他老人家什么不知道。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仔细说,我要去给额娘请安。最近——唉”胤禩叹口气不说了。 胤禟就知道是和贵人的事情,他不屑的哼一声:“那个小妖精,也不知道皇阿玛是怎么想的,把她放在良母妃那边。还每天宣召和贵人去服侍。这不是恶心人吗?我也听我额娘说了。那个小母狗——整天招蜂引蝶的,惹得皇阿玛围着她团团转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九弟,不要胡说!后宫的事情我们该避嫌。我只是想好好地办几件事,好能和皇阿玛讨个恩典,把我额娘接到我府上住几天舒舒心。”胤禩忙着喝住了胤禟的胡说。瓜尔佳氏是发情的母狗,康熙成什么了! 胤禟发觉自己失言,尴尬的笑笑:“八哥,我劝你还是别把瓜尔佳氏放在心上,她能翻出什么花儿来。我看着皇阿玛不过是一时新鲜,等着新鲜劲过了没事人一堆,把她仍在脑后了。我想着良母妃是一向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瞎操心,不管如何我们做儿子管不了父亲的事情。我们只管孝顺母妃便是了。” 胤禩咂摸着胤禟的话:“哦——是的在大家的眼里我额娘是个最恬淡的人。皇帝么,三宫六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不是为了瓜尔佳氏生气,我是为额娘不值得。”胤禩看着还是迷迷糊糊的胤禟,无奈的说:“算了和你说也不明白。我不过是想着额娘深宫寂寞,想接她出来散散心罢了。” “你还说呢,最近也不知道皇阿玛的哪根筋不对,驳回了大阿哥接了惠妃娘娘到自己的府上的折子。说是法度如此,不能叫嫔妃人等擅自出宫。我看着你是白想了。我们还是闹点好东西送到额娘跟前罢了。我那边有个耍猴的,最是做的好猴戏,不如召进去给额娘解解闷。”胤禟提出来给母妃们闹点小玩意。 胤禩心里苦笑,嘴上却是婉拒了九阿哥的提议。 徽之正用新开的鲜花插花瓶,小丫头们拿着不少的花瓶出来,七嘴八舌的提意见:“娘娘,玫瑰花配上这个天青色的正好。”“不是,红配绿好俗气。还是青花的好看!”“白色的好,贵妃娘娘用白色吧!” “好了,听我的。青花瓷瓶配上红色的玫瑰,只有鲜艳的玫瑰花才能更衬托出来青花的稳重。用天青色来装白色荷花,拿去供在菩萨跟前——小八来了,这个时候你怎么有时间进来看我了?”徽之一抬头正看见儿子眼含笑意站在门口,不敢惊动徽之的好心情。 “给额娘请安,儿子是想额娘了。就进来给额娘请安,谁知额娘倒是兴致好。”胤禩挥挥手叫小丫头们都出去,母子两个坐下来说话。徽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呢,他们肯定是等着看戏呢!你躲到我这里是为了避开了熙凌阿的求情吧。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我日常说的没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还是额娘看的明白,可惜世界上糊涂的人躲,明白的人少,有的时候真是难受,也罢了,看着他们在滚滚红尘里面打滚吧。额娘好兴致,我也来帮额娘。”胤禩说着拿起来一枝花,端详下剪掉了多余的茎叶。 母子两个一起摆弄的鲜花说着闲话,逸云带着小丫头们都出去了,殿内安静的很,胤禩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徽之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皇阿玛驳回了大哥请惠母妃到自己的府上小住的折子,太子越发的不可理喻了,这个事情他也能高兴上半天。大哥怕是心里更讨厌太子了。额娘喜欢什么样子的装饰,我想着额娘是素来喜欢宽敞的,就想着把临水的那边的窗子都用玻璃……” “我喜欢什么不要紧,你切不可太奢靡浪费了。玻璃是个稀罕物,一块一块的从欧洲运过来,路上的损耗就不知道多少。其实讲真的,干什么不想办法请了些工匠来,咱们自己做。”徽之和胤禩信马由缰的闲聊着。 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到了熙凌阿的事情上。胤禩蹙眉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熙凌阿是骄横跋扈不假,在草原上得罪了不少的人。那些蒙古的王公和各期的旗主札萨克们都不喜欢他。只是在皇阿玛跟前明目张胆的下□□害人,他除非是真的疯了,再也想不出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些内情的。” “我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可是这件事的手段太低劣了。熙凌阿那个人以前说的话,做的事情确实出格。但是一个有修养的人是不会公私不分,落井下石的。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你未尝不是个考验。他考验的不是你的办事能力,你学习政务,跟着办事这些年来的,你的能力皇上早就知道了。他在考验你的心胸!一个出色的领袖要有宽阔的心胸。”徽之眼光温和坚定,胤禩只觉得心里的委屈都没了。 他靠在徽之的肩膀上,好像个孩子一样耍赖:“额娘,我好希望自己一直长不大,额娘也不会变老,我一直做额娘的小宝宝!” 徽之笑着拍拍胤禩:“你一直额娘的小宝宝,不管你长多大,一直都是。” “臣妾真是羡慕贵妃娘娘,有八爷承欢膝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破了满室温馨,徽之和胤禩一抬头正看见和贵人苏叶和康熙一前一后的进来。胤禩也只能无奈的站好,给康熙请安。 “起来吧。胤禩来了,朕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了你们的好兴致了。方才你们母子说什么这样高兴地的?也说出来给朕听听。”康熙坐下来,心里有些失落,刚进来就看见徽之母子依偎在一起,恍然之间好像是回到了当年胤禩小时候。那个时候胤禩也很粘着自己,就连着睡觉也不肯叫奶娘哄着,非要看见自己才能安心闭上眼。自己也很享受着儿子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信任。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胤禩和自己之间慢慢地有了距离。 想着现在胤禩见到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康熙的心里越发的失落起来。和他疏远的不仅只有儿子还有徽之——想到这里康熙心里的滋味更复杂。“不过是些闲话罢了,胤禩长大了,难得来看看我。罢了,臣妾知道皇上又给了胤禩差事。你还是快着出去,好生办差。等着闲了再进来吧。”到底有和贵人在,徽之赶着胤禩出去。 和贵人的一双眼睛都在胤禩身上了,她在皇帝身边服侍的时候只远远地见过诸位皇子们,对于八阿哥的印象只是间隔模糊的背影。康熙身边的规矩大,宫女们尤其是近身侍奉的宫女们是不会轻易出来抛头露面的。这次是她这么近的见到八阿哥。难怪宫里的小宫女们都说八阿哥长得最好。果然如此啊—— 瞧着瓜尔佳氏盯着胤禩就像是饿了几天的野猫盯着猫罐头一样,徽之心里一阵腻味。还真是个——白莲花口味的绿茶!徽之忽然对着和贵人发问:“我听着你身边的嬷嬷说,这几天的功夫你的规矩还是没什么长进。我知道你忙,可是规矩还是不能废。皇上说呢?” 自从瓜尔佳氏苏叶被封为贵人到了徽之这边居住,徽之就叫几个嬷嬷来教导苏叶身为嫔御的规矩。谁知苏叶根本是视规矩如无物,徽之说了一次,和贵人则是弱柳扶风,侍儿扶起娇无力的说:“臣妾也想学习,只是这几天实在是抽不出来时间。” 徽之看着她这副样子,想起来嬷嬷们告状说和贵人学习规矩的时候,嬷嬷叫她联练习跪拜。谁知和贵人刚跪下来就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娇声娇气的叫着腰疼——嬷嬷们一脸黑线,谁不知道这几天康熙都是翻了和贵人的牌子。这样隐晦的炫耀已经叫随驾来的嫔妃们眼红的要出血了。 徽之见和贵人如此说也不理她了。她倒是想看看和贵人能在宫里活多久。她不在意,不表示宫里别人不在意。就是密嫔和陈氏几个就已经在摩拳擦掌,预备着一举干掉这个横空出世的和贵人了。 谁知康熙却是看着和贵人无限宠溺的说:“她不喜欢拘束就随她去。” 徽之白一眼康熙这个话真耳熟,乾隆还真是康熙的嫡亲孙子,无脑起来都是一样的! “皇上是给臣妾出难题呢,臣妾这个贵妃职责便是约束后宫人等。和贵人不学规矩想来她就可以不安着规矩办事说话,臣妾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也要顾全后宫和皇上的体面。和贵人你还真是叫人时时刻刻放在心上啊。”徽之叹息一声,也不看康熙和和贵人,只吩咐身边的奴才们:“叫你们找的东西都找齐了?” 说着一个小丫头答应一声,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上面放着白绒绒的几张厚实的白狐皮。“这是朕给你的,你怎么拿出来了?”康熙差异的看一眼小丫头端着的东西。 正说着外面通报进来:“密嫔来了。” 昨天康熙好容易想起来密嫔,召她侍寝。谁知还是被和贵人给截胡了去,密嫔哭了一晚上。今天密嫔来了徽之这边又见了康熙和和贵人,她红着眼圈,狠狠地剜一眼和贵人,楚楚可怜的给康熙和徽之请安。 和贵人装模作样的要给密嫔请安,谁知徽之却是无视和贵人,对着密嫔说:“叫你来是为了这个。你的那个大氅还是刚封贵人的时候做的。现在你生了三个皇子,不能还穿以前的旧衣了。这个给你做个新大氅吧。” 密嫔感激的跪下来,谢了徽之。徽之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康熙:“你谢我干什么?这是皇上赏赐的,你谢皇上吧。没准你那天忽然得了心痛病什么的,皇上还能亲自施治,妙手回春呢。以后太医院还是散了吧,谁能比得上皇上的岐黄妙术呢?”密嫔徽之如此说,心里高兴,她给康熙谢恩,康熙也能接下来:“ 是贵妃疼你,朕的事情多,多亏了有贵妃这个贤内助。你们要好生的侍奉贵妃。不枉费她对你们的心意。” 密嫔连声称是:“皇上的话臣妾记住了,臣妾入宫这些年来,今天才知道贵妃实在是个贤德的人。我们都尊敬贵妃。” 好真是脸大,徽之站起来对着密嫔说:“屋子里怪闷得,我们出去走走!”说着徽之拉着密嫔就出去了。 一出来,密嫔就一脸的哀怨和徽之抱怨起来:“臣妾只恨和贵人,她太不容人了。娘娘为什么不教训她一下,也好叫她知道厉害。长此以往放任她这么下去,以后后宫还成了他的天下了 。昨天我听说,和贵人和皇上生气呢,好像是嫌弃皇上召我侍寝的事情。她是什么东西——” 听着密嫔半真半假的抱怨,徽之知道密嫔是想撺掇着自己和和贵人斗,徽之不在意的叹口气:“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你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和贵人刚入宫,她比你小,你和一个孩子怄气很长脸吗?没得叫人笑话?你的意思是说和贵人嫉妒,你刚才的话就不是嫉妒了?你安生的待着,皇上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你生了三个皇子,地位稳固,得陇望蜀最要不得!好了,我知道你委屈,皇上圣明着呢!好了,你回去歇着吧。” 被徽之说中了心事,密嫔脸上一阵尴尬,她低着头低声下气的说:“娘娘的教诲臣妾记住了。”密嫔身上的冷汗不住的冒出来,她心里暗自后悔,自己真实好日子过得太久,忘了以前的种种。良贵妃是不管皇上偏宠谁的,自己那点坐山观虎斗,煽风点火的本事在她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徽之站在树荫下看着密嫔走了,忽然身后传来了康熙的声音:“你这样上下支应要到什么时候,若是有一天你维持不住了呢?”徽之拿着自己送的皮毛给了密嫔,康熙心里自然不舒服。本来是想着给徽之添置新衣,可是她却拿着自己的东西送人情!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康熙是说还要接着无法无天的专宠和贵人,看自己能怎么样维持后宫的平和?徽之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臣妾的本事皇上知道,现在还能勉强支应着,可是后宫人口众多,大家性情不一。皇上也知道嫔妃们的心里有怨怼,臣妾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能维持一天是一天吧。到时候不能维持了,也只能叫皇上自己收拾烂摊子了。那个时候皇上责备也好,我都认了。” 徽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叫康熙心里堵得难受,刚想着发作,一想这事情是自己先挑起来的。康熙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心口的闷气扔下一句话:“你高兴就好!”说着康熙甩袖子走了。 李德全跟着康熙要走,可是又不忍心,扭脸看看徽之,又看看康熙,无奈的说:“贵妃娘娘,你可真是错会了皇上的心意了!其实皇上——” “李德全,你个奴才磨蹭什么!”康熙愤怒的声音传来,李德全只能对着徽之作揖忙着跟上皇帝怒气冲冲的脚步。 康熙好像是个被新奇玩具迷住的孩子,和得了手机依赖症一样,整天不离开和贵人。嫔妃们也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齿的诅咒着和贵人这个小蹄子,太独了,自己一个人把皇帝都霸占了,她现在声势日盛,别说康熙去召幸别的嫔妃了,就是康熙和别的嫔妃多说了一句话,多看了一眼,和贵人就要和皇上甩脸子,生气,生病的闹腾。她真是要砸锅倒灶啊,自己一个人霸占着皇帝,连一口荤汤腊水的都不给人留下! 五公主的身体总算是好起来,这天大家都来太后跟前凑趣,老太太笑着说“今年贵妃可怜见,她的生日正赶上了皇上出巡,也没热闹下。她素来是孝顺我的,五丫头的命可以说是良贵妃给救回来的!我要给她补办生日。” 来承德的路上,五公主中暑,徽之处置及时得当,才叫五公主捡回来一条命,在承德,徽之也是格外照顾五公主。太后是个看着糊涂,其实心里清楚的人,她这一表态,那些嫔妃那个不愿哄着太后高兴? 大家一起附和,哄得太后越发的高兴,太后又笑着说:“叫内务府操办总是那一套,我想着咱们和小家小户那样,出份子钱给贵妃补办生日。我出一百两!”惠妃立刻捧场:“太后看臣妾还能使得就把这差事交给我,我出五十两!” “惠妃说的对,可怜贵妃天天的操心,叫她彻底的歇一歇。你要办的好好的!你们又出多少银子啊!”太后看一眼别的嫔妃。 “我不敢和惠妃娘娘比肩,出三十两吧。”密嫔立刻出来迎合,太后这是厌恶了和贵人,随驾的嫔妃都来了,太后独独没叫和贵人来。这不是明摆着不带她玩吗。大家和密嫔的心思一样,大家使劲的丰城太后和徽之。 看着那些或真情或假意的脸,听着那些或发自肺腑,或言不由衷的话,徽之的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尽管这些嫔妃们平日里各有盘算,到了这个时候,她们还是明白好坏的。自己对太后的侍奉也是没白费,老太太是个念好的人。 徽之和惠妃一起回到烟波致爽的偏殿,商量着怎么叫太后高兴。刚到了跟前就见着八阿哥急匆匆的过来。见着是徽之,八阿哥松口气:“额娘,惠母妃。” “你怎么来了?”徽之有些诧异,胤禩忙着调查熙凌阿的事情怎么有时间来自己这里? “额,我——”胤禩一时语塞,徽之却看见一角蓝色的裙袂在柱子后面一闪而过。难道胤禩出现在这里和和贵人脱不开干系? 把爪子伸到自己儿子身上——徽之的眼里杀气一闪而过。她会给这个苏叶一个教训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对康熙没那么上心,康熙想试探徽之的心思肯定会失望的。 绿茶苏叶要倒霉了。良妃娘娘不发威你真以为她温良恭俭让了。   ☆、第128章 陈年旧事 惠妃和徽之商量着要怎么讨太后的欢心,徽之道:“太后恩典,姐妹们心疼我,我这会已经是被折的不受用了。我有件事要和姐姐商量。像是那些答应常在的钱你还是悄悄地还给她们。都是可怜巴巴的人,没有娘家依仗着,没准还要时不时的接济下娘家人,只靠着月例银子过日子。那些钱怎么能安心的用。还有姐姐们的钱我也不敢要。我还想着孝顺你们呢,哪有你们先给我花钱的道理。” “那些苦哈哈的不要她们的银子也还说得过去。我是一点心意,你不要推辞了,还有荣妃和成妃都是真心实意的和你好,你不要反而是扫了他们的面子。谁也不是傻子,在宫里这些年朝夕相处,谁是什么人,每个人的心里有本账再者说了,在妃位上也不差这几个钱。都是有儿子的。谁还能缺这几十两银子?你也不用太小心翼翼的。你现在不是以前,你是贵妃,就要拿出来贵妃的气势不要叫他们小看了你。”惠妃反而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徽之考量。 对于惠妃态度的改变,徽之有些意外,以前的事情,成了横亘在徽之和惠妃之间不可弥合的鸿沟!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前的恩怨冲淡了不少,但是徽之和惠妃这对外甥女和姨妈,反而是宫里最疏远的两个人。 大阿哥是如日中天,惠妃能在此时和徽之掏心窝子的说话,徽之真是没想到。看出徽之的吃惊,惠妃苦笑着:“你也不用吃惊,我这些年看开了不少。你在宫里这些年实在不容易,可是你对人却没什么坏心思。大家都看的清楚,知道你的为人。你有现在是因为你做人处事配人疼。最近那个和贵人闹的人人心里不舒服,不过是大家找个机会散散心罢了。” 徽之低头体会下惠妃的话:“姐姐的话我记住了,上了年纪越发的办些事情看淡了 。” “你那里是现在看淡了,你一直是看淡的,我以前却看不透,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皇上身边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反而把自己逼得面目可憎起来。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你一向不把嫔妃争宠放在心上,但是虎无害人意,人有害虎心。我觉得这个和贵人不简单。你要小心些。”惠妃压低声音,凑近了徽之:“胤褆管着避暑山庄的戍卫,和贵人这几天频繁的召见太医,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身子不好,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徽之沉思一下:“我看她身子没她说的那样的娇弱,只是我没发现什么端倪。多谢姐姐提点。” 惠妃和徽之说了一会话就去筹办徽之的生日宴会,徽之一个人坐在殿内默默地想心事。逸云悄悄地过来:“娘娘,柳谙达来了。” 柳承恩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徽之忙着问。 “是八爷叫柳谙达给娘娘送些新鲜的果品。想来是八爷知道了太后给娘娘操办生日的事情,特别叫柳谙达来问问情形,送东西的吧。”说着一个小丫头带着柳承恩进来了。 见礼寒暄,徽之笑着叫:“给柳谙达搬个座儿,大热的天气,何必要谙达跑一趟。叫孩子们跑一趟就是了。胤禩是什么事情?叫你特别过来。” 柳承恩奉上了胤禩给徽之的果品和一些东西:“是八爷惦记着娘娘,还嘱咐了奴才一件事——” 徽之会意对着逸云做个眼色,逸云就带着伺候的人出去了。柳承恩确认了没有外人的时候才低声的说:“八爷叫我和娘娘说一声,等着宴席那天他怕是不能来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胤禩要去调查——”徽之担心起来。 “娘娘别着急,今天一个小太监来和八爷说是娘娘找他,八爷忙着进来却看见了和贵人。八爷避嫌赶着出来了。怕是娘娘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八爷现在要避嫌,就只能请旨意去熙凌阿所属的封地上调查事情了。”柳承恩观察下徽之的脸色,等着她的反应。 徽之气的一拍桌子,咬着牙:“好个和贵人,我一再容忍谁知她不知好歹竟然还想算计胤禩!我岂能再容下她!我知道了,你回去和胤禩说,最近不要进来了,有什么事情我只叫长顺去和他说话。” 柳承恩顿了一下:“娘娘打算怎么处置和贵人,李德全叫奴才给娘娘带个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还要从皇上身上下手。上次八爷按着娘娘的喜好修建避暑园子,已经叫皇上不舒服了。其实和贵人不过是皇上拿来试探娘娘的。” “柳谙达,我竟然不知道你和李德全有这个交情。李德全能在皇上身边服侍这些年,他一向是不掺和进来后宫的事情。怎么他忽然和你提起来这个了?”徽之惊讶的看着柳承恩,柳承恩竟然和李德全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徽之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低调内敛,举止文雅的柳承恩了。他到底是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当初柳承恩为什么要毫不保留的帮她? “当初刚入宫,奴才和李德全在一起学习伺候人,我们也算是一起熬出来的 ,当年的交情罢了。娘娘还是想想怎么的——”柳承恩做个手势,看一眼和贵人住的方向。 徽之哑然失笑,康熙怎么忽然变得小心眼起来?徽之现在只想安静的过日子,不想再掺和进皇帝的风流情史里面了。 ……………… 正殿,皇帝日常起居的寝殿内,康熙似笑非笑的听着小太监的回报:“哦,太后好兴致。既然太后都拿了银子,朕也不能落后不是。李德全你拿五百两银子给惠妃,就说是朕的份子钱。”说着康熙看一眼苏叶。苏叶尴尬的笑笑:“臣妾可是个穷人,我还没见到贵人的月例银子呢。” “你的钱朕替你出了,一并拿去!”康熙对着和贵人招招手,苏叶乖巧的依偎在康熙身边,拿着扇子给康熙扇风。 “你真是小气,你晋分位的时候赏赐了多少?贵妃爱特别给你加厚了一倍,你还缺钱?你升贵人还没到一个月怎么就单独给你发月例银子了?”这个瓜尔佳氏到底不能脱小家子气,在银钱上看的很重。 记得当时徽之初做贵人的时候,一个月下来就把自己的赏赐的银子都花完了,她还理直气壮地和自己伸手要钱。可是这个苏叶——赏奴才们倒是大方的很,明白小气缺钱,却在自己跟前装样子。一边做出来看淡钱财的清高,一边却转着圈的要钱。一点也不率真可爱! 一会李德全回来复命:“惠妃娘娘说了贵妃说贵人们的月例银子少,都是不收的,惠妃代贵妃谢谢皇上的赏赐。”说着李德全把和贵人那份银子拿出来。看着和贵人叫丫头把银子收下来,康熙用打趣的语气说:“你倒是得了便宜了。那是朕出的钱。” 和贵人娇滴滴的靠在康熙的腿上,娇嗔的说:“皇上富有四海,干什么还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呢。皇上~~” 面对着撒娇发嗲的和贵人,康熙一笑:“罢了,你这个小算计的样子朕很喜欢。”李德全从里面出来,不屑的一撇嘴。这几天他得了和贵人不少的赏钱,可惜李德全的心里对着和贵人没一点好感。钱是个好东西,可惜和贵人实在叫人看不上眼。在和贵人的眼里能用得上的哪怕是个最低贱的奴才,她也能低声下气的赔笑脸给赏钱。那些她认为用处不大的,难得和贵人的一个青眼。这样的人只怕是从来没把别人放在心上,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典型的小人得志。 “师傅是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好。大热的天气也是难怪,师傅还是坐下来歇一歇,刚沏好的茶叶,师傅尝尝看。”李德全的小徒弟长寿立刻递上来一杯茶,扶着李德全坐在了廊子上。 “这是什么茶,夏天喝了倒是舒爽的很。”李德全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满嘴的菊花清香。“是贵妃娘娘特别叫内务府发下来的,说奴才们都很辛苦,这里虽然凉爽可是办差的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出去跑腿,太辛苦了。因此叫内务府拿出来菊花和龙凤团配成了降暑茶。师傅这里的是上好的老君眉!”长寿拿着个扇子给李德全扇风:“刚才师傅辛苦了,喝点茶歇一歇吧。” “你师傅我在这宫里多少年了,说起来也就是贵妃最能体恤下人。你们这些猴崽子是有福气了,赶上这么个好主子。你小子最近发财不少吧。可是别叫银子给蒙住了眼。你要知道在宫里相差踏错一步可就是万劫不复了!你说,和贵人叫你是什么事情!”李德全眼光凌厉,长寿顿时脸色都白了。 赶紧吓得跪下来:“师傅手下超生啊。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徒弟,我这不是拉你呢。你老实的说吧。你别看这现在皇上宠爱和贵人。可是你要想清楚了。她刚入宫,根基全无,既没有家世背景也没儿子傍身。现在阿哥爷们都大了,和贵人现生孩子也不赶趟了。你小子要是聪明就该知道自己改站在那一边了。”李德全哼一声,长寿的身体就忍不住哆嗦下。 “师傅圣明,我一定听师傅的。那天皇上叫奴才去传话,到了和贵人的宫里,她给了我不少的银子。我看着银子太多不敢要,她却是说看我辛苦。每天跟着师傅学习,动不动就挨骂挨打。是可怜我!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她。我也只能收了。和贵人和我攀谈起,问我的家里,今年几岁。最后和贵人忽然问起来良贵妃的事情。” “你都说了什么了?”李德全扫一眼长寿,长寿哆嗦了下:“徒弟不敢撒谎。和贵人不过是问了贵妃娘娘以前的事情,说贵妃以前是不是真的在辛者库里面,还问皇上对贵妃如何。她是如何升了贵妃位的。还说八爷和八福晋地娘娘如何。” 李德全一瞪眼:“你是怎么说的?” “我只含糊的说,奴才刚入宫,以前的事情不清楚。皇上自然是因为爱重贵妃娘娘才晋升贵妃的,八爷和八福晋都是有孝心的人。”长寿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和贵人听了,低声的嘀咕了什么,她的说的很含糊,奴才也没听明白。想来是和贵人想巴结贵妃娘娘?” “你个笨蛋,算了,滚下去好好听差。以后她再问你什么,你都要含糊的回答着,一句瓷实话都不要说。”李德全心里暗想,这个和贵人怎么对着贵妃娘娘那样上心? 正在李德全捉摸不透苏叶目的的时候,忽然见着大阿哥带着个人过来,仔细一看李德全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不是明珠是那个! 李德全忙着上前对着明珠笑嘻嘻的打千问好,明珠已经是满头白发了,见着李德全忍不住感慨的说“李公公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的,皇上可有时间——”明珠的话没完就听见里面康熙的声音:“是明珠来了?叫他进来!” 大阿哥扶着明珠的胳膊,低声的说:“舅舅,皇上叫你呢。”明珠按住大阿哥的手,对着他说:“我虽然老了可是这点路还是能走的,你不要进去了。”说着明珠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外甥,抬脚进去了。 大阿哥只能在外面等着,早有有眼力见的小太监端来椅子给大阿哥坐着,端来茶水给他。李德全心里暗自吃惊,皇上竟然悄无声息的把明珠给从京城召见进来,自己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看样子真是安生日子过得太久了,柳承恩说的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皇上身边侍奉,是不能有片刻松懈的。 且不说李德全怎么内心警惕,康熙看着明珠苍老的面貌,想起来当年的情景,心里也是一阵的心酸。感慨着叹息一声:“怎么几年不见你成了这个样子。给明珠搬个椅子,这一路上还顺利,你住在哪里?” 明珠颤颤巍巍的跪下来,给康熙磕头:“皇上,老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奴才罪孽通天,实在没颜面再见皇上啊。可是奴才每每想起来当年皇上的恩典,就越发的无地自容。奴才每天只能每天诚心忏悔过去的罪孽,在佛前祈祷皇上万寿无疆。”明珠哭的老泪纵横,浑身都哆嗦起来了。康熙叫李德全:“扶着明珠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朕是个念旧的人,你犯错自有国发裁处,可是你的功劳朕还记得的。” 明珠坐下来,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多劳皇上惦记,这一路上还算是顺利,现在住在大阿哥的园子里。奴才老了,对身外之物和享受早就看淡了,只要有碗饭吃,有个地方睡觉就满足了。”当年自己对权力和金钱的贪婪,现在看起来真是个笑话。 康熙听着明珠的话,眼前这个暮气沉沉的老人和当年神采飞扬的明相,慢慢地重合在一起。“你当年有功,朕不会忘了你的。这里比京城凉爽,你就住在大阿哥的园子里,缺什么只管叫胤褆和朕说。对了,昨天园子里的果子熟了你拿一些给明珠尝尝。” 随着康熙一声吩咐,只见苏叶端着个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一些刚熟的沙果。明珠看苏叶的装扮不是宫女的样子,却是宫妃的装扮赶紧站起来要避嫌。康熙却是带着炫耀的表情说:“你是朕的老人,还是朕的亲戚呢。不用避嫌了!” 和贵人端上了盘子,康熙对着李德全做个眼色,李德全对着和贵人做个手势,带着她出去了。寝殿内变得安静起来,康熙捏个果子在手上把玩着:“你来这里怎么不去看看贵妃?算起来她是你的亲外甥女,贵妃的生母也是你的妹子吧。” 明珠听着康熙提起来徽之,心里激灵一下,他慌着要站起来:“皇上,老奴是奉密旨来的不敢随便招摇,而且贵妃身在宫禁之内,岂能是外臣轻易见到的。” “多少年过去了,朕今天想问你,当年瑚柱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胤礽的额娘难产而亡到底和瑚柱一家有没有关系。你在这件事里面到底是什么角色?”康熙眼光灼灼的盯着明珠。 “皇上,当年的事情奴才是有些私心杂念但是绝没有胆子去陷害皇后。……奴才自己贪心,安插来投奔的门人在内务府寿药房管事上。因为奴才家里有些药草生意——因此去求了姻亲瑚柱。瑚柱碍于亲戚情面就把他安置在寿药房的管事位置上。后来皇后难产,索额图咬着说是有人想陷害皇后,瑚柱被问罪。奴才心里害怕牵连自己,就做出了昧良心的事情,不敢出来说句公道话也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反而是担心瑚柱攀扯我,先拿着假话稳住了瑚柱。说会帮着他保全家人……”明珠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他稳定下情绪接着说:“多少年了,奴才心里有愧,午夜梦回每每被噩梦惊扰。后来我悄悄地叫人查过,那个人在投奔奴才门下之前和索额图府上有过交集,再往前就毫无痕迹,他的家世背景都是假的。奴才叫人去他的老家查过,都是假的!” 康熙怔怔的听着明珠的话,难道是索额图的苦肉计?可是说不过去啊,索额图不能害死自己的侄女。“索额图已经死了,你这个话倒是好,全都推到了索额图的身上。胤礽的额娘是索额图的亲侄女,赫舍里的靠山。他在昏聩也不会自毁长城。”康熙盯着明珠冷笑一声,这个玻璃珠,还是这么八面玲珑的。 “奴才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索额图也早死了。奴才还掩饰个什么?奴才仔细想想,索额图应该也是被蒙蔽了。当年孝诚仁皇后薨逝,皇上一怒之下要彻查,寿药房的的管事常德没等着审问就自缢身亡,当时当值的人也是莫名的死了。皇上,你想想,若是孝诚仁皇后没了。会是谁得了最大的利益!”明珠跪下来对着康熙深深地磕个头。 康熙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孝懿仁皇后临死嘴角那个诡秘的微笑在康熙心里一闪而过。 “罢了,你起来吧。以前的事情都叫他过去吧。良贵妃也早就放下了,你是她的舅舅,还是去看看她。”康熙拿着手绢擦擦手,那个沙果已经被他不知不觉之间捏的粉碎,汁水都流到了手上了。 说了往事,君臣又说起来眼下的事情,说到了众位皇子身上,康熙以为明珠会夸奖大阿哥,谁知明珠却是说:“皇上的诸位阿哥里面,性格最好的是八阿哥,务实,不务矜夸,待人和蔼。最难得是八阿哥沉稳踏实,一心为公。熙凌阿的事情臣也听说了,要是换了别人,就算不落井下石,也会羞辱一番熙凌阿。可是八阿哥却是认真调查,对着熙凌阿的求饶也只是大度的一笑而过。反而是语重心长的和他说了一番做人的道理。现在听说熙凌阿已经是一改当初的骄纵,也不再惹是生非了。能有这样的心胸。八阿哥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听着明珠的话,康熙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小八如此都是你外甥女教导的好。他们母子,——算起来是朕亏欠了他们。” 明珠听了皇帝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暗想着:“坏了,自己本想着半点好事,谁知却好心办坏事。等着见了徽之一定要提醒她” “你回去修养吧,朕现在的精神也短了等着闲了再来说话。”康熙淡淡的叫明珠跪安了。 明珠在大阿哥的园子里等着几天竟然没等到康熙叫他给良贵妃请安的消息。明珠叹口气,决心要想办法提醒下胤禩母子。 “八哥,你看是谁来了!”天色渐暗,胤禩骑着马在回去的路上被人叫住了。九阿哥带着个人站在树木的阴影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戏要开场了!   ☆、第129章 借酒撒泼 跟着九阿哥的人从树影里面出来,胤禩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揆方不是,你怎么来这里了?” 说着胤禩从马上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明珠三个儿子,容若早不在了,揆叙以前一直帮着明珠拉拢人心,自从明珠倒台就沉寂起来。最小的儿子揆方则是一直跟着父亲身边。揆方一直住家里照顾父母。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要知道揆方是和硕额驸,等同于公爵,没有皇帝的的旨意是不能随便离开京城的。 “八爷别着急,家父被皇上召见,我是跟着来侍奉的。八爷请借一步说话。”说着揆方拉着八阿哥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这里人多眼杂,我只能长话短说。家父叫我和八爷说一声,请八爷和娘娘最近要谨慎小心。皇上好像是想左了……”揆方低声的在胤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胤禩听了有些狐疑的看着揆方,说起来揆方也算是他的表舅。可是这门亲戚真叫人一言难尽! 见着八阿哥有些迟疑,揆方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封信:“请八爷把这封信交给贵妃娘娘,她自然回合八爷说清楚的。以前家父是做了叫人不齿的事情,也难怪八爷不相信我的话。有因有果,这怪不了谁。现在家父也是个快要如土的人了。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明相了。” 胤禟站在不远的地方对着这边低声的催促着:“长话短说好像有人过来了!”胤禩把信收起来,对着揆方拱手道:“多谢先生来见我,想必是你也多有不便。还是等着回了京城再说吧。”揆方点点头:“八爷保重,以后有什么事情叫我家福晋和八福晋说吧。”胤禩知道揆方的福晋是礼亲王的孙女,当年八福晋在安王府上的时候,这位格格是经常到安王府上的。 胤禩坐在灯下看着手上的信发呆,**亲自端着宵夜进来:“爷在外面跑了一天了,午饭和晚饭肯定是没好好吃。我叫厨房做了荷叶粥,你还是吃一点。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是谁写的信,怎么不看?” “好香的味道啊。八嫂你做的什么好吃的也给我点尝尝呗!”胤禟笑嘻嘻的进来,垂涎的看着**手上的夜宵。 “你个狗鼻子,一点荷叶粥都说的和珍馐美味一样。既然你八哥不想吃,就便宜你了。”**作势要把手上的粥给胤禟吃。胤禩忙着抢过来:“你想吃叫人拿来,我今天可是没好好吃东西,都要饿死了。”胤禩看了一眼妻子,**会意悄悄地掩上门带着服侍的认离开了。 这天晚上九阿哥胤禟住在了八阿哥这里,八阿哥书房的灯光一直亮到了半夜。 第二天胤禩就递牌子,要进去给徽之请安。谁知胤禩却被叫到了康熙跟前。康熙坐在书案后面,见着胤禩进来:“你的差事办得很好,朕接到了熙凌阿的请罪折子,看样子他是真心认错了。这件事你处置得当,没有挟私报复很好。不仅是蒙古的那些王爷旗主们夸奖你,大臣们也都称赞。” 胤禩脸上并没什么得到夸奖的惊喜,胤禩态度很谦卑:“儿子不甘居功。是皇阿玛经常教导我们,要心胸宽广,不要睚眦必报,那不是君子的行径。皇阿玛德被天下,蒙古各部对皇阿玛都是的真心敬服的,因此儿子才能把事情办的那样顺利,事情的详细经过,儿子都写了折子呈上来。这里面果然是有些阴谋诡计的。沙俄在里面挑拨离间,想借着熙凌阿的事情来造成蒙古各部的矛盾。幸亏是皇阿玛英明果断,才没交沙俄的阴谋得逞。” “罢了,你也不用奉承朕。朕还有一件事交给你——”康熙说着拿去来一本折子 ,递给了胤禩:“你到张家口的军营走一趟,现在就去!” 胤禩接了康熙递过来的折子,他有些为难的说:“儿子想先和额娘说一声,省的她担心。” “你额娘在宫里很好,你还是快去快回!”康熙一摆手,催着胤禩立刻启程。 徽之的寝宫里面,小七正一脸郁闷的看着徽之:“我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要紧事情,叫皇阿玛催着八哥立刻走。九哥叫我说的话传的东西我都做到了。额娘你脸色怎么了?”小七担心的看着徽之,额娘的脸色不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个事情和皇阿玛有关系。 “额娘,是不是皇阿玛说八哥了。还是——因为那个和贵人,她在皇阿玛跟前说你的坏话了?我去教训她一顿,叫她再乱说话!”小七到底是宫里的孩子,即便是被康熙呵护着长大,可是她对那些明里暗里的纷争还是很敏感的。 “没事,别乱说话。和贵人虽然娇滴滴的,可是她并没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你皇阿玛这是在锻炼你八哥呢。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他要学着帮你皇阿玛办事,处理政务。”徽之安抚着女儿,把手上的信放在了梳妆盒里面。这封信是她阿玛阿布鼐写给徽之的,信上也没说别的,只是说自己的生日要到了,家里预备着怎么给他庆祝生日,还要请亲戚们都过来,结果阿布鼐在看宾客名单的时候想起来只有徽之和惠妃不能来!徽之的额娘明月这几天一直在念叨着宫里的姐妹——惠妃,阿布鼐也想着自己的女儿徽之。 徽之知道,这封信背后的意思是觉禅氏和纳兰氏的恩怨告一段落,大家和好了。以后徽之和胤禩再也不用担心大阿哥和明珠对他们不利。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太子那边来的的明枪暗箭了。 “额娘,你要是不高兴——”小七扯着徽之的袖子:“不如跟着我去骑马吧!”徽之叹息一声,对着小七期盼的眼神,她点点头。 御马监里面,小七不满的叉着腰对这管事的发飙:“我额娘的马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我额娘的马给别人骑了!皇阿玛说了这匹马是专门给额娘预备的,连我都不敢骑呢!” “公主息怒,那匹马被和贵人骑走了。当时是皇上发话了脚和贵人骑那匹马。奴才没有皇上的话,就是八个脑袋也不敢啊!”管事的跪在地无奈的表示自己也是奉命行事。 “好了,你另外选一匹马来,小七不要这样为难人。”徽之打断了小七的愤怒,管事的如释重负,忙着退下去了。小七气鼓鼓的看着徽之,一脸的委屈:“额娘,为什么,皇阿玛为什么变得这样了!” 徽之和小七骑着马在树林里面溜达着,空气清爽,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可惜小七没心情欣赏这些,只是板着脸气嘟嘟的不吭声。“小丫头别生气了,你皇阿玛没变。他一直如此。我也没什么可生气的,额娘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和人生气。”徽之开导着女儿。或者小七有了什么错觉,认为她和康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才不是!皇阿玛为什么这样对你。以前不是那样!额娘,你怎么能忍受那个和贵人爬到你的头上!”小七气愤的挥舞着拳头。 “额娘干什么生气,额娘现在很知足了。人过的不快乐都是因为不满足引起的。你皇阿玛是天子,自然有无数的嫔妃。我也是其中一员,恪守嫔妃的职责是分内之事,就像是你身为公主也要恪守做公主的一切规则。和贵人是新宠,你刚得了新鲜的玩具自然也是爱不释手几天,这个道理放在谁身上都是如此。额娘干什么要生气?而且额娘现在坐在了贵妃的位子上,权力和义务是相等的。哪有只享受权力不尽义务的事情?”徽之开解着小七。 小七低着头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说:“可是,可是,皇阿玛对你都是虚情假意吗?现在有了更年轻漂亮的和贵人就忘掉了你。而且额娘你真的一点醋也不吃吗?” 徽之忍不住笑起来:“你个傻孩子,若是有个女孩子忽然黏着策凌,你会生气吧,但是你会生气策凌身边的侍女整天都能在策凌身边吗?”说着徽之一磕马镫,先走了。小七留在原地闷着头想了半天,她是有些糊涂。这个时候徽之返过来找小七了。 她老远的就看见小七在哪里发呆,在她身后密匝的树丛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影,徽之心里一惊,可是等着看见一抹明黄色从树枝的缝隙之间一闪而过。她就知道康熙又在听墙角了。这个皇帝总是改不了鬼鬼祟祟的毛病,既然他喜欢听就叫他好好地听个够。 “你还发什么呆?”徽之过来对着女儿说:“你和策凌身份相当,若是别的什么公主或者那个蒙古王爷的千金对策凌表达好感你自然会生气。但是你身为公主绝对不能和一个婢女生气。” “我明白了,一个贵人额娘怎么能和她置气?那不是失了身份?”小七豁然开朗,露出个释然的笑容。看着女儿的笑容,徽之特别加上了一句话:“其实你额娘我也没什么吃醋的资格不是。都是皇上的臣子,唯有恪守本分,尽忠效力罢了。这都是我的工作呢!做工作要有端正的态度,要不然可是什么都办不成!” 小七倒是没听出来徽之话里的意思,欢喜的纵马向前跑去。徽之看也不看树丛后,也纵马跟上去了。 树丛后面康熙的脸色难看的到了极点,李德全的心都要蹦出了嗓子眼:“皇上,还是回去吧。今天一早上也累了。” 康熙木呆呆的骑在马上,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一脸的凄然:“李德全,贵妃的话你都听见了?你说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她的心里朕一文不值?” “皇上,贵妃的话奴才想着没错啊。这些年贵妃尽心尽力,后宫都称颂贵妃处事平和,宽以待下。对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孝顺极了。后宫的皇子和公主们贵妃都是尽心照拂。有的时候就算是亲额娘也未必能那么仔细认真。可是贵妃却能做到。皇上有如此贤惠的贵妃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啊。而且奴才最近听了些风声,不少人对皇上宠和贵人有些怨言,都是贵妃亲自去解释安抚的。要不然后宫哪有这样的安静的?”李德全一脸的正经,竟然叫康熙无言以对。 憋屈死了!康熙发现自己成了个被人孤立起来的孩子,别人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就连着自己认为最了解他的徽之也无悔了! “算了,和你这个奴才说不明白!真是个阉人,哪里知道——”康熙就像是个没得到玩具的任性孩子,对着李德全挥舞着手臂,看着李德全一脸的理所当然,康熙也只能把埋怨咬碎了一点点的咽进肚子里。 当天晚上,康熙还是翻了和贵人的牌子,只是康熙并没叫和贵人过去侍寝,而是自己跑来了。徽之刚洗了澡出来,却发现康熙正黑着脸坐在哪里。徽之不由得下意识的皱皱眉。康熙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吗?徽之蹲身请安,康熙本来一肚子的气,可是见着徽之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寝衣头发松松的挽着,没了那些华丽的装饰,徽之整个人素净的就像是一朵白色的荷花,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康熙心里的气反而是发泄不出来了。 “起来吧,朕来看看你。”康熙郁闷哼唧一声,想着徽之见到自己肯定会高兴地。她若是对自己撒娇,服个软,自己干脆顺水推舟就留下来。康熙回去,仔细想了想徽之的话,她的说没错,徽之现在身为贵妃,她的身份不允许和和贵人那样的新宠明白的争风吃醋。后宫的规矩也是不能嫉妒。如今没有皇后,佟佳贵妃在京城,避暑山庄就数着徽之的分位高。徽之要是真的为了和贵人和自己怄气,或者挑动这别的嫔妃找和贵人的麻烦,那不成了不识大体? 但是,康熙心里的小人郁闷的叹口气,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不过要是四下相处,徽之只对着自己撒娇吃醋,康熙想,自己还是很欢迎的。 “今天皇上翻了和贵人的牌子,这个时候怕是她一定在等着皇上吧。皇上还在臣妾这里做什么?对了小八今天来信了。这一路上小八倒是吃了不少的辛苦。”徽之拿出来一封信,专心致志的看着儿子的来信。 ——康熙的火气顿时起来了,他气的一甩袖子站起就走,谁知刚走了一步就听着后面徽之的声音:“对了,皇上——” “什么事情!”徽之的话没完,一眨眼的功夫康熙已经到了徽之跟,眨巴着眼,一脸的期待,康熙心里的小人乐得打滚,她还是舍不得自己走! “太后明天要请客,皇上可来吗?”徽之心里暗笑,你以为这就完了,不给你个厉害,就不算完! “呃,太后是好意,朕也过去。你的生日竟然疏忽过去了。明天朕一定来,你想要什么寿礼?”康熙拉着徽之的手,整个人越靠越近,鼻子差点就蹭到了徽之的脸上。 “臣妾一切都是皇上所赐,我现在什么也不缺。只可惜小八不在眼前。这个孩子——”徽之叹息一声,低下头,巧妙地躲开了康熙。康熙的疑心病越发的重了,就因为明珠在康熙跟前夸奖了八阿哥,蒙古王爷们都和康熙说胤禩的好,康熙就开始担心胤禩也要学着大阿哥和太子争斗了。他既想着制衡太子的权力,又不想叫皇子的势力太壮大。康熙更是一疑心徽之和胤禩算计他什么。 “胤禩长大了,要学着办差。你却还拿着他做小孩子,你在这里埋怨着儿子不能在身边,没准胤禩还乐的出去呢。既然你想孩子,朕叫人召他回来。”康熙作势要叫人传话。“我是心疼儿子,胤禩日夜兼程刚到了张家口。这会皇上一句话又叫他回来。就算是再快的马到了那边也是半夜了,胤禩一定是赶回来的。这大热的天气,我还担心他呢。生日年年过,胤禩就叫他安心为皇上办差吧。不是我矫情,我倒是愿意看着胤禩能安稳的在家里。”徽之站起来望着窗外,眼泪忽然下来了。 康熙见着徽之伤心,有些愧疚,自己是多疑了,胤禩做事的确周全,而且叫他去查熙凌阿的案件,胤禩没有任何越权的地方,也没依仗着皇子的身份作威作福!徽之只胤禩一个儿子,自己却叫他们母子连面都没见。康熙安抚的拍拍徽之的肩膀,轻声的安慰:“朕是想锻炼下孩子——你不要多心。” “多心?臣妾有什么可多心的。也皇上身为父亲自然是为了儿子的前程着想,现在对胤禩严格要求,用心历练,为的是将来胤禩能为国家做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考虑的事情和皇上不同。只想着叫孩子能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我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是我太矫情了!”徽之擦擦眼角,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康熙越发的觉得愧疚:“朕也是爱胤禩的,最近朕时常想起来当年胤禩小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对朕很依恋。整天跟在朕身边。谁知一转眼儿子长大了,和胤禩倒是隔阂起来。和儿子相处越发像是君臣奏对,唉——” “皇上这话真叫人伤心,这会胤禩还是整天跟着皇上要糖吃,怕是皇上更懊恼呢。皇上怎么教导儿子的,难道就忘了不成?”徽之语带埋怨,康熙想起来日常自己的严父做派,顿时没话说了。当初可是自己责备胤禩总是小孩子样,不稳重。从此之后胤禩好像就慢慢地变了。孩子变得老成稳重起来,但是康熙又觉得那里不对了。 “呵呵,这个小子,怎么一根肠子到底呢。当时小八也不小了。还整天蹦蹦跳跳的一刻安静时候都没有!朕也是稍微严厉的说了他一句。怎么他就真的当真了!”康熙干笑着,给自己找理由。 “胤禩对别人的话还罢了,唯独是皇上的话,他那一句不听呢?在小八的心里皇上的每句话都是圣旨!”徽之决定先安抚住康熙的疑心。 “这个小八啊——别的孩子要是能有小八的一半就好了!”原来自己这个做父亲在儿子的心里这么有权威,康熙心里很高兴,但是一想起来别的皇子,尤其是太子,越发的没把自己当成父亲。康熙就忍不住失落起来。 康熙把徽之揽进怀里,刚想亲吻着她的面颊,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温馨的气氛:“和贵人来给皇上请安。” 徽之坚决的推开了康熙:“皇上还是去吧,臣妾累了。” 第二天,太后带着一众嫔妃们在松鹤斋的戏台开宴席,太后歪在卧榻上,看着粉光脂艳的徽之对着惠妃说:“你们替我给贵妃敬酒,以前都是她服侍我,不能好好地享受。这次一定要她安生的享受一天。” 在场的都是人精,看太后的举动和今天一早上太后给请安的和贵人没好脸就知道。这是老太太发泄对和贵人的不满呢。而且徽之一向是广结善缘,虽然得宠却不专宠,对低品位的嫔妃们也很照顾,大家都借着太后的话一起上来给徽之敬酒。 见着大家一起涌到了正席上给徽之敬酒,和贵人身边的小丫头低声的提醒着:“主子,你怎么还坐着,轮到了贵人们给贵妃娘娘敬酒了。你怎么还坐着不动呢?” “我犯不着锦上添花。她们分明是给我难看,我才不去热脸贴上别人的冷屁股!”和贵人沉着脸,根本不屑过去给徽之敬酒。 徽之被惠妃按在椅子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先是答应常在,接着便是贵人,接下来又是嫔位,最后成妃和德妃笑嘻嘻的过来,一人手上端着个酒杯,徽之忙着摆手:“好姐姐我可当不起。不如我来敬你们!” “你以为今天你能逃得了,乖乖的灌进去吧。”说着她们不由分说,就把酒灌进了徽之的嘴里。 太后看着她们说笑越发的高兴,忽然太后想起什么看了看左右问:“怎么不见皇帝?今天哀家给贵妃办生日,皇帝怎么不来?” “皇上昨天还说来呢。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就说身上不爽不来了。”太后身边的嬷嬷低声的在太后耳边说;“其实是昨天皇上到了贵妃那边,和贵人跑来把皇上给叫走了。听说今天早上李德全连着叫了好几次才把皇上叫起来。” 嬷嬷几句话就勾勒出来个可怕的现实,康熙被和贵人美色迷住,险些要疏忽了朝政! “哼,皇帝也是都是做了祖父的人,怎么还这样!”太后不满的哼一声,冷着脸说:”把和贵人叫来!” 和贵人被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前责难一顿,徽之过来说:“大好的日子,太后看在臣妾的面子行还是暂且饶了和贵人吧。”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若不是贵妃替你说话,哀家绝对不饶你。滚出去,大喜的日子你哭丧着脸给谁看!”太后愤怒的一挥手,叫和贵人滚了。 走了碍眼的和贵人,大家的心里都轻松了不少,太后被惠妃和徽之哄了一会,又高兴起来:“你们接着给贵妃敬酒啊!” “老祖宗,饶了我吧!”徽之忙着求饶却被惠妃给拖走了。 徽之喝了不少,就悄悄地带着逸云回去换衣裳洗脸了。 半天太后问:“贵妃哪里去了,别是她躲了,你们把她找回来。” “老祖宗,贵妃今天喝了不少。这会怕是回去换衣服洗脸了,她走的时候只带着一个丫头,别是真的醉在了哪里了。我去看看”惠妃立刻表示她去看看。 谁知惠妃走了一会就见着惠妃一脸惊恐愤怒的跑来,她顾不上了礼数老远嘴里叫着:“不好了,和贵人忤逆犯上和贵妃打起来了!皇上还帮着和贵人欺负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  开撕了   ☆、稬130章 群起攻之 “什么!和贵人敢和贵妃动手!皇帝还帮着和贵人!”太后顿时把当年自己被董鄂妃压得抬不起头,顺治还帮着董鄂氏欺负自己的情景重合起来,代入感是个不可理喻的东西!太后顿时怒了,拍着坐榻怒火冲天:“反了,反了,这个没王法的小蹄子,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去帮着贵妃把那个小贱蹄子给打烂了!有什么事情我来挡着!” 太后一发话,那些恨和贵人恨之入骨的嫔妃们立刻摩拳擦掌,簇拥着好太后向着徽之的寝殿去了。 康熙从来不知道徽之会有这么泼辣的一面,一切都发生的毫无预兆,就在康熙拥着和贵人亲吻爱抚的时候,徽之忽燃闯进来,她就像是一只老虎,无声无息的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没等着康熙做出任何的反应,和贵人就被揪着头发拖到了地上。巴掌打在肉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徽之愤怒的声音在康熙的耳边响起:“我好心对你。谁知你竟然在背后算计我!不给你个厉害,你还真的无法无天了。”随着徽之的怒骂,徽之左右开弓,打的和贵人毫无还手之力,她只能缩成一团,嘴里含糊的喊着:“皇上,皇上……” 徽之听着和贵人喊康熙救她,她停下手对着康熙咆哮着:“你敢动一下试试看!”康熙才猛地醒悟过来,他这是在徽之的寝宫里面。昨天康熙一肚子的闷气被徽之赶到了和贵人那边去。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和贵人娇媚很快叫康熙把那些烦心事扔在脑后,专心的享受起来男女之间的□□了。 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康熙就觉得浑身无力,颇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险些还差点误了见大臣的时间。见了大臣出来李德全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好忙着说:“皇上,是不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太后那边已经开席了。” 康熙想着自己现在过去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是叫大家不能随意罢了。康熙懒洋洋的问:“太后的心情如何?她们在做什么?” “太后正高兴地叫大家给贵妃娘娘敬酒呢。现在怕是正热闹着。惠妃娘娘按着贵妃,交大家给她敬酒。”李德全瞅着康熙的脸色,试探着说:“不如皇上先去贵妃娘娘的宫里,那边凉爽,想来是皇上昨天热着了,在那边凉快的睡一觉。等着醒了,娘娘也回来了。”康熙想徽之回来的时候一定是喝了不少的酒,酒是色媒人,到时候——康熙想着徽之酒后面如桃花,眼含春水的样子,忍不住心旌摇荡,点点头。 就这样康熙跑到了徽之的寝宫睡觉去了,这里靠着水边,湖面上凉爽的风吹进来,幔帐摇曳,康熙舒服的躺在徽之日常午休的炕上,舒服的扯过来徽之的枕头,搂在怀里舒服的哼一声,抱着枕头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丝绸窸窣的声音吵醒了康熙,他朦胧中仿佛看见徽之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微笑呢。 “你来了?到朕身边来。”康熙拉着“徽之”,徽之则是顺从的靠在康熙的怀里,室内的温度慢慢升温,一切恍如当年般美好。康熙意负荆,“徽之”也无意拒客,两个人唇齿交缠,纠缠在了一起。 就在康熙和“徽之”两情渐浓,衣衫不整的时候,天上一个霹雷打下来,怎么自己怀里的人成了和贵人,徽之则是像愤怒的老虎恨不得把和贵人撕成碎片。在贵妃的寝殿里面宠幸她最讨厌的和贵人! 康熙看着外面白亮的阳光,捂着脸懊恼一声。他这是怎么了!一切都像是中了邪,好像被人驱使着做出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 和贵人从徽之第一轮攻击中慢慢地醒过神来,她开始反击起来,眼看着和贵人要抓住徽之的头发,康熙忙着出手去拉开了徽之。谁知徽之却是握住了和贵人的肩膀,狠狠地一个过肩摔——噗通一声,**和金砖地面碰撞的闷响传进了康熙的耳朵,听着声音都觉得骨头疼! 和贵人整个后背平平展展的和地面发生了亲密接触,她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耳朵里像是开了水陆道场,钟鼓齐鸣,眼前看什么都是重影。徽之骑在和贵人的身上,一拳一拳,拳拳到肉,和贵人的脸上真是开了颜色铺子,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 康熙被徽之吓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徽之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边上服侍的奴才们早就被李德全给撵走了,不管如何,贵妃如此和一个贵人动手打架,传出去都不好听。康熙傻傻的看着徽之痛殴和贵人,惊得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正在闹着,忽然外面小太监叫着:“太后来了!”趁着徽之分神的机会,和贵人忽然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康熙一惊忙着过去要拉开和贵人,太后此时已经扶着惠妃带着一众人气冲冲的闯进来了。 “好,好个造反的小蹄子!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就这样看着这个奴才犯上作乱?皇帝,你——你舍不得这个狐狸精,我来替你处置!你们给我一起打,打死她!”太后以为康熙是帮着和贵人在打惠子,气的浑身乱战拿着拐棍的手都哆嗦起来。 在场的那些嫔妃早就对着和贵人恨之入骨,密嫔尤其是对和贵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听着太后的话顿时挽袖子上来,拖着和贵人的头发把她扯倒在地,众人巴掌,指甲花盆底一起上,没一会功夫和贵人只剩下出气没了入气了。 徽之这个时候早就是哭的泪人一般,逸云则是跪在太后跟前说着事情的起因:“奴婢服侍着娘娘回来换衣裳。刚到了门口就听着小丫头说皇上在里面歇着呢,娘娘不敢惊动想着回去。谁知听见里面有说笑的声音,竟然是和贵人的声音。她在和皇上说娘娘的坏话。说娘娘唆使着别人给她难看,在太后跟前进谗言。还说——”逸云看一眼太后不肯说下去了。 “你只管说,哀家倒是想听听这个狐狸嘴里鞥嚼出什么蛆来!”太后看着逸云的表情就知道和贵人没说好话。 “和贵人说贵妃只会哄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生个皇子也是心机深沉的。还说贵妃娘娘机关算尽,怕是那个命享受这个富贵。还说八爷将来会栽跟头!”逸云的话一出口,现场哗然。 太后想起来自己一直被董鄂氏压制,没有恩宠,连个亲生的孩子也没有。和贵人诅咒八阿哥和徽之简直是董鄂氏转世,康熙听着逸云的话也是脸色冷的吓人,在刚才神魂颠倒的时候,和贵人是在自己耳边低声的絮叨了很多。但是她到底说了什么,康熙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只是和贵人言语之间偶尔提起来胤禩什么,那个时候康熙以为和贵人是徽之,想着他埋怨自己派了胤禩出去,今天的宴席胤禩不能出席。因此康熙含糊的应着:“好,都按着你说的办。” 现在竟然知道是和贵人在诅咒徽之和胤禩,康熙立刻冷着脸对着李德全做个决绝的手势,李德全立刻会意,几个小太监上来拖着不成样子的和贵人出去了。 太后狠狠地剜了康熙一眼,看见皇帝衣衫不整,气的脸色通红:“皇帝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还是这样好色。你日常是怎么教训儿孙的?你这个样子叫孩子们怎么看,你还有脸教训儿子和孙子们。阖宫上下那个嫔妃不是美人坯子,你见着那些脏的臭的就猴急起来!贵妃给你生儿育女,替你孝顺我,安抚后宫,她那样做的不好?” 康熙见着太后生气,赶紧站起来垂着手不敢说话。这个时候徽之已经缓和了一些,哽咽着替皇帝说话:“还求太后看在孙儿和重孙子的份上别骂皇上了,都是臣妾不好,刚才实在是酒后无德,还请太后宽恕。” “儿子知道错了,请额娘宽恕了儿子这一回吧。”康熙趁机下台,跟着太后求饶。 “哼,你还站着干什么?给贵妃陪个不是!也是我不好,叫她喝多了几杯酒就开始喝醋了。你也不要伤心了,皇帝知道错了,你就看在老婆子的面子上饶了他吧。”太后风向一转,脸上的怒气没了,笑着拉着徽之的手安慰她。 康熙忙着对徽之作个揖,徽之脸上一红,转身躲开了。惠妃早就把那些嫔和贵人遣出去,在场的就是德妃和成妃,德妃似笑非笑的说:“贵妃娘娘里子面子都有了,还是宽恕了皇上吧。” 徽之哽哽咽咽:“我没脸在这里了,我愿意一直侍奉太后。” 惠妃笑着说:“也是这个道理,和贵人身上还穿着贵妃的衣服呢。这个狐媚子心机太深,就是圣人处在贵妃的位子上都要生气的。肯定是和贵人趁着贵妃不在,听见了皇上在这里,趁机过来魅惑皇上的。换成是谁,都要生气的,贵妃这样好性子的人,都气成这个样。换了别人指不定还怎么闹呢。这个地方叫奴才们好好地收拾下,贵妃先到太后那边住几天可好?” 太后想着方才进来的场面,分明是徽之被按在地上被和贵人欺负,康熙还帮着和贵人。皇帝一定是被和贵人给迷住了!太后气哼哼的说:“果然是个有心计的狐媚子,我上了年纪不怎么理会。谁知后宫里面竟然出了这些妖精!和贵人别的不说,以下犯上,她今天敢和贵妃动手,备不住明天就要看着我老婆子碍眼了。皇帝你看该如何处置?” 尽管太后不是康熙的亲生母亲,但是当年佟佳氏也是个不得皇帝宠爱的,这位太后对着佟佳氏和康熙也颇为照顾。在宫里这些年了,康熙也是拿着老太太做亲额娘看。这会康熙慢慢地冷静下来,听着太后如此说,忙着表态:“是儿子不好,还请太后息怒。至于如何处置和贵人,还要调查清楚。”康熙越发的有些狐疑,自己好好地竟然无端昏沉沉起来。不是和贵人动了手脚就是有人导演了这一切。听着康熙的话惠妃下意识的看一眼徽之,徽之只是拿着手绢捂着脸,伤心的抽泣。 这个时候李德全进来了,太后的气还没消:“一定是你讨好你主子,可恨的奴才!成天教唆主子——” 李德全忙着跪下来连生喊冤:“太后息怒,奴才冤枉啊。今天皇上起来就觉得神思不畅,本来说要过去给太后敬酒。可是身子是在困倦的很,想着贵妃这边凉爽就过来眯一会。奴才本来是在外面守着的。谁知刚去看茶水的功夫就——刚开始奴才还以为是贵妃娘娘回来了。并没敢惊动。” “太后,李德全一个奴才,哪里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方才出去是什么事?”惠妃给太后捶背,把太后的火力引向了别处。 “奴才去叫太医看了和贵人,她——她的伤太医说了并无大碍。只是她一个劲的骂人,说的都是很恶毒的话,奴才不敢和太后皇上说。”李德全无奈的摊摊手的。 “她说了什么?你照实说!我倒是想听听和贵人是怎么怨恨贵妃的,她那个人,依仗着自己年轻长得好,会哄人就想霸占着皇帝,为王为霸的。你说,照实说!”太后这些日子没少听见些和贵人作威作福的风言风语。 “喳,和贵人现是骂贵妃。说贵妃娘娘伪善当人一套背后一套,背地里下黑手排挤自己。还说今天这一切都是贵妃一手策划。她恨当时没挖出贵妃的眼睛来。还说贵妃才是后宫最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人,要不然怎么从一个辛者库的贱婢成了贵妃,还说了好些的腌臜话,实在是不堪入耳。就是打死了奴才也不敢说。”李德全对着太后和康熙磕个头。 “你说,哀家倒是想听听,她的心到底是多黑。”太后接着逼问。 “她还说各位娘娘愚蠢——说不过是一根烂黄瓜,既不中看也不中用,你们还拿着当成宝贝!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李德全胆战心惊,捏着一口气把和贵人的疯话说。 殿内安静的吓人,康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就像是龙卷风的前兆!康熙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狰狞着从牙缝里面挤出来恶狠狠地话:“好,她还真是疯了!既然她嘲讽贵妃,朕就叫成全了她!瓜尔佳氏忤逆犯上,藐视圣躬,立刻发大辛者库为奴,你去和管事说一声,不能叫她轻易死了,叫她做最脏最累的活。朕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和贵人的话深深地刺伤了康熙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徽之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和贵人再无翻身之日了。 徽之伤心的哽咽着跪在了太后跟前:“是臣妾有失体统,一时暴躁,还叫太后和皇上生气着急,还请太后责罚臣妾!” 太后忙着拉着徽之起来:“起来,都是瓜尔佳氏不好。你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我怎么还能怪你呢?不过既然皇上及时明白过来还惩处了那个贱婢,你也就不要再生气委屈了。夫妻过日子总有磕绊的时候。你跟着我回去,洗洗脸,换件衣裳。哎呀,惠妃你看看,徽之这丫头的脸怎么了!”太后拉着徽之转开话题,给康熙个台阶下来。 “竟然是肿了这么一片!快叫太医看看……”惠妃咋咋呼呼的宣太医,最后太后带着徽之回到自己在松鹤斋的寝殿,康熙则是一个人臊眉耷眼的回了正殿休息。和贵人就像是花园里面忽然开放的鲜花,热闹了几天就零落成泥消失不见了。 徽之就住在了太后的偏殿,早上起来徽之正对着镜子抹药,镜子里面帘子一闪,康熙龇牙咧嘴,一脸讨好的进来了。 “朕来看看贵妃,你脸上的伤可好了?”康熙笑吟吟的进来,俯身要看徽之脸上的伤。 徽之一闪身,跪在了地上:“臣妾面目憔悴,不宜面圣。还请皇上回去吧。” “一切都是朕不好,你脸上不管是怎么样了,我对你的心都不变。那天,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和别人给控制了一样。只会连着几天身子也不好,神思倦怠,一点力气都没有。怕是真的要病了!”康熙拉着徽之坐下来,一脸的疲惫之色。 “皇上这是怎么了,快点传太医!”徽之顾不上自己一脸的泪痕,头发还没梳理整齐,就忙着叫人去宣太医来。 康熙抓着徽之的手,一脸的柔情:“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值了!徽之,以前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提了吧。” “呸,你个狠心薄幸的——”徽之甩开了康熙的手,说着眼圈一红,捂着脸坐在一边无声的啜泣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和贵人早就是掉进了徽之的陷阱。一切都是按着剧本来的,女主的演技可以拿金像奖了。老康也只剩下揉圆搓扁的份了。   ☆、第131章 波澜又起 徽之不是放声痛哭,而是一腔哀怨哽在肺腑之间,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声都叫人伤心。康熙手忙脚乱的摸出来手绢给徽之擦眼泪,渴死眼泪是无论如何也擦不掉的。“你哭的我心都碎了,你别伤心了,你心里委屈我知道。你要是还气不过,打我一顿也好。你这么哭肯定会伤了身子。”康熙看着徽之这个样子,心里一片柔软,徽之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是被规矩管着,那些人看着,她也只能把感情埋在心里。自己却做出来叫她伤心的事情。 康熙砸徽之的耳边坚定地说:“以后朕要是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我不得好死!”徽之啐了一声捂住康熙的嘴:“你真是要死了,你这么说我现在就死了算了。” “哈哈,可好了!我连夜赶来,叫我劝和。我想着皇上对妹妹是真心实意的,也不过是小两口拌嘴,别扭几天就好了。可怜我这么热的天,还跑来这里!”宜妃爽利的笑声在门口响起来,徽之就像是触电一样推开了康熙,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宜妃:“大热的天气,你怎么来了?”宜妃这次没跟着皇帝出行塞外,而是在宫里和佟佳贵妃坐镇。 好好地宜妃怎么忽然会出现在这里!“是朕叫了宜妃过来陪着你。”康熙尴尬的咳嗽一声,对着给他请安的宜妃一抬手:“起来吧,你路上辛苦,朕想着你们一向要好,于其你在这里一个人伤心还不如叫她过来安慰安慰你。朕还有事情你们见了面肯定有话要说。”说着康熙要走。 宜妃和徽之交换个眼神,笑嘻嘻的上来扯着皇帝的袖子:“臣妾知道自己年长色衰,入不得皇上的法眼了,可是看在臣妾大热天跑来份上还是留下来吧。”康熙其实巴不得留下来呢,听着宜妃的话,又看徽之脸上没什么反对的表情。康熙也顺杆爬,一屁股坐下来,和宜妃说起来路上是否顺利的话。 寒暄了一会,宜妃撇撇嘴:“皇上的脸色不好,怎么眼圈下都是黑的,我想着妹妹伤心,一定是憔悴不少,可是没想到皇上怎么也——一定是那个小贱人没能服侍好皇上。不是我倚老卖老,皇上虽然春秋正盛,可是也该爱惜身体了。闲暇的时候该保养保养,什么都不宜过度。不如叫太医来看看。”徽之也是忧心忡忡的说:“你也看出来了,当初你和我说,我今后怕是被放在火上烤,现在可是应验了。我已经叫了太医,我的头发还没梳好呢,好姐姐你先坐着,我进去整理下。”徽之从窗子看见太医正向着这边来,徽之想起来自己还没梳妆好,忙着要回避进去。 太医皱着眉收起诊脉的手指,宜妃担心的问:“太医,皇上的身体——” 康熙也察觉出来,追问着:“实话实说,朕不是那种讳疾忌医的人。朕最近也觉得身体不适,虽然说不上来那里不好,但是每天将神倦怠。总是提不起来精神。朕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你要如实的说出来!” “臣不敢有任何的隐瞒。臣斗胆问一下皇上,最近可是用了什么别的熏香。还是皇上用了什么奇异的东西?”太医眉头紧蹙,一脸的疑惑。 “皇上日常还是一切如常,所进的膳食也没什么异常。有什么怀疑你只管说。”徽之已经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出来。 太医对着徽之拱手道:“皇上的脉象虚浮,观之气色萎靡不振,眼下请黑,可是皇上的起居正常并无特别劳累的事情。臣当年在广东曾经行医过,见识过一种鸦片烟上瘾的人,症状和脉象和皇上的脉象很相似!臣担心是皇上在日常不小心沾染了鸦片烟!” 别人听了这个话还罢了,徽之顿时紧张起来,紧张的叫来李德全:“你把皇上的起居注拿来,还有叫人去御膳房和御茶房,把里面的东西都查封起来。还有熏香!把避暑上庄的总管叫来!”徽之一道道的命令发下去,李德全见着情势不对,也不敢说什么,忙着答应一声就要出去。 “站住,先不要惊动了太后。太后上了年纪,禁不起吓唬。”徽之叫住了李德全,嘱咐不许惊动了别人。 “没有那样的事情,那个鸦片烟是什么东西?朕好像看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据说是一种很好的药物?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康熙听着徽之紧张的吩咐,心情很好,看样子她还是有自己的。以前两个人是想差了,今后他们彼此知晓了各自的心意,今后自然是感情融洽。 “皇上,那个鸦片又叫阿芙蓉,少量的使用能有镇痛和清热的功效,但是这个东西性子霸道,不能长时间大剂量的使用。若是长期服用就会损伤身体,身体内的精气神都被消耗完了。而且上瘾的人全然没一点理智,只要给一点鸦片要他做什么都肯。瘾头发作的时候,整个人如同猪狗,实在是不能称为人。染上烟瘾的人会慢慢地消耗致死,到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但是据那些成瘾的人说,吸食鸦片的时候回觉得浑身舒泰,仿佛整个人在云端一般。什么烦恼都没了,神魂摇荡,如同在温柔乡中!因此即便是鸦片毒性甚大,可是还有人会吸食的!”太医的话叫康熙眉头紧皱,越仔细想越是心惊肉跳。 徽之见着康熙脸色大变,忙着安慰说:“太医只是怀疑,宫里怎么能有那样的东西。只是臣妾想着那个东西本来不是我们中华所产,一定是外洋的舶来品,应该下旨叫海关严格把关不叫那样的东西流进过□□。” 康熙点点头:“贵妃的话很对,不过还是叫太医去看看,朕也好去去疑心。”徽之叫人带着太医去检查御膳房和御茶房:“还有皇上的寝殿和日常去的地方,都要仔细检查。” 宜妃和徽之换来了话题,安慰着康熙。康熙脸色稍微好了点,宜妃笑道:“我一路上辛苦赶来,妹妹连一句担心的话都没有,只关心着皇上的身体,还真是重色轻友,我是个没人疼的可怜人! ” 徽之笑着说:“你还是那么矫情,谢谢姐姐来看我。我亲自下厨给你置办一桌好菜,给你接风洗尘如何?” 宜妃立刻来了精神,指点着说要吃那个,要吃这个,徽之和她嘲讽取笑,安排菜色。听着徽之和宜妃的轻声细语,康熙的心情好了不少,情绪也缓和下来。“你们说的朕胃口也好起来了,这几天也不知道是天气热没胃口,还是心里不舒服,竟然也没进多少饮食。告诉你一件好消息,胤禩的差事办好了,明天也该回来了。到那个时候,朕做东,给宜妃接风,补上你的寿宴可好!” 徽之一笑:“别提寿宴了,提起来我怪害臊的。”说着徽之捂着脸做不好意思状,宜妃在边上咯咯笑起来。正热闹着,忽然见着小丫头说:“太后来了!”大家忙着起身相迎,太后扶着个丫头,身后跟着一群服侍的人进来:“好热闹啊,原来是胤禟的额娘来了,你不在,我倒是孤单了。皇帝也在,你怎么不去找什么和贵人的去,在这里闹什?” “皇额娘说笑了,有了上次的教训,儿子再也不敢了。我是想着徽之在这里闷,特别叫宜妃过来陪着她散散心。而且宜妃也想着太后,叫她过来服侍。”康熙扶着太后坐下来。太后哼一声,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仔细的盯着皇帝看:“怎么这几天皇帝的脸色还不好?就说那些奴才们不尽心,一个个笨手笨脚的,怎么能服侍好皇帝。贵妃,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玄烨生气了。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宜妃推着徽之说:“看看太后都发话了,老太太放心,刚才臣妾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皇上和妹妹在伤心的抱在一起哭呢,对着赔不是。我来了就跟着太后。这个园子比京城凉爽多了 ,我可要好好的清闲几天。”说着宜妃对着徽之做个鬼脸。 徽之忙着起身对着太后说:“是,臣妾也不放心。本来是想着早搬回去的,只是在太后这边,太舒服了。有太后疼我,我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太轻松就不想过去了。既然是太后嫌弃我了,我便回去就是了。方才太医已经给皇上请脉,说是——” 没等着徽之的话说完,李德全脸色难看的进来,身后跟着太医也是黑着一张脸,看样子是真的有什么了?康熙脸色一沉:“可是查出了什么?照实说!” “皇上,在和贵人的寝殿里面发现了掺了阿芙蓉的熏香!在她的小厨房里面也残存的阿芙蓉外壳。想来是和贵人在皇上的汤里面掺了那样的东西。”李德全说着袖子里面拿出个手绢,打开里面是几个破碎的罂粟壳。 和贵人真的在给康熙用毒品!徽之脸色一沉:“她这个东西一定是有人传递进来的,立刻把当初和贵人身边的太监和宫女都给我抓起来,这还了得。她争宠也就罢了,竟然想毒害皇上。你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传递的人给我找出来!” 康熙脸色阴沉的吓人,冷声对着李德全说:“你听见了贵妃的吩咐,瓜尔佳氏那个贱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亲自去审问清楚。” 太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身边的宜妃,宜妃低声的在太后耳边解释了缘故,太后顿时气坏了:“这个东西可不事就和说书先生的说的那种吃了就能操控人的**药了。和贵人简直是反了她了。一般嫔妃争宠,也没有拿着这样的东西给皇帝的。皇帝的身体如何?你们要尽心医治!” 徽之和康熙一起回去了,被徽之安顿在床上,康熙看着徽之忙忙碌碌的好像是一只小松鼠,忙忙碌碌的,心里却是升起一股满足感。自己不过是有点不舒服,她就这样担心,和贵人是在可恨,竟然拿着□□害自己。自己却没能发现!难道真是自己上了年纪,开始糊涂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又来请脉,定了清热解毒的方子,康熙亲自看了药方,徽之则是担心的说:“我看不明白。只是上面大黄石膏的,是不是药性太强了,若是伤着了皇上的龙体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先清理了身体连的余毒再慢慢地调养。很好就按着这个方子抓药好了。你的寝殿还没收拾好,你先住在这里。”康熙打发了太医,叫徽之留下来和他一起住在正殿。 徽之坐在皇帝身边:“这不合适,还是臣妾去和宜妃挤一挤好了,臣妾在这里,皇上可要不自由了。和贵人虽然不好,可是还有那些乖巧温顺的嫔妃呢。臣妾是个女人,世界上那个女子不想和自己的丈夫单独厮守在一起。可是臣妾知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妾这一方小小的水塘不能满足皇上。”徽之说着眼圈一红不说了。 “好了,别伤心了。朕都是这个年纪了,只盼着我们安稳过日子吧。”康熙轻声的安慰着徽之。 皇帝和贵妃的关系修复好了,碍眼的和贵人消失了,嫔妃们有的是喜形于色,有的是暗自高兴。徽之预备了一桌子菜肴,预备着给宜妃接风洗尘,康熙看着满桌子的精巧菜肴,眼里含笑:“朕是帮托了宜妃的福!要不然也不能叫贵妃这么上心。这里面好些菜,朕以前都没见过。” “皇上说笑了,臣妾看妹妹是因为小八回来了,这是心疼儿子呢。”宜妃在边上凑趣,经过一点时间的调养和医治,康熙身体里面的余毒清理干净,现在身体恢复如常,被太医们精心的调养一番,康熙竟然是精神焕发好像是年轻了十岁。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臣妾想着皇上身体虚,就特别想出来几样清淡滋补的小菜。皇上身体刚康复,太医说了不能滋补的太油腻,现在天气又热。吃点清淡的不好吗?说起来胤禩,怎么不见小九?这个时候他们也该来了?”徽之看着门外,一脸的担心 九阿哥急匆匆的跑进来,差点和门口的小太监撞在一起,康熙不满的瞪一眼儿子:“你这么毛毛躁躁的?在上书房学的规矩到哪里去了?好不给你额娘和母妃请安!” “皇,皇阿玛,不好了,八哥在路上遇上了劫匪,现在他——他和护卫被冲散了,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呢!”九阿哥的话音刚落就见着徽之身体一歪几乎要昏倒了。   ☆、第132章 风雨欲来 外面,白亮亮的太阳直直的晒在了几位皇子的身上,大阿哥先有些跪不住了,他有些难耐的晃动着身子,对着身边的三阿哥说:“皇阿玛这是拿着我们煞性子,是谁在后面捣鬼大家都清楚!我们凭什么要跟着一起吃挂捞?天气太热了,我们跪着也没用处不如还是各自去找找老八。我想着皇阿玛也不会生气的。” 三阿哥没吱声,四阿哥却是一脸的严肃:“既然是皇阿玛的口谕,我们就要执行。大哥累了就站起来在那边阴凉的地方歇一歇,我们还是接着跪着吧。” “老四,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说是实话实说,你在这里挑拨离间的干什么?你别以为你就是干干净净的了,没想到,你们太狠心了。老八到底是得罪了你们什么了,不过是一样的奉旨办差,他办事办的漂亮,你们嫉妒了。可是也犯不着这样啊!都是一个父亲生的,你们真下的去手!”大阿哥拿着四阿哥发泄,言语之间直指是太子和四阿哥谋害了八阿哥。 四阿哥听了大阿哥话顿时不干了和大阿哥争辩起来,十三阿哥也加入了混战,外面乱糟糟的,连着赶来的马齐都被这群皇子们吓一跳。大阿哥生气的拎着十三阿哥的领子,气急败坏抬着手:“你也敢和我瞪眼,我说错了什么?你们这是心虚了是不是!” 眼看着大阿哥的耳光就要落在了十三的脸上,三阿哥唔和五阿哥忙着拦着大阿哥,三阿哥无奈的说:“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里争吵,叫皇阿玛听见,惹了皇阿玛生气,气着了皇阿玛谁能担待的起?大哥,你也要有个大哥的样子。” “老三你走开,我是实话实说,你也不想想,前几天皇阿玛又叫老八代替自己去招待蒙古的王爷们,宴席上蒙古王爷们一个劲的夸奖老八好。他办事公正,待人和气,自然蒙古王爷们说他好,接着太子不舒服了,竟然借着酒劲鞭笞了蒙古郡王班递。被皇阿玛骂了一顿,太子在蒙古的人心尽是,他心里气不过,早就方言要整治下老八了。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没在意。你也是亲耳听见了太子的话的。现在小八出事了,你还这样和稀泥,老三你拍着良心想想,小八平日对你如何,他拿着你做兄长,你呢?弟弟出事了你还站在这里说不咸不淡的话。我是个有什么就说出来的直脾气,我做不到,我要去找小八去!”大阿哥甩来了十三阿哥,气哼哼的指着三阿哥的鼻子质问着。 三阿哥一向是引经据典,皇子里面论起来讲道理没谁能说得过他。可是这一次,三阿哥竟然是难得的语塞了。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五阿哥劝着十三阿哥:“你是做弟弟的,在大哥跟前有你这个样子的吗?大家都为了八弟担心,难免是心浮气躁。你跟着添什么乱?” 十三阿哥梗着脖子:“我就是看不惯他信口开河的样子,四哥怎么了。把杀弟弟的罪名扣在他身上!大哥是想借刀杀人吧。他和太子不和谁不知道,你有本事去找出来太子害八哥的证据出来别再这里乱叫乱咬的!” 大阿哥本来情绪平静了点,听着十三的话火气顿时上来了,他一闪身已经到了十三跟前,一声脆响,大阿哥狠狠地在十三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十三被大阿哥一拳打倒在地上,大阿哥骑在十三的身上,挥拳就打:“我打死你个以下犯上的孽种!” 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大阿哥和十三两个扭打成一团,大阿哥旧在军中,也是上过战场的,打架一点不手软。十三阿哥从小喜欢李练习骑射,身手在皇子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十三年轻气盛,和大阿哥动手起来也没怎么叫他沾了便宜。 三阿哥一会劝这个,一会劝那个,五阿哥和七阿哥都是绵软的性子,拉谁都拉不住,四阿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只能在边上一个劲的劝十三,十四呢,他好像是在帮着拉架。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十四根本是在火上浇油,看着大阿哥吃亏了就拉着十三,看着十三不能支持了,就拉着大阿哥。 正乱着,就听见一声怒喝:“你们走开叫他们打,往死里打!” 大家一扭脸发现康熙面如金纸的站在那里,大家都老实了,一排跪下来。康熙冷眼看着大阿哥:“你这个样子怎么做他们的兄长?毛毛躁躁,心无城府,做事毫无章法,只凭着一腔愚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阿玛骂我什么我都领了,只求着皇阿玛叫我去寻找老八。他现在生死不知,我不放心别人去找。那边山势陡峭,路上基本上人烟罕至,眼看着天色要晚了,万一是有什么野兽出来岂不是——皇阿玛求你叫儿子去吧。小八是儿子的弟弟啊!”胤褆对着康熙磕个头,恳切的求皇帝要自己去寻找胤禩。 边上三阿哥心里纳罕,大哥对弟弟们一向是不怎么放在心上。怎么今天忽然变的兄弟情深呢?非要亲自去找小八去?他们平常也没什么交情啊? 康熙自然也是奇怪起来,他冷哼一声:“难道就你是能干的,朕的侍卫和热河守军,健锐营都是摆设不成?承德守军都是吃干饭的?他们不比你更了解当地的地形?” “皇阿玛,儿子就是担心他们先找到了小八,小八肯定是受伤了,就算是没受伤,经历了昨天的恶战这会他肯定是弹尽粮绝,要是被那些人找到。没准——没准皇阿玛就真的要少个儿子了!”大阿哥哀嚎连连,说出的话叫炽热的空气顿时冷到了冰点。大阿哥的意思是避暑山庄的守军和皇帝的侍卫有问题。 康熙黑着脸扔下一句:“你跟着朕进来,剩下的都给朕跪在这里!晒晒太阳叫你们清醒清醒!” 看着皇帝和大阿哥的背影,三阿哥忽然缓缓地说了一声:“到底是换了节气,要变天了。”几位皇子都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白热的阳光晒在他们身上都没知觉了。 徽之已经醒了,她靠在枕头上眼神慢慢的有了点活气,宜妃安抚着:“你别担心,已经叫人去找了!” “我不担心,一切都是天命!若是上天有眼胤禩自然能活着回来,我不是个坚强的母亲这个时候我不能失态,不能乱。我没事了,**和孩子怎么样?可叫人去看看她。叫人去皇上那边打听着,看看有没有胤禩的消息。我不能倒下来,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徽之翻身从床上下来。宜妃担心的看着她,徽之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你也疑心有人——”宜妃看一眼外面,不说了。 “谁知道呢,除了哪一位我还真的想不出来是谁能这么恨小八。”徽之紧紧地攥着拳头,她决定不管胤禩能不能回来,她都要倾尽全力把太子给拉下来。 “娘娘,皇上那边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出来,皇上发怒叫阿哥们都跪在外面晒太阳呢,大阿哥不知道和皇上说了些什么,皇上叫人把太子叫去问话,还不叫人在跟前就连着里李谙达也不能靠近。”一会打听消息的小太监来了。 宜妃挥退了小太监,压低声音说:“靡费是大阿哥在皇上跟前告了太子?太子真的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若是小八的事情真的和太子有关系——”宜妃眼里闪着吓人的光彩,声音越来越低,却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兴奋。 徽之沉默一会,忽然对着宜妃说:“你先去太后那边,见着惠妃也不要和她说什么,先看看惠妃是什么态度。我去皇上那边看看。这个时候也只有我去了。” 只扶着个小丫头刚转过来就看见一群阿哥在殿前的空地上跪着呢,徽之叹口气对着身边的逸云说:“你过去请阿哥们都起来,已经没了一个,还折磨剩下的做什么呢?”逸云领命而去,到了几位皇子跟前说了徽之的话,十四早就跪的不耐烦,一下子起来,嬉皮笑脸的对着逸云拱手道:“多谢母妃想着我们,我想八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我过去给母妃请个安。” 正说忽然听见里面一阵嘈杂声,那些皇子一个个争前恐后的向着正殿冲进去的,徽之先一步到了里面,只见着康熙被太子气的脸色苍白,手不住的哆嗦着。太子则是一脸的倔强,瞪着眼和皇帝顶嘴:“我就知道,皇阿玛早就嫌弃我了,何必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身上,直接把我废黜了,叫胤禩来做这个太子不就是皆大欢喜了。我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罢了。我这个太子不做了,省的皇阿玛为难。” 徽之上前扶着康熙一迭声的叫人去宣太医:“太子殿下还是少说一句吧,皇上都气成这个样子,若是有个什么,太子岂不是一辈子德行有亏!你们赶紧扶着太子到外面歇一歇,叫了张廷玉和马齐来!” 触手都是冷,看样子康熙真的气得不轻,徽之担心皇帝一口气上不来真的背过去,那个时候太子还是太子,名真言顺的继承皇位。到时候真的要处在被动的位置了。太子梗着脖子等着徽之:“你得意了,叫皇阿玛厌恶了我你好拱着你的儿子上位。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别忘了,当初我额娘是怎么薨逝的!” 说着太子向着徽之逼近了几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神恨不得能杀人。康熙起的拼尽全力摸起来身边一个东西向着胤礽打过去,嘴里含含糊糊的骂着:“你这个逆子滚出去!” 这个时候皇子们都进来了,三阿哥和五阿哥一起上来拉着太子出去,太子挣开两个弟弟的手,斜眼看着三阿哥:“你这个没气性的东西!你就能看着那个辛者库的贱婢和她生的奴才一步步的爬到我们头上去!” 胤祉听着太子的话脸色都变了。五阿哥级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正乱着,张廷玉和马齐都赶来,一起搓着太子出去了。太医过来诊脉:“皇上没什么要紧的,真是气急攻心。吃一点药缓和一下,再也不能动气了。真的伤了心脉可不是闹着玩的。” 康熙服了药,对着满地的人,眼光鲜落在了徽之身上,他拍拍徽之的手:“你放心,朕没那么容易死。这个逆子,这就是朕教导了三十年的太子!胤禩可有消息了,交给你的差事都办了?” “皇上放心,已经用六百里加急调了京城前锋营来戍卫山庄。九阿哥那边传来消息说暂时没发现八阿哥的踪影。不过发现了一切装扮成劫匪袭击他们的人,可惜都死了,也不知道是被八阿哥和侍卫们杀了的,还是又被人灭口的。皇上放心,八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张廷玉有条有理,不疾不徐。 “好消息,八爷找到了!”忽然一个小太监兴冲冲的跑进来:“皇上,九阿哥送信来说找到了八阿哥。他受了伤,被来述职的一位大人给救了!” “是谁?胤禩现在如何,伤势可要紧!”康熙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徽之心里一块石头暂时放下来,可是听着胤禩受伤了,又揪心起来。 “这个九阿哥的来信没说清楚,只说没生命危险。正叫人抬着八阿哥回来呢。救了八阿哥的是两淮盐道方承观大人。”小太监的话叫徽之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来,有方承观在身边,胤禩是彻底安全了。 等着徽之见着了胤禩,她的眼泪顿时下来了,胤禩身上沾染着不少的血迹,一件月白的袍子已经被血污和泥土浸染的不成样子。康熙先看胤禩的精神,见儿子精神还好就放心下来:“小八的伤势怎么样了?你放心,朕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 “额娘,你别伤心,我这只是皮外伤,加上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皇阿玛。不过是一群劫匪罢了。是我自己失察才会有次灾祸,也不用再查了。”胤禩表示不要再查,他不会追究到底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徽之知道儿子心里大概明白是这么回事,当着太多的人她也只能把到了嘴边的恶化咽回去:“只要你平安,额娘什么也不求了。**还有孩子都好,你放心!”太医进来给徽之和胤禩请安,要给八阿哥诊治伤情,徽之也就回避出来。 康熙在外面面沉如水,徽之到了跟前皇帝身上丸药的气味很重,看样子康熙真的被胤礽起的不轻。小太监端着茶水上来,徽之拿过来看看说:“怎么还是茶水?换了白水来。太医说了吃了药不宜吃茶。” 接过来徽之递上来的水杯,康熙满是疲惫的叹息一声:“朕没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就是心心念念教导出来的太子。胤褆说太子私养死士,和热河都统过从甚密。朕只是问了一声,他竟然敢当面咆哮。说的都是什么话——朕要是他说的那样,这会早把他废掉了!” 徽之忙着捂住了康熙的嘴:“皇上,皇上!皇上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可是废立太子是朝廷大事,可不能这么说,胤禩是皇上的儿子,可是太子更是皇上悉心培养多年的储君。他自小没了亲娘,自然受不得一些委屈,他的话我不放在心上。也请皇上别和自己的儿子生气。”徽之都要吓坏了,废太子的话从皇帝的嘴里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要废掉太子,都是一场风波,胤禩受伤没准大家会认为是胤禩把太子给拉下马的 。康熙对太子到底是没到那个份上。与其叫康熙找后账,还不如先堵上皇帝的嘴。 “朕的心都为了这个儿子操碎了。他从小没母亲,朕格外的怜惜他,刚满百天就封为太子,选了全国上下的名师来教导他。索额图为逆,朕处置了索额图。担心太子面子上难过,怕他伤心多想,给他加了多少的用度?谁知——朕的一片心都白费了。在他看来朕是个暴君,是个昏君,是个残害自己的儿子的坏人!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出来这样的东西——”康熙越说越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捶胸顿足。简直和小孩子受委屈一样。 “都是你太花心造成的。这正是所谓的现世报!”徽之在心里吐槽着康熙。要是当年稍微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也不用这个时候上半身伤感啊? 心里虽然吐槽不断,面子上徽之一脸的担心,拿着毛巾给康熙擦脸,擤鼻涕:“皇上哭吧,我已经把叫李德全把人都遣出去了。这会皇上哭的再大声也没关系了。哭一哭也好,心里郁闷一扫而净,身体也好了。”徽之拍着康熙的后背,另外换了一块手绢:“使劲,擤——等会,臣妾叫人做了荷叶粥,还有好些精致的小菜呢。” 康熙哭了一会心里舒畅多了,他刚才也是气急了,嘴上没把门的,废太子的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所幸徽之及时打断了话头,康熙长长的舒口气:“看你说的,朕和孩子一样了,胤禩的伤,朕看着不要紧。没想到这个小八啊,身手了得!朕一直看小八长得太斯文秀气,担心他勇武之气不足。谁知小八能临危不乱,带着十几个人就能击退了有备而来的几十人。你放心,朕叫人一定查清楚。是谁在幕后指使,一定要挖出来!” 原来在你心里,小八是个花美男是不是?徽之心里翻个白眼,难怪康熙两次出征都不带着小八去战场!小八为了这个事情郁闷了很久。徽之听着康熙的语气道:“敢袭击皇子确实是胆大包天。而且那是官道,幸而是遇见了小八身手矫健带着兵器的。若是一般的客商或者是官员家属什么的,不定要出什么事情!皇上,以后官道上还要加强巡逻,叫百姓们能安心出行才是。” “你还真是个慈母心肠,不仅心疼自己的儿子。还惦记着别人。这个事情,朕叫底下拟个条陈出来。”康熙有些惊讶的看一眼徽之,这个时候太医进来禀报八阿哥的伤势:“八阿哥的伤势都是外伤,肩膀上一道最深,已经缝合起来,剩下的都是是皮外伤,后背上有一大块是摔伤的,臣检查了,内脏并无损伤,安心休养就是了。伤口不能见水,要好生休养不要劳累了。”说着太医呈上药方,康熙仔细看了几遍吩咐:“按着这个抓药,传朕的口谕,给八哥多加冰的份例。大热的天气不能沾水,出汗也不好。” 太医刚走,李德全进来说:“方承观还在外面候着呢。皇上是这会见还是叫他等着?” 竟然是方承观救了小八,徽之心里无限的感慨。还真是有缘分的很。徽之对康熙福身:“皇上要见外臣,臣妾先去看看胤禩。” “你们算是亲戚,他又救了小八,你是小八的额娘,很该当面谢谢他。可惜他这次来述职没能带上家眷。要不然你们姐妹也能见面说话,等着回京再说吧。”康熙叫住了徽之,叫她不用回避。 回京城再说?徽之狐疑的看一眼康熙,皇帝这是被儿子给气糊涂了吧——她妹妹在扬州呢!康熙清一下嗓子:“朕预备着叫方承观回来。” 这是皇帝地八阿哥的怀疑彻底解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管不住下半身,岂止是伤身,还要伤心了。老康差点被儿子给气死了。   ☆、第133章 权衡利弊 徽之到底是不放心儿子,康熙倒是很善解人意,叫徽之悄悄地去看儿子。胤禩的园子里面静悄悄,徽之的轿子到了门前,看门的侍卫们小太监赶紧打开大门,请了徽之进去,刚到了二门上,徽之下了轿子就见着明慧急赶过来:“给额娘请安,不知道额娘今天来,什么都没预备。这可是怎么好?” 明慧扶着徽之下轿子,一脸的歉意。“我来你这里,还要争吃吗?你接连几天真是辛苦了,我叫人送来的水果和蔬菜可还合胃口,你的身体也要紧,别只顾着胤禩,累坏了你可怎办的?弘晟呢?孩子小,不如放在我那边。等着胤禩好了,你腾出手来,再把他接回去。”看明慧的神色,徽之知道胤禩的情况不错,也就安心了。 “多谢额娘惦记着,八爷的伤好了很多,就是天气热不能随便出去走动,弘晟倒是很高兴能和他阿玛在一起,说起来这个孩子也是可怜,从生下来和阿玛在一起的时间少的可怜。这会他们父子两个倒是因祸得福。”说着明慧扶着徽之到了正堂上坐在。 若兰早就站在的门口亲自打帘子,等着徽之坐下来,明慧亲自端来一杯茶,会徽看着若兰的脸色:“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了不少?可是太累了?” 明慧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没等着若兰说话先道:“若兰是为了爷的事情伤心太过,多亏了有她在身边帮着媳妇,侧福晋尽心服侍,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你到厨房看看,额娘来了,叫他们预备饭。”若兰低头应了一声,对着徽之福了福,转身走了。 看着若兰走了,徽之问明慧:“这个若兰是怎么了,莫非是她伤心太过了?”明慧无奈的说:“媳妇也不知道,他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爷出了事,侧福晋就是心事重重的,经长沙一个人默默的发呆,还动不动就哭起来。开始的时候以为她是为了八爷伤心。可是八爷的伤势好起来,她还是那个样子。我问了几次她还是不肯说。倒是侧福晋对八爷上心服侍,谁也比不上。额娘能这么问我,可见是相信我的。我如今可要背着嫉妒的名声呢。都说是我趁着八爷生病,欺负了侧福晋。还是额娘知道我——” 想着昨天胤禟过看望胤禩,正巧看见若兰在哪里,后来胤禟和明慧开玩笑的说是不是因为明慧趁机欺负了若兰,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吧明慧给郁闷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嫉妒不容人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胤禩有侧福晋,还有好几个同房丫头,和别的皇子比起来一点也没少。怎么她就是嫉妒了? 徽之拍拍明慧的手:“这个话,你不该放在心上。日子是给自己的过的,只要胤禩知道你,你就不用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不过你也不能放任不管,有道是三人成虎,胤禟是和你开玩笑,但是这个话传到了别人耳朵里就成了真的了。等着胤禩好了,你悄悄地查访下。看是你府里的人多嘴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胤禩已经好多了,正坐在炕上和儿子一起玩呢。弘晟拿着积木搭房子。胤禩在边上耐心的指点着。弘晟已经能含含糊糊的说几个字,见着明慧进来,弘晟顿时笑嘻嘻的扔下手上的玩具,向着明慧爬过去。徽之从明慧身后探出身来,对着孙子笑着:“我的大宝孙,还记得我吗?” “太太,太太!”弘晟先是仔细大量下徽之,眼睛都笑弯了,向着徽之伸出胖嘟嘟的小胳膊,要抱抱。 徽之抱着孙子,坐下来问:“小八的伤怎么样了,我看着你的起色还不错。”胤禩捏着个弘晟的玩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是我不孝,叫额娘担心了。我最近在家闭门谢客专心养病,只盼着今后能过上几天安静的日子吧。额娘在宫里,没有收到我的牵连吧。” 徽之把孙子交给了明慧:“你带着孩子出去看看,我给大宝孙做了点衣裳。你给孩子试试看。”明慧知道,徽之这是有话和胤禩说,立刻带着孩子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母子两个,徽之看着胤禩苍白的脸:“我知道你心里生气郁闷。刚出事的时候我也是一样,认为是那边做的,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恨我们母子。尤其是大阿哥子啊皇上跟前说太子私养死士,那些去半路截杀你的人,一个活口都没有,而且他们用的兵器都是兵部器械司督造的!额娘那个时候已经是认定了太子不念香火情分对你下死手。” “额娘会错了我的意思,我不是生气皇阿玛没有处置太子,当时我遇到了劫匪,心里也是疑惑。那些人的身手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劫匪!一定是有谁想要我的命。我当时也是以为是二哥的手笔。但是这几天我闲着,仔细想想确有不能认定。额娘和我想的一样,这件事我想是个圈套!若是我死了,皇阿玛一气之下没准就废了太子。若是我能侥幸逃脱,也一样能重创了太子。我想这个人肯定是获利最多的人。”胤禩眼神越发的深沉,徽之叹口气:“就是这样,我们现在不能乱了。听着你皇阿玛的意思,似乎还没废掉太子的意思,我们也不能抓着不放,这个事情没有确实的证据。” “所以我想和额娘说,还请额娘不要以为我念,额娘心疼我,难免在皇阿玛面前露出来怨恨不满。这样叫皇阿玛心里不舒服,更会叫皇阿玛认为额娘只想着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别的儿子。对额娘来说我是亲生,可是对皇阿玛来说,太子也好,我也好,还有那个幕后的黑手也好,都是他的儿子。我最近已经看出来点端倪。”胤禩扔下手上的玩具,嘴角露出个自嘲的冷笑。 徽之听着儿子的话,心里一动。胤禩已经知道是谁了。徽之惊讶的问:“是谁,莫非你怀疑是——”徽之在手心上写了四字,胤禩微笑着点点头:“我和额娘心有灵犀,额娘怎么知道我怀疑他呢?” “其实,我先怀疑太子。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太子只要一天没被废掉,他就是大清国的太子。只要你皇阿玛不在了,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子。这会他为了一时之气杀了自己的弟弟。若是被人知道了立刻身败名裂,你皇阿玛断然不能容忍杀弟的太子。他能杀了自己的弟弟就能杀掉自己的父亲。皇上怎么会容下他?谁能保证一定能毫无痕迹的杀掉你?太子昏聩,但是不傻!我后来又怀疑大阿哥,因为你出事的时候是大阿哥到皇上跟前高密太子的。莫非是大阿哥想除掉太子,才生出来栽赃嫁祸的计策?他固然可疑,但是大阿哥未必有那个缜密的心思。若真的是他,在你皇阿玛跟前告太子的人就不是他了!那有自己杀人自己的举报的。”徽之话音刚落,胤禩就笑起来:“额娘和方先生说的一样,当时我遭遇了劫匪,我失足掉下了山崖,就以为要无法生还的时候,竟然是被方先生给救起来了。他的随从们帮忙,那些人见着无法得手还惊动了附近的村民就跑掉了。我才算是侥幸逃脱。方先生不只是我的良师益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地报答方先生。” “你方先生一想不在意这些,只盼着你造福天下他就安心了。只是我们虽然怀疑那个人,但是没什么证据。我心里气的难受,不能白放过了他去!”徽之提起来四阿哥,眼神变得阴沉起来。当初她还曾经心疼过被德妃冷淡的四阿哥。早知道他是这个样子,就该离着他远远的。 “额娘不必生气,我想这样……”胤禩附在徽之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子:“这也是方先生的意思,他说过成大事者要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我要学的多着呢。” 徽之疼爱的抚摸着胤禩的脸:“我的宝贝真的长大了,方先生说的对。你皇阿玛真的是上了年纪,这次看来太子是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在你皇阿玛的心里已经是累如危卵只要再加上一把劲就能——可是越到这个时候你要越小心!你想想一个承载着自己全部希望的儿子,忽然要被你自己亲手废掉。你是什么心情?肯定会迁怒旁人。到时候谁把太子拉下来的,你皇阿玛就会迁怒谁!”徽之分析着眼前的情势,胤禩点点头:“方先生也这样说——” “方先生,方先生,他救了你的命,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依赖他啊,你总要学着自己独立起来。本来你要走的就是一条最孤独的路。你知道吗!”徽之似笑非笑的抱怨着。胤禩听了徽之的话,严肃的应到:“是,额娘的教诲我知道了。” 徽之从胤禩那边回来,就见着李德全笑嘻嘻的进来:贵妃娘娘,皇上听见贵妃来了,惦记着八阿哥的伤势,特别叫奴才过来说若是娘娘方便,过去说话。”徽之笑着站起来:“托皇上的福,八阿哥的伤势已经好多了。请谙达先去回话,我收拾下就过去给皇上请安。今天皇上的心情怎么样?药都按时吃了?太医来请过脉了?” “奴才好娘娘说一声,好像是和贵人——瓜尔佳氏死了。她已经疯了,被抓起来没问出来什么,她真是说了些疯话,最后挨不住酷刑就死了。瓜尔佳氏以前的奴才首告说,那些阿芙蓉都是从东宫来的。皇上叫了德楞泰去搜查东宫!”李德全压低声音,说着事情的发展。 她只出宫了一会事情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徽之暗暗吃惊,难道太子真的想要毒死皇帝?   ☆、第134章 浮云蔽眼 若曦竟然有阿芙蓉!胤禩和明慧大吃一惊,和贵人的事情已经叫人风声鹤唳了,好在这个阿芙蓉还是个稀罕的舶来品,大家也只是闲谈的拿着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谁也没想到这种东西会出现到自己的身边。 胤禩眼神阴沉,对着若兰说:“你起来。你妹子平常和谁交往你做姐姐的总是知道吧!”若兰低声的哭泣着:“我担心她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曾经悄悄地问了若曦身边的丫头们。她们都说若曦并没和什么别人来往。只是几位阿哥们来的时候她经常过去和他们说话,我曾经试探着问过若曦。若曦含含糊糊的不肯说这个东西是谁给的。” 若曦只和皇子们有过交集,胤禩感觉事情更不妙了,常来自己的府上的也不过是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或者五阿哥,三阿哥什么。不过有的时候,像是过年过节的,大家都是兄弟,都是要上门互相拜访的。那个时候来的人就多了,但凡是年长的皇子们都来过自己的府上。而且大家都知道若曦是侧福晋的妹子,住在这里等这参加选秀的。 胤禩的脑子转的飞快,是谁拿个阿芙蓉给若曦,若曦还能传递给和贵人?想到这里,胤禩眼前一亮:“我问你若曦和和贵人以前可认识?” “和贵人——”若兰回想了下,摇了摇头:“她从小在外地长大,和贵人的父亲是在京城做官的,以前见面都见过。怎么能认识呢?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额娘寿辰的时候,我带着若曦进宫给额娘拜寿,怕是那个时候若曦见过和贵人。可是算起来时间那个时候正是秀女入宫待选的时候。她真的能见到和贵人?那个时候和贵人还是个秀女呢。”若兰下意识的不想妹妹和和贵人扯上任何关系。说到底到底若曦是她的妹子。做姐姐不能眼看着妹妹掉进未知的危险里面。 听着若兰的话明慧也想起来什么:“我想起来了,正赶上了秀女入宫,额娘也没心思操办,只简单地吃一顿饭,内务府叫了一班小戏子,大家看戏热闹了一天就完了。在看戏的时候,德妃带着十四阿哥过来了,后来我记着,额娘和德妃说话,十四和若曦一转眼不知道哪里去了。等着戏快要散了,他们才回来。” 若兰听着明慧的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不说话了,胤禩好像是猜到了什么,对着若兰说:“你也不要这样瞎担心,没准是十四看上了你妹子。上次听着十四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很喜欢你妹妹呢。这个事情,怕是若曦年轻喜欢玩,对着新鲜东西好奇罢了。听额娘说和贵人的事情已经查清了,和外面没牵连。想着是和贵人的家人悄悄地传递了那样的东西进去。你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你在我的府上就该拿着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一向在男女□□上看的很淡,必然是冷淡了你 。但是这和福晋没关系。你也不要心里有什么想法。” 若兰忙着跪下来对着胤禩和明慧磕个头:“爷和福晋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我要是还不知足真的是坏了良心了。我——有那个想头叫我天打五雷轰。福晋的教训我记住了。我不该这么没分寸。” 明慧忙着拉着若兰起来:“起来,我们姐妹何须这样多礼?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情,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是没听见那些闲话——说起来真叫人扎心窝!” 明慧和若兰误会解除言归于好,胤禩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其实刚才安慰若兰的话都是胤禩编出来安慰她的。十四还没分府出来,哪里能弄到阿芙蓉来。听着若兰说九阿哥和若曦也是经常在一起说笑的,胤禩的心里突的一下紧缩起来。胤禟是个喜欢新鲜东西的人,而且胤禟从小的志向就是做个航海家,和全世界做生意!九阿哥成家分府出来,门下的门人们多是外贸的。阿芙蓉对于别人是个稀罕物,可是对胤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得东西。 不管若曦有没有牵扯到和贵人的案子里,胤禟手上的阿芙蓉都是个危险的存在。胤禩一脸疲惫的对着明慧和若兰说:“你们先出去,我累了叫我一个人安静会。” 正说着就听见胤禟的声音:“哎呦!我来得不巧。八哥你真是艳福不浅,两位嫂子都在,你身边春兰秋菊,可是叫我羡慕死了。” 明慧嗔怪的瞪一眼胤禟拉着若兰走了。等着明慧出去,胤禩沉着脸对着长顺说:“我和九阿哥有要紧的话说。谁也不能放进来!” 只剩下了胤禩和胤禟,胤禟还是平日那个嘻嘻哈哈的调调,翘着脚对着八阿哥说:“八哥——你这是因祸得福啊。皇阿玛虽然没立刻处置了太子,但是贵妃娘娘现在可是在后宫说一不二的,再也没有谁敢对着贵妃娘娘扎刺了。听说老爷子对着太子越看越不顺眼了——” “好了,我且问你这个东西是你给若曦的?”说着八阿哥从袖子里面拿出来那个装过阿芙蓉的包装。胤禟拿过来仔细看看,摸着下巴说:“好像是吧,这个怎么到了八哥手上?” “九弟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可能惹了大麻烦了!”胤禩气的脸色苍白:“若兰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她在若曦的房间发现了这个东西,担心若曦拿了给和贵人。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用到这个东西。若是被查出来这个东西是你手里出来的,到时候毒害皇帝的罪名你有几个脑袋能担得起?” 胤禟听着胤禩的话,顿时跳起来:“天地良心,我怎么知道她把这个给了什么和贵人!对了,八哥你能确定是若曦把这个给了和贵人?她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啊!” “额娘生日那天,若兰带着若曦进宫给额娘请安,明慧看见她和十四出去了,等着散席了才回来。那个时候人多谁也没注意。我现在只能想法从若曦的嘴里套问出来当时的情景。她哪怕是把这个东西给吃了,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了!”胤禩无奈的叹息一声。 “还那么费事干什么?直接把她叫来问清楚不就是了?一个毛丫头,高兴地时候给个好脸色,还真的拿着她做宝贝了。说不得,都顾不得的。”九阿哥喷个鼻息,不以为意。 “九弟啊,我这会兴师动众的把她叫来,若曦若是叫起来屈来,还不闹得上下都知道了。现在风声正紧,传扬出去,就算和我们没干系,在皇阿玛心里有个问号。你认为若曦的性子和若兰一样,她一向是不肯受一点委屈,只要一切以她为尊的人。怎么能吃这个哑巴亏?”胤禩无奈的白一眼胤禟,有的人不是能随便拿着身份压制的。 “这个事情不用八哥出面,我惹出来的事情我来办。我去问问若曦!”九阿哥听着胤禩的娿半天没言语,他忽然站起来给了胤禩个安心的眼神,转身要走。 胤禩担心的嘱咐着:“你千万不要急躁。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小心!” 先不说胤禟去和若曦套话 ,徽之好容易安抚下来康熙的怒火,这个事情太诡异了。和贵人竟然能得到了阿芙蓉还用的得心应手。徽之更肯定了和贵人是穿越来的外来户。她来到康熙身边是什么目的呢? 追查的线索都断了,康熙对太子的疑心不过是皇帝对东宫忌惮的日积月累,找到个发泄点罢了。康熙这会也冷静下来,知道证据不确实,而且就算是证据确实,他也不能拿着这个理由来废掉太子。毕竟是宫闱秘辛,实在是拿不上台面来说事。 “你说的对。这个事情慢慢地查吧。”康熙叹息一声,整个人颓丧的靠在徽之的肩膀上:“朕真的老了!等着天气凉爽,就回京城去吧。” 徽之见着康熙面如死灰的样子也是心里不好受,她岔开话题:“皇上现在是身体没恢复。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别再想了。人是该向前看的,我想着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长大了,皇上也该想着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了。皇上可看好了哪家的姑娘,十三的娘不在了,皇上做阿玛,怎么也该为儿子打算下。” 提起来皇子的婚事,康熙来了点精神:“很是,不过朕实在是精神短了,想当年胤禩的婚事朕可是费了不少的心。十三和十四的婚事还要你帮着拿主意。十四那边自有德妃帮着掌眼,十三的婚事么,你多操心。等着他们的亲事完了,我好好地谢谢你。” 还真是儿子多了不当回事,当初大阿哥成亲的时候康熙也是全程操心。什么都要问一声,什么都要好好地。可是等着到了十三和十四的婚事康熙已经没当初的精神头了。大概是康熙自己也觉得无聊了。 既然皇帝发话了,徽之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十四的婚事徽之不操心,横竖有德妃拿主意,好不好的都是德妃自己拿主意,就算是十四婚姻不幸福也和她没多少关系。只要十四的婚事操办的好看就是了。倒是十三阿哥,徽之有些无奈。以前徽之倒是很喜欢虎头虎脑的十三,想着十三的额娘没了自己改多关照些。可是后来出了几件事,徽之对着十三越发的不喜欢起来。这个孩子看着阳光其实一肚子的心眼,也不知道是前生注定的,不管当初徽之是怎么照顾十三,十三还是坚定地和四阿哥站在了一起。 现在还要给十三的婚事操心,徽之尽管心里不舒服,可是还是要硬着头皮叫了十三来。 徽之单刀直入,也没转圈子直接对着十三说:“你年纪也不小。皇上的意思是明年给你说亲事。我不是你亲生的额娘,可是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对自己未来的福晋有个什么要求打算,就说出来。我想着京城那么多的名门闺秀总是有符合你的要求的。娶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要不要害羞不肯说,没得耽误了自己一辈子也害了人家姑娘。” 十三没想到徽之着么直白,他愣了一下:“这个一切都凭着贵妃的安排。”这话说的,徽之心里冷笑一声,听着好像是十三很好说话,一切都随着自己办了,其实这是最难办的。徽之不知十三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人家中意什么样子的姑娘。就算是亲儿子,有的时候徽之和胤禩还想的不一样呢。何况是十三呢? “我知道你害羞,不肯直说。我今天是奉了皇阿玛的话问你,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徽之把球提给了十三,表明是康熙的意思。她知道十三是忌讳着以前的事情,担心徽之对他有看法,因此含含糊糊的只说随便。现在徽之表示一切都是康熙的意思,她不会计较以前的事情,十三看徽之不像是骗他的样子。脸上不由得一红。 “贵妃娘娘对我好,我心里记着。我是个没娘的孩子,一直很羡慕八哥和十哥,能有贵妃疼爱呵护。以前我不懂事,做错了事情。我——”十三低着头,吞吞吐吐的。 “好了,我是拿着你们做自己的孩子。小十在我跟前可是有什么说什么,你有话也直说,我不喜欢绕圈子。大家都说你是拼命十三郎,这个扭捏样子可不像是拼命十三郎的做派。”徽之打趣着十三。 “嗯,我喜欢八哥家侧福晋的妹妹若曦。”十三好像是做出很大的决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还真是——徽之一头黑线,莫非是穿越铁律,阿哥们必然喜欢穿越女?徽之心里吐槽,十三阿哥是怕是要失望了,康熙是不会给十三指个那样的女孩子做福晋的。侧福晋还差不多。不过徽之也没直接拒绝了:“原来是是她,若曦的性子和她姐姐不一样的,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原来十三喜欢活泼性子的。只是你的婚事,还是要你皇阿玛做主。我提一声,最后什么结果只看皇上的安排了。” 徽之先声明了,成不成还要看康熙,自己只是把十三的希望原样转述。十三没想到徽之能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也愣了下。兄弟们都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么和谐了,有的时候十三想着自己小时候经常得到徽之的照拂,可是后来,他和八哥他们渐行渐远。本以为徽之会疏远自己,甚至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还给他下绊子。没想到徽之竟然还是—— 想到这里十三站起来对着徽之恭恭敬敬一个千打下去:“谢谢母妃,我——” “好了。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徽之打断了十三的话,她做事问心无愧,也不用十三或者他背后的四阿哥认为自己是在趁机要挟。 这边送走了十三,那边德妃就找上门来。徽之笑着迎了德妃进:“大热的天,姐姐有什么话只管叫人来说一声,怎么还亲自跑来呢?” 德妃笑着拉着徽之的手:“有的话叫奴才们说不清楚,是十四的婚事。我叫了十四问过了,有个事情我可要厚着脸来求你了。” 听着德妃的话,徽之心理咯噔一下,莫非是十四也看上了穿越的若曦! “十四年纪小,从小你没少照顾他。这些兄弟里面,胤禩是个最有耐心,对弟弟们最好的,十四一向喜欢跑到胤禩的府上。也不知道是前世姻缘还是他们两个是一见钟情。十四和我说想娶你家胤禩的侧福晋的妹子。就是马尔泰家的二丫头。当初她姐姐在宫里的时候,我冷眼看着人品长相都是极好的,我想着她的妹子一定也差不了。我想求妹妹帮着我在皇上跟前说说。妹妹是贵妃,又得宠多年怕是比我说话有分量多了。”德妃的姿态放得很低,求徽之帮忙向康熙说情。 呵呵——还真是骑虎难下!徽之心里默默地吐槽。她到底要怎么办?和德妃明说十三也看上了若曦,要德妃和十四让着十三!拿是笑话。没准一说出去还会惹出来更大的麻烦!十四的性子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十四从小就被德妃惯成了这个样子,别是十四一听这话再做出点出格的事情!那个时候连着胤禩也跟着难堪。 可是自己分明是答应了十三,若是被十四娶了若曦,十三会怎么想自己?徽之感觉自己抱着个仙人球,放不下,抱不住!真是为难死了。 德妃察觉到徽之眼里瞬间闪过的犹豫,心里一动,她眼睛亮闪闪的,笑的越发的温和,可是语气却是步步紧逼。 “我生了六个儿女,十四是最小的。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十四。你也知道,十四的性子,是最倔强的。当年皇上说十四的骑射不好,这个孩子就记在心了,每天练习骑射,差点累的吐血。你也是知道十四的性子的。他昨天和我说了,就喜欢马尔泰家的若曦,我还能说什么?”德妃拿着手绢擦擦眼角,拉着徽之的手:“只求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和我一起到皇上说一声,成与不成,都看十四的命了。你难道就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叫十四知道了,它必然会想贵妃平日对他的好都是假的了。” 徽之觉得自己真实日了动物园了。她是该先掐死德妃呢还是,掐死穿越女若曦呢? 作者有话要说:  清穿铁律,阿哥们都要爱上我!可怜的女主啊!   ☆、第135章 驯悍记 “额娘是怎么了?见着儿子好像不高兴啊!”胤禩看着徽之心不在焉的把茶水倒在了桌子上,忙着出手拯救了眼看着被殃及的一张单子,那上面是内务府递上来待选绣女的名单,预备着给十三和十四选福晋的。 徽之苦笑着放下手上的茶杯:“你身体刚好就跑来做什么?”徽之发现自己被逼进了死角,简直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额娘有心事,是不是皇阿玛的身体——”胤禩担心的问,自从上次和贵人的事情出来康熙明显的衰老了不少。胤禩不管是从感情上还从利益上都不想康熙现在有个三场两短的。徽之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正为了你弟弟们的婚事发愁呢。额娘问你,叫若兰的妹妹若曦给你做妾室可好?”你们谁也别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徽之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看着儿子。 胤禩的手一哆嗦,一脸的嫌恶:“额娘是嫌我的日子太舒服了?我可是没时间来伺候哪位喜怒无常的大小姐。我真是不明白,一样的爹娘怎么生出来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个女儿?若兰的妹子没规矩也罢了,还整天疯疯癫癫的,在家里一分钟都待不住。这样的人我可不敢要。□□也不喜欢她。若是真的把她放在我府里,我怕是家无宁日了。”胤禩严肃的警告,千万别拿着他寻开心。 “嗯,这个话说的。你没嫌前期若曦长得不好,只嫌弃她性格不好,看样子要她的性格好,正对你脾气,没准你就笑纳了是不是!”徽之似笑非笑的对扫一眼胤禩,心里忍不住吐槽,男人到底是视觉动物,而且都没什么节操可言。即便是自己教出来的儿子,在美色之前还是没节操碎了一地。 胤禩无奈的哀嚎一声,可怜巴巴的看着徽之:“额娘,我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能不能别拿着我开心啊!” “好了,我只是确认下自己的儿子有没有也掉进了若曦的温柔乡中。你可知道德妃来和我说,要把若曦给十四做福晋呢。还有十三也说喜欢若曦想求她做福晋。我改怎么办,帮着十三就要得罪了德妃和十四,可是十三呢未必能领情。其实我的内心来讲不想看见若曦嫁给你们兄弟里面任何一个。”徽之缓缓和胤禩说出烦心事。 原来是这样,八阿哥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最近十四忽然一盆热火的贴上来。要说胤禟已经是个人精了,可是还被十四给说服了,竟然到自己跟前说:“其实十四人不坏,他虽然和老四是亲生兄弟,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看着十四也是个能干的。咱们需要帮手,多一个老十四也是好事。” 十四花费这么大力气,原来是为了若曦!那个丫头到底是那里好了?叫十四和十三都这么魂牵梦绕的。“原来是为了这个,其实我哟也主意,既然额娘不想看见若曦嫁给任何一位皇子,干脆等着选秀的时候叫她落选好了。若兰的意思是不想看着她妹妹入宫或者嫁给皇子们,只希望若曦能回家陪着父母,选个能知根知底的婆家。还能时常去照顾父母。” 徽之捏着个栗子,垂着眼皮:“你这个侧福晋是个明白人。她在你身边可还尽心?我心里有的时候也很纠结矛盾。一方面我希望你和□□能和和美美,一生一世一双人,两夫妻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有人来打搅你们。可是有的时候我也想,你身边有个温柔细心的人尽心的照顾你,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徽之发现在这个环境里面呆的时间越长,现实和理想就会越发的矛盾。按着徽之的三观,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专一的人,对妻子忠诚,两人相互扶持。但是胤禩身边有个完全依附于他,专心致志的照顾胤禩的人也是个不错的事情。人都是自私的,徽之是胤禩的亲妈,有的时候徽之还是不由自主的歪向儿子。 “额娘是最无私的人,怎么会是自私呢。其实□□也接受了若兰。若兰知道分寸,我也不会特别冷落了她。家和万事兴,做一家之主要公道些。额娘放心。把这个事情交给我办,我保准叫十三和十四都死心。”胤禩对着徽之拍着胸脯保证。 “我的宝宝真的长大了,会帮着额娘分忧了。时间不早你也该回去了,你可是去给你皇阿玛请安了?”徽之伸手拍拍胤禩的脸。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额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还叫我宝宝!叫人听见了我的脸往哪里放?”胤禩无奈的抗议着。为什么额娘会给他起这么个无奈的小名啊。 “我这就过去,本来我是想先给皇阿玛请安的,可是太子在里面,我想还是先来额娘这边,省的叫太子见着我不舒服。”胤禩无奈的叹口气,阿芙蓉的事情,不管胤禟有没有被牵连,胤禩决定都要捂起来。太子和他算是成了死敌,以后还是远着些好。 “你也不想看见太子吧。这个话额娘想了好几天,你不管心里如何,以后再人前,尤其在皇上跟前买,还是不要把对太子的厌恶露出来。毕竟他是君你是臣,他是皇上亲立,亲自教养三十几年的太子!你这会露出来厌恶之色,甚至要和他分庭抗礼,皇上的心里怎么想?大家怎么看?你这不成了无君无父了?”徽之心疼的看着儿子:“若是太子是个聪明人他一定会明白你和他一样都是被算计了。你对他示好,太子就该知道你没恨他,太子就会接下来你递上来的橄榄枝。” “若是太子是个糊涂人,就认为一切都是我的苦肉计,我们母子联手坑他呢?”胤禩郁闷的摊摊手。 “世界上哪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不要怕困难,总能有解决的方法。额娘给你推荐个人,肯定能把这件事办好。”徽之一笑,在胤禩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 康熙带着大队人马从塞外回到了京城,这个时候正是京城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徽之站在景仁宫的院子里抬头看着一队队南飞的大雁。 “娘娘,八福晋给娘娘请安来了。”徽之转眼一看,□□带着弘晟被一群丫头婆子簇拥进来。□□未语先笑,对着徽之利落的请个安:“给额娘道喜。额娘大喜!” 徽之知道□□说的是下个月徽之册封贵妃的大典。“什么喜不喜的,都是皇上恩典。你这会进来正好,我正想着弘晟呢。”徽之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抱着弘晟掂了掂分量:“几天不见又长了好些。” “额娘还不知道吗?皇上下旨,要重查旧案,听着爷说就是为了给当年的事情翻案的。这下额娘再也不用为了以前的事情受那些小人的气了。”□□一脸的兴奋。可是看见徽之并没一点高兴地颜色,□□立刻担心的问:“额娘,你怎么了?这是皇上的恩典,为了以前的那件事,额娘和八爷受了别人多少的气。一样的皇子就是八爷被人拿着以前的事情说嘴。更不用说额娘——”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人都不在了,再翻出来有什么意思呢。你家里一切可好?”徽之转开话题,问□□家里的情景。 听着徽之提起来家里的事情,□□露出个得意的笑容:“额娘的主意太妙了,我请了安王府上几个积年的老嬷嬷,整天围着若曦给她教规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她拿着手绢捂着嘴咯咯笑起来:“真是一场好戏呢!” 徽之想象下若曦被人围着教规矩,简直是五个容嬷嬷围着她折腾,举手投足,连着眼睛眨巴几次都要用规矩量着,就算是若曦是小燕子转世,再开外挂也没有逃出生天的道理。“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是那样闹腾不成?”从现代社会穿来的,很容易变成个激进的民主先行者。嘴里嚷嚷着蔑视一切规矩,依仗着别人的疼爱和容忍搅乱一切。 徽之本来不想再理会若曦这个穿越者的。不过现在的形势,她也只能先从若曦的身上下手了。□□是她嫡亲的儿媳妇,徽之很清楚自己该站在谁的一边,家里有这么个姑奶奶,算起来还是客人,想必平日里□□也很是头疼。趁着机会给她一点教训,告诉她那些私自,没礼貌,矫情在这里行不通。 “她刚开始可是了不得,简直能扯旗造反呢。开始和嬷嬷们顶嘴,要和她们辩论大道理。嬷嬷们开始还想说服她,谁知竟然是鸡同鸭讲,若曦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道理,简直是大逆不道!嬷嬷们想着和她说人话既然不懂,就不用废话了。就直接给她点罪受,若曦岂能是乖乖挨罚的人,竟然要和嬷嬷们动手。我按着额娘的吩咐,叫来若兰和她好好地说了。若兰倒是个知道道理懂事的,说她妹子以前被惯坏了,很是该学规矩收性子了。这样下去别是出去给父母祖宗丢人,就是进宫待选也叫人悬心,宫里是什么地方,相差踏错一步,别说是若曦挨打,被撂牌子出来,若是皇上申斥了她们父亲,岂不是害了马尔泰一族人?他们一族的姑娘将来可怎么说亲事呢?因此若兰正发愁着如何规劝妹子,我提出来叫安王府上的嬷嬷来教导她规矩,若兰欢喜的什么似得。对着我千恩万谢的,还说清嬷嬷严格些别手下留情。我趁机和她说,叫她看紧了若曦,把她身边的银子和值钱的东西都收了,别若曦一着急,自己跑了。现在不用我说话,她被自己的姐姐和嬷嬷们看的结实着呢。我还特别知会了家里上下的人,要看着若曦不,她敢踏出二门一步就要他们的皮!”□□口齿伶俐,一大篇子话说下来,这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气呵成。 徽之嘴角含:“歇一歇,一口气说话不累吗?我倒是真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看着时机差不多了,你带着他她进宫来。对了最近十三和十四课来你那边了,他们见过面了?” “十四倒是时常肯来,也见了若曦。至少一屋子的人陪着,他们什么也说不了。而且每次只见一面,除了寒暄再无其他。十三么,不怎么来。大概是最近十三帮着四阿哥办差事,听说皇上还要叫十三阿哥到兵部去历练呢。”□□说着最近皇子们的动向。 “我是担心胤禩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方先生最近可是来了?皇上到底是想叫方先生在京城做什么?”徽之有些郁闷的敲着手背,康熙把方承观召回京城,却不说有什么新任命。而且方承观自告奋勇的要去和太子那边沟通下,这几天也没什么动静。 “额娘放心,方先生说现在京城的□□不便太的太勤,他特别推荐个先生,说是才学很好,放在八爷身边做幕僚。一般有什么话也都是通过这位何先生来传话的。”□□的话叫徽之稍微安心了点。 没几天徽之就得到康熙点了方承观江南主考官的消息,听着这个花,徽之的心里长长的舒口气。方承观为人公正,一向清廉自守,而且学问极好,方氏一族虽然败落了,可是百年名誉还在,康熙叫方承观去做江南的主考官既能叫江南的读书人心服口服,也没了思想收拾,背后舞弊的毛病。最要紧的是今后胤禩能得到不少的助力,那些江南学子们几年之后都会进入官场,师生情分自然是要看重几分。 “娘娘,是不是要请八福晋带着侧福晋和她妹子入宫来了?德妃娘娘这几天可是天天来呢。”逸云送走了德妃派人来说话的人,进来提醒着徽之,别忘了德妃还紧盯着若曦呢。 “德妃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把若曦弄到十四身边。我就是不明白了,已经有京城不少八旗仕宦之家悄悄地打听十四娶福晋的消息了。谁家都比马尔泰家的若曦强?德妃这是闹得哪一出啊?也罢了,你叫人安排着。我请完颜氏夫人和兆佳氏夫人带着女儿一起进来说话。”徽之拿着一本书悠闲的翻起来。德妃都是白忙,康熙虽然不事事插手儿子的婚事,可是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康熙亲自拍板决定了。十四和十三的福晋,康熙早有人选了。 过了几天,徽之的景仁宫里热闹起来。八阿哥为了祝贺自己的额娘晋升贵妃,特别寻来些稀奇的花卉,徽之十分喜欢,请了宫里交情好的德妃宜妃惠妃还有佟佳贵妃一起来赏花,还有尚书马尔汉的夫人和侍郎罗察的夫人完颜氏带着她们的女儿来。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变着法的给皇子们相亲罢了。一早上两位小姑娘就战战兢兢的跟着额娘进宫了。徽之笑嘻嘻的拉着两个小姑娘,对着两位既忐忑又期待的两位夫人笑着说:“很是在一双鲜花,两位夫人好福气!可叫我夸奖那一个!”说着徽亲切的问两个小姑娘年纪,在家喜欢做什么,可读了书? 宜妃和惠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然是乐得做好人,等着徽之夸奖完了马尔汉家的小姑娘,宜妃拉着她过来仔细打量着:“真是个温柔沉静的孩子,我见了也喜欢,若是我家三个儿子没有成亲,我一定要求了你做我的媳妇去。” 惠妃在边上打趣着:“你是眼馋肚子小,现在十一福晋不好吗?我看你是没那个福气了。倒是十三阿哥和她般配些。” 宜妃嗔怪的说:“横竖皇上的儿子多,这样的好姑娘,总是便宜了咱们家。这个给你拿着玩吧,时间仓促也没预备什么好东西。”宜妃说着,小丫头端着个盘子出来里面是一式两份的西洋式样香粉盒和小镜子。都是胤禟闹来的新鲜玩意。 惠妃也是一式二份琉球进贡的黑色罗甸首饰匣子,和玳瑁发梳。两个小姑娘忙着谢了宜妃和惠妃的赏赐。宜妃拉着马尔汉家的姑娘,惠妃拉着罗察家的女儿:“不要客气,都是些小玩意。说起来还是良贵妃最大方,她给你们的福禄寿喜四支簪子可是好东西。贵妃可是真心的喜欢你们,将来你们的福气可不小啊!” 两位妃子意味深长的话,叫两个小姑娘脸上红扑扑的,羞涩的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了。两位夫人听着惠妃和宜妃的话心里的石头都落地了,看样子女儿的婚事是成了七八成了。只不过罗察的夫人有些担心的看着德妃那边,看起来十四阿哥的亲额娘好像对着他家姑娘不怎么满意。要不然为什么从进来,德妃就一直没说话。就在别人都拉着两个小姑娘夸奖的时候,只有德妃置身事外一般,只专心致志的和八福晋说话。 徽之早就察觉到罗察夫人担心的眼神,今天德妃是来砸场子的是不是?这样亲热拉着若曦,做的太明显了。“德姐姐,你说什么呢怪热闹的,说出来也叫我们跟着高兴高。”徽之打断了德妃,示意到底是康熙的意思,你怎么也要维持下基本的礼貌。你这样冷淡是对她有意见还是对康熙有意见。 德妃听着徽之的话,笑吟吟的转过头:“我正问八福晋,这样好的天气怎么不见她带着住在他家的若曦来,那个丫头活泼的很,也不知道是我们投了什么缘分,我要是有若曦那样的女儿也就完满了。” 徽之故意问八福晋:“我恍惚记着好像那个丫头跟着你来了。怎么德妃姐姐没见着?若曦这丫头上哪里去了?” 德妃被徽之的话说的一脸诧异,四处寻找着“怎么若曦来了。这个孩子总是闲不住,别是跑出去玩去了吧?” □□故意从自己身后扯出来个人:“额娘,若曦在这里呢?刚才还给你请安呢你怎么给忘了?” 眼前这个人是若曦?徽之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那里是那歌一见面就和小十的福晋打架的穿越者啊。简直是个规范的不能再规范的大家闺秀了。 几个月下来,若曦简直是脱胎换骨,温柔的低着头,小碎步上来稳稳当当的给徽之蹲身一福,轻声细气的说:“马尔泰若曦给良贵妃请安。” 罗察夫人看一眼若曦,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德妃,仿佛是在揶揄德妃:“这就是你喜欢的活泼性子?既然是德妃娘娘看不上我家女儿,我家也不高攀了。”德妃明显收到了罗察夫人的不满,她张了张,竟然第一次词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下玩死了,就不好玩了。   ☆、第136章 希望失望 徽之笑吟吟的拉着若曦,心里想不要小看了那些嬷嬷收拾人的本事,当年阿布鼐家没有出事之前,徽之可是领教了那些嬷嬷的厉害的。更不要说王府上的积年老嬷嬷,一个个比容嬷嬷厉害多了。 “好,几个月没见变的懂事多了。你姐姐可还好?今天怎么没见她来啊?”徽之满意的对着明惠点点头,明惠笑着说“侧福晋自从进府里帮了我不少,我今天进宫陪着额娘,她有事情走不开。临行之前若兰还和我说,若曦年纪小,要看紧了她。我说你是多心了,谁不知道若曦是个稳重的姑娘。额娘看我说的没错吧。” 徽之明显的看见若曦的嘴角不可遏制抽搐下,看样子这姑娘是一肚子的委屈呢。罗察夫人笑着说:“以前就听见马尔泰大人家的二姑娘是个好的,今天见了才知道以前的话一点不假。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姑娘。我今天可算是见识额。今年多大了,你家在京城的时候,我们两家也是时常走动的,如今你阿玛额娘都不在,有什么事情只管叫人和我说一声。” 若曦被罗察夫人夸奖一番,正是摸不着头脑,徽之却是心里明镜一般,罗察夫人是在便是对德妃的不满。本来罗察家对这门亲事很高兴,出个皇子福晋也是祖上积德,光耀门楣的事情。尤其是十四阿哥,年轻有为,听说又是皇上跟前很得脸的人,这样的乘龙快婿上哪里找去?谁知罗察的一刻热心却被德妃不咸不淡的态度给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憋着一股火。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而且从一些硬件上来看,罗察家的姑娘本来就比若曦更合适做十四阿哥的福晋。 德妃却是装着没听明白罗察夫人的话,和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盯着那些盛开的鲜花看。正在尴尬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就听着小太监的通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来了!”这一嗓子,大家的眼神都盯着进来的两个皇子。十三和十四很明显心思都不在两个跟着额娘进宫的姑娘身上,他们一起看向了在徽之跟前的若曦。 两个人给徽之等人请安,徽之笑吟吟的说:“你们怎么来了?冒冒失失的别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十三还算是顾及面子,对着两个面红耳赤的姑娘微微点头,笑嘻嘻的说:“我们只听着母妃这边有新奇的花儿,也想过来看看眼。谁知冲撞了两位,对不住。”说着十三对着兆佳氏和完颜氏虚虚的拱拱手,兆佳氏虽然脸上害羞,可是仪态没变。依旧是端庄沉稳的一闪身,微微的对着十三一福身。 十四眼光肆无忌惮的落在了若曦身上,若不是当着这些人,没准十四会立刻扯着若曦离开这里。完颜氏则是有些懵懂,她心里很想抬头仔细看看十四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是她的教养却不允许她肆无忌惮的去打量十四是什么样子。和单纯的额女儿比起来罗察夫人的神色则是复杂多了。 宜妃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尴尬:“哈哈,好了你们在这里我们都方便,还有好些花在院子里呢,十三十四啊,你们还是出去看看。对了三位姑娘也出去吧。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说话,你们年轻人不爱听。” 听了宜妃的话,十四的眼睛闪闪发光,看着若曦忍不住露出个八颗牙的笑容。 在景仁宫的花园里面,十三刚想去找若曦说话,谁知却见着个小宫女过来:“十三爷,我们娘娘有话要问十三爷”十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四扯着若曦到了一从树荫后面。夃的跟着传话的小宫女走了。 见着十四,若曦的眼泪哗啦就涌出来了,十四手忙脚乱的想给她擦眼泪,嘴里不住的埋怨着:“也不知道是你姐姐怎么想起来叫你学规矩的?我看都是八嫂撺掇的,还请来安王府的老嬷嬷们。我这个八嫂早就是名声在外了。别人不知道那些嬷嬷的厉害,难道她不知道。别忘了她还是在那边府里长大的呢。这几个月我一直为你担心,果然你被欺负了。你放心,我和额娘说了无论如何叫你做我的福晋。” 若曦推开了十四的手,她这几个月简直是在坐过山车,刚开始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本来在八爷的府上,若曦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八福晋虽然是个爽利的性子,伶牙俐齿的,但是对她这个小老婆的妹子还算是很客气很照顾了。特别给她安置在个单独的小院子里,那个院子环境很清幽,据说是八爷为了自己未来的女儿预备的。派来服侍的丫头和婆子们都是毕恭毕敬的。也没因为若兰是侧福晋,就看不起若曦的意思。每天有人服侍着,诸位皇子们都经常来和她说话,哄着她开心,甚至能带着她在京城到处的玩。若曦太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了。 谁知好日子戛然而止,这天当若曦睁开眼,迎接她的不是丫头的笑脸,而是几个满脸横肉,脸板的吓死人的嬷嬷。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鸡飞狗跳,她才不想学那些劳什子规矩。谁知那些嬷嬷十分难对付。榕溪和嬷嬷们胡搅蛮差,嬷嬷么就开始车**战和她将三从四德,吃饭讲,睡觉也讲,一天十二个时辰,若曦耳边竟然无一刻是清净的。直到她好像是被紧箍咒逼疯的猴子,要和嬷嬷们来硬的。谁知那些嬷嬷平日里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一出手都是武林高手。根本不用绣花针和小黑屋,只要几个嬷嬷在她身上点点掐掐,若曦就生不如死了,可是她身上竟然一点痕迹都看不见。 软的硬的都不行,若曦就到了姐姐跟前哭诉,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谁知没等着若曦和若兰哭诉,若兰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若兰道出了原因,因为十三和十四都向良妃表示要娶她做福晋。良妃娘娘很为难,若兰更是担心妹妹。 “你可知道,要是两个皇子都想娶你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你的小命可就悬了。若是有谁在皇上跟前说是你勾引皇子的,那个时候不光是你就是八爷和阿玛额娘都要跟着受牵连。”若兰哭的眼睛红肿,和妹妹说明利害关系。 “原来是这样——”若曦听着姐姐的话,心里就像是被扔进了无底的深渊。接下来的日子,安王府的嬷嬷们和她经常说女孩子要是失节会是什么下场,会给家人带来什么恶果。 “十四,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不想嫁给你,我今天和你说清楚,完颜氏是个很好的姑娘,你和她在一起会很幸福的。”若曦沉重的说出自己的选择。 “什么!为什么?”十四愤怒的握住若曦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十三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德妃娘娘正在叫你呢。”十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呢。 十四不满的瞪一眼十三,转脸安慰着若曦:“我已经求了额娘,她一定会叫你做的福晋的。你就安心的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吧。”说着十四打个响指,急匆匆的走了。 走了十四又来了十三,和脾气火爆的十四比起来十三体贴多了,十三默默地站在若曦面前打量着她:“刚才十四和你说什么了,这是宫里比不得别处到处都是眼睛,十四弟一向是肆意惯了的,你别放在心上。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胤祥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福晋。”若曦咬着牙,打断了十三的话。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那天良母妃和我说,我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皇阿玛预备给我选福晋,她问我希望未来福晋是什么样子的,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未来的福晋该是什么样子,脑子里只有你的样子。我就和良母妃说我想你做我的福晋。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十三认为平日若曦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她也没拒绝不是吗?自己怎么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子,若曦还能有比自己更好的选择吗? 若曦对上十三信心满满的眼神,内心深处涌出深深地无力,怎么就连着最体贴人的十三骨子里也是这样的高高在上?一点也不尊敬自己的意愿,好像他是在施恩,自己只能感激涕零的接受。可是她是个人一个人格独立的人。 想到这里若曦的心情更加低落。若曦心里越发坚定了进宫前走的决定,她严肃的盯着十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十三爷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只想和你做一般的朋友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宴会结束,徽之长长的舒口气,逸云抿嘴笑着进来:“娘娘累了半天了,怎么还不歇歇?我给娘娘锤锤腿吧。”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成了?若曦那个丫头是怎么说的?”徽之惬意的靠在卧榻上,逸云拿着美人拳给她捶腿。 “还能怎么样,十四阿哥那个脾气简直当时要闹出来,幸亏是十三阿哥来了。不过看样子十三阿哥也是被若曦拿着软钉子给顶回去。听说从咱们这里出去,就黑着脸回去了。倒是十四阿哥去了德妃那边,这会母子连个还在嘀嘀咕咕呢。奴婢想着他们未必肯轻易的撩开手。娘娘还要提防着他们有后招。”逸云和徽之汇报着事情的最新动态。 “什么后招我也不怕了,只要十三不掺和进去,十四娶谁都一样。好了坏了和我没关系。反正都是德妃和十四自己选的?可不是我硬把若曦塞给十四的。等着过几天看看十三的态度好了。”徽之想十三怎么也算是失恋了。她这会上赶着问十三是不是和若曦分手了,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有在伤口上撒盐的嫌疑。 可是没等着徽之当厚道人,十三自己跑来了。只一晚上的功夫,十三就没了任何颓唐的痕迹,一进来就笑嘻嘻的给徽之请安打千:“给贵妃娘娘请安。” 徽之笑着虚虚的抬手:“起来,这么早你就来了?我可是听说你皇阿玛叫你每天早上跟着听政。你这个孩子,小心着偷懒被你皇阿玛骂一顿。外面还冷着呢,沏了热茶来。”徽之正在对着镜子拿着抿子把散碎的头发抿上去,她说着一边放下手上的东西,拉着十三坐下来,十三的手有些冰冷。虽然已经是春天可是早晚还是凉的。 十三不好意的吐吐舌头:“贵妃放心,我没偷懒。只是皇阿玛一说散了我就先跑过来了。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我亲生的额娘没的早,现在我连我额娘的样子怕是都忘记了。我心里其实特别羡慕十哥,都是没娘的孩子,可是他比我幸福的多。有贵妃拿着他做亲生一样对待。我是个没人疼的。”说着十三的眼圈红了。徽之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谁说十三是个单纯人,他的心里明白着呢。这会十三是给自己以前的行为找合理解释来了。 “别伤心,我其实对你的心和对小十是一样的。只是这宫里人多眼杂,当年是小十的亲额娘温僖贵妃当着皇上的面求了,叫我照看小十,皇上亲口答应下来的。要不然我也是无法这么名正言顺的照顾他。当初你额娘没的时候,我虽然有心可是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我已经带着小十了,而且皇上的意思叫德妃照顾你。我若是——不叫人多心吗?那样对你也不好。其实德妃对你还是很照顾的。只是她的性格和我不一样,我是个有口无心,无事忙的。整天唠唠叨叨的,只看着我围着儿女们转。其实我是抓小放大,不如德妃为孩子们想的长远。今天你既然和我说这个话,我也能猜出你的心事。你见着兆佳氏,觉得她更好是不是?”徽之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就连着十三也是在心里感慨着:“是我自己没福气。若是当初跟着贵妃也不用那样压抑了。” “母妃——我,都是我不好!”胤祥脸上一红羞愧的低下头,默认了徽之的话。 “这也没什么,你的眼光不错。论起来人品样貌,若曦自然是比兆佳氏更胜一筹。她的性子活泼,肯定能和你玩到一起去的。年轻人都喜欢说说笑笑的,可是你这是娶福晋,今后要管理你一家子人。需要个拿得住事情的人!若是若曦做了你的当家人,你们两个一高兴跑了,剩下一摊子的事情谁管?家里外面,人情来往,礼数不周叫人笑话。你仔细想想,我说的是不是?皇上给你选的兆佳氏,且不说别的就是她父亲马尔汉,户部尚书,累世功勋。单单是家世这一条你就该知道皇上是多疼爱你了!和十四比一比,你就该明白了。你皇阿玛圣明着呢,这么安排未尝不是是心疼你没了亲娘的缘故。你可不要做叫你皇阿玛伤心生气的事情。”徽之反过来安慰着十三。 十三听了徽之的话越发的心悦诚服起来:“我长了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和我说这样的话,可见是母妃真心对我。以前我犯浑,还请母妃别放在心上。至于若曦那边——” “若曦那边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没准若曦也没多想只拿着你做玩伴呢。至于你以前说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和皇上说。这个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我也不提,你也不要再想。我和你皇阿玛说——”徽之的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康熙的声音:“什么事情,怎么你还帮着十三瞒着朕什么不成?” 康熙这会竟然来了徽之这边,十三忙着站起来给康熙请安。被康熙凌厉的眼神扫一遍,十三竟然结巴了。徽之扶着康熙坐下来,亲自递上热茶:“皇上就会吓唬自己的儿子,昨天十三见了马尔汉家的姑娘,看对了眼,一早上就跑来和我说中意兆佳氏,谢谢皇上给他选了这么个好姻缘。十三害臊,想问我什么时候给他娶媳妇呢。”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脸上的神情放松了:“哼,早上听政的时候朕就看见胤祥神不守舍的,没出息。他急着娶媳妇朕偏不急!” 十三这会醒过神来忙着跪下来求饶认错,徽之在边上哄着,大家说笑一会,康熙叫十三:“你还好的学习办差,不要整天只想着儿女私情。你放心,钦天监已经在拿着你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去合婚了。成亲的日子也不远了。” 十三欢喜的告退出去,康熙看着徽之不说话,皇帝玩味的眼光看的徽之心里发毛。一大早上的,康熙不去见大臣跑来她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德妃跟着皇帝说了十四要娶若曦的事情了? 正在徽之胡思乱想的时候,康熙开口就把徽之给吓着了:“今天胤礽竟然当着朕和满朝文武的面前说胤禩好!等着下朝的时候胤礽和胤禩亲热的说胡。这里面你是什么角色?” 听了康熙的话,徽之心里一激灵,难道是康熙看出来胤禩夺嫡的心思,还是方承观去和东宫说和的事情呗康熙知道了?徽之心里七上八下的,脸上却是一脸的懵懂:“皇上说什么?太子和小八下了朝相谈甚欢?我在后宫,就是想见太子也加不到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一定是劝了小八什么。朕的儿子自己清楚,人人都说朕这个八皇子脾气最好,温润如玉,温柔随和 ,最是宽厚大度。其实朕知道小八也是个骄傲的孩子。太子以前那样对他,小八心里是有疙瘩的,更不会因为胤礽是太子小八就去巴结讨好。这个孩子温润如玉,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一定是你劝了他什么,叫小八能放下以前的成见。”康熙盯着徽之的眼睛,不容徽之眼光躲闪回避。 还真是厉害,徽之心里忍不住暗自叹息一声,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眼睛毒辣的很。“是,皇上说对了,我和小八说你疑心太子对你不利,可是并没确实的证据。你和太子不仅是兄弟更是君臣。你这会疑神疑鬼的,是在怀疑自己的兄长还是在怀疑你皇阿玛悉心教导几十年的储君?太子已经是未来的储君,他干什么要对你一个贝勒下手?你这样和太子敌对,岂不成了无君无父的人了?今天听着皇上说,看样子是小八明白过来。”徽之坦然说出当时和小八的对话。 康熙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用赞叹的语气对着徽之说:“古人诚不欺我,娶妻当娶贤!朕可是知道娶个贤妻的好处了。孝顺长辈,夫妻和顺,兄弟和睦,都是贤妻的功劳啊!” “呸!不要脸。谁是你的贤妻!”徽之气的吐槽,你个克妻的老鳏夫,你的妻都在景陵埋着呢!我还没活够呢。 徽之的玩笑话却触动了康熙的伤心事,康熙的脸色又开始晴转多云了,眼看着乌云压成,康熙这是要掉雨点了。他竟然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若曦的爱情是卖家秀。皇子们的爱情是买家秀。囧! 我服了jj了,上一章连个吻戏都没有?就被锁了!难道是我写了小燕子三个字? 老康,你真是个傲娇玻璃心!   ☆、第137章 真真假假 哭了!她把皇帝给招哭了!徽之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叫你嘴欠!叫你不解风情!这会好了吧,你借坡下驴随便应一声多难,现在好了吧。不知道小心眼的皇帝要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呢。 徽之赶紧上前拿着手绢个康熙擦眼泪。谁知康熙不忿的哼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人了。徽之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赶紧低声下气的赔不是,巴结的给康熙捏肩膀:“皇上生气了?臣妾的心里其实很高兴地。只是——我嘴欠好不好。别生气了。”徽之知道正节骨眼上若是和康熙说什么名分尊卑的话,肯定只会火上浇油,叫康熙更生气。不如干脆老实的认错,躺到了挨揍,看着办吧。 果然康熙的气慢慢地消了点,皇帝哼唧着:“你什么时候都有道理,怎么不拿着大道理出来把朕说的哑口无言了。你不是一向最严守规矩的吗?怎么不说你是嫔妃,只有皇后才算是朕的妻子不是吗?” 徽之心里翻个白眼,趴在康熙的耳边低声的说:“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你就不许人家心里偷着高兴下。只是皇上嘴上着么没遮拦的,臣妾这个贵妃还没正是册封,已经是闹出无数的波折。要是皇上的话传出去,我怕是明天走不出景仁宫了。眼光能杀人的话,我都成了涮羊肉的肉片了。皇上这是饿了,想吃涮肉了不成?” “你的肉看起来肯定很好吃。不过朕不舍得!朕知道和贵人的事情叫你受委屈了,哪天你可是连着朕都敢打。你知道吗,说起来你还结结实实的揍了朕一下子呢!”康熙斜眼看着徽之一脸的心虚,眼珠子咕噜噜的样子,心里顿时乐开花了。徽之的性子总是单纯得很。嘴里没遮拦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她刚才的话,叫康熙心里就像是喝了蜂蜜水,甜的都发腻了。自己黑下脸,她就开始害怕了。康熙决定接着逗徽之,看她黑脸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啊?哪有,是臣妾吃亏了。我的指甲都劈了!我哪里打了皇上了,那不是造反了!皇上这么信口开河,臣妾才不担这个虚名呢。皇上拿出证据来,你身上要是有一点挨打的痕迹,我就任凭皇上处置!”徽之早就看出来皇帝眼里玩笑之色,也跟着耍赖放刁。反正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她就是打了也早没痕迹了。 扫一眼徽之自以为的得意的嘴脸,康熙挑眉:“你想得美,这会叫屈。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就是伤口也愈合了。你仔细想想,当时你一下子扯了瓜尔佳氏到地上,朕下意识的伸手去拦着你,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我那个时候气都气死了,你在我的床上……”徽之一脸委屈的和康熙算后账,说着说着,她忽然僵住了。似乎,好像,她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是打了——康熙一下。那个时候徽之的确是一肚子的怒气,虽然那一场大闹都是预先设计好的,徽之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亲眼看见康熙好和贵人衣衫不整,在自己的日常的卧榻上做苟且之事,徽之当时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顿时把什么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杀了这对狗男女!”徽之一伸手把和贵人从康熙的身上拔下来,摔在地上,和贵人□□出来的大片肌肤刺疼了徽之的眼睛,康熙吃惊,迷茫的眼神更叫徽之愤怒。 尤其是康熙下意识的伸手去拦着徽之,那个动作一瞬间就叫徽之失去了一切理智,她也是下意识的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康熙的脸上——脸上啊!接下来徽之的精力都在如何手撕和贵人身上。再后来太后带着一群嫔妃来了。 徽之似乎想起来,太后进来的使唤康熙一直用手捂着脸,当时只以为是康熙觉得没面子,现在想想——徽之越想身上冷汗都冒出来了。真是好险啊!若是当时康熙没有捂脸遮掩,太后看见皇帝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事情未必会按着徽之预想的方向发展。 看着徽之不由自主的眨巴眼睛,康熙忍笑忍的肚子都疼了,她这会才想起来。哼,真是没想到。徽之竟然反手一个耳光对着自己招呼过来,康熙这辈子还没挨过揍呢。 “你这会想起来了,你说你的罪过大不大?”康熙步步紧逼,鼻子尖都到戳上了徽之的脸。 “皇上~”徽之委屈的一撇嘴,眼看着要哭了:“皇上,我当时是气坏了,你宠谁我不敢说什么,她到底是皇上的贵人,我不能说什么。可是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再我跟前秀恩爱给我看?我要大度不能嫉妒,还要照顾好腻的那些莺莺燕燕。可是你还不知足,还要再我眼皮子底下……”徽之越说越伤心,干脆是大哭起来。 瞬间形势倒转,康熙手忙脚乱的给徽之擦眼泪:“都是朕的不是,你要是还生气,这里,再打。随便你打多少都使得。只要你别哭!今后我再也不会做那样无聊的事情了。等着明年带着你去江南散散心好不好?” 徽之越哭越伤心,康熙搂着她轻声细语的哄着,看着徽之的眼泪还是停不住,康熙干脆是拿着徽之的手,要打自己的脸。 “哼,我才不上当呢。上次还疼吗?”徽之含着眼泪,眼光温柔的能把康熙给溺死。她轻柔的抚摸着康熙的脸颊,如兰似麝的香气缭绕在康熙的鼻尖。康熙心里已经和融化的糖稀一样了,他不由得筋酥骨软,越发神魂飘荡起来,亲吻着徽之的脸颊,最后含住了徽之的耳垂拿着舌尖在的描绘着耳朵的形态:“疼了半天,拿着冰毛巾敷了半天才好!没想到你的功夫了得。是谁教你的?” “哼,当初是谁借着教功夫揩油占便宜了?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或者是这样做的次数多了,都忘了是对谁了?”徽之酸溜溜的嘀咕着,扯着皇帝的衣襟,手慢慢地伸进去,手指摸到个小小的凸起,徽之故意拿着指甲不轻不重的抠一下,成功地惹来一声闷哼。 “朕真是老了,听你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你个醋坛子。她们都是要端着做大家闺秀,贞静贤淑的,哪像你,和小子一样,只喜欢骑马练功。”康熙说着翻身把徽之按在窗下的大炕上,整个人压上去。 “太太,太太,我来了给太太请安了!”弘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扒在窗台上,脑袋抵着窗纱,对着里面大喊着。咕咚,哎呦!徽之衣衫不整狼狈的爬起来,康熙则是毫无防备的被徽之推到地上。这会正躺在地上生气呢! 尴尬还没完,弘晟天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太太,你在和皇玛法摔跤吗?我也想玩!”徽之现在掐死弘晟奶娘的心都有了。这个小东西,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溜进来的?难道景仁宫的奴才们都是摆设吗? 康熙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个时候李德全已经被惊得魂飞魄散了,赶紧上来抱着弘晟,责备着跟过来的奶娘:“你好大的胆子,惊了圣驾看你有几个脑袋。皇上还在里面呢,小阿哥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弘晟很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得意洋洋的说:“为什么啊,太太难道不喜欢我了?还是他们在里面偷吃什么好东西,不肯给别人看见?” 李德全一脸的黑线,就听着里面康熙的声音:“真是个鬼灵精,李德全叫弘晟进来吧。” 奶娘战战兢兢的抱着弘晟进来,进了殿内,跪下来一个劲的额磕头请罪,徽之无奈的说:“你一个大人还看不住个孩子,叫你带着小阿哥是看你稳重,你也该教给他些规矩。以后小阿哥身边不能少四个人跟着。”徽之板着脸对着弘晟招招手,弘晟这会才发现自己好像闯祸了,他见着徽之脸色不好,也不敢再胡搅蛮缠了,见着徽之招手立刻怪怪的过来:“给皇玛法请安,给太太请安。我是不是又犯错了?太太别生气,你到我手板吧!” 说着弘晟老老实实的伸出手,等着徽之打他。康熙被孙子给逗笑了,一伸手拎着孩子放在自己腿上:“看你这个样子是经常挨打的?你是为了什么挨打啊?”’ “呃,都是因为我不听话。”弘晟在康熙的膝盖上扭着身子,脸上讪讪的。胤禩这个宝贝儿子,提起来真叫人头疼。弘晟是个聪明的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口齿伶俐,才三岁不到就什么都能说了。只是这个孩子是个闲不住的,精力旺盛,自从学会了走路简直是每一刻安静的时候。整天到处玩,到处惹是生非的。不是打碎了陈设就是放走了笼子里面的鸟雀,再者是忽然藏起来叫跟着他的奶娘和嬷嬷们吓得魂飞魄散,满府里的人都要扔下手上的事情去找他。 最要命的是这个孩子越来越淘气,简直是无法无天,胤禩和□□都开始头疼了。□□被自己的儿子给磨掉了最后的耐心,干脆开始**。可惜,弘晟根本不怕挨打! 康熙捏捏弘晟的鼻子:“朕听说你把你额娘都给气哭了。朕还不相信,看你今天的样子,朕是相信了。你这个脾气是随了谁了?” “我阿玛说我的脾气和太太小时候是一样的!”弘晟得意洋洋的挺着胸膛,仿佛很光荣的样子。康熙想起来明月说起徽之小时候淘气的样子,也忍不住莞尔:“很是,确实是和你太太当年的脾气一样。不过你身为皇孙,不能太放纵了你。去和胤禩说,他这个儿子放在宫里教养,朕倒是想看看,上书房的先生和嬷嬷们能不能把你的性子磨一磨。” 徽之听了康熙的话心里一动,她忙着站起来:“臣妾替胤禩谢皇上的恩典。”要知道康熙现在出了太子的儿子弘皙,还没把那个皇孙放在身边教养呢。 康熙逗着孙子玩了一会,越发喜欢起来这个精力充沛,像是一只天不怕地不怕小老虎一样的孙儿。 等着奶娘带着弘晟下去,康熙看看天色:“朕还有事情,有什么话,你下午过来。咱们的账还没算呢,晚上咱们好好地算算。”说着康熙亲昵的捏捏徽之的手,才走了。 册封贵妃的典礼顺利举行,从宴席下来,徽之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断了。青萍和紫英,忙着过来给徽之卸掉身上那堆沉甸甸的行头。青萍小心翼翼的把贵妃朝冠放在帽架上:“难怪娘娘喊累呢。这上面光是金凤就有三层啊,一层是五只,每只凤凰嘴里还有长长的珍珠流苏,加上镶嵌的各色宝石,我的乖乖,怎么也要好几斤吧。”可怜的徽之正是顶着这个玩意一上午,还要跪下来谢恩,磕头,坐在宝座上接受别人的磕头和祝贺。 “干什么都不容易。这个贵妃真是累死人了!”徽之无奈靠在卧榻上,她身上每根骨头是要叫嚣着太累了。 “这是皇上看重娘娘,若是说以前是权宜之计,可是现在皇上对娘娘是真心实意了。”逸云端来香茶,也是一脸的欢喜。主子得脸,做奴才的也跟着有光彩。徽之知道逸云在说什么,在册封典礼之前,康熙提出重审索额图一案,里面就有索额图诬陷内务府总管瑚柱的案子。康熙把索额图的罪证明发天下,算是正式给瑚柱平凡。今天册封的金册上也是写着贵妃觉禅氏,那篇册文是翰林院的手笔 ,骈体四六句,辞藻华丽,写的花团锦簇一般。里面中心思想就是徽之是名门出身,觉禅氏也是满洲功勋,她做贵妃是名至实归。至于以前辛者库的种种,都被一笔勾销了。 今后胤禩就是子凭母贵,再也不是什么辛者库贱婢所生了。 “唉,做这个贵妃怕是也只有这一件事叫人舒心吧。”徽之累的迷迷糊糊的,今天早上三点她就被拉起来了。 “额娘,儿子恭贺额娘晋封之喜。”胤禩轻轻地走进来,在徽之的面前跪下来。胤禩这个时候来,看样子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什么事情,有话直说吧。”徽之叫身边的人都出去,她指着身边的椅子叫儿子坐下来说话。 “好几天的功夫,儿子才有个和额娘单独说话的机会。皇阿玛可是问了额娘关于我和太子和好的事情?”胤禩无奈的露出个苦笑。皇阿玛的心里还是太子最重啊。那天散朝之后,康熙就把胤禩给叫住了,康熙直接问胤禩是不是谁说了什么,劝他和太子和好了。 胤禩被康熙的话说的一怔,这个事情就是自己方承观和额娘知道。而且正是方承观亲自找门路和太子身边的人搭上话。他们兄弟才算是暂时放下心里的疙瘩。这应该是很隐秘的事情。为什么康熙会这么问? 胤禩忽然闪过方承观临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八爷要相信皇上,皇上是千古少有的圣君,洞察世事,身为臣子和儿子,是不该对君父有任何的隐瞒的。” 莫非是方承观暗示自己要对康熙坦白这件事?只是方先生和他一向是无话不谈,怎么方先生会这么隐晦的暗示自己?莫非是那天在他们身边有皇阿玛的耳目?今天皇阿玛叫住了自己——不过是想印证下眼线的回报,试探自己的态度罢了。 好险!想到这里胤禩惊出来一身冷汗。他磕个头对着康熙如实说了,徽之是怎么劝导自己,方承观是如何亲自到东宫去见太子剖析利弊得失。康熙坐在上面,听着胤禩的叙述,眼神里面没任何的波澜起伏。等着胤禩说完,康熙淡淡的说:“很好,你一向是诸皇子里面最老实听话的。这几年,你学着办差事,颇有章法,也很有主见。朕以为你是人大心大了。谁知还是那个样子。”康熙的话坐实了胤禩的猜想,其实他们这些儿子背地里是什么样子,康熙都清楚着呢。至少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康熙的掌握中。 和额娘说起当时发生的事情,胤禩的嘴角露出个自嘲的苦笑:“我也不知道是皇阿玛特别的爱我。还是皇阿玛在心里压根没拿着我当儿子看。原来——那天皇阿玛问完了我话,就去额娘的宫里了。这分明是担心我们母子口径不一。这个事情我在心里别闷了好几天。想着额娘晋升贵妃的大典就在眼前,没得多嘴坏了额娘的好心情。可是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真的想不明白,既然皇阿玛那么提防着我们母子,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事情出来?干脆把我们打入冷宫不就一了百了,眼前清净了?!” 胤禩的心里还憋着另一番话没说,刚窥知额娘和方承观曾经是一对恋人,甚至他们可能还是余情未了的时候,胤禩的心里都是愤怒。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额娘还想着别人。皇阿玛对额娘不好吗?胤禩被羞耻,气氛,愤怒的情绪包围着。额娘怎么能不守妇道,皇阿玛没有辜负额娘。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胤禩竟然开始理解起来徽之了,摊上皇阿玛这样的人,实在是叫人很难真心去爱他。尤其是胤禩和□□成亲之后,胤禩才明白,原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尊重。可是额娘一辈子都是没得到这两样东西,最可怕的是,皇阿玛竟然认为自己已经很充分的给予了额娘这两样。 “不是你皇阿玛不信任我们,换了谁处在这个位子上,你皇阿玛都会小心提防!你以为太子和大阿哥那边就风平浪静,安然无事了?我看是有人拿着你做幌子,要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呢。你皇阿玛是皇帝,他这样才是正常的呢!”徽之心疼的拍拍小八的肩膀。把他搂进怀里。 “额娘,我错了,当初不该那样在意你和方先生以前的——”胤禩闷闷的声音从徽之的怀里传出来。 徽之一笑,拍着胤禩的后背:“好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了,还记得额娘的话吗?向前看!”儿子那点小心思,徽之早就察觉出来了。自从胤禩开始怀疑方承观和自己有点什么之后,胤禩有意无意的不想叫徽之和娘家人与任何的解除,可是每次胤禩进来请安都会在言语之间夹带上点方承观的消息。也只是零星的只言片语而已。 这个孩子很在意以前那点事情呢!可是没想到胤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徽之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额娘,最要紧的是方先生身边或者我的身边,甚至是额娘的身边,有皇阿玛的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这可怎么办?!”胤禩焦虑的抬起头,眼巴巴的盯着徽之。胤禩悄无声息的把府里的人方承观身边的人,徽之身边的人都仔细的过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还是毫无头绪。这个人隐藏的太深了,即便是找出来又能怎么样?把他抓起来打死吗? 一想着自己谋划的大事,额娘和方先生当年的隐秘,要是被知道了——胤禩就噩梦连连。 “你一定要沉住气,暗地悄悄地查访,不要惊动。我想皇上安心之后,没准是把眼线撤掉。而且你记住只要有行动就会有痕迹,要沉住气不要急躁。”徽之安抚着胤禩的后背,轻声的说:“未来的路会越走越难,额娘一直陪着你。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不靠着结党营私,用别人的**秘密,要挟别人就范的基础上。光明正大,行事磊落才是成大事的根本。你俯仰无愧天地,自然不怕有人暗中窥视了。” 听着徽之的话,胤禩默默地想了一会,他再抬起头眼里都是光彩:“额娘,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了,去洗洗脸,别愁眉苦脸的。接下来还有好些事情要忙呢。若曦最近怎么样了?也该到了进宫选秀的日子了。若兰对她妹子有什么安排?对了,额娘给你留心着,看哪家的姑娘有宜男相,指到你府上可好?”徽之打趣着胤禩,虽然胤禩和□□是恩爱夫妻,但是身为皇子,胤禩还是个标准的封建大男人!她就不信胤禩会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谁也分不清皇帝的感情。   ☆、第138章 黄雀在后 “额娘别着我开心,我现在没心思在那些风花雪月上。若兰说起来,打算着叫若曦撂牌子出来,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就完了。”胤禩长长的出口气,表示即将卸下担子很开心。 “也好,若曦这个丫头最近安分了,她是太一帆风顺了,等着碰个钉子就好了。”徽之也跟着长长的出口气,不管今后若曦嫁给了谁,离开这些皇子们远远的才是正事。 “说起来还好笑的事情呢,十四,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翻墙头来我这边要见见若曦。若曦倒是得了教训没再见十四。结果十四在后院大闹一场,我压制着不叫人说出去!这个十四真是越发的胆大包天了。”胤禩笑一声,拿着十四的事情做笑话和徽之说起来。 十四对着若曦还真是上心的很,胤禩和胤禛是邻居,八阿哥和四阿哥的府上只隔着一道墙。十四想来时明惠对着他严防死守,不能见到若曦,干脆跑到了四阿哥的府上,从那边翻墙过来。徽之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十四,真是不管不顾的。明惠肯定很生气。你回去安慰下她。不过你也该从这件事警醒些,两个府邸挨着那么近,家里的奴才必然是经常在一起。你这边有点风声那边都知道了。” 胤禩立刻明白了徽之的意思:“额娘放心,我一定小心着。” 等着胤禩离开,逸云进来服侍:“听着八爷的话,眼前的烦心事都过去了。侧福晋的那个妹子也安分了。其实这个丫头长得不错,人也单纯的很。只是怎么有点傻呢?等着选秀之后,还是安分的嫁人吧。那个时候娘娘帮着给她寻个好人家。” 徽之苦笑一下:“就怕难了。十四看样子是不想撩开手去。” 一转眼待选的秀女都进宫来了。“太后,待选的秀女都来了,听说是里面确实有几个不错的。太后要不要叫来看看。”徽之在太后跟前凑趣,老太太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对着徽之说:“我是要见一见的,别像上次闹出来个妖精。可不是叫人糟。” 惠妃抿着嘴笑着说:“老祖宗,贵妃的意思是皇上给十三和十四两位皇子指了福晋,她们就在里面这些待选的秀女里面。贵妃想问老祖宗去看未来的孙子媳妇呢。那是什么妖精。皇上说了,三年一选秀女是祖宗的规矩,并不是皇上为自己填充后宫,而是为了皇子和宗室子弟们拴婚的。皇上说了这次不给自己充实后宫。”康熙可能是被和贵人闹得心有余悸,在大臣和后宫面前表示过,自己不再扩充后宫的意思。 “是这样啊。这就好!既然是给十三和十四选媳妇,哀家就帮着去看看!”听着是选孙媳妇,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趣。 从太后慈宁宫出来,宜妃和徽之没做轿子,她们慢慢地走着:“皇上可是该性子了。难道真是上次和贵人的事情长了记性?要是那样的话,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最近怎么德妃总是阴阳怪气的?” “哪能呢?皇上嘴上一说,我和佟佳贵妃要是真的按着皇上的吩咐办,皇上心里指不定怎么郁闷呢。遇见那些长相清秀,性子好的,出身不高的,还是要选几个在皇上身边的。你在宫里这么多年,怎么还不明白呢?德妃是眼看着十四的婚事板上钉钉,生气十四的福晋出身不高。她看你不顺眼不为别的,是因为十一的福晋是马齐的闺女,算是在皇子福晋里面父亲官职最高的了。完颜氏只是个侍郎,家里也没什么特别显赫的亲戚做高官。德妃是什么样子的人你知道。她又是最偏心十四的。你别理会她,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德妃这个人,最是心口不一。她整天嘴上都是什么淡泊名利,其实心里比谁贪。看十四的婚事怎么样吧。”宜妃和徽之说着渐行渐远。 太后带着一群嫔妃们到御花园去“赏花”,其实大家的心思都没在花上,太后故意不要人通报,她扶着徽之的手悄悄地进了花园,就见着一群小姑娘们在那边东张西望的。皇家禁苑,能有机会进来看一眼都是福气,可是规矩管着她们也不敢随便走走看看。小姑娘们到底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虽然都老实的站在那里的,可是都抻着脖子,四处的看,还小声的议论着。 若曦站在这些小姑娘里面很低调,别人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唯独是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低着头拧着手绢想心事。十三内定的福晋兆佳氏站在若曦身边,也是规规矩矩的,她发现若曦的情绪不高,正试图和她说话,叫若曦能高兴起来点。“你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听说等一会太后过来,你这副样子岂不是重装了她老人家。莫非是你还为了那些闲言碎语生气?”秀女刚入宫,就有传言说马尔泰若曦一定能指给那个皇子做福晋的。 不是因为马尔泰若曦出身多好,都是因为她平日里依仗着自己住在姐夫家里,和几位皇子们来往热络,甚至有和皇子们私定终身的嫌疑。这个传言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个大石头!顿时激起无数的议论和指点。这些待选的女孩子心里都清楚,选秀可不是只看长相性格,秀女们的家世背景才是最重要的条件。 那些出身不怎么显赫,可是却心怀大志,想借着这个机会搏一把,改变自己人生的女孩子更是看若曦又如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样。本来大家都站在一个起跑线上。偏生是这个若曦心机深沉,她和皇子们原来早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眼看着皇帝日渐衰老,都知道在皇帝身边再风光还能怎么?上面贵妃,妃,嫔,贵人,一层一层,多少人?就是得到恩宠,生下个皇子和公主还能怎么样?有太子,大阿哥四阿哥和八阿这些年长办差的皇子在,小皇子们根本没出头之日!还不如做个皇子的身边人,年纪相仿,也是一生富贵不愁。 若曦狐媚皇子在前,抢了大家的机会。留宫查看这几天,那些女孩子的排斥和冷嘲热讽,就算是若曦是个心理强大的现代人。也还是很郁闷的。 “兆佳姐姐,你是好心,可是你别忘了人家可是来头大得很,根本不稀罕你的安慰。”一个姑娘酸溜溜的讽刺着,若曦本能的想反唇相讥,可是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太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对着徽之笑着说“那个姑娘是谁?怎么看着眼熟的样子?” 没等着徽之回答,德妃先抢着说:“是胤禩侧福晋若兰的妹子若曦啊,老祖宗忘记了?她还跟着她姐姐进宫给老祖宗请安呢。这个孩子倒是袄涵养,老祖宗说呢?” “原来是她啊,怎么和当初不一样了?”太后对着若曦来了兴趣,德妃则是一个劲的额说着若曦的好话,徽之听着德妃的夸奖,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呦,你不长眼啊,竟然敢踩我脚?”忽然一个姑娘竖着眉毛对着身边一个一脸无辜的小姑娘发难。虽然选秀的时候都穿着一样的蓝布旗袍,头上也不准有装饰,大家都是一样的装扮,从打扮上很难看出来谁的出身高些。谁家有钱些。可是人的状态是隐瞒不住的。那个张牙舞爪的姑娘明显是被家里养的骄纵的旗下姑奶奶,她身边的那个姑娘则是个性格懦弱的人。 这个时候若曦站出来拉着那个姑娘在身后:“她根本没碰到你,怎么会踩到你的脚。不过是你看着她不顺眼想立自己的威风罢了。我劝你还是安分些,不要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那个时候你岂不是白装相了?” “哪里都有你,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么样?一个汉军旗的丫头敢喝我平起平坐的?不怕折了她的草料?”那个姑娘得意洋洋,根本不把若曦放在眼里,徽之微微蹙眉。内务府的人越发的糊涂了。待选修女的战队都是根据这所在的八旗按着满军旗,蒙军旗和汉军旗来站的?这个姑娘应该是满军旗的了,被她排挤的是汉军旗的女孩子。不是应该满军旗和汉军旗的秀女分开吗? “唔,倒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好了我们回去吧。”正在徽之狐疑的时候,太后却是要回去了。 “怎么老祖宗不去看看她们了?”惠妃有些诧异,老太太真是上了年纪越发的没精神了。 “我们过去还能看见什么,能留宫查看的,规矩上都过得去。我们过去也不过是看着她们磕头罢了。我想看的也看见了,回去吧。”太后看看徽之:“良贵妃在想什么?” “没什么,臣妾没想到若曦这个丫头还这么行侠仗义的。”说着徽之扶着太后带着众人走了。 最后一关,康熙那边传话过来说事情忙,不亲自来检阅秀女,叫徽之和佟佳贵妃商量着办。其实一切早就内定下来,根据这留宫查看的秀女们品行做出最后的选择。兆佳氏和完颜氏被指为皇子的福晋,还有一些给宗室子弟们指婚,做福晋或者是侧福晋。徽之和唐家贵妃商量着,选了几个长相标志,合康熙喜好的女子做了答应常在。眼看着轮到了若曦这一组人,徽之已经把若曦的牌子拿起来预备着撂牌子了,谁知太后宫里的嬷嬷却来了。 “太后说身边孤单,想留下马尔泰家的姑娘在身边服侍。”徽之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若曦怕是还有的纠缠呢。 ‘既然是太后喜欢,就留下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写着马尔泰若曦名字的牌子落在中选的盘子里面。徽之看着底下跪着的若曦身体明显的一僵,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宫里不是那么好混的,皇子们也不是谈恋爱的理想对象,可惜已经晚。 选秀之后,徽之拿着名单到了康熙那边去汇报情况,康熙拿过来看了看,徽之则是笑吟吟的说:“太后说喜欢马尔泰家的二姑娘,要了在身边说话解闷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留下来了。还有就是吴氏那几个都是性格出挑,人品极好的,皇上身边也该有几个新人来照顾不是。臣妾替皇上先做主了,就留下来她们几个。叫来给皇上看看可好?” 康熙皱着眉头,不在意的说:“朕身边的人足够了,其实有你在身边朕就满足了。这个马尔泰家的二姑娘是不是胤禩侧福晋的妹子?听说一住在胤禩的府上?还说好几位皇子都和她很熟悉,见面大笑有说有笑的,可有这样的事情?” 康熙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吧,徽之心里咯噔一下,解释着:“是,她的父母都在外地,这个若曦是从小跟着在军营里面长大的,颇有咱们满洲姑娘直爽的脾气。只是从小被养成了男孩子一样的性格,办事说话风风火火的。她阿玛想着要选秀,担心女儿没规矩叫人笑话,就把她交给了她姐姐照顾。胤禩也就同意了,明惠特别安排了住处,请了安王府上的嬷嬷们教她学规矩。要说若曦是和几位皇子们见过,怎么也算是亲戚不是。十三和十四淘气惯了,遇见个和京城闺秀们不一样的姑娘就觉得她新鲜。其实若曦倒是和皇子福晋们都见过。还和小十的福晋打一架呢。”徽之看着康熙的神色,只说若曦是个假小子的性格,并无男女私情在里面、 其实想想很觉得滑稽,皇子们的婚姻自己没任何发言权,只有康熙才拍板,大家对男女私情深恶痛绝,但是这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 也不知道是康熙认为若曦不守妇道,和皇子们勾搭。还是皇帝的疑心病又开始发作了,认为是胤禩拿着小姨子来笼络弟弟们。若是前一种还罢了,到时候只是若曦倒霉,大不了被赶出宫去,随便嫁给人就完了。要是后一种,徽之最不想的就是牵扯到胤禩。 “哦,是这样。太后身边好些奴才服侍,五公主虽然出嫁,可是小七不是还在太后身边吗?十一阿哥成亲分府出去了,太后若是感觉膝下荒凉,朕叫十一时常进宫给太后请安。马尔泰是朝中大臣,随便叫臣子的女儿进宫服侍太后,这怎么都说不通的。马尔泰是八旗秀女,选秀是为了给皇子们拴婚,太后上了年纪,你也该劝劝她。”康熙皱着眉和徽之抱怨起来,认为太后叫若曦去身边服侍是坏了规矩,她没尽到劝谏的职责。 呜呜,就知道又赖上我了!徽之心里默默的吐槽,赶紧低眉顺眼的给康熙认错,做自我批评,领导不顺心,做下属的也只能老实挨骂,别在这个时候不长眼的申辩了:“是,都是臣妾考虑不周,可是既然人已经留下来了,不如先放在太后身边,看那个宗室子弟和她般配,就指婚出去罢了。就算是太后恩赏如何?” “哼,开了这一次口子,以后就难收住了。太后那边朕去说,至于这个若曦——”康熙想着如何安置这个本来不该出现在宫里的女孩子。 “还是先放在臣妾身边,等着过几天给她指婚出宫就是了。”徽之决定还是先把若曦放在身边,省的一个眼错不见又出幺蛾子。 康熙点点头,徽之心里越发的狐疑,试探着问:“本来想着叫若曦撂牌子出去的,谁知太后忽然说要若曦到身边去。当时臣妾欠考虑——” “不怪你,儿子长大了,心思多了。”康熙似笑非笑的感慨着,徽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看样子德妃和十四是对着若曦志在必得了。“原来皇上也知道了,十四喜欢上若曦,但是人家姑娘没有那个心思。十四这个孩子从小一帆风顺的惯了,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拒绝他。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其实若曦和十四年纪相当,看着十四这么抓心挠肝的,还不如成全了他们。”徽之试探着康熙的意思。 “哼,惯子如杀子。十四这个孩子——不说了。”康熙打断了徽之的话,转到了别的话题上:“眼看着天气热了,今年去塞外你也跟着去。你身子从来弱,禁不起一些委屈,那边凉爽的很,对了朕叫人把你住的寝殿休整一番,你看看可还合心意?” “其实住在哪里都一样的,我更想着住在你身边呢,就是担心皇上嫌弃臣妾碍眼。还是老实的在京城呆着吧,这次也该皇上带着佟佳贵妃过去了。”徽之表示雨露均沾,虽然佟佳贵妃嘴上不说,可是她到底是贵妃,还册封的比徽之早很多。怎么也该叫她跟着皇上露露脸。 “你啊,总是委屈自己,朕心里明白,你是为了后宫的和谐。但是不能叫老实人吃亏。你跟着我去吧!”康熙拉着徽之的手,眼里都是温柔。 若曦来了景仁宫已经有些日子了。但是那天的事情还叫她心有余悸,入宫之前姐姐已经和她说过了,求了八爷和良妃说了,叫她落选出来。若曦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微微的失落,但是这点莫名的失落很快的就被期待着欣喜给淹没了。有个自由身,可以到处走走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莫名的被留下来!若曦眼看着那些中选的女孩子,不是被指给了皇子或者宗室子弟们做妻妾,就是被充入皇帝的后宫,若曦有些糊涂了,她是指给了谁做妻妾还是也成了康熙后宫的一员呢?怎么一直没旨意下来? 跟着王府的嬷嬷们学习规矩的时候,徽之是听过那些嬷嬷讲过的,中选的秀女只有这两个归宿,不是嫁给宗室子弟或者皇子们就是成为皇帝的后宫。但是她这样算是什么呢?眼看着兆佳氏和完颜氏回了家待嫁,若曦有些带迷茫了。 眼看着热闹的院子里慢慢地冷清下来,若曦深深地感觉到无助和迷茫,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和那些皇子们有牵扯。当初她为什么不和那些羞涩内向的姑娘一样,远远地躲着他们就完了。 就在若曦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嘈杂的叫声:“四爷,您怎么来了——” 一语未了,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凉气,恶狠狠地盯着若曦。被里来人冷彻肺腑的眼光看的一激灵,若曦下意识的站起来。在八阿哥的府上住的时间长了,加上嬷嬷们的魔鬼训练,若曦一眼看出来眼前这个人也是个皇子。 “给爷请安。”徽之实在是猜不出来来人到底是康熙的那个儿子,含糊的蹲身问好,没等着若曦行礼,四阿哥一阵风的到了若曦跟前,一把扯住了若曦的胳膊:“你这个害人精,今天爷就来替十三弟出这口气!你说,是谁指使你亲近十三的?!” 这个人,似乎好像是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皇帝!若曦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她傻傻的盯着四阿哥,心里竟然有些激动:“这是未来的皇帝!我要好好的看一看!” 四阿哥一肚子的火气被若曦傻兮兮的样子给闹得没脾气,他抓着若曦就愣在那里。两个人沉默着,屋子里紧张的空气慢慢地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旧在若曦发觉自己失态了,想要挣开四阿哥的钳制的时候,八阿哥带着若兰进来了。 “四哥,你怎么在这里?”胤禩诧异的看着四阿哥抓着若曦的手,若曦忙着后退一步,胤禩扫一眼若曦,若无其事的说:“你姐姐不放心,我求了额娘带着她来看看你,她还带了些东西给你。四哥,我们还是出去吧,叫她们姐妹好好说话。” 若兰一脸担心的对着妹妹:“你还傻乎乎的,却不知道险些吓死我了。太后忽然要你到身边服侍,被皇上给拦住了。连着额娘都差点被皇上责备。现在额娘求了皇上,叫你在她身边服侍几天。等着风声过去,就给你选个人家嫁人。你以后在额娘身边要小心,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她现在真成了宫里的尴尬人!若曦叹口气回过神盯着面前的茶炉子,就算不用良妃娘娘嘱咐,若曦也不会再随便踏出景仁宫半步了。 “若曦姑娘,娘娘叫你呢!”一个小丫头在外面对着她招招手,若曦听了忙着出来,结果却看见十四背着手得意洋洋的站在院子里。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过来和我说说话!”十四对着若曦一笑,拉着她坐在了廊檐下:“我有话要问你呢!”   ☆、第139章 宫内生活 “什么事?”若曦紧张的看着周围的人,他们就好像是什么珍稀动物被围观着,十四却是习以为常,对着那些人扬声道:“我和若曦姑娘有些话要说,你们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等着贵妃来了又什么不是,我一个人来领,绝对不牵扯上你们。”听着十四的话那些人才各自走开,徽之的贴身丫头紫英端着一杯茶过来笑嘻嘻的说:“这会贵妃娘娘在太后那边呢,十四要是有事情和奴婢说一声就是。” “其实不是我的事情,我昨天到八哥的府上正遇见了八哥的侧福晋,也就是若曦的姐姐,她托我给她妹子送点东西呢。你下去吧,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八哥最近忙得很,皇阿玛把修整东岳庙的事情给八哥了。怎么也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叫他整天跑进宫吧。”十四笑嘻嘻的站起来接过来紫英手上的茶杯,紫英见状,也也只能走开了。 若曦听见十四的话,心里有点酸酸的。原来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其实,我是骗紫英姑姑的,八哥这会不在府上我过去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过的怎么样。你在这里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十四盯着若曦的眼睛,忽然抓着她的手:“你知道,我也是没办法。虽然我贵为皇子,可是婚姻大事都要皇阿玛做主。当初我额娘求了贵妃娘娘。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好像不想看见我们成一对。” 若曦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原来是良妃不愿意自己嫁给十四?看着若曦惊讶的神色,十四忙着掩饰:“我也是听我额娘随口说了一声,实际是怎么回事,我也没仔细问。或者是是贵妃娘娘知道皇阿玛的心思。”十四忽然停下不说了。 若曦好奇的盯着十四,原来还有这些□□,听着十四的语气,好像良妃特别受宠,对了,她前真的是辛者库的奴婢吗?可是为什么她见过良妃册封贵妃的金册上写着是觉禅氏呢?她不是应该是卫氏吗?“德妃娘娘也是皇上的嫔妃,贵妃娘娘知道皇上的心思,难道德妃娘娘——”若曦说了一半发觉自己好像失言了。 说的好像德妃不得宠一样。若曦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十四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多心!”十四不以为然的笑笑:“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皇阿玛后宫那么多人,我额娘是个最与世无争的人。你在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应该能看出来,贵妃娘娘很受宠的。论起来后宫这些人就属她心思敏捷,最会察言观色。你要是不信,留神看贵妃和皇阿玛在一起是什么情景就知道了。” 若曦的八卦心被十四半遮半掩的话给彻底挑起来了,她看看周围没人,忍不住压低声音说:“十四,我听说贵妃以前是辛者库的奴婢,是不是真的?”其实若曦以前也问过自己姐姐这个问题,被若兰给说了几句,再也不叫她说了。 现在有了八卦的机会,若曦内心的八卦之火已经是熊熊燃起,根本无法控制了。十四似乎等着若曦问这个话,他高深莫测的一笑:“起也不知清楚,只是听宫里老人说过只言片语……” 徽之从慈宁宫出来,就见着紫英派来的小丫头:“十四阿哥到了咱们宫里,说是来受八侧福晋的嘱托看若曦的。他们就在廊子底下坐着说话。” “知道了,只看着他们不要出格就是了,剩下的不用管。”徽之想了想对着逸云说:“好久没去宜妃那边坐坐了,先不回去了。” 徽之心里明白的很,若兰根本不会叫十四进宫给若曦带话,不过是十四来的借口罢了。她倒是想看看十四和德妃的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药。她先去宜妃那边,给十四充足的时间。 从宜妃那边回来,徽之有些疲惫的揉揉太阳穴:“跑了一天,脖子酸疼把,梳梳头。” 身为贵妃,在人前总是要体面的,就算是徽之喜欢素雅的装饰,可是也不能和以前那样头上只一支簪子,一些鲜花罢了。现在徽之的头上装饰随便一件都是极其精致的。像是今天她发髻上一对红珊瑚仙人乘鹤点翠簪子,那个分量绝对不轻。 徽之坐在梳妆台前,逸云小心翼翼的卸掉了徽之头上的首饰,她拿了象牙梳子递给站在一边神游天外的若曦:“你也别整天傻站了,学着怎么服侍人吧。手上要轻着些,别没轻没重的。”若曦才醒悟过来,接过梳子到徽之身后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徽之的头发。 “今天十四来看你了?”徽之直接问若曦,若曦心里一动,心里紧张起来,想着十四说的那些话,若曦越发的对眼前这位永远是春风和煦的良贵妃感觉到害怕了。这里一切都和她的预想不一样,在她的记忆里面,良妃可没做到贵妃,她只有八阿哥一个儿子,并没生女儿。而且她似乎早就失宠了 。但是为这里和她所知的根本不一样呢? “别多心,你是在景仁宫里,我身为一宫主位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都不知道,还做什么一宫主位呢。你想家了,我叫人传话出去叫你姐姐进来看看你。十四这个孩子,做事没轻重。你姐姐是他八哥的侧福晋,轻易不见外人。这个十四满嘴胡话。这是给你姐姐身上抹黑呢还是暗示小八的媳妇管不好家呢。家里随便谁都能进后院,随便谁能都见?他也就是蒙你,你还信以为真了。”徽之的话意有所指,若曦一哆嗦,一声脆响,象牙梳子掉在了地上竟然摔成了两截。 “笨手笨脚的,你身边怎么有这样的奴才!”康熙背着手进来了,正看见若曦摔断了梳子,不由得冷着脸,这可是徽之最喜欢的一套梳子,还是当年他送给徽之做贵人的礼物,可以说是他们在一起的见证,竟然被一个奴才给摔坏了!康熙冷着脸:“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若曦顿时被吓得都呆掉了,她是见过八阿哥府上,八福晋怎么教训那些被听话的奴才的,二十板子已经叫人血肉横飞了,听着安王府了的嬷嬷们说,这比起来宫里慎刑司的人打完了的效果还是差远了。徽之看着若曦浑身发抖的呆鸡样子,有些不忍心,忙着过来给康熙请安:“给皇上请安,这时候皇上怎么来了?别为了一点小事生气,为了一把梳子气坏了可不值得。”说着徽之扫一眼快要被吓死的若曦:“你还愣着干什么,皇上这是法外施恩,宽恕你了。还不谢恩吗?好了你也长点记性,以后不要毛毛躁躁的了。” 若曦从嗓子眼挤出来颤抖的不像样的声音,好像抽筋一样跪下来给康熙谢恩,康熙被若曦踩在电门上的声音和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给逗笑了:“罢了,既然是贵妃求情朕就宽免了你这一遭。内务府是在怎么办差的,竟然把这样蠢笨的奴才放在你跟前。今天打了梳子,明天连人都摔了怎么办?” “人家就不是服侍人的奴才,她便是小八侧福晋的妹子,马尔泰家的二格格。”徽之说着接过来小丫头捡起来的摔成两半的梳子,放在康熙跟前:“真是可惜了,刚用的顺手了些。” 康熙听了徽之的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若曦,心里暗想一个平淡无奇的丫头,毛毛躁躁的,一副小家子气。也不知道十四是着了什么魔,只要她做福晋,做个妾室还差不多。被康熙审视的眼神一看,若曦觉得自己心脏病要犯了,皇帝的气场太强大,她都要被压得喘不上气来了。“哼,下去吧!”康熙最不待见这副战战兢兢要死要活的样子,一摆手叫若曦消息在眼前。 若曦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不听使唤,她依旧是傻傻的站着,动也不动,徽之对着几个小丫头使个眼色,她们一起上来搓着若曦出去了。“怎么会有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哼,十四这是昏头了!朕本来想着若是十四真喜欢,给他做个妾室也罢了。现在看来只能做丫头了!怎么这不是当初我送你的那套梳子,看起来倒是一样。”康熙对着徽之吐槽着预想和现实的落差,忽然发现被摔断的梳子根本不是自己送的那套。 “皇上送的我舍不得,若是真的被奴才们笨手笨脚的摔坏了,我岂不是要伤心死了。就放起来自己用不要别人沾手的。这个是臣妾叫内务府造办处按着那一套做的。摔坏了不心疼!”徽之宝贝的从梳妆台上拿出个盒子,打开看正是当初康熙送给她的礼物。 康熙脸上笑容越发深了,他拿起来个梳子把玩着:“这是当年广州进献上来的,精工象牙梳子,只有两套,朕一套给了你,一套给了——”康熙想起来另一套梳子本来是想进献给太皇太后的,可是被孝懿皇后看见了,佟佳氏跟着康熙撒个娇,康熙就把那套梳子诶了她了。只是转眼物是人非,那套给了佟佳氏的梳子,她只是稀罕了几天,就不知道撂到哪里去了。 可是徽之这一套还是好好地,想来她是特别仔细爱惜,唯恐是磕碰了一点点。康熙的心里感慨着,转眼看见徽之长长的头发依旧是披散着,自己刚才进来的急,她还没来得及梳好头发。徽之一头长发,可以说是这宫里最美的秀发了。康熙心里一定对着徽之道:“你过来,我给你梳头。” 徽之坐在椅子上康熙拿着梳子慢慢地梳着长长的秀发,徽之的头发十分丰富,光滑柔顺却清爽带着天生的香气,比起来别人那些用桂花油什么的强造出来的秀发,真是天生一段风流。康熙也不说话,只是一心一意的享受着清爽的发丝在指尖流淌的感受,指缝内侧敏感的肌肤划过头发,连心也跟着痒痒起来。 两个人都沉默着,时不时的在镜子里交换个笑容。“你笑什么?朕弄疼你了还是觉得我太笨了?”康熙忽然发现徽之在镜子里做鬼脸,忍不住停下手。 “不是,是我忽然想起来新嫁娘出嫁——合卺礼之后上头……”徽之眼里忽然暗淡了下。这辈子她是没机会做个真正的新娘子了。 “你急什么,朕这不是给你上头呢吗?你一直都是朕的新娘子。”康熙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了,他俯身亲吻下徽之的耳朵,把她搂在怀里。 若曦惊魂未定的靠在墙上,原来在宫里竟然是如此危险,真是步步惊心啊!“你怎么站在这里?”十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抱着胳膊看着若曦。“我刚才差点就挨了二十板子……”若曦见到十四就像是见到了亲人,这个时候她只想找个人倾诉下心里的恐惧。 十四听了若曦的话,眼里含笑,好像若曦说的不过是日常的闲话,根本没放在心上:“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是摔了梳子,你老老实实的认个错就完了。贵妃可是有名的慈悲心肠,而且当着皇上的面前,她怎么也不会叫你挨打的。而且你的身份本来和那些奴才们不一样。好了,别这个样子了。你陪着你到御花园去走走。”十四敷衍着拍拍若曦的肩膀,扯着她要走。 “我和你说,贵妃对你算是不错了,你也该有点眼力见,以后别木头一样,别人叫一声你才动一下。你如今可不是在八哥的府上做小姐的时候了。贵妃娘娘虽然对你不错,可也都是看在八哥的面子上。况且你姐姐又不是得宠的侧福晋,贵妃对你不过是情面多余喜欢,你还不赶着上去和她亲近,怕是以后真的难了。”十四给若曦出主意,叫她和徽之搞好关系。暗示今后若曦还要依仗着徽之才能在宫里平安度日。 若曦心有余悸,想想十四的话也有道理:“可是我笨手笨脚的,而且我现在身份尴尬,要怎么和她亲近呢。你说的没错,我第一次见贵妃就和她气场不和。大概在她的心里我就是个麻烦精。” “你啊,叫我怎么说你呢?你只要和她身边的额逸云和紫英青萍搞好关系,平常你在贵妃身边,先看那些人是怎么做的,然后自己学着做。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贵妃尽心尽力,她就算是厌恶你,也会慢慢地改观的。”十四给若曦出着主意。 他们正说的高兴,谁也注意在一丛花后面十三把他们的话都听去了,听着十四给若曦出的主意,十三不由得蹙眉。这个十四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这不是毁若曦?就在十三想出去打断他们的时候,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四哥?你怎么在这里——”十三惊讶的叫了一声,四阿哥做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十三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为了马尔泰家的姑娘连着好几天都没没精打采的,大丈夫何患无妻?皇阿玛给你指的兆佳氏身份比马尔泰家的姑娘好多了,而且听说她性格娴静,温柔和顺,这样的女子正配做你的福晋。眼看着你也是要成亲的人了,还是收收心吧。”四阿哥拉着十三向着外面走去,劝着十三不要在为情所困。 “我早就不想那那件事了,只是若曦是个很单纯的人,这宫里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四哥,你死没听见,十四是想叫若曦去帮着他打探消息呢。这个事情若是被贵妃察觉了,她现在已经是身份尴尬了,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到底算是相识一场,我不能看着她傻乎乎的被坑了。”十三阿哥到底是有些不忍。 “哼,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命中如此,非人力所能强求的,你还是操心下自己吧。眼看着就要给你分府出去了,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了。一个光头皇子还是能有个爵位,可是大大的不一样呢。”四阿哥板着脸教训着十三弟。 “娘娘,今天天气热,这是新进上来的老君眉,正好喝了去去火气。”徽之刚坐下来,就见着若曦端着茶笑嘻嘻的上来。这个孩子是怎么了?这几天不是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就是殷勤的端茶递水。逸云笑着说:“真是长进了,也知道学着服侍人了。只是这个时候娘娘是不喝绿茶的,你去把大红袍泡一杯给娘娘。” 昨天还喝西湖龙井呢,怎么今天就成了不喝绿茶了?若曦有些糊涂的看着逸云,想着不是贵妃要成心折腾自己吧。徽之叫住了一脸怏怏不快的若曦:“你这个孩子是怎么了?这几天忽然勤谨起来。你不知道我的习惯,也不用想别的,你要是觉得每天闲着没事做。还是老实的跟着嬷嬷们学习针线活,女孩子静下心来最重要。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会尽快的教你出宫去的。” 徽之猜着是若曦被宫里的生活给吓坏了,要急着巴结好自己赶紧出宫去。若曦被徽之看穿了心思,不由得吐吐舌头:“我其实也不是要巴结娘娘怎么样,只是我看着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有事情做,就我一个人整体无所事事的还要麻烦别人伺候我。我不能每天吃闲饭还添乱,就想着学着做点事情。” “我也不缺你一个人做事,你也不用心里过意不去。若曦你坐下来,我们说说话。”说着徽之指着身边的椅子叫她坐下来。 “这几天我物色了几个人,都是不错的宗室子弟,婚姻大事,也该听听你的意见。” 徽之到底不忍心随便指个婚事就把若曦嫁出去,她拿出内务府拟上来的需要指婚的宗室子弟名单,递给了若曦。不能自由恋爱,也要选个顺眼的吧。 这是——若曦忐忑的接过来徽之递上的名单,心脏好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感觉血液一下子都被抽走了,她未来的命运是随便嫁给一个什么人,陷入那种妻妾争斗的生活。若曦浑身一个冷战,她一眼也不想看手上的东西。 “娘娘,我——”若曦的话没说完,就听着外面小太监高盛的通报着:“皇上驾到!” 徽之一摆手:“你先下去,等着明天我再问你。这个单子你拿回去可要仔细的看。这都是宗室子弟,看样子你的运气不错,这些子弟们都是些不错的。”说着康熙已经进来了。 “真是气死朕了,这个时候黄河就决堤了,这还没入汛呢,朝廷历年来修整河堤的银子都哪里去了?”康熙气的把手上的折子一摔,对着徽之抱怨起来。 “皇上息怒,水火无情,还是先叫个能干的官员去赈灾,处理还善后事宜吧。只是百姓又要受苦了,眼看着到手的收成却没了。可是要能及时堵住绝口,补种上夏粮,还事能挽回些损失的。”徽之亲自过来给皇帝换衣裳,洗手洗脸。 “朕想着叫个皇子去,你觉得叫小八去如何?”康熙端着茶杯却不喝,只看着徽之。 “小八啊,赈灾是个苦差事,我论私心,是不想儿子去那样的苦地方,办那样的差事。但是我想胤禩是愿意为皇上分忧的,只是他没经验,要是办的不好可怎么办呢?”徽之心里盘算下。这个差事小八若是办好了,在康熙的心里肯定会大大的加分!但是胤禩又要吃苦去了,徽之有些舍不得。 “就叫小八去。你心疼儿子也能识大体很好。”康熙拍板决定,若曦踮着脚尖出去的时候正听见康熙的话,看样子姐姐又要担心了。虽然若兰不怎么得宠,可是姐姐倒是一颗心都在八爷身上。 两天后,胤禟气咻咻的从乾清宫出来,身后传来胤禩的声音:“九弟,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气死我了,本来赈灾的差事是你八哥的,怎么竟然被老四给抢走了!这下太子又多了一件资本了。按着太子的性子,赈灾的银子经过他手里,怕是要被拔掉一层皮了!我真是奇怪了,一切都计划的好好地,怎么半路杀出个四哥呢?”胤禟咬牙切齿,却是想不明白。 这个时候十四笑嘻嘻的过来:“八哥,九哥。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我听说京城开了个馆子,里面有几样能吃的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景仁宫里面,听到赈灾的事情呗四阿哥抢走的消息,若曦手里的绣花针一下子扎进了手指头。十四别是把那个消息说给四阿哥了吧?!不会,十四和四阿哥虽然是一母所生,但是他们一向不合,应该不是十四!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会知道了吧! 十四那里是职场导师?知心姐姐啊,根本是拿着若曦当枪使呢。   ☆、第140章 冷酷现实 消息传来,徽之也是有些诧异,本来一切都好好地,怎么能就变了。徽之心里虽然惊讶可是脸上依然是淡淡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去也好,我担心胤禩的身体。你们是知道的,胤禩是个要强的性子,多苦多累都自己忍着不吭声。这个暑热天气——皇上是怎么说的?” “皇上提出来赈灾的话,太子出来保举了四阿哥去赈灾,还提出要重整黄河和淮河的水利工程,皇上听着太子的话,很是高兴就允了太子的奏陈。不过皇上叫八爷去户部专门管给灾区拨款的事情。其实娘娘也不用担心,四阿哥的差事能不能办好,都要看咱们八爷的手段呢。皇上圣明着,会看不出来谁的功劳大?”逸云安慰着徽之。 “唉,我那里是为了一点名利斤斤计较的人。我只是心里疑惑——”徽之的话没说完就见着若曦低着头进来,她心里忽然一动,打断了刚才的话:“若曦来了,你怎么沉着脸是谁惹你生气了?” “没,我在娘娘身边,大家都对我很照顾。嬷嬷叫我过来问问娘娘。这块料子要做什么?”若曦拿着一块浅粉色的料子,交给徽之。 这是今年江南制造进上来的新花样,刚看上去平淡无奇,可是迎着光就能看见里面暗花图案。这件料子是桃花的样子,迎着光线看去,无数的桃花在上面飘飘洒洒,十分精致。徽之扫一眼那快料子:“罢了,我都是什么年纪的人了还穿这么娇艳的颜色?我本来想着给小七做的,可是她不喜欢。就给你吧。你在我身边也别穿的太朴素。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宫女呢。”徽之很大方的一摆手,给了若曦了。 逸云看着若曦,笑着提醒:“你这个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娘娘的赏赐啊!”若曦心里长长的舒口气,看样子贵妃还是很喜欢她的。那件事和她没关系 ,是她想多了。若曦喜笑颜开的给徽之谢赏,欢欢喜喜的出去和管针线的嬷嬷商量着要怎么做新衣服。 看着若曦的背影,徽之陷入了沉思,听着服侍若曦的小丫头说,十四时常来看若曦,还经常拿一些外面街市上的小玩意来给她。每次十四来都是把若曦身边的小丫头支出去。不过十四也没特别避开别人,听着小丫头们说,十四不过是问问若曦过的怎么样,每天做什么。在宫里可还习惯,跟着若曦说宫里的规矩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 “娘娘是怀疑若曦在把咱们宫里的事情告诉了别人?可是,她知道什么?娘娘一向不在她跟前说要紧的话。就算是她和外面有什么,也没什么能值得传递的消息啊?”逸云在徽之身边长了,一下子就看出来徽之的心思。 “可是咱们也没特别避开了若曦,咱们商量事情的时候,若曦是没在身边,但是她一直在景仁宫里面,每天咱们这里来了什么人,讲了什么话,她就是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在她背后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从她毫无防备得只言片语里面推测出来咱们一举一动。哼,原来是这个盘算,我说呢,最近怎么德妃忽然善解人意起来。宫里每件事她都想着了,我想有什么打算,德妃就能料事如神!我以前还差点被他给骗了,真以为是情真意切。谁知却是是美人计!”徽之冷笑着,最近事情越来越明显,不仅是胤禩赈灾的差事飞了,就连着德妃也忽然变的有运筹帷幄起来。 徽之和佟佳氏都是贵妃,按理说,上面没皇后和皇贵妃自然是两位贵妃一起管理后宫。奈何佟佳氏无宠,无子,在徽之跟前总是觉得比她矮一截。因此佟佳氏提出来要和惠妃,德妃宜妃和成妃一起商量宫里的大事。实行民主集中制,妃位上的四位可以提出来自己的意见,最后徽之和佟佳氏两个商量着办。 徽之也不好和佟佳氏争夺后宫的彻底控制权,即便是康熙站在徽之这边,到底要给佟国维些面子不是。于是大家商定,每隔五天就一起商量着后宫大事。不过说是商量,还是徽之有着压倒的多数势力,宜妃不说了自然是坚定的站在徽之这边,上次明珠亲自出来和解,惠妃也想着给大阿哥拉拢八阿哥,因此惠妃也站在了徽之这边。就剩下了成妃和德妃了。成妃和徽之素来没什么不愉快,自然成妃更偏向着徽之这边。这样一来德妃就是孤掌难鸣。就算是有佟佳氏在德妃这边,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而且徽之管理后宫多年,对康熙和太后的心思揣摩的恨透,每次有大事出来,徽之总是占了上风。可是这几次事情却变得微妙起来,德妃和佟佳氏好像是算准了徽之要如何如何,总是占了先机。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和十四时常来找若曦谈心脱不开关系。 “原来是这样,若曦是个实心眼子,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十四从小是个机灵的孩子,肯定能从若曦的嘴里问出来他想知道的事情。娘娘还是尽快的把若曦打发出去的好。”逸云表示还是尽快的打发了若曦出去,省的再出幺蛾子! “唉,你看若曦现在都瘦成了什么样子。大概是她对着那些人不满意。我也不想耽误她一辈子,不如先提点她一下,若是她是个聪明人,我自然要给她个称心如意的婚事。”到底都是穿越来的 ,和前面那两个野心勃勃却浅薄张扬的穿越者比起来,徽之倒是觉得若曦还不算是太糟糕的。念在老乡的情分上她还是能帮她一下就帮她一下吧。 乾清宫,康熙正拧着眉头看折子,李德全笑嘻嘻的进来:“皇上,贵妃娘娘来了。”徽之来了,康熙脸色好了不少,他放下笔对着李德全埋怨着:“还不叫贵妃进来,今天怪热的她来做什么?” 正说着徽之已经带着不少的丫头进来了:“给皇上请安,今天天气热,臣妾做了些清凉的点心给皇上送来。御膳房那些菜色翻来覆去的都是鸭子,猪肉,大热天期怪腻的,谁要吃。”徽之对着后面的人一摆手,早有小太监调开桌案,一个个精致的碗盏摆在了桌子上,随着盖子的打开,康熙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精致的点心,只是这么多朕怎么吃的完。现在河南遭灾了还要拿出钱来修水利,还是能俭省就俭省些吧。”康熙想起政务,脸上的轻松又消失了。 “臣妾来就是和皇上商量着怎么俭省呢,后宫的用度,内务府报上来了皇上可看了?”徽之亲自给康熙洗手,李德全已经拿着银膳牌在挨着个的试毒,康熙听着徽之的话,微微的蹙眉:“后宫的用度太耗费了,也该俭省些才是。” “臣妾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怕是委屈了太后和各位姐姐们,还有就是皇家的体面也要顾啊。要是俭省的太过了,叫人看着像什么样子?只说一样,难道皇上穷的连着家里人都养不起了?叫人说宫里的娘娘连着一碗绿豆汤都要算计,那不成了笑话了。现在国家遭了灾害,虽然只是一时财政上吃紧,可是正是个好机会。好些浪费奢靡的地方正好蠲了。一年下来能省下来不少,其实也不是为了几个钱,由奢入俭难啊。以后这么下去只怕是难以刹住奢靡的风气了。”徽之拿着象牙筷子给康熙布菜。 吃了一口百合芹菜,康熙点点头:“你说的对,朕忽然想起来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金钱在你眼里都是粪土。现在怎么精打细算起来了?这个百合是新鲜的,这个天气还能有新鲜的百合?” “瞧皇上说的,好像我是不知人间疾苦,专门奢侈浪费的人。我以前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吗。都是皇上逼着我当这个家,成了锱铢必较,分斤掰两的脾气了。那天我成了吝啬鬼,也都是皇上闹的。这个百合是六百里加急从兰州来的,秋天的时候收货下来的新鲜百合放在冰窖里面藏着,等着夏天的时候想吃再拿出来。今年京城冰窖里面的百合用完了,这是从兰州现送来的。”徽之又给康熙的碟子里面夹了一块水晶糕。 “皇上尝尝马蹄糕。”康熙哭笑不得,放下筷子无奈的说:“阿弥陀佛,你还有脸和朕说俭省的法子,你这桌子菜是朕日常膳食的十倍耗费。你不用说这个马蹄也是新鲜的,天气渐渐热了,哪里来的新鲜马蹄,不是你花费了大力气叫人快马从广东广西送来的,就是拿着冰窖存起来。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奢侈!”康熙嘴里是埋怨的语气,可是眼里都是笑意。 徽之却是不以为然的哼一声:“也不是天天如此,臣妾是看着皇上辛苦,大热天气胃口本来不好,再吃油腻腻的东西怎么受得了,我这是拿了私房钱出来的,并不用宫中的一分钱。” 若曦跟着那群丫头们站在一起,竖着耳朵听着徽之和康熙的对话,她不由得想难怪十四说良贵妃是最得皇帝欢心的,她嘴上说着要俭省用度,可是依旧花钱不手软。谁都喜欢舒适的生活,康熙更不能例外。她这分明是克扣着底下人,哄皇帝开心呢。 “这个丫头就是马尔泰家的二姑娘了?今天看着倒是安分不少。”康熙一转眼正看见低着头发呆的若曦,忍不住问徽之,若曦的婚事定下来没有。 “内务府送上来名单了,真是不巧的很,选秀之前皇室里面适龄的子弟们都已经报上来,选秀的时候也都指婚过了。又要内务府拟上来需要婚配的宗室子弟名单就难办了。他们送来的名单上都是侧室和续弦的。年纪相差的有点大,若是随便指一门婚事,更叫人非议,没有功劳,也没特别的恩典,好好地指给人家个侧福晋或者是续弦,不叫人无端生疑吗?而且若曦这个孩子挺懂事,她来景仁宫,竟然肯放下身段跟着学习做事。这样的好孩子不该被辜负了。”徽之表示过了这个村就就没有这个店了。选秀之后的指婚错过了,若曦的婚事太显眼了,需要有个好借口来掩饰才好。 “嗯,你想的也对。就先放在你身边且等等看,对了朕想起来,安亲王岳乐之子玛尔珲,到现在还没个子嗣 ,不如把若曦指给玛尔珲做侧室好了。”康熙的话叫若曦的脸都绿了。马尔混是八福晋的舅舅,若曦远远地见过一次,那是八阿哥中秋请客,马尔混和妻子一起过来做客的时候。虽然马尔混是安亲王岳乐的儿子还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但是他的年纪可比若曦大了不少,简直能做她的爹了。更别说马尔混的福晋可是佟佳氏,若曦这样的过去还不是成了人家塞牙缝的小菜了。 徽之眼看着若若曦都要疯了,笑着说:“这倒是好。只是眼下还不急于一时。等着赈灾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吧。”马尔混被康熙指派着去跟着胤禩办差事,徽之暂时拦住了康熙立刻给若曦指婚的意思。 从乾清宫出来,青萍对着若曦说:“我还要回去给娘娘拿东西,你怎么走的磨磨蹭蹭的,我可是等不及了要先走了。你可别只想着玩,宫里不是别的地方,随便乱走可是要犯了禁例的。被侍卫们拿住了看你怎么办!”若曦对着青萍挤出个笑容:“我一出来只觉得头晕,可能是昨天晚上做针线太久了。好姑姑,你且先回去,我慢慢的走着,吹吹风就好了。省的真的不舒服,又要请医生,闹得兴师动众的。” “也好,你可不要乱跑。”青萍嘱咐了若曦一些话忙着走了。徽之这是要留在乾清宫,她好些应用的东西还要拿到乾清宫去。 “你魂不舍守的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贵妃娘娘说你了?还是别的奴才们挤兑你了?”十四又从哪个角落里面冒出来,看着若曦苍白的脸色关心的问:“到底是怎么了?你要不说我去问贵妃了。”说着十四作势要走,若曦忙着拦住了十四:“别走,娘娘在皇上那边。今天她是不会回景仁宫去了。不是谁欺负我了,是皇上说要等着赈灾的事情结束了,把我指给安郡王马尔混做侧室。” “什么,他家的福晋可不是好惹的。你过去不是给人家当了踮脚布了?京城里面谁不知道,他那个福晋是有名的醋缸,不容人的,府里面但凡是那个丫头被安郡王多看一眼,福晋就能当着郡王的面把那个丫头打个半死,再撵出去配个奴才去。你这样的过去还不是羊入虎口?不行,绝对不行!”十四一脸的担心,说着马尔混福晋的泼辣和悍妒。 若曦眼泪汪汪的看着十四:“我现在都要急死了,十四你能帮我想个办法出来吗?” “这个,皇阿玛说的话不好更改。当时贵妃一定也在,她说了什么没有?”十四眼睛望着这乾清宫的方向,若有所思。 “没有,她没反对,只是说等着赈灾之后再说。幸亏是贵妃娘娘帮着我拖延了时间,要是皇上现在就要指婚,我干脆还是死了吧!”她才知道要是自己逃走了,不仅是父母跟着受牵连就是姐姐都要跟着被怪罪。若曦不想这么自私的害了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她,你还真是个傻子。贵妃娘娘是多聪明的人,她怎么会违逆皇阿玛的意思。没准她觉得你是个烫手山芋,大麻烦,想着把你尽快的扔出去才好呢。她现在可能是忙着别的事情,又想在你跟前卖个人情,才会拖延着。你看她现在闲着没事肯定是先把你料理了。”十四嗤笑一声,若曦低头想想,越想越觉得十四说的很对。 “我要怎么办啊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反正我不能叫别人随便摆布我的人生!”若曦眼神坚定,她要反抗。 “你还能做什么?宫里寻思都是罪过。你现在知道怕了,我倒是有个主意。贵妃娘娘虽然是最善于揣摩皇上的心思,可是她的心地还是不坏,你要好好地侍奉好了贵妃娘娘,叫她喜欢你。就会帮着你了。至少她会给你选个没那么糟糕的婆家不是。其实宗室里面也有不少品行端正的人,你过去不管是做续弦也好,还是做侧室也好,都比在安王府好得多。”十四给若曦指出一条明路。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叫贵妃娘娘喜欢我?我学着服侍她,她也不要,针线活对我来说太难了,可恨以前我为什么没好好地练习针线,或者学着做饭。”若曦发现自己没任何的资本和本事能交徽之喜欢她。 “你啊,比起来伺候人,你当然是比不过那些奴才们了。青萍她们都是在贵妃身边多少年的,你拿什么和她们比较?你比她们强在哪里?你自己想想——”十四敲敲若曦的脑门,给她给提示。 “我,我会写字,对了贵妃娘娘和皇上说要裁剪宫内的用度,我算账还是有一手的,我去帮着贵妃娘娘做裁剪的计划书!”办公室文秘还是比保姆更有用处的,若曦心里豁然开朗,对着十四粲然一笑:“谢谢你十四,我不能久待先走了。” “也好,你赶紧回去吧。这几天别贪玩好好地回去帮着贵妃娘娘。有什么不知道,你只管来问我。”十四懒洋洋的摆摆手,也走了。 慈宁宫里,皇帝来给太后请安佟佳贵妃徽之和宜妃,惠妃成妃,德妃都在,一屋子的人都团团的坐着说话。太后起色不错笑着对康熙说:“听着黄河发大水,我吓得几天没安生睡觉,一闭眼便是当年先帝在的时候黄河泛滥的事情。那个是连着太皇太后都是忧心忡忡的,上了年纪的人最怕的便是水啊,火的。” “皇额娘放心,四阿哥已经亲自到灾区赈灾去了,京城户部也拨了钱粮给灾区。只是国库吃紧,真是奇怪得很,每年收上来的税赋不少,可是都到哪里去了?”康熙和太后感慨着钱总是不够用。 这个时候佟佳贵妃站起来对着康熙和太后恭敬的福身:“臣妾和德妃妹妹商量着,外面遭灾,宫里也该有个行动拿出来,别叫人说后宫不知国家艰难,还恣意奢华。这是臣妾和德妃妹妹商量的裁剪后宫用度的计划。请皇上和太后定夺。” 宜妃顿时傻眼了,昨天她们才商量着等着后天和太后说的吗?怎么佟佳氏和德妃先闹出来个裁剪宫内用度的条陈出来?难道是她们未卜先知还是——宜妃惊疑的看一眼徽之,只见徽之的脸色不好,黑沉沉的没什么表情。 宜妃心里咯噔一声,看样子是徽之被她们给算计了。 景仁宫的气压很低,那些服侍的奴才们都恨不得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自己喘气的声音大了,被贵妃迁怒。这会贵妃可是气坏了,太后当着皇帝的面把管理后宫,裁剪用度的差事给了佟佳贵妃和德妃。叫贵妃安心的休养身体不要再操心了!这不是变相的把贵妃手上的权柄给收回了? “你这个丫头在干什么?发什么呆?”逸云进来,发现若曦正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墙角里,连着灯也不点。 “逸云姑姑,娘娘现在怎么样了?”那边从慈宁宫回来,贵妃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一下午,第二天早上就病了。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心里生气罢了。太医的药再好,也只治得了病,治不好贵妃娘娘心里的苦。咱们这景仁宫竟然出个吃里扒外的小人,看我抓住了那个人怎么收拾他!娘娘是那点对不住她了,这样害人!”逸云点上灯,被若曦的样子吓了一跳,才一天的功夫若曦好像是老了几十岁的样子。她脸上死气沉沉,眼睛红肿着,整个人气息奄奄的:“你,已经是病了一个,那里还禁得住你再生病啊!我去看看太医走了走没,叫他给你看看。” 若曦拉住了逸云,一字一顿的说:“姑姑,是我,是我害了娘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表示:“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若曦:“宫里太危险,我要回现代!”   ☆、第141章 梦碎心碎 十四还是一脸懒洋洋的出现在若曦跟前:“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眼看着宫门要下钥了,我现在也不能在这里久待。有什么话你赶紧说。” 若曦盯着十四半天没说一句话,她想从十四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可惜十四表情生动的脸就像是带着面具,一颦一笑原来都是经过完美设计的。她以前还以为十四是个真性情呢。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你怎么了,被贵妃娘娘责备了?”十四被若曦沉默的谭杜看的有点不舒服。 “贵妃娘娘现在生病了,她这几天心里不舒服——”若曦的话没说完,十四就打断了她的话:“这个,我知道。生病总是心情不好,你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她找你麻烦,你离开远着些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她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我现在要急着出去,我明天再来找你,到时候给你带点你喜欢吃的点心来。那个香粉,也给你带上几盒。”十四像是要出门的主人在敷衍着小狗,对着若曦摆摆手,转身走了。 若曦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十四走了,晚风吹过红墙,发出呜呜的声音,若曦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漏了一个大大的空洞,也发出呜呜的风声。原来她不过是别人手里一个棋子,十四把她当成什么了,用过就丢了垃圾吗? 十四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离开,他就不担心贵妃知道了是自己泄露了裁剪用度的计划,害的她在皇帝和太后面前没面子,失去了管理后宫的权力。会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自己身上?没准还会牵连上自己的姐姐。 他就不担心,自己明天早上没准再也醒不过来,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深宫里面。脸上一片湿冷,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本以为不会伤心哭泣,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不断涌出来。“呵呵,真是可笑。你为自己是谁,凭什么他们这些皇子就那样对你好!”若曦自嘲的笑着,喃喃自语。 “若曦,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仔细着晚上风凉冻着了。”十三行色匆匆,从景仁宫那边过来。 “十三爷,你这是——”若曦擦擦眼泪,强打精神,对着十三一笑。 “听说贵妃身体抱恙,我来给贵妃请安。你——方才离开的是十四吧。我劝你还是别放在心上,身为皇子婚姻不能自主,十四就要成亲了,你还是放下吧。真是造化弄人——我也要成亲了,以后等着我的府邸修建好了,你可以来做客。兆佳氏是很好的人,她也会欢迎你的。”十三以为若曦是因为十四要成亲才伤心,就劝她看淡些。 “什么?十四爷要成亲了?”若曦有点吃惊地看着十三,怎么每次她和十四见面,若曦只要问起来十四的婚事到底怎么样了,十四总是一脸的不耐烦扯开话题,给若曦的感觉是十四正在和皇帝和德妃抗争。他似乎还不想放弃自己。尽管内心的理智告诉若曦,她和十四不可能的,但是十四的态度还是满足了若曦的虚荣心。但是十三的一席话彻底把若曦推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她凄然一笑,发觉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哈哈,十三爷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可以利用的笨蛋吧。”若曦一笑,看也不看十三一眼,直愣愣的走了。 “若曦——你!”十三很想去抓着若曦问清楚,可是眼看着天色渐暗,宫里规矩森严,他只能无奈的跺跺脚,转身离开了。 景仁宫的暖阁里面,徽之躺在床上,正嘴角含笑的靠着枕头拿着本书在看。逸云进来,低声的说:“娘娘,若曦跑去找十四爷了。怕是这个丫头受了不少的打击,听着服侍她的丫头的说,若曦一回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问她什么也不说,只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发呆。” “看起来还不算是执迷不悟,她也该明白了,这些皇子们那个是省油的灯,她出身一般,也不是长得国色天香的,凭什么人家就压拿着她做仙女一样捧着哄着?不过是看着她有点利用的价值,或者觉得新鲜逗逗她罢了。这个傻丫头,自己是一只傻白甜的小羊,却和老虎谈恋爱,真以为是自己是动画片的女主角了。”徽之越说声音越低沉,最后的话只在嗓子眼含糊着了。 “要不要现在奴婢过去开导她一下。其实这个孩子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太天真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逸云渐渐地没那么讨厌若曦了。 “先不要去打搅她,叫她先自己冷静几天。你们也不要特别关照,还是和平常一样就是了。我也该歇一歇,这会子德妃和佟佳氏怕是还在高兴吧。”徽之冷笑一身,扔下手上的书,拍拍身边的位子叫逸云坐下来说话。 “和娘娘想的一样!德妃正在兴头上,本来佟佳贵妃就是个没主心骨的人,皇上和太后叫她们去做裁剪用度的事情,说是佟佳贵妃主持,其实还不是德妃说了算。裁剪用度是个招人恨的差事,我们趁机躲开了,正好能隔岸观火。凭着她们好了,后宫人心尽失,若是做的不好,皇上和太后会怎么想?自己费尽心思,以为扳回一局,殊不知自己捡了鱼头来拆,看她们怎么下嘴!”逸云一脸的讥讽,对着徽之伸出大拇指:“娘娘神机妙算,奴婢佩服!” “你也学会拍马屁了!好了说个正经的话,你传话下去叫咱们宫里的人不管他们怎么俭省,都不要和他们理论去,还有你悄悄地看着静心斋那边,苏麻姑姑这几年越发的不肯见人,你悄悄地照应些。别叫她受委屈!”徽之叹息一声,苏麻喇姑简直是成了深居简出的苦行僧,现在连着皇帝都不轻易见,徽之经常去看她,可是每次都被苏麻姑姑给拒之门外。 不过不管苏麻喇姑见不见她,徽之都尽力去照顾苏麻姑姑。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今天十三爷过来给娘娘请安,那个时候娘娘睡了,十三爷就走了。这个十三爷倒是明白些什么。”逸云想起来十三刚才过来请安。 “十三啊,是个聪明人。我这几天闲着无事,忽然想起来十三和四阿哥走得近是敏妃薨逝的时候,皇上为了三阿哥在居丧的时候剃头,被皇上给骂了一顿,那之后十三和四阿哥简直是好的一个人一样。我一直想不明白,别人剃头,局丧期间不守礼法都可能,三阿哥是个读书读的要迂腐的人。他圣人之言比谁都读的多,而且三阿哥的额娘和敏妃没任何过节,三阿哥一个成年的皇子更不会和一个年轻的嫔妃有纠葛。怎么就能昏聩如此?!” “这个,娘娘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可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要想复原当初的情景可要花费不少精神。还是等有了机会再查访吧。”逸云给徽之掖了掖被子,夜色渐浓,紫禁城要沉入到深不见底的黑夜中了。 “娘娘还是休息吧,以前每天操心劳累。现在可算是能精心休养几天。今天也没听见皇上翻了谁的牌子,大概是也歇息了。”逸云放下帐子,徽之懒羊羊的翻个身:“皇上爱翻谁的牌子翻谁的牌子,与我何干。就算是他不翻牌子,还能真的冷落了他?”徽之对着逸云酸溜溜的说了句,康熙的身边服侍的人不少,都是些没在名牌上的常在答应罢了。叫康熙为谁守身如玉,真是笑话! “怎么不能冷落了朕?”康熙从外面背着手进来,徽之无奈的翻身起来:“他们真是越发的不听话了,连着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皇上这个时候来臣妾这里做什么?”“别动了,你身上不好就躺着别动了。朕一个人怪闷得,想你了过来看看。”康熙走到了床边不叫徽之起来。 徽之扯着被子:“既然是皇上恩典,臣妾就放肆了。且叫我歪一会吧。今天晚膳皇上用的可好。”两人歪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说闲话。 “也没什么,只是两过来看看你。朕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其实德妃和佟佳贵妃的心愿不错,只是她们难免有些急于求成。朕知道你素来不忍心太苛刻下人,才叫德妃和佟佳贵妃去做哪件的罪人的事情。”康熙意味深长的看了徽之一眼,徽之心里一动,怕是皇帝已经看出来她是有意把这个差事推给德妃去做的。真不愧是在朝堂上和群臣斗心眼几十年,老奸巨猾的皇帝、 徽之吐吐舌头,也不掩饰,扯着康熙的胳膊摇晃着:“皇上真是圣明烛照。以前我觉得这个话不过是哄着皇的。可是现在知道,这个话不是白讲的。皇上怎么知道人家的心思。我仔细想过了,这个差事需要个铁面无私的人,我么面活心软,最不忍心看别人受苦的 。还是交给德妃姐姐办的好。”徽之无奈的叹息一声:“其实最该俭省的是我,我还有什么脸去叫别人俭省。” “你身子弱,自然要多照顾些。其实朕也是心疼你的身体,你的那个裁剪用度的条陈朕看过了,比德妃和佟佳贵妃提出来的更稳妥些。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朕叫她们去做。你这段日子越发的清瘦了。趁机会好好地休养下。四阿哥去赈灾,朕在等着结果。等灾区安顿好了,朕就要起驾去热河避暑了,到了那边你好好地休养休养。”康熙抚摸着徽之的肩膀,凑上去要吻她。 “皇上该去洗洗澡了,今天一准是去骑马练功出了一身汗。那些服侍的人都是摆设吗?仔细着汗渍在身上。”徽之嫌恶的皱皱眉,推了推康熙的肩膀。 “朕等着你服侍呢!给你挡了那些烦心事,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康熙搂着徽之不放手,徽之无奈的对着外面叫着:“逸云,叫人预备热水,皇上要洗澡。”逸云听了徽之的话忙着答应一声,心里无奈的嘀咕着“等下收拾浴室的奴才们可是有的忙了。” …………………… 若曦就像是个游魂野鬼拿着抹布一点点的额擦着景仁宫正殿的地板,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朝靴,若曦抬起头正对上八阿哥。“你起来,怎么你跪在这里擦地了?是你办错了事情呗额娘给责罚了,还是安歇奴才们欺负你?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胤禩生气的叫若曦起来。这个时候管着打扫的太监过来给八阿哥请安:“给八爷请安,这可真不是奴才的意思,是若曦姑娘非要自己做这个的,奴才说哪敢叫姑娘动手,您是主子啊,可是姑娘——” 八阿哥皱皱眉对着那个太监说:“知道了,你出去吧。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你该说给她。下次再也不许了。”胤禩转脸对着若曦说:“不管如何,你都是八旗秀女,被选入宫中的,可不是安歇做粗活的奴才们。你这样,若是被人拿去做文章,要说我额娘倚仗权势欺凌人了。” 听着胤禩的话,若曦顿时崩溃了,她捂住脸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你叫我离开这里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不想害人,我是个傻子。在你们这些皇子面前,我就是个傻子,你们随便伸出个小手指头,就能把我耍的团团转!我惹不起,躲得起总该可以吧!” 胤禩被若曦的情绪崩溃给吓一跳,正在疑惑的时候,候徽之从外面进来:“你现在惹不起更是躲不起。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趁着今天说出来。胤禩你来了。赈灾的事情都办好了?” 徽之上下打量着儿子,赈灾是个辛苦的差事,辛苦的不只是在灾区安置灾民的人,还有在后方筹集钱粮的人。国库账面上看着很丰满,但是实际上很骨感。即便是国库有钱也不能一股脑的全拿来赈灾。胤禩为了筹集安置灾民和灾后重建的钱这是费劲了心思,虽然在京城,可是徽之有很久没见着儿子了。 “好些日子没来给额娘请安,心里不安今天特别过来给额娘请安。赈灾的银钱都筹集的差不多了,心里也松快了点。若曦是怎么了,她的性子就那个样子,连着她姐姐都没办法,额娘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计较。”胤禩为是徽之看着若曦不顺眼,收拾了她一顿。 “我倒是很喜欢若曦的性子,单纯好骗。我可是没有为难她,我最近为难的很。虽然我喜欢她单纯的性子,可是她不能一直傻乎乎的天真下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叫她见识下什么叫惨淡的人生。”徽之无奈的摊摊手:“你看见了,不用我犹豫不决,现实已经给她扎扎实实的上了一课了。”胤禩明白了徽之的意思,怕是这个傻丫头发现自己被十四给耍了,都要崩溃了。 若曦完全傻眼了,她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着徽之和胤禩,不敢相信的说:“贵妃娘娘,八爷你们一直知道十四阿哥是在利用我,你们也拿着我做棋子是不是?你根本不想在后宫裁剪用度,你不过是借着我叫德妃和佟佳贵妃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若曦觉得世界彻底翻覆,她的三观硬是碎成了渣渣,彻底的捡不起来了。 “这个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我利用了你什么?你为什么不想想,十三和十四为什么会对你那样好,尤其是十四,你的身世背景那一样能比得上完颜氏?十四要冒着惹怒皇上,失宠的危险去爱你?!你有什么值得十四对你爱的死去活来,放弃一切?天下掉不下来馅饼更掉不来个骑着白马的王子。”徽之的话叫若曦就像是掉进了冰窟里面,身体的血液都被冻结起来。 “额娘这是为你好,你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别人的身后,你姐姐没办法一辈子给你遮风挡雨,你今后要成家立业,还是这副脾气怎么能主持家政,挟制上下的人口?你下去自己好好地想想去。”胤禩叫若曦下去自己想想。 母子两个总算是能坐下来说话了,胤禩皱着眉和徽之抱怨起来国库的空虚:“……那些钱都被官员们借走了,各省的藩库里面也是亏空的居多。这次是我找了的江淮盐商和京城的皇商才算是把钱给凑起来,可是下次呢?我预备着上个折子,说亏空的事情。” “皇上昨天还唉声叹气的说这个事情呢,没钱什么都办不了。其实你皇阿玛心里清楚着呢,他要宽仁的名声,就不能逼着官员们还钱。你想想那点朝廷俸禄能干什么?若是要根治财政上的弊病,就要伤筋动骨的改革。你皇阿玛怕是未必有那个心情和功夫。现在也只能先治标了。可是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你真的要去做?”徽之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要账是个挨骂的差事,胤禩要是做了岂不是要走上四阿哥孤臣的路子上。 “我——”胤禩看看还在发呆的若曦,有些不忍心:“来人带着若曦姑娘出去走走,叫逸云姑姑看着她。要是看着她太伤心了,请太医给她看看。长顺,你去找一丸天王补心丹来给若曦吃了。”若曦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她手脚不住的哆嗦着,胤禩都到安心若曦犯了心脏病,叫长顺去找来速效救心丸来。 逸云拉着若曦出去,胤禩才压低声音和徽之说着自己的打算:“本来我想上折子,请皇阿玛把清理国库的事情交给我,额娘的顾虑我也想到了,正在踌躇着。要是用强硬手段把钱追回来,这个也容易。我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了国家办事,就算是招人恨,只要皇阿玛心里认为我好,我还担心别人怎么说吗?再者说了,给他们一点甜头,哄哄就好了。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即便是用霹雳手段,把钱要回来能如何?像是魏东亭和曹寅,李煦这几家,是欠债的大户。他们借来的钱还不是花在了皇阿玛身上,额娘说的没错,皇阿玛要仁君的名,几个老臣跑来哭一场,我不成了——”胤禩做个为难的手势看看徽之。 “你总算是看明白根本矛盾了,接着说你的计划。”徽之含笑看着儿子,叫胤禩接着说下去。 “还是额娘这一手请君入瓮叫我豁然开朗,既然四哥和德妃一样喜欢做个雷厉风行的前锋,就把得罪人的差事给他。不管他收回来多少,总之是治标不治本,我等着他三板斧过去了,再来治本。我的性子也不是四哥那样脸酸心硬,可以随时翻脸不认人的。”胤禩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徽之,就像是一个孩子等着家长的表扬。 “我的小八长大了,这主意是你自己想的吧。”徽之疼爱的揉揉胤禩的脸,心里满是骄傲。 “是方先生帮着我筹谋的。那个若曦的事情,额娘要怎么办?真的要把她指给玛尔珲做侧室去?”胤禩每次提起方承观总是很快的转开话题,徽之也没在意,微笑着问:“你觉得呢,叫若曦给你和明惠做小舅妈不好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额娘怕是还不知道玛尔珲福晋的脾气吧。听着明惠说起过,她这个舅妈可是醋坛子里面泡出来的,以前老王爷在的时候还能收敛点。现在老王爷不在了,府里是她说了算,老福晋也不管这些闲事。哼,她竟然把当初老王爷给马尔混的侧福晋赶到了下人房里,叫她自己做活养活自己。这还不算,竟然要把她撵到庄子上!若曦去了,死走逃亡,必占一样。”胤禩皱皱眉,有些郁闷的说:“明惠都要被她这个舅妈的名声给带累坏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你们该想个主意,叫明惠和她舅妈慢慢地划清界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有个贤惠的妻子,聪慧的孩子,也是很重要的。你明白了?!”徽之深深地看一眼胤禩。 “我明白了,明惠也暗地里为这个伤心。她还没怎么样京城里面就开始说明惠厉害的话,她那个性子额娘知道,人前最要强,一点不露出来。可是背地里伤心的——”胤禩提起来明惠的难处,满脸的心疼。 “知道还不回去安慰下明惠!在我这里赖着干什么?快走!”徽之挥挥手赶着胤禩离开。 “额娘别急着赶我,我还想陪一会额娘呢。”胤禩拉着徽之撒娇。 “最近你没事别进来,你也是成年的皇子了,后宫里面少来!我这里还有个若曦呢?你难道想着把她们姐妹都收到身边不成?”徽之嘴上是说若曦,其实别有深意,胤禩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梦醒之后心碎无痕啊。 女主躲得时机巧妙,老康的头上要变颜色了。反正不是在她任内的错误,徽之不用负领导责任了!德妃实力背锅去吧!   ☆、第142章 柳暗花明 “莫非是——”胤禩压低声音,心跳加快了些!“太子什么时候这么勤谨的来给太后请安?太子现在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虽然我没抓住什么首尾,可是已经有风声传来。我这个位子上很尴尬,管,怎么管?不管,早晚有一天出事,能瞒住还罢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没准就是太子被废之时。那个时候天翻地覆,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呢。”徽之看着窗外,声音越来越低:“你皇阿玛的身体怕是没以前好了。你要有点准备。” 什么?胤禩只觉得心脏一下子到了嗓子眼,额娘的意思是皇阿玛龙体欠安,若是皇阿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一定要先预备好,不能叫太子安稳的继承大位。“额娘,皇阿玛的身体还能支持多久?”胤禩眼神一凛,紧着嗓子问。 徽之一笑,安抚着儿子的情绪:“看你这个样子,我提醒你,皇上的身体不比以前了,他的精神眼看着短了。人上了年纪受不得一点气,若是有什么事情,皇上肯定是一场大病。你明白我的意思了?越是现在这样的情形,我们越不能着急,太子那边么,看着他自己烂掉。或者叫人帮他一把。”徽之眼神闪烁,闪着骇人的光彩。 胤禩沉默了一会,忽然明白了什么:“额娘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我们要沉得住气。我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皇阿玛的精神短了,最不喜欢再生事端,可是他老人家到底是做事几十年的皇帝。对朝局洞若观火,他厌烦政务,却不糊涂。我好好的当差,皇阿玛自然欢喜。至于怎么叫人帮着二哥一点,我还是回去和方先生商量下,他主考的差事就完了,眼看着就能回来了。还请额娘问问皇阿玛的意思,看皇阿玛对方先生是怎么安置的。最好不要把方先生放了外任。” “我能帮你问任何事情,但是方先生的事情却不能问一个字。皇上对方先生的态度就是对你的态度。不过按着朝廷的规矩来说,主考的差事之后,他应该留下来。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徽之伸手搂着儿子,胤禩铺在徽之的怀里,疲惫的叹息一声:“额娘,我要是一直是个孩子多好啊,我最近时常想起来小时候。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能每天见到额娘,皇阿玛正在盛年,我时常悄悄地跑到了乾清宫去,躲在屏风后面看着皇阿玛见大臣,处理政务。那个时候我觉得皇阿玛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是一座能叫我们靠一辈子的大山……”胤禩的声音慢慢地低沉下去,带着哽咽。 徽之心里也是一酸:“你这么想,你皇阿玛心里更是如此,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身在那个位子上,要想善终可是不容易。你皇阿玛一辈子最看重自己的名声,他不想看见一群儿子们束甲相争,更不想成了晋桓公。你要做个孝顺的孩子知道吗?” “额娘的话我知道了,我回去了。”胤禩从徽之的肩膀上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徽之拉着胤禩嘱咐着:“你时常怀念小时候,你皇阿玛也是如此。没事了,到你皇阿玛身边做个承欢膝下的乖孩子!” 胤禩离开,徽之一个人站在殿门前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了,才对着逸云说:“若曦那个丫头在干什么呢?” “这个丫头一个人闷在屋里伤心呢,娘娘要叫她过来说话?”逸云提起来若曦,一脸的担心。 “算了,叫她哭去吧,把心里那点伤心哭出来就好了,你叫人送些她喜欢的吃的,剩下的就不要管了。我有些事情和你商量。”徽之转身进屋,她现在可是个“病人”,该休息才是。 宜妃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听着贴身嬷嬷的密报:“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不是。太医为了给太子配药,不敢在宫里的寿药房拿药,专门跑到外面的药铺里面去,京城最大的药铺可是九爷手下的产业,娘娘忘了,这个店铺还是贵妃娘娘叫人寻来的掌柜,这位掌柜的果然是有本事,开业几年就成了京城药物最全的大药铺了。去配药的人虽然是分了几次去抓药的,可是柜台上的小伙计记住了那个人。几次方子合起来,请大夫看了,说是壮阳的□□,性子还很烈。” “京城这么多府邸,不成器的子弟多的是,怎么就能确定是太子?别是弄错了。现在风声不好,连着贵妃都躲开了,我这个时候出来生什么事?而且事关宫闱秘事,秽乱宫闱的帽子可不是玩的。没把握还是别莽撞了。”宜妃修长的眉头皱起来,她在宫里一点风声没听见。 “九爷说了,确定是太子身边的人。那个太监贴上了胡子可是说话和行为举止还是瞒不住,而且他后来又去了几次,九爷悄悄地叫人在后面看了,正是太子身边的栓柱。九爷的意思不是叫娘娘闹出来,只是请娘娘留心着,看看太子最近有什么首尾没有。”嬷嬷压低声音转达着九阿哥的意思。 “好了,我知道了。东宫有太子妃,她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太子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叫她知道。我最近也是疑惑呢,怎么每次给太后请安去,都能看见太子过来给太后请安。他什么时候这么孝顺起来了?”宜妃哼一声,在脑子里把后宫的人过了一遍,确实毫无头绪。 “算了,我这个脑子越发的不听使唤了,你去看看贵妃在干什么,跟她说,若是身上好些了,我过去和她说话。”宜妃转转眼珠子,叫人去看徽之。 徽之这几天的日子不要太舒服,不用管那些琐碎的事情,她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德妃和佟佳氏得了皇帝和太后的话,真是大张旗鼓,在后宫大刀阔斧的开始裁剪用度,惹得那些分位低的嫔御们怨声载道,本想着到景仁宫和徽之诉苦。奈何良贵妃病着,康熙亲自发话不准随便打搅良贵妃休息。那些人也不敢真的到徽之根全诉委屈。 徽之的耳朵根子清净,也不用操心。每天叫来小丫头们吩咐针线活,活着插花,品茶,看书练字,这天她闲极生事,干脆指挥着小太监们摆弄起来殿内的陈设了。刚重新布置了屋子,徽之正一样样的换摆设。若曦这个时候已经好了些,只是还没精打采的。徽之把若曦叫到跟前:“你也不用这么哭丧着脸,既然摔倒了就爬起来,躺在那里哭是没用的,经历了这次你课改长点记□□。” 若曦脸上讪讪的:“娘娘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没觉得你可笑,倒是觉得你阿玛额娘很爱你,把你保护的好好地,一点风雨都不叫你经受。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今后你是个什么打算?难不成真的预备在我身边做一辈子丫头?”徽之拿起来个青花瓷瓶,对着小丫头说:“放在那边架子上!” 若曦看着小丫头把花瓶摆在紫檀架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我倒是愿意在娘娘身边服侍。只怕是娘娘不肯收下我。” “你该知道,你不是那些每年挑一次的使唤人。你的身份,不该是做奴才的。你还有大把的青春,不要浪费在这里。安郡王的婚事确实不合适,我会和皇上说的。但是你总要有个想法,今后到底是——”徽之一扭头就见着宜妃带着个丫头和一个嬷嬷来了。 “你好悠闲啊。这个丫头就是小九说的那个若曦了?长得倒是个标志的孩子,就是怎么愁眉苦脸的?”宜妃扫一眼徽之身边的若曦,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在宜妃的眼里,若曦就是个不守妇道,喜欢勾搭男人的小妖精。感受到宜妃不友好的目光,若曦犹如芒刺在背的低下头。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去吧。”徽之知道宜妃是有事情和她说,忙着叫若曦走了。 “你还护着这个丫头,没规矩就算了,还不知廉耻!以为自己是谁,指使着小九要他干那个,做这个的。我看你还是赶紧把她打发出去,别是那天再和和贵人一样,又去勾搭皇上!防微杜渐,还是你教给我的,你自己难道忘了?!”宜妃的声音传到了若曦的耳朵里,她眼里含着泪水,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不说宜妃屏退左右和徽之嘀咕疑似,太子配置□□的事情。若曦又羞又气,一个人出了景仁宫。她低着头只顾着走,却不防撞到了一个人,“放肆,你走路不长眼啊”一个小太监的呵斥叫若曦回过神来。一抬眼正对上双冷冽的眼睛,四阿哥板着脸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呢。 若曦见到四阿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给四阿哥赔不是:“对不住,都是我走路不留神。请四爷责罚。” “哼,你这个样子,要是在我府上,不用说是责罚了怕是早就被撵出去了。不过这是在宫里,我也不能随便责罚叱骂你。只不过你这副样子早晚要出事!难道贵妃娘娘都没叫人教过你公里的规矩吗?你这么魂不守舍的乱跑,早晚要出事。”四阿哥寒着脸,可是语气却没那么咄咄逼人,话里更多的是安慰和劝诫。 “贵妃娘娘对我很好,倒是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会给人添麻烦。我是个累赘,一无是处。四爷想责罚,我也没话可说。”若曦一脸的生无可恋,简直是一副随你怎么办的样子。四阿哥倒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由得笑起来:“你是打量着我不敢对你如何了?!”转眼四阿哥忽然看见若曦眼里的泪水,忽然想起来别是这个丫头还沉浸在十三成亲的消息里。真是个痴心的人。想到这里四阿哥缓和下来语气:“你也不要这个样子,君子不自弃,你虽然是个女子,可是也不能这么破罐子破摔的。你不知道十三是皇子——” “四爷,我不想听关于十三的任何事情。我还有事情,该回去了。”若曦觉得四阿哥的话很好笑,她对着四阿哥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四阿哥看着若曦的背影,长长的叹息一声,都是十四横插一手,若是当初不是他和十三弟争若曦,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四爷,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跟着四阿哥的小太监眼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四阿哥,这是后宫不该停留太久。 徽之笑吟吟的看着低头进来的若曦:“你也不用整天愁眉苦脸的了,收拾下东西,我带着你去塞外走走。京城的夏天可不舒服,那边比这里凉爽的多了。你也不用带太多的东西,那边天气凉,带上写厚衣裳。”赈灾的侍寝告一段落,康熙又该按着自己的规律,到塞外去避暑了。 若曦傻傻的看着徽之一会,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日子过得太辛苦,总算是有点叫人兴奋的事情。“谢谢娘娘,我立刻去准备。”若曦蹦蹦跳跳的跑去收拾东西,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莫非这位贵妃娘娘也是穿越来的,她在景仁宫的日子越长,就越觉得徽之和别人不一样。可是要说她是穿越来的,若曦下意识的否决了这个想法。看着她日常的举止言论,那里是有点现代人的气息啊,根本就是个出土文物! 胤禩刚回到家里,就见着贴身的太监长安进来:“八爷,大爷来了。”胤禩心里暗想。这个时候大哥怎么来了?不过他来的正好,就算是大哥不来,自己也要上门去拜访的。“快请!”胤禩忙着出去迎接,正见着大阿哥笑呵呵的进来:“八弟啊,我最近得了一样好东西,顺路过来想着给你送来。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大阿哥身边的小太监举着好几刀纸上来:“我在书画上向来没什么才华,我底下的人孝敬我些上好的宣纸,我想着你喜欢丹青绘画,我放着白糟蹋了,不如拿来给你,也算是鲜花赠美人,宝刀赠英雄。” 胤禩忙着打躬作揖嘴里连连称谢。心里已经明白大阿哥是来做什么了。今天在乾清宫,康熙叫来上书房的大臣和皇子们一起商量着国库欠款的事情,八阿哥和四阿哥都出来表示要接手清理欠款的差事。康熙看着一脸慷慨激昂的四阿哥,又看看一脸沉稳不疾不徐的八阿哥,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上书房的大臣里面,佟国维是个乖滑的人,等着康熙问起来说了一堆废话,马齐站在了四阿哥这边,认为四阿哥办事雷厉风行,这次赈灾就能看出来的,四阿哥一连弹劾了十几个督抚官员,因此马齐认为清理欠债也要四阿哥这样的霹雳手段才能办好。张廷玉则是认为八阿哥更适合,追债不能着急,要慢慢的办才能圆满。 这个时候太子出来,帮着四阿哥说话,康熙考虑了一会才决定把追还欠债的差事给了四阿哥。胤禩心里稍微松口气,看样子皇阿玛是真的着急了,国库空虚,没钱非得出大事。叫四阿哥赶紧拿出来雷霆手段把钱追回来,也省的再有什么天灾**出来,叫朝廷没有后手。只是大阿哥怕是心里不舒服了,现在大阿哥看太子和眼中钉一样,四阿哥是太子那边的人,这样的差事给四阿哥抢走了,不是给太子脸上增光吗?还要怎么实现自己的大事? 大概大哥来不是他自己也欠了钱,就是和胤禩明示暗示,叫四阿哥的差事办不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两兄弟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说话,先是寒暄一阵,胤禩感谢大阿哥的厚赐,特别拿出上好的新茶请大阿哥品尝。“这是刚进上来的碧螺春啊,听说今年的茶受了霜冻,所得不多,八弟,可见皇阿玛是多看重你。这碧螺春今年只得了三四罐子,你可是——” “这可是我借花献佛,是太后赏给我额娘一点,我额娘最近病了,不能喝茶就给我了。大哥难得来我府上坐着,我已经叫人进去和福晋说了,预备好酒请大哥吃饭。咱们兄弟有什么话喝着酒慢慢地说。不过我知道大哥酒量好,我是个没酒量的。不如请了小九和小十来陪着大哥尽兴如何?”胤禩提出叫来胤禟和胤誐来作陪。 谁知大阿哥嗤笑一声:“还是别叫了,小十和小九怕是也为了借债的事情发愁呢。他们自己虽然不至于借钱,可是门下的奴才们难保都没债一身轻。这个时候跑到门上来哭着求救也是有的。咱们兄弟里面,我看就是你能自保了,连着我也是不敢回家怕是那些门人来哭穷求救的。我一个郡王,每年固定的那点俸禄银子,加上庄子上的地租子,也不过是几万银子。能帮着他们还多少?给这个还了,那个呢?都是我的奴才,我能厚此薄彼吗?老四真是个冒失鬼,非要惹出事来不可。” 原来大哥是来哭穷的,胤禩有些糊涂了?难道大哥是想从自己这里借钱不成?胤禩正想着,就简则大阿哥气哼哼的说:“其实我想在皇阿玛面前保举你来办这个事情。谁知道皇阿玛是怎么想的,竟然叫老四去办!这个老四啊,皇阿玛早年就说过他是喜怒不定,到了现在还没什么长进。我看是太子想借着老四的手用债务来挟制群臣。这次我打定主意了,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看老四能怎么样!我来和你说一声,你和你门下的奴才们通个声气,不能叫老四轻松的过关了!看这会太子能有什么法子出来。” 正说着就见着九阿哥和十阿哥联袂而来,见着大阿哥在,两兄弟都是愣了下,但是随即,九阿哥和十阿哥笑嘻嘻的寒暄打招呼:“大哥来了,还是八哥有面子,我本来也想请大哥到我那边坐坐去,可惜我没那个面子。这会借着八哥的宝地,我们兄弟要好好地喝一杯。前段日子八哥为了筹划钱粮赈灾的事情,忙的昏天黑地的,这会可要放松放松了。”九阿哥话音刚落,小十就拍手道:“和我想的一样,你快去和八嫂说一声,今天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大阿哥正想鼓动着弟弟们不配合追债的事情,听着小九和小十的话,正中下怀:“这个老十啊,真是莽撞。这是在你八哥的府上,你这么不客气小心着你八嫂生气。她自然不给你找麻烦,没准等着我们走了,就要为难你八哥了。”胤褆揶揄着小十,似乎在嘲讽传闻中胤禩怕老婆。 九阿哥刚想反唇相讥,可是被胤禩一个眼神给止住,片刻功夫就有胤禩府上的管事亲自上来,对着大阿哥等打千道:“请各位爷到花厅,宴席齐备了。”胤禩在前边领路,大家进了垂花门,走了一射之地眼前豁然开朗,胤禩的后院和别处不一样,一概描金彩画都没有,却是江南的风格,青砖黛瓦,小桥流水。花厅修建在水边上,把窗户打开,可以临窗垂钓,喝酒赏花。 大阿哥不由得称赞了一声,大家坐下来,这个时候几个标志的丫头端着酒壶进来给他们斟酒。这些丫头都是十五六上下,一样的装扮,各个都是芙蓉如面柳如眉,身材袅娜,举止娴雅,大阿哥的眼神黏在了给自己斟酒的丫头手上,虽然是个使唤丫头,雪白丰润的腕子上带着三四双银镯子,一边是一只翡翠镯子和一只缠丝金镯子,行动之间金声玉振,手上留着一寸长的指甲,用凤仙花浸染的通红。剩下的丫头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装扮。大阿哥心里诧异,人家都说老八被老婆压制着不能翻身,怎么今天来了,却看着不是那回事。自己的府上的丫头和眼前这几个比起来,简直是二等的粗使丫头也不如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乐声传来,大阿哥抬眼看去,就见着一艘画船过来,上面十几个小戏子正在吹打奏乐。甲板上那几个一个个舞有天魔之态,歌有裂石之音。九阿哥见着大阿哥眼睛都直了,笑着说:“还是八哥雅兴。这十几个小戏子怕是在京城公侯府邸里面是出类拔萃的了。” “我哪有时间管这个,都是你嫂子的雅兴。大哥,你今天来,可要给弟弟们个面子,不醉不归。”胤禩语气平常,举杯对着大阿哥劝酒。 大阿哥听着胤禟的话,才明白过来,八福晋根本不是个妒妇,人家夫妻两个互相唱和,过的是神仙眷侣般的日子。“老八,你是知道我的性子。是个嘴上没把门,心里没成算的,有得罪的地方你不要往心里去。今后要是还有谁在我跟前说你那些烂话,我非得抽他不可。”胤褆脸上有些愧色,和胤禩解释着。 “大哥何须如此,我们什么身份?何必去计较那些闲话,都是些小人闲着无聊编排出来取笑的。我们何必要认真?反而是跌了身份。”胤禩一笑,根本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小八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少不得要教导你们几句,别小看了那些闲言碎语,老三差点就为了这个被皇阿玛给骂死了。你们可知道当年老三为什么被削了爵位?”胤褆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若曦小盆友又要开始新的恋爱了?   ☆、第143章 蛛丝马迹 看着大阿哥的身影刚消息在眼前,九阿哥就忍不住吐槽起来:“大哥莫非是撞客了,还是自大的以为皇阿玛一准会废了二哥叫他做太子?我以前只以为他是个愚蠢的挂相的人。谁知他还是个小人!呸!什么东西!” 胤禩看一眼九阿哥,低声的说:“好了,这是大哥的醉话,你是知道他这个人的,喝多了什么都说,嘴上没把门的。明天他醒过来你问他,没准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进去吧。”胤禩一扯九阿哥的袖子,拉着两个弟弟回去了。 在胤禩的书房里面,十阿哥脸色古怪,他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呆了半晌才缓过来:“八哥,我做梦也没想到坑了三哥的人竟然是大哥。他们两个没怨没仇的。这是为什么啊!”胤誐还记着当年康熙大发雷霆狠狠地训斥三阿哥的情景。那个时候敏妃丧事刚过百天,各位皇子们都是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是能不用装模作样的哀戚了,正打算着等着一会散了要怎么好好地放松下,寻个乐子。忽然康熙一阵狂风暴雨,简直是海啸啊,山头一样的大浪排山倒海的打过来,把所有的人都给吓蒙了。 “你还不明白,大哥这个人从来是专门利己毫不利人的,他依仗着自己是大哥,认为这些弟弟都要无条件的听他的,在大哥的眼里我们那里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奴才还差不多。只要看着我们倒霉,叫他□□都肯干。那个时候你忘了,皇阿玛夸奖三哥的学问好,还特别拨出大内的钱给三哥养着那些文人。你想,凭着大哥的小心眼还能容下他?”胤禟不齿的撇撇,整个人懒散的瘫在椅子上。 胤禩站在房间的阴影里,夕阳斜斜地进来,给八阿哥的脸上打上晦暗不明的光圈:“冤有头,债有主。三哥一直对着那件事心里耿耿于怀,十三和三哥一直心里存着疙瘩。这是个好机会——我算着皇阿玛这次热河狩猎怕是没那么顺利。到时候大哥和二哥肯定会打个你死我活,我们要沉得住气,且叫他们先闹去。” “妙啊,八哥,要不要我把太子私自配制□□的事情给大哥透透风声。”胤禟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彩,跃跃欲试。 “不好。这个事干系太大,宫闱丑闻,第一个脸上下不来的是皇阿玛,叫太子自己路出马脚。宫里的事情我们不要操心,我们还是合计下……”胤禩和两个弟弟低声的商量起来。 张家口的行宫里面的,若曦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宫门外边乘凉,她都要抓狂了!这是什么地方啊,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屋子里一直点着熏香,门窗也都严实,她还没觉得蚊子厉害。谁知刚离开京城,若曦就被蚊子和不知名的小虫子给咬的要疯了! 从京城到避暑山庄,一路上有十三座行宫,作为皇帝中途休息的地方,这些地方只有每年皇帝来的时候用上一次,剩下的时间都被锁起来。 自然皇帝和嫔妃们住的房子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门窗什么都是早就糊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会被蚊虫骚扰。但是若曦住的房子就没人那么上心的打扫了。她刚在自己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就被咬的一身红包,若曦也只能在里面点上了熏蚊子的艾蒿,一个人躲出来在外面躲着。可惜蚊子好像不肯放过她,尽管是若曦拿着扇子不住的扇着,可是一个不留神身上还是咬了好几个红包。 “啊……”若曦抓狂的拿着扇子,使劲的摇晃着。一生轻微的嗤笑在耳边响起,若曦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四阿哥背着手,正拿着看猴子的眼神看着她呢。若曦被四阿哥玩味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脸上不由得一红,忙着起来站的工工整整的对着四阿哥福身下去:“给四爷请安!” “罢了,起来吧。这里算是塞外了,草地上蚊子特别多,和京城的比起来可是厉害的多。你一定是没带上薄荷膏吧。等着回去了和嬷嬷们要一点拿来涂上就好了。”四阿哥是来给德妃请安的,刚从德妃那边出来就看见若曦一脸郁闷的坐在门口,拿着精致的宫扇当成芭蕉扇那样猛扇着,活像是孙猴子得来了芭蕉扇却不知道怎么用了。 十三的眼光不错,抛开家世背景那些身外之物,其实若曦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丫头,放在身边做个解语花,闲了叫她过来说话解闷也是不错的。可惜十三和她没缘分。想到这里四阿哥对着若曦竟然没那么厌恶。 没想到四阿哥会开口关心她,若曦有些诧异,她几乎是本能的冒出个念头,难道四阿哥也想从她的嘴里问他感兴趣的东西吗?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她还是别傻呵呵的一点甜头就掏心掏肝的对人家。若曦想到这里,低着头,十足十的按着规矩低眉顺眼的说:“谢谢四爷提醒,时候不早了,奴婢告辞。” 自己的热恋贴个冷屁股?!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人家了?四阿哥感觉面子上下不来,但是对着个小丫头生气太**份,四阿哥选择高冷的哼一声,拿着眼角冷嗖嗖的扫一眼若曦,带着风走了。 “嘘——”若曦长长的呼口气,总算是走了,她还是回去吧,宁愿被蚊子给咬死了,也不要再出来了。这里好危险,做缩头乌龟更安全些。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叫人看见像怎么回事?”胤禩责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曦不由得苦着脸,心里哀嚎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刚走个冰山雍正,又出来个笑面虎八爷!” “八爷,我不少乱跑,实在是我被蚊子咬的受不住了。想出来吹吹风!”若曦表示自己没说谎,一把扯开自己的袖子,叫胤禩看自己胳膊上的红包。 胤禩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满白一眼若曦,心里无奈的想这个冒失的死丫头。她这是要疯了!“咳咳,你真是欠着嬷嬷们一刻不离的跟着你。我来个额娘请安,额娘在做什么呢?”胤禩气的真想敲开若曦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是个傻大姐缺心眼,还是心机深沉,真是个狐媚手段超群的女人呢?在男人跟前随便的露出来胳膊,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很轻浮的举止吗? 若曦一下子想起来这是在什么地方,脸上一红,赶紧像是小耗子一样灰溜溜的说:“我是被蚊子给咬的糊涂了,八爷就当着什么都没见着吧。娘娘正休息呢,我去通报声。”说着若曦忙着回身就走,却不防备脚底下滑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坚硬的门框上,若曦心里顿时一紧暗想着自己肯定要被摔惨了。没准一头撞过去还能穿越回去呢。 就在她感受着重力加速度控制了她的身体的时候,忽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叫她偏离了注定悲催的轨道,整个人扑在了地面上。原来八阿哥在若曦摔倒的一瞬间踹了她一脚,若曦的脑袋幸运没有和门框发生亲密的接触,而是平平展展的躺在了地上。 若曦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她整个人每个关节都被摔得酸疼,尤其是两个胳膊和膝盖,胤禩从他身边迈着方步不疾不徐的走过:“你这个丫头,若不是爷出手,你怕是已经血溅三尺了,还趴着做什么,费心救你连个谢字度不给。我和额娘商量下,你的规矩实在没学好,还是叫王府的嬷嬷们进来专门教导你。一直到你的规矩学好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刻不见你就要生事!” 若曦眼睁睁的看着两只靴子渐行渐远,她趴在地上狠狠地捶打着地面:谁说八阿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都是骗子,大骗子! 徽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禩,刚才胤禩是怎么“帮助”若曦的她都看见了。这个儿子在人前总是中规中矩,人人都说八阿哥温和儒雅,风度翩翩。其实徽之心里清楚,胤禩还有另外一面。只是因为环境的关系,他很少显露出来罢了。谁知胤禩竟然在对着若曦的时候显露出来轻松诙谐,甚至有些小坏的一面。莫非是胤禩对着若曦有了别样的感觉。 “额娘干什么这样看着我?”胤禩对上徽之玩味的眼神,脸上微微红了,他尴尬的咳嗽下,到了徽之跟前打千请安:“本来儿子想着早点过来给额娘请安的,至少皇阿玛叫儿子负责外围的防卫,调度守军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因此拖延到现在才来看额娘。这行宫里面刚打扫过,只怕是他们没做仔细。额娘还缺什么,我去办。” “好了,你来不来有什么要紧,都是些虚礼。往年你不随驾,我还不是一样的。谁能委屈我呢。对了皇上怎么好好地忽然叫你负责起来外围的防卫了?这个事情不是大阿哥做的么?”徽之眉毛一挑,眼神紧盯着胤禩,莫非康熙察觉了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哥提前去避暑山庄打前站,皇阿玛就叫我先接手了,我也不过是帮着大哥看几天,等着他回来了就把差事交还给他。额娘放心,我一定小心谨慎,不会出纰漏的。刚才我进来额娘看着我笑什么?”胤禩转开了话题,徽之笑着说:“我想着既然若曦不喜欢马尔混,不如把她给你算了,我看你和若曦相处的还不错嘛。” “额娘别拿着我开心,我也想着额娘说若曦的事。这个丫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我府上的时候被明惠收拾的服服帖帖,怎么一转眼进了宫就又开始翘尾巴,露出来原形了。额娘对她太宽纵了,还是要对她紧着些才好。省的她又惹出来什么事情叫人为难。”胤禩表示徽之对着榕溪有点多余偏爱了。 徽之却是不以为然:“哪里偏心了,她受了个教训也该收敛点了。” 等着胤禩从徽之哪里辞出来的时候,若曦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胤禩看着送他出来的逸云,低声的说:“姑姑是在额娘身边服侍的老人了,我觉得额娘好像很偏爱若曦,额娘却是认为我想多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姑姑看呢?” “奴婢也觉得娘娘对着若曦这个丫头好像很偏爱一样,虽然嘴上说着若曦不懂规矩,惹是生非的。但是对若曦岂止是手下留情,简直是呵护备至了。不过这个丫头虽然傻乎乎的,不过心底还不错。八爷也不用特别计较,大概是娘娘一个人寂寞,想找个寻开心的玩意罢了。”逸云也认为徽之好像对着若曦有些偏心了。 正说着就见着若曦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东西,胤禩脸一沉叫住了若曦:“你站住,手上拿的是什么?” 若曦下意识的想把手上的东西给藏起来,可是在胤禩气势压迫之下,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拿出手上的小盒子:“是薄荷膏。” 胤禩看了一眼若曦手上的小盒子,也没说话径自走了。若曦看着八阿哥走远了长长的舒口气。八阿哥很少生气,可是他一生气简直是太可怕了。没想到四阿哥倒是个冷面心热的人。这皇宫里面怎么人人都是好几副面孔? 避暑山庄,徽之带着几个人在园子里面溜达着 ,微风吹过湖面,送来清风叫人心旷神怡。徽之站在湖边欣赏着刚开放的荷花,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见着个年轻的女子,嬉笑着从树丛里钻出来,她们手上抓着不少的花花草草,看样子是在花丛里面摘花去了。她身后还有个女孩子,正嘻嘻哈哈的笑着:“你跑什么,看叫我给抓住了!” “看我寻个好的,一定要把你的并蒂莲给比下去!”身后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更小点,言语之间带着稚气。两个丫头说说笑笑,忽然察觉气氛不对,忙着一抬头,正对上了徽之。 两个女孩子见着徽之,稍微愣了下,赶紧收敛了笑容给徽之请安。徽之看着两个女孩子都是嫔御的服色,那个年纪小的,徽之想了想,立刻想起来是今年刚进宫的海答应。只是这个女孩子,徽之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这是刚晋位的吴贵人,这个是海答应。”逸云在徽之的耳边提醒着。原来是她?徽之有些诧异的看一眼吴贵人,在她的印象里,吴贵人是入宫好几年的了,当初也曾经是风光一时,可惜后宫的美人无数。很快的吴贵人就成了被遗忘的昨夜黄花了。 离开京城前几天,佟佳贵妃那边送来了后宫晋升分位的名单,第一个便是这个吴答应成了吴贵人。徽之巴不得把自己摘出来,她只是扫了一眼,只说了声:“知道了。”再无别的话。只是徽之事后想了半天,还是没闹明白。吴贵人毫无复宠迹象,怎么就一下子成了贵人?而不是康熙的新欢海答应晋升分位? “给贵妃娘娘请安。”两个女孩子明显的被吓了一跳,海答应吓得扔下手上的花草,忙着给徽之请安。 看着和小七年纪差不多的海答应,徽之心里很是无奈,她不在意的一摆手:“起来吧,虽然是在宫外,可是还要注意体统。日常闲着说笑也罢了,只是要注意分寸。你们出来也该带着奴才。这么冒冒失失的,叫别人见了成什么样子。”避暑山庄的建筑形式是依托着山水地形建成的,不像是宫里那样门禁森严,这里地方大,进出的人多,遇见了外人肯定死不妥。听着徽之带着责备的语气,海答应脸上露出来害怕的神色,倒是一边的吴贵人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徽之眼光扫过吴贵人,发现她的手上缠着个惠绣帕子,心里暗想着难道她晋升贵人是的德妃和佟佳氏的手笔?慧绣很是难得这,手绢大小的一块已经是价值百金,吴贵人也不过是小官宦之家的女儿,娘家没那个财力,她又没什么恩宠了,能有这样的东西必然是德妃和佟佳贵妃赏赐的了。 可能是察觉到徽之的眼光落在了自己的手绢上,吴贵人抬起头,对着徽之道:“娘娘的话,臣妾等记住了。” “我现在虽然不管那些事情了,可是还是喜欢操心。不过要是被嬷嬷们见着了她们说了你们,也是没趣,你们两个送她们回去。”徽之叫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送了海答应和吴贵人回去。 徽之看着她们两个的身影,叹口气,心里竟然有些可怜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康熙还真是个——徽之心里不屑的哼一声,又长长的叹口气。“接着去那边看看。”徽之收拾了心情,抬脚刚要走,却看见地上躺着一束花,是开在草丛里不知名的野花,虽然没有牡丹玫瑰那样娇艳惹眼,可是也别有一番风韵。紫英拿起来那束花:“是海答应落下来的,奴婢叫人给她送回去。” 徽之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她忽然想起吴贵人手上缠着的慧文绢子,怕是她担心自己责备,把那个什么并蒂莲给藏在了手里,用帕子缠上了。“看起来还是海答应性子单纯些。皇上最近都召了谁侍寝?”徽之一边走着,一边问起来最近康熙都召幸了谁。 “皇上最近事情多,也没翻牌子。倒是这个海答应侍寝了一次剩下的就没了。这次佟佳贵妃提出来给吴贵人升分位,后宫里面好些人都不服气呢。真是想不明白,她早就失宠了一年了,怎么还能升上贵人?”紫英和徽之说起来最近宫里的风向和舆论:“今天娘娘也看了,吴贵人还真是个有手段的。她们刚在一起几天啊,就嘻嘻哈哈的亲热的拉着手到处转了。看样子吴贵人是个有心计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吴贵人怎么也是正经满八旗出来的,她的阿玛还是个小小的官儿,她好歹还是风光过一阵子,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其实后宫嫔妃的分位和当官的熬资历一样,什么出身,就决定了刚入职的高低,皇上的恩宠就像是政绩,有没有生育便是锦上添花。一年年按着资格熬上来就是了。那些背地里不忿的大概是汉军出身,或者是外面进来的。”徽之早对着后宫的那点事了如指掌了。 “娘娘真的说对了——”紫英扶着徽之,看着树影说:“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吧。”守着徽之就带着一群服侍的人回去了。 刚进来,就见着逸云笑嘻嘻的迎接上来:“皇上那边的李德全刚走,说是金陵织造进献上来的几块惠绣,皇上特别给娘娘几块。”说着逸云一指桌子上明黄色缎子包着的各一个包袱。 徽之叫人打开一块块的看起来的,边上紫英和青萍低声的讨论着慧文的珍贵之处,徽之越看越觉得心里不对劲:“这个惠绣是刚进来的?皇上还给了谁?” “是昨天刚到的,昨天皇上忙着见蒙古的王公还有青海的活佛,没工夫理会,只叫人给太子送去几块,剩下的一直封着的。今天皇上才叫人打开。一块大尺寸的给了太后炕屏,这块大和这几块小的给了咱们这边。大概佟佳贵妃那边也有,至少没了这大尺寸的。剩下的也就是惠妃和德妃各自得了一块小的。” 徽之拿起来一块小的惠绣仔细看起来,都是一样在青色底子用针线在上面精心的绣出来名家的诗画,笔画勾连,轻重转折,墨色的浓淡都是一模一样,绝非是一般没于读过书的绣娘能做出来的。这样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吴贵人的手上,难怪她看自己盯着她手腕上的惠绣看,就有点想走了。 徽之嘴角勾起个高深的笑容:“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这可不是一般工匠能做出来的。都是江南世家大族的小姐们闲着无事,呕心沥血的做出来,拿来馈赠亲友的,也不知道是传了多久才有这些。好生收着别糟蹋了。” 晚膳之后,康熙对着一堆的奏折下意识的皱皱眉,露出来厌烦的神色,徽之知道康熙现在越来越政务厌烦起来了。她对着康熙:“皇上,刚吃了饭就坐下来披折子,仔细着停食,还是出去散散步可好?” 康熙听了沉吟片刻:“也好,就出去走走。” 谁知徽之和康熙还没出门就见着十八阿哥的奶娘急匆匆的过来,一进来就给康熙和徽之跪下来了:“皇上,贵妃娘娘,十八阿哥忽然高热,看样子竟然是要出花儿的兆头!”什么十八阿哥要出天花了!康熙脸上一沉,徽之忙着说:“请太医看可没有?可确诊了?这些日子十八阿哥都和谁在一起。立刻把十七搬出去!封了十八阿哥的住处,等着太医确诊了再说。还有你回了德妃和佟佳贵妃没有?” 奶娘无奈的说:“德妃娘娘那边已经叫人去回了,佟佳贵妃身上不好,说是中暑了,不敢惊动。” 康熙叹一口气,颓然的坐下来:“朕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叫上天这么处罚朕!按着贵妃的吩咐去办吧!” 十八阿哥生病,佟佳贵妃生病,徽之自然要去看十八阿哥的情况不能陪着康熙了,康熙对着徽之摆摆手:“劳动你了,朕这会心里乱的很,等着明天再去看看小十八。你先过去代朕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的绿帽子纯属自己找的!   ☆、第144章 深夜惊魂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十八阿哥是个孩子,他不懂事难道你们还跟着不懂事了?叫你们服侍是为了什么?孩子的病情严重了才想着过来,平日肯定是懈怠了,密嫔呢?她是额娘怎么也是一点不管的?”徽之坐上了轿子,路上一边走着,一边责备起来十八阿哥的奶娘。 “贵妃娘娘,真是冤枉死了。密嫔娘娘说不叫惊动了,想着十八阿哥肯定是玩的太累了,歇几天就好了。昨天宴席上跟着吃了些鹿肉,嗓子就发起来,本来说是吃的上火了,今天素净的饿一天败败火就好了。谁知眼看着晚上开始发烧起来,密嫔娘娘才是慌了神叫人去请太医。太医来了只看一眼就说是怕是不好,这下子娘娘才慌张起来,叫奴婢们去知会佟佳贵妃和德妃娘娘。谁知却是——奴婢担心再拖延下去会出事,就忙着过来。就算是惊了驾,罪责我一个人领了。”奶娘一脸的无奈大概是因为老年得子,康熙对着十八阿哥很喜欢喜,和别的皇子比起来,康熙经常把十八挂在嘴上。 奶娘当然希望平平安安的侍奉大了十八阿哥,自己也能有个体面的结果。谁也不想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徽之坐在轿子上看见了奶娘脸上的泪痕,也是一阵心酸,她叹息一声:“好了,我知道了。密嫔这是怎么了?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在心上?” “唉,说起来真是话长。贵妃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养病不问宫里的事情,您却不知道现在和以前您管着的时候不一样了。佟佳贵妃和德妃娘娘说要裁剪用度,密嫔娘年的日子就没以前那么舒心了。前几天江南来了信说她的额娘没了。密嫔娘娘伤心自己的额娘,她——想着拿些钱给家里,可是——”奶娘看看周围还有人,也就不说了。 徽之听着奶娘的话,有些惊讶的挑挑眉,看样子德妃还真实过犹不及,矫枉过正了。密嫔生了三个儿子,眼看着这是要失宠的意思。她自然不会再和以前样对着密嫔网开一面了,密嫔的娘没了,做女儿不能送终,想给些钱竟然都没有。徽之心里冷笑一声,她可以预见到将来德妃和佟佳贵妃肯定是要倒霉了。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密嫔失宠不假,可是康熙不是个铁石心肠。 眼看着到了十八阿哥住的地方,十七已经被挪出去,院子的大门被紧紧地关闭起来,门外站着两个守门的太监,见着徽之的轿子过来忙着打开了大门。 徽之刚晋了大门就听见密嫔伤心的哭声,好几个太医站在廊檐下正愁眉苦脸,见着一群人簇拥着徽之进来,为首的太医院医政刘胜芳赶紧过来打千请安:“给良贵妃请安。” “罢了,十八阿哥的病怎么样了?”徽之听着密嫔的哭声差点以为十八一口气没上来,没了。“十八阿哥是白喉,还有水痘并不是天花。只是两样病症叠加在一起,病症凶险,能不能治好只能看天意了。臣等也只能尽力而为。”刘胜芳一脸的哀戚,徽之听着太医的话心里也凉了半截了。 白喉,没有了抗生素和现代的医疗手段,对小孩子来说是很凶险的病症,而且十八不仅是得了白喉,还有水痘。徽之叹息一身对着刘胜芳一抬手:“刘医政请起来吧,皇上口谕叫太医院勉力医治,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这会十八的病情如何了?”’ 徽之说着向里面走,刘胜芳跟在徽之身后,心里满是感激,太医这个差事可不是好做的,平常给皇帝,后妃诊脉都要打叠起来十二万分的小心,最怕的还是遇见了十八阿哥这样的情形。小孩子能平安长大不容易,对于好些小儿就算是华佗在,扁鹊重生,也没什么好办法,民间小二夭折,顶多是家长伤心半天。可是这些孩子都是金枝玉叶,皇子公主。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赶上皇帝在气头上,太医真是如坐针毡,战战兢兢了。 也就是这位良贵妃最能体谅他们这些太医的难处,一向是理智宽容,绝对没有因为自己伤心而拿着太医撒气的。反而是很体谅太医的难处,能想着给太医们在宫里创造个不错的工作环境,太医们进宫诊脉看病的时候再也不用在房檐下站着挨冻,受热了,徽之特别吩咐,在门房里面给太医们整理出来个小房子休息。 今天十八阿哥生病,太医们看着情形不妙,心里都在战战兢兢的时候见着徽之来了,刘胜芳的心里忍不住长长的舒口气。良贵妃来了总是比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佟佳贵妃好。 太医的心里松口气,可是徽之的心却在见了十八之后揪起来了,密嫔哭的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十八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身上烧的滚烫,脸上和身上微微有些红色痕迹,看样子是水痘发不出来。 徽之无奈的看着密嫔对着身边的奴才们说:“扶着密嫔去休息下,这么哭,十八就是没事也被她给哭坏了,叫太医拿点安神药给她吃了。今天晚上还有的忙呢。” 徽之一发话,立刻逸云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宫女连拉带拽的,撮着密嫔走了。她看看屋子里四面门窗紧闭,屋子里热的好像是个蒸笼,不由得微微蹙眉,奶娘无奈的说:“是密嫔娘娘叫人关上门窗的,她说是小阿哥怕吹风。” “打开,把厚帐子收起来,换上薄的,点起来薄荷熏香,仔细着蚊子进来,立刻叫人拿来冰块给十八降温。太医的方子抓来了,可煎好了?”徽之有条有理的指挥着他们打开房门透气,拿来冰块给十八降温。 第三次药灌下去,胤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徽之稍微松口气,拿着湿毛巾给胤衸擦擦脸:“小十八,渴了吗?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是良母妃,我额娘呢!”十八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密嫔。 “叫了密嫔来,你嗓子肿了,不要随便说话,你额娘就来陪着你了!”徽之站起来,这个时候密嫔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见着儿子醒了,顿时眼前一亮扑上去抓着胤衸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 青萍见着密嫔这副样子,有些不悦的张嘴要说她无礼,徽之却是一摆手,制止了青萍的抱怨。她叫了胤衸的奶娘出来:“你要好生照顾小阿哥,太医的话你都听见了,我看密嫔也是乱了方寸,你只按着太医的吩咐照顾小十八,她还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太医准许的。你都不要理会。她就是闹起来,你就说是我的话。等着十八好了,自然是你的功劳。” 对于密嫔的没头脑,徽之可算是领教了,她吩咐奶娘要按着太医的吩咐好好地照顾,外面夜色渐浓,怕是已经半夜了。奶娘忙着福身道:“是,奴婢记住了,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娘娘还是请回吧。奴婢们守着十八阿哥。请娘娘放心。” 徽之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想了想还是进去,这个时候密嫔已经是稍微有点理智了,她见着徽之进来,抹着眼泪站起来:“都是臣妾疏忽没照顾好胤衸,叫贵妃娘娘受累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孩子有个什么。谁知,我越是小心,怎么孩子就是越容易生病啊!” 密嫔生了三个儿子,十五阿哥胤禑和十六阿哥胤禄都是德妃养育,只有小十八是她自己养的,别看密嫔生了三个孩子,可是育儿经验却是少得可怜。最可怕的是,也不知道密嫔是跟谁学的一堆荒谬的医学常识,怕风怕到了病态的地步,小十八摊上这样的亲娘也真是人品有问题了。 “别伤心了,你只要按着太医的话,每一个时辰给十八喝一次药房子里面保持通风,身体的温度高了就拿着冰块给他降温,尤其是头部,不能温度太高。你一个人也是辛苦,叫奶娘他们替换着!”徽之苦口婆心的嘱咐,密嫔虽然是个医盲,可是好坏还能分辨的出来。 “多谢贵妃娘娘,我记住了。时候不早了,还请娘娘回去休息。若是为了小十八累坏了娘娘,倒是臣妾和胤衸的罪过了。”密嫔也请徽之回去休息。 深夜的避暑山庄到处都是黑沉沉一片,只有偶尔一点灯光一闪一闪的。徽之知道那是巡夜的侍卫们在巡逻呢,今天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天地之间漆黑一片,眼前除了灯笼那点晕黄的灯光,简直叫人分不出那里是天,那里是地面。徽之忽然怀念起来现代社会灯光污染城市的天空。即便是没了星河灿烂,可是却叫人心里有种安稳。这样的黑夜,感觉四处都埋伏着野兽,他们会随时扑上来,把人撕得粉碎。 正在徽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忽然不远处发出一声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好像是谁的脖子被拧断了,从嘴里发出最后垂死的声音!连着逸云都被吓得脸色苍白,徽之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娘娘,好像是那边有——有灯光!”随着逸云的手指,徽之看见了几点灯光。记着是噗通一声,青萍吓得惊叫一声:“啊——来人啊!” “是谁!噤声!”随着青萍惊呼声,几个黑影一下子到了徽之跟前,一个黑影一下子捂住了青萍的嘴,徽之心里一紧忙着叫了一声:“你们是谁!敢在禁苑之内杀人!” “是良贵妃——”几个侍卫拎着灯笼过来,原来是康熙身边的侍卫。见着是徽之,为首的德楞泰明显的有些吃惊,好像有些踌躇起来。“娘娘,你怎么在这里?”他扎煞着手,一脸的为难。青萍挣脱了侍卫束缚,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了草丛里面躺着个断气的小太监,她忍不住又要尖叫起来。 “捂住她的嘴!不要叫!仔细惊了圣驾!”德楞泰顾不上什么规矩,一闪身过去捂住了青萍的嘴。 皇上深更半夜的出来干什么?还叫侍卫们杀人!?徽之正在惊讶的时候,就见着李德全黑着脸过来,压低声音催着:“你们处置个人怎么这么拖拉?皇上可——贵妃娘娘,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这是——” “十八阿哥病了,我看了他半天就晚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怎么皇上——还在这里?李德全是怎么伺候皇上的?”徽之压低声音逼问着李德全。今天晚上,徽之身上每个毛孔都紧张起来,看样子今天晚上绝对不平静啊。 “娘娘,你还是去看看皇上吧。今天皇上批了半夜的折子,忽然说要出去走走,皇上本来是想去看十八阿哥的,谁知半路忽然改了主意想去看看海答应。谁知刚到了海答应住的院子门前就远远地看着吴贵人悄悄出去。皇上叫人悄悄地跟着她。结果发现吴贵人去了那边的水月庵——”李德全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去。 徽之一下子明白了,吴贵人是去别人私会的,康熙亲眼看着自己的头上变了颜色。“一个贱婢何足挂齿,你该赶紧劝着皇上回去,只叫人拿了他们就是了。李谙达你知道皇上的身子禁不住气。还不赶紧的请皇上回去?!”徽之担心康熙被气出个好歹来,叫李德全请康熙回去。 “娘娘,在水月庵里面的不是别人,你看看那个死的了小太监就知道了。”李德全无奈的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 徽之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不是太子身边的哈哈珠子,叫什么顺心的吗?看起来太子给组建老子头上扣绿帽子的事情还是被揭发出来了,徽之的心里顿时冒出来无数的念头,她现在立刻装着什么都没看见,赶紧回去叫人给胤禩送消息?还是——劝康熙回去,把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低?徽之的心里理智和情感在互相战斗着。“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康熙最好被气得半死,这样胤禩才能有出头之日,太子不废,胤禩怎么上位?” “可是真的把皇帝扔下,于心不忍。还是把他劝回去吧。”徽之心里两个声音在做着斗争。 原来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竟然在心疼他了。本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冷眼看着康熙在泥泞里苦苦挣扎。我这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吗? “怎么是你?德楞泰你立刻带着贵妃离开!”康熙黑着脸到了跟前,竟然发现是徽之。他一下子掣了德楞泰的佩剑在手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徽之激灵一下,几步到了康熙跟前死死地抓着康熙握剑的手:“皇上,皇上是千金之体不要为了那些不值得事情伤心。求皇上还是跟着臣妾回去吧。叫他们去办。不要去看!求你了!” 徽之的声音带着哭声,康熙没想到徽之能这么劝自己,虽然心里的怒火一阵阵的向上冲,但是康熙的头脑却是出奇的冷静。他甚至能想到,一旦消息传出,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自己最好一口气没上来,给活活的气死。活着被气的半死不活的,那个时候天下大乱,正好叫他们捞好处,互相争斗。可是徽之却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康熙心里一阵酸楚,有种世界之大,却只有一个人在真心的在乎自己。 “你这个傻子,他们都盼着朕被气死,你却是在担心我!回去吧 ,朕没那么脆弱。至少没想到,这是自己教导了几十年,含辛茹苦,呕心沥血养出来的太子!回去吧,你身份尴尬不该出现在这里。”康熙握着徽之的肩膀,深深地看她一眼,手上加重了力道。 徽之知道无法劝康熙离开,她也只能点点头:“皇上,小十八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孩子还小,还需要阿玛的呵护,不仅是小十八就是小八他们,也是希望能一直陪在自己的父亲身边。”徽之拿着手绢擦擦康熙额头上的汗珠。 澹泊敬诚的正殿里面灯火通明,徽之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是被直接送到了皇帝的寝宫,而且她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根本没法离开这里。徽之被康熙控制在寝殿里不能出去。徽之一个人坐在床下的大炕上,虽然手里拿着一本书,可是半天一页都没翻过去。逸云端着个小茶盘进来:“娘娘,累了一晚上喝点银耳羹垫垫也好。” 长长的出口气,徽之扔下手上的书本,疲惫的揉揉鼻梁:“我哪有胃口吃东西,你叫小厨房做莲子羹,里面加上些香橼,等着皇上回来好吃。也不知道外面怎么了。” 徽之话音未落,就听着一阵脚步声,徽之就像是被烫着一样噌的一下站起来,几步到了门口厉声喝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宫门外来了好些的兵,德军门正在和他们交涉呢。”一个小太监跑出来带来个坏消息。 徽之心里紧缩起来,这是谁调来的军队?难道是太子要动手,直接囚禁康熙,自己要直接上位了?“你可看清楚了外面那支队伍?”徽之紧攥着拳头,手心里面都是汗水。 “回娘娘的话,不是前锋营,也不是护军营的,看着好像是热河的守军。”小太监的话叫气氛更紧张了。 宫门紧闭,外面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徽之站在廊檐下,后背挺得笔直。仿佛是铁打石刻成的一般。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接着是李德全的声音:“圣驾回宫!大开宫门!” 厚重的宫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康熙被一群人簇拥着,灯笼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徽之看见了康熙长长的出口气,眼睛竟然红了。康熙几步到了徽之跟前,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了暖意:“朕好好地,那些作乱的乱臣贼子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说着就见着几个侍卫们推着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进来,仔细看,原来是热河守军,督统苏尔特,看样子是太子用自己的印信调动了热河驻军。“方承观处置得当,临危不乱,擢升上书房大臣,张廷玉你和马齐辖制行宫一切驻军,德楞泰你统领亲军营,健锐营,朕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立刻把诸位皇子都给朕叫来!还有,把太子给朕□□起来。叫他在空屋子里好好地清醒,清醒!”康熙连珠炮的发号施令,徽之却是看着康熙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就在康熙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往后一倒,顿时众人惊慌的叫起来:“皇上——”   ☆、第145章 冷眼看戏 胤禩这天晚上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的,一股股气血不住的涌动着,虽然他脸上什么端倪都没有,可是明惠还是察觉出来丈夫的异样。放下手上的针线,明惠和丈夫抱怨着儿子的淘气:“我如今真是束手无策了,弘晟简直是淘的出了圈子。你可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事?那个小子跑到了房顶上,要去捉知了。我差点要给他吓死了——爷——胤禩!”明惠叫了一声胤禩,关心的问这:“你身上是不是不好,我看看可是今天晒着了。”说着明惠要摸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你说,我听着呢?”胤禩强装镇定,深深地吸口气,拿着手上的书强迫自己看进去。 “我说干脆打断了弘晟的腿算了,你看如何?”明惠故意的往沟里带胤禩。 “啊,好,听你的!”胤禩的话没落,明惠无奈的笑起来:“我看你是心里有事,还在这里强装镇定,我看你还是到若兰那边坐一会去。或者叫桐雨来给你捏捏脚。”明惠酸溜溜看了一眼胤禩。明惠发现婆婆说的太对了,嫁给了皇子,婚姻生活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也不是胤禩能左右的。就算是自己已经是没了底线,步步退让可是还有人在造谣说自己嫉妒,不肯叫胤禩纳妾,挟制丈夫,自己是个悍妇! 明惠每个月只能捏着鼻子,在人前给足了侧福晋若兰的脸面,还给他添了好几个丫头!好在胤禩知道明惠的苦心,反过来安慰她:“你也不用太把那些议论放在心上,你平日如何皇阿玛和额娘都清楚,这些话都是冲着我来的,即便是你再给我找更多的丫头服侍,也会有别的闲言碎语出来。他们不过是想诋毁我罢了。叫人以为我是靠着丈人家起来的。我的心你明白,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放心!” 明惠知道了胤禩的心,反而是解开了心结,对着若兰和那些丫头反而是没以前那种矛盾的心情了。 “不要,我在你身边还能静下来一点,没事叫她们来干什么?乱糟糟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恍惚的听着你要打断谁的腿啊?”胤禩无奈的扔下手上的书,想着一定是天气不好,怕是要下雨了。还是和明惠闲聊一会,疏散下心情。 “爷心里有事?我说弘晟的性子,我是没办法了。连着那些积年的老嬷嬷们都说没见过弘晟这样的孩子。不怕打,不怕说,你把他关起来,他能逃出来,你吓唬他,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这么下去可怎么好?要是等着进了上书房——”明惠头疼的捏着鼻梁子,和胤禩商量着儿子的教育问题。 “我看还是等着弘晟进了上书房,哪里自有人收拾他。我是不赞成管的太厉害,小孩子不能太压抑天性了。我”胤禩端着茶杯要喝,谁知手一滑,一声脆响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明惠的丫头听见声音忙着进来,见着地上碎片,忙着过来捡了出去。 “八爷,皇上有旨意!快请出来接旨意!”这一声胤禩心里咯噔一声,今天晚上是真的要出事了。 “你在家好好地看着弘晟,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惊慌,若是我不能回来,你只管在家,不要见任何人,也不要四处去打听活动。就是真的有事,额娘也会叫人给你带话。千万不要乱了方寸。我以前嘱咐你的话,你可还记着?”胤禩抓着明惠的手,直直的看紧了明惠的眼里。 明惠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的心脏好像被个无形的铁手攥的紧紧地,明惠只觉得眼圈发热,嗓子里面有个东西哽住了:“我记住了,要是你不能回来,或者是——就把书房暗格里面的东西都烧了,遣散了家人,我带着孩子到庄子上去。胤禩,我等着你回来!” 胤禩忽然紧紧地把明惠抱在怀里,胳膊使劲的勒住了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面:“你放心,我估计这是太子出事了。今天肯定是天翻地覆,我不过是未雨绸缪,你不要担心。我走了!”胤禩在明惠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下,转身大步离开了。 澹泊敬诚的正殿,徽之的心情却和明惠截然不同。康熙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太医额头上都是汗水,屋子里安静的吓人,大家都在担心康熙一口气上不来就彻底撒手,扔下个烂摊子了。刘胜芳的银针□□,康熙微微张开眼了,徽之能听见在场的恶人一起都长长的出口气。张廷玉先哭出来,跪在了皇帝的床前磕头:“皇上,可是吓死臣了。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啊。” 徽之看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忽然明白了。这那里是什么君臣情深,不过是他想知道康熙是为了什么会大发雷霆,□□了太子罢了。马齐到底是没什么心眼子,只担心的看着康熙,搓着手:“诸位阿哥们还在外面跪着呢,皇上有什么吩咐?还是叫他们进来?” 康熙挣扎着起来,也不看那些大臣们:“朕没事了,今天晚上叫你担心了。你回去吧,别为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生气。” 徽之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方便,她点点头,不放心的对着李德全说:“李谙达,皇上刚醒过来,不能再生气了。你仔细着些!”徽之还想说什么,康熙却是伸出食指,虚虚的在徽之的嘴唇上:“你放心,朕死不了。拿了朕的印信给贵妃,传朕的口谕,后宫一切事情都贵良贵妃裁夺!”康熙的话一出来不仅是徽之愣住了,就连着马齐和张廷玉都忘了规矩,傻傻的抬头看着康熙,忘了有嫔妃在场要低头了。 “你不要推辞,着管安心的回去!”康熙疲惫的一挥手,徽之也只能照办了。逸云捧着李德全递上来的印信,跟着徽之出去了。 徽之是嫔妃,自然不能从前门出来。她进了后面的碧纱橱,从夹道里面转到后门。站在殿后的廊檐底下,徽之站住脚,她知道这次随驾而来的皇子们包括胤禩都在殿前的广场上跪着呢。 “娘娘,奴婢知道娘娘担心八爷。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多事,而且后宫怕也是热闹起来了。光是德妃和佟佳贵妃就要来找晦气呢。咱们的事情也不少。”逸云猜出来徽之的心思,劝着她还是先回去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对了吴贵人还有海答应!徽之被逸云一提醒,忙着收摄心神:“你说的对,我们赶紧回去,怕是今天晚上不能睡了。” 徽之真的猜对了,她还没进自己的寝宫就有人来了。不过来的不是德妃和佟佳贵妃,而是惠妃。惠妃头上随便的挽着个发髻,看起来是已经歇息下了,听见了些风声又起来。见着徽之来了,惠妃笑嘻嘻的迎上去:“贵妃娘娘辛苦了,我听着十八阿哥病的厉害,不放心,叫人过来问问情况,偏生奴才们回去说贵妃还在十八那边,我担心别是十八的病不好。我就干脆自己过来问问情形如何。” 听着惠妃的话,徽之都要笑出来了。这会怕是后宫的人都知道了前边出事了,只是为了什么怕是没人清楚。不过宫里的人都聪明的很,深更半夜事起仓促,谁也不会傻乎乎的跑出来问。惠妃怕是知道些什么,尤其是太子被□□的消息叫惠妃坐立不安。大阿哥为了扳倒太子这些年咬着牙的使劲,惠妃就大阿哥一个儿子,岂能不帮着他?因此也只有惠妃敢跑出来当着徽之的面问情况了。 不过惠妃不敢直接说,只是绕圈子问十八的事情。徽之故意疲惫的叹口气:“十八的情形不好呢,我过去的时候密嫔哭的都要昏厥过去,孩子身上热的烫手!太医说是白喉和水痘一起发了!密嫔真是命苦,生了三个儿子——惠妃姐姐,夜深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徽之故意装糊涂。就生不肯透露一个字。 惠妃对着身边的丫头做个眼色,丫头们都悄悄地出去了,惠妃拉着徽之的手:“坐下来,看你的脸色不好,我可是真担心啊。说起来这个事情也不该你管,现在是德妃和佟佳贵妃管着后宫的事情,我劝你一声。十八是皇上的老来子,皇上看他比别的孩子更重,万一小十八有个什么,你不是自讨没趣么?不如叫德妃去管。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个孩子实心眼。”惠妃拿出来长辈的架子,做出关心的嘴脸。 徽之这会是睡意全消,她倒是想看看惠妃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她接着装糊涂:“多谢姐姐,我这个人怕是改不了了。” “在宫里我们是姐妹,可是按着亲戚,我是你嫡亲的姨娘,以后我们还是要互相提拔的。对了,我恍惚的听着皇上好像是召见了皇子们连夜进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惠妃暗示徽之,跟着她混将来肯定有好处! “这个啊,我从小十八那边出来就到皇上那边去说情形。正看见皇上生气呢,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说了小十八的事就走了,好像是外面防务调动出了错,皇上在生气呢。我们都是妇道人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姐姐听我一句劝,外面的事情不是我们妇人能插嘴的。还是安生的回去吧。”徽之劝惠妃还是安生点,别想着里应外合闹事。 惠妃听着徽之的话,心有不甘,心里暗想着听着她的话,看起来真的是出事了。莫非是太子耐不住性子,要调兵逼宫不成?若是真的,岂不是胤褆的机会来了?惠妃哪里肯把徽之的劝告放在心上,眼睛亮闪闪的抓着徽之的手逼问着:“真的,若是真的那岂不是造反了?避暑山庄的守卫不一直是亲军营负责的吗?还能有什么差错?莫非是热河都统?你可不知道,我听着胤褆说热河督统苏尔特是太子的亲信。这不是明摆着逼宫篡位吗?太子作乱,你还这里轻描淡写的!”惠妃越说越激动,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徽之猛地一拍桌子:“惠妃姐姐,注意你的身份!你是皇上的嫔妃,别忘了后宫的铁律,嫔妃不能干政——现在热河和整个行宫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你也不用操心了!至于是谁错调了兵马,自有皇上委派大臣去调查清楚。你在这里信口开河,岂不要搅乱了后宫的人心。惠妃姐姐你是在皇上身边服侍资历最老的了,应该为后宫人等做出表率!”徽之表示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中,她现在闹起来未必能捞到好。自己刚才好像是太忘形了。 惠妃脸上微微一红,镇定下坐下来掩饰着端着茶杯:“妹妹别见笑,我上了年纪越发的糊涂了。我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我们服侍皇上一场,总想落个好下场。” “正是姐姐说的这个话,实话和姐姐说了。今天晚上皇上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当时竟然心慌的很。以前皇上龙体康泰得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在宫里人多,可是皇上就一个,恩宠留那么多。大家难免动点小心思。可是那都无伤大雅,大家见面还是一个宫里的姐妹,和和气气的。可是今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了。若是皇上真有个——太子继位,那个时候我们就是的没跟的草,随便人欺负了!姐姐仔细想想。不管外面怎么闹,只要皇上在,我们这些人的靠山就在。若是皇上不在了——求姐姐千万在这个时候糊涂。只要后宫安静,皇上就不用分心。”徽之和惠妃挑明利害。太子还是太子呢,若是真的闹得四处起火,把皇帝给气出来个好歹,她们可都要倒霉了。 惠妃才想起来废太子的消息还没落实呢。不能高兴地太早了。惠妃一脸的懊悔,忙着握住徽之的手:“是我糊涂了,你也累了,我这就回去了。你放心我自然会去约束宫人,不叫他们随便出去。” 送走了惠妃,逸云进来低声的说:“李德全派了邢玉贵带走了海答应,封了她的院子,服侍的奴才们都一起给带走了。” 徽之身体疲惫的很,可是精神却是高度紧张,她难受的揉揉太阳穴,靠在身后的靠背上:“白白坑了海答应一条命!这个吴贵人真是可恨!”徽之的眼前浮现出来海答应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这个可怜的孩子——徽之只觉得心酸,眼睛却是干涩。 “娘娘也不用太伤心。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吴贵人实在是胆子太大了,这是诛九族的罪过。就算是娘娘想法把海答应保全下来,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没这个事情皇上还会宠她。可是有这个事情,皇上每次见她,总是心里膈应,这宫里,被皇上厌恶,日子还能过吗?”逸云叹息一声,给徽之默默地捏着肩膀。 “可怜了海答应,希望她不要遭太多的罪吧。我也没心力操心她了,皇上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徽之眼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忽然一阵雷声滚滚而来,一道闪电撕裂了天幕,大雨倾盆而下。 徽之站在窗前,自言自语的说:“真是变天了!” 天刚亮,佟佳贵妃就来了,徽之已经是梳洗一番,换了衣裳站在宫门前微笑看着佟佳贵妃进来。 “姐姐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情?”徽之看着佟佳贵妃的脸色,暗想着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竟然不知道,皇上昨天晚上废了太子。现在大阿哥也被□□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佟佳贵妃一把拉住了徽之的手:“我们赶紧去见皇上,问问是怎么回事!”   ☆、第146章 一语道破 徽之都要笑出来了,难她一向是低调行事,待人和气的,结果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随便叫人捏的了。徽之把手抽回来,这个时候逸云上来对着佟佳贵妃福身道:“贵妃娘娘,皇上口谕,现在我们娘娘总管后宫一切事宜。我们娘娘正想着叫了大家过来公布些事,没想到贵妃娘娘就过来了。” “正是。我们一起先商量下,逸云你叫人把她们都请过来。”徽之看也不看佟佳贵妃惊呆了的脸,径自坐在了上面的宝座上,青萍亲自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在了徽之身边:“请贵妃娘娘宽座。” “ 你,我怎么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佟佳贵妃一直没恩宠,也不过是靠着自己的家世才做上了贵妃。本来她是后宫里面分位最高的,虽然权力被徽之等一众嫔妃给架空了,但是说出来她还是贵妃,徽之她们掌握着实权又能如何?见了她还要按着规矩请安的。可自从徽之成了贵妃,佟佳贵妃的心开始不平衡了。被徽之将了一军,佟佳氏脸上挂不住了,她仰着下巴,拿着鼻子眼看着徽之。一脸的不服气。 “我们身为嫔妃自然要安守本分。此时皇上正在见大臣,我们去了做什么?难道你还要干政不成?”徽之也没耐心陪着佟佳氏的转圈子,直白的把她堵回去。 佟佳氏脸上顿时下不来,她没料到一想好说话,没脾气的徽之竟然会毫不留情面的把她堵回去,佟佳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为什么不能去,我们身为嫔妃自然该关心皇上的龙体,而且一下字□□了太子和大阿哥,已经不是一般的政务了。你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大道理,你不去我自己去!”其实佟佳氏本来不是非要去皇帝那边。她现在自觉没面子,钻了牛角尖。 “既然姐姐决意如此,我也不拦着。请便吧。”徽之看着佟佳氏执拗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她听了谁的挑唆,钻进了牛角尖。 佟佳氏正进退两难的时候,惠妃和随驾来的嫔妃都来了,徽之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说:“皇上口谕,即日起免除请安,不得擅自出入,议论政务。” 德妃看着案子上供着的康熙的印信,脸上一阵难看。她心里不由得懊恼起来,刚费尽心思夺得的权力又要拱手相让了。 这个时候李德全进来了,大家的眼神恨不得能把李德全给生吞活剥了。惠妃第一个耐不住要张嘴问胤褆的情形,徽之抢先一步,到了惠妃身边狠狠地拉住了她的手:“李谙达来可是有皇上的旨意?” “贵妃娘娘放心,皇上一切安好。皇上既然把后宫交给了娘娘照管,自然是放心的。皇上真是叫娘娘过去呢。哎呀,来的不巧,诸位娘娘们都在啊。”李德全扫一眼在场的嫔妃,对着徽之拱手:“贵妃娘娘请吧。” 德妃和佟佳贵妃都是一脸的郁闷,满眼的景色也没了往日的秀丽明快,佟佳氏气尤未消,还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我们都是贵妃,凭什么她要压着我一头!算起来,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辛者库的奴才罢了,现在也跑到我的头上放肆!” 德妃却是心不在焉,她得了消息一晚上都没合眼,天还没亮就赶着过来挑唆着佟佳氏和徽之去皇帝那边探消息。德妃脸上波澜不兴,可是她的心里却比谁都煎熬。十四做的那件事——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不好了,皇上把十三阿哥给抓起来了!”德妃那边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德妃只听着十字,没听清是十三还是十四,她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几乎要摔倒了。 澹泊敬诚的正殿,徽之一进来就见着胤禛和胤禩正灰头土脸的跪在那里,看着儿子身上的衣服还是潮的,徽之不由得心疼。康熙真是气坏了,叫儿子们在外面跪了一晚上,淋着雨还不能休息。 “哼!胤祥这个逆子,他想弑君弑父不成!”康熙气的拿着拳头砸炕桌,咆哮着:“把他给朕关起来,不准给他吃饭,不准给他喝水!” “皇阿玛息怒,事情还没弄清楚,十三弟要有个什么可怎么好?到时候皇阿玛岂不心疼?”胤禛和胤禩一起磕头,给十三求情。 康熙瞪着眼,拍着桌子:“他敢擅自调动热河驻军逼宫,你们还帮着他讲话!谁再帮着胤祥辩解的,朕就把他一起关起来。你们出去吧!”康熙一摆手,四阿哥和八阿哥只能磕个头退出去了。 徽之看着儿子出去,心里也是难受。十三虽然是个有心计的人,但是帮着太子调兵逼宫的事情,怕是十三还没胆子做出来,即便是十三真的做了,可能目的也不是逼宫,而是为了叫康熙动怒,下决心废掉太子。但是十三要是真的为了拉太子下马不惜把自己装进去。那个这个人能叫十三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会是谁呢?四阿哥吗?十三和四阿哥的关系最好,历史上四阿哥坐上那个大位之后,也是用行动证明了他和十三的关系不一般。 “你来了,想来惠妃一定是到你哪里去哭哭啼啼的,要你来打听消息和求情的吧。朕怎么生养了这些个逆子,前世造了什么孽?”康熙靠在窗下的炕上,一夕之间几乎是老了十多岁,辫子蓬松着,脑门上长出来些灰白色的发茬子,腮帮子深深地陷进去,手控制不住的哆嗦着。徽之看着康熙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 她上来握住了康熙的手,眼里都是心疼和担心:“皇上要保重身体……惠妃姐姐很识大体,皇上心里难受,惠妃姐姐何尝不是如此。大阿哥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孩子,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被皇上给关起来了。惠妃姐姐想问不敢问的样子,我看着也心酸。她只大阿哥一个儿子,皇上一下子就关起来三个儿子,不是比惠妃姐姐更伤心难过。”徽之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你不知道,胤祉告发了胤褆,胤褆魇镇太子,叫太子做出来悖逆之事,乃至于神志不清,妄言妄语。已经查实了,确实是胤褆这个孽障干的好事!朕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一个是辛苦培养了三十年的储君,一个是——”康熙拉着徽之诉说着心里的委屈,他以前只认为太子做储君久了,有些等不及,而且太子一党势力越拉越大,康熙对太子心存戒备,想削掉太子的势力。 谁知昨天晚上,康熙亲耳听见了胤礽和吴贵人的对话,没想到胤礽对自己的怨恨那么深!接着是虚惊一场的逼宫大戏,胤祉供出来胤褆魇镇太子。康熙的心从天上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油锅来来回回的煎炸了好几回。这会康熙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未来他都不敢想。 徽之接过来李德全递上来的温热毛巾给康熙擦脸,一边拍着哭的像个孩子的康熙:“皇上心里难受,哭出来就好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就先别想。”康熙干脆是搂着徽之,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夏天的衣裳单薄,一会徽之就感觉自己的肩膀湿热一片,她心里无奈的翻个白眼:“崭新的一件衣裳就算是报废了。”不过现在不是心疼衣服的时候。 徽之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拍着康熙的后背,听着他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倾诉。等着徽之度觉得肩膀发麻的时候,康熙的情绪才慢慢地镇定下来。发泄了一气,康熙的脸色好多了,靠在靠背上任由着徽之给她擦脸,康熙咬牙切齿的说:“吴氏那个贱婢,不能叫她死了。自然有叫她受罪的地方。伺候吴氏的奴才都给朕抓起来,还有和她一起住的——那个”康熙想了下,却竟然想不起来那个和吴贵人住在一起的嫔御叫什么了。 “是海答应,都已经叫人看管起来。皇上放心,臣妾已经吩咐下去,后宫没有人知道。”徽之试探着康熙的口气,看能不能救下海答应的小命下来。 “都处置掉!一个也不留!”康熙眼里闪着恶狠狠地光,男人的尊严被严重的侮辱,康熙把怒气都发泄在了那些奴才和海答应的身上。这样的丑事不能泄露出来一点,一定要把所有知情的人都灭口才能稍微安抚下康熙受损的尊严。 徽之心脏停跳了一拍,默默地低下头,看样子海答应真是没活路了。正在这个时候李德全端着药进来了:“皇上,外面张廷玉求见。” “叫他进来。”康熙靠着枕头闭着眼,徽之刚想要告退出去。谁知康熙却是指着身边的位子:“你是贵妃,见见外臣也无妨。”听了皇帝的话,徽之心里一动。要知道康熙绝对是个强权帝王,最厌恶的便是后宫干政。以前三位皇后,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更别说徽之这样的嫔妃了。 现在康熙竟然她留下来,虽然心里含糊,可是徽之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她接过李德全递上来的药,拿着勺子先喝了一口:“好苦!拿水来!”接着就和往常一样,伺候着康熙吃药了。 张廷玉进来就见着皇帝歪在炕上,一个窈窕的身影背对着他,张廷玉忙着垂下眼,给康熙请安。 “贵妃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康熙喝了药,精神明显的好了不少,看着跪在地上不吭声的张廷玉,康熙知道他是在忌讳什么。皇帝的表态叫张廷玉有些意外,昨天晚上那一幕幕的情景涌上心头,十四阿哥首先发难,和大阿哥先吵起来。接着是大阿哥到康熙跟前表示要自己替康熙杀了太子,为君父分忧。胤祉当众揭露出来胤褆魇镇太子隐秘,十三阿哥被抓起来。 这些事情随便拿出一件事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八阿哥竟然能安然处之,全然没有任何的失态,还能约束着九阿哥和十阿哥不掺和进去。现在康熙又不回避良贵妃谈论政务,张廷玉的心里忍不住冒出来个念头,莫非皇上是真的要另立储君了?这位八爷难不成是皇上心里新的储君人选?! “臣奉旨问了十三阿哥的话,问他为什么要调兵包围避暑山庄,十三阿哥不承认,只喊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他没写过那样的调兵的手谕。”调兵的手谕是十三阿哥的手笔,盖着太子的印信。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了,但是太子已经是疯疯癫癫的,满嘴里胡言乱语,关在空房子里面只是喊冤,谁说话根本不理会。十三阿哥虽然没崩溃,可是他咬死不承认。 张廷玉的心里也有好些疑惑,只是康熙正在气头上,他什么也不敢说。康熙听了张廷玉的回报,气的咯咯冷笑一声:“他不承认就完了?铁证如山,看他能抗到什么时候?!哼,既然负隅顽抗,就随他去!看他能硬到什么时候!这个逆子,逆子!” 徽之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好,忙着给他捶背顺气:“皇上保重龙体,这个事情臣妾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听着张中堂的话,只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朕是知道你的,素来心软,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可是你不知道,人为了那点利益是连自己的老子都能卖掉的!朕可怜胤祥没了亲额娘,比别的孩子更多疼些。谁知——他竟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乌鸦反哺,他呢,他简直是心如蛇蝎,要反过来吃了喂他长大阿玛的肉!”康熙是把怒气都发泄在了胤祥身上。 “事起仓促,昨天晚上太子还在水月庵,他若是想逼宫,也不会选昨天。可是为什么是昨天就有人调了热河驻军来逼宫呢?是十三逼宫,还是——”徽之附在康熙的耳边低声了说了句什么。 康熙的愤怒戛然而止,他捶床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张廷玉不敢抬头,只听着皇帝的滔滔不绝的唾骂,可是愤怒的声音忽然消失,张廷玉忍不住抬起头,正看见徽之嘴角上一闪而过隐秘的笑容和康熙冷漠的脸。 “哼,好!真好!张廷玉你出去吧。朕累了要歇一会!”康熙疲惫的摆摆手,握住了徽之的手。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徽之正想着抽出被康熙握住的手,谁知她刚动了一下,就被康熙紧紧地抓住:“你早就知道他们的龌龊事情了?” 徽之平静的看回去:“臣妾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详细原因,可是孩子们各有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多事情以前只觉得是性格相左,吵闹一阵子就完了。可是等着那样的事情出来,仔细想想却不是那么简单。臣妾斗胆说句话,太子这些年过的实在不容易,满朝的大臣们不是观望情势就是附庸在太子身边,溜须拍马有谁真正的劝谏太子走上正途。太子那些兄弟——有几个是真心的匡扶兄长的。虽然太子也有自己的毛病,但是人在哪个环境里面时间长了,难免会被熏陶。”徽之垂下眼,叹息一声:“兄弟离心离德,君臣相疑,根子到底是在哪里?” 康熙沉默了,他疲惫的叹息一声,向后靠在了枕头上,一只手遮住眼睛:“根子在哪里,根子在朕身上。不过是都看着这把椅子心动罢了。哼,胤褆,没胸襟,没才学,心无城府,目光短浅,被人家一句话都能挑拨起来。是个没脑子的东西。却痴心妄想,他心里不满足,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做那个储君!可他也不看看自己德行。做出来魇镇自己的亲弟弟的事情,还要杀掉胤礽。这样没心肝的人朕岂能容下他!胤礽,都是被索额图和太子身边的奸佞小人给带坏了。朕辛辛苦苦,战战兢兢,费尽心思的想要培养出个明君。谁知——你也不用为胤礽说话,他没了额娘是可怜,可是这不是他一辈子可以随便犯错的借口。朕五岁的时候也没了额娘。谁来可怜朕!叫他好好地反省下,太子身边的人是该好好地甄别清洗下了。” 徽之心里已经是底,康熙还是没下定决心要废掉太子,昨天晚上的一切不过是被情势逼着,加上情绪所致。知道了皇帝的心思,接下来就好办了。废太子不是好废的,胤礽做了三十年的太子,一下子废掉了那不是立刻引起地震。 “皇上,大热的天气,我进来的时候看着胤禛和胤禩的身上都是湿的,淋了一夜雨,我想着还是稍微给十三放松些。”徽之一脸的担心,求着康熙稍微宽待下十三阿哥。 “十三不是你亲生的,你尚且如此。若是此时关起来的是胤禩,你该如何?”康熙顺口开个玩笑,可是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好像失言了。果然见着徽之的脸色变了,康熙忙着安抚:“朕是信口一说,胤禩——” “我是胤禩的额娘,他有个什么我自然伤心。若是他做出来悖逆皇上的事情,我也只能跟着胤禩一起接受惩罚。谁叫我这个做额娘没教育好孩子呢。”徽之说着眼泪下来了:“我敢给十三求情,是心里觉得这个事情蹊跷得很,而且十三平日没什么心眼子,他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因此才斗胆求情。胤禩,他现在成家立业,不是小时候整天跟着我的样子了。有些事情我做额娘的也不清楚,外面的政务他也不能和我说。但是我相信胤禩没那个心思。” “别哭了,到处乱糟糟的,还把你给弄哭了可真是无法收拾了。十三吗,给他点教训也好,李德全,传旨,大阿哥二阿哥和十三阿哥一切供给照常,不准虐待。没朕的旨意不准人去见他们!”康熙转脸对着徽之说:“你看,这下好了吧。别哭了!你都说了是儿子欠教训,朕要教训他们吧,你又第一个出来拦着!真是叫人为难!” 徽之擦着眼泪,哼唧着:“呸,谁拦着你不叫你教训儿子了。一个个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皇上赶紧的给我教训他们出出气去!” 话音没落就听着外面通报:“七公主给皇上请安来了!”,徽之一撇嘴,念了声佛:“阿弥陀佛,儿子这个样,女儿也是一样。我养她不如养快叉烧,还能吃呢!” 康熙扯着徽之的袖子,挑眉道:“你日常劝我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只要靠着我就是了。女大不中留,朕想着还是把她嫁出去算了。” “额娘以后还是靠着我吧,我可是最孝顺的!是吧,额娘!”小七蹦蹦跳跳的进来,手上抱着一大抱的鲜花。 徽之哼一声,转过脸去不理小七,康熙则是心情不错,看着小七抱着的鲜花问:“你来做什么?” “我一早上起来就去采花了,这里面有花房的百合玫瑰,还有湖里面的荷花,还有草原上的鲜花。给皇阿玛放在屋子里,气味好,还能看着心情舒畅。我可是都晒黑了,看我的手还被玫瑰的额刺给扎到了。皇阿玛我来布置好不好。”小七一下子把鲜花送到了康熙跟前,花香围绕,康熙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心情也好了不少。 “哼,朕病着你倒是有心情到处的跑,你的这个情朕不领,你额娘都生你的气了。快去给她赔不是。”康熙故意板着脸教训女儿,小七却是根本不害怕康熙生气,她把鲜花交给个小太监捧着,坐在康熙身边:“皇阿玛有个什么不适,哪里轮得到我过来伺候。我离了反而是添乱,因此我有自知之明,还是先别凑热闹,我昨天晚上去庙里给皇阿玛诵经祈福了。我可是一晚上没好好地休息,现在黑眼圈都出来了。再说了,我就是没眼色挤到这里,别人不说,就是额娘要第一个把我撵出去。皇阿玛没看见——额娘抓着的你的手都没放开吗?”小七别有深意的看看徽之和康熙相握的手,挂墙怪调的说:“我还是个孩子,你们这样会教坏孩子的!” 康熙被女儿给逗的哈哈一乐,徽之脸上过不去了,狠狠地瞪一眼小七,作势要打。小七立刻躲在了康熙身后,哎呦呦的叫起来:“皇阿玛,你可都看见了,你老婆要打我啊!皇阿玛救命!” “你个坏孩子,大晚上一个人跑去庙里,你是想叫我担心死啊。还敢给我胡说八道!是谁教你的?越大越没规矩,我都担心策凌要嫌弃你了!看谁敢要你!”徽之气的起身要去抓小七过来,小七则是一个劲的往康熙身后躲,母女两个吵吵闹闹的,康熙却是嘴角含笑,心里的气凄苦减轻大半。 小七在康熙跟前腻歪了一会,徽之看着康熙累了,就给女儿使个眼色,小七告退出去。徽之跟着小七到了殿外,伸手整理下女儿的鬓角,徽之嘱咐着:“这些日子你不准到处跑了,给我安生的待着。不准去你八哥那边!” “为——好吧,我在屋子里老实待着。额娘,我走了。”小七刚要问,忽然眼角扫见了殿门边上一个影子闪过,她心里明白了什么,扯着徽之的袖子撒一会娇,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坑了十三呢?   ☆、第147章 炙手可热 “贵妃娘娘,皇上醒了,正到处的找娘娘呢!”徽之好容易得了个空闲,去洗个澡,谁知头发还没干透,那边康熙又要人来找了。徽之无奈的放下梳子,逸云忙着拿来条毛巾把她的头发挽起来。徽之无奈的站起来说:“我这就过去!”来催的小太监笑嘻嘻的奉承着:“皇上可是时时刻刻的把贵妃娘娘放在心上,刚才佟佳贵妃要过来请安,都被皇上给回绝了,佟佳贵妃只能在外面向上磕头就回去了。要说这宫里的恩宠还是娘娘是头一份的。” “你就知道贫嘴,先过去,说我马上过来。”徽之打发小太监先走,青萍拿着个荷包递给了小太监:“你快点回去,只说娘娘正在更衣。”小太监接了赏赐给徽之磕个头:“奴才谢贵妃的赏赐。”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青萍脸上带着得意,给徽之换衣服:“现在皇上可真是把娘娘放在心上了,时时刻刻的离不开。这个恩宠可是亘古未有的,佟佳贵妃怕是心里都要气疯了。她不过是依仗着佟家的势力罢了。若不是皇上的外家,她能做上贵妃的位子。自己是个糊涂人,还要拉着别人一起犯糊涂。” 自从康熙养病,徽之就被康熙拴住了,其实皇帝生病,用不着嫔妃亲自过来侍奉,也不过是每天过来请安。皇帝想见了,叫进来说句话,不想见了,只叫嫔妃们在外面向上磕头就完了。谁知康熙却是留下徽之在身边日夜服侍,徽之自然不能甩手把康熙扔下,只能尽心的照顾康熙。康熙自从生病,就变成个粘人的孩子,一刻不见了徽之就要叫人来找。 大阿哥,太子还有十三阿哥一直被关起来,而且康熙已经下旨废掉了胤礽的太子之位,只等着回了京城就昭告天下,和社稷宗庙,正式废掉这个立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热河和京城太子的党羽都被抓起来,树倒猢狲散,一些太子做过的事情,说过的出格的话都被翻出来。看见太子跟着身边的人抱怨做了三十年的太子更古未有,言下之意是嫌弃康熙活得太长。没想到自己捧着长大的儿子这样盼着自己翘辫子!康熙一口气没上来,捂着心口就要倒下去! 太医一阵忙活,康熙才慢慢地缓过气来。立刻下定决心要废掉太子!那边康熙叫来上书房的大臣们拟废掉太子的诏书。这边刘胜芳悄悄地和徽之说:“娘娘,皇上这是气急攻心,若是在十年前,气过一阵吃些舒缓气血的药就好了。只是现在,皇上慢慢地上了年纪,再也禁不住气了。”徽之点点头,接过来刘胜芳递过来的小瓷瓶,里面是装着太医配置的速效救心丸。“皇上觉得心口难受的时候,放在舌下三粒就能缓解。” 徽之接过来那个小瓶子谢了太医,此时张廷玉已经洋洋洒洒的写好了废太子的诏书,康熙正眯着眼仔细的审核。徽之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即便是热河驻军围住了避暑山庄,即便是儿子给自己扣上了绿帽子,康熙还没下决心废掉太子呢。那个时候虽然正在气头上,可是听见大阿哥要替自己处理掉太子,康熙还是勃然大怒。但是等着听见太子嫌弃自己活得长,康熙是被彻底的激怒了。看起来儿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命要紧。 只是这些话真的是太子说的?徽之忽然想起留守京城的是上书房大臣佟国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换成她在胤礽的位子上,也是要被十面埋伏的形势给逼疯的。 这边张廷玉还没走,德妃就带来个坏消息,自从康熙生病留下徽之在身边侍奉,德妃就的接替了徽之去照顾十八阿哥了。看着德妃一脸的哀戚,徽之心里咯噔下,十八阿哥怕是凶多吉少了!“小十八,到底是没留住,密嫔已经是哭的昏死过去了。这个事情,到底还该和皇上知会一声。怎么也是父子一场。”德妃拿着手绢擦眼圈,为难的看着徽之:“可是我又担心皇上的身子——唉,真是难办!还要你一起帮着拿主意。” 徽之同样也是犯难,前头太医刚说了不能再受刺激,不要情绪波动。这会就来说你儿子死了!“太医嘱咐过了,不能再叫皇上伤心生气了,这个事情瞒也瞒不住,不过可以缓缓地告诉。还要麻烦德姐姐先回去,小十八是个可怜的孩子,唯有在他身后事上多尽心了。我去瞧瞧皇上的情形,再慢慢地说可好?”徽之想了想,能拖一刻是一刻了。这会进去告诉康熙,不把皇帝气的全死也是半死。要是皇帝真的趴下了,可就天下大乱了。 德妃拧着眉头,重重的叹息一声:“也只能如此了,可怜的孩子!你是没见着,小十八临走的时候还念叨着皇阿玛呢。”说着德妃哽咽出声,眼看要哭出声了。 这不是成心的叫康熙听见吗!徽之刚想拉着德妃出去,谁知康熙却竟然听见了,“是不是小十八出事了!你们一个个的什么都想瞒着朕!你们为什么要骗朕!”康熙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皇上,皇上节哀!”德妃拿着手绢捂着嘴,好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大放悲声,嚎啕大哭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废掉太子的诏书立刻明发天下,刘胜芳在值房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被叫来给康熙急救来了。 随着十八阿哥的死,康熙的精气神好像都随着十八阿哥走了。现在的康熙就像是个脆弱的孩子,一时一刻的不肯离开徽之。 徽之一边向着康熙的寝殿走着,一边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德妃一定是故意的,她只想着搅乱了一池浑水,好叫康熙下决心废掉太子!或者康熙被一下子气死了,那个时候太子也废了,大阿哥被抓起来,三阿哥出了关门读书什么也不会,那个时候还不是四阿哥和十四的天下了! “贵妃怎么还不来?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这么连个人都请不来!”康熙正气呼呼的盯着门口,桌子上摆着整整齐齐的菜品一点没动。 见着徽之进来,皇帝身边的人都长长的松口气,李德全忙着迎接出来无奈的说:“皇上找娘娘呢,一直不肯进膳。” “臣妾给皇上请安,这是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徽之笑吟吟的进来给康熙请安。 “起来,一转眼你就不见了。那些奴才们在眼前晃得人心烦。”康熙拉着徽之起来,对着李德全说:“拿碗筷来,一个人吃饭没滋味,陪着朕一起进膳。”等着徽之靠近了,康熙才发现原来徽之是去洗澡了,徽之身上的馨香在浴后变得更加明显,康熙不由得深深地吸口气,看着她说:“真是秀色可餐,你在朕的身边,朕的心里就能安静下来。这些天倒是辛苦你了。” “皇上说的是什么话?臣妾职责所在便是侍奉皇上,哪有皇上病了臣妾再一边袖手旁观的?刚才看皇上睡得正好,谁知一转眼皇上就醒了。这几天天气凉爽,听着小七说湖边上的荷花开的很好,若是皇上能支撑的住,可以出去走走。总是闷在屋子里总是不舒服。”大概这个假期是康熙有生之年最糟糕的假期了。三个儿子被关起来,剩下的阿哥们都被停了差事,关在家里闭门反省。 “也好,出去走走。先吃饭!”康熙拿起来筷子夹了一块芹菜放在徽之的碟子里:“你的脸色不好,怕是真的累着了。叫刘胜芳来请脉的时候,给你也看看。”徽之忙着站起来,要谢恩。康熙却是一摆手:“我们夫妻,不用这些虚礼。”夫妻,徽之被这两个字压在心口上,只觉得憋气郁闷。要是放在往常,徽之自然会撇清,可是现在,徽之也只能装着没听见了。 佟佳贵妃的宫里,湘竹帘子垂下来,挡住了外面炽热的阳光,殿外廊檐下当值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个靠着柱子东倒西歪的打瞌睡。可是躺在凉爽室内的佟佳贵妃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今天上午,佟佳贵妃带着个小丫头到湖边去散心,好容易得来管理六宫的权力一夜之间就易手他人,失去权力的滋味,加倍的失落感,眼看着太子被废,可是一想自己,没有一儿半女。谁做太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娘娘那边的荷花开的正好,不如到那边走走。”小宫女看着佟佳贵妃脸上又开始阴云密布,忙着指着不远的水榭,请佟佳贵妃过去散心。 结果刚到了水榭跟前就见着康熙身边的太监和侍卫们,一阵笑声从里面传来,佟佳贵妃知道是徽之正陪着皇帝呢。佟佳贵妃脸上一僵,李德全老远就见着是佟佳贵妃,忙着迎上来说:“给贵妃娘娘请安,今天皇上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娘娘真是要进去给皇上请安吗?” 佟佳氏忙着摆摆手:“皇上无恙我就放心了,还是良妹妹会说话,善解人意,能把哄着皇上开心。我这样拙嘴笨腮的还是别到皇上跟前惹皇上生气了。我就不打搅了,李谙达也不用去通传了。”李德全当然知道佟佳贵妃是躲什么,佟佳贵妃为了裁剪用度,竟然把密嫔本来是妃位的用度降成了嫔位,密嫔没了个儿子,康熙正觉得愧疚。于是佟佳贵妃就倒霉了,被康熙责备了一顿,还当着不少嫔妃的面,佟佳贵妃脸上下不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连几天都躲着人。 上午发生的事情一遍遍的浮现在佟佳贵妃的眼前,她终于忍耐不知心里的怒气,猛地坐起来。“德妃娘娘来了。”外面一声通报,德妃已经轻盈的进来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佟佳贵妃没精打采的摇着扇子。 “臣妾想这贵妃娘娘,就过来看看。今天娘娘也到湖边去了,也看见了皇上和良妹妹了。说起来,这位良贵妃娘娘还真是个异数,这宫里多少年轻美丽的面孔,按着皇上喜新厌旧的性子,就算是个天仙美人也不过是新鲜几天就搁在一边了。可是良贵妃呢——她年纪和娘娘相仿,也不算是年轻了。论子嗣也只有八阿哥一个皇子和七公主一个女儿。怎么她就能从贵人一直升到了贵妃,她到底是有哪里好呢?”德妃幽幽的看着窗外,语气完全是在闲谈。 德妃的话正触动了佟佳贵妃的痛处,她狠狠地咬着牙说:“原来最会唬人的便是她了。她以前都输装的,叫人以为她没心没肺,也不得皇上的恩宠。现在人家抓住了机会,趁着皇上养病,迷住了皇上。现在皇上心里眼里都是她,那里还有我们的地方。以后这宫里就剩下她了!” “娘娘稍安勿躁,依着妾身看良贵妃的好日子怕是也就到头了。太子没了,大家都盯着那个位子呢。良贵妃现在是炽手可热的宠妃,虽然她和娘娘都是贵妃分位,但是现在她明显是压了娘娘一头。且叫她得意几天,等着皇上另立太子的时候,就是她不得超生时刻了。”德妃压低声音在佟佳贵妃耳边低声了说了些什么。 “这——要是我们弄巧成拙,真的把八阿哥给拱上了太子之位,那不是——”佟佳贵妃吃惊地盯着德妃。 “娘娘放心,只管先写信给佟中堂,看他怎么说……”德妃和佟佳贵妃的声音越来越低,外面那些宫女和太监们依旧是半闭着眼,靠着墙壁打瞌睡。 胤禩总是能找到了机会进来给徽之请安,母子两个见面自然是一番感慨。“真是没想到,一个月前二哥还是太子,可是一转眼就成了那个样子。我听说二哥整天嘴里说胡话,吵着要见皇阿玛。而且他们真的在东宫挖出来魇镇的东西,看样子大哥是没机会出来了。皇阿玛不能杀儿子,只能把他关起来。”胤禩忍不住对着额娘唏嘘感慨。 “你先别担心别人了,想想你自己吧。这一回京城就要另选太子,你有什么打算?”徽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禩,刚才胤禩一进来,徽之就发现儿子和往日不一样了。胤禩眼里闪闪发光,整个人春风得意,好像是脚底下都踩着云彩,是飘着进来的。皇子们那个心里没有个太子梦呢。尤其是胤禩现在所处的情景,储君之位最有利的争夺者大阿哥彻底没戏了,剩下的皇子里面就数胤禩声望最高,在群臣里的口碑最好。胤禩当然有理由认为未来储君的位子是他的。 “呃,听皇阿玛的意思是叫群臣推荐太子人选,我——虽然没有十成把握,可是自信不差。额娘我——”胤禩眼里亮闪闪的,激动地望着徽之。 “你却不知道等着群臣一起上本推举你之时,就是我们母子万劫不复之时。最近大概不少的官员都眼巴巴的黏上来,对着你表忠心吧,没准小九和小十鼓足了劲要帮你只造声势,联络群臣把你拱上太子之位。”徽之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你要记住,这个时候一定不要露出一点想做太子的意思,你还要在皇上跟前保举二阿哥做太子!” 胤禩吃惊的瞪着徽之,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怎么能功败垂成?“额娘,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二哥做的那些事情哪一点配做太子的?我凭什么要再保举他做太子?我的努力在你的眼里就是一钱不值吗?当初,我做了决定,额娘你是怎么说的?要和我一起进退,为什么今天就变卦了!”胤禩被徽之的话说的一口气堵在心里,几乎要背过气。要不是担心被人听了去,胤禩都要和徽之大声的争辩起来了。 “你到底还是年轻啊,你的辛苦额娘看在眼里,在我的心里你是最好的,事实上也是如此!但是胤禩,你只想着自己这些年的辛苦,眼看着目标就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了。可是你想过皇上的心思吗?你想过那些向你靠拢过来的大臣们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越到了关键时刻越不能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胤禩,你先坐下来,好好地想想,若是现在你是你皇阿玛,会怎么想?”徽之上前按住了胤禩的肩膀,她的冷静叫胤禩渐渐地从刚才的狂乱里镇定下来。 “额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胤禩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徽之,徽之温暖的眼神叫胤禩神奇的冷静下来。他默默地想着:若是我在皇阿玛的位子上…… “打个比方,你在马厩里面看准了一匹小马驹,认为它将来能成为世上少有的千里马。可是别人都认为这个小马没那么好?都在嘲笑你眼拙。于是你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在小马身上,给它最好的草料,安排了好些人去伺候它,还抽出时间亲自来训练它。随着小马一天天的长大,眼看着就能成才了。可是忽然一天你发现小马没有长成你希望的样子,现在的成就和你花费的心血不成比例。你会怎么样?立刻杀了它,还是接着用养它?把它包装秤个千里驹,堵上那些等着看你笑话人的嘴呢”徽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禩,胤禩脸上慢慢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是了,我知道了!太子到底是皇阿玛亲自选出,亲自教导了三十年多年的太子,一夕之间废掉,那不是打了皇阿玛的脸了?底下为了推选太子闹得越热闹,皇阿玛的脸上越难看。我怎么竟然忘了这个!额娘,我是太急躁了!”胤禩脸上微微一红,对着徽之做个鬼脸。 “这只是其次,不管是谁,能一下子联络群臣保举他做太子,都叫你皇阿玛更心惊。太子被废掉只因为吴贵人的事情吗?是因为太子抱怨自己做太久的太子吗?都不是,其实早在皇上拿掉了索额图的时候,就开始忌惮太子的势力了。索额图掌握朝政那么多年,党羽遍布天下,你皇阿玛怎么能忍?没了索额图别人也一样!太子之所以有今天都是他当初在索额图倒台的时候不知收敛。你呢?还没做太子就要重蹈覆辙吗?”徽之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胤禩在康熙的心里没胤礽那么重要。康熙收拾起来胤禩只会更不留情。 屋子里安静的怕人,胤禩本来一颗火热的心,一下子被泼上一盆冷水,彻底是凉透了,刚才还是一盆热炭火,现在是剩下冒烟的灰烬了。用手捂住了脸上的颓唐之色,胤禩长长的叹息一声:“额娘说的对,这几天我没见到方先生,可是方先生也悄悄地传话说叫我按兵不动。我还心里嫌弃他太保守。今天看来竟然是我错了!”想到那天晚上康熙毫不手软的收拾了三个儿子,想着被关在空房子里的大哥,二哥和十三,胤禩忍不住打个寒噤。 “别灰心,谁也不能一帆风顺,我们要谨慎小心,善于总结经验教训,总是能到胜利的彼岸的。君子如玉,如切如琢,玉不琢不成器!”徽之抱着儿子,好像回到了胤禩小时候,她抱着儿子哄他睡觉那样,摇晃着,轻拍着。 “额娘,我知道了。”胤禩深深地吸一口母亲身上特有的馨香,心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这个时候你急忙着要去哪里,留下来吃饭吧!”徽之叫住记着要走的胤禩,几个月了,难得和儿子一起吃饭,徽之实在是舍不得胤禩就走。 “还是下回再领吧,我回去找小九和小十去!”胤禩有点不舍,可是眼下事情紧急,不能耽搁。 “他们,我都叫来了!宜妃不在,我自然要帮着她照看小九。小十也算是我养大。我跟着儿子吃饭还犯法吗?”徽之嗤笑一声。就见着九阿哥和十阿哥笑嘻嘻的进来了。“还以为额娘把我们给忘了,没想到额娘还记着我们呢!”胤禟笑的好像只狐狸。 “额娘什么时候忘了我们,九哥你这是污蔑人呢!等一会额娘的好饭菜不给你吃!”小十不解其意。 “我是说额娘现在忙着陪皇阿玛,哪有时间理会我们!”胤禟压低声音,凑到了徽之跟前:“皇阿玛是什么意思,额娘肯定知道。” “真是你做小辈说的话,跟我过来!今天非要教给你点规矩不可。”胤禩一把拎着九阿哥到一边去,还不忘给十阿哥个眼神。 “八哥,我帮你教训他!”小十立刻会意叫着也跟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那里是拿了四四的剧本啊,他的剧本更难   ☆、第148章 若曦心事 徽之也不理会三个孩子,只叫人摆桌子预备着开饭。一会功夫,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就笑嘻嘻的进来了,九阿哥先给徽之打个千:“额娘别生气,刚才是我来的路上撞客了,魂儿不在家,竟说胡话。额娘别和我一般见识了吧!” “起来吧,你这张嘴啊,就是没把门的。等着你那次吃亏了还知道厉害呢!起来吧,洗手去!”徽之拉着九阿哥起来,一迭声的叫开饭。九阿哥对着徽之做个鬼脸撒娇着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个毛病是改不了。” 说着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徽之拿着筷子给小十夹菜,这个时候九阿哥看看桌子上的菜色,拧着眉头抱怨着:“额娘这是要吃斋念佛吗?怎么都是些素菜?我最近累的半死,我昨天打了一只鹿,已经叫人给额娘送来了。那些厨子莫非是把那只鹿给私吞了?” “那只鹿我见着了,已经叫厨房做了酱肉等着你回去带上回去慢慢地吃。要说起来都是因为你皇阿玛的病。太医嘱咐下来不能吃肥甘厚味,鹿肉更是不行。他是上了年纪嘴馋了,干脆我不叫厨房做,也不要摆上来。省的有人看见了闹心。”徽之指着一个白色的豆腐说:“你尝尝这个,保准比你日常吃的豆腐好。” 胤禩微微一笑,皇阿玛是真的老了,竟然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九阿哥夹一块放在嘴里,本以为是最没滋味的豆腐,谁知却满口的鲜香!“好吃,好吃!额娘这是怎么做的?回去我也叫厨子做了吃。好像是鱼肉,但是没骨头和刺,鲜美极了。”九阿哥咽下嘴里的菜,接着说:“其实按着我说,皇阿玛是心病!我有个主意,要是按着我的主意里,皇阿玛也不用喝药,也不用忌口。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依旧是武功盖世的一代圣君!” “九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病了?是什么法子啊?”胤誐咽下个虾肉丸子,紧盯着九阿哥。 “这个么……我听说有种忘忧草,吃下去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不如寻来给皇阿玛吃了,不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胤禟煞有介事的一摊手,惹来胤誐的嗤之以鼻:“(ˉ▽ ̄~) 切~~什么破法子,哪有忘忧草,就算是有,吃下去什么都忘了,那不成了傻子了?你这个主意不好,故弄玄虚,不好!依着我说还是把太子带出来,在皇阿玛跟前狠揍一顿给他吃点苦头。我们当初在上书房被先生教训的时候,他也太舒服了。现在也该他吃苦了!皇阿玛的气消了,就没事了。” “好啊,你说谁是傻子——”九阿哥对着十阿哥挑挑眉:“你竟敢说皇阿玛是傻子!” “胡说,我才没说!”胤誐气的脸色通红,胤禩和徽之低声的说:“额娘看见了吧,九哥就会欺负我。额娘你说我和九哥的法子那个好!”胤誐可怜兮兮的看着徽之。 “还是小十的主意好!朕以前就是太放纵太子了,以至于他不修德,不修身,不敬天法祖!才有今天的荒唐悖逆之事!”康熙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大家脸上一惊,忙着起来。康熙起色还不错,背着手进来了,扫视下在场的人,康熙倒是很轻松的抬抬手:“起来吧,朕想过来看看贵妃,没想到打搅了你们母子说话了。” 说着康熙一脸的你们母子和睦,就把我扔下的表情,徽之忙着扶着康熙在上面坐下来:“臣妾不敢惊动皇上,也快要回京城了,好长时间没见着小八他们。孩子们不管多大都是做娘的牵挂不是。小九和小十就是喜欢胡说八道的,皇上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你们快点给你们皇阿玛请罪!还傻愣的站着干什么?” 徽之一语,胤禟和胤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亲自洗了手给康熙摆上碗筷,小十拿着个扇子站在康熙身边,巴结的扇着:“皇阿玛,我和九哥是喝多了酒就开始胡吣,你别计较。只当着我们吃多了说胡话呢。” 说着小九赶紧跪下来给康熙捶腿:“是,十弟说的是,我们都是胡说呢。皇阿玛别生气,要是阿玛气着了我和小十就是死一百回都死不足惜。儿子以后再也不敢胡说的八道了。” 小十扔下扇子,给康熙捏肩膀,一个劲的点头:“是,是,九哥说的是,皇阿玛你还是当着我们两个是个屁,放了我们吧!你可别一生气也把我给关起来!” “小十,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胤禩听着十阿哥这个漏勺嘴赶紧低声的呵斥一声。小十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扎煞着手一脸惊慌的站在那里,一脸的贱贱的表情:“我的天啊,我到底是说了什么啊!” 康熙被这一对活宝儿子给气的哭笑不得,他笑着咳嗽两声,虚指着小十:“朕把你关起来干什么,叫你安心的在黑屋子里浪费粮食吗?朕都能猜出来,要把你关起来,门口定然是摆满了给你送的吃食了。你正好称心如意的在里面大吃大嚼!美得你!想光吃不干不行。给你个差事。若是做的不好,回了京城就把你关起来,不对,不关你,只不给你饭吃!” 小十听着康熙的话都要哭了:“皇阿玛,你不能这么坑儿子啊。他们都说我是个草包,没才干。我确实没心眼,又不会出口成章什么的,他们都看不上我。皇阿玛叫我去干个力气活,我不推辞。要是叫我和那些一肚子弯弯绕的酸秀才共事,我可不干!他们肯定会拿着我当成傻子耍着玩呢!” “你这个小十啊!谁说你是草包?朕叫你负责前锋营,护卫朕车驾回京城,你也不想干吗?”康熙哭笑不得点点小十的脑门,心里忽然升起个想法,胤誐不过是性格直爽,不矫揉造作,怎么成了众人嘴里的草包了? “这个啊,这个我干!就是我不睡觉,不吃饭也要睁大眼睛,卯足精神把皇阿玛平安的护送回京城!”听着康熙的话胤誐长长的出口气,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康熙拍胸脯保证着。 “哼,你的行为举止哪里像是个皇子。难怪人家说你是草包!”康熙宠溺的一摆手,对着众人说:“你们站着干什么,坐下来一起吃饭!”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想想被关起来的大阿哥太子和十三,胤禩他们三个有点受宠若惊了。胤禩垂着手,脑子里涌出无数的念头:“皇阿玛这是试探自己的态度呢,还是真的宠爱他们?若是说皇阿玛是个慈父,疼爱儿子,可是被关起来的大哥他们怎么说?”胤禟和胤誐也有些恍惚,正犹豫着。就见着康熙板着脸对着胤禩说:“胤禩你是做哥哥的,难道你想带着他们一起违抗朕的旨意不成?” “皇阿玛,儿子是觉得于礼不合。我们还是站着比较好!”皇帝跟前吃饭,除了太后,没人能坐下来,而且徽之必然没坐的地方,要站在康熙身边服侍他。 康熙看看徽之,对着李德全说:“给贵妃搬个椅子,今天只论父子不论君臣。朕是皇上不假,难道就不是你们的父亲吗?非要闹的这么生分做什么?也不用那些桌子,一张圆桌就够了,朕来安排座位,贵妃在这边,你们小辈在下面。”康熙指挥着小太监抬过来一张黑漆圆桌,皇帝自然是在上面面南而坐,左手边上就是徽之,胤禩在康熙的右手边上,接下来是小九,小十打横在下面。 徽之和胤禩交换个无奈的眼神,心里不由得呵呵了:“你先是皇帝,才是父亲。我们可不想落个大阿哥的下场。” 既然康熙发话了,大家也都谢了恩,坐下来,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有九阿哥和十阿哥在,永远不会冷场。两个人逗着康熙开心,一顿饭倒也是热热闹闹的。 “小十,怎么有人会说你是草包?”康熙听着小十刚才和九阿哥互相斗嘴,心里越发的诧异,小十也是从上书房出来的,虽然在诗文上没什么才华,可是也算是博览群书,熟读诸子百家,和九阿哥斗嘴言语虽然通俗可是依旧能看的出来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可为什么小十的风声却是个不学无术,性格骄横甚至是暴戾的人呢? “皇阿玛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不得他们的眼缘罢了。”胤誐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我也不求着他们说我好,我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们管不着!” “这个么,我知道。小十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他看不惯什么就直接说了,从来不给人留面子,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像是那种沽名钓誉,或者是惺惺作态的人,被十弟扒了皮,扫了面子。他们自然就恨上了十弟了。其实,八哥倒是该学学十弟,为那些人费心不值得。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回去多睡会觉呢!”胤禟痴笑一声,一脸的嘲讽。 “九弟,你说十弟只说他的事情罢了,干什么还扯上了我?我倒也不是要怎么笼络人心。我和十弟所处的位子不同,官场上的习气不是一天能改的。而且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有的人倒也不是存了坏心或者怎么样。只是性格执拗容易钻牛角尖,我想人都是讲道理的,和他慢慢地讲总也能做通工作。你用权势地位强迫他,压服他,他心里存着对抗的心思,差事总是办不好。我一个人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好些事情还要靠着官员们去做。政务无小事,每个微末小吏在老百姓跟前都代表着朝廷。小十不过是个人喜好罢了。”胤禩语气温和,很耐心的和九阿哥解释着。 康熙听着胤禩的话,若有所思,正要说话就见着李德全进来:“皇上,外面张廷玉和马齐求见,说沙俄的特使来了。” 康熙眉头一皱,沙俄的野心不小,胃口更不小,上次签订了尼布楚条约,因为朝局的关系,作为清廷全权代表的索额图已经是做了让步了。现在沙俄还是虎视眈眈,依旧像朝廷提出来领土要求!康熙脸色沉下来,看一眼八阿哥说:“胤禩你跟着去听听这个沙俄特使要干什么。” 胤禩忙着答应一声,徽之先站起来,捧来茶水给康熙漱口:“皇上有事,还是先去忙吧。” “本来想陪着你好好地吃顿饭,却片不能如愿。等着回了京城再补偿你吧。你们两个留下来陪着你们额娘。”康熙一指小九和小十,站起来走了。 圣驾总算是回到了京城,至少和康熙离开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太子的依仗从队伍里面消失了,和太子一起被关在养蜂夹道的还有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徽之回到了景仁宫,看着熟悉的摆设她长长的叹口气,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逸云笑着端茶进来:“这一夏天,娘娘真是劳心劳力,不过总算是没白忙一场。八阿哥还舌战沙俄特使,给皇上赢回来面子。这下可是——”逸云没说下去,只含笑看着徽之。 徽之知道逸云的意思,胤禩能有理有礼有节,叫沙俄特使想利用朝局动荡来趁机占便宜的打算落空,被胤禩给义正言辞的修理一顿灰溜溜的回去了。康熙夸奖胤禩才学出众,临危不乱,是可以堪大用的。那些大臣们现现在是竖着耳朵,一个个紧盯着皇帝任何的动作。听着康熙夸奖八阿哥,都自认是明白了风向的所在,一个个的度称颂起来八爷的好了。好像上次他们没搭上太子的那班车,这次要抓紧机会,没准还能闹个拥立之臣来做做。 尽管徽之已经叫胤禩低调,低调再低调,可是胤禩的风头还是众位皇子里面最高的。 “别提了,焉知祸福,那块云彩下雨还不知道呢。我倒是希望小八能平安的过一辈子,不要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人生百年,弹指一挥间,怎么不是过呢。还不如闲云野鹤,做个富贵闲人。那已经是多少人羡慕的了。人要知道惜福,不要不知足。”徽之想起来无法控制的朝局和舆论,开始担心起来。身在后宫,徽之第一次深深地感到了无力。 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正在徽之深深担心的时候,却听着一阵轻松地哼唱声传来,逸云笑着说:“可是怎么就忘了她。这个丫头倒是没有闯祸,这段日子都是安分待着。看样子她的婚事还要拖延一段时间了。”原来是若曦正在拎着个水壶在院子里浇花呢。 徽之站起来,正看见一个浅绿色的背影对着自己,正欢快的给一株玫瑰花浇水。她仔细想想,还真是如同逸云说的那样,若曦老实了不少。每天除了给自己请安,就是跟着嬷嬷们学习针线。看着她老实了,逸云也能稍微分一点事情给她做,像是监督者小丫头们浇花,管理库房里面的东西,记一些简单的账目什么的。这点事情对于若曦来说是很容易的,每件事都办的不错。 “真是头疼,这个丫头要怎么打发出去啊?”徽之无奈叹口气,看样子又要给若曦另外选人家了。忽然徽之心里灵光一闪,她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若曦进来!” 若曦笑嘻嘻捧着一束玫瑰进来:“娘娘叫我,咱们走的时候玫瑰还没我小腿高呢。谁知等着咱们回来了,已经是长得很茂盛了。娘娘看,这花多鲜艳啊。插在甜白釉的瓶子里面好不好?我想着再配上些银桂,好不好?” “主意不错,只是香味要冲突了。若曦你在我身边有些日子了,这段日子你想过没有,你对未来是个什么打算?你在我身边也尽心尽力,我深宫无聊,难得有你在身边陪伴。你心底单纯,我也不想看你今后受苦。嫁人是女儿第二次投胎,我也不想看你今后生活不满意。对于你的婚姻大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徽之指着身边的椅子,叫她坐下来。 听着徽之的话,若曦愣了下。她忽然变得扭捏起来,脸上忽然红起来,吭吭哧哧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我,我想一直陪伴在娘娘身边。不想嫁人了!” 徽之一口茶差点要喷出来,若是个丫头说出这样的话,徽之也能相信,因为宫里的侍女都是旗下包衣选出来,在宫里要一直到三十岁上才能放出去,就算是出去了未必有好人家能嫁,那些得脸的宫女一般都不想出去,干脆留下来服侍一辈子,在宫里做个体面的姑姑和嬷嬷。但是若曦这个话,完全就是她有了中意的人,却不能如愿所说出来的托词。 这个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大概是言情小说里面的标准配备吧。 “呵呵,这个话言不由衷。今天没有外人在,你有了中意的人只管说出来,我也不会生气。我呢,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刻板人。若是真的是一门好亲事,我也乐得促成好事。”徽之了然一笑,直接挑明了若曦的心思。 没想到被徽之看穿了心思,若曦拧着手指头,脸上更红了。若曦在哪里装死,徽之心里飞速的转着,她这样子怕是喜欢的人是有家室了,而且她是在宫里开始喜欢上那个人。那么这个人该是徽之也知个身份给皇子或者那个宗室子弟做侧室也不是没脸的事情。若是个侍卫吗,就要看出身了。想当初纳兰容若那样的侍卫,——想起来明珠已经去世,如今大阿哥被圈禁起来,纳兰一族的风光彻底被风吹打雨去了。 “我猜猜,你喜欢的人是那个皇子了?难不成你喜欢上了胤禟了?”徽之忽然想起来胤禟倒是有时候和若曦斗斗嘴,难道是她喜欢上了胤禟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了?胤禟一表人才,也会经营,真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可惜,这个胤禟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女人对他来说只是暖床生孩子的工具罢了。要是若曦喜欢上了胤禟,真是一片真情要落空了。 “不是,娘娘我和九阿哥只是谈得来。我和他真的没什么。”若曦忙着摆摆手。 “那是五阿哥?他怕是对你没那个心思。” 胤祺和福晋感情很好,怕是不会有闲心招惹若曦。 徽之猜来猜去,若曦都是摇头否认。“八福晋和侧福晋来给娘娘请安了!”外面小丫头的通报打断了徽之的盘问。听着明惠和若兰来了,若曦噌的一下站起来,好像是被烫着一样,对着徽之福了福,忙着出去了。 明惠差点被从门里冒出来的若曦给撞个满怀:“这个孩子,怎么还毛毛躁躁的。亏的八爷还说你好了!我看还是八爷和娘娘太好说话了,宽纵的你都疯了!”明惠无奈的抱怨一声,若曦一脸惊慌的支吾着一溜烟的跑了。 “这孩子真是奇怪,见着姐姐也不问一声。若兰,你真是白疼她了!你那么惦记着她,来之前还想着给她带这个,带那个的。结果呢!都是你太宠着她了!”明惠对着若兰吐槽。 徽之望着若曦狼狈的背影心里忽然一动。别是这个丫头喜欢上了胤禩吧! “你们也一路上辛苦了,何必急着进来给我请安。家里一切还好?我倒是想弘晟了,叫他在宫里陪我几天也好。省的你们回去还要打扫安顿,跟着孩子反而是不方便。”徽之打量着明惠和若兰,两个人都没什么异常的。徽之找个借口支走了若兰,问明惠:“你和小八最近还好?他没和谁闹鬼吧。” 明惠微微一笑,好像是等着徽之如此问:“额娘也看出来了,八爷说要是额娘这里为难,干脆把若曦放在我府上。若兰也是这个意思,就连着她们的阿玛马尔汉也来信求了八爷。把若曦收下。额娘看如何?” 徽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趴在桌子上咳嗽个不停,明惠忍着笑过来给徽之捶背顺气:“额娘,这是怎么了?难道八爷没和额娘透露吗?” “哎呦,我都要被你们闹糊涂了。你真的愿意若曦到你府上去?”徽之扯着明惠坐下来,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听着徽之的话明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但是很快的她依旧是明媚的笑着:“我想明白了,若曦这样的在爷身边我更放心。没得闹个狐媚子来,搅得上下不安才叫人生气呢。她知根知底的,出身也不错,有什么不好。额娘大概也听见了外面的风声,我是怎么做都要被人指点了。我不能拖了胤禩的后腿!”外面风传胤禩畏妻如虎,明惠嫉妒不能容人,还说胤禩是靠着妻子吃软饭的云云的。 “你的难处我知道,你不要总在意别人的说法。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放心,一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既然是你们都愿意了,我也不管了!”徽之看着明惠只觉得心疼,她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还是我对不住你!当初就不该叫你们在一起,你也不用受这个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这是要红杏出墙啊?!   ☆、第149章 坚持放弃 “额娘,我不后悔!只要胤禩能好,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明惠擦擦脸,对着徽之露出个明媚的笑容。徽之心疼的拍拍明惠的脸蛋:“真真是个痴儿,不过傻人有傻福。胤禩也不会辜负你的。” 配殿里面若兰找到了正在发呆的若曦:“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听说娘娘要管库房了,我可是提醒你一声。你可要仔细了,娘娘的东西多,少了一件娘娘嘴上不说,可你的脸面还要呢。以后你就勤快些,当天拿出来的首饰,当天放回去,那外面人多手杂,不要随便搁在什么地方不当一回事。”徽之的习惯,除了几样常用的收拾,剩下的首饰只戴一天,第二天必然换新样子。因此那满满的一柜子首饰,每样一年下来也只有一次露脸的机会。 “我记着呢,姐姐有什么事情。要是没有我还要去小厨房看看,今天娘娘肯定留下姐姐和福晋吃饭。”若曦好像是做了亏心事不敢和若兰的眼睛对视,低着头,嘴上找个借口就要溜出去。若兰叹息一声,看妹妹的情景就猜出来几分。 “你也不用觉得对不住我,八爷能如此,你很该谢谢福晋。你以前只说福晋是不能容人的,叫我小心。如今看来竟然是我们错了。你的事情是阿玛悄悄地写信给八爷,他为了你的事情可是操了不少的心,听着送信的家人说,这一年下来父亲苍老了许多。额娘为了你的事情想起来就哭,眼看着眼睛都要哭坏了。”若兰说起来娘家的情况,忍不住埋怨的看一眼正低着头拧着手指头的若曦。 见着若曦只是闷头不说话,若兰越想越气,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当初就告诫你,京城不同于别处。以前你年纪小,阿玛拿着你做男孩子养,可是现在你长大了,再拉拉扯扯,就会被人嚼舌根子。那些皇子们,那个不是人精。十四阿哥可不是省心的,你还和他们牵扯。现在好了,被他们自己娶福晋,建府开衙的,你呢。这样在宫里扔着。若不是阿玛拼着自己的脸面求了八爷,你还要在宫里一辈子做个不尴不尬的人吗?”若兰既心疼又生气,语气难免重了些。 若曦听着姐姐的话,却是另一番想法,她竟然忘了,八爷早就是有家有室的人,他有八福晋还有姐姐。自己跟着他,就是硬挤进了别人的生活里面,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姐姐。 想到这里若曦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她喜欢八爷,但是又不想和姐姐争夺丈夫。爱情是不能被分割的,爱就要完完整整的爱一个人。 “你不要说了……”若曦听着若兰提起来十四阿哥和十三来,更是心烦。她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烦躁,猛地站起来对着若兰喊道:“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当初我就不该来京城!” “若曦,你会错了意。我是真的心疼你,为你可惜!你要知道,就算是你进了府里,怕是也要从侍妾开始。不过八爷和我说了,若是今后你有个一儿半女的,自然会请旨升你的分位。我是想起来十四阿哥就生气,知道你是个傻孩子还那样逗引你。”若兰激动地把若曦抱在怀里,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其实若兰内心深处还是很高兴看到若曦能进府服侍八爷的。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姐妹两个也有个依靠。而且做姐姐的自然知道妹妹的性格。要是若曦嫁到别处,若兰一想到她那个单纯好骗的性子,若兰就要提心吊胆了。 “你们姐妹见了面就有无数的话要说,只是咱们进来是给额娘请安。若兰,额娘叫你呢。今后有的是你们说话的,不急于一时!”明惠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姐妹两个,意味深长的笑笑:“谁惹了若曦姑娘生气了,大概是那个人吧。姑娘别生气,你在额娘身边,比我们清楚眼下的情势,等着风雨过去,再给你们好好地操办一场可?我想着给你另外收拾了房子出来。以前你在家里事客人,若是图省事,还把新房安在哪里,叫人笑话。” 明惠毫无嫉妒之色,温和的问若曦的意见。若曦心里像是压着块大石头,八福晋越是贤惠体贴,她越是难受。 “福晋说笑了,我还有事先告退了。”若曦对着八福晋福了福,逃也似的跑了。 “这是怎么了?——她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明惠对着若兰挑挑眉:“你忘了她刚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什么男人也该三从四德的,什么丈夫不好就一脚踢出去的话。这会她可是显在我眼里了。” 若兰心里担心,若曦绝不是不好意思跑了,这个妹子实在是个惹祸精,心里担忧,可是若兰还是装着无事的一笑:“福晋别往心里去,这个丫头嘴里疯疯癫癫的,没个正行。” 明惠忽然严肃起来,对着若兰说:“我知道你心疼妹子,可是她不是小孩子了。到了府里,我自然看着你的面子不会苛责她。只是你也该劝着她些,以前那些毛病还是改了吧。爷是为了不叫额娘跟着操心才应允下来的。别是她进了府里,额娘反而是更操心。” 若兰忙着正色的说:“是,福晋的话我记住了。若曦还真是个执拗的性子。我今后是该好好的看着她才是。”若兰想起胤禩,虽然八爷对她不错,可是若兰明白,八爷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平日最体贴关心,叫若兰有种被爱护温存的感觉。只是若兰心里清楚,八爷是个有底线的人,若曦若是踩了八阿哥的底线,八爷是不会放过她的。 没几天八阿哥进来给徽之请安,见着徽之脸上嘲讽之色,胤禩做个求饶的手势:“额娘,额娘手下超生。我其实也是勉为其难。” “你还有心思闹这个风花雪月的,看样子你还是真的不忙吧。醒醒啦!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梦游呢!”徽之点点胤禩的鼻子,撇撇嘴,哼了一声。 “我哪有心思风花雪月,不过是各方考量的结果罢了。促成这个事情的也不是我一个。马尔泰写了封信,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看着也是心里不忍心。”胤禩叹息一身,若曦选秀被留牌子,可是既没有个名分成了皇帝的女人,也没有被指婚,嫁给那个宗室子弟或者皇子。反而是不清不楚的留在了宫里。马尔泰从若兰哪里多少知道了若曦在京城和十三十四两个皇子走得近。若曦选秀的各种波折,现在若曦的尴尬处境。 在官场混了多年,马尔泰自然之道事情哪里出问题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曦在身边长大 ,马尔泰不能看着女儿蹉跎了青春更糟糕的是,家里的名声也要的。要是被传出去马尔泰家的姑娘不守妇道,和皇子牵扯不清的话出来,他们家真是没脸见人了。 于是马尔泰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求八阿哥和良贵妃说一声,只要把若曦弄出来,别再宫里不死不活的吊着,哪怕是给八阿哥做侍妾也是愿意的。 胤禩接了马尔泰的信根本没放在心上,反而是和明惠当着笑话说起来,本来按着胤禩的意思,干脆给若曦再另外选个人家,随便嫁出去算了。谁知明惠却是提出来:“既然如此,爷何不就顺了马尔泰的心意?怎么人家也算是你的岳父不是。而且马尔泰现在握着兵权,爷在这个时候帮一把,他自然记着爷的恩惠呢。而且马尔泰这么说就是存了把若曦给你的意思。” 胤禩知道,明惠还有另一半心思没说出来,外面风言风语的说她嫉妒,明惠是急着想洗刷自己。而且若曦这个人没心眼,当初在府里学规矩也是被明惠给拿住的。而且若曦到底是有些名声上的妨碍,今后在府里她挺不起腰杆子和福晋分庭抗礼。而且收了若曦也能显出来明惠的大度和宽容,她自然是大力赞成要胤禩把若曦收到府里来。 “你的心思我知道,多养一个人我还是养得起的。只是若曦那个性子,还有她姐姐呢。你虽然是福晋,可是人家毕竟是姐妹,你难免要吃亏的。”胤禩安抚的拍拍明惠的手,说出自己的担心。若是若兰若曦姐妹联手,明惠身单力薄怎么办? “爷能想到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相信你,就是她们家姐妹十个都给你,我也不怕!若是没了以前的事情,若曦没准还能做个侧福晋,可是现在能给她个容身之地,就是爷心底宽厚了。我和一个妾室计较什么?”明惠听着八阿哥的话,心里一热。 没想到若兰得了消息,竟然求了八阿哥把若曦收到府里去:“只要给她个容身之地,也不敢奢想分位。我这个妹子,我清楚。她若是到了别人家,上面三层公婆,中间无数妯娌,还有小叔子,小姑子,一个不留神就被人啃得骨头不剩了。爷和福晋都是宽厚的人,求爷看在妾身阿玛上了年纪的份上,就应允了吧!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也不能看着妹妹今后被人家算计。”说着若兰竟然要给胤禩和明惠下跪。 明惠忙着扶若兰起来:“起来,爷要是不同意,我亲自进宫和额娘说。” “你们什么时候一条藤的算计起来我了!这世道真是变了,哪有你们这样逼着我纳妾的?说出去还真是成了新闻了!”胤禩无奈叹口气,一脸郁闷的看着明惠和若兰。舆论的力量不可小觑啊!别人动动舌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他就要多个小妾,这是什么世道! 徽之听了胤禩的话也不由得叹息起来:“还真是三人成虎,你可算知道了,舆论是个多重要的东西。不过你也太假戏真做了吧,我看着那个丫头对你可是倾心的很呢。还给我装什么无辜。你要是不去撩拨她,她能那样?”徽之一撇嘴,小八不愧是康熙的亲生儿子,花心的基因都是老康遗传的。 “额娘别冤枉我,我只是和若曦直接挑明了,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自己想了几天就和我说愿意的。”胤禩无奈的摊摊手:“既然她有这个心思,我也不能反而是疏远起来她了。她是要跟着我一辈子的,何必那样伤人呢?而且那个时候额娘忙着照顾皇阿玛,我不过是叫人关照她一下,是她自己先黏上来的。” 呵呵,这个若曦还真是——恢复的快啊!刚失恋不久就开始全新投入新恋情了。想想小八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是决定纳若曦做妾,何必要摆出个我是被迫的,我和你没感情,你给我离远点的架势。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呢。一个屋檐下生活有必要闹得那么泾渭分明吗?家和万事兴,至少面子上要维持。徽之无奈的承认,小八做的没错。 “唉,你逢场作戏的本事见长。就怕是有一天你忘了什么是真的了。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我也不管了。至少眼下还不是时候,皇上今天明发旨意,要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地方上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上折子推荐太子人选。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是有人趁机生事,或者纳官员随便附庸,反而叫皇上起疑心。”徽之叹口气,感觉脑子隐隐作疼。 “额娘放心,我已经多次说过了不奢求储君之位,而且我嘱咐了小九和小十,他们也不会没头脑的乱撞了。我相信,我还是能约束自己的手下和门人的。”胤禩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对着徽之说:“回到京城,我总算是有机会和方先生见面了。先生说自己被留在了上书房,反而以后会面的机会少了。他先看情势如何,要是实在不行,方先生预备着辞官回家。他说额娘眼光独到,比好些在官场里面打滚的还看得清楚长远呢。” 方承观被康熙留在了上书房任职,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方承观和胤禩反而要时刻想着避嫌。“唉,方先生为了你连自己的仕途都不要了。你可要小心谨慎,不能再存侥幸心思了。”徽之看看窗外,忽然一笑:“只怕你是早就厌烦了听我啰嗦教训你了,也是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而且我一个老婆子怎么能和花儿一样的姑娘比,怕是人家说什么,你都听不烦。快点出去吧,人家都在那边张望了好久了。”徽之佯装生气,给了儿子一个白眼不理他了。 “额娘可是冤枉儿子了,那个时候额娘都在皇阿玛身边呢。若曦身份不便跟着额娘到那边去,我时常去照顾下,这可是合情合理的!”胤禩厚着脸皮扔下这句话,笑嘻嘻的接过来徽之扔过来的一个桔子,一溜烟的跑了。 “你站在太阳底下干什么?脸上都挂出来幌子了,别这么盯着我看了,叫嬷嬷们看见了又要教训你了!”胤禩扔给若曦个桔子,心里由不得叹口气。这个丫头心无城府,一点心思都瞒不住人。自己也不过是对她嘘寒问暖,她就这个样子了。 若曦傻傻的接过来桔子,竟然有些看呆了。在她印象里,八阿哥嘴角永远都带着柔和的微笑,温文尔雅,叫人心里亲切可是依旧是有距离感。但是这样的八阿哥却叫她在不住不觉中动心。每次只要八阿哥含着感情的眼睛看向她,若曦心里就会小鹿乱撞。自己还真是个外贸协会的资深会员,谁叫八阿哥继承了良妃的美貌,而且他的平易近人的性格,叫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心生亲切,要忍不住上去亲热。若曦心里春水荡漾,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 景仁宫的花园里面,胤禩和若曦坐在亭子里面:“这算是在额娘跟前过了明路,等着眼下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请旨要了你去!” “娘娘没说别的吧,我——”若曦抬起眼,望着八阿哥心情复杂:“这个事情我姐姐和福晋,她们……不会生气吧。我好像觉得自己偷走了她们的幸福。我知道这样做不应该,可是——” “她们,你担心她们生气?!福晋,你知道的,她不会生气,还是她坚持叫你进府的。若兰吗,你自己的姐姐还不了解?她也是巴不得你也来和她作伴。这几天她们在家里一起商量着给你收拾房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陈设只管说。”胤禩轻松地靠在柱子上,这几天在人前做足了谦恭之态,步步小心,好容易在景仁宫能扔掉所有的顾忌,轻松片刻。对着个单纯的人确实能叫人放松。 若曦听着胤禩的话,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我什么也不想要。我能不能不在府里住着。”终于说出憋了好几天的话,若曦的心里轻松了点。她这几天心里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个声音说你要适应这个时代,你一个人根本无法改变时代。八福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难相处。而且八爷是向着你的!一个声音则是反对着:“你怎么能和自己的姐姐抢丈夫,爱情是排他的!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八爷爱你就该拿出来正确的态度。他未来应该只有你!” 最后若曦做出个决定,她不到八阿哥的府里做一个每天要给福晋请安的小妾,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若曦决定自己搬出来。她只要两人的婚姻生活! “你这是什么话?搬出去?你到搬到哪里去?”胤禩惊讶的看着若曦,眼里的轻松温和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凌厉:“你这是要做什么?宁愿走外宅,也不想有个名分吗?”难道她还想着十四或者十三?当初十三被圈禁的消息传来,若曦还为十三担心了一阵子。胤禩忽然有重要绿云罩顶的不好感觉!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想要单纯的爱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只要你!”若曦痛苦的抓着胤禩的胳膊,解释着。 “你既然答应了我,就该听我的安排。断然没有妾室一个人住在外面的道理。你也不用胡思乱想的,只要你别生出那些不安分的心思,我和福晋还有你姐姐自然会善待你的。”八阿哥挣开若曦的手,身上的凛冽之气叫若曦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或者八爷没她想象的那么爱她。 说着八阿哥起身走了,只剩下若曦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胤禩刚回到家,就见着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一起嘻嘻哈哈的进来,“你们怎么到一起了?我现在忙得整天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你们倒是悠闲得很。”八阿哥看着十四,一挑眉:“怎么,十四弟你不在兵部当值,怎么跑八哥这里来了?” “过几天是我的生日。只不过现在多事之秋,我也不想惹眼,就想着悄悄地弄桌子酒,咱们兄弟坐在一起喝一杯就完了。难得三哥四哥五哥都来了,特别来请八哥的。还请八哥给我个面子。”十四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对着八阿哥一揖下去。 尽管心里对十四有戒心,可是胤禩也犯不着和十四撕破脸,他笑嘻嘻的伸手扶住了十四:“十四弟的好日子,我们做哥哥自然该去祝寿。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寿礼只管说。” “八哥是最呵护弟弟们的,我知道八哥的画儿不错,能否赐给弟弟一张?”十四笑嘻嘻的伸出手,讨要着寿礼。 “老十四你还真是个精明鬼,八哥的画可是可以喝大家媲美了。”九阿哥插科打诨,四个人说些闲话。 送走了十四,八阿哥看着胤禟:“你刚才好像话要说的样子,是什么事?” “八哥,你神了。我得了个消息,京城的官员里面你的呼声最高,本来这是个高兴地事情,但是自从那天你分析额形势,我越发的担心起来。这里面有问题啊!”九阿哥一脸的担心:“说句不中听的话,八哥你的口碑声望在皇子里面是最高的,可是也没高到那些大臣众口一词的推举你啊。” 胤禩心里激灵一下,紧盯着九阿哥:“你是说是有人在串联群臣?!”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把小八给拉回了正轨上了。先别风花雪月了,要粗大事了!   ☆、第150章 有人来投 九阿哥听着胤禩如此说,脸上顿时沉下来,眼里闪着阴沉的光:“难道是有人在坑我们?看着是拥戴八哥你,其实是想搅混了水,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个人会是谁?大哥二哥是不能难了难道是三哥?不能啊。他虽然出了心里的恶气,可是也被皇阿玛训斥一顿,他是争不过你的。或者是四哥?对了四哥一向是心思深沉。没准真的是他!” 说着九阿哥要的往外走,胤禩忙着叫住了弟弟:“你站住,你要做什么去?” 胤禟抬起头,脸上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绽起来了,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我要去问问四哥,他安得什么心!” “九弟,你是真的气糊涂了。虽然四哥可能有这个心思,但是你认为凭着四哥的人缘和威望能叫那些大臣们一窝蜂的上书去保举我做太子吗?难道四哥就不担心皇阿玛真的听了群臣的意见把我立为太子。那样的话四哥不是白忙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了?”胤禩拉住了胤禟,深不可测的叹息一声:“只怕是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 “会是谁呢?四哥是个谁也不理 ,到处得罪人的,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喜欢他。刚才是我气糊涂了,仔细想想还是八哥说的对,但是能调动群臣,有这么大力量的人,会是谁?”胤禟咬着嘴唇,百思不得其解。 胤禩有些疲惫的坐下来,揉着鼻梁子心里忍不住叹息着:还是额娘说的对,这个时候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本以为只要自己低调,韬光养晦,就能平安度过这一次。谁知还是有人不肯放过自己。但是会是谁呢?这个人力量强大,可以调动京城的官员!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若不是额娘和方先生和自己分析朝局,现在听了胤禟带来的消息没准自己还在沾沾自喜。认为有了群臣的拥戴,皇阿玛肯定会高看自己一眼。现在自己只觉得心惊胆战,好像站在了深渊边上,深渊里面伸出无数的手拉着自己要下去! “胤禟,你帮着八哥做一件事。你悄悄地打听着是那些官员要上书拥戴我。他们上书,少不得要来问你的意思。你就和他们说,我无心储君之位,希望大家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看他们的反应是什么样子的。试探着套问是谁叫他们这样做的。”胤禟对胤禩是言听计从,在热河的时候,胤禩说要韬光养晦,不要张扬。胤禟一回来京城就吩咐家人,但凡是上门来打听消息的官员一律不见! 听着胤禩的话,胤禟忙着点头:“八哥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打听消息去。其实我有个主意,方先生在御前,谁上了折子,没人比方先生更明白的。你只要问问他就是了。”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我也不好和方先生走的太近。皇阿玛本来多疑,尤其是现在这个多事之秋,我要是和方先生走的太近,皇阿玛难免不高兴。那样反而会害了方先生的。”胤禩无奈的摊手。 “你们兄弟闷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话商量也要寻个好地方。我叫人在暖房里面预备了酒菜,你们在那边一边赏花一边喝酒说话不好吗?”正在两个人为难的时候,明惠推开门进来:“我听着小十和十四来了?怎么他们不见了?” “嫂子坐,小十跟着十四城外跑马去了。我和八哥在商量事情呢,多谢八嫂想着我。等下我们再过去。”胤禟站起来对着明惠拱手。 明惠一挑眉:“你们一脸的官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舅妈那边有人过来,送了好些的东西。是外面有什么风声吗?” 胤禩也没瞒着明惠和她说了事情的大概,□□笑着说:“我说呢,不年不节的舅妈派人来干什么。真是——你要见方先生也容易,他算是你姨夫,我去看看外祖母也是好的。”明惠嘴里的外祖母,指的是胤禩的外祖母,徽之的额娘明月。 “对啊,嫂子一席话叫人茅塞顿开。这个事情还要嫂子出马才好。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胤禟狗腿的巴结着拿着扇子给明惠扇风,一脸谄媚的恭维着。 “你少给我出洋相?大冷的天,扇什么扇子?你这是跟谁学的!”明惠白一眼九阿哥,转身出去了。明惠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问道:“若曦的事情额娘是准了?我可是要他们粉刷房子了。” “那件事额娘是准了。只眼下没心情管她。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好了等着晚上再说。你先去忙吧,年底下事情多,你抽空就歇一歇,那些小事交给若兰做去!她也不能什么事情不干,只推给你。那简直是反了!”胤禩心疼的嘱咐明惠不要累着了。本来年底下事情多,今年又是那个样子,明惠在人情来往,打点礼物的时候要费心思。眼看着妻子脸色憔悴,胤禩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知道了,你当着小九的面说什么呢?啰嗦!”明惠啐了一声,转身就走,可是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你们不能这样欺负我,当着弟弟的面秀恩爱很大丈夫吗?”胤禟不满被喂了狗粮哎呦呦的叫着抗议。 “九弟,你也是成家的人了,你不服气回家也和自己的福晋腻歪去!”明惠一向是和胤禟斗嘴斗习惯的,反唇相讥。 “唉不说了!”胤禟做个祈求的手势,求明惠休战。 十四的府上,今天大门洞开,众位皇子们都来给十四暖寿,正堂上满满的做了一屋子的人。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七阿哥十阿哥就连着一向不怎么出门的十一都来了,还有刚被康熙放出来的十三,十四,团团的坐了一桌子。大圆桌上一个火锅正热腾腾的冒着烟,胤誐拿着筷子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今天冷的邪乎,吃这个正好!”说着夹了一筷子涮羊肉放在自己的碗里大快朵颐起来。 三阿哥呷一口烫的热热的黄酒:“老十你这个样子好像是饿了一年,你也该斯文点,没得叫人笑话你,身为皇子却粗鲁的像个挑脚汉子。你还是贵妃娘娘养大的,这些年你好东西吃了不少。还这个样子!” “切,三哥你别装了。今天我们吃涮肉烤肉,你装什么斯文。要说饿你三四天,别说是今天这顿饭了,就是个粗粮馍馍你也是吃的狼吞虎咽了,那些斯文能吃吗?吃进肚子就是自己的!吃!”胤誐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没等着三阿哥说话,梗着脖子说:“咱们兄弟,从小长大谁不知道谁。那些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一家子人还要捏着端着。除非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了。” 胤禩看着胤祉的脸色有些难看,知道小十失言了,胤祉一定是认为胤誐是在映射自己告发胤褆的事情。“小十见了吃了就什么都忘了!不过小十说的也对,我们不用拘束,大家干脆是脱了外面的大衣裳,随便谈笑才好。”胤禩端着酒杯干了,众位皇子一起附和,十四兴致正好,吵嚷着先脱了外面枣红色的黑貂袍子,紧了紧腰带,拎着辫稍往后一甩拎着酒壶说:“十哥说的对,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聚一聚,干什么客客气气的,让来让去的,换大杯来。今天一醉方休!想当年在阿哥所的时候,那个时候……” 十四说起来小时候的情景,众位皇子想起当年无忧无虑的童年,都忍不住莞尔。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正堂上觥筹交错,大家也不用轮流安席了,十四抓着十三划拳,小十拎着酒壶追着三阿哥满堂上躲。 “十弟,我知道了,我没有多想,你不用找我赔罪了!”胤祉的酒量太差,眼看着十阿哥要拿着大碗给他赔罪敬酒,三阿哥都要吓死了,小十是个热心肠,但是这一碗喝进去自己就立刻在桌子底下了。 “八弟,你赶紧拉着小十吧,我可是受不了!”胤祉被追的没办法只能搬出来胤禩做挡箭牌。 “好了,小十。三哥没怪你,你知道他不善饮酒还是算了吧。”胤禩无奈的摇摇头,站起来拦住了小十。 “不行——我还没好好地跟三哥喝酒呢!”小十站在门口,不满的嘟着嘴,他忽然看着外面叫到:“下雪了!竟然是红色的!” 堂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一起到廊檐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不是下了红雪,而是片片晶莹的雪花里夹杂着红梅的花瓣。猛地看起来就像是下了红雪! “奇怪,我府上虽然种着梅花,可是还没开啊,怎么会有梅花从天而降?莫非是有什么预兆吗?”十四伸手接住一片红梅花瓣,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年女皇武则天一纸诏令,百花在寒冬盛开。今天难道是——”三阿哥开始摇头晃脑的掉书袋,十四嗤笑一声:“三哥你真的糊涂了。” 一语未了,十四府上的长史进来:“爷外面有个道士说是天降异象,特来熙攘。”   ☆、第151章 波诡云谲 一语未了,十四府上的长史进来:“爷外面有个道士说是天降异象,特来熙攘。”没等这是十四开口,就见着个道士飘然而来,头上挽着个发髻,手上抱着一柄白犀拂尘,青色道袍一尘不染,看上去还真的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十四有些不悦,哼一声:“爷的府上怎么是谁都能进来呢?你是白吃饭的,叫门房上的人给我雪地里跪着去!” 长史惊讶的要上前拦着那个道士:“你这个道士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你能待的地方吗。赶紧出去!”说着伸手推他出去。谁知长史一下子扑个空,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那个道士已经是到了众人跟前,对着诸位皇子们打个稽首:“无量寿佛,贫道自终南山来,今日天降祥瑞,贫道是来道贺的。” “又是个骗吃喝的,你这样的爷见多了。老十四你府上的奴才是该整顿了。我们众位兄弟们喝酒的,有你什么事情!来人啊,把这个牛鼻子老道给爷赶出去。”胤誐先哼一声,叫人把这个道士撵出去。 “这位是十爷吧,十爷拥裘围炉,饮酒赏雪,可是不要忘了灾星还没完呢。仔细着胃疼!”那个道士看一眼十阿哥,神色镇定。胤誐脸色顿时一变自己前天忽然开始胃疼,半晚上疼的要死要活的,连着里面的衣裳都被冷汗给浸透了。可是请了太医来看不管是什么药还是针灸按摩,法子用尽了还是无济于事。旧在胤誐疼的没法的时候,府上老嬷嬷说别是撞客了邪祟,因此大家忙着寻来白云观的道士来看。说是十阿哥在塞外的时候惊扰了什么,道士设坛作法,很快胤誐的胃就不疼了。 这个事情也就是十阿哥府上的人和九阿哥八阿哥知道。忽然被这个道士说出来,胤誐脸上有些难看。他轻蔑的哼一声:“你们这些牛鼻子都是一窝的,自然是白云观的道士和你说了。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十爷差矣,贫道和他们不是一个师门,今天早上频道还在终南山的草庐里面静坐修炼。谁知心里却不能静下来,生魂出窍神游到了京城繁华之地,恍惚见一道紫气贯彻天地。因此知道是真龙降世。贫道修炼日久却不能彻底悟道,白日飞升。都是因为功德不够,今真龙降世,贫道是来助贵人一臂之力,也好给自己积些功德,叫自己能早登仙界的。因此特别来了京城。” “你骗人,终南山在长安,你说大话也要动脑子。京城离着长安上千里,一上午能从终南山来京城?”胤誐对着那个道士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小十你和他啰嗦什么,十四,你叫人打发了他出去。好好地兴致都被搅合了。我知道你是听见了什么风声,皇阿玛废掉了太子叫群臣另外举荐新太子人选。你想着要浑水摸鱼,也给自己挣点富贵。大概是你打听着我们兄弟今天都在十四的府上,就来了这一手,先哗众取宠,好把我们给蒙蔽住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是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立刻叫人削掉你的道籍,把你关起来!”胤祉是饱读圣贤书,对那套怪力乱神的话根本不信。 “三爷也不用咄咄相逼,贫道叫张明德,朝廷有天下道士的籍册,请三爷去查一查,看贫道是不是在终南山修行的。贫道已经是三十年未曾下山了。”说着张明德手在空中一翻,忽然手上就多了一个小葫芦:“这里面是贫道炼制的断续膏,三爷的生母又腿疾。想来这几天又犯病了。这个药碾碎了合了黄酒敷在疼处。若是没有效验,三爷只管立刻杀了贫道。只有一样,娘娘的寝宫窗下那玉兰棵树还是伐掉的好。” 胤祉被张明德惊得说不出话来,姑且不论那药能不能见效,他说出荣妃窗下的那棵树,已经叫人很吃惊了。见着胤祉沉默不语,张明德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扫视着在场众位皇子。那个脸色阴沉的一定是四阿哥,那个袖手看热闹的,一张圆脸的是五阿哥,正好奇的打量自己,一脸玩味之色的是九阿哥。怎么不见了八阿哥? 正在这个时候四阿哥阴沉沉的开口:“你方才说什么真龙降世?真是一派胡言!皇阿玛就是真龙天子,哪来的什么真龙降世?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你刚才的话包藏祸心,爷立刻叫人把你送到巡防营去!”胤禛语气阴森,脸色比外面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当今圣上自然是天下第一的明君,是真龙天子。只是这世上谁也逃不过生死轮回。皇上总有龙归大海的一天。上天已经为了亿兆黎民安排一位新君,这正合了前太子失德被废,皇上择贤另立新储君。贫道并没说错!而且这位新储君就在众位皇子中!”张明德的话刚落,十四就嗤笑起来:“我们兄弟都是皇阿玛的儿子,难不成太子还要是别人的儿子吗?你说哪位身兼重任的新储君是谁?” 大家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在张明德身上,他却是依旧气定神闲,环视下在场的众位皇子,径自向着一直坐在那里的胤禩走过来:“原来贵人在这里!今后天下苍生亿兆黎民还要八爷庇佑!”说着张明德对着胤禩深深地拜下去。在场的皇子们听了张明德话先是一愣,接着各自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那个场面真是好看得很。 啪的一声,胤禩摔掉了手上的酒杯对着自己的常随一声吩咐:“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妖人给爷拿了!”没等着众人反应过来,胤禩已经是带着张明德走了。 等着胤禩出了大门,在场的皇子们才醒悟过,九阿哥第一个跳起来,气狠狠的盯着十四:“十四弟,你是什么意思?八哥早就说了没有任何要争的意思。你闹个道士来,是想毁了八哥不成?” “九哥,你的话弟弟不明白。我好心好意的请客请出来不是了。谁知道那个道士是怎么进来的?你是对着弟弟我有什么不满,就直说。我老十四是什么样子的人大家都知道。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你这样指桑骂槐的,是几个意思?”十四立刻反唇相讥,边上的胤祉和胤祺看着气氛不对,忙着拿出来做哥哥的款儿:“好了,不过是个走江湖的术士罢了。犯不着我们兄弟为了那样的人伤和气。八弟肯定是能处置好。九弟,你少说几句。我们知道你和八弟最亲近,但是你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的。老四你说呢?” 胤祉示意叫四阿哥出来弹压着十四阿哥,四阿哥一直黑着一张脸,沉默不语,听着胤祉的话,四阿哥清下嗓子:“十四弟你少说一句就是了。做弟弟的受点委屈是应该的。” 小九顿时不爱听了,他冷笑着斜着眼看着四阿哥:“哟呵,我倒是忘了四哥在呢。什么叫做弟弟的受委屈是应该的?原来我就是该受委屈?八哥就是该受委屈的?四哥,你心里想什么别的打量着别人不知道!” “九哥,你是什么意思。你看我不顺眼,就只管冲着我来,你为难四哥干什么?”十四立刻蹦出来,和胤禟又呛呛起来。 胤禟都要被十四的无赖给气笑了,原来这么回事,以前我心里抱怨八哥想多了,看样子是我想的简单了。这对兄弟平日看起来不怎么亲近,可是到了要紧的时候联起手来坑别人。想到这里九阿哥心里一横,既然十四先下黑手不顾念着兄弟情分,就别怪我不念着香火情分了。 想到这里九阿哥紧盯着十四的眼睛冷笑着:“好啊,十四你真是个好弟弟。我只问你八哥是怎么对不住你了,你想争那个位子只管去争!干什么推出来八哥做挡箭牌。我们好心好意的给你来贺寿,你闹一这出是想恶心谁?十四弟我是看明白你的人了!”说着九阿哥愤怒的喷出一口粗气,对着还有些摸不到状况的小十喝道:“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你没人家的城府,更没人家的心狠手辣,还在这里,等着被人啃得骨头不剩吗?” “可是九哥,那个道士若是真有本事呢——”小十还沉浸在震惊中。那个道士是怎么知道那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私密事的?三阿哥的生母荣妃娘娘的寝宫里确实有一颗玉兰树啊!自己的胃竟然又开始疼了,莫非是那个道士说的没错? “你这个傻子,你拿着人家做兄弟,自然都是你的好兄弟告诉人家的!”胤禟起的踢了一脚小十,扯着他的领子要走。三阿哥胤祉忙着出来缓和气氛:“九弟,九弟,你别急躁。事情是怎么回事还没闹清楚。你这样给十四弟就定了罪,若是一场误会呢。今后还怎么做兄弟?圣人有云……” “三哥你不要说了,九哥说我存心害八哥,我今天在这里指天发誓。若是有那个心,立刻天打五雷轰,叫我不得好死!我现在去就到皇阿玛跟前说清楚,叫你们看看我的一片真心!”说着十四一迭声的叫着备马要进宫。九阿哥冷笑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就去皇阿玛跟前分辨清楚!” 说着一群皇子有劝的,有拦着的,有跟着起哄的,大家一起向着紫禁城乱哄哄的去了。 此时徽之正在乾清宫和康熙说话呢。“小七的年纪也不小了,皇上是个什么打算?”徽之提出要给小七办婚事,康熙一听顿时一脸的不乐意,好像牙疼似得哼唧一声:“你不是一直说小七年纪小,太早成亲不好吗。朕还想留她几年呢!”要是别的公主嫁出去就嫁出去了,但是一想着自己宝贝的小七要嫁给策凌那个小子,康熙就好像觉得自己的心肝被人摘走了一样。徽之看着康熙那副样子,心里暗笑:“皇上别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唬人,不舍得就是不舍得。” 被徽之拆穿了心思,康熙却根本不当一回事:“你也是心疼女儿,还说我。这个时候朕立刻拍板把小七嫁出去,你不跟我急了才怪呢。生儿育女是为了什么啊。孩子少了担心子嗣不繁,以至于后嗣无继,可是儿子多了更是闹心。女儿也是一样,从小担了多少的心,还是七灾八难的,好容易捧着长大了,谁知又要嫁人了!”说着康熙长叹一声,自从叫朝臣们各自上书拥立新太子,康熙的鬓角上就开始冒出不少的白头发,而且人也是明显的老了不少。 “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也不用太焦急了。”正说着就见着李德全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皇上,八阿哥求见。他还带着个道士。” 胤禩带着个道士来见康熙?徽之疑惑的问:“胤禩从来没有这个毛病啊,那个道士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回贵妃娘娘的话,那个道士据说是终南山的,叫什么张明德的。八阿哥的脸色看着不好——怕是”张明德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大锤敲在了徽之心上,她手上的茶杯几乎要掉在地上。就是这个张明德妖言惑众,叫嚷着什么胤禩会被立为太子。惹得康熙齐了忌惮之心,认为是胤禩在谋划,对胤禩生出厌恶之心。 康熙也是觉得奇怪:“叫胤禩进来!”一会功夫就见着胤禩带着寒气进来,他肩膀上还有没融化的雪花呢。 见着康熙和徽之都在,胤禩一下子就跪在了康熙跟前,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康熙被吓一跳。小八自从到了书房念书,就没有在康熙跟前做小儿女状了。猛然见着胤禩这副委屈样子,康熙担心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起来说!” “皇阿玛,儿子一肚子的冤屈,只无法辩白了。儿子不孝怕是今后不能再膝下承欢了!”胤禩说着,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徽之明白一定是张明德在大放厥词,被胤禩给抓来了,儿子怕是知道康熙的猜忌心思重,担心不管自己怎么辩解都会在康熙心里留下坏形象,因此才来伤心的。“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和额娘说。”徽之一把搂着儿子,又是伤心又是着急。 “小八你起来慢慢地说,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你不利。”康熙看着徽之着急忙着叫人扶着胤禩和徽之起来。 小八依旧是跪在地上,对着康熙磕个头:“皇阿玛,今天……”胤禩原原本本的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妖道,在哪里指着我说那些胡话,我的心意皇阿玛应该清楚。若是说我有非分之想,真是冤屈死我了。若是皇阿玛不相信我的话,认为都是我搪塞皇阿玛的 ,我愿意现在就带着妻子家眷,到关外做个小小的军卒,永远也不回来!” 康熙听着胤禩的话眉头越皱越紧,历朝历代用什么谶语祥瑞来制造舆论,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这个手段屡见不鲜,自己一向是不相信那些祥瑞,屡次下旨申斥不准地方官员闹祥瑞来邀功请赏。因此康熙一朝,没有装神弄鬼的,利用神佛来制造舆论,粉饰太平的事。没想到,前脚刚下旨叫群臣举荐太子人选,这就有人拿着这套出来。不过小八不会轻易的上当,大概是那些江湖术士想借机挣个富贵罢了。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那些江湖术士的手段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康熙还想安慰小八,可是心里忽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若是今天的事情是胤禩自导自演的呢,就是为了叫自己知道他对太子之位没野心? 徽之在边上看着康熙眼神不对,心里激灵一下,暗叫一声不妙,康熙的疑心病还是发作了。伴君如伴虎!这样的日子如履薄冰,太难熬了! 徽之心里着急,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一会诸位皇子们都进来了。九阿哥抓着十四,到了康熙跟前吵起来。 “皇阿玛,你要主持公道。十四是存心想陷八哥于不义。他故意找个什么妖道来诬陷八哥!”胤禟恨不得能把十四给吃了,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康熙听着胤禟的话转眼看着十四,是身上的洒金黑底袍子已经是歪歪扭扭了,可是他不服气的梗着脖子,鼻孔翕张,重重的喘息着:“皇阿玛儿子是被冤枉的,我不过是想借着我生日请了各位兄长来我的府上热闹一天。这段日子大家都是绷着一根弦,在这样下去就要把人给逼疯了。那个道士的事情我是一点不知道。而且今天确实有梅花和雪花一起落下来。大概是那个道士只想唬人,想着说的我们欢喜了骗些钱花花罢了。可是九哥一口咬定是我算计八哥。我十四做事光明磊落,我敢对天发誓不!”说着十四对着康熙磕头嘴里叫着:“求换岗诶儿子洗清冤屈!” 康熙日常起居的暖阁什么时候这样热闹过,十四和九阿哥的分辨争吵,一会是三阿哥讲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叫人头疼欲裂,心里更是一锅粥。环境嘈杂,可是徽之的心里确实比任何时候都冷静。看着十四那个无限委屈的样子,徽之越发觉得滑稽可笑。十四说张明德事情和他没任何关系,十四的府上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胤禟固然是不给十四面子,可是十四一下子就闹到了皇帝跟前。这不是成心给康熙上眼药。真是打得好算盘!怎么都是他们万无一失啊!若是胤禩信了张明德话,十四就能兵不血刃,杀胤禩于无形。叫康熙和天下都知道胤禩心里对太子之位一直是觊觎的。而且他还想利用神鬼之说来搅乱朝廷。康熙怎么会立这样利欲熏心,浅薄的人做储君呢。 若是胤禩不相信张明德话,也没这件事当成一回事,只随便的打发了张明德,结果还是一样。这个张明德不管是真的有神通还是个神棍,这样的人最能煽动舆论,就像是现代社会的邪教,很容易对一些人洗脑。 谁知胤禩直接抓了张明德交给康熙处置,以表示自己没任何野心。但是十四故意激怒了小九,把事情闹到了康熙跟前,叫康熙起疑心,认为小九和小八是欲盖弥彰,心里很想要,嘴上却说不要。徽之想到这里,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闭嘴,你还想气你皇阿玛不成?”看着胤禟还要发难,徽之上前厉喝一声,胤禟被徽之吓了一跳,委屈的闭上嘴不吭声了。徽之叹口气伸手给小九整理下领子,又伸手给十四把领子上的扣子给扣好了:“你们还是孩子不成。这样争吵也不知道上书房的书念到哪里去了。小九这件事你太敏感了,十四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从小和你和小十一样就喜欢跟着你八哥。刚学会了走路就整天黏在你们身后,八哥,八哥的叫着。你说的那些话我一点不相信。额娘知道你这些天是太累了,你八哥和我说了,你为了整理好关税的摊子,连着几天都没好好地休息了。你现在年轻觉得没事,但是谁也不是铁打的,日子久了身体就消耗大了。回去好好地睡一觉,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徽之看着胤禟还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胤禟是个机灵的人,听着徽之的话,心里慢慢地冷静下来,他忙着低下头对着徽之应了一声是,转身对着康熙磕个头:“皇阿玛,是儿子不好,吵了皇阿玛休息了!” 徽之一转身,笑着对十四说:“你们兄弟朝夕相处,你九哥是个人你清楚。他脑子容易发热,喜欢钻牛角尖。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呢。” 十四一口气哽在了嗓子眼,半天才挤出来个:“是。” 康熙垂着眼皮,吩咐道:“把张明德明正典刑,敢妖言惑众,实在可恨!”徽之心里咯噔一下,康熙心里还是存了个疑问在啊。   ☆、第152章 权臣阴谋 回到府里,明惠和若兰迎接出来,见着八阿哥的脸色不好,明惠不由得说:“十四过生日是高兴地事情,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这是谁惹了爷了?”若兰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地服侍着胤禩脱了外面的衣裳拿来家常的衣裳给他换上。 胤禩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捂住脸:“若是有一天我在皇上跟前失意了,你们可愿意跟着我去种地去。” 若兰拿茶杯的手一哆嗦,她竭力叫自己镇定下,装着漫不经心的问:“爷这是喝多了?皇上是爷的阿玛啊。自己的孩子怎么也是好的。就是那些顽劣不堪,也是心疼。就像是我家那个若曦,阿玛提起来气得牙根痒痒,可还不是一样的担心?就算是爷有个什么,我是跟着去的。” 明惠先察觉出来什么,她叫来跟着胤禩的小太监:“八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在十四家里喝酒回来就唉声叹气起来了?” 小太监把事情说了,明惠和若兰听得目瞪口呆,明惠咬着牙,叫小太监下去,若兰见着明惠的脸色不好,赶紧扶着她坐下来给她拍后背顺气:“福晋,福晋别生气。皇上既然把那个道士给杀了,就说明皇上不信那些胡话。可恨那个道士。好好地攀扯八爷做什么。” “那里是那个道士想攀扯谁了,不过是后面有人指使罢了。皇上的心里肯定是存了别的心思要不然怎么不把那个道士给收押起来,叫人问清楚呢。现在人死了,就算是你找出来些蛛丝马迹也是死无对证了。好了,你下下去吧。叫我安静一会。”□□看着胤禩,叫若兰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了夫妻二人,明惠到了胤禩跟前握住了他的手:“现在想起来,他们是早就埋伏下了。说我嫉妒不能容人,说你是个靠着老婆吃饭。今天我还听见些风声,他们那起黑心的东西连着孩子也不放过。说弘晟性子不好,暴虐成性!以前我只以为他们是闲的无事,拿着我们磨牙。谁知今天才知道他们是早就——埋伏下来了。先弄坏了我的名声,好给你身上抹黑!这都是日常见面和和气气,亲亲热热的一家子人!这个位子就那么好,我们不争了。安心找个地方,种花养鱼,做个田舍翁有什么不好的?!” 胤禩抬起头,对着妻子一笑:“有你的话,我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陪着我。其实皇阿玛在不审问就杀了张明德时候,我心里想的和你一样。你在家里,还听见那些风言风语,何况是我在外面呢?我那个时候就想干脆就此撒手。叫他们自己斗去,死活不和我们相干!可是我回来,听着你的话,我就知道,就是为了你们,为了额娘我也不能放弃。就算是不做什么储君,我也要告诉世人,我不是随便被人捏扁揉圆的!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叫你们跟着我吃苦!” 明惠见着胤禩的眼神重新亮起来,她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你那里是为了我?你是想着自己吧。今后你更是能理直气壮的左一个右一个的往自己的身边拉美人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你放心,我怎么也不会辜负了你!”胤禩拉着明惠坐在自己的腿上,亲亲她的脸颊。随着成亲时间越久,胤禩和明惠越发是心意相通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我想问问若曦的事情怎么办?趁着现在把她接出来,发生了这件事,额娘在宫里肯定是更为难,哪有时间管她。没得叫她自己乱撞看惹出事来,又来添乱!我也不是生气,更不是嫉妒。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们到底是在这红尘里面打滚的,即便是皇上也要被别人的舌头左右。何况是我们?额娘说的没错,以前是我想的太单纯了。其实若曦算是个心底纯良的人了,我要不要进去和额娘商量着把这件事先办了,也省的到时候再添乱!”明惠询问着八阿哥的意见。 胤禩本来觉得明惠想的很周到,可是猛地想起那天若曦的话,他不由得皱皱眉:“算了,她一个丫头能掀出来什么浪花。我们眼下最要紧的是……” 夫妻两个商量了半晚上,夜深了才休息。 和胤禩夫妻一样一夜难眠的还有徽之,身边康熙睡得正沉,徽之却是毫无睡意。本来以为闹了一场,康子肯定会生气,或者骂一顿这群儿子。谁知康熙却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一晚上康熙并没提关于今天发生的一个字,徽之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想说什么,康熙却是先拦住了徽之的话头:“儿子们都长大了,你也不用太操心。朕还没老糊涂呢,你也不用处处小心,看朕的脸色。你日常总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怎么事到临头反而是不淡定呢。” 一席话把徽之给堵回去,她一个字都说出不来。望着帐子顶,外面的天色慢慢地亮起来,徽之心里叹息一声,忽然康熙伸出胳膊把她搂进了怀里:“你一晚上没好好休息,也不用早起,接着睡吧。”说着康熙吻了吻徽之的脸颊,翻身起床了。 原来自己辗转反侧一晚上康熙都知道! 明惠和若兰带着弘晟进宫给徽之请安,见着宝贝孙子,徽之脸上总算是露出来真心的笑容。弘晟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糯糯的叫着:“太太,我好想你!”一头扎进了徽之的怀里。明惠眉头一皱,责备的时候:“教你的规矩呢?看着回去教训你!” 弘晟叹息一声,从徽之的怀里挣扎出来,后退了两步,有模有样的给徽之请安。徽之眼里含笑,等着弘晟行礼毕,伸手把 孩子扯进怀里,亲亲弘晟的脸:“真是个乖孩子。听着你最近惹事了,是不是啊?” “没有,是他们太没用了。我本来不想打架的,可是他们欺负大伯家的弘昱,我看不过眼。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以前舔着脸的巴结,现在都翻了脸出来做贱人!我最见不得那样的小人!”原来前几天安王福晋过生日,大家都去祝贺,虽然大阿哥被关起来,可是大福晋还要去维持着这个家的体面。因此她带着弘昱去吧和安王福晋贺寿。大人不管心里如何面子还是顾得,但是有些孩子,就开始露出个人性中最丑恶的东西了。 一些宗师子弟们堵着弘昱在哪里欺负他,没了父亲撑腰,弘昱也只能低着头任由着别人言语上的侮辱和动手动脚。谁知弘晟第一个看不下去了,一个小孩子把一群大孩子都给打跑了。 徽之嘴角含笑听着弘晟得意洋洋的讲述着自己是如何扫荡群雄的:“好,你们是堂兄弟,一个祖父。虽然你大伯出事了,可是那也不是弘昱犯的错。待人要始终如一,弘昱没错,不该被欺负。你能仗义执言帮着他出头,很好!只是下次不敢这样莽撞了,拿刀动杖的的,要是伤了人怎么办?他们欺负弘昱也罪不至此。而且你是在人家府上做客,要给主人面子。你对别人越尊重,别人才对你尊重。” “额娘快别惯着他了,如今外面都说我是娶妻不贤毁三代呢。说我骄纵还连带着教坏了孩子。弘晟的胆子也是太大了,小小年纪和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打架,还拿着刀出来。若是真的伤了谁——”明惠一脸的担心和委屈,和徽之抱怨着。 “我说你也是太小心了,人一辈子才多少年?谁人背后无人说?你要是全当真了可不要过日子了。不过呢,弘晟确实胆子太大了。你啊,你阿玛小时候那样听话乖巧,你是随了谁呢?”徽之捏捏弘晟的脸蛋,眼里都是疼爱。 “我是齐天大圣,专门打妖精!我想去宜妃娘娘的宫里玩,行不行啊?”宜妃养了一只小狗,最近生了一窝小狗,弘晟想去看小狗。徽之一笑叫人带着弘晟去宜妃的宫里去。 没了孩子在边上的,徽之要话入正题了,她先看看若兰对着她说:“你也想你妹子了,难得进来一次,去看看她。”若兰知道徽之这是有话要和福晋说,忙着站起来福了福,出去找若曦说话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明惠方才脸上恬淡的微笑一下子不见了,她有些担心的说:“额娘,皇上忽然派了方先生到山西去查个什么几年前的案子。那个案子早就是大理寺三堂会审,定案的。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就被皇上翻出来?而且这个事情和方先生没一点干系——这是不是皇上心里对爷存了芥蒂?” “叫方先生跟着受累了。不过靠人不如靠己,胤禩总要学着自己长大。既然你心里知道,就不要嘴上抱怨了,我们问心无愧,也不用特别遮掩避讳什么,你该做什么还作什么,若是特别回避起来反而较人起疑心。外面的话我也听见了,你放心我不糊涂。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徽之安抚着明惠焦急的心情。 “都是儿子,皇上太偏心了!前头是二哥,本来没人能和他比,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老十四,这么多年,我是真心拿着他做亲弟弟一样。我自认这个嫂子做的没叫人挑理的地方。谁知却喂了一条恶狼!为什么皇阿玛只针对胤禩,却不理会十四!”八福晋气的咬牙切齿,若是十四在跟前非得上去咬几口。 “因为十四并没多少人举荐,也没多少的势力。至少皇上看起来十四是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人。而且十四年纪小,他从小在人前就是用一脸的天真和莽撞做掩饰。或者在皇上的心里,十四还是那个单纯的孩子吧。”徽之叹息一声,胤禩的口碑好,人缘好,有的时候却成了他致命的弱点! 偏殿内,若兰姐妹对坐谈话。若曦一脸的郁闷,和若兰抱怨着:“我在这里很好姐姐放心。只是还请姐姐回去见着八爷和他说,不要事事逞强。那些大臣不过是看着现在八爷风头正盛,才来依附的,皇上废掉太子就是因为太子的势力太大威胁到了皇上。怎么还会选一个比太子势力更大的皇子做新太子呢。”若曦认为八爷是太冒进了,怎么没看到这一层。 若兰听着若曦的话忙着伸手捂住了若曦的嘴:“你要死了!在这里敢这么说皇上。你不知道这宫里到处是眼睛耳朵,你真是胆子太大了。你这样胡说不要紧,只怕是连着娘娘都要跟着你被牵连。” “姐姐,你干什么这样大惊小怪的。这个话难道不对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还能有谁!你劝劝八爷,不要出这个风头,在府上韬光养晦难道不好吗?你看四爷,就是能沉得住气。”外面的风声不断的吹进来,若曦更加坚定地认为历史正在重演,胤禩怕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在哪里联通群臣推荐自己做太子。 “你真是什么话?你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爷有多为难!你在这里说的简单,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韬光养晦了。我是个妇道人家,对着外面的事情不清楚,可是我不傻。知道什么叫树欲静风不止。分明是有人子在算计爷,你还在这里自以为是的指指点点。他是真心实意的为你着想,你倒是好,翘着脚坐孩嫌这个嫌那个的。”若兰被若曦指点江山的态度给闹得生气了,板着脸说:“我虽然没在官场上混过,可是看着阿玛还有八爷他们多少也知道。自作聪明最是要不得。算了,你也是一片好心,只是你不在其中根本不知道有的时候根本没看的那么简单。你以后千万管住自己的嘴,上次的教训你难道忘了!” 若曦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反而被姐姐教训一顿,她心里很是无奈,身为个穿越者,真是太痛苦了。她好像是站在云端,怜悯的看着地上苦苦挣扎的众生,他们想摆脱自己的命运,却不知道命运已经安排好。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见着若曦沉默不语,若兰因为自己是说的太重了,她缓和了语气和若曦说:“我知道你是为了爷担心,但是你经历了多少事,见了多少人。这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你也不想想,另立太子是牵动了多少的人和事。平日里面一点小事情还能叫人争得头破血流了,何况是这样的富贵!你涉世未深,虽然在宫里,但是你不是皇上,也不能未卜先知。你还是给我安静些!”若兰抓着若曦的手,一脸的担心:“爷和福晋的意思是叫你先忍耐几天。这个当口上不好提那样的事情。” 若曦意兴阑珊的抽开手,心里越发的别扭起来,她难道要成为和姐姐一样的人。成为八阿哥和八福晋的附庸。没有自己的立场,没有自己意见,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切都操纵在别人的手上。这个别人还是她喜欢的八阿哥! 若兰以为若曦沉默是明白自己的错,在哪里不好意思呢。她嘱咐了若曦些话,拿出来一包银子:“虽然娘娘照顾你,可是这宫里还是要有点银子的。这个你拿着,日常拿着上下打点。” 看着银子都是特别换成了小块,若曦掂量着分量,足足有上百两银子,姐姐在府上一个月的月例才多少。这一定是她辛苦攒下来的!“我不要,姐姐一个月不过是二十两银子,自己还不够花呢。我怎么能要姐姐的钱!而且娘娘很照顾我,他们谁与不敢和我要钱。我在这里根本用不上银子的。”若曦推着不肯收下。 “这不是我给你的,是福晋特别叫我给你的。是八爷的意思!你这个丫头真是叫我怎么说好。固然娘娘照顾你,这宫里的人都是伶俐的,他们自然不会和你要钱。可是你也该和他们搞好关系,手上宽裕自然好说话。这宫里小厨房是现成的,你时不时地拿出点钱,给大家做东道。还有别的宫里的奴才们,传话,送东西,也该要打点的。”若兰无奈的叹口气,这个妹子还真是呆的可以。 若曦这才是把银子收下来嘴里嘀咕着:“根本不管用,我以前也是赏钱的,可是他们还是一样,看着我被十四耍的团团转,还不肯告诉我。更别说有人忠心耿耿的来对我了!”她刚开始也是大撒银子。结果不仅没有个穿越女主必备的忠心奴才,那些人还看自己的笑话! “你真是——这宫里谁是你的奴才。你以为说点好话,给点赏钱他们就拿着你当成了真龙天子一般的忠心耿耿的辅佐了?收服个人没那么简单!你以为娘娘身边的那几个人是怎么来的?不经历些事情给再多的钱也是没有真心。”若兰发现自己的妹妹真的是太单纯,单纯的几乎是蠢了。 在若兰为了若曦头疼的时候,这边徽之正和明惠说话。“小九打听了,那些官员都是看着佟国维的脸色行事的,真是奇怪的很,爷和佟国维也没什么过命的交情。他是正牌子的皇亲国戚,又是当朝宰辅,一家子显赫无比。算起来他应该拿着架子,等着八爷去巴结的。而且以前佟国维也没特别倒向爷啊。额娘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佟国维看出来皇上的心思,想要搭上顺风车?” “你也知道,佟国维是当朝首辅,别人都叫他佟半朝,现在没了明珠和索额图,怕是朝廷最有权势的人就是他了。你别忘了孝懿皇后是佟佳氏,虽然孝懿皇后和佟佳贵妃没有自己的儿子,但是佟国维要拥立太子的话也该拥立个和佟佳氏有关系的皇子。胤禩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当年孝懿皇后可是对我恨之入骨!你觉得佟国维是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是来给胤禩雪中送炭来了?”徽之看着明惠,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我不信,爷更是不信。可是昨天佟国维的管家悄悄地找上了我府上的长史,说他们中堂说了,愿意辅保爷登上东宫储君之位。这是他投靠来了?爷有点拿不准主意,虽然皇上对二哥还是没彻底断了希望,可是凭着佟国维的本事和势力,再立一个新储君也不是难事!”明惠的话没说完,徽之就笑起来了。 “傻孩子,他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那里是要保举胤禩。这是拿着胤禩试探皇上的心思,把胤禩推出来当成别人的垫脚石,给自己的人铺路呢!你仔细想想,佟国维和德妃的关系!和胤禩比起来,四阿哥和十四和佟国维更亲近。他多年在皇上身边,早就摸透了皇上的心思。如今没了明珠和索额图,佟国维知道皇上不会容许权臣擅权。与其被皇上白白的拿掉,还不如拼着最后的机会推出自己的人坐上储君之位。那样他自己就算是被拿掉了,佟佳氏一族还能接着显赫下去!”徽之眼睛亮得可怕,明惠越听心里越紧,嗓子眼开始发干。 原来胤禩已经倒了如此危险的地步了!看着明惠的脸色不好,徽之也不想接着说了:“你也不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胤禩的力量和佟国维是不能抗衡的。而且谁能相信你和佟国维没一点交情的话呢。与其被动的挨打还不如把他的阴谋变成了阳谋,一切都摊在阳光下。叫天下人看看!”徽之眼里闪着可怕的光彩,她猛地站起来,几步到了窗子前,忽的一下推开了窗子。凛冽的寒风吹进来,明惠忍不住打个寒战! “额娘,你这是要——”明惠担心的看着徽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胤禩已经上折子请复立太子,你回去和胤禩说,先拖着佟国维,叫他好好地闹腾。皇上都看在眼里呢。等着到了时候的,联络些胤禩真正的心腹一起上书弹劾佟国维。说他结党乱政,妄图诬陷皇子!看那个时候皇上是为了莫须有的担心来打压自己的儿子呢,还是趁机扳掉这个心腹之患!”徽之嘴角露出个阴森的笑容,明惠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直埋伏在密林之中,等着出击的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  若曦还真是个教条的穿越者啊。历史书上一行字,有的时候是多少的殚精竭虑和性命啊。即便是现代的人穿越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指点江山,所向披靡的。 小八和若曦的感情变化番外,有谁想看?速来报名啊!   ☆、第153章 风紧雪大 十三阿哥从府里出来,看着天色又开始阴沉起来,他想了想骑上马一溜烟的跑了,跟着十三的人眼看着他就要跑的不见影了,也忙着骑马跟上去。十三的贴身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赶上来:“爷,快要下雪了,真是去哪里呢?是去四爷的府上还十大袄城外去散散心。至少一样若是出城,可不要走的太远了。福晋说了明天还要和十三爷一起到八爷的府上说话呢。” 见着十三不吭声,只一个劲的催马,小太监知道十三阿哥心里不高兴,其实谁处在十三阿哥的位子上都不会高兴!好好地被皇帝给关起来,说是擅自调动军队要逼宫造反,这个帽子扣下来就和泰山压顶一样。就算是十三阿哥是皇帝亲生儿子,不死也要脱层皮。一转眼又不明不白的放出来,皇帝既没说十三跟着太子谋逆,也没说他是冤枉的。就那么不咸不淡的给放出来,冷在了一边。 眼看着年底下,十三身为皇子的俸禄银米竟然没下来,十三阿哥刚分府出来不久,也就是分府出来的那点银子。可是刚成亲,府里好些东西都要添置,人情来往再也不能和以前在宫里一个人那样。这些都是要花钱的。那点银子早就不剩下多少了。眼看着年底下要过年了,竟然连着府里的开支都维持不住了。 小太监常德是从小跟着胤祥的,他知道十三的心里比被关起来的大阿哥和太子还郁闷呢。大阿哥已经是彻底不用想那些了,自己在里面混吃等死就成了。太子呢,到底是多年的太子,而且康熙还发话不叫为难太子妃和太子的孩子们。人家虽然从毓庆宫搬出来,可是还是住在偏殿里面,一切供奉依旧。最可怜的是十三阿哥,成了被人家刻意忽视的人。每次大家都装着看不见十三阿哥。 “爷,谁也每个走背字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早了,不如去四爷的府上。”常德试探着问,眼看着胤祥一路向着北边跑去,常德担心起来。再走就是西山脚下了!越走越没有人烟,常德担心的看着十三阿哥:“奴才知道爷的心里难受,可是也不能想不开啊!” 十三气的拿着鞭子对着常德虚虚的一挥:“你多嘴的奴才,听说八哥在这边监督疏浚河道的工程。今天不知道他在不在工地上。我现在是个不吉利的人,去八哥的府上怕是惹人家白眼何苦呢?”十三自失一笑。 “爷不用在乎这个,奴才想着八爷不是那样的人,若是他和那些人一样,在热河的时候也不会第一个出来为爷辩白了。那个时候皇上可是在气头上。若是被牵连了,岂不是也跟着失宠了。八爷能如此做,就不会这个时候嫌弃爷到他的府上去。奴才冷眼看着这些日子,虽然都是兄弟,可是多半都是面子上过得去。深怕和也多说了一句话就牵连了他们。最叫人想不明白的是四爷,平日里就是他和爷走得近,爷没出事之前,每天总要他府上走一回。可是自从出了事,怎么也沉了没事人一样!更叫人生气的是——”常德越说越生气,他有个把兄弟在御前伺候。废掉太子的那个晚上,亲眼看着是八爷顶着皇帝的怒火据理力争,给十三辩白的。 四阿哥是看着康熙脸色松动了才也跟着给十三求情。平日里几乎是十三守护神一样的四阿哥,在关键时刻竟然——!常德也只能一声叹息,没娘的孩子可怜就是皇子也是一样。 “闭嘴,别说了!”十三呵斥一声,使劲的一夹马腹,那匹马嘶鸣一声,一溜烟的跑了,身后卷起了很高的尘土。 八阿哥胤禩这几天都泡在了工地上,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天天亲自来盯着。但是一想着京城好像是一锅沸腾稠粥的情势,八阿哥更喜欢来这里,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本以为除了在皇阿玛跟前,自己无能为力,谁知在一个权臣的面前,他就和大浪中的一叶小浮萍一样。被人随便的搓弄着,摆布着!尽管自己表明了无心储君之位,可是那些大臣们就像是打了鸡血,被人下了蛊,一个劲的给自己造声势。看起来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他们闹的越热闹,胤禩的心里就深深地感到了无力和悲凉。自己努力这些年,什么苦差事,累差事他都没怨言。为了能把差事办好,他可以放下任何架子,和一个蒙昧小吏掰开揉碎说上半天话。别人都道自己是最没架子的人,说他待人亲和,不拘泥于成规陋习。可是谁知道这份平易近人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一样都是皇子,胤禩也想和九弟那样恣意谈笑,和十弟那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骄横跋扈也好,狂妄而为也好!可是他不能,额娘说过,世界上没两全之事。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再苦再难也要走下去。嗯,叫什么来着?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上! 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底下民工们就像是蚂蚁搬家那样担着担子,在疏浚河道,胤禩心理忍不住感慨着:“难怪那么多人为了权力可以扭曲人性,泯灭良知,甚至能杀了自己的亲人。是做个蚂蚁被人一下子就能踩死,永远生活在战战兢兢中。还是成为主宰,看着别人就像是蚂蚁一样,尽收眼底。这确实是个叫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八哥在感慨什么?如今你是声望日盛,怎么不在京城里拥裘围炉,反而是跑来这里喝冷风呢?”不知什么时候十三忽然出现在身后。胤禩也没什么惊讶的转过脸,上下大量下,皱着眉说:“你虽然身体结实,可也不能这么随性,要下雪的天儿最冷。你还穿着这么少?”说着没等着胤禩吩咐,就有长顺捧着件玄色哆罗呢斗篷来要给十三披上。 十三却是一笑,对着长顺摆摆手:“罢了,我一点不冷还热的出汗呢。这是八嫂对八哥的心意,我若是穿了,八嫂心里该心疼八哥了。” “真是贫嘴,你嫂子再也不这么想。你是知道的这工地上乱糟糟的,我素来好洁,多预备了一件衣服。省的见了人一身脏兮兮的不像样子。你出了汗还是别再风口上站着,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酒馆,酿的好酒。我们过去喝几杯。”胤禩笑眯眯的拉着十三下了小山坡,向着不远的一个小酒馆走去。 这是个靠着运河边上的小酒馆,因为年久失修,运河早就不能行船了。本来很热闹的一个小村子也慢慢的萧索下来。小酒馆门前柳树上的幌子也已经褪色,在寒风里招招摇摇,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老远着见着胤禩和十三来了,掌柜的早就站在门口打起帘子:“给八爷请安。这个天气本想着八爷不能来了,眼看着要下雪了,小的叫人预备了刚从窖里面起出来的陈年老酒。已经热热的烫起来了。菜还是老样子吗?”说着掌柜的已经把胤祥和胤禩迎了进去,整整齐齐的摆上来四个小菜。 胤禩笑着对掌柜的说:“这是十三爷,他是最会品酒的。你以前糊弄我还罢了。要是敢糊弄他,看他不拎着你的辫子给你灌酒!再加上一个酸菜羊肉。”胤禩看一眼胤祥:“我记着你好像最喜欢这个。” 掌柜的立刻跪下来给十三磕头:“小店也不知道是烧了那根高香了,一下子来了两位金枝玉叶的皇子爷。八爷十三爷放心。小店的酒可是在西山这边最有名的。”说着掌柜的爬起来一溜烟的到后面安排饭菜去了。 胤祥捏着筷子,夹一筷子白菜心拌鸭梨丝吃了:“八哥还记得。我还以为 ——”胤祥说着失落的笑了下不说了。“我怎么能你记得,记得那年冬天也是这样的天气,额娘带着我到敏妃娘娘的宫里说话,当天晚膳就有这个,你连着吃了两碗饭,要不是嬷嬷拦着,你非得把那一锅都给吃了!” 胤祥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低下头沉默一会,等着胤祥抬起头,他直直的看着胤禩,举起酒杯认真的说:“八哥,我敬你。以前的事情,都是弟弟不懂事,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若是心里还气不忿,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说着十三站起来对着胤禩深深地一躬。 胤禩忙着扶了胤祥起来:“好好地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年纪小,我是做哥哥的,哪有做哥哥的和弟弟计较的。兄弟多了,大家各有性格。我知道你喜欢安静,因此平常也不有事没事的去烦你。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们以前是好兄弟,以后也是好兄弟!”十三一向是紧跟着四阿哥的,上次有人弹劾胤禩在京城营造上官商勾结,引得康熙大怒。这里面也有十三有意无意的努力。更别说以前点点滴滴的小摩擦了,当年十三还小的时候也是经常和八阿哥他们一起玩耍。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渐行渐远。 “八哥,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日久见人心。我忽然被人扣上了那么一顶帽子,生死一线。睡在黑屋子里面,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天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迁怒我的家人。可是只有你,悄悄地叫人给我带话进来,说叫我放心家里没事。叫我不要胡思乱想,是什么就说什么。一切总有大白天下的一天!我才能撑下来那十几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是个自认早就经历过人情冷暖的,再大的风浪也能挺过来。可是自从我被放出来,我才知道高估了自己。我真的想不通,我难道不是皇阿玛的儿子吗?他那样对我!”胤祥想着这几天的经历,心里酸热上涌,捂住脸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胤禩知道这几天十三过的太憋屈了,几天前冬至的时候康熙特别下旨不叫胤祥跟着去天坛祭天,每次皇子们进宫给皇帝请安,康熙独独不肯召见胤祥,只叫他一个人跪在院子里。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进到温暖的宫殿内给康熙请安,只有胤祥一个人默默地跪在殿前冷硬的地面上,任由着寒风吹过。 “十三弟,八哥知道你心里委屈。做儿子,怎么也不能和阿玛怄气。你心里伤心,我知道。这个事情,也是个没法的事情。”胤禩拍拍胤祥的后背,摸出来一块手绢给胤祥:“咱们的千里驹十三可不能哭的和小姑娘一样。你两个妹妹的婚事,皇阿玛已经定下来。都博尔济吉特氏,两位额驸你见过的,一位是翁牛特的仓津,一位是多尔特,都很不错的人。你放心吧,额娘已经和我说了,虽然她们的亲生额娘不在可,可是婚事她会特别上心不能亏待了她们!看起来皇阿玛只是一时生气,就此看来,对你还是疼爱的。”胤禩轻声细语,宽慰着十三。 “八哥,我以前很嫉妒你们。咱们这么多的兄弟,就你九哥和十哥好的像是一个人那样。以前我认为他们两个跟着你,是你曲意笼络,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心里明白。有亲生的额娘和没有娘就是不一样!谁叫我的命不好,从小没了额娘,还——”胤祥眼里闪着泪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胤禩。 乡村野店,外面天色越发的阴沉,屋子里光线昏暗,朦胧的光从糊着桑皮纸的窗子照进来,显得胤禩脸越发是白的和羊脂玉一样。胤祥好像是陷入了沉思:“我和十哥都是五六岁上没了亲娘的。当初我小的时候,好些人都说我和十哥小时候性子一样。可是,现在看呢。十哥都是成家立业,有儿女的人了,谁不知道十阿哥是没心没肺的快乐人。我呢,人家提起来就说我小气!我倒是也想大气。可是我大气的起来吗?德妃娘娘对我也是尽心尽力,但是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胤祥哽咽一下说不下去了。 胤禩知道,十三在德妃身边过的没那么顺心,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德妃素来是有贤惠名声的,而且皇子的一切都有份例,德妃犯不着在生活上克扣胤祥。其实最要紧的不是吃饱穿暖,不是锦衣玉食,而是有人关心,有人呵护。德妃最爱的是十四,怕是连着四哥都要靠边站了。何况是和四阿哥走得那么近的十三呢。德妃对他也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看起来该做的都做了,但是有心和没心是不一样的。 “你如今也分府了,成家立业,有福晋疼你,你就别遗憾了。夫妻才是一生一世互相扶持的人呢。父母缘薄,也是天命。你看开些,会开心点!你额娘在天上看着你,你该振作起来,好好地生活告慰你额娘在天之灵。”胤禩叫人拿来毛巾给胤祥擦脸。这个时候掌柜的才笑嘻嘻的端上来热腾腾的锅子,打开盖子,顿时满室的酸香叫人食指大动。 “我知道你在京城心烦,你八嫂和我说了。你也别和那帮势利小人怄气,不值当得!你刚分府出来,想来是以前花钱没计较。你放心,你嫂子已经是帮着你们把年货置办好了。你要是不嫌弃只管收下。我知道你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悄悄的叫人送到你的庄子上,谁也不知道。你眼下虽然有些不得意,可是也不能颓丧下去。人情来往还是要的。你也不能先自己沉沦下去了。好好地吃一顿,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对了你九哥说要办赏雪会,你作诗素捷才,一起来吧。”胤禩知道,一定是四阿哥的不冷不热叫十三伤心了。而且这些年十三在德妃那边也是吃了不少的暗亏。因此十三才来和自己诉苦。 其实当初一出事,徽之就暗示胤禩不要幸灾乐祸,大阿哥二阿哥和十三都是兄弟,虽然政见不同但是不能看着他们受苦遭罪,更不能对着他们的家人落井下石!悄悄儿能帮着些,就帮着些。刚开始胤禩还要担心,但是现在胤禩觉得额娘的决定是正确的。 十三听了胤禩的话,眼圈又红了:“我以前只以为你是外做忠厚,内藏奸诈。经历了这些事情我才知是我错了。八哥,以后只要你用到——” “十三弟,我可不是想要拉拢谁才这样的。你是我的弟弟,咱们亲兄弟,有话敞开说,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你从小没了母亲,可是我呢,虽然有额娘,但是你知道。这些年了,一直有人拿着我额娘当初的事情来说嘴。我心里是憋着一口气,想做出来个样子给我额娘争口气。我拼命地办差事,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其实我有的时候还是很羡慕你们呢。不用说那些不想说的话,不用处出赔小心。看着大哥和二哥的样子,我现在那份心也灰了。争来争去的,最后得到了什么?我现在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叫身边的人都能舒服点。我额娘也说了,不在乎我能怎么样,只要平安就好。十三弟,八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额娘若是在,也是一样的希望。十三弟,我们还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各安天命吧。” 胤禩端着酒杯对着十三让了让,兄弟两个在这个荒村野店里面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外面的雪花已经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胤瞄一眼越发昏黄的光线:“可是下雪了,长顺你去传我的话,天气冷,再上了冻就先歇了等着开春天气暖和再干就是了。”长顺答应一声,转身要走,胤禩想到了什么忙着叫住长顺:“等等,你给他们说,给每个民夫一吊钱,回去买点酒菜暖和下。” 等着长顺出去,十三叹息一声:“我今天算是彻底服了八哥你。你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景仁宫,徽之裹着件斗篷站在廊檐下看着飘洒下来的雪花,逸云端着手炉过来:“娘娘还是先进去吧。看样子明天还会下雪呢。太后最喜欢下雪,下雨的,是不是要提前交他们预备着,看着太后高兴好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 “太后可没这个心思,只怕是大风雪要来了。”徽之正说着,就见着德妃扶着个丫头笑嘻嘻的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再也不会做铁帽子王了。   ☆、第154章 破釜沉舟 “你好兴致,白雪红梅,你没事了常修剪,还俊俏的梅花映衬着白雪真好看。我想着借花献佛,来你这里求上一枝梅花给太后去插瓶可好。”徽之只随便挽着家常发髻,带着貂皮暖帽,随便披着斗篷,一副美人慵妆之态。德妃倒是打扮的整齐,看样子她是要去太后那边。徽之心里冷笑一声,德妃这是来给我挖坑了。自己精心种出来的梅花给德妃献殷勤,徽之自然不会愿意。肯定是要和德妃一起到太后那边请安的。 到了太后那边,德妃撺掇着太后赏雪,玩乐,康熙这几天心里一直压着一股火呢,德妃这是火上浇油啊。前几天佟佳贵妃“正巧”病了。世界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不过是想把自己推上来罢了。 你们在外面坑胤禩,在宫里还想坑我!要拒绝了,德妃自然回到太后跟前说自己懒,有好东西也舍不得拿出来。或者说她托大,现在开始目中无人起来了。徽之懒洋洋的说:“你真是个有孝心的,不像是我,没心机,没眼力。我刚才还有些糊涂呢,只觉得有事情没办。现在想起来原来是这个!逸云你亲自剪了梅花,用哪个羊脂玉瓶插上交给跟着德姐姐的人。我最近总是身上不好,这会头昏沉沉的的。”徽之没说自己要去,也没说自己不去,只是在哪里懒羊羊的靠着柱子。 德妃巴不得徽之不去,太后看似是个没心眼的人,其实最会观察风向。若是太后当着徽之驳了她赏雪游玩的话,也不好看。既然她不去,德妃心里咬牙,在太后跟前吹吹风也是好的。最好等着事情闹出来,皇上生气的时候太后不会帮着她说话。 德妃叫人接了逸云递上来的花瓶,虚情假意的嘱咐着徽之好好休息,别冻着的话就急忙的走了。徽之看着德妃的身影出了宫门,嘴角露出个冷笑:“你去叫人哨探着,看她是不是去太后那边。收拾下我要给太后请安去。带上厨房刚做出来的几样菜。还有拿上那些东西!” 太后的宫里温暖如春,太后正坐在暖炕上吃着桔子,笑呵呵的看着德妃带来的梅花,连声夸奖着:“还是德妃仔细,一枝花都想着我。” “臣妾不敢居功,这花这瓶子都是良贵妃宫里的。本来臣妾想着约了贵妃来给太后请安。谁知不巧她懒懒的,不想过来。”德妃话音没落,外面小丫头进来:“良贵妃来了。”徽之依旧是那身家常装扮,笑嘻嘻的进来:“老太太这里好暖和,这会外面的雪更大了。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狐疑的看一眼德妃,笑着抬手:“起来吧,德妃刚才还念叨你呢。她说你身子不爽,懒懒的?可是病了?” “德姐姐方才来我宫里的时候,我刚做完了几床被子,脖子低的酸疼,下雪天屋子里面黑,猛地抬头只觉得头晕的厉害,我正在外面吹风醒神呢。那里是病了!”徽之说着叫丫头们捧上来预备好的点心。太后是个喜欢吃的,见着那些点心笑起来:“我这几天嘴里没味道,就想着这个吃。你个机灵鬼,竟然和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太后见着一个丫头端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色的缎袱:“那是什么?方才我听着你说什么做被子,你怎么还亲自动手了?这大冷的天,你做什么被子啊!” “是八公主和十公主的婚事定下来了,冬天闲着无事献赶着做出来好日子的被褥。等着过年又不能动针线,可是等着开春了,又是好些事情等着呢。我想敏妃不在了,好日子的被褥总该是特别上心的。那些针线上的人肯定不如我自己做的贴心合意。我选了一块被面,老太太看看可好?”徽之说着打开红色缎袱,原来是一块大红的百子被面,是云锦的,上面织出来一百个栩栩如生的小孩子。 太后看了一眼:“很好。这个东西我恍惚记着是江南织造进上来的,皇上说给小七预备着。小七先成亲,你也该先给她预备。怎么你难道要亏待自己的亲身女儿?我这里还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找出来给小七!你不心疼自己的女儿,我来心疼。”说着太后一迭声的叫着人去开库房拿出来她的体己好东西。 德妃在边上脸上尴尬的陪着笑,心里却不由得懊恼起来,自己这几天竟然忙的忘记了这个,白白的叫徽之抢先。 徽之却不打算放过德妃,她状似无意的说:“太后那么疼五公主,当初她下嫁的时候也没见着拿出来这样的好东西。这个小七不配,还是等着五公主生了小阿哥,小格格太后赏给自己的重外孙子吧。”经着徽之一提太后才看见德妃在哪里坐着呢。太后看一眼德妃,直白的问:“我记得敏妃不在了,皇上把她的三个孩子都给你照顾。眼看着自己养大的女儿也要成亲了,你这个做额娘的难道没一点表示?” “哎呦,太后是冤枉了德姐姐了。这几天德姐姐可是忙得很,她现在低头时间长了就觉得眼花头疼,我还能干,就请德姐姐帮着看看公主的嫁妆预备的如何了。用其长处,扬长避短不是。要是德姐姐的身子还好,我是不会领这个差事,在人前丢人的。太后是知道的,我的针线一直赶不上德姐姐。这宫里要说针线还是德姐姐呢。”徽之很善解人意的蹦出来,看似是给德妃打圆场,架梯子,可是德妃肚子都要气的鼓起来了。 看着德妃的脸色不好,徽之心里暗笑:“该,叫你也尝尝给人软钉子的滋味。今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既做又立,那么便宜的事情!” “哼,她身子不好,你就好了。这些年就没见你胖过,可怜的风一吹就能跑了。当年为了生小八,差点连命都没了。好了,我这里没事了,德妃跪安吧。”太后心里还埋怨德妃给五公主找舜安颜那样的丈夫,老太太直接把德妃赶走了,对着徽之说:“你留下来,陪着我吃饭。我这几天一直闷闷的,也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你来了我还能高兴一会。” 徽之给太后捏着肩膀,笑道:“太后说的是真心话,要是这样我干脆留在太后这里不回去了!只来服侍太后。” “哈哈,我倒是愿意,就怕是皇帝要急眼了。非得来和我要人不可。我不做那样没眼色的事情,你等会还是回去吧!”从寝殿出来,德妃就听着身后太后和徽之的谈笑声。她手缩在袖子里,狠狠地攥紧了拳头:“这个狐媚子,且叫她得意几天。瞧她那个张扬的德行,早晚有她哭的一天!” 年底下事情多,八阿哥难得有有时间进来给徽之请安。谁知景仁宫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只有若曦一个人在暖阁里面坐在炕沿上拿着剪刀在剪窗花呢。 “仔细着剪了手。我看你还别浪费东西了。这大红的洒金笺你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是拿着上好的朱砂染成的。你剪的那个和废纸一样!”八阿哥看着若曦手上的东西,无奈的摇摇头:“你又是随便拿了额娘桌子上的东西吧,你这个毛病真是——也该改一改了。” “我为什么要改?一张纸,还能把你给用穷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连着一张纸都供不起吗?还是皇子呢!”若曦说着故意拿着剪子当着胤禩的面把一张好好地洒金笺剪成了碎片。 八阿哥无奈的叹口气:“好了,你喜欢就随你了。额娘到哪里去了?” “娘娘到太后那边去了,对了我求姐姐给你的带的话,你——为什么还任由着他们胡闹啊。你是皇子,他们又是听你的话,你出来说一声有那么难吗?”若曦有些生气嘟着嘴,语气不怎么好。 “你知道外面多少事情,哼,说的好听他们要是肯听我的也没现在的事情了!”胤禩心里本来就郁闷,忍不住和若曦抱怨起来。谁知若曦却是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脸的不相信:“外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为什么四爷能安分守己的在府里韬光养晦。八爷你为什么要站在风口浪尖做这个靶子呢!” 那是因为佟国维——这个话在八阿哥的在肚子里转了好几圈,还是硬生生的咽回去。有的时候他觉得若曦很有点眼光,可是有的时候他觉得若曦就是个任性的孩子。很多话她都不肯听,她只肯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 两人默默相对,若曦一脸的委屈,认为胤禩是有点利欲熏心,根本不听自己的劝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该不管他,看着康熙生气叫他再也没翻身之日。但是自己又那样喜欢他——若曦觉得自己的心意被无视,很伤心。 胤禩更是郁闷。这个若曦太——“你们两个怎么黑着脸不说话,难道是吵嘴了?”正在这个时候徽之带着外面的寒气进来了。 逸云看着胤禩干坐在哪里,她眉头一皱:“你这个丫头好不省事!八阿哥冒着寒气来,你连一杯热茶都没有!八阿哥怎么还穿着外面的大衣裳,仔细着出去的时候冻着!”逸云和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的埋怨着若曦不会伺候,一边小丫头上来端茶,帮着八阿哥脱掉外面的大衣裳。 “好了,若曦先出去吧。”徽之叫人都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徽之咬着嘴唇似乎满怀心事,胤禩则是一脸的淡然。母子两个默默对视,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半天,徽之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你真的打算好了?若是明天你有个什么闪失,就要万劫不复了!” “我准备好了。只是有点担心额娘跟着受牵连。宫里那么多人对我们母子虎视眈眈的,若是我真的一败涂地,额娘肯定会被他们为难。小七我倒是不担心,横竖有策凌在她身边。她是个女孩子,也不会怎么样。还有就是小九和小十,他们两个赤胆忠心的追随我!我却不能——我本来以为自己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谁知今天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牵绊!看样子,我真是个不能大事的人。狠不下来心!”胤禩说着苦笑下,摇摇头。 “你担心我,担心小七,担心小九和小十,却不担心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你可知道你要是真的败了,跟着你受苦的是他们啊!还有,你心里能惦记着别人,额娘很欣慰。因为你还没到为了权力可以舍弃感情,舍弃一切良知的地步。心里有这点温情,才是做人的根本。不管将来结果如何,你都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而不是个权力的奴隶。”徽之眼里带笑,仿佛重重心事一下子消散了。 “明惠和我说了,不管我将来怎么样,她都会和我在一起。至于弘晟,也只能说是谁叫他的阿玛没本事呢。将来一切只能看他自己了。额娘脸色不好?是不是这几天累着了?”胤禩想着刚进来的时候徽之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担心。 “我没事。可能是冬天的时候运动少。这几天我想着给小七还有八公主和十公主赶出来些好日子的被褥,可能是累着了。”徽之摆摆手,表示她没事。 胤禩和徽之说了一会话,看着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告辞,徽之站在哪里看着胤禩渐渐地走远。忽然,胤禩想起什么忽然跑回来,他到了徽之面前低声的说:“若是我的出事了,额娘还是给若曦另外选个人家,我不想耽误了她。” 这是几个意思?徽之还没问,胤禩已经走远了。 ………… 上书房里面,康熙正随便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奏折,佟国维一脸的期待,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份厚厚的折子:“皇上,这是京城和一些地方上的官员联名保举八阿哥胤禩做储君的折子。” 康熙眼皮都没抬,淡淡的哼一声:“哦,怎么这么多的官员?不是他们都各自上折子了么?” 看着康熙一脸的迷糊劲儿,佟国维都要疯了,合着皇上是得了老年痴呆,上个月刚明发天下,要群臣们推举新太子,怎么现在就忘了。难怪刚才还一个劲的问张廷玉京城河工上的事情呢! 佟国维恨不得抓着皇帝的肩膀把他摇醒了。这个时候马齐一脸热汗的进来,他是个近视眼也没看见康熙坐在上面,只拿着本折子,兴奋地叫着:“诸位,明年再也不用为了赈灾的银子发愁了!” “什么事情,叫你这样高兴?你也是堂堂宰辅大臣了,还这么毛躁?!”康熙一出声,把马齐吓了一跳,手上的折子差点给甩出去“皇上,臣给皇上请安,还请皇上恕臣失仪之罪。是这样广善库的账目报上来,今年光是关税上交上来的银子就已经有上百万了。按着这个趋势,明年只怕还更多!”说着马齐把手上的折子捧到额前。 李德全拿给康熙,康熙心情似乎不错:“起来吧,朕当初还想着广善库一年要贴进去多少呢。朕在设立之初只想着是给八旗里面没有俸禄的兵丁一点补助,没想胤禩经营这几年还颇有点声色。” 没等着马齐说话,佟国维立刻给胤禩唱起来赞歌,一个劲的夸奖胤禩实在是堪当大任,接着佟国维绘声绘色的说起来有多少的官员上书推荐八阿哥。还拿出个节略来,眯着眼睛说已经统计出来那些臣子们的上书了。 康熙被佟国维聒噪的一笑,放下手上的折子:“佟国维倒是很上心啊,朕叫天下官员推荐新太子人选,没想到最积极的便是你。既然佟相国张嘴了,咱们就一起看看。”佟国维得了康熙这话,立刻叫小太监抬过来一个长条案子,上面放着几摞多多少少的折子。 “皇上推举三阿哥的是五十份……推举八阿哥是五百零六份,因此诸位皇子里面八阿哥得到的推举最多。还请皇上选吉日立八阿哥做太子,以上合天意,下安民心不要辜负了天下臣民的希望。”佟国维一脸的激动,其实身在中枢这些年,康熙是个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家里有人认为自己是老糊涂了,明摆着皇帝没有要重新立太子的心思,为什么还巴结着八阿哥。其实他们还是太嫩了!这叫嫁祸于人,一箭双雕,既能叫皇上认为那些大臣都是八阿哥的党羽,洗脱了自己结党的嫌疑,又能给自己看中的真正的储君人选铺一条通天大路! 要知道八阿哥是诸位皇子里面最有实力和声望的。自己看中的人还是……佟国维眼看着康熙的眼底开始乌云密布,他下意识的咽下唾沫,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皇帝的怒气还是叫人害怕。 果然康熙格格一笑,在场的几位上书房大臣听着皇帝如此笑,心里都是一紧,看着情形不妙啊。果然康熙没再看佟国维一眼,而是盯着马齐开始发难:“马齐,你推荐的是哪位皇子啊?” “回皇上的话,臣这几天忙着核算户部的账目,还没来得及写举荐的折子。只是那天佟相国缠着我,叫我在一个什么折子上签名字。我忙着整理账目,一个头两个大,想着佟相国老成持国,一定是有利于社稷的好事,我也没仔细看就写了。现在想来大概是举荐八阿哥做储君的联名折子。臣既然是签了字,也算是认同八阿哥做太子的。”马齐的话一出来,康熙讥笑一声:“好个一根肠子的马齐啊。你这叫什么话?也算是,若不算是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臣认为论起来才干,皇子里面出色不只有八阿哥一个人,论起来文采,治学态度,还是三阿哥最强。论起来不讲情面,办事中规中矩,还是四阿哥。论起来领兵打仗,被圈禁起来的大阿哥和十三十四都有军营里面带兵打仗的经验。这些人也能担起来太子的位子。而且连着被废掉的太子,二阿哥胤礽,他其实最有管理国政的经验,毕竟废太子监国帮着皇上处理政务。这些经验是别的皇子们无法比拟的。但是臣认为,身为储君,今后会成为国家的君主,最要紧的不是什么读了多少书,带过多少兵,打了多少仗,而是有一颗爱民之心,能权衡利弊,掌握全局。这个本事诸位皇子们都要历练,不过八阿哥更有潜质罢了。” 马齐洋洋洒洒的一篇话,连着康熙都被惊了下,没想到那个老实没心眼的马齐也有如此能言善辩洞察一切的一面。“那是还是心里认同八阿哥做太子了?”康熙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有点难受。他心里各种滋味掺杂在一起,也说不上来是怒,是惊,还是别的什么了。 “这个还要——”马齐似乎又要长篇大论起来,佟国维立刻不耐烦的打断了马齐的话:“马齐真的是昏聩了,你往日不是这样饶舌多嘴的人,今天怎么和老婆子扯闲篇一样,没完没了了。皇上,马齐的意思就是举荐八阿哥做太子!”佟国维都要被马齐的碎嘴给气坏了,这个马齐平日里三脚踹不来个屁,今天这样的日子怎么成了话唠了? 没先到这个时候佟国维自己撞了上来,康熙冷笑一声:“什么时候你成了马齐肚子里的蛔虫了。既然是举荐太子,把皇子们都叫来。这几个月真是难为你们了,一个个上蹿下跳的,联络百官还热闹啊。朝廷要紧的政务没人管,钻营起来倒都是一把好手!今天朕就给你们个交代,也省的有的人整天惦记着。” 说着康熙站起来甩袖子走了,李德全笑嘻嘻的对着几位傻眼的大臣说:“各位中堂,请移步吧。” 乾清宫的暖阁里面,康熙面沉如水的坐在上面,一会三阿哥胤祉带着一串弟弟们轻手轻脚的进来,康熙一扫,没发现胤禩。这个时候九阿哥拱拱手说:“皇阿玛,八哥在给八旗兵丁们发饷银,还要等一会才能赶来。” ”“哼,他倒是比朕还忙了。”康熙眼光一扫,忽然变了脸色:“怎么没有人举荐二阿哥?佟国维,你打量着朕是老糊涂了。你这段日子整天在六部招摇,串通联络。没有人在这里撺掇着就能有那么多的官员一起举荐胤禩了?还一起上联名的折子!哼!八阿哥胤禩妄蓄大志,用心阴险实在可恨!”康熙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傻眼了,佟国维知道炸弹终于引爆,他干脆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只等着康熙的怒火把八阿哥给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皇阿玛,一定是有在陷害八哥,我和八哥十弟一起上了折子保举二哥做太子,为什么皇阿玛不提,说没人举荐二哥。也不知道是有人蒙蔽皇阿玛还是皇阿玛早就看着八哥不顺眼,想着要借此除掉他!”九阿哥先蹦起来,激动地给胤禩辩护。 十四嚎了一声,也扑到了康熙跟前:“这不公平,是皇阿玛下旨要百官举荐太子人选。大家按着皇阿玛的意思举荐了,又成了串通联络。皇阿玛,八哥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你这是不教而诛!” 康熙本来听着九阿哥的话,正在想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上折子举荐胤礽做太子的折子,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竟然连折子都没看见。谁知十四忽然杀出来,直接把康熙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几脚。康熙脸上挂不住,刚才的思路也被打断了。 他气的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十四:“立刻锁拿胤禩,削去胤禩爵位,圈禁起来!”康熙心里只剩下了怒火,你们都护着八阿哥,好!我就片不能叫你们如意! 正在这个时候废太子胤礽畏畏缩缩的进来,被关在黑屋子里那么多天,胤礽再次踏进熟悉的乾清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是刚进来就听着康熙在大发雷霆,胤礽吓得腿肚子都要转筋了。他一进来,在场的大臣和皇子们眼光齐刷刷的盯在了胤礽身上。 十四冷笑一声:“难怪呢,我们这些兄弟只有二哥是皇阿玛亲生的,剩下的不过是拿来垫脚的。今天是八哥,也不知道什么是轮到了我们。二哥,恭喜二哥!你和皇阿玛演的好大一场戏!你们父子齐心,我们这些兄弟也只能俯首就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开,小八要放大招了!   ☆、第155章 背水一战 十四的话太过诛心,几乎是在明着说康熙和太子设计好了苦肉计的,引着皇子出来争夺储位,然后一举收拾之!康熙立刻成了狠心无情的父亲,太子更是成没有兄弟情分,手足相残的恶人。一盆黑水迎面泼来,康熙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张廷玉看着康熙的神色不对,忙着大喝一声:“十四爷,你难道想要气死皇上吗?” 胤礽才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哀嚎一声,对着那群弟弟跪下来:“诸位弟弟,都是我不好!十四弟,求你少说两句吧,你有什么气都冲着我身上撒好了,别来气皇阿玛了!”说着太子唉唉呵呵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四阿哥和三阿哥赶紧过来扶着太子起来,胤祉忙着说:“二哥,不管怎么样你是做哥哥。你这样不是折煞了我们做弟弟的。” 康熙缓过来一口气,他一只手撑着炕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个时候外面小太监通报一声:“八阿哥来了!”康熙听了八阿哥三个字,就像是被蝎子蛰了,猛地暴跳起来:“叫他滚进来。这个逆子!他躲在后边装好人,叫别人来气朕!就是现在把朕给气死了,也轮不到他做这个太子!” 九阿哥和十阿哥紧张的盯着门口,在那一瞬间十阿哥都想冲出去,拉着八哥不要他进来。九阿哥察觉到小十几乎要失控了,赶紧悄悄地扯了下胤誐的袖子。 门帘一掀,八阿哥穿着多罗贝勒朝服,整整齐齐的进来了。八阿哥好像没看见跪在那里的佟国维,一脸担心的马齐和永远看不透的张廷玉,也没看见神色各异的兄弟们。胤禩一步步,向着康熙过来,屋子里紧张的气氛忽然消失了。八阿哥沉静的面容,温和坚定的眼光,他身上散发出来那种特有淡定,如同九天之上俯瞰苍生的超脱,都叫人的心情神奇的安定下来。 “儿臣胤禩给皇阿玛请安。”胤禩好像玉碎的声音在暖阁里面回荡起来,昆山玉碎,月出关山。 “胤禩,你联络百官,妄蓄大志,你可知罪!”康熙愠怒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帝王无上的威势和压迫! “儿臣不知罪,别的罪名儿臣不敢辩驳,这联络百官的罪名是断然不认的,大丈夫在世敢作敢当。没做过的事情儿臣不甘承认,皇阿玛的意思是儿子叫佟国维去串联百官的的。可是皇阿玛想想,佟国维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有万贯家财,还是佟国维得了皇阿玛的暗示,要如何如何,他才能这样对我鞍前马后的尽心尽力?皇阿玛的心思我明白,太子虽然失德,可是到底是皇阿玛精心培养的三十年的太子。一朝废弃,牵一发动全身,而且二哥现在神志清楚,再也不是被大哥魇镇时候的疯魔状态。可是佟国维却是妄自揣摩上意,联动群臣,把儿子推出来。这分明是他搅乱朝局,妄图诬陷我!我是没一点争夺储位的心思。这全是佟国维的陷害!”胤禩一语道破康熙的心思,康熙没想到胤禩能这么直白的指出来自己当初昭告天下,叫群臣推举新太子不过是权益之举。自己是先存了戏耍群臣的心意,结果自己说的话不认账,还迁怒到儿子身上。 想到这里康熙脸上有些过不去,为尊者讳都不知道,或者胤禩根本不肯,不屑!既然做儿子不给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点体面,他也不用再顾虑了。想到这里康熙冷笑一声:“狡辩,你到底是有没有和佟国维沆瀣一气,活着你早就笼络了朕身边的重臣,这会看情势不妙,你就要反咬一口了。没想到你是这样奸诈的人!朕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胤禩听着康熙的话,心里满满的冷了,当初他和方承观反复的推演可能发生的情况,若是这个时候康熙开始责问佟国维,那么皇帝还是顾念着父子之情的。可是见着康熙只逼问自己,胤禩心里凄然一笑,看样子自己在皇阿玛的心里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皇阿玛,佟国维也在,今天当着皇阿玛,佟国维你自己说!”十阿哥这个时候站起来,瞪着眼:“人人都说我老十是个糊涂人。可是我这个糊涂人却知道自己上给皇阿玛的折子,皇阿玛没见着。这个事情不是一般的小事情,但是皇阿玛却不追问一语。皇阿玛说八哥收买了佟国维,我倒是想知道,凭着八哥那点钱,那点声望,怎么收买个当朝宰辅,佟半朝。而且今天当着各位上书房的大臣和我们兄弟,皇阿玛为什么不明着问。若是佟国维拿出证据说他收了八哥的钱,听了他的话,我愿意和八哥一起凭着皇阿玛处置!老十四说皇阿玛是和太子串通着演苦肉计,坑别的儿子。这个话儿子是不信的,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由得不信了。横竖皇阿玛的儿子多,少几个也没要紧!我是个没娘的孩子,少了我也没什么!”胤誐的话叫康熙一口气哽在心口,康熙手脚冰凉,桀桀冷笑一声:“好,真是朕的好儿子!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想气死朕不成!” “佟国维!你难道要看着皇上为你父子相疑不成!”张廷玉断喝一声。佟国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做出个无奈的样子,对着康熙磕个头下去:“皇上,臣也是不得已啊!”这是承认了佟国维这样做都是被八阿哥给逼的了? 在场人的眼光一起都落在了八阿哥身上。胤禩跪在康熙跟前,嘴角浮现个冷淡的笑容,整个人就像是千年寒冰雕刻而成,散发着冷气。胤禩仿佛早就料到佟国维会这样,他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本折子高高的举过头顶。朗声道:“皇上,臣要弹劾佟国维结党营私,诬陷皇子。” “李德全你去拿过来,朕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说的!”康熙叫李德全拿过来八阿哥的弹劾佟国维的奏折,康熙翻看了几页,脸色都变了。那上面竟然都是些佟国维在家里对着子弟们说的话,还有佟国维的心腹管事联络八阿哥府上的长史的话,那个管事是怎么拿钱要贿赂胤禩府上的长史,说是佟国维希望通过拥立八阿哥做太子,以后换取什么好处。接着是佟国维如何派遣心腹去游说六部,如何宣扬是康熙心里暗许八阿哥做太子,现在是个和未来新君搞好关系的机会云云。 “佟国维府上的那个管事也已经被抓起来,就在宫外候着,皇阿玛不信可以叫来审问清楚。”胤禩眼光坚定,毫不畏惧迎上康熙凌厉的要杀人的眼神。 事态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康熙的身上,大家都等着皇帝发话,皇帝要是叫了胤禩抓的那个佟家的管事进来,就说明康熙还是偏向了胤禩这边。其实不用审问,大家就明白是佟国维在陷害八阿哥。若是皇帝还在逼问八阿哥。那就说明,十四阿哥的阴暗猜想是正确的。 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千钧巨石,叫人喘不上来气。佟国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对着康熙不住地磕头,可是话却是对着八阿哥说的:“八爷,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看着事情不妙就把老臣给卖了。当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放屁,八哥什么时候和你说过那样的话,你拿出证据来。事到如今你还这样攀扯!”九阿哥愤怒的大骂,要冲过去打佟国维,被七阿哥给拉住了,五阿哥和十阿哥还有十一阿哥都赶紧抓住九阿哥,生怕一个松手,就要见血了。 “你们放开他,你说佟国维是要陷害胤禩,你们说的佟国维身居高位多年,怎么会和无端的陷害胤禩,分明是胤禩收买人心,痴心妄想!”康熙钻了牛角尖,认定绝对是胤禩的不是。 “皇阿玛,儿子敢拿着身家性命担保八哥没那个心思!”忽然十三阿哥胤祥出来,对着康熙磕个头:“我知道,在皇阿玛的眼里,我是个不忠不孝的人。当时我被关进了黑屋子,也就是八哥还想着我淋了雨,担心我生病悄悄地叫人送来干净的衣服给我。我在哪里病了一场,若不是八哥暗中照顾,怕是我现在早就去找我的额娘了。我放出来,大家都像是逼着瘟神一样躲着我,也是八哥悄悄地照看我。若是按这皇阿玛说的那样,这些都是八哥主使的,有那么多的官员保举,八哥这个太子之位是手拿把攥,稳稳当当的。我和八哥一向是没什么交情,不想是九哥十哥那样和他好的一个人一样。八哥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帮我!我时候八哥没有那些心思,不是因为他帮我,我不是拿了人的手短,因为这些日子我在家里呆的闷气,一直跟着八哥在河工上,数九寒天的,八哥和那群民夫一起挤在一起烤火,每天吃冻得硬邦邦的窝头,他手上都起了冻疮了。他哪有时间去联络群臣和佟国维密谋什么!这样的八哥不管他有没有做太子的心思,都配得上那个位子!”十三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听了十三的话,眼圈也跟着红了,胤誐嘟囔着:“八哥,你这是何苦?等着开春再干还能怎么样?你就是累死了也换不来一声好。难怪你叫我去协理京城庙会的治安,把我支开!我不怕苦,有什么苦我们兄弟一起当担不好吗?” 这个时候马齐忽然一头热汗的冒出来,大家竟然没发现马齐是什么时候悄悄出去的。 “找到了,旧在上书房里面也不知道被谁放在个不起眼的地方。我查了记档,这个折子早就递上来,是佟相收的,上面还有佟相的押签呢。”马齐手上抱着个奏折盒子,亲自放到了康熙的桌子边上。那里面装的是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各自上的保举二阿哥做太子的折子,还有他们一起上的联名折子。康熙看了时间,是在他们三个各自上折子没有回应,十天之后又上的联名折子。很明显这几分折子是被佟国维给留下了! “皇上,事到如今看起来八阿哥说的更有道理,若是这一切都是八阿哥幕后策划,断然没有一边叫群臣推荐自己,一边还要上折子保举别人的。若是说八阿哥事先窥探到了皇上的心思,他何必要折腾这一出,失圣心?若是八阿哥不知道皇上的心思,那么能算到事到如今的局面,八阿哥就是诸葛再世也不能够。而且自从八阿哥学习政务以来肯吃苦,不务矜夸,肯放下身段和最底层的小吏们们交谈,了解情况。八爷待人和气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在诸位皇子里面,也就是八阿哥和官员们接触的最多。就算是有些官员保举也没什么。毕竟他们只和八阿哥打过交道知道他的为人才会推荐的。若是皇上只凭着这一点,就说八阿哥如何,实在是有些轻率了。”张廷玉冷眼看着佟国维,也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份奏折:“这是今天早上刚送来,御史台,翰林院,国子监几十人联名弹劾佟国维的奏折,佟国维辜负圣恩,卖官鬻爵,结党营私。请皇上八处佟国维以正朝纲!” 一切翻转的太突然!在场的人眼光都落在了佟国维身上。康熙脸色苍白的吓人,可是眼睛却是红的要喷出血来。“哈哈,好!这才是朕使出来的人呢!你担心自己结党的事情败露了,就祸水东引!朕险些被你给懵逼了!”康熙气到了极点,反而平静的可怕,他阴森森的目光扫视着跪在那里瑟缩成一团的佟国维。 此时的佟国维早就没了当朝首辅大臣的四平八稳,完全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罢了,朕看在孝康章皇后和孝懿皇后的份上,你回家养老吧!”康熙憋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力的说出这么一句话。马齐和张廷玉听了,心里暗暗吐槽,这样的事情放在他们身上只怕是九族都灭了好几回了。放在佟国维的身上只是回家待着!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佟佳氏,皇帝的外家,简直是拿着块隐形的免死金牌! 佟国维听了皇帝的话,从心底松口气,他谢了恩,站起来要走,却被康熙的眼光看的芒刺在背。佟国维咬着牙,把自己双眼花翎,珊瑚顶戴摘下来,颓丧的对着康熙磕个头脚步虚浮的走了。 一场风波算是过去了。既然皇帝还是要复立太子,张廷玉出来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康熙看看胤礽。胤礽忙着跪下来:“儿臣一定痛改前非,不叫皇阿玛失望。” “你经此挫折,若是知错能改也是天下的幸事。你的这些兄弟们都是好的,他们肯不计前嫌的帮你,你今后要善待兄弟,互相扶持。你的学问不如胤祉,不徇私情不如胤,老成持重不如胤祺。你今后要好好的向着老八学,那么多官员举荐他虽然有人捣鬼,可是若不是胤禩平日带人宽和,办事认真,一心为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肯举荐。”康熙似乎在躲闪着胤禩,眼光心虚的绕过了八阿哥。 “是,儿子一定谨记皇阿玛教诲。”胤礽忙着表示自己一定按着康熙的话去做。 谁知十四冷笑一声,太子听着十四的冷笑,忍不住变了脸色。眼看着十四还要发难,八阿哥果断的截断了十四的发难:“皇阿玛,儿臣实在不配做这个多罗贝勒,是我辜负了皇阿玛的期望,儿臣请皇阿玛准许,叫儿子不要再领差事,收回爵位。” 九阿哥和十阿哥听着胤禩的话,暗叫不妙,一切都是有惊无险,佟国维被扳倒,马齐早就倒向了八哥,刚才张廷玉的表现也是心里默默地偏向了八哥。皇阿玛既然都不追究了,怎么八哥还不依不饶起来? “胤禩,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心怀怨恨吗?”康熙觉得脸上好像被扇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疼。 “儿子一切都是皇阿玛所赐,并不敢心怀怨恨。而是为了大局着想,若是儿子还在朝中必然会引起很多无端的麻烦。皇阿玛年事已高,再也不能为了这些小事烦心,这是其一。那些保举过儿子的大臣,他们或者是被佟国维给蒙蔽了,或者别的原因,想来二哥日后不然不会对他们另眼相看。只是世界上还是明白的人的少,他们自己的心里也有些想法和顾忌,今后为朝廷效力,必然是心存芥蒂。不如我离开,他们心里的包袱也放下了,这是其二。还有就是这些年我卯足了精神办差事,时时刻刻不敢有一点差错,其实我的心里却是存着点别的念头。”胤禩顿了下,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十四睁大眼睛,他很想知道胤禩接下来会说什么。若是八哥坦诚自己有过当太子的想法,那么他是自己彻底放弃了争夺储位的想法。那样的话,将来还有希望。 儿子则是一脸的期待,活像是个猎人在眼睁睁的看着猎物走向自己的陷阱。真是天助我也,胤禩不知道好歹,竟然和皇阿玛置气起来。哼,看着他摔个粉身碎骨! 小九和小十则是一脸的担心,忍不住心里暗自埋怨,虽然是扳倒了佟国维,八哥只要回家躲几天风头,未来还是有大把的机会。他真是要干什么?做儿子的拧不过父亲,尤其是皇阿玛。你就是再委屈也只能忍着! 康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着胤禩的话。“儿子从小被人笑话,说我是贱婢所生,我不甘心,心里想我额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我的阿玛是世界上圣明的皇帝,他们为什么瞧不起我!我憋着一口气,认真读书,认真办差事。别人能偷懒,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偷懒。我要干出来一番事业,叫别人对我刮目相看,把以前讥讽我的话都咽回去!可是我却忘了,不管我如何努力,总是有无法改变所有人的想法。人和人相处都是缘分,既然无缘我也不能强求。如果不是我存了争强好胜的心思,也没今天被人利用的结果。有因有果,我现在心无旁骛,别人要说随他说去,一切和我有什么干系?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不想一直活在别人的眼里和嘴里。 ”胤禩说着叹息一声,仿佛是很累的样子。 “皇阿玛,儿子真的累了,身心俱疲只想寻个安静的地方,看书,种花,种一点田地,春种秋收,随心所欲。”胤禩的眼里满是向往,他摘下来头上的顶戴,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康熙磕个头,站起来飘然而去。 暖阁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大家连着呼吸都停止了。张廷玉艰难的咽下口水,张了张嘴,却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八阿哥是真的去意义绝,本来他自诩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对朝局看的很通透。今天一早上张廷玉句收到了佟家法海递上来的弹劾佟国维的折子。法海是佟国维的侄子,算是满人里面饱学之士。他竟然暗地里带头弹劾自己的亲叔叔! 张廷玉面子上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对着八阿哥不由得警惕起来,这位八爷不可小觑,佟国维以为自己把群臣和皇帝玩弄在股掌之上。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八阿哥是个更厉害的角色。太子复立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谁知局势的变化叫人应接不暇,张廷玉最后下了决心站在了八阿哥一边,在恰当的时候对着佟国维致命一击。 谁知八阿哥竟然把胜利成果拱手让出。张廷玉不免对着八阿哥刮目相看了。 “胤禩的怨恨不少。养儿子是为了什么。朕的心都要碎了!”康熙脸上的颜色五颜六色的变了好几轮,最后康熙一脸凄凉的哭起来。皇帝越哭越伤心,最后整个人都趴在炕桌上拍着桌子嚎啕起来。 “皇上,皇上保重龙体。”张廷玉赶紧来劝。康熙却是狠狠地说:“就随了他的愿,削掉胤禩的爵位,叫他给我闭门思过去!”康熙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给抛弃了,哼,我还有好多儿子呢,不差你一个! “不好了,八阿哥竟然遣散了家人,封了府邸带着家眷走了!”一个小太监气急败坏的跑进来。 “这个逆子!你们把他给我抓回来!”康熙的话没说完,眼珠子一翻整个人瘫在了炕上。 作者有话要说:  扯蛋比撕逼累! 老康,别以为这就完了,虐的还在后面呢!   ☆、第156章 两难抉择 康熙悠悠转醒过来,扫一眼床边的那些愁眉苦脸的人,二阿哥胤礽额头上三寸长的发茬子,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的,康熙忽然生病,胤礽就是身上再难受也不敢先去打理自己,他穿着一件没了面的皮袍,正跪在床前哭的伤心,以表示自己的担心之情。 看着胤礽这个落魄的样子,康熙更觉得心里堵得慌,转开眼光就看见了张廷玉和马齐,张廷玉还能支撑着,马齐也是一脸的惶惶然,扎煞着手,仿佛康熙就嗝屁咽气,天下大乱了。李德全满脸的担心,忙着端来药碗:“皇上可是醒过来了。太医说了,没什么要紧的。皇上是上了春秋,身一时难以支持才会晕倒的。” 说着张廷玉扶着康熙起来,太子挪过来枕头给康熙垫在身后,李德全先喝了一口,拿着勺子要给康熙喂药。康熙却是推开了勺子:“胤禩他到底是要干什么?这个逆子,是想气死我不成!”若是别的皇子来这一手,康熙没准还没这么生气。可是胤禩啊,从小最贴心听话的孩子,从来不叫自己操一点心的胤禩。康熙一直引以为荣的孩子!竟然如此决绝! 胤礽刚想张嘴,却被人拿着脚步轻轻地踢一下,胤礽识趣的闭上嘴不敢吭声。皇阿玛虽然是原谅了自己,可是还没复立太子,那个位子一天没坐上,就要谨言慎行。张廷玉对着马齐使个眼色,马齐立刻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内务府报上来,八阿哥遣散了府里的家人奴才,把当初皇上的赏赐造册入库,把册子交到了内务府来。现在八阿哥带着福晋,弘晟和侧福晋连着几个家人,坐了一辆车到郊外去了。”说着马齐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单子:“这是内务府递上来的,他们也不敢擅自收下,请皇上示下。” 康熙伸手拿过来,扫了几眼,立刻皱起眉头:“胤禩办差有些日子了,怎么就这点银子。除了当初朕所赐给的东西。他府上这些年竟然是再也没添置东西!”康熙皱起眉,平日里,胤禩年节送来的礼物也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而且康熙也没听见什么风声说八阿哥生活奢侈。可是胤禩是多罗贝勒,一年的俸禄银子足足有一万两,加上田庄那些收成也不少了。他府上人口简单,怎么能账面上只剩下了一万银子? 而且胤禩多领的是工程上的差事,自古以来只要动土,银子就滚滚而来。胤禩的家底怎么这样简薄? “呃,这个臣倒是知道一点。那些工程八阿哥是一点钱不肯拿,而且还责令底下的官员们不能喝民夫的血。谁要是敢从工钱上克扣一点,他就要免掉他的官职,送到有司查问。因此不管是八阿哥经手了多少工程,也没多拿一文钱。而且八阿哥素来是经常帮助人的。今年大阿哥家和十三阿哥家,过年的东西,赏家里人等的衣服和赏钱都是八爷帮着预备的。平日里诸位皇子谁有个什么缺钱的时候,也是八阿哥慷慨解囊。而且八阿哥对着府上的奴才们一想宽厚。庄子的地租子已经是减到了三成了。八阿哥府上不过是靠着俸禄和一些店铺的出息维持日常,并没什么积攒下来,而且,八阿哥拿出来不少的银子发给府上的家人,大概也有一万上下。”马齐说起来胤禩的经济情况头头是道,康熙忍不住问:“看样子你倒是很知道胤禩的事情。” “不是奴才知道八阿哥的事情,是奴才的女儿回娘家的时候和她母亲说起来,奴才也听了一些,也没放在心上。今天皇上问起就想起来了。至于遣散家人的话,是八阿哥附府上的长史说的。”马齐好毫不避讳的表示,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十一阿哥,十一阿哥和九阿哥是亲兄弟,自然知道八阿哥的事情。 “唉。这个孩子脾气这么执拗!罢了叫他自己去冷静几天。”康熙清清嗓子,接过来李德全递上的药碗,一口气喝了里面的苦药汁。 胤礽忙着递上来一碗清水:“皇阿玛漱漱口!” 康熙接过来看是一个龙泉青瓷莲花碗,无奈的说:“怎么拿着这个?真是喝茶的!”李德全哎呦一声,忙着换了个甜白釉的碗上来:“二爷,这个才是皇上漱口的茶碗呢!”康熙心里越发的苦涩起来,自己带在身边长大的孩子,竟然连自己这点小习惯都记不住。其实胤礽被关起来的时候,胤禩悄悄地叫人帮衬着胤礽的家人,这个事情康熙是知道的。可是太子是怎么对胤禩这个弟弟的呢? 自己在对着胤禩发怒的时候,胤礽甚至是面露喜色!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能做好皇帝吗? “你也累了,回去吧!来人送了二阿哥回去!朕累了你们跪安吧!张廷玉留下来。”康熙疲惫的挥挥手,靠在枕头上长长的叹息一声。 后宫里面,太后正气的乱骂人:“你们平日说的好听,其实都是唬我的。我一个老婆子早就碍着你们的眼了。你们看着我疼小八,心里气不过,就想着先摆布了他,接下来就是要摆布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省的你们费事,现在立刻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蒙古去!”太后气的竟然是要回娘家去,在场的嫔妃们见着太后动了大怒,一个个站在那里和鹌鹑一样,都吓傻了。 惠妃自从是大阿哥出事,就心如死灰一般。听着太后发怒,惠妃倒是没怎么样,依旧是一副心如槁木的冷漠样子。容妃低声的和惠妃抱怨着:“往日这个时候宜妃早就出来嘴上抹蜜一样的哄老太太开心了。怎么今天她也是哑巴了?” “哼,这次差点连着九阿哥都给牵连进去。谁做的孽,谁来受。干什么要帮着别人消灾业?德妃和佟佳贵妃怎么哑巴了。早上请安的时候,瞧瞧她们上蹿下跳的德行。没想到,一向是稳重的德妃也和吃了蜜蜂屎一样,轻狂的那个样子!”惠妃冷冷的扫一眼德妃和佟佳贵妃,眼里都是讽刺。 宜妃等着太后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她才出来给太后拍后背顺气:“太后别生气,您老人家是大清国的定海神针。若是没您坐镇,指不定要有多少的妖精邪祟出来祸害人。上天护佑,奸臣被抓住了,小八的冤屈也洗清了,过了年三位公主要出阁,还要太后来坐镇呢。何苦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东西生气,白气坏了自己,叫他们得意去!” 宜妃的话指桑骂槐,佟佳贵妃正为了佟国维的事情没脸,现在连大气不敢出。德妃倒是能沉得住气,装着没听见宜妃的话。她面无表情的站着,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是了,对了怎么不见小七的额娘?”太后忽然想起什么,四处寻找着徽之的身影。 “良贵妃身上不好,今天早上实在不能挣扎起来了。我早上去看了,她一起来就头晕,都是她逞强!赶着给八公主和十公主做被褥,还要忙年底下的事情,这不就累倒了!太医说是气血不足,要卧床休息。还说多吃些补气血的东西。”宜妃叹息一声:“她那个胃口,吃什么也吃不下!以前她还能吃点荤菜。这几个月来一直是清粥小菜,人眼看着瘦了一圈!” “竟然病的这么厉害!我竟然是一点也不知道!可怜她还每天给我请安。我这里还有上好的阿胶,和山参。你等一会拿给良贵妃。你和她说,本来我是要亲自去看她的。只是我怕她嫌烦,且等着她身子好些了我在过去。你和她说,我的话,谁要是敢嚼舌头,我第一个不饶他!有我一天就有小八和她一天!看还有谁敢欺负他们母子去!”太后叫宜妃拿着补品去看徽之。 太后的怒气慢慢地平息,大家才慢慢地散了。从太后的宫里出来,惠妃和容妃成妃一起过来:“我们和你一起去看看良妹妹。”结果她们还没走,就见着徽之身边的青萍气急败坏的跑来。宜妃忙着问:“你也是老人了,怎么在太后的宫门前蝎蝎螫螫的?你们主子难道是不好了?” “娘娘,你快去劝劝我们娘娘吧。她要和苏麻姑姑去念佛去,再也不做这个贵妃了!”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看样子良贵妃真是和皇帝杠上来了!德妃听着这个消息,心里一喜,转身带着牙套悄无声息的走了。在慈宁宫的门前,太后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徽之要跟着苏麻喇姑去念佛的消息。 宜妃立刻被召回来,太后担忧的说:“这丫头也是太较真了。真是胤禩的亲娘,母子两个的脾气竟然是一样的。宜妃,你去劝劝她。这丫头在我跟前多少年了,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何至于此呢?” “老祖宗的话,臣妾自然不敢驳回。只是这个时候我还是和老祖宗透个底吧。您是好心,可是别被人利用了办了坏事。”宜妃踌躇下,咬着下嘴唇,仿佛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什么事情,你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了!”太后的孩子脾气最喜欢打听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宜妃悄悄扫视下四周,太后咳嗦一声,嬷嬷立刻带着服侍的人都出去了。宜妃不放心的嘱咐着:“太后,这个事情干系甚大。我已经和徽之保证了,一点风声不能透出去!若是透露出来一点,真是要出大事了!” 太后被宜妃勾起了好奇心,紧紧地抓着宜妃的手,拍着胸脯保证:“你说,我平日视不理会那些人。你们以为我是真糊涂吗 ?你只管说吧,我可是心里痒痒的难受了!”太后一脸的快说,我要等不及了的表情。 宜妃附在太后耳边嘀咕了几句,太后吃惊地说:“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不真,虽然没敢叫太医来看,可是到底是生了一双儿女,还是知道的。本来是年底下事情多,想着拖过了年再说。谁知现在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去看徽之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偷着抹眼泪呢。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脸色白的可怕。本来有喜了就身上不好受,她连着几天担心受怕,还有苦难言,担心胤禩,还要操持宫里的事情。真是要坚持不住了!她说的有道理,现在别人都等着看她们母子的笑话呢。再知道了她有孕的消息,那些黑心肝的还不变着法的在徽之耳边聒噪,要置她于死地!她现在的年纪不比年轻的时候,真有个什么可是两条命!还是躲着吧,惹不起,躲得起。太后千万要瞒着了,若是——”宜妃说着拿着手绢擦眼圈。 “这个孩子,心太细了。虽然会有人幸灾乐祸,可是谁敢那么大胆子,对着皇嗣下手!”太后一语未了,就听着一个小宫女进来:“皇上忽然坐着轿子到景仁宫去了。听着乾清宫的小太监说,皇上好像是听了什么话,脸色就不好了,谁也拦不住,非要到景仁宫去!怕是良贵妃要跟着苏麻姑姑念佛的消息惹恼了皇上了。” 说嘴打嘴,对上宜妃你看怎么样的眼神,太后气的倒仰,骂道:“真是说嘴打嘴,看样子哀家是对他们太好了。竟然把手伸到了我头上来,立刻备轿,去景仁宫!说什么不能叫皇帝做傻事!” 景仁宫里,徽之正摇摇欲坠的跪在地上,康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和她发脾气:“都是素日朕对你们母子太宽纵了,胤禩是要干什么?做朕的儿子这样叫他委屈吗?还有你,你这是和朕怄气不成。你们母子是要以退为进,还是给谁甩脸子!”康熙气的拍桌子,徽之却是好像在神游天外,半闭着眼,几乎要睡过去。 康熙觉得自己被彻底无视了,气的几步到了徽之跟前抓着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起来:“你说话,别装着没看见我!我到底在你们母子眼里,心里是什么!” 太后和宜妃一踏进门口就看见这副情景,太后吓得顿时魂飞天外,大喝一声:“玄烨,你要干什么!你是被小人的谗言给迷惑住了?要是太皇太后还在,她看见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要怎么伤心!” 宜妃赶紧上前,扶住会徽:“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怎么全是冷汗?快点起来!”宜妃拿出来泼辣的性子,一把推开了康熙,使劲的要把徽之从地上拉起来。徽之软软的瘫在的宜妃的身上,拼尽全力看了她一眼,一下子昏过去了。 景仁宫顿时乱成一团,康熙吃惊地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搓手:“怎么良贵妃有了身孕?这——你们是怎么服侍的。怎么不去叫太医?”康熙眼神扫过在场服侍的人,大家都是瑟缩下,逸云跪在康熙和太后跟前哭道:“这些日子娘娘委实支撑的吃力,要过年,宫里无数的事情。可是偏生在这个时候佟佳贵妃病着没人为娘娘分担一点。她还要操心八公主和和十公主的婚事,连着七公主都要靠后了。外面的事情奴婢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开始的时候还高兴呢,说那么多的人保举八爷,这些年八爷真是没白吃苦。娘娘也是熬出来了。谁知娘娘听了这个话反而是生气起来。狠狠地了骂了我们一顿!再也不叫提起来这个事情。从此之后娘娘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每天只能睡一个时辰不到,吃什么都没胃口,人看着一天天的萎靡不振。娘娘还强打精神上下打点。奴婢们略微劝一下,娘娘就生气,哭着说她一个做母亲的不能保护孩子,还活着干什么?此次看来八爷是凶多吉少,她本来也不想活了,可是偏生肚子厘面还有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的心好像被放在了油锅里面炸。” 康熙听着逸云的话,无奈的叹息一声:“她的这些心思如何不肯和朕说?朕是生气小八,可是,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都是佟国维陷害!传朕的旨意,立刻锁拿佟国维,把他圈禁起来!”康熙的话就像是从地底下无底深渊里面冒出来,带着十八层地狱的阴森之气。 “皇帝刚才恨不得要吃了贵妃,她就是和你说,你也能听得进去啊!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子。”太后白了一眼康熙,叹口气:“我是一辈子没有个亲生儿女,可是却知道做母亲的心思。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我的心和油煎的一样。何况是贵妃和小八呢!对了,皇帝刚才气冲冲的跑来质问贵妃,是那个多嘴的嚼舌头?” 太后忽然想起来什么,盯着康熙:“这个人其心可诛。贵妃正在伤心的时候,而且她这个样子,大概是想着躲到苏麻喇姑那边避一避风头,保全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可是这个传话的人却引得皇帝以为贵妃是心怀怨怼。这不是借刀杀人吗?” 康熙被太后提醒,呆了一会,沉着脸对着李德全说:“朕的心思乱的很,是谁来报信的?那个太监眼生的很!竟然是想不起来他是那边的奴才了。” “皇上,奴才看着那个奴才也是眼生。不过没关系,横竖殿内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回去仔细查问下就知道了。这半天里面怎么没一点动静呢?”李德全思忖了下,把皇帝和太后的注意力引到了徽之的身上。 正说着宜妃抹着眼泪出来,身后是一脸乌云的太医。康熙立刻站起来,紧盯着太医:“贵妃身体如何?快说!” “贵妃心思郁结,伤了肝气,怕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刘胜芳一脸的沉痛,跪下来对着康熙磕头:“还请皇上恕臣医术不精。这个保胎的方子,实在是不敢开!” “你说什么!朕告诉你,贵妃的身体要调养好,她的孩子也要保住!要是她们母子一点闪失,朕拿你是问!”康熙开始不讲理起来,开始拿着皇帝的威势来逼着太医给他一个无需缥缈的承诺。 “皇上,要保住孩子也不是不能,至少这样下来母体自然受损,就怕是要折了贵妃的寿数。没准等着孩子瓜熟蒂落的时候就是贵妃殒命之时。如何取舍还请皇上选择。”刘胜芳倒是对着康熙的怒火没什么惧怕,给康熙迎头一棒。大人还是孩子,自己选一个吧! 宜妃在边上拿着手绢捂住脸,大家都以为宜妃是在为了徽之伤心,其实手绢之后宜妃一脸的紧张,她在等着康熙的决定。是皇帝选择孩子,还是选个徽之。 “还用问,保住贵妃的身体。什么也不要管了,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贵妃!”康熙咬着牙,一只手紧紧攥着玉佩,恨不得把那块玉佩给捏碎了。 “皇帝——你可要想清楚了!”太后下意识的提醒康熙,皇家的血脉是很珍贵的!若是太皇太后在,她怕是肯定会反对康熙的决定的。 “皇额娘,你说做母亲的都是疼爱孩子的。可知道没了母亲的孩子最可怜!若是徽之有个什么,小七和胤禩可怎么办?”康熙一脸解决,转过身不肯再面对众人。太后被康熙的一席话提醒,她连声叹息着:“老天,你为什么这样难为人!也罢了,一切只看上天的意思吧。立刻叫人到佛前上供,去许愿,求佛祖保佑贵妃母子平安!” 宜妃哽咽着说:“皇上还是进去劝劝贵妃吧。她求太医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这个傻子,她怎么不想想,没了额娘,孩子不就是成了一根草随便人——” 室内静悄悄的,在床下的暖炕上还放着做了一半的被褥,大红色缂丝莲花鸳鸯的图案,一对鸳鸯正在荷叶下面交颈而眠。喜庆的图案刺疼了康熙的眼睛,记得几天前,自己过来看她,她正忙着做一件百婴喜被,徽之还有些失落的说也不知道用这样的被褥是什么感觉。 可是今天她却是气息奄奄的躺在帐子里,徽之的手露在外面,几天不见,徽之瘦得可怕。以前莹润修长的手竟然瘦得青筋暴露,骨节分明。康熙轻轻地握住了徽之的手,放在嘴边上亲吻着:“小八喜欢做什么就他做去!你一向是最善解人意,求你看看我,和我说说说话!”   ☆、第157章 梅园探病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连着几场雪,畅春园里面银装素裹,连着最暖和的梅园也是天寒地冻,往年这个时候开放的梅花也是没一点要开的意思。门帘一掀开,逸云端着个小茶盘出来,就看见门口站着个黑乎乎的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皇帝身边的李德全,正裹着一件玄色熊皮袍子,冻得哆哆嗦嗦的。 紧见着逸云出来,李德全忙着对着不远的廊子那边努努嘴。明黄色的丝绦一闪,康熙正穿着件香色的紫貂皮袍子,肩膀上头上积着不少雪花。看样子皇帝又是冒着雪,骑马从紫禁城跑来了。李德全接了逸云手上的托盘,逸云忙着过去给皇帝请安。 “起来,贵妃的情形如何?”康熙向着正房看了一眼,很想进去可是又不敢进去。逸云忙着说:“到底是这边清净些,娘娘的精神好了点。只是还是害喜的厉害,今天早上闻见米粥的味道都吐了,连着几天没好好地吃东西。今天是不能起身了。这会刚勉强着喝了几口奶歪在炕上呢。好在是宜妃娘娘陪着她说话,精神上也松快点。皇上还是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说着逸云请康熙进去,康熙好像是牙疼的吸着凉气,那个神情就像是猴子想偷吃又不敢,他挣扎一下,还是无奈的说:“朕还要赶回去,你要尽心服侍。贵妃一切需要,你要立刻报给我!” 逸云忙着低头称是,这个时候在屋子里面,宜妃和徽之正在床下的暖炕上对坐着说话。从紫禁城来畅春园,没了烦心事,耳根子清净的很,徽之也不用被琐事缠身,最根本的是不用见那些人,不用听那些话,她的气色好多了。宜妃悄悄地掀开窗户上的米黄色纱帘,偷着向外看:“这个天气,皇上还是来了。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地上积雪那么厚来来回回的骑马飞奔,有个闪失可怎么好?”徽之靠在枕头上,半眯着眼:“我心里还气不顺呢!你既然心疼他,就去叫他进来。” 宜妃眼珠子一转:“我说呢,你如今闻不得肉味,干什么一早上叫人预备那些。好了,我知道分寸。他也吃了教训,也该稍微给点甜头吃了。别是真的叫人家生气,咱们还不好下台阶了。我先出去应付应付。给他个甜枣吃!你还是接着装吧!”宜妃了然一笑,翻身下炕。 “真是什么话?我倒是想不装呢,可能吗!”徽之给宜妃个白眼,气呼呼的嘟着嘴。生了两个孩子都没这个折磨人。当然了,当初徽之也是适当的加了点演技和夸张的成分,不是说艺术源于现实,高于现实吗。她是在实践这个定律了!当初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徽之也是呆了半天。既然是上天的意思,她就干脆是因势利导,把事情闹大点了。反正刘胜芳是自己人,太医院那个不是徽之和胤禩的心腹人呢。执掌六宫多年,总是有些嫡系部队的。 “是,都是做了太太的人了,还大肚子生孩子。你就是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也要躲起来不见人啊!”宜妃牙尖嘴利的还击过去,不管身后徽之的娇嗔,笑嘻嘻的披着斗篷出去了。 康熙一脸落寞的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俏语娇声:“臣妾给皇上请安!”康熙一转身就见着宜妃已经是婷婷袅袅的到了跟前:“皇上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还是臣妾从窗子看见了才赶着出来。皇上是来看贵妃的吧,还是快点进去吧。她这会精神还好,一会又要犯困可就没精神了。” 康熙做梦都想进去看看,可是一想到那天徽之的泪水和她说的那些话,康熙的脚底下踌躇起来。“那个,朕还是先回去。不打搅她休息了。你在这里陪伴贵妃也是辛苦!”康熙脸上讪讪的,他担心自己出现在徽之眼前,叫她激动起来会动了胎气。 见着康熙如此,宜妃心里很是解气,他贵为九五之尊,没想到也有今天啊!想想以前,她们见着皇帝可不是要恭恭敬敬的。平日里康熙来看一眼都是恩典。怎么没想到,康熙也有被嫌弃的一天。“皇上这是的安心徽之妹妹小心眼还在记恨了?皇上放心吧,现在她虽然还是心里委屈未平,可是也松动了点。”宜妃对着康熙挤挤眼睛,神秘一笑,笑吟吟的拉着康熙向着后边去了。 后面三间抱厦,也是温暖宜人。一进屋一阵暖香扑面而来,康熙一早上就从紫禁城骑马赶过来,又在冰天雪里站了半天,就算是身上裹着紫貂大氅,可是大风大雪的,还是冷啊!这会身上早就是冷透了,肚子里面也没东西。闻着熟悉的饭菜香气,康熙不由得咽下口水:“好香!”这个冬天康熙简直觉得自己成了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了,不管是天寒地冻,还是大雪漫天,康熙只要抽出时间就要骑着马飞奔过来。可惜每次还是见不到徽之。不是她身上不好已经喝了药睡了,就是徽之在哪里伤心,康熙不敢进去,怕徽之见到自己伤心。 只怕是连着畅春园边上那个摆摊卖烤红薯的老头都认识自己这个上了年纪的侍卫了。谁知自己连着徽之的门还没迈进去呢。今天可算是有了点进步,他能到屋子里面了。想想徽之就在前头休息,他们共处一个屋檐下。康熙就觉得自己这一冬天的辛苦没白费。 八仙桌上一个紫铜火锅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里面是往年徽之最喜欢在冬天做的鱼头羊肉。“虽然妹妹还没彻底消气,可是今天一早上她挣扎着起来叫人预备这个。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就知道皇上要过来!皇上可不是果然来了!”宜妃伺候着康熙换衣裳,洗手,端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上。看着宜妃忙的团团转,满屋子的莺声燕语,康熙的心里稍微暖和起来。 宜妃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这里难得清静,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到了事情多的时候,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身上不好了。那个丫头是个好强的,她若是也撒手了大事小情谁管?我劝她,世上的能人多了。少了谁都一样!你这样呕心沥血的,别人未必领情。不信,你看着,你真的放手不管了,他们没准就没事了。一个个出来争的狗抢食一样!现在怎么样,她也是看出来了,心里还难受了几天。这几天才略微的好了些!” 康熙喝一口热茶,满足的叹息一声,仿佛把身体里面的寒气给吐出去:“嘘——她平常看着完事不在心上,其实心思最细。太医说虽然稍有起色,可是还需要静心调养。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合该如此。她心性最精明仔细,一句话都要反复掂量着。朕这些年疏忽了。真是可恨!佟国维深负朕恩,叫人去问了,佟国维竟然是一句话都没有。”康熙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佟国维宁死也不肯说出为什么要诬陷八阿哥,只说是自己看中了八阿哥的人品和能力。对于自己那些营私纳贿,结党的事情,佟国维都是避重就轻。自己另眼相看多年的舅舅——康熙心里有种被人出卖的的痛恨! “皇上这个话和我没用处。她的心病皇上比我清楚。昨天晚上徽之睡不着,我们两个说了半夜的话。她和我说,这些年皇上待她恩重如山,她自己慢慢地也淡了。虽然时不时地有人冒出来刺一下,她慢慢地也就不怎么往心里去了。只是——皇上那天怎么那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只疑心小八呢?她做娘的,知道儿子委屈,自己身上又那样,肯定会越想越伤心。”宜妃拿着个西洋细麻布,里面裹着康熙日常习惯的筷匙,李德全亲自揭开了火锅上的盖子,顿时满屋的鲜香之味。 “朕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是被别人拿住了。好香!虽然用了早膳出来,可是也饿了!”康熙立刻给自己找出借口,宜妃心里撇下嘴,拿着筷子给康熙夹菜:“这几天贵妃身上不好,又被伤了心,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皇上别往心里去。别的不看,就请皇上看在她离宫的半死不活,还记着拿上皇上放在她那边的餐具呢。昨天徽之一整天没精神,偏生晚上睡不着,好容易天快亮的时候好容易睡着了。可是天刚亮她就醒过来,叫厨房预备这桌子菜。要是还有人说她什么心怀怨怼,小心眼,得理不饶人。那就是她是个黑心烂肺的下作种子了!”宜妃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和康熙“话家常”! 宜妃的家常话没叫康熙心里那点阴霾都暂时赶走了,自己刚才还悲苦着,世界上没人是能相信的。原来最可靠的人就在身边,自己以前还对徽之和胤禩起疑心,认为佟国维是能托付江山社稷的栋梁之才!想来真是滑稽的很!她虽然被自己伤透了心,可是还不能忘记自己。想到这里康熙就好像吃了一罐子蜂蜜的狗熊,心里乐开花了。 康熙喝了一口汤,指着身边的椅子说:“你坐下来吧。朕也不是孩子,吃饭还要人夹菜。今天这个情景叫朕忽然想起来,以前小十的亲额娘还在时候,你们三个在宫里赏雪围炉,朕来凑热闹。那个时候和乐融融,何其畅快?朕心里想着等着儿子们长大了,能独当一面,这也不用这样辛苦政务,正好和你们一起安心享几天清福。谁知——真是不如意事常有啊!” 宜妃感慨一声,满是回忆的说:“皇上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孩子都还小呢。我们三个年底下得了空闲,凑在一起,虽然只是几样小菜,小酌两杯。可是大家都心里没事情,快快乐乐的。皇上也察觉出来了,如今宫里的不比以前了!一个个和乌眼鸡一样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像徽之这样脸皮薄,顾大局的就吃亏了。算了,我啰嗦这个干什么!” 康熙这几天把那天发生的事情来来回回过了无数遍的筛子,听着宜妃的话,正触动了康熙的心事。他放缓了语气,一副和宜妃话家常的样子:“你是个爽利人,有话只管说。朕真是上了年纪了,好些事情都没精力了。也就是你和徽之能和朕说这些话。难道是谁在宫里做耗不成?” “其实也不是谁,就是儿子大了,做额娘的总要为儿子操心。我这样没眼光的,也只能想着给小五他们三个弄点体己东西,等着选秀的时候看着谁家的孩子好,想着给自己的儿子弄到身边服侍去。可是有人却是,那个什么,对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咬群骡子一样,引风吹火,借刀杀人,无风起浪。我看着就像是要——皇上也知道!其实这宫里最该和东宫不对付,反而不是徽之。算了,我粗枝大叶也不管事,只要不搞到我头上,我也不乐得省心。至少徽之不一样,她还要顾全上□□面规矩,还要应付那些。能不累吗?皇上要是叫我说具体事情呢,都是些小事情,说出来外人看着也没什么。可是谁也不是疯子,傻子,在宫里明目张胆的和人撕扯。还不都是绵里藏针,时不时地给人点恶心。”宜妃看起来什么都没说,可是什么都说了,该叫康熙听的,康熙也都听进去了。 康熙听着宜妃的话,在心里已经开始勾勒出来宜妃说的那个人了。为自己的儿子争夺,争夺的还是东宫储位。面子上看不出来,暗地里使绊子。那么这个人也该是有儿子,而且儿子年纪不小。或者说是一定是几个年长的阿哥里面。惠妃么,大阿哥算是废掉了。就算是以前她闹腾,现在也没了声息了。 荣妃,不可能,胤祉没那个心思,荣妃更是和徽之交好。不是她!佟佳贵妃没有儿子。那么是德妃?康熙在心里已经是把后宫嫔御们过了一遍。剩下那些不是分位低,就是汉人出身。康熙仔细回想着这几天。佟佳贵妃因为佟国维的事情,也不出来了,容妃,惠妃自己不常见。德妃——是了,她那天带着十四过来请罪。康熙想着德妃的话,眼里越发的阴冷起来。 宜妃一边服侍康熙用膳,一边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变化。在宫里服侍了几十年,康熙的脾气宜妃清楚得很。自己没说德妃一个字,是皇帝自己把这个帽子扣在了德妃头上。哼,她很想立刻回到紫禁城,看看这位素来端庄识大体的德妃娘娘怎么面对康熙的怒气。徽之说的没错,告状的最高境界不是哀声大哭,把对手的不是都宣布出来,而是叫别人自己慢慢地体会。那样既成全了自己顾全大局不和像小人一般见识的体面名声,又能置对手于死地。皇上自己认准的事情,比你在耳边叨咕一年叫他认为的事情,那是不一样的。 伺候着康熙洗了手,宜妃对着康熙挤眉弄眼的说:“皇上来了好几回了,这会怎么也要见见真佛才能走啊!她这会睡了,皇上悄悄地进去看一眼!” 说着宜妃暧昧一笑。康熙被宜妃打趣的又气又笑:“你个促狭鬼!这会还说这个有的没的!仔细着她知道了不依不饶的。” “徽之再也不为这个和我生气!皇上别把自己说的多正人君子的。若是真那么相应如宾,还能——你们也不害臊!”宜妃故意酸溜溜的哼一声转身走了。 徽之的卧室里面,康熙蹑手蹑脚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宜妃进去观望情势。见着宜妃抿嘴一笑,对着他做个手势,康熙长长的松口气,踮着脚进来。徽之正躺在床上安稳睡着,一头青丝披散在枕头上。康熙眯着眼仔细的端详着徽之的气色,大概是红的幔帐,连着徽之的脸上也被映衬的有些红晕。 ……………… 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康熙眼前,徽之气息奄奄的醒过来,一看见康熙就下意识的瑟缩下,她挣扎要起来,康熙忙着伸手扶着她:“不要动,你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告诉朕!” 康熙的话没完,徽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了康熙的手上:“皇上,皇上有什么不满的只管责罚臣妾,不要再为难胤禩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徽之说着忽然呼吸困难起来,抓着心口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好了,朕也不是非要胤禩如何。他竟然当着那些人要离开京城。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遣散了家人到乡下种地去了!连着爵位也不要!还说不得他了。朕难道要巴巴的到他跟前,和他认错不成!你只管安心歇着,不要多想。”康熙只有对着徽之才会露出来自己真实的感情。虽然佟国维不好,但是胤禩就不知道为尊者讳吗?当着那么的多的儿子和大臣,还要什么隐居起来。以后那些儿子岂不要一个个的有样学样。有点不高兴的就闹着离家出走!那还了得! “皇上,胤禩不懂事,还请皇上别和他计较。我这个做额娘的一直都知道胤禩心里想什么。可是形势如此,我和儿子也不过是大浪之中的一叶小浮萍,我们母子心里的苦楚谁能知道?也不过是我们彼此明白罢了。皇上只觉得胤禩从小听话,学东西认真,长大了办差都是不怕苦不怕累,没一点皇子的架子。可是,皇上怎么不想想,胤禩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世界上没有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懂事,听话,喜欢读书,不喜欢玩,不喜欢享受的。人的本性莫过于此。胤禩压抑天性,皇上就觉得奇怪吗?他憋着一口气,与其说想给我正名还不如说是想补偿他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别人出去大家都是羡慕的眼光看着,说这是天之骄子,皇上的皇子!可是胤禩呢,看起来和对别的皇子没两样,但是身后无数的人议论。他是辛者库奴婢的儿子!”徽之越说气息越艰难,康熙默默地听着徽之的话,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的确,世界上没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完全按着大人的希望那样长得。就连着太子小时候也是玩心很重,再想想自己小时候还不一样。若不是后来先帝忽然驾崩,自己一夜之间成了皇帝。朝廷风雨飘摇,自己还是懵懵懂懂的,直到一天太皇太后对他当头棒喝,他才明白,无忧无虑的童年和他在没关系! 被逼着改变的滋味,康熙比谁都明白。自己却一直认为是胤禩懂事,早熟,到后来在某个时刻,甚至冒出胤禩是在邀买人心,扩充实力的想法。徽之的眼泪慢慢的把康熙的理智找回来。 “罢了,知道他委屈,叫他自己先冷静几天。等着胤禩想明白了,朕还是和以前那样对他。你有了身孕是件喜事,你不要再抓着过去不放了,还是好好地休养身体。刚才太医说——你这个年纪,加上以前身子底子单薄,朕想,不如这个孩子先放弃,等着休养好了,你想生多少,朕都陪着你!”康熙接过来逸云递上来的药,端到了徽之面前。 徽之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缩在床脚紧紧地捂着肚子,一脸惊恐:“为什么,我只剩下了这个孩子了,你为什么要夺走他!”眼看着徽之处在崩溃的边缘,康熙也不好再逼她。宜妃和太后听见里面的声音忙着进来,宜妃拉开了康熙:“皇上,你可知道徽之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外面那些大臣被人鼓动着上书举荐八阿哥做太子。那么大的阵仗她哪能不知道,哪能不明白是人家在害自己的儿子。一个做额娘的看着别人伤害自己的儿子,却什么也不能做,心都要碎成片了。与其说贵妃是身子虚弱,还不如说是被别人逼出来的心病。胤禩这一走,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什么时候能再见。眼看着开年七公主下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在这宫里!皇上,你这会逼着她打了孩子,就是拿走了她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康熙无奈的叹息一声,对着太医说:“你要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贵妃和她的孩子,朕不听你的那些医书,只要良贵妃母子平安。若是你能办好,朕自然保你三代为官,若是——你自己掂量着!”最后那几句话,有钱钧之势,刘胜芳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地磕头下去:“喳,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刘胜芳拿出看家本事,给徽之调养了几天。果然徽之的起色好了些。至少她害喜的厉害,吃什么都吐。整个人没一点精神,只靠着一点稀粥维持着,最糟糕的是徽之变得特别敏感起来。她忽然就哭起来,听见点什么也会伤心,徽之一哭,害喜的症状就更严重。最叫康熙郁闷的是,徽之竟然是最怕见到他。看着徽之在自己跟前像个小兔子,哆哆嗦嗦,不住反胃的样子康熙更郁闷了。 这个时候太后出来发话了:“良贵妃是在风口浪尖上,宫里多少眼睛盯着她?皇帝,你虽然杖毙了那个传话的奴才。可是你能封住所有人的嘴吗?”康熙忽然想起来,这个时候正是太子复立,宫里乱糟糟的时候。徽之看着太子复立,想着胤禩却在郊外,从百官严厉的红人成了谁也不敢靠近的灾星。 “是朕糊涂了,叫贵妃到畅春园休养。对了叫宜妃陪着她吧。”康熙一句话,徽之和宜妃就收拾了东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紫禁城那个是非之地。 ……………… 徽之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修长的睫毛抖了几下,徽之悠悠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康熙那双期待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瑟缩下,忽然委屈的扁着嘴要哭。 “你哭什么——”康熙话犹未了,徽之却忽然捂着嘴干呕起来,宜妃好像是醒悟过来什么,赶紧拖着康熙出去,康熙没防备差点被宜妃给扔到地上去:“我竟然忘了,快出去,她现在闻不得一点肉味!皇上你刚才——身上的气味她受不住!” “皇上小心!”李德全扶住被推出来的皇帝,康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身体。宜妃一脸的歉意:“皇上要想见她,还是先回去沐浴更衣,斋戒几天吧。不光是皇上,这会我也要去换衣服了。” “还要斋戒?还要沐浴更衣?!”李德全心里暗暗撇嘴,我的娘这那里是皇上见妃子,这是皇上拜见祖宗来了! “原来是这样,朕下次一定记着!李德全你个狗奴才,怎么不提醒下朕!下次别忘了。和御膳房说,朕要斋戒!”康熙立刻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李德全心里的小人都崩溃了:“皇上,你下回见良贵妃是不是要三跪九叩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心里:“我看你就恶心!” 老康:“我是真心的!我知道错了!” 这才是刚开始,更虐的在后面呢!╭(╯^╰)╮   ☆、第158章 不平则鸣 “你哭什么——”康熙话犹未了,徽之却忽然捂着嘴干呕起来,宜妃好像是醒悟过来什么,赶紧拖着康熙出去,康熙没防备差点被宜妃给扔到地上去:“我竟然忘了,快出去,她现在闻不得一点肉味!皇上你刚才——身上的气味她受不住!” “皇上小心!”李德全扶住被推出来的皇帝,康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身体。宜妃一脸的歉意:“皇上要想见她,还是先回去沐浴更衣,斋戒几天吧。不光是皇上,这会我也要去换衣服了。” “还要斋戒?还要沐浴更衣?!”李德全心里暗暗撇嘴,我的娘这那里是皇上见妃子,这是皇上拜见祖宗来了! “原来是这样,朕下次一定记着!李德全你个狗奴才,怎么不提醒下朕!下次别忘了。和御膳房说,朕要斋戒!”康熙立刻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李德全心里的小人都崩溃了:“皇上,你下回见良贵妃是不是要三跪九叩啊!” 康熙冒着雪从畅春园回来,就见着张廷玉黑着脸站在哪里等着自己呢。“皇上,今天关税上出事了。”张廷玉脸色不好,语气更是沉闷。康熙有些诧异的说:“关税上不一向很顺利,朕刚看过了今年的账目,足足比上一年多了五成。怎么一转眼就出事了?” “以前是以前,四阿哥如今掌管了关税,要查那些商人的账目。好些商人被查出来私自夹带,被四爷叫人关起来。皇上不知道,能紧京城做生意的是内务府发凭票的十八家皇商。但是一般的商人也想把自己的东西卖到京城来。因此他们就和那些皇商有协议,他们承担自己货物的关税,还拿出来一些钱给皇商。皇商带着他们的货物进京城,再远销到别处。四爷这么一查,皇商们和那些商人都不干了!眼看着是要过年了,若是商人一起罢市,可不是玩的。”张廷玉有些为难的砸吧下嘴。如今官员们一个个颂圣起来都是康熙盛世。可是京城在过年的时候关门罢市。这不是打了皇帝的脸面! 康熙还有点没闹清楚情况,冷哼一声:“老四的手怎么伸到了关税上!不是胤禩——”说到这里,康熙想起来了,胤禩还在庄子上过自己的小日子呢。是自己叫四阿哥暂时接管了关税上的事情。这个事情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 “这个老四。也罢了叫九阿哥暂且去管,把四阿哥给叫回来!”康熙喷着粗粗的鼻息,不耐烦的一摆手。可是张廷玉却是没动,好像很难办的样子。 “难道是胤禟也想和朕闹脾气不成?”康熙脸一沉,逼问着张廷玉。“这个。九阿哥说身体不好。这段日子一直在府上不肯出门。臣想,眼看着到了年底下。关税上一切事务都有规矩,其实皇上也不用记着哪位皇子到那边坐镇,只要交关税上的官员照章办事即可。还是等着过了年再说吧。”八阿哥撂挑子,九阿哥和十阿哥跟着一起撒手不管了,以前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八阿哥不在这几天,慢慢地都显出来问题了。先是广善库那边,年底下是八旗人丁领贴补银子的时候。以前八阿哥管着。一切都是顺顺当当的,可是八阿哥刚不在了。就开始出事了。不是人册不相符,就是有人告发佐领牛录等趁机克扣。 再来就是关税上,四阿哥一上去就要查账,那些皇商叫苦连天,想着给四阿哥送钱也不要,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查账!他们这会闹罢市也是孤注一掷了。一般的小商人,自然不敢和朝廷作对,但是这些皇商都是有背景的。他们可不害怕和四阿哥一个皇子唱对台戏! 其实按着张廷玉的想法,不如直接把八阿哥叫来。父子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既然是太子复立,皇帝也不用揪着那件事不放。看八爷这个架势,很有点赌气的意思。其实,父子两个,哪有那些弯弯绕绕的。 只是这个话张廷玉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凭着对康熙的了解,只要一提起来那些阿哥爷们,他最好还是闭上嘴不说话。 “朕知道了,就按着你的意思办。叫四阿哥不要管关税上的事情,把胤禟叫来,朕有话问他!他也敢和朕怄气!哼!”康熙心里明镜一样,四阿哥说好听的是办事认真,说难听了就是刻板,缘木求鱼,守株待兔脑子里面不会拐弯。他脑子里面非黑即白,可是治国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皇商那点猫腻康熙知道。胤禩也曾经上过一个条陈,要对皇商和一般的商人管理做个改革,只是事关重大,胤禩的意见也只是个草拟的意见,征求自己的意思。康熙看了胤禩的条陈。觉得里面的想法不错,还想着和胤禩和上书房,户部,几位要紧的督抚一起商议下。谁知还没等着一起商量,一切都变了。 胤禟和胤誐正在家里悠闲自在的吃南边送来的新鲜水果呢,胤誐吃的心不在焉,一个劲的看着窗外的雪景,恨不得能把窗户给盯出个窟窿来。“小十,你不最喜欢吃这个柑子吗?怎么九哥我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弄来。你怎么不吃了?”胤禟抖着脚,哼哼唧唧的好不悠闲。 “我想这个时候八哥在干什么呢?这几天我越想越生气,我们三个好不容易把关税上闹出点眉目来。谁知被老四一声不响的就给拿走了。你也知道关税是越来越好了,明年就能翻番。到时候一切功劳都是他的!这个阴险小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当初十四在哪里煽风点火惹怒皇阿玛,四哥一个字都不说!他存了什么心思别打量着别人不知道。我以前还傻傻的想他和十四不一样。哼,一个娘生出来,能有什么好定西!”胤誐提起来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这对兄弟,把手上的柑子硬生生的捏成了烂酱。 “八哥这会正饮酒赏雪,或者来了兴致和八嫂踏雪寻梅。日子过得好不快意!我已经叫人把东西都送过去了,想想这几年,八哥也是累坏了。也该由着自己的性子活几天了。四哥把关税闹个稀巴烂。正好!省的拿去给太子脸上贴金!咱们这些兄弟里面最无耻的是二哥,最装蒜的是四哥,心里最狠毒的是十四!”胤禟做出精辟的总结,惹得十阿哥一笑。 “嗤嗤,九哥说的真对!可不就是吗!德妃那只母狗能生出来什么好种!”胤誐连着德妃都骂上了。 “爷,宫里来人,皇上叫爷进宫呢!”家人脸色慌张的来报信。自从八阿哥自请削爵离京,以前和八阿哥交好的人一夜之间都变得灰溜溜起来。就带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府上的奴才们都惶惶不安起来。皇帝忽然宣召九阿哥进宫,大家都担心着可怕的事情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胤禟却是嗤笑一声,对着嫁人没好气的说:“你们慌什么,就是皇上要现在抓我,也牵连不到你们身上,备马,进宫给老爷子请安去!” “九哥我和你一起去,不管怎么样我们在一起。对了,别是你鼓动着那些皇商和老四作对的事情被皇阿玛给知道了。我们……”十阿哥也有点紧张起来,也要跟着去。 “小十你放心,其实不用我叫他们如何,他们也都烦了老四了。我不过是提点了他们一下。就算是皇阿玛知道了能怎么样?四哥自己办事不地道,我估计着。是四个看着平日那些人和咱们要好,对他不怎么放在眼里,心里嫉妒罢了!以为找到了机会要狠狠地收拾下那些人好安插自己的亲信上来。你知道我最讨厌四哥什么吗?口是心非,一边做□□一边立牌坊。他嘴里说的都是大道理,一向反对八哥的主张,说农业蛇天下之本,商业是旁门左道。你要是嫌弃他们经商的,干什么要把自己的亲信安插上来。干什么要插手关税?花钱的时候爽了,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我就看不起这样的人!”胤禟一变和胤誐吐槽着。出门上马向着宫里来了。 刚到暖阁外面,就见着康熙身边的小太监对他们做个眼色,胤禟心里稍微松口气,看样子皇阿玛是后悔了。 胤禟和胤誐进来给康熙跪下来请安,康熙盘腿坐在炕上正看折子,听着胤禟和胤誐的声音也不理会,挺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说:“起来吧,朕可不敢叫两位跪在地上那么久!”这话真酸!胤誐和胤禟交换个无奈的眼神,胤誐先一咕噜爬起来,笑呵呵的装傻充愣:“皇阿玛是天下第一明君,还怕谁呢?小十好些日子没见皇阿玛了怪想的。可是又不敢进宫来。这几天心里没招没聊的,只能到九哥的府上和他说话。谁知皇阿玛偏心只叫九哥进来,我也就厚着脸进来了。皇阿玛,你想我了没有!” 伸手不打笑脸人,康熙对着小十那副嬉皮笑脸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伸手弹弹小十的脑门,康熙笑骂道:“你个猢狲!哪里跑出来你这只活猴出来!你游手好闲,怎么不去给你额娘请安?” “别提了,我去了几次,额娘都不肯见我,别说是我了,小七去了都不肯见。皇阿玛,你到底是怎么气着了额娘了?还是打她了!”小十直直的盯着康熙,眼睛眨巴眨巴的。康熙被胤誐给堵得心口发闷:“没大没小的!就会胡吣! 朕怎么知道你额娘在什么气!怎么他连着小七也不见?”小十的话叫康熙心里竟然有点满足。看样子徽之不是故意躲着自己不见的。徽之最在乎孩子,连着小七她都不见,看来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最重要的。 “是啊,我带着小七去了几次。都被宜母妃给吃了闭门羹了!我觉得就是八哥去了也未必能见到额娘。不过有个人额娘一定会见的!”小十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康熙好奇的问:“是谁?” “八哥的儿子弘晟啊!额娘最疼孙子。弘晟她是一定要见的!”小十先是得意一笑,接着他好像想起什么,无奈的说:“只怕是不能了,弘晟和八哥在外面。听着八嫂的意思,没准等着开春他们就一家南下去杭州了。” 提起来胤禩,康熙眼里一暗,冷冷的扫一眼垂手站着的胤禟:“你也和胤禩学,你这是装病给谁看?以为你们一个个的撂挑子。朕就要害怕了,求着你们了!你和胤禩整天在一起,人家说你义气,我看你们是水泊梁山的义气!还要翻天了你们!立刻给朕滚到关税上去办差!” 好大的雷,胤禟低着头装死,嘴里却是一点不认错:“我和八哥是亲兄弟,不需要结拜我们就是兄弟啊!我是唇寒齿亡,八哥的才干和对待差事的尽心尽力,我自然是比不上。八哥那样的人尚且被人算计。我这样的傻子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与其被人给当成馅儿给吃了,还不如我有点眼色,远远地躲着还能苟延残喘。” “哼哼,你是来和朕顶嘴的?还是帮着胤禩喊冤的!”康熙冷笑一声,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九阿哥却挺着胸,毫不畏惧的对上康熙的眼神:“儿子实话实说,谁不知道我和八哥的交情好,我这会出去不是给八哥找事吗?那些人岂能饶了我?儿子不是自私,也不是势力,见着八哥遭难了自己就躲起来。是当初八哥嘱咐我,叫我离开远些不要被人拖下水了。他不在了,指望着我以后照顾良母妃呢!我这几天在家里憋屈的很,但是再多的憋屈也只能忍着。皇阿玛骂我,打我没关系!我一定要对得起八哥的嘱托!”九阿哥说着也触动了情肠,红着眼圈哽咽起来。 想起徽之是为了什么躲到了畅春园,今天宜妃那些唠叨,康熙一时语塞,不过皇帝的自尊心,还不能叫他轻易的低头认输:“胤禟!你是在指责朕吗?” 见着康熙动怒了,胤禟才移开眼光:“皇阿玛你怎么自己不去问问八哥?他是个最有孝心的人,竟然要扔下良母妃离开京城。我知道皇阿玛心里疑惑是八哥想要争夺储位,担心八哥势力大威胁了太子!记得我小时候,良母妃和我说,有的时候眼睛和耳朵是会骗人的,自己的心也会骗自己的。皇阿玛你高高在上,洞察一切,你是被别人懵逼了还是被自己的心给骗了!” “你——”康熙气的指着九阿哥,手指一个劲的哆嗦着。 小十见着情形不对还想劝。谁知九阿哥却是不给小十开口的机会:“小十你也不用劝我,我其实也想做一番事业出来。当初跟着八哥办差事,我看他那么辛苦问过,我说八哥我们都是皇子,说句难听的,就是什么也不干,也照样是锦衣玉食。你这么拼命是为什么?只为了给你额娘争口气吗?八哥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我越认真的办事,我就越明白,能为国家做点事情是很幸福的事情。我就想着我也要和八哥一样,要认真办事也做最幸福的人!但是现在我——皇阿玛,对不住,儿子没八哥那份情操只想能安稳混日子。我知道今天这话叫皇阿玛生气了。以前我是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我一直以为皇阿玛什么都知道。我们这些孩子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可是八哥的事情叫我知道,皇阿玛没有我想的那么神通广大,我现在长大了,好些话也不能和皇阿玛说。因为我不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那天我去看八哥,他们一家人住在荒凉的庄子上,虽然条件艰苦,可是看着八嫂的笑容,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因为再也没人时候她是妒妇,也没人说八哥是靠着福晋吃软饭的!八哥说时到今日不过是因为子不知父,父不知子。他一点也不怨恨!”胤禟扭开脸,不再看康熙。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康熙闭了闭眼,整个人颓唐下来:“罢了,既然在你的心里朕如此自私多疑,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安乐公吧。” 十阿哥和九阿哥离开了,康熙就像是木雕泥塑一样坐在那里,光线一点点暗下去。康熙的心里乱糟糟的,胤禩确实被伤了心,连带着小九小十甚至是小七也没以前那样亲热了。康熙忽然想起来小七也是要出嫁了。以前小七时常黏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可是那天在太后身边见到了小七,康熙竟然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女儿很久没来他跟前腻歪了。 小七怕是也伤了心吧。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佟国维干的那些事情触目惊心,但是康熙想不明白,为什么佟国维要如此陷害胤禩,对于佟国维别的罪行,康熙都能理解。只这个陷害皇子一条,康熙想不明白。他知道佟国维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利益二字看的比谁都重要。胤禩却是无可挑剔,没准佟国维真的认为是胤禩能做太子呢? 或者胤禩确实和佟国维有过什么秘密的约定。看着时机不对,胤禩先悬崖撒手把一切都推到了他身上? 但是今天胤禟的话,还有宜妃的家常闲话,叫康熙心里的那点疑惑慢慢的消失了。佟国维和胤禩政见从来没一样过,他们绝对没什么串联的可能!是了,佟国维那么老谋深算,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他是想声东击西,扳倒了胤禩给他看中的人铺路! 可是佟国维真正辅保的人是谁呢? 自己竟然是真的冤枉了胤禩,伤了徽之的心!李德全小心翼翼的进来:“皇上,是晚膳的时候了可要传膳?” “你可知道胤禩的那个庄子在什么地方,明天带上几个人和朕出去一趟!”康熙艰涩的从嗓子里出来这几句话。 “是,奴才就去预备,那个地方很远很偏僻,下了雪怕是更难走了。”李德全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转身要出去传旨。 “你站一站,告诉张廷玉,小七下嫁蒙古策凌,册封固伦公主,一切嫁妆依仗要加厚两倍!”康熙决定现在就亡羊补牢,是时候要整顿下乌烟瘴气的前朝和后宫了。 在永和宫里面,德妃则是正和密嫔和几位新近得宠的嫔御们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要去见小八了!更糟糕的事情正等着康熙呢!   ☆、第159章 心结难解 “皇上病着,还来回的跑。大雪的天气,又出去了!我说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拿着自己当成小伙子。皇上身系天下安危,怎么能这样轻率?”德妃一脸的担忧,最近宫里有些群龙无首,徽之和宜妃到了畅春园去,佟佳贵妃因为佟国维的事情闹个没脸。因此后宫里面一下子成了权力真空了,那些新上来的嫔御们看着德妃出来管事,都跟着巴结上来。 德妃这几天忙完了宫里过年的琐事,就叫了她们过来闲谈,永和宫里面陈设朴素,德妃也是个不喜欢富贵装饰的,她更是和蔼亲近,那些嫔御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和德妃拉近了距离。一个个的都说德妃平易近人,好相处。 因此德妃有召,她们也都来了。喝着香喷喷的茶水,吃着点心和水果,方才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可是等着一个太监进来说康熙出去了,德妃和在场的嫔御们脸色就变得微妙起来。别人身份低,不敢说什么,德妃的话音刚落,在场的那些女子一个个心有戚戚焉。其中一个王常在说:“娘娘说的对,我进宫的日子短,可是觉得宫里这些娘娘们就数德妃娘娘最识大体。对我们和是和蔼。咱们两位贵妃娘娘,一个长得倒是很好,可惜和美人灯一样风吹下就坏了。都是这个年纪的人,还这样——也不担心别人笑话。若是我,都有了孙子还要养儿子,只怕要先自己羞死了。另一位不说也罢了。德妃娘娘的人品担得起贵妃,我心里替娘娘不服气!” 德妃听着王常在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可是脸上却做出来责怪的表情:“你少胡说,雷霆雨露皆君恩,你刚上来,更要恪守宫规,怨怼和口舌都是大罪过!我有自知之明,良贵妃能有今天的荣宠也因为她的好处别人没有。我如今上了年纪,不管那些事情。现在和你们说这个不是为了我如何。你们年轻,身为嫔御最要紧的是服侍好皇上。你们也该学着点。别一个个和木头桩子一样,叫皇上不喜欢!” 听着德妃暗示的话,那些嫔御们各自领会,都一起答应着“德妃娘娘的教诲,臣妾记住了!” 王常在还想抓乖卖俏,一挑眉得意洋洋的说:“也是阖宫上下的姐妹和气,若不是良贵妃依仗自己的身孕挟制皇上,皇上也不会这样辛苦!我就不信,别人不敢说也罢了。为什么没人到太后跟前去说一说。太后是皇上的额娘,哪有母亲不心疼儿子。这天寒地冻的,皇上来来回回的,万一受了凉怎么办?” 密嫔冷笑着说:“正是这个话呢,我们都是眼瞎嘴瘸,脑子笨的。这个话还要妹妹去说!”在场别的女人看着密嫔发话了,都装着没听见,低着头吃东西的吃东西,喝茶的喝茶不看她们姐妹两个。 密嫔和王常在是堂姐妹,今年王常在一入宫就承恩侍寝,其实都是密嫔的助力。其他的人看着她们姐妹联合起来,嘴上虽然不说,心里也有想法。今天见着密嫔忽然呛了王常在都心里暗自称愿,巴不得她们姐妹闹得更大点才好呢。 德妃忙着出来说几句话缓和:“好了,皇上的事情太后岂有不知道的。密嫔,你妹子年轻没个轻重,你不要着急,要慢慢的教导她。” 密嫔看一眼德妃,垂着眼皮说:“德妃娘娘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她是我妹子,我这个做姐姐才如此着急上火的。我妹子年轻不懂事,傻乎乎的,别人给个棒槌就认针了。我不骂她一顿,叫她知道世道艰难,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你这是太关心自己妹妹了,我可没别的心思!”德妃一笑,温柔的眼光扫过在场的人,风轻云淡的把自己摘出来了。 “娘娘,皇上下旨封七公主为固伦公主,这会大家都到太后那边给七公主道贺了!”一个宫女进来给德妃报信。 听了这个话,在场的人心里一动。皇帝刚贬斥了八阿哥,良贵妃气的到了畅春园和皇帝接着怄气,这会忽然就给七公主加封,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呢?固伦公主只能说皇后生的女儿才有的爵位,七公主虽然得宠可是良贵妃才是贵妃,就算她是皇贵妃也不行啊! “呵呵,小七真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公主。皇上这些女儿,也没见那个女儿像小七这样和皇上投缘。人家说子凭母贵,我看到了小七这里是母凭子贵吧。倒是这一来更显得八公主和十公主懂事,知道退让了。没了亲额娘的孩子,总是可怜!我能多帮衬些就多帮衬些。你们去看看八公主和十公主在做什么,和我一起去太后那边。”德妃的话有点露骨了,那酸味已经是遮掩不住了。 密嫔听着德妃的话心里冷笑着,还好意思提八公主和十公主。你还有脸说多帮衬些?!密嫔对着德妃福了福:“德妃娘娘先请吧,这会子怕是十六进来,我先过去看看孩子。太后那边怕是贺喜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我明天再去也不迟。”说着密嫔给了妹妹一个眼神,王常在一愣,也只能和姐姐一起告辞走了。 从永和宫出来,王常在有些不解的看着姐姐。还没等着她抱怨,密嫔脸色阴沉压低声音道:“我的话你只当成耳旁风。就凭着你,还要在太后跟前告良贵妃的状!你叫人当成了棋子还在那里得意洋洋。你是被糊涂油脂蒙了心还是想要翻天?” “姐姐,我,就是不服气,这些日子皇上谁也不肯见。那个良贵妃是什么东西,一个辛者库的奴婢,八阿哥也不过是——”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王常在的脸上,密嫔眼睛红红的盯着妹妹,一步步的紧逼过来,王常在被姐姐的怒火给吓坏了,她整个人瑟缩靠在墙上,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你为什么打我,我看你是因为我得宠心里不舒服。你还是我亲姐姐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你妹妹!”王常在捂着脸委屈的哭起来。对于密嫔这个姐姐,王常在更多的印象是因为这个姐姐,他们家的日子好过起来的,叔叔做个知县。自己的父亲也能跟着沾光,闹个小吏做做,家里的日子不再困顿。每次姐姐从京城叫人从京城带来东西,全家上下都要跪下来叩谢。那个时候王常在的心里,这位堂姐就是全家救星一样的人。 后来随着她越长越美,大家都说自己和娘娘长得很像。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若是自己也能进宫。是不是——她也能和堂姐一样。现在这个梦想实现了,她发现自己想要的更多。 密嫔讥讽一笑:“你既然说出来个话,我算是明白你的心了。你放心我从此以后不再为你操心,你自己去挣你的富贵吧!” “娘娘这是何必呢,那些人巴不得看娘娘和王常在反目。到底是自己的妹子多个帮手总是好的!家里不也是来信说要娘娘多照顾下王常在吗?与其叫德妃把她收归麾下,还不如——”密嫔的丫头扶着密嫔,回头看看还愣愣的站在哪里王常在。 “哼,我拿着她做亲妹妹一样看,可是她呢!宫里什么姐妹都靠不住,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在宫里我算是看出来了,当初孝懿皇后和佟佳贵妃还是亲姐妹呢,当年孝懿皇后在的时候,还不是一直压着佟佳贵妃。等着孝懿皇后不在了,她才能稍微喘口气。这还是一个爹的姐妹!你再看看宜妃和良贵妃,她们才是姐妹齐心。人只要脾气相投,不管有没有血缘。我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想踩在我的头上。以前我念着她家里艰难,她父亲只想生个儿子那里管得到她呢。谁知我的一片好心换来什么!她既然喜欢跟着德妃,就叫她去。我再也不会养虎为患了。倒要看看德妃会怎么抬举她!”密嫔提起来德妃眼神闪过一丝阴狠,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十八的病本来有了起色,可是德妃照顾之后,小十八的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密嫔这些日子反复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些被疏忽的细节慢慢地浮现出来。德妃——总有一天我要给我的儿子报仇! 下了几天的雪总算是停了,康熙带着一队侍卫总算是到了一座山前,前头探路的德楞泰摸一把脸上的汗水过来:“皇上,从这条路一直走就是八爷的庄子了。”康熙在马上四周张望下,山下一片平坦的农田,因为是下雪,白茫茫的一片,眼前一条很宽阔的路,两边都是树木,枝条之上都是白皑皑的积雪。 康熙点点头,策马前行,赶了一上午的路,康熙总算能放慢脚步。“胤禩找的地方倒是不错,背山面水,这条路修的很有意思,两边种的可是柳树?到了夏天漫步在这里很有点杨柳万千条的感觉。”康熙忍不住点评起来这里的风景了。 “是,皇上亲自教导出来的皇子,品位自然不俗。听说当年这个地方可没这么好。当初后面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山脚下的田地也是不平整。原先住在这里的老百姓都跑了,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跑不了。这个庄子土地贫瘠。内务府分给谁都不要,也就是八爷。自己掏钱,招募来那些流民满满的山也青了,水也绿了,田地平整好了。皇上看那些藤子上还有葡萄呢!”李德全说起来这个庄子的前世今生。原来这是皇子分府的时候内务府分下来的土地。 康熙目光随着李德全的手看去,果然路边上一大片的葡萄田,一串串玛瑙一样的葡萄还在藤子上挂着呢。虽然水分被风干了一些,可是果实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寒天地冻的季节还有果实,康熙忽然想起来在徽之宫里喝过的葡萄酒,清醇甘冽,带着果子的芬芳竟然比关外进贡来的野葡萄酒还要好。大概这便是胤禩拿来酿酒的东西吧。 “八阿哥果然是个有心的人。”康熙叹口气,眼前豁然一亮,被不少树木簇拥着一座青砖瓦舍,没有任何的雕饰,一洗繁华朴素大方。康熙叹口气,竟然有点迟疑起来。他这样进去,见了胤禩该拿出怎么样的态度呢? “皇上,就是这里了,要不要先进去通报一声叫八爷出来接驾?怎么看着一个人都没有。八爷真是太心大,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李德全已经下了马,牵着康熙的马辔头。 “不用,我们悄悄地进去看看。”康熙看着虚掩的大门,不由得皱起眉来,胤禩竟然把府里的奴才都给遣散出去,自己带着老婆孩子来这里种地。看样子胤禩不是故作姿态给自己看,他是真的在亲力亲为吗? 前院不大,地上的雪扫得干干净净,在花树底下堆成高高的一堆。李德全要出声喊人,被康熙抬手制止住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带着闲适在读庄子。康熙循声过去,就见着正房南窗下,胤禩光着头,一条油黑的辫子一直拖下去,身上是一件青布袍子,腰上随意的系着一条玄色的腰带,正教弘晟读书呢。胤禩念了一遍逍遥看一眼听得入神的弘晟:“你觉得这里面讲的是什么意思?” “我上次和村子里的小栓子他们说起来京城的样子,他们都不相信,说我是骗他们的。其实我没骗人,只是他们从来没离开过庄子,最远的也只到过妙峰山的庙会。他们就像是小鱼,不知道江湖的广阔。我以后也不会随便嘲笑别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眼界,我不能用自己的眼界来要求别人。”弘晟眨巴眼,说着自己的理解。 胤禩嘴角勾起个暖暖的笑容:“不错了,你这个年纪能体会这个已经不错了。好了你把这一篇读一百遍。明天我要检查的。”胤禩揉揉儿子的头,布置作业。 “胤禩,你可还记得这篇逍遥游是谁教给你的?”康熙忽然推门而入,胤禩一愣,弘晟则是欢呼一声:“皇玛法!”,就扑倒了康熙跟前。 一把抱起来孙儿,康熙对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胤禩叹息一声,温和的说:“起来吧。你额娘不放心,她现在那个身子,不提也罢。朕代她来,来看看你和弘晟!” 饮胤禩听康熙提起来额娘,眼圈都红了:“是儿子不孝叫额娘操心了。皇阿玛,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亲自来了。叫个人传话就是了。”说着胤禩起来,亲自搬椅子请康熙坐下来,又烧滚了小炉子上的红泥炉,给康熙泡茶。 茶香随着袅袅的蒸汽慢慢地升腾起来,康熙端着茶杯品咂着滋味:“很不错,一样的茶叶,倒是水比宫里用的泉水好。这是什么水?” “是几株梅花上的雪水,本来是一时的玩笑之举,谁知这个水竟然真的比一般的泉水更清冽。皇阿玛问我,还记得是谁教我庄子的。若是没记错的话,是外祖父。好像是跟着皇阿玛南巡,去巡查河工在那个庄子遇见了外祖父一家。我那个时候小,记得模模糊糊的。只记着额娘没想到能在哪里遇到自己的家人,她见了外祖母激动的抱在一起哭!那个时候外祖父也是这样教我的,先背了一遍,又问我可懂里面的意思。我忘记自己说什么了。只记得外祖说你现在还小,又是生在锦绣繁华之地,能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就已经不错了。等着随着你长大就能慢慢地领会了。事到如今我能体会到当年外祖的意思。谁一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环境和境遇会慢慢地在纸上留下痕迹。现在,我只想安生的过几天日子,弘晟这个孩子。以前我亏欠他太多了。现在要好好的陪着他。”胤禩好像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就把话题引导了孩子身上。 “可惜,你是朕的儿子,想要陶渊明那样的日子怕是不能了。”康熙心里忽然有些难过,胤禩说自己当年忙着办差竟然没时间陪伴着弘晟。自己当年何尝不是?疏忽了对胤礽的教养,也疏忽了胤禩敏感的心。 弘晟有些坐不住了,他眨巴着眼睛看看胤禩,又看看康熙:“阿玛,我能不能出去玩啊。村子里面的小栓子他们要和我一起去捉麻雀呢!我昨天的功课都做完了,阿玛你要说话算数!” 康熙笑着捏捏弘晟红扑扑的脸蛋:“你个小东西真淘气,和你阿玛当年一样闲不住。也罢,既然是你阿玛亲自答应下来,他就该言出必行。胤禩,弘晟的功课也是完成了?” “都写了。这个孩子还不错,虽然贪玩却还知道读书。既然你皇玛法发话了,就准你出去。但是不能去危险的地方,只准在后院玩!穿上衣裳,帽子不准摘下来!”胤禩唠唠叨叨的亲自给弘晟穿上一件银鼠皮小坎肩,戴上徽之给宝贝孙子做的帽子。 “是,我记住了阿玛,我去玩去了。皇玛法,我给你折梅花来!”弘晟被胤禩裹得严严实实的,欢天喜地的出门了。 康熙看着弘晟的背影忽然有点担心对着李德全说:“叫个侍卫远远地跟着!小孩子不知道轻重。”李德全立刻答应一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康熙和胤禩父子两个,康熙看着胤禩,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你难道就真的想这样在这里荒废一辈子不成?你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难道就甘心做个农夫不成?朕要你立刻回去。一切都是小人挑拨离间,你难道还要把别人的过错都记在我的头上不成?你不为了别的也该为了你额娘想想。还有弘晟!你刚才还说,觉得对不起弘晟。他现在还小,等着弘晟长大了,他未必会觉得只要阿玛陪在身边就是幸福。你也该为了子孙后世想想。” 这是威逼利诱来叫自己回去吗?虽然胤禩在这里看起来像是与世隔绝,自我放逐了。其实胤禩的消息灵通着呢。徽之怎么回事他比康熙清楚,可是听着康熙说起来弘晟的未来,叫自己为子孙后世着想。胤禩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的皇阿玛,天下万民的主宰,竟然拿着自己子孙的爵位俸禄来说嘴了! “皇阿玛的意思儿子明白。子孙自有子孙福,而且我避开那个名利场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说句难听的话,这个时候儿子回去,只会添乱叫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朝局又起波澜 !皇阿玛也不用说太子知错,绝对不会心里有芥蒂的话。儿子这个时候回去,那些当时上书举荐儿子的大臣怎么想。满朝大臣怎么想?太子就算是大肚子弥勒佛,也会有想法。我现在是个尴尬人,去了只会徒增尴尬。我以前太天真了,从来没觉得权力会有多危险。经此一事,我明白了,权力另一面有多危险。我在这里,或者弘晟将来只是个闲散宗室,可是他至少能过平静的日子。若是我——我不想害的弘晟因为我这个阿玛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不想弘晟也走上弘昱的路!”胤禩干脆是和康熙摊开说明白。太子的心里总是对他存了疙瘩。现在京城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卷土重,不少朝臣站错了队,正在惴惴不安。此时八阿哥回去,只会叫朝局矛盾激化。 胤禩的话康熙竟然是无言以对,在她训斥胤禩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是做出了选择,为了平息政局,牺牲了胤禩!现在这个时候叫他回去,胤禩和胤礽都会身不由己的被推上角斗场! 屋子里沉默的叫人害怕,康熙心里一阵阵的发酸,发苦,嗓子眼就像堵着个酸胀的东西,眼圈也开始发热:“小八,你在怨恨阿玛吗?”康熙伸出手想去抚摸下胤禩的脸。 “先生,卫先生,你快点去看看吧,郑牛儿摔断了腿!”胤禩一家在这里只说是八爷府上的客人,在乡下居住,帮着八爷管理这处产业。胤禩说自己姓卫,因为他平易近人,待人和气,还会一点医术,平常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胤禩都肯出手帮助。因此村子上的人有个什么都来这里求助。 胤禩借机一躲闪,答应着出去了。康熙的手举在半空,半天也没放下。李德全进来正看见康熙正拿着手绢擦眼角。方才八爷出去,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眼圈也是红红的。他无奈的说:“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刚才出去八爷一脸的难过,嫡亲父子,哪有那么的计较。就算是做老子的对儿子说句和软话也不是天塌地陷的事情。” “李德全,你说就算是朕拉下脸来道歉,胤禩还能回心转意吗?”康熙望着胤禩清瘦的背影,要被后悔给淹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表示叫愧疚淹死你!   ☆、第160章 冰释前嫌 胤禩和那个人说了几句,就回来拿了药箱,他看看康熙,想说什么,康熙倒是先摆摆手:“朕知道,救人要紧。朕等着你回来有些话,我们父子两个坐下来慢慢地说。”胤禩深深地看了一眼康熙,点点头:“阿玛稍等,我一会就回来!” 康熙站在胤禩的小书房里面溜达着,虽然和宫里的雕梁画栋没法比,可是间不大的房子却是处处透着主人的闲适和优雅。康熙看着桌子上放着一本书,顺手拿过来却是徐霞客游记,上面胤禩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心得和批注。看样子胤禩一直很想出去看看大好河山。还有几本是医书,除了一些基本的伤寒杂病论之类,更有些不怎么出名的书。每一页胤禩都是认真的读了,还写满了自己的心得体会和病例实践。 这个孩子原来还有这样的心,他想济世救人,可惜生在皇家,那些梦想注定不能实现了。康熙在书房里面转了几圈,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李德全说:“这半天怎么不见胤禩的媳妇?”虽然男女有别,做公爹的不好随便和儿媳妇说话,但是胤禩的福晋也该按着规矩来请安的。 李德全有些无奈的说:“福晋在厨房给皇上预备午饭呢。八爷遣散了家人,现在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动手。方才皇上不是也看见了,八爷自己给车子套马。连着弘晟小阿哥也要帮着干活。这个院子就是弘晟小阿哥和八爷一起扫的。”康熙叹口气:“这孩子,真是个犟种!胤禩不是还有个侧福晋吗?她难道就一直什么不做?还是她被遣回家了?” 对于胤禩的福晋明惠,康熙忽然想起那些传言,趁着这个机会,明惠正好能剪除了那些碍眼的人。可不管怎么样胤禩的侧福晋是自己下旨赐婚的,岂能是明惠想赶走就能赶走的?李德全忙着说:“这个好像是侧福晋有了身子,不能劳累了。” 后院,八福晋正端着一个筛子出来,就见着若兰正挺着肚子,有些吃力的把一件衣服搭在院子里面的绳子上:“你快点放下吧。仔细抻着自己!这下雪的天气你出来干什么?仔细着滑到了可怎么好?”说着明惠放下手上的筛子拿过来若兰手上的衣服挂在了绳子上。 “弘晟长得快,刚做好的衣服很快就穿不成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做了一件新的。小孩子整天各处跑,衣服换的也勤。没了换洗衣裳可怎么好?福晋每天做那么多的事情,我一点不能帮上忙,我已经是折的不受用了。怎么还能叫福晋来服侍我!”若兰一脸的愧疚,好像自己做个不可饶恕的事。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若兰有的时候还觉得福晋过于严厉,可是现在,若兰菜看清楚了明惠的为人。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心甘情愿。我上次病了,也是你衣不解带的伺候我。还有家里的针线活都是你做的。挺着大肚子给弘晟做衣服做鞋子。那里就什么也不干了?你既然在屋子里呆得闷了,就帮着我看看炉子上的汤可好了!我现在真是越发的佩服那些小门小户的女人了。一家人的饭食,还有那些琐事,竟然都能做的好好地!我一顿饭都要手忙脚乱的。” 明惠有些郁闷的嘟着嘴,叉着腰。若兰笑着说:“我虽然不敢和福晋比,可是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是有人服侍的。我想大概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不像咱们这样讲究。别的不说,就是村子里那些人家。谁吃饭盘子碗的摆了一桌子,服一天一换呢?” 明惠低头想了下,噗嗤一笑:“你说的也对,可是按着爷那个性子,你叫他几天换一次衣服,他不要疯了!” “既然如此,你们叫胤禩自己洗衣服去。朕来了半天,不来请安就罢了,连着茶都没一杯!”康熙背着手站在院门口看着她们两个。明惠忙着拉着若兰给康熙请安,康熙倒是没等着她们跪下去:“罢了,都免了吧。朕来看看你们。你们这样不行,李德全你叫内务府拨过来十个太监,十个宫女来服侍弘晟和福晋她们。每天换衣裳,如此好洁,还跟朕叫着要归隐田园!叫胤禩去扛着锄头种地,他不要疯了!叶公好龙!还要带上老婆孩子受累!哼!”康熙扫一眼地上几个盆子,不满的皱起眉:“叫福晋亲自洗衣服,就他干得出来!”体面还是要的,康熙看着胤禩现在的日子越发的郁闷。难道自己的儿媳妇还要做哪些粗活不成?胤禩这是和自己过不去的呢,还是和自己怄气呢? “皇上误会了。这是儿媳自己要干的,在这里虽然辛苦些,事情要自己做,可是耳根子清静,心里畅快。我既然嫁给了胤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胤禩怎么样在哪里我都跟着。”明惠说着要搬椅子给康熙坐下来,那用明惠动手,李德全自然是指挥着侍卫们做好了。 明惠亲自端上来个小茶盘:“皇阿玛尝尝今年新酿造的葡萄酒,已经温热了,喝了最是暖和身体!这个酒可是八爷亲自摘葡萄酿的。” 康熙接过来尝了一口,果香浓郁,还有一些香料的味道,被烫的暖暖,香甜的果香顺着嗓子眼下去,浑身舒服:“很好,朕今天不是皇帝,不过是个来儿子家里做客的老父亲。你们坐下来说话吧。”以前在宫里,康熙见到明惠的机会不多,不过是过年过节,那群皇子带着福晋进来给康熙请安磕头。大家都穿的一样,跪在底下乌压压的一片行礼如仪。至于谁是谁,康熙根本分不出来。今天坐在这个整洁的小院子里面,喝着甜美的葡萄酒,康熙觉得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 仔细打量下明惠,和他印象里那个安王府娇俏飞扬的小格格比起来,成了家有了孩子的明惠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少妇的风韵,行事说话也稳重起来。虽然穿着朴素的衣服,还要亲自干粗活,可是眼神依旧是闪闪发亮,没了以前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和戒备心。现在的明惠像是个温柔能干的家庭主妇了。而且明惠眉宇之间那种深色,叫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康熙低头想想,忽然想起来明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年自己带着徽之去南巡,他们微服出行的样子。那也是很辛苦的一段旅程,可是徽之却一直是笑吟吟,嘴角眉梢带着满足的微笑。只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返。 康熙看一眼若兰挺着的肚子,心里有些高兴,胤禩只有弘晟一个儿子,康熙自然希望儿子也能子嗣繁盛,现在胤禩的侧福晋也有了身孕,将来胤禩也一定能儿孙满堂。康熙温和的问了她身体如何,又嘱咐李德全叫太医来给若兰看看,从宫里找几个老成的嬷嬷来服侍。若兰垂手站在那里,恭敬的回答皇帝的问话,若兰虽然有了身孕,可是脸色并没特别萎靡不振,反而是气色不错。想着宫里的嫔妃们一旦有了身孕多半是病病歪歪的,尽管是有太医看着,有嬷嬷宫女围着,可还是今天这里不舒服,明天哪里不舒服的。胤禩这个侧福晋以前看起来也是那种没精打采的样子。怎么一旦有了身孕反而是好起来了。 看样子若兰并没被明惠趁机欺负,而且刚才她们的对话康熙全听见了。可见若兰日常和明惠相处的很好,并没什么明惠嫉妒,独占胤禩,刻薄侧福晋丝毫痕迹。 “你气色不错,可见胤禩和他媳妇对你也很照顾。你现在这个样子住在这里实在不合宜,胤禩不心疼自己的儿子,朕还心疼自己的孙儿。朕叫人来接你回京城可好?朕记着你的身体也不是特别结实的。这样的地方实在不合适。”康熙想现在徽之没精力管这个,自己就改出来说话了。作为一个孕妇实在不该住在这里。 谁知若兰听了这个话却跪下来:“奴婢知道谢皇上恩典,只是奴婢不想离开。这里虽然偏僻荒凉,一切都很艰苦还要连累着福晋照顾奴婢!可是奴婢在这里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拿着我做文章了。我若是回去,指不定京城又要出什么新闻来编排福晋和爷了。” “什么话?你给朕说清楚!”皱着眉,紧盯着若兰和明惠。 “皇阿玛,若兰性子敏感——”明惠忙着解释。 康熙打断了明惠的掩饰:“你说。朕倒是想听听,他们编排了你们什么?!” “皇上,奴婢一心服侍八爷和福晋。八爷和福晋对奴婢也是很好。一般人家哪有几个正室太太真心对侧室。十成里面五成是正室把侧室压制的喘不过气来,还有三成是侧室把正室压住风头,剩下的两成里面一成半还是正室太太在老家,侧室跟着老爷,两个相隔很远看着和睦相处。最后只有半成不到,才是正室和侧室真心和睦的。我有福气能在福晋身边服侍,福晋拿着我做亲妹妹一样。可是外面也不知道是那些人,总是编排出来些话。奴婢要是偶然身上不好,脸色不好,他们就说是福晋仗着娘家的势力欺压我。要是福晋赏我点什么。或者给爷添置个新衣裳什么,他们又说爷是靠着福晋的嫁妆吃软饭!我们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动辄得咎!我不敢再人前笑也不敢再人前哭,福晋怎么也不是!与其在京城个人嚼舌头还不如在这里耳根子清静。我这个样子回去,指不定他们要怎么咒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准说福晋一定嫉妒的发狂,要置我和孩子于死地才算罢休!奴婢心浅,不是什么圣人,实在是怕了他们,也不想连累福晋了。战战兢兢的日子奴婢实在是过怕了,皇上若是念在这个孩子是爷的骨血,就叫奴婢在这里伺候福晋和爷吧!”若兰说着触动了心里的委屈忍不住哭起来。 康熙听着若兰的话气的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原来他们是早就在诋毁胤禩!自己差点就信了那些话!认为小八过于儿女情长,挟制不住福晋,竟然对他有了看法!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着个侍卫黑着脸进来在康熙耳边低声了说了什么。康熙猛地站起来,甩手就向外走去。明惠和若兰都吓坏了,可又不敢问出了什么事,都惶恐不安的看着康熙,感受明惠的眼神,康熙尽量的镇定自己的情绪:“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留下几个侍卫保护八福晋她们!” 明惠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想起弘晟还在外面和村子里的孩子玩耍,顿时发疯一般的扼要出去:“弘晟,弘晟还在外面呢!我去找他回来!” “站住!弘晟没事,已经回来了!”康熙的话音未落就见着弘晟被一个侍卫抱进来,见到自己的额娘,弘晟立刻嚷嚷起来:“额娘,来了好些强盗!我骗他们到那边的林子里面去了。他们把仓库当成了房子了!” 见着自己的儿子,明惠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她一下子飞奔过去,紧紧地抱着弘晟:“你这个孩子想要吓死我啊!” 康熙坐在上房里面,气氛压抑的叫人害怕,图里琛带着一队侍卫去围剿那些被弘晟引到仓库去的强盗。其实康熙心里清楚的很,这些人那里是什么“强盗。”哼,难怪胤禩不肯回京城。胤礽太叫人失望了,不吸取教训还要对胤禩动手。自己还没死呢,他就开始残杀兄弟!要是哪天胤礽嫌弃自己碍着了他的事,怕是自己也难得善终。康熙的脸色冷的骇人,站在边上的李德全瞄一眼康熙,想了想还是识相闭上嘴。 时间就像是被外面的寒冷冻住了,屋子里烧着炉子,暖融融的可是在里面的人还觉得像是在冰窖一样,不仅是手脚麻木,连着血液都要被冻住了。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侍卫踉跄的摔进来:“皇上,不好了,那些强盗是分成了两队。一队被围歼在仓房里面,一队却是埋伏去村子的路上。图军门才审问出来,已经带着人飞速到那边去了!”那个侍卫受了点伤,加上是一路上不要命的飞奔过来,这会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皇上,外面冷——”李德全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人影一闪,康熙已经出门了。李德全叫了一声,在外面拦住了康熙:“皇上,皇上你可不能去啊!外面刀剑无眼,要是伤着了皇上可怎么好?” 康熙眼睛都红了,要踢开抱着自己的腿的李德全:“滚开,朕可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皇帝,还怕这几个小毛贼不成。你给朕滚开!你们都去那边增援,一定要保护住胤禩!”康熙眼里冒火,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李德全死死地抱着康熙连声哀求:“此一时彼一时,皇上如今身子骨比不得从前了。而且若是皇上有个闪失,奴才和诸位侍卫怎么和天下交代。那个时候八爷更为难,请皇上三思,不要轻易冒险。” 康熙哪里肯听李德全的话,气呼呼的一脚踹开了李德全,转身从一个侍卫腰里抽出他佩戴的宝剑:“谁要还敢拦着朕,就身同此树!”说着剑锋一闪,从李德全的脸颊变闪过,一棵小树拦腰斩断,李德全再也不敢出声了。 等着康熙带着侍卫赶过去,雪地上已经是混战一片。胤禩用自己随身佩戴的腰刀正和几个蒙面的土匪酣战,那个赶车送胤禩回来的村民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图里琛带着一群侍卫们和那些土匪拼命。可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并没能占得上风,两方势均力敌。那些人无心和侍卫们缠斗,只一门心思的冲着胤禩来,而且招招致命,恨不得要立刻置胤禩于死地。 康熙眼看着胤禩被几个土匪围攻,这些土匪都是拿着长家伙,因此胤禩的腰刀就显得力不从心。康熙见了拍马上去,几个土匪见着有人过来,只派出来一个身材瘦小的土匪过来迎战。那个小个子土匪手上拎着一圈绳子,先一闪,躲开了康熙砍来的宝剑。接着他手一抖,绳子就像是长眼一样捆住了康熙坐骑的马腿。胤禩忙着叫了一声,拼命地过来。康熙被从马上重重的摔下来。幸亏是胤禩用身体挡住了康熙,要不然这一下可是真是要了皇帝半条命了。 图里琛顿时急眼了,大喝一声:“杀一个土匪官升三级,不要叫一个土匪跑了!”这个时候几个土匪趁着胤禩和康熙还没站起来,举着长刀就扑过来,康熙下意识的把胤禩压在身下,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挥下来的刀锋:“小八,小心!”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呼啸而来,射死了那个土匪。原来是九阿哥和十阿哥带着侍卫,还有不少的村民拿着锄头镰刀过来。那群土匪见着形势不好就要跑,康熙对着图里琛道:“抓活的,朕要亲自审问他们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劫后余生,康熙看着跪在自己腿边,正给自己手上药的胤禩,忽然手上一热,一滴滴温热的水珠掉在了康熙的手上,胤禩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整个人在不可遏制的哆嗦着。康熙知道胤禩在无声的哭泣,康熙无声的笑了笑,拍拍胤禩的肩膀:“傻孩子你哭个什么劲?朕不是好好地吗?” “呜呜,皇阿玛都是儿子不好,是我害你受伤了!呜呜——我一直很努力想叫皇阿玛高兴,可是无论我怎么做,都只会越来越糟糕。我是不是个特别讨人厌的孩子。皇阿玛,你不喜欢我了!”胤禩哇的一声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康熙,整个扑到了康熙的怀里。 胤禩这一哭,康熙也跟着眼圈红了,哽咽着拍拍小八的后背,康熙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是胤禩小时候哄着他那样:“不哭了,都过去了。朕的小八是最乖的孩子。”胤禩慢慢地平息下来,康熙拿着手绢给胤禩擦掉脸上的泪水,看着这张融合了自己和徽之特征的脸,康熙的心一阵酸楚。这些孩子里面,康熙对胤礽期望最深,对大阿哥胤褆最宽容,对小十最放纵,唯独是认为胤禩最听话最省心,反而是最忽视了他。 “皇阿玛儿子有话要说!”正在父子两个各自心存愧疚,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沉默的时候,胤禟和胤誐闯了进来。一看这对父子正对着抹眼泪,小九和小十傻傻的站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胤禟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慢慢地后退:“那个,儿子莽撞了,只想着和皇阿玛汇报那些刺客的事情。我先出去通报一声再进来!打搅了皇阿玛和八哥诉衷肠了。” “呸!都是朕平日对你太放纵了。你哪来的胆子打趣起来你老子了。那些刺客是什么来历?你审问清楚了?”提起来那些刺杀胤禩的人康熙的眼神冷的怕人。 “最后那个活口自己服毒死了,□□都是事先藏在了嘴里,一旦咬破就立刻死了。从他们的穿戴和用的兵器上看确实像是山贼。图里琛也说看着他们的招式也不像是受过训练的,都是些野路子。只是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胤禟皱着眉递上来一张沾着血渍的画像。 康熙只看了一眼心就揪起来了,那上面画的是胤禩!“哼,没想到朕竟然养出来这样的好儿子!几次三番的对着自己的亲弟弟下杀手!”康熙下意识的认为是胤礽派人来刺杀。他紧紧地抓着手上的画像,浑身上下散发着怒气。 “皇阿玛息怒,儿子觉得这不像是二哥的手笔。儿子在一个山贼的身上发现了一张很大的银票,还有一封平安家信,从信里面字里行间能看出来这些人是被威逼利诱的来做这件事的。有人控制了他们的家人,又许给重利,他们为了家里人,也为了能挣钱,反正他们都是杀人越货的行家里手。对方比他们厉害,又肯给钱也就来了。村子里的人认出来一个山贼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伪装成个担担子的货郎在这里出现过。怕是那个时候是来踩点的,这段日子大雪封山,就算是杀了人,一时半会也没人发现。这个天气眼看着又要下雪,一场雪下来,什么踪迹都被掩住了。二哥就算是有心,可是他现在还没正式复位,怎么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他是做了三十多年储君的人,这点城府都没有?”胤禟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嫌疑犯的影子。只是这个人太狡猾了,一点痕迹没有! 康熙慢慢地冷静下来,他诧异的看一眼胤禟,没想到这个总是吊郎当的儿子也有精细的一面:“胤禟说的很对。你要是认真办差,何愁不能长进,都是平日太惯着你了。胤禩你带着家眷到畅春园去。朕把畅春园边上的一个园子赐给你。你在这里不安全,你还叫你额娘担心不成!”康熙站起来不容胤禩说话:“朕知道你委屈。你也说过你这个时候回到京城时机不合适。既然如此,朕给你放假,你带着你媳妇和儿子好好地陪着你额娘吧。等着过年之后再说!” 胤禩和九阿哥十阿哥飞快的交换下眼神,胤禩跪下去:“儿臣谢皇阿玛赏赐!”屋子里气氛一松,九阿哥和十阿哥笑着拍手:“可算是孟光接了梁鸿案,皇阿玛和八哥举案齐眉,这会是好了!”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话惹得康熙和胤禩一阵嗔怪。 “八爷,不好了,福晋忽然一下子就晕过去了!”一个小太监飞快的跑来,报告个坏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明惠嫉妒悍妇的名声终于洗掉了!   ☆、第161章 潜移默化 “给皇上请安!”宜妃笑盈盈接出来,她一看见康熙手上的绷带,顿时瞪大眼睛:“皇上,这是怎么了!?” 康熙忙着一摆手,制止了宜妃的大呼小叫:“噤声,别这么蝎蝎螫螫的,朕和小九小十去打猎了,被树枝挂了一下,不过是伤着了表皮,已经没事了!徽之如何了?你看着好像有些喜色的样子,莫非是有好事吗?” 康熙拿着缠着绷带的手似有若无的擦过宜妃的脸颊,对着她挑挑眉,宜妃心里嗤笑一声:“真是用美男计来堵我的嘴了。要是放在十年前还罢了。现在你那个一脸褶子的样子,还美男计呢!”心里虽然吐槽,可是宜妃还是很配合的脸上微微一红,娇嗔道:“皇上!放尊重些,叫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呢。倒是有个好消息想着派人去告诉皇上,谁知皇上心有灵犀自己来了。徽之妹妹今天胃口好了不少,她看着我吃馄饨,也馋的不得了,吃了三四个呢。我害怕她一下子吃太多了,忙着劝住了。这会她精神不错,皇上进去吧!”宜妃对着里面努努嘴。 康熙听了宜妃的话顿时脸上放光:“好!你也辛苦了。赏赐那个做馄饨的厨子,传朕的话,只要贵妃进一两肉,朕就赏给他一两银子!”说着康熙要进去,可是刚抬脚又想起来什么:“朕先去换换衣服,洗个脸,省的她闻见不好的气味难受!” 宜妃捂着嘴痴痴笑起来:“皇上这是要拜佛不成,我这里还有些沉香,给皇上熏一熏?”正说着只见里面帘子一掀,徽之低着头出来:“我的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总是不能安心,别是要出什么事情?!你还叫人看看皇上——”徽之扶着腰猛地抬头正对上了康熙。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眨巴下眼,忽然徽之的眼光落在了康熙的身上和手上:“你——你这是,怎么闹的!” 徽之顾不上自己的身子奔到了康熙跟前:“快叫我看看!”康熙忙着躲闪:“没事,没事!别把你给吓着了。不过是被树枝给刮了一下。” 康熙躲闪着不肯给徽之看,生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和伤口吓着了徽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徽之眼泪立刻下来了,康熙心里一软,无奈的扶着她坐下来:“你放心,朕是天子百神护佑绝不会有事的。别哭了,朕带着胤禩一家子来了。既然现在情势还没彻底稳定,为了胤禩好,也为了你安心,朕把畅春园边上的一处园子赏给了胤禩,那里面的东西内务府已经赶着布置了。他们一家现在住在牡丹台。等一下胤禩带这媳妇给你请安来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不叫儿媳妇笑话吗?”康熙拿着手绢给徽之擦脸,转移开徽之的注意力。 “是吗?我今天早上心神不宁,身子刚好了点,心里却不能平静。只觉得要有什么事情!现在见着了皇上没事,胤禩也安好,我就放心了。别是小七淘气又闹事了吧!叫个人回宫看看。”徽之一脸的担心,拧着手指头和康熙抱怨着。 康熙借着窗子照进来的亮光打量着徽之,刘胜芳确实有点本事,几个月调养下来徽之再也不是那个憔悴支离的样子,她的肌肤重新泛起珍珠一般的光泽,嘴唇也开始染上玫瑰花蕾一样的颜色。调补得宜,远离是是非非的紫禁城,加上怀孕的缘故,徽之就像是一朵娇懒的海棠花,康熙不由得看的出神了。 “皇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叫人怪不好意思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也不怕叫人笑话!”徽之脸上一红,娇嗔的抽回手,她担心的看着康熙的手:“还是叫太医看看才放心。” “刚才已经叫刘胜芳看了,他说没事的。朕忽然发现这些年你是一点没变。说出去谁能相信你的年纪。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胤禩的福晋有喜了,他的侧福晋五月的时候也是要生产。到时候你就有三个孙儿了。我以前还心里埋怨你,就是你纵着胤禩,由着他胡闹娶那样一个不懂事的福晋。如今看来还是你的眼光好。明惠是个不错的儿媳妇。对胤禩的侧福晋很好,能够处变不惊,一心一意的跟着胤禩,是这些儿媳妇里面难得的了。”康熙说起来明惠也有了身孕的好消息,眼里尽是得意。儿孙满堂才是福气,自己有那么多的儿子,自然也希望儿子们也能子嗣繁盛。 “那可好了。也不是我的眼光好,是胤禩的眼光好。谁叫胤禩如此优秀,自然好姑娘喜欢他!”徽之得意洋洋,几乎要翘尾巴了。康熙看着徽之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揉揉她的脸:“你啊,只你一个人能生出来胤禩那么优秀的孩子吗?还是朕的功劳呢!你肚子里的这个,一定也差不了!” “还提,都说你老不正经的,你要发骚怎么不去找那些年轻的,只拿着我寻开心!我这个样子怎么见胤禩的媳妇啊!”徽之娇嗔的捶打着康熙的胸膛,她知道康熙是彻底相信了胤禩。最大的危险过去了。 …………………… “额娘可听说了,皇上回宫就革了德妃掌管六宫的权力,如今是宜妃娘娘,惠妃和荣妃娘娘三位一起管着后宫的事情,只等着额娘顺利生下皇子,身体恢复了再请额娘来坐镇后宫。这会额娘可是在后宫安枕无忧了!”明惠来给徽之请安,婆媳两个在暖和的屋子里说闲话。 徽之懒洋洋的斜靠在炕上,明惠在炕边上的椅子上陪坐说话。拉一下盖在肚子上的毯子,徽之无所谓的说:“我还不把那个放在心上,听着协理六宫好像很威风。其实不过是老妈子拿钥匙,不当家罢了。一切还要看皇上和太后的意思。不过呢,聊胜于无。我先不忙,慢慢地看着德妃还能蹦跶出来什么花样!” 提起德妃明惠想起什么,她脸上一沉,咬着牙低声的说:“十四阿哥竟然第一个跑来问候!我当时恨不得撕了他!为了那个位子就要下这样的狠手!可惜没有证据,还要装着和气和他周旋!” “好了,你当着是真的没线索。皇上心里清楚着呢,太子这次洗掉了嫌疑,自然是别的皇子对小八下手。皇上若是这个时候闹的天下皆知,没准太子先觉得是冲着自己来的,先闹起来。那个时候局势更复杂。皇上好容易安稳下来的局面又要乱了。十四自以为聪明,我们就看他能翻出什么花儿来!你一定要沉住气,不要叫十四察觉出来。”徽之嘱咐和明惠要沉住气,别破坏了胤禩的计划。 “额娘的话,我记住了。对了,我有件事要和额娘说,我和若兰妹子都不方便,以前那几个丫头都被爷遣散出去。她们如今愿意回来可是八爷却不肯收了。爷不能没人服侍,等着开春选秀,媳妇想求额娘恩典,和皇阿玛说说给胤禩再物色个人。”明惠此话一出,徽之差点从炕上蹦起来!这还是那个骄横嫉妒的八福晋吗?难道是明惠也被穿越了,还是拿错了四福晋的剧本? “这个事情你和小八商量了?要人怕是不难,只是小八的性子我知道,当初若兰的事情他已经是为难了,你擅作主张小心着胤禩不高兴。对了,忽然想起来她了。若曦不是现成的吗?还要什么新人,叫她去和若兰作伴就是了。”徽之猛地想起被扔在宫里看家的若曦,一拍手。 “若曦的事情,媳妇看着还是算了。我看着爷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是若曦有了想法,不愿意了。其实也能理解,谁都想嫁个靠得住的人,以前爷是何等风光,可是现在呢。虽然皇上不追究了,可是依旧要躲起来。若曦是个有想法的人。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何苦要拦着她奔好前程呢。”提起来若曦,明惠露出个不屑的笑容,淡淡的带过了。 若曦莫非是在宫里又找了新靠山了?徽之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丫头,见着明惠如此说也没追问。 “按着你的说法,我看还是算了吧。胤禩未必肯,你虽然是好心,可是那些女孩子未必也没若曦那个心思。何苦要拦着人家奔前程。胤禩不是那样的人,你多心了。”徽之对着明惠一笑,招招手叫她到跟前来:“男人对孩子的感情和我们女人不一样。你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从十月怀胎就开始了。多少的磨难都一个人挺过来。可是男人呢,他们就算是知道怀孕生产的辛苦可也不能感同身受。他们对孩子的感情是从孩子出生开始的。你要让胤禩参与进来。这个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虽然胤禩是个男人不能替你怀孕,不能替你生孩子。可逆要让他知道你的辛苦,知道孩子来之不易!”徽之提点着明惠,别把胤禩一直供着。这样会累坏了自己也会惯坏了胤禩。 “额娘的话我记住了!”明惠点点头,给胤禩再找妾室的话题算是放下了。 尽管在畅春园边上住着,可是胤禩也不能一天到晚的在徽之身边。眼看着要过年了,胤禩一家已经是搬到了装饰一新的园子里面。明惠身体情况不错,这天难得好天气,她看着一直在窗下看书的胤禩说:“我们出去转转怎么样。听说这附近便是万寿寺,哪里的菩萨灵验,我想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和若兰的孩子求个平安符。快年底下了庙会一定热闹。” 胤禩放下手上的书,嘴角勾起个温柔的笑容:“好,谨遵福晋钧旨,小的就去预备车马人从,请福晋稍等。”明惠娇嗔的哼一声:“哼,就你贫嘴!叫上弘晟一起去!”胤禩无奈的叹口气:“你明知道他的书没读完还要带着孩子出去。真是慈母多败儿!”胤禩嘴上说着,可是还是叫人去叫了弘晟来。一家三口欢喜的出门逛庙会了。 弘晟一听着要出去,顿时乐得疯了,到了庙里上蹿下跳没一刻安静的时候,胤禩和明惠是微服出行,也没显露身份,胤禩担心明惠累着,对着弘晟说:“你额娘身体不方便,你还这么上蹿下跳的不安静,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马上要做哥哥的人,你就不能帮着阿玛照顾下额娘吗?” 弘晟正一心想着去看外面的傀儡戏,听着胤禩的话,他想了想,到了明惠身边挽着明惠的胳膊:“我陪着额娘,额娘我们到后面安静的地方走走!阿玛,你可要帮着我买那个玩意,我看好的了,那个张飞的小泥人!还要赵子龙!”胤禩笑着摸摸弘晟的头:“好,弘晟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戏台那边人太多了,你和额娘在远处看不上很好嘛。那边有个茶楼,叫长寿跟着你们上去,要个雅间坐着看不上更好?非要挤到跟前!”胤禩叫来跟着服侍的奴才,叫长寿跟着明惠和弘晟上那边茶楼坐着休息。 明惠知道胤禩是想看庙里藏的一些经文原本,她对那个不怎么感兴趣,也就一笑:“爷只管去看那什么贝叶经,我走了这半天实在是累了。弘晟跟着额娘去歇一歇。你在上面都能看见。”明惠担心儿子乱跑,也想带着弘晟离开这里。 胤禩眼看着妻子和儿子进了茶楼,才背着手慢慢地踱回了寺庙里面。庙里面前头的大雄宝殿热闹得很,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烧香许愿的善男信女,胤禩也停留,直接想着后边走去。谁知刚走了不远,就听见一个小丫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姑娘,姑娘!姑娘你在哪里!”他的袖子忽然被人扯住,胤禩一扭脸正看见个穿着男装的小姑娘,她带着哭腔说:“你看见我家姑娘了吗!” 看样子是谁家的奴婢跟着主子出来走散了。胤禩叫来身边的长顺:“你带着她去找人,实在不行,你就去叫官府的人来!这里人多仔细着,别有坏人趁机生事。”那个丫头才醒过神来,带着哭腔说:“先生真是好人,我家姑娘是来拜佛的。谁知竟然走散了!” 胤禩也不想听这个丫头的话,心里暗想着也不知道是谁家,门禁松弛,自家的姑娘带着丫头穿上男装出来逛庙会,家里竟然没一个人知道。可见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就是家里家风实在堪忧。一个姑娘家随便的跑出来,若是出事可怎么好。(这才是男主遇见什么女扮男装小姐的正常反应!) 长顺忙着安抚那个丫头:“你别嚷嚷了,仔细着叫人都听见你家姑娘丢了,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你家姑娘更危险。你们还有谁跟着?你家里就放心你们这么出来?”长顺无奈的摇摇头,带着小丫头去找人。 从大雄宝殿转过去,就到了后面的罗汉堂,庙里的主持已经等着了。见着胤禩来主持忙着问候一声:“阿弥陀佛,老衲等候多时了。前些日子承蒙八爷照顾,现在寺里的僧房都修缮好了。贝叶经已经放在净室,请八爷过去随喜。” 胤禩拱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今天实在是打搅了。”说着胤禩和主持和气几声就向着后边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声音:“求你们救救我!”外面几个和尚见着闯进来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忙着过去何时念佛:“阿弥陀佛,女施主要想烧香请到外面,这里是精舍不好请女施主进来。” “打搅各位和尚,是我家的逃奴,快走,看你还能跑到那里去!”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胤禩微微蹙眉,心里想着这是谁,听着这么耳熟?胤禩仔细想了想,原来是他啊!佟国维倒了,他家里的子侄辈还能如此张狂! “你这个死丫头,看着爷回去怎么收拾你!”胤禩一出来就见着个富贵公子的样子,抓着个不断挣扎的姑娘要拖走。“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多子,你家里不是一向标榜治家严禁,善待下人的么?难道佟国维倒了,你们家连着规矩体统都没了,要住个出逃的奴才竟然要你隆科多少爷亲自出来?”胤禩拿着扇子敲着手心,见着胤禩出来,隆科多顿时僵在了当地,他愣了一会赶紧上前对着胤禩打千请安:“奴才隆科多给八爷请安。八爷吉祥!这个丫头是我家出逃的奴才。本来当初她跑了就该抓回来打死,不过当时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了。谁知这个蹄子却来作死,被我今天撞上了。八爷,这是奴才的家事。打搅了八爷的雅兴,奴才告退了。” 胤禩却一点不相信隆科多的鬼话,对于佟佳一族的子弟们,真是一言难尽,有几位倒是不错,可是也舜安颜那样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更有隆科多这样贪婪狡诈,依仗着家里的势力胡作非为的恶少。这个姑娘怕就是那个丫头急着寻找的了。胤禩也不理睬隆科多:“你叫什么名字,别怕,只要你据实相告,我自然主持公道。你叫什么什么家里是哪里的。” 那个姑娘已经吓傻了,听着胤禩的话,她死死地盯着胤禩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我是——” “姑娘,我可算是找到姑娘了!”没等着那个姑娘说完,方才那个焦急的小丫头冲出来,主仆两个见面抱头痛哭。 等着那个姑娘平静下来,大家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隆科多早就趁机溜走了。那个姑娘虽然带着而劫后余生的惊悸和羞怯,可是还大方的对着胤禩福身:“家父湖广总督年遐龄。家父不小心染病,可是家里没人,我只能带着丫头出来想请个好医生。” 胤禩听了立刻站起来对着那个姑娘拱手:“原来是年姑娘,失礼失礼。长顺你去请了福晋来,我知道年总督是个清官,可是没想到竟然贫寒至此。自己生病了竟然没有家人能使,叫自己的女儿出来请医生。这里不是姑娘该待的地方,我请福晋过来陪你说话。” 一会明惠带着弘晟过来,她带着年家的姑娘到后面专门给来拜佛的女眷们预备的禅堂说话。这里胤禩还是去看贝叶经文。 从藏经阁里面出来,就见着长寿过来回话:“年总督告老祈休,谁知路上生病了,连着跟着的家人也病了不少,本来年大人是个清官,回京的路上一概不要迎来送往,都是悄悄地的。谁知到了前边不远的镇子上实在是走不动了。年家统共就那么几个能用的家人,年老夫人早就不在了。被逼的没法子,年姑娘才铤而走险带着丫头出来的。现在福晋安抚了年姑娘,怕是太医也到了。” “很好,亏的这里离着畅春园不远,刘胜芳就在园子里。既然是年总督的家人,这样,你回去带上软轿,把年大人接到咱们园子去。他的操守,学问都是极好的,在湖广总督的位子上做了这些年,可是你看,他家里竟然只有几个家人服侍,要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的出来。对了年遐龄还有个儿子,叫年羹尧的,前些日子刚被皇阿玛放了四川的学差。他们父子又不能见面了。” “八哥在感慨什么,八哥好兴致,这个时候还有心请带着福晋出来逛庙会。我一路上过来,看着热闹的样子竟然发现这里的庙会比京城额好玩。我方才听说你遇见了隆科多了?这个小子实在不是个人。”九阿哥笑嘻嘻的过来,他手上把玩着个拨浪鼓,对着胤禩献宝的说:“给弘晟玩的。” “也没什么,正巧遇见了回京城的湖广总督年遐龄。他路上生病,病倒在前头的镇子上。我叫人去接了他到我的园子里休养医治。”胤禩看着胤禟手上的拨浪鼓,无奈的摇摇头:“弘晟都多大了,还要玩这个?” “弘晟不要,不是你的侧福晋也有了身孕,干脆留着给那个小家伙。横竖没几个月就生了,到时候就能用上。八哥,你可别小看了这个,是用鲨鱼皮做的!你听——”胤禟对着胤禩摇晃着拨浪鼓,和田羊脂玉做的鼓槌敲在鲨鱼皮的鼓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多大了,还装孩子呢。仔细着叫人看见了笑话。年姑娘,我们走吧,你放心八爷已经叫人去接你的父亲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在这里久留,你先跟着我们走吧!”明惠笑吟吟的拉着年姑娘站在门口看着胤禩和胤禟。 年家姑娘扫一眼胤禩,看见胤禩身边的胤禟正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由得微微低下头,她默默地对着胤禩福了福,就跟着明惠走了。 “八哥,这是个绝色尤物啊。对了我听说皇阿玛预备给年遐龄抬旗,那样的话他这个女儿就要选秀了。要不要去和额娘说一声,把她放在你府里啊?”胤禟拿着肩膀碰下八哥,对着他挤挤眼。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要转弯了!   ☆、第162章 明惠陈情 “什么?你再说一遍!”徽之手上的茶杯差点全扣在了明惠身上,上下打量下明惠,徽之很想敲开明惠的脑子,看看她里面是不是被一个穿越者给占据了。一大早上明惠兴冲冲的跑来和徽之说要徽之想办法,等着选秀的时候把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女儿年慕瑶给胤禩! 难道明惠也被穿越者占据了?还是她天生好眼光呢,还是该感慨明惠这一辈子要洗心革面的做个贤妻了?等等,年遐龄的女儿,年慕瑶!这不是未来的敦肃皇贵妃吗?小八真是要把雍正的小老婆抢来!看着明惠坚定地神情,徽之一阵头疼,这是要闹哪样! “额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起来当年你和胤禩的事情,我现在心里真是不知作何感想。明惠,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额娘是过来人心里明白,那个女人不想找个意中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记得当初你最喜欢的便是这局了。我都后悔当初把你嫁给胤禩了。眼看着你做了八福晋,可是去却慢慢地变成现在的样子,我都心疼你了。这个事情是胤禩和你说的吧,你叫他来,我有话和他说!一个大男人整天只想着靠裙带关系能有什么出息,就算是他如愿以偿,——哼,最后也是留下笑柄!”徽之想着以前明惠和胤禩的种种,她心里不由得伤感起来,权力是最强的腐蚀剂,再坚定地爱情也会被权力摧毁吗? “额娘,这个事情我和九弟商量了。胤禩他一点不知道!我知道,我这样做太龌龊了些,我那天看出来了,年家的姑娘对胤禩有些心动,是我故意和她亲近,故意透露给她些似是而非的话。叫年家的姑娘认为她是有机会的。额娘别生气,其实我心里比谁都难受。当初若兰进府,我心里就已经横着一根刺了,好容易相处的时间长了,她肯甘心情愿的做小伏低,我也罢了。现在又来个年遐龄的女儿,她出身,长相,才学那样都比若兰强十万八千里,就连着我也赶不上!可是我却打定主意不管怎样都要把年家的姑娘放到胤禩身边去!不只是年家的姑娘,只要是能帮助胤禩的事情,我都愿意做!”明惠刚开还是一脸的纠结,可是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坚定,无可动摇的坚定。明惠咬紧牙关,从牙缝里面一字一顿的挤出来一句话:“我宁愿自己永远被妒火煎熬,被胤禩淡忘,也要不择手段把他推上那个位子。只要胤禩好好地活着,比谁都好,成为天下的主宰!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徽之眼泪都下来了:“你个傻孩子,那样的话就算是胤禩成了天下的主人,你还是以前的你吗?你们的感情呢?早就破的千疮百孔修补不起来了!你这个傻孩子,既然你那样爱胤禩,为什么当初还要叫他去争那个位子啊!你们走的远远的,活着干脆做个闲散宗室,岂不是很好!”徽之搂着明惠心都疼了,原来在争□□的路上,被伤害的远远不止胤禩一个人。 “额娘心疼我,是我的福气。可是我也心疼胤禩啊,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好,看着他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些什么自保的话,放在别人身上还可以,可是放在胤禩的身上,额娘你认为真的可行吗?胤禩是额娘的亲生儿子,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脾性,额娘不知道吗?胤禩的才学,心胸,声望,都不能,也不许叫他远离这纷。即便是他不想争,别人也会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佟国维那样陷害胤禩,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们本来没什么可选择的路,额娘曾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只能如此了!”明惠跪在徽之膝前,抱着徽之的腿,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盯着她。 ,明惠的眼光直直的看进了徽之的心里,徽之心酸的握住了明惠的手:“你起来吧,你这样想,可是小八未必肯。他是那样骄傲的人,你这样不是叫他卖身去了?那个男人愿意拿着自己身体换前途的?而且你以为,小八纳了年家的女儿,年家三父子就能死心塌地的跟着小八吗?” “他们死心塌地不死心塌地我不能保证,可是他们要跟着别人之前就要仔细想清楚了。额娘,我把事情前前后后,利弊得失仔细想了一晚上——佟国维倒了,不管他是想保四阿哥还是十四。现在这两个人只能缩着脖子躲风头了。太子么,看皇阿玛的意思,复立太子是权宜之计,早晚还是要废掉的。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血雨腥风了。年遐龄上了年纪,已经病休,可是他的声望和门生还在啊。在湖广谁的威望能比得上他。更不要说年遐龄的大儿子年希尧放了安徽学政,将来又有多少的门生在朝里做官?更不要说年遐龄的小儿子年羹尧了。一家三父子若是一个能为胤禩所用,将来就算是皇上没传位给胤禩,到时候闹起,咱们也不会吃亏!”明惠滔滔不绝的说着,她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光圈,徽之觉得眼前这个八福晋既熟悉又陌生。 “可是年遐龄的儿子好,和他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徽之还想说服明惠,但是她的底气越来越不足了。 “额娘,我和年家姑娘说话的时候套问了她家里的情景,年遐龄晚年得女自然是疼爱备至,而且年家的两个兄弟对妹子也是极好的,他们都是孝顺人。而且我就不信,有个登天的机会他们会不想要。若是年家兄弟没野心,年希尧也不能从个笔帖式几年就成了安徽学政!年羹尧也不会好好地进士出身就投笔从戎了!”明惠嘴角露出个微笑,徽之被明惠的笑容笑的毛骨悚然。 “额娘,你怎么看我都行,我不能叫胤禩有一丝闪失!夺嫡之争就是生死决战,胜者王侯,败者身败名裂,怕是连死都要屈辱万分。额娘,你要清楚。若是胤禩败了,四阿哥和十四那个是心慈手软的。那个时候胤禩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难道人心看着自己的儿子——”明惠刚才一直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这会她猛地站砸徽之跟前,一双眼直盯盯得看着徽之。 心口像是被一只铁手握紧了,徽之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她心里竟然冒出而可怕的想法,眼前站的到底是谁?那胤禩的媳妇明惠?还是那个历史上的八福晋! 徽之多开明惠瘆人的眼光,下意识的抚下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徽之有气无力的靠在软垫上:“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没话可说。明惠你要知道,嫉妒会叫一个人生不如死的。你今后会越来越不快乐的。没准就是你的执念毁了你和胤禩的感情。到那个时候,你也许只剩下了权力,再也没有夫妻之情了。你确定真的要如此吗?” “额娘,我相信,我爱胤禩之心能战胜一切。他也不会叫我失望的。”明惠眼神坚定,朗声回复徽之。 “好——既然你”徽之的话没说完就见着胤禩和胤禟闯进来。胤禟似乎想拦住胤禩,可是胤禩却是推开一切阻挡的障碍,直接到了明惠跟前:“你和额娘在瞎说什么!快点和我回去!” “额娘,她说的你不要当真。都是明惠和九弟在拿着我寻开心呢!”胤禩对着徽之扔下一句,扯着明惠的手要拉着她离开。 “我不是开玩笑,我说了,我要你——胤禩,你把我放下来!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个混蛋,把我放下来!”见着明惠不肯离开,胤禩气的干脆打横把她抱起来向外走,明惠气的捶打则胤禩的肩膀和胸膛,挣扎着要下来。 “小八,明惠!你们小心点,明惠还有身孕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徽之担心明惠的身体,眼看着儿子要失控了,徽之只能叫儿子先冷静下来。胤禟也傻眼了,他不知道八哥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还有明惠,她好像是变个人一样。 “呜呜——”小八忽然俯身狠狠地吻上了明惠的嘴,两个人吻得激烈缠绵,边上的看客倒是无限尴尬。徽之头上已经是庐山瀑布黑线了,言情小说里面的情节,她亲眼看到了嘿!而且还是她儿子和儿媳妇主演的。小八和明惠都长得好,难怪小鲜肉当道,颜值就是正义啊。就算是没剧情,光舔屏就行了。何况小八和明惠的还是有剧情,有演技的呢?不对是有感情投入的! 九阿哥胤禟扭着头,一双眼却没离开八哥和八嫂半分:“啧啧,不愧是八哥和八嫂啊。真是一对模范夫妻,羡慕死人了!哎呦,八哥还有这么火热的一面,看八嫂刚才还是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呢。这会成了小猫咪了!哎呀呀,羡煞旁人啊!我怎么就没遇见个这样对我死心塌地,爱我至深的姑娘呢?” 正在胤禟盯着胤禩和明惠,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他胳膊一疼,转眼看见徽之对他挑挑眉。“额娘,我们还是别在这里碍眼了,我扶着你出去走走!”揉揉被徽之掐疼了的胳膊,胤禟才想起来这样盯着看很不道德!他扶着徽之,赶紧把空间留给八哥和八嫂。 “这个主意是不是你提出来的。虽然额娘知道你是好心,想拉拢年遐龄,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八哥的为人吗?你啊,唯恐天下不乱!”徽之白一眼胤禟,论起来算计,谁也不是胤禟的对手。 “额娘这个话我可不能全认 ,我是和八哥说过这一句,可是我只是随口一说,八哥也没当回事。我想着事情就完了谁知八嫂也不知道是怎么闹的,就一根筋的认准了年家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八嫂。眼下的情势看起来,在文臣里面八哥的声望谁也不能压过他去。可是在武将里面,八哥到底是欠缺好多。而且最要紧的是十四如今兵部里面混的如鱼得水,我是担心。就算是皇阿玛有朝一日把太子之位给了八哥,只要十四一天不放手,八哥未必能顺利的登基。年羹尧是个好苗子,昨天皇阿玛还特别夸奖了年羹尧在四川处置民变得体。升额年羹尧做四川巡抚。八嫂是为了八哥,额娘,我其实心里很羡慕八哥,有八嫂那样的女人不离不弃。”胤禟看着很远的地方,喃喃自语的说:“可是谁叫我们生在这里,这里能容下全天下的阴谋诡诈,就是容不下最单纯的感情。” 等着胤禩和明惠再次出现到徽之面前,看着明惠羞怯幸福的脸,徽之就知道一定是小八“身体力行”的“说服”了明惠。 看着小八和□□的样子,徽之无奈的一挥手:“好了,我是不管你们的事情。都是造了什么孽,遇见了你们这对冤家!我那天咽了气也就能彻底安静了。大丈夫靠着自己打拼才是正道。”徽之别有深意的看着胤禩,心里冷笑,前朝和后宫确实连着呢,只是皇帝从来不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朝臣的支持。能叫皇帝做出这个事情的朝臣最后都没好下场。就像是索额图,明珠,可怜赫舍里和惠妃,没有得到皇帝多少的专宠,家里人却要承受着皇帝的猜忌和怒气。 年姑娘就像是一支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徽之妊娠反应慢慢地减轻了。加上刘胜芳的静心调养,没了那些烦心事,又宜妃整天陪伴说笑,徽之现在起色不错。 明天便是新年了,今年徽之是要留在畅春园过年了,宜妃总是要过去给太后拜年,因此一早上宜妃就回宫去了。徽之看了一会书,看着外面天气不错,就扶着逸云的手到外面转了转。刚吃了午饭,徽之斜靠在暖炕上打瞌睡,现在天短夜常,她也不敢放任性午睡。 门帘一掀,逸云轻巧的进来:“娘娘,皇上特别把景仁宫的奴才们打发过来服侍娘娘,陪着娘娘过年。他们来给娘娘请安了。” 徽之抬眼就看见若曦和一群丫头太监进来,徽之笑着说:“大冷的天气,叫你们跑一趟。既然是皇上恩典,就辛苦你们了。叫人安排他们住下来!”徽之打量着这些宫人,都穿着过年的新衣服,几个丫头鬓角上还簪着大红的绒花。这里面就数着若曦装扮的显眼,她穿着一件香妃色金银二色锦棉袄,底下是玫瑰色棉夹裙,头上梳着小两把头,一个金镶玉的扁方挽着厚厚的黑发,整个人带着一种娇滴滴的幸福感。 想起来胤禩和明惠话里透出的意思,徽之心里冷笑一声:“真是人情如流水,看样子她又有了新感情了。这个丫头就这个好处,从来不自苦,不管是别人甩了她,还是她甩了别人,都能很快的走出来。看样子这个丫头谈恋爱是不是走心,是走肾啊!”不过徽之也没露出一点不满,看着跪在地上给她拜年的若曦,徽之笑眯眯的说了声赏,逸云拿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若曦:“娘娘一直念叨着,辛苦姑娘了!这是娘娘的赏赐。” 若曦拿着沉甸甸的荷包,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看着徽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也只能接过来,磕个头谢了赏,就退出去了。 等着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青萍端着新鲜的果子进来:“娘娘,皇上特别赏赐了御宴,说等着初一就来畅春园陪着娘娘。那个若曦真是没良心的,听说在宫里的时候经常是找个借口就跑的不见了。管她的嬷嬷说一声,若曦就说是被德妃娘娘叫去了。景仁宫上下没那个像她那样吃里扒外的。见着八爷不顺序,就立刻变了脸色!听着留在宫里的丫头们说见着若曦和四阿哥有说有笑的。” “好了,娘娘身子刚好些,你还不分轻重的聒噪,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既然她有心攀高枝,咱们也不要拦着她了。随着她去,看她找的那根高枝最后能不能带着她上青云。到底是除夕,咱们也该热闹热闹。对了,等一会七公主和八爷还要带着家人来给娘娘拜年呢。这样也好,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可能过个团圆年了。” 逸云的话音没落,就听着一阵欢声笑语:“额娘,我来给额娘拜年了。”一团五彩斑斓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到了眼前了。小七蹦跶在了徽之跟前,伸出手要压岁钱。徽之佯装生气的拍一下小七的手:“你怎么不在宫里跑来这里了?你今天该陪着太后才是。等着开春你就要出嫁了,想陪着太后也不能了。”徽之仔细打量着小七身上的斗篷里面是白狐狸,外面却是金碧辉煌的,在阳光下一个样子在阴影的地方又是一个样子,闪着青蓝色的光泽。 “好看吗?是太后赏给我的。说是还是当年太皇太后给她的,叫什么雀金呢,拿着孔雀毛做的,其实也不是为了暖和,只要是不怕下雨下雪的。我给皇阿玛看了皇阿玛也说好看。可是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我喜欢红色的!怪热的,快点帮我脱下来!”小七站起来在徽之跟前转个圈,丫头上给小七脱下来,端上香茶。 “孔雀毛上不要了颜色,你喜欢红色,就用大红的羽缎就好了。我记着他们用白鹅毛染得红色线织成的羽缎我还有几匹拿来给你!时间过得真快,我的小七还是要嫁人了,额娘真的舍不得你。”小七出落的亭亭玉立,就像是刚出水的荷花一样。 “额娘有什么舍不得我,皇阿玛和我说了,先在蒙古住一年,等着那边稳定下来,就叫策凌来京城为朝廷效力。这里烦了就去草原上,反正都随我高兴。我也不是嫁了人就不回来了,今天宫里热闹着呢,我也不用凑热闹,干脆过来陪着额娘。”小七依偎在徽之身边,爱娇的扯着徽之的袖子撒娇。 “你啊——额娘前些日子身上不好,没能帮着你预备婚事,真是对不住你了。”徽之想着这段日子竟然是疏忽了小七,小七虽然平日大大咧咧的,可是女孩子嫁人之前总是心里总是有些不能喝别人说的心思,正需要做母亲陪伴开导。可是自己呢,偏生是遇见了那些烦心事! “我才不计较那个呢。我是额娘养大的,有什么话咱们这些年早都说了。还用等到现在吗?我倒是很高兴额娘能再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和八哥都长大了,不能陪在额娘身边。有这个小东西在额娘身边,额娘也不用唠叨我们了。”小七盯着徽之的肚子,顽皮的笑起来:“额娘还不知道吧,自从知道了额娘有喜,皇阿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对,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返老还童了!” “哼,你越发的无法无天了。拿着我打趣起来了!”徽之正和小七说母女之间的私房话,就听着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小七皱起眉,脸色一沉:“是谁这么没规矩!大过年的在额娘寝宫外面吵嚷什么呢!” 正说着青萍进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兰侧福晋和若曦吵起来了。现在侧福晋动了胎气,正捂着肚子喊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打发掉若曦,虐德妃!   ☆、第163章 自作孽 “娘娘放心,侧福晋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方才是受了点气恼,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以后不要生气动怒就是了。”刘胜芳出来对着徽之汇报着若兰的情。“那就好,有劳太医了,胤禩你亲自去送了太医出去。我进去看看她!” “额娘放心,若兰已经没事了。她这会子正不自在呢,说不该在大过年的时候闹的上下不安的,若是惹得额娘心里不痛快岂不是她的罪过了?”明惠笑嘻嘻的出来扶着徽之:“我想大概是若兰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给额娘请安,拜年要个红包呢,可是这小子着急了不要紧,把我们给吓一跳。等着孩子出来了,可要大大的补上那份红包不可。我们这会进去和那个小子说,你的红包太太已经预备下了,别急着出来还是安稳的等到了日子在出来吧!”说着大家都笑起来。 “我早就预备着了,连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一个大大的红包。”徽之笑着进来,正看见若兰在哪里抹眼泪,见着徽之进来她忙着要起来请安。徽之忙着叫丫头扶着不叫动:“别动,你刚好给我安心的躺在床上养着吧,可怜的丫头,有了身孕还要跟着胤禩去庄子上受苦。这几天好容易好点了。还闹这么一出。你不要伤心,我都知道。你也不用骂你妹妹,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我看是月下老人没在他们脚上栓红线吧。”若兰一脸的羞愧,要和徽之说若曦的事情,可是她张了半天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刚才若兰进来给徽之拜年,听着是小七在徽之跟前,明惠好胤禩说:“既然是妹妹仔,想来是母女两个有话要说,我们先不打搅了。”因此若兰就去找若曦说话。看着若曦气色不错,若兰也就放心了。姐妹两个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见面自然感慨一番。若曦见着若兰挺着肚子,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来异样的神色。一直回避着去看若兰。若兰好不容易见着了妹妹有无数的话要嘱咐。谁知若曦只是问明惠有没有趁机欺负她,还说以后明惠送来的东西一概不要吃之类的话。 若兰听着不由得气笑了:“姑娘这那里是关心我的安危,在你眼里别人都是坏的 。这几个月我一直吃的可都是福晋亲手做的饭!你看我这个样子,能自己蹲在那里烧火做饭吗?我还不相信那样的话,没想到到底是我错了。你这个性子怕是爬到什么高枝也飞不起来。你眼里不容别人,别人岂能容得下你!” 若曦被若兰说中了心事,脸上一红,有些恼怒的说:“我是恨铁不成钢!你自己要相信别人的鬼话,真是个大包子!我才不要做包子呢!” “你以为跟着四爷就不是包子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若兰也生气起来。直接揭穿了若曦的小动作。 姐妹两个就这么吵起来,若曦哭着跑了,若兰气的动了胎气,捂着肚子喊疼,吓坏了在外面服侍的丫头们。 这会见着徽之进来,若兰只觉得自己脸上无光,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听着徽之的话,若兰更是无地自容:“都是我不好,没带好妹妹。娘娘,若曦不懂事,我一定写信给阿玛叫他狠狠地教训下若曦。我……”说着若兰眼泪就要下来了。 “你不用这样。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你阿玛未必能管得住!我再也不为这个生气。你也别生气了,你在庄子上都没动胎气,到了现在万不能再有闪失了。今天是过年,应该高兴起来。你一伤心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伤心。你做额娘的人要知道轻缓急不是。”徽之拿着手绢给若兰擦擦脸。 明惠在一边说:“你也是太小心了,你是在额娘身边服侍过的,岂能不能知道额娘的性子。她不会有什么想法,八爷更不会怎么样。你现在只管安心的养着身体。过年了,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干什么?我们来可是想蹭额娘的年夜饭吃呢!” “好,今天过年,大家也不用讲那些规矩了,一起入座吃个团圆饭!”徽之一摆手对着逸云吩咐:“紫云轩的年夜饭摆好了?叫人看着点。对了皇上赏下来的御膳,你要是能起来呢,叫软轿抬着你过去。孕妇最大吗!大家围坐一桌好好地热闹热闹。这几个月真是——一言难尽,可该趁着机会去去晦气了。”徽之说着叫人抬了软轿来,胤禩亲自扶着徽之上去,徽之和小七一乘轿子,接着是明惠和若兰,大家一起去吃团年饭了。 大年初一,德妃按品级大妆,在永和宫接受了众人的朝贺,听着那些吉祥话,德妃眼里一点喜色没有,只是淡淡的吩咐一声:“赏!”那些奴才们都知道最近这几天德妃娘娘心情不好,他们谁也不敢再多说了,都收了德妃赏赐下来的荷包,躬身退出去了。 一会就听着外面传话进来四阿哥带着福晋和十四一起进来给德妃请安。等着四阿哥和十四请安贺年之后,德妃笑着说:“你们事情多,忙去吧。叫四福晋留下来陪着我说话。”于是四阿哥和十四一起告辞出去。 殿内一片安静,四福晋规规矩矩的站在德妃跟前。打量下眼前的儿媳妇,四福晋低眉顺眼,看起来没任何挑剔的地方,德妃扫到了四福晋的脸上,她的脸色似乎不好,就算是用脂粉也不能掩盖住她黄白的气色和眼睛下的黑眼圈。“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觉得如何?”德妃不满的哼了一声直接发问。 四福晋当然知道德妃上次说的是什么事情了,她柔声的说:“回额娘的话,妾身问了爷的意思,他说没那个心思,而且府上还有李氏和几个大丫头服侍着。四爷自己也说了,在这个时候不好再兴师动众的进新人了。”德妃前几天把一句话急火火的把四福晋叫到了宫里来,四福晋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忙着扔下生病的儿子跑进来。谁知德妃意气风发的和四福晋说起来这次选秀,里面有不少出身好的女孩子。她想给四阿哥再纳妾。 “这是老四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你是福晋,要有心胸!你以为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婆子吗?整天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男人。你也不照照镜子,脸上都挂着呢。你是没男人就要死了不成!我见不得你那副样子,给我出去!”德妃顿时竖起眉毛,阴阳怪气的恶心起来四福晋。四福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可是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要是在长辈跟前哭了,就是她的不是了。四福晋拿出全力忍着,对着德妃福了福,低着头走了。 “站住,我和你把话说明白吧。年遐龄的女儿我很中意,你去太后跟前亲自求了给禛儿做侧福晋。”德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四福晋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她慢慢地回过身,对着德妃稳重的福身下去,轻声细语的说:“是,媳妇记住了。只是这些日子,爷好像和景仁宫那个马尔泰家的姑娘走的很近,额娘想的虽然好,可是就怕爷有了自己中意的人。” “什么!哼,连个女人都要和自己的弟弟抢,罢了,你不要管这个,我自有办法!”德妃听着媳妇的话眉头一皱,听说皇上要升马尔泰做兵部尚书,她的计划一切都很好,叫胤禛纳年家的女儿,叫十四娶马尔泰家的小女儿。年家到底是汉人抬旗,办事还不错,但是兵权还在在满人手上!今后十四的路就更坚实宽广了 ! 四福晋从里面出来,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她身边的嬷嬷过来,心疼的扶着她冰凉的手:“福晋别在这里哭,德妃娘娘这几天心情不好不过是拿着人煞性子罢了。” “我早就死心了。弘晖病着,可是你看看,谁能想起来问一声。爷这些日子丢魂一样,有事没事的跑几趟,自己的儿子病的那个样子,他问了一声吗?娘娘就不说了,她最见不得我高兴一天。我活着也不过是因为弘晖罢了,他不在了,我活着还能有什么乐趣。不如我们娘两个一起走了,在阴曹地府还能有个照应!”四福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滚而下。 “福晋你可不能说这个话!”嬷嬷一阵心酸,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四福晋做了什么傻事出来。 “是四嫂子不是!给四嫂子拜年了!”四福晋刚收拾好了情绪,就见着十阿哥两位福晋笑嘻嘻过来了,阿巴亥和明琴的头上各自一只东珠攒珠累丝金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三个人寒暄之后,阿巴亥忍不住指着头上的金凤说:“我们刚才去给宜妃娘娘请安,还得了意外之喜。额娘在畅春园还惦记着我们,特别叫宜妃娘娘给我们带了这个。今天一早上十爷给皇上太后拜年就忙着去园子那边了。我们姐妹也想着明天去给额娘贺年的。今天是大年初一,四嫂子你得了什么好彩头呢” “咱们还是别站在这里了,赶紧进去给太后拜年吧。”明琴不像阿巴亥那样没心眼,她明白看见四福晋脸色不对,忙着岔开话题,大家一起向着慈宁宫去了。“四嫂子你的脸色不好,别是生病了吧。听说你家的弘晖年前病了,现在可好些了。”阿巴亥看着四福晋的脸色不好看,关心的问起来弘晖的身体。 “没什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妹妹惦记着。你们明天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吗 。这些日子她不在宫里,我就是想给她请安也不能了,妹妹们过去帮着我带个好吧。”四福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连着十福晋都还惦记着弘晖的病,可是弘晖自己的亲祖母和父亲却把他给忘在了脑后。 “那个,四嫂子,我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那天听着我们家爷说,若曦和你家四爷有些首尾。谁都知道当若曦是许给了八哥,现在娘娘不在宫里一时顾不上,可是眼看着就要开春了。若曦早晚是要进八哥的府里去的。到底是瓜田李下,四嫂子你也该劝劝四哥不要——”明琴扯一下四福晋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的说着。 和阿巴亥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同,明琴从小是在京城长大的,郭络罗家人口多,而且明琴的阿玛有是个没有官职的,因此明琴从小就会看别人的脸色。她自从做了十阿哥的侧福晋,就和那些皇子福晋侧福晋们走的近了。有的是嫌弃明琴的家世寒酸,不太看得上她。倒是四福晋没有嫌弃明琴的家世,经常和她说话。因此明琴和四福晋倒是私下里颇有几分交情。这几天十阿哥在家里没事急大骂四阿哥和若曦不知廉耻一类的话,明琴更是心疼四福晋。她今天才悄悄地和四福晋说起来这个事。 “我有什么办法?我能说什么?你却不知道,德妃娘娘的算盘是把若曦说给十四,叫我去求太后和我家爷说要纳妾年遐龄的女儿做四爷的侧福晋。我有什么说话的份儿?”前边阿巴亥正在看一株梅花,四福晋嘴角露出个苦笑:“我也就和你说说。这都是我的命。熬着吧!” “德妃娘娘怕是要失算了。十四当年可是把若曦给甩了,这会子看着人家的阿玛做了兵部尚又要吃回头草。就是德妃娘娘不在乎,十四的那个性子能肯吃回头草?还有年家的姑娘,我和嫂子说个新闻——年家的姑娘对八哥芳心暗许,听说年羹尧进京来了,他可是个最心疼妹子的人。没得一准去八哥的府上提亲去了。四嫂子有什么担心的,德妃娘娘一厢情愿她的,奈何没缘分。她还能吃了你不成?若是实在不成,干脆这样——”明琴凑近了四福晋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会。 四福晋眼里掠过一道光彩,但是他脸上依旧是那么沉默的表情:“也罢了,一切度看上天的安排吧。” 但年初二,徽之早上一睁眼就对上了康熙深不见底的眼睛。她有些窘迫的扯着被子,下意识地向里面缩了缩:“一大早上的,皇上怎么来了?”“新年了过来看看你,你新年第一天就对朕说这个?”康熙故意往前凑上去,身上带着外面冰凉的气息,叫徽之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皇上难道叫我这样给皇上拜年不成?叫我起来梳妆下啊,等着小十还要带着媳妇来给我贺年呢。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徽之扯着被子,微微嘟起嘴,伸手推了推康熙的肩膀。她现在基本上摆脱了整天昏沉沉,吃什么都要吐的困境,经过了一番调养又恢复到面带芙蓉眼含秋水的状态了。因为怀孕不喜欢束缚,徽之晚上干脆是裸睡,这会露出来雪白的香肩,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一直延伸到胸部的阴影里面。看着这副海棠春睡未醒的样子,康熙忍不住神魂飘荡,开始对着徽之动手动脚起来。 “你这个样子很好。小十还算是有孝心,你没心疼他一场。他的两个福晋也不错,妻贤夫祸少,古人诚不欺我。当初真是——”康熙把徽之搂在怀里,亲着她光滑的肩膀,长长的叹息一声。看起来皇帝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而且是那个皇子福晋惹了皇帝了?徽之裹着被子,抬眼看看康熙:“皇上有心事的样子。大过年的眉头都没展开。是为了什么事情,若是臣妾能帮着皇上分忧的,臣妾一定尽力。” “也不是要紧的事情,昨天她们小辈给太后贺年,老四的媳妇说若曦和四阿哥心意相合,太后没听清楚,当时就一口答应下来。今天一早上,四阿哥就来谢恩了。你说。朕该怎么办?”康熙无奈的摊摊手,太后话已经出去了,再收回来成什么样子?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正想着皇上说呢,既然是若曦和四阿哥自己愿意,这也是一桩好事不是吗,有情人终成眷属!皇上准了就是了!”徽之心里乐开了,德妃机关算尽却被自己给算计了。 “你不原先要把若曦也放在胤禩身边吗?朕知道胤禩受了委屈,他识大体明白道理,朕不能亏待了懂事听话的孩子,正想着要升一升胤禩的爵位再给他选个不错的放在身边。马尔泰在边关效力很尽心。朕就升了他兵部尚书的职位,想着也叫她做胤禩的侧福晋。怎么你又变卦了?”康熙眼里含笑,把玩着徽之的长发。 “皇上真是太偏心胤禩了。其实孩子们的事情我也不管。他们大概是真的没缘分吧。四阿哥平日办事认真,皇上也该奖赏下他。对了我恍惚听着四阿哥府上的弘晖好像病了。现在怎么样了?”徽之欲言又止,扯开话题。康熙立刻明白了什么,肯定是若曦看着八阿哥失势,干脆是琵琶别抱了。   ☆、第164章 梦耶非耶 昨天晚上那个梦叫康熙一直耿耿于怀。今天一早上赶过来,看见徽之的笑靥,抱着她的身体,康熙的心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这几天康熙想明白了,八阿哥不过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都是佟国维太可恨!自己要补偿下小八!既然以前徽之说过想着把若曦给胤禩,那就随她的心吧。 “皇上真是太偏心胤禩了。其实孩子们的事情我也不管。他们大概是真的没缘分吧。四阿哥平日办事认真,皇上也该奖赏下他。对了我恍惚听着四阿哥府上的弘晖好像病了。现在怎么样了?”徽之欲言又止,扯开话题。康熙立刻明白了什么,肯定是若曦看着八阿哥失势,干脆是琵琶别抱了。 想到这里,康熙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哼,是朕看错了人,谁知马尔泰这两个女儿竟然是天差地别的。可恨!”现在康熙厌恶起来若曦,连带着也不想把她给胤禛了。 感觉到康熙的变化,徽之心里暗想:“别介啊,干脆把这个祸害送给四阿哥得了!省的他们在人前闹幺蛾子!” “皇上是错怪了若曦了。其实都是些小儿女的故事,不聋不哑做不得阿翁。管他们呢!既然四福晋贤惠,就成全了他们好了。其实我也觉得若曦和四阿哥更般配些。”徽之靠在康熙的怀里,手指下意识的在康熙的心口上画圈圈。 “嘶,你还闹!”康熙握住了徽之不安分的手指,含着她的耳垂啃噬着。 徽之对着康熙飞去个媚眼,娇嗔道“臣妾也想皇上了。” “真香啊,朕想好了,等这过几天朕就移到畅春园来。就我们两个好不好!”康熙亲着徽之的脖子,手不安分探进了被子里面,揉捏着那两团越发丰满的小山。 “不好,皇上一个人过来,臣妾这个样子也不能服侍皇上。到底不像样子。不如请了宫里惠妃姐姐她们一起过来。要不然,又该有人在背后嚼舌头了!”徽之心里撇嘴,康熙真的把后宫扔下一个人陪着她,只怕后宫多少人要做小人扎针了。 听着康熙在里面和徽之说话,十阿哥就对着两位福晋说:“看样子皇阿玛还要和额娘说话,还有得等呢。你们先去找八嫂说话,我去找八哥和九哥说话去。”阿巴亥和明琴也就一起找明惠去了。谁知刚一进去就见着明惠若兰都在,没想到的时候若曦也在。至只是气氛有点尴尬,若曦低着头,站的离着若兰远远的。明琴笑嘻嘻的对着若曦说:“给姑娘贺喜,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四福晋亲自到太后跟前求了老祖宗,把你许给了四阿哥!真是一门好姻缘。给姑娘贺喜了!” 听着明琴的话,若曦脸色一僵,明惠眼里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换上一张笑脸,放下手上的茶杯,喜气洋洋的对着若曦道喜:“真的吗?那可好了。我说呢,一早上就听着喜鹊在树枝上喳喳叫。原来是应在了姑娘身上。只怕以后我们还要叫声生小嫂子呢。若兰你说是不是啊!” “也好,你总算是有了归宿,阿玛也不用再为你操心了,你得偿所愿望,你今后好自为之吧。”若兰面无表情,也不抬头,只一门心思的做手上的针线活。 若曦脸上更挂不住了,正在她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太监进来:“四爷和四福晋来了!” “看看,四哥对你还真是上心的很。这就赶着过来了!现在娘娘和皇上不得闲见他们,请四爷到那边和八爷他们说话,我们去迎接了四嫂子进来。你跑什么?还不赶紧谢谢四嫂子。要不是她昨天在她太后跟前帮着你和四哥求情。哪有这么顺利的。”明琴挡住了若曦的退路,死拉着她一起去见四福晋。 若曦挣扎着,这个时候明惠和阿巴亥一起过来:“你别害臊啊,一起过去吧!”正闹着,四福晋笑意盈盈的进来了。和昨天那种灰暗的起色比。今天的四福晋好像换了一个人。她环视四周,扫了一眼窘迫不堪的若曦:“好了,你们整天捉弄人,这会是找到了好玩的了。若曦你也不用害臊,她们嘴里没个正经的。今后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我说,还请要几位弟妹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再拿着她开心了。姑娘脸皮薄,没得叫她害臊起来反而是没意思呢。” 趁着四福晋说话的空档,若曦早就挣脱开明琴和阿巴亥,一溜烟的跑了。明惠拉着四福晋坐下来,上下打量着这位四嫂子,心里暗自诧异:“我的乖乖,她怎么变个人一样?再也不是那副木讷的样子了,原来她是会说话的啊!” “我今天过来一是给贵妃娘娘请安拜年。这些年贵妃娘娘待我很好,我总想着要在她跟前尽尽心,可惜竟然是没一点机会。今天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给娘娘贺年。都是些我们庄子上的东西,不值什么,但是也是我的心意。还有就是想和侧福晋商量下,若曦的婚事看怎么办。她要什么,我还会去预备着。”四福晋说着和几位妯娌见礼寒暄,最后在若兰的身边坐下来。 “我哪里管得住若曦的事情。横竖我阿玛就要回京城了,四福晋还是和我阿玛商量吧。说起来惭愧的很,当初我阿玛把若曦送到了京城想着叫我带着妹妹学规矩。谁知,叫大家看笑话了。”若兰一脸的羞愧,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已经是尽力了。谁也不能说你的不是!我就是看不惯你家老爷子那个偏心眼,都是女儿,怎么你就放在老家,若曦就放在身边宝贝一样的亲自带着。你那个是个刚到府里,就一下子把女儿甩给了你。你自己还两眼一抹黑呢,哪里就能管好妹妹了。”**提起来马尔泰不由得撇撇嘴,抱怨起来新任兵部尚书大人的偏心来了。 这个话正说中了若兰的心事,在父女情分上,和若曦比起来若兰就像是捡来的孩子。每次若曦有个什么马尔泰都徽来信责备若兰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妹妹。若兰心里却是很委屈,为了若曦和阿玛,她可以忍受着和自己妹妹共侍一夫。她还能怎么样呢?当若曦看见自己怀孕的眼神,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难道为了叫若曦高兴,自己就该死了吗? “好了,我看着额娘也该梳妆了,我们还是过去服侍额娘梳洗吧。”看着若兰心里不自在,明琴忙着打圆场。明惠也觉得自己刚才失言了,忙着站起来对着若兰说:“你别往心里去,我不过是为你不平罢了。” 若兰摇摇头,带着一丝苦笑:“我明白福晋是为了我好。其实有些事情是我自己想骗自己罢了。总觉老天不会那样对我,至少父母对我要求比较严厉罢了。”若兰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偏心妹妹,但是若兰一直在心里骗自己,可能是因为若曦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他们更熟知彼此的性格。但是在内心里面自己这个大女儿还是一样疼爱的。可惜昨天一封家书彻底粉碎了若兰最后的希望。马尔泰在心里责备自己的大女儿不能好好地保护妹妹,还指责若兰是嫉妒自己的妹妹。 若兰接到了信哭了一晚上,她仔细回想着这些年点点滴滴,对父母最后一点的希望也破灭了。 “你啊,别伤心了!你既然在我府上,就我家里的人了,还管那些干什么?”明惠拍拍若兰的肩膀。 …………………… “四哥来了!四哥过年好啊!弟弟昨天没能给四哥拜年,今天补上!”四阿哥有些别扭的跟着太监往胤禩的园子去,刚到了门口就见着胤禩带着胤禟和胤誐已经站在大门口,笑着迎接自己呢。四阿哥忙着伸手扶住给自己打千的胤禩,脸上有些讪讪的说:“我早就想着来看看你,可惜杂务缠身竟然不能过来。看你没有颓废下去很好。我今天过来是特别给贵妃请安的。” “我生性喜欢散淡,这样的日子更合我心意。而且额娘在这里养病,我能在额娘身边朝夕服侍,已经很满足了。我是个恋家没出息的人,比不得你们。四哥里面请。”胤禩淡淡一笑,他知道四阿哥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看样子他这是对若曦动了真心了。 胤禟在后边阴阳怪气的说:“我听说四哥又得了个佳人,还是四嫂子亲自给你张罗的,真是是贤妻美妾,恭喜恭喜。什么时候请我们兄弟喝喜酒啊。人生四大乐事,洞房花烛夜,四哥,你可要好好地谢谢八哥不是!” 胤誐故意憋不住笑一声:“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忽然想起来以前小时候我的精奇嬷嬷给我讲故事。说世界上男女的姻缘都有月老掌管着,凭着两个人如何的山盟海誓要是月老不栓红线的也不能到一起去。可见四哥和若曦是天生的缘分。要不然怎么兜兜转转的还是四个有福气呢。是不是啊,九哥八哥!我说呢,若曦一向是眼高于顶,我们这些兄弟在她眼里都是尘土一般。原来她是慧眼识英雄,看上了四哥了!你们可算是狼狈为奸!不对,是天作之合!那个西湖上月老祠的对联怎么说的?是这个!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小十说的怪声怪气的,四阿哥的脸更难看了。 还是胤禩厚道,他用眼神制止了弟弟们的嘲讽和揶揄,正色的说:“四哥你也不用多心,以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我们兄弟总是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坏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看着胤禩没一点愤怒不满,四阿哥心里才长长的出口气,脸上才缓和了点:“八弟,四哥谢谢你。”其实刚开始,四阿哥心里有些犹豫,但是那种禁忌之爱刺激叫人欲罢不能!四阿哥还是选择了若曦。其实四阿哥自己也不肯承认,当初叫若曦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叫他有种莫名其妙的胜利感和满足。 徽之已经梳洗整齐,她坐在上面的宝座上接受着儿子和媳妇们的叩拜和祝贺。“起来吧,叫你们大冷天跑一趟辛苦了!给你们的得压岁钱,一年到头都顺顺利利的!”说着逸云亲自端着盘子过来,徽之拿着一个个沉甸甸的荷包挨着个的叫了他们过来给压岁钱。 徽之看着四福晋,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按理说四福晋应该是个和明惠一样俏丽的小媳妇,可是她怎么竟然煎熬成了个沉默的女人了。“听说弘晖病了,现在可好了?这个金锁是给弘晖的,是在万寿寺的菩萨前供奉过的,你放在孩子的房里,能保佑孩子没病没灾的。”听着提来弘晖,四福晋嘴角抽了下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谢谢娘娘惦记着弘晖。他很好,没事了!” 徽之听出来四福晋的语气不好,心里一紧,但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她也只能装糊涂安慰了下四福晋就罢了。 拜年之后四福晋特别和徽之提出来若曦进四阿哥府的事,徽之自然是答应下,叫了若曦出来给四福晋和四阿哥磕头。她看着若曦和四阿哥含情脉脉的四目对忘,心里就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这个祸害总是甩出来了,听着明琴说,德妃本来安排的好好的,叫十四再吃回头草娶了若曦。叫四福晋去太求了年家的姑娘给四阿哥。 哼,现在四福晋先斩后奏,把若曦能到了四阿哥身边的。德妃这会怕是要气疯了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德妃一向是看着四福晋不顺眼,总是拿着婆婆的威势压着她。可怜的四福晋已经是做小伏低。还要承受着婆婆的刁难。最叫人心寒的是四阿哥对福晋也是面子上的事情,根本不管她。对了四阿哥身边有德妃安排的李氏,更有几个娇俏的同房丫头。难怪四福晋整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带着若曦去说话吧,不用在我跟前立规矩。我知道你是当家的人,事情多。你办完了这件事还要回去呢!”徽之打发了四福晋和若曦出去,八福晋和十福晋留下来和徽之说话。 “额娘,我看着四嫂子的样子有点担心。这下也不知道德妃娘娘要怎么折磨她了。可怜她一个皇子福晋这样被欺负。对了年家的姑娘——”明惠看着四福晋出去的背影压低声音和徽之感慨着。 “年家姑娘?你还惦记着她呢,都说别人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我们在这里整天指指点点的说谁家的姑娘好,谁家的姑娘如何,其实人家姑娘心里未必有这个想法。我想年遐龄是个有风骨的人,断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做侧室。没准人家只想把女儿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呢。我们也不用为别人操心!”徽之打断了明惠的话,转开了话题。看着明惠的意思还真是不死心啊,有的时候女人狠心起来比男人更甚。 明惠现在的脑子里也许只剩下了如何能把胤禩推上皇位这个念头了,别说是叫胤禩纳妾,就是叫她去上刀山下火海,没准明惠也能不眨眼的就去了。 过年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吃喝玩乐。徽之正和小七和一群儿媳妇们玩的正高兴。就见着李德全笑嘻嘻的进来:“皇上叫奴才给娘娘送钱来了!”说着李德全举着个小匣子摇晃一下里面发出金子互相碰撞的声音。原来今年内务府为了讨皇帝的喜欢,特别拿着金子铸了康熙通宝的钱出来。徽之笑着说:“怎么就见得我都输了。我如今是做了婆婆的人,她们还敢赢我的钱不成!” 李德全看着明惠笑着说:“皇上的意思是,请诸位福晋沾了喜气,得了彩头还是赶紧回去吧!”明惠笑的推掉了眼前的牌:“原来是皇阿玛对着我们下逐客令了,我们不做没眼色的人。这就告辞了。李谙达你这个钱还是给额娘放下吧,皇阿玛要是知道我们收了,非得在心里骂人,一个个没眼色的东西,霸占着朕的贵妃不说,还还意思拿朕的钱!我们没那么不懂事!” 徽之厚着脸皮,垂着眼说:“真是皇上的恩典,大过年的讨个彩头罢了。你们见者有份一起分了吧。给若兰也留一些。就是没有小八媳妇。真是胆大包天拿着我打趣起来了!”说着大家哄笑起来。每人分了些压岁新钱,告退出去了。 李德全上前扶着徽之站起来:“良贵妃娘娘,皇上可是一直等着娘娘呢!”说着李德全对着后面幔帐深处努努嘴。 就见着康熙抓耳挠腮的进来,扫一眼狼藉的牌桌:“可算是走了。生儿育女都是债!以前小时候担心他们半道夭折,不肯学好。长大了竟然还拖家带口的来烦人!你现在身子沉了,不宜久坐。也该起来活动活动。我就奇怪了,怎么小八小十的媳妇在你跟前都是有说有笑的。好像她们一点也不怕你。” 徽之白一眼康熙,心里吐槽:“真是隔墙有耳!这喜欢偷听的毛病永远改不了。”徽之故意恶心下康熙:“皇上刚才一直在后面听着呢。那是给宫女端茶送东西的用的夹道,皇上堂堂的九五之尊蹲在那边听墙根。还是婆婆和儿媳妇说家常话。要是我们说那些话,你的老脸往哪里放呢?” 康熙才想起来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过分了,脸上一红,但是嘴上还是很硬:“朕是担心你,本想着直接叫她们散了。可是看你正高兴呢,想着你受了几个月的罪也该松快松快了,就算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惦记着玩,要不是朕叫李德全过去,你们还玩呢!要是损伤了孩子可怎么办?看样子朕以后要好好看着你!”康熙板着脸表示自己是为了徽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因为徽之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自己才看着她的。 康熙的话半真半假,徽之总觉得今天的皇帝和平常有点不一样。尤其是康熙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团火那样。这样炽热爱恋的眼神,是徽之以前没见到过的。就算是当年她最得宠的时候,康熙也很少有这样满是爱意的眼神。 而且康熙总是下意识的拉着她的手,或者揽着她的肩膀。就算是一起进膳,也要时不时的摸一下徽之的头发和手,仿佛徽之是个氢气球,只要康熙一撒手,她就能飞走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徽之靠在康熙的肩膀上,伸手揽着康熙的脖子:“有皇上这样惦记着,臣妾就是现在死了也甘心了!” “别胡说!你不能死,朕也不会叫你死!徽之,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和胤禩。”一个死字好像是触动了康熙最紧张的神经,他一下子紧张起来,紧紧地抱住徽之,眼里都是深深地恐惧。 “皇上,皇上,你这是怎么了?”徽之被康熙的激烈反应给吓住了,使劲的在康熙眼前摇摇手。 康熙慢慢地回过神来,他把徽之揉进怀里,用下巴揉着她的头顶:“朕昨天晚上做个可怕的梦,被惊醒之后再也不能入眠。徽之,是朕差点误了你和胤禩,也差点误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到底是梦见了什么捏?   ☆、第165章 意外之客 康熙身上散发出来凛冽的寒气,德妃在十八阿哥的夭折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德妃竟然有胆量残害皇嗣!“皇额娘这个事情是密嫔说的,她有没有证据?”康熙僵硬着身体,紧紧地攥着拳头。 “密嫔有证据还能等到现在?不过我相信德妃有这个胆子和手段。你看她平日就能知道了,当初把胤禛交给孝懿皇后抚养的时候德妃是什么表现。世界上哪有不牵挂自己的孩子的额娘。独有德妃能一点不伤心的把孩子交出去。你看看现在,四福晋的儿子弘晖已经是成了痨病,太医说若是维持的好也只能是到十岁。可是德妃竟然是一点伤感不见。一门心思给自己两个儿子寻找着家世有助力的秀女。这样的慈母,怕是爱孩子的心没多少,多的是功利心吧。好了哀家也累了。多少年了,我从来没说过那样多的话!”太后也不回头,她长长的舒口气,看着院子里的阳光。 回到乾清宫,康熙一个人坐在暖阁里发呆,半晌康熙忽然叫了一声,李德全无声的进来垂着手问:“皇上有什么吩咐?”康熙对着李德全做个手势,李德全会意无声的上来,康熙在李德全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什么。李德全低声的应了一声低着头出去了。 “站住,一定要悄悄地进行,不能惊动了他们!”康熙叫住了李德全,特别嘱咐一声。 新年第一天总算是过去了。康熙放下手上的奏折,看也不看敬事房太监端上来的绿头牌。那些服侍的太监和宫女见着敬事房的太监退出去,就进来服侍着康熙宽衣洗漱,休息了。一个人躺在宽敞的床上,康熙有种四面不靠的孤独和不安。侧头看看枕边另一个枕头,康熙一伸手把那个湖蓝色的枕头搂进了怀里。这是徽之专用的枕头。这张床上也只有徽之能和他一起分享,徽之有多久没来这里了,枕头上她特有的馨香已经慢慢地消退了。 她怕是一定伤心的厉害吧,时局如此,也只能暂时委屈下徽之她们母子了。自己破给给了小七固伦公主的封号,徽之如此聪慧。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思。徽之的香气好像有种特别的魔力,叫康熙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等着她身子好起来,就把她接回来!康熙想着,舒服的翻个身沉沉睡去。 一切好像是梦里,可是又那样的真实。胤禩跪在一张床前,端着一碗药在苦苦哀求着:“额娘,额娘,求求你喝一口。不要扔下我!”莫非是徽之病了?怎么她不肯吃药呢?这里不像是景仁宫啊,也不是畅春园。到底是什么地方?康熙想上前劝徽之起来吃药不要耍性子。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是飘在半空的,就像是个看客。胤禩一脸憔悴的求着徽之吃药。徽之却是面如死灰的面向里面躺着,一动不动。 胤禩放下药碗一个劲的磕响头,额头撞击坚定地板的声音,一下下的撞击着康熙的心。他很想上前拉着胤禩起来,小八一向是最孝顺的,徽之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这不是逼死胤禩了吗? 徽之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来:“胤禩,起来。额娘知道这样太狠心可是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从你生下来,我就拖累你。你这些年为了额娘吃别人不能吃的苦,忍受着讥讽嘲笑。现在竟然皇上也因为我开始厌弃你。我这个做额娘的没什么本事,却给你带来无数的拖累。胤禩,对不起。你不要恨额娘扔下你。我死了,你身上的包袱也能没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康熙很想上去抓着徽之的肩膀使劲的把她摇醒过来,根本不是,根本不是这样的。你不要犯傻啊! “额娘,皇阿玛那天说的只是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胤禩抓着徽之的手,哭的泣不成声。 “我从来不后悔生下你,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可是现在,我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辛者库贱婢。胤禩,额娘只希望来生能做个平民百姓,过安稳的日子。”徽之的声音越来越低,康熙的脑子开始混乱起来,他恍惚记着自己曾经当着众臣面前愤怒的斥责胤禩。说他希图储位,妄蓄大志,一个辛者库贱婢生的儿子也想着做储君! 当他说出那样诛心的话,胤禩的面孔雪白的吓人,佟国维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嘴角上闪现着诡异的笑容。 眼前的一切迅速的崩塌,康熙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烂的床上。这是什么地方。房顶上的藻井早就退掉了颜色,房角上挂着蜘蛛网,墙上破破烂烂的还挂着一张画。窗子和房门都被砖头给砌死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洞口,看样子是用来往里面递送东西的。 外面一阵响动,一个破碗从洞里塞进来,一个粗鲁的声音喊叫着:“阿其那,开饭了!你现在不是什么王爷了,皇上早就把你开革出来,你还拿着什么先帝皇帝的谱儿啊!能有一碗饭吃你就偷着笑吧。指不定哪天皇上把你给拖出去砍了呢!” 康熙的心里隐约的明白了,自己现在是在胤禩的身体里面,前面发生的事情也浮现在脑子里。好像胤禩被新君猜忌不容,落得了圈禁的下场。就连着九阿哥胤禟也因为和胤禩过从甚密也被圈禁起来。新皇帝还给胤禩和胤禟起了两个侮辱的名字,阿其那,塞思黑! 那碗饭已经馊了,康熙看一眼就觉得心一阵的反胃,可是饥饿的感觉那么鲜明,根本不像是在梦里。饥饿驱使着康熙做出来他一辈子也不能做的举动,他端着那碗饭狼吞虎咽起来! 康熙都要崩溃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都是一场梦,快点醒过来!可是这个梦境太真实了,康熙觉得自己成了胤禩,胤禩的一切经历自己感同身受。被父亲厌弃,压制,新君的猜忌和迫害。眼看着和他交好的弟弟们受到了牵连,眼看着福晋被逼死了。 明惠穿的当时的嫁衣一匹白绫挂在房梁上,康熙恍惚之间觉得明惠的脸变成了徽之的脸。徽之苍白着脸,一双美丽的眼睛早就没了神采,大大地睁着,她不放心,不甘心!抱着徽之冰凉的尸体,康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从此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都是梦,醒过来!”康熙心里拼命地呐喊着,挣扎着。梦境粉碎了,眼前是熟悉的宫殿。这是在畅春园的寝宫内!康熙长长的舒口气,看样子是自己白天想的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怎么自己变得这么苍老和衰弱?康熙抬手掀开帐子叫人进来服侍,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苍老的不像样子,而且自己连着翻身都没力气了,只能勉强的发出些含含糊糊的声音。身体沉重的不像自己的。难道是自己要死了? “皇上!”德妃,竟然穿着皇贵妃的服色进来,她接过来一碗汤药,翘着手指,拿着勺子送到了康熙的嘴边。 看着德妃长长的护甲,康熙一阵厌恶。从德妃的眼里看不出来一点关心和不舍,反而是一种即将解脱的欣喜!她怎么成了皇贵妃了?恍惚之间康熙好像想起来,自己预备把皇位传给德妃的儿子,为了彰显德妃未来太后的身份,康熙册封德妃做了皇贵妃。 她如愿以偿,自己没用了成了她的绊脚石,成了累赘了! 想到这里,康熙厌恶的转开头不想看德妃那张得意的脸。“皇上不想喝药就算了。皇上累了,好好休息吧!”德妃冷笑一声,毫不在乎康熙的怒气,她傲慢的扔下勺子,站起来转身走了! 外面寒风呼啸,康熙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冷,他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眼看着生命慢慢消失。自己后宫不少嫔妃,也有几十个儿女,可是自己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却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在他死后也不能安静,新君开始残害自己的手足,更残酷的杀戮才开始! “李德全——”康熙一身冷汗的惊醒过来,外面寒风呼啸,李德全听着康熙的声音不对忙着进来:“皇上,外面变天了,正刮风呢。皇上可是做噩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皇帝一个身临其境的梦!叫他体会下小八的凄惨!   ☆、第166章 可爱弘晟 徽之哪里知道这些,只以为是康熙自己想明白了。既然康熙自己找台阶下,她无能太绷着,不给面子。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从初二开始,康熙就住在了畅春园,没了那些干扰和杂音,两个人竟然是找回来当初热恋的感觉。 过年是个能给自己借口放纵下的时候,这天下午康熙看了折子,却发现徽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见着康熙在四处大量,李德全忙着过来说:“皇上,今天宜妃娘娘来了。贵妃娘娘书不打搅皇上办正事,她去和宜妃娘娘说话了。”康熙有些酸溜溜的撇下嘴:“哼,成天也不知道她们有多少话说。罢了,叫她们一处说话吧。朕是个没人要的。出去走走!” 对于宜妃和徽之的好交情,康熙有些不理解。后宫里面能真心交好的嫔妃几乎是凤毛麟角,就连着亲姐妹在宫里时间长了也会生出来嫌隙。怎么就宜妃和徽之,她们两个几乎是从入宫就好的像是一个人。一直到了今天,几十年过去了。她们的友情反而是越发的坚定呢?要说起来,宜妃能和徽之这样要好。也很叫人费解。当时宜妃的身份可是上三旗的大家闺秀,徽之呢,不过是个从辛者库出来的奴婢。现在徽之成了贵妃,宜妃却是没一点不自在。 康熙心里无聊的八卦着徽之和宜妃的友情,一边沿着湖边慢慢的走着。虽然过了年,可是春天还是迟迟没来,湖边的柳树都光秃秃的,干枯的树枝,冻结水面,除了远处一些常青的松柏,整个园子显得很肃杀萧条。康熙想起来若是这个时候在江南,怕是柳树已经开始吐绿了。本想着带着徽之一起去南巡,可是她的身子是不能去了。今年南巡,康熙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要去南巡了。 正在康熙犹豫着要不要快点结束南巡的行程好快点回到京城的时候,就听着一阵喧哗声。一群太监和嬷嬷正围着一棵树愁眉苦脸的对着树上说话:“大哥儿快点下来吧。仔细着八爷知道了!” 康熙抬头看去正看见弘晟爬在一刻高高的树上,树梢最上面蹲着一只小白猫,好像是受惊了正喵喵的叫着一个劲的往树梢上躲着。弘晟不满的对着底下的那群人压低声音喊道:“你们给我闭嘴!没看见把小猫给吓坏了!”弘晟说着,一边手脚并用向上不断的爬着。 眼看着弘晟已经到了树梢上树梢也就是小胳膊那么粗,冬天的树木脆性很大。康熙立刻几步到了树底下,对着上面严肃的说:“弘晟你下来!” 见着皇帝来了,那些跟弘晟的太监和嬷嬷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康熙不满的扫视一眼这些奴才,冷着脸:“你们是怎么跟着弘晟的,叫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是皇玛法,我就下来了!”在康熙生气的时候弘晟已经把小猫抓到了手里,他把小猫塞进自己的怀里,就要下来。康熙看着弘晟刺溜哧溜的顺着树干下来,不由得一颗心提起来:“慢着点,脚底下踩住了再下来!”康熙看着弘晟在树枝之间跳跃腾挪,一颗心都到了嗓子眼。这棵树足足有三层楼高,弘晟一个闪失就能摔下来。康熙下意识的伸出胳膊预备着接着弘晟。 谁知弘晟像是一只机灵的小猴子,一下子从树梢上哧溜下来,他一跃而下,对着康熙对着康熙呵呵一笑,从怀里献宝似得抓出来那只小猫:“皇玛法看,我把白雪的孩子就救下来了。它是受惊了才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 弘晟头上的帽子也歪了,身上穿着一件绿金线百蝶穿花的小袍子也在树干上蹭的不成样子。弘晟的脸虽然被风吹得红扑扑的,但是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着眼前的小孙子,康熙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也和弘晟差不多大,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闲不住。他和二哥福全在宫里也是爬墙上树,无所不至于。 “你个小淘气,以后不准这样了,小猫跑上去了你就侍卫们上去把它抓下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可知道!”康熙疼爱的呼噜下弘晟的脑袋,早有奶娘上来给弘晟整理下身上的衣服,把小猫给接过去。 “我在书上读到过。可是这棵树根本不算什么,我和阿玛在庄子上的时候还爬过更高的树呢。这个根本不算事什么!而且我都看准了才踩上去的,怎么能把我摔下来了呢?再者说了我是男子汉,白雪不见了孩子伤心的叫个不停,我帮她把小猫找回来也算是帮助弱小啊。”弘晟表示这棵树根本不算什么。是那些跟着的太监和嬷嬷大惊小怪了。 康熙听着弘晟的口气不由得笑起来:“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能想着这么周全。怎么人家都说你无法无天的淘气?你以前在家里都做什么,跟着先生读书了没有?”康熙忽然想去来以前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说弘晟被八福晋骄纵的不成样子,把家里的教书先生都给气走。弘晟整天无法无天,阖府上下都不甘招惹这个混世魔王。可是这几次见到弘晟,根本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弘晟是个心地善良,聪慧的孩子。虽然淘气了点,可是男孩子都是这样。康熙很喜欢弘晟身上带着的一种活力。 “我以前在府里,也不过是和先生读书,不是我把先生赶走了,实在是安歇先生无聊的很。整天半死不活,浑身上下酸溜溜的。我也没怎么他们。谁知他们一个个比女人还小心眼。一个个的哭着走了。害得我挨了好几顿揍!”弘晟真是个实诚孩子,他现在还没闹清楚为什么自己只是一点恶作剧,那些先生们就走了。至于吗? 康熙笑着捏捏弘晟的脸蛋:“哈哈,你说的倒是风轻云淡的。你在先生的茶壶里面撒尿可是有这个事情?你还敢和先生动手。再不管你就要造反了!上下尊卑都不知道了吗?” “这个也不能怪我,我是跟着先生读书的。谁知他每天只是念一遍,接下来就叫我一个劲的念书。我有什么问题他也不理会。就会抱着那个茶壶,喝茶!哼,既然他不肯放下茶壶,就喝尿吧!我要的是个先生不是个茶壶!还有我和先生动手也不能怪我。睡觉他心情不好随便拿着我的伴读撒气。我最看不上的就是那副奴颜媚骨的样子。不是说读书人要气节吗?就那副德行,别侮辱了读书人三个字!”弘晟不断地和康熙吐槽着先生们的不靠谱。康熙听着弘晟的话,忍不住说:“你阿玛真是昏聩,怎么给你请来这样的先生。不行,不行!” “我不喜欢别的先生,我喜欢跟着阿玛读书!在庄子上的时候我每天跟着阿玛读书,帮着额娘做事情,或者跟着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我阿玛好厉害,不仅知道那么多东西,还会功夫!阿玛每次给我讲课,他讲一遍我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不像是别的先生,满嘴的胡话不知道在说什么。对了,我还跟着阿玛一起去爬山,那边的山很陡峭,我使劲的爬,可是怎么都上不去。阿玛却不肯帮着我,他说我要学会靠自己。我看着路边上好些的杂草和藤条,我就使劲的抓着它们一下子就上去了!阿玛说我表现好,带着我去庙会算是奖励……”弘晟拉着康熙的手,祖孙两个在园子里面溜达着,听着孙儿的童言童语,康熙越发喜欢弘晟这个聪慧可爱的小孙子了。 和那些被娇生惯养的孙子不一样,弘晟浑身上下带着一种活力。这种活力在别的被教引嬷嬷和谙达们围着的皇孙身上是看不见。康熙从弘晟的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富有活力,对着未来充满了想象。而且这个孩子肯努力,不娇气,要是好好地教导,一定能成大器。“弘晟你可愿意跟着皇玛法在宫里?”康熙带着弘晟在湖边一个亭子里面坐下来。 听着康熙要他在宫里住,弘晟犹豫了一下:“住在这里?整天被那些人围着!我还能回家去看阿玛和额娘吗?还能和阿玛到庄子上过夏天吗?” “不学规矩是不行的,不过朕叫他们不要聒噪你。你想念你的阿玛和额娘,朕也不是不叫你回家了。只要你想回家,想见你阿玛和额娘就能随时见到他们。”康熙没想到弘晟竟然敢和自己讲条件。这个恩典放在别的孙子身上,只怕他们不是立刻跪下来谢恩,就是被天大的恩宠给惊呆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也就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弘晟! 可是人就是这样奇怪,弘晟的犹豫反而坚定了康熙要带着弘晟在身边教导的决心。康熙对着弘晟开出诱人的条件:“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你不是想要学功夫吗,朕身边的侍卫功夫都很好,你可以跟着他们学习。你还能学骑马,等着朕到塞外的时候带着你去打猎怎么样?最要紧的是你还能每天见到你太太。她那样疼爱你,你平常就住在她的宫里!”康熙看出来弘晟有点动心了,不厚道的拿着好玩的东西来诱惑着孙子答应。 “我——我还是回家问问额娘和阿玛好了!”弘晟差点就要答应下来,可是他在最后关头,理智还是那些诱惑。 这个小子竟然没立刻答应下来!小小年纪不简单!康熙越发坚定了要亲自教养弘晟的决心。“怎么。你不想和朕和你太太在一起?宫里不好吗?”康熙故意绷着脸,拿着皇帝的威势吓唬起来孙子了。 要是别的孩子没准这会已经是吓哭了,要么就是赶紧点头答应下来。谁知弘晟却是一点不害怕,他无奈的叹口气:“这里很好玩,我来了这几天还没把整个园子走一遍呢。但是也怪没意思的。每天都要对着那些死人脸!我要做什么都不行。那些嬷嬷能把人烦死搭,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动不动就是耷拉着眼,不阴不阳的哼唧大哥儿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他们除了我喘气不管剩下的都要管!我才不要被她们闹成了鹌鹑呢!”弘晟一本正经的和皇帝抱怨着:“皇玛法,他们也敢这样聒噪你吗?” “哈哈,她们不敢,可是有好多大臣比那些嬷嬷更啰嗦。他们管的比那些嬷嬷还多,还琐碎。朕忍耐着他们已经是四十多年了!”康熙做个无奈的表情,摊摊手对着弘晟挤挤眼,祖孙两个同病相怜啊。 “啊,皇玛法好可怜!可是皇阿玛是皇帝啊,他们谁敢扎刺拖出去揍一顿不就行了!”弘晟不由得同情的看着康熙,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闪闪发亮的给康熙出主意。 “哈哈哈,把他们拖出去揍一顿!这个主意好。但是不能做!”康熙越发喜欢这个活泼天真,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孙子。 祖孙两个欢声笑语,弘晟正坐在康熙的腿上得意洋洋的讲话,忽然一片阴影过来,弘晟顿时变了脸色。康熙还没闹清楚怎么回事,弘晟就被黑着脸的胤禩按在腿上狠狠地打屁股呢。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准到水边去!不准做危险的事情!你答应的好好地,一转眼就忘了?”胤禩被奴才们的通报给气坏了。这个孩子太无法无天,这么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胤禩刚才听见奴才们回报说弘晟爬上了湖边上那棵高高的榆树,胤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弘晟生性活泼是个闲不住的孩子,男孩子都是喜欢爬树什么的,胤禩也知道。他也不想扼杀儿子的天性,因此平常对着弘晟也没特别的约束。只要弘晟不做危险的事情就成了。可是这里不是府上更不是庄子上。虽然处处繁华可是暗藏着多少的危机,胤禩担心有人会对着弘晟下手。 没听完那些奴才的话,胤禩就火急火燎的跑来,在见到弘晟完好无损的一瞬间紧张和担心全化成了愤怒。胤禩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把弘晟一把拎起来按在腿上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个孩子太皮了,春风细雨一般的讲道理对他根本没作用。 啪的一声,胤禩后背狠狠地挨了一下。康熙黑着脸站在胤禩面前,愤怒的说:“你打自己的儿子,朕顾管不着。朕打自己的儿子,你也管不着!弘晟是个小孩子,你做什么这样对他!你当年比弘晟淘气一百倍,朕也是这样教你的?” 被气昏了头,竟然忘了康熙还在跟前呢。胤禩只能放下儿子,对着康熙跪下去:“给皇阿玛请安,儿臣刚才孟浪了惊了圣驾。还请皇阿玛治罪。” 弘晟站在胤禩身边,抬着头一会看看黑着脸的祖父,一会看看低着头跪在哪里的阿玛,弘晟忽然对着胤禩跪下来,也学着胤禩的样子对着阿玛求饶:“阿玛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随便乱跑了。我是儿子不懂事,阿玛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这个话分明是对着康熙说的。 康熙噗嗤一笑,竟然伸手拉着胤禩起来:“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朕这个做父亲的也该给你留些体面。还没弘晟懂事。毛毛躁躁的如何是好。” 胤禩拉着孩子站起来,低着头:“都是儿子不好,叫皇阿玛操心。至少弘晟这个孩子一向是不喜欢拘束,整天乱跑,这园子里面不比外面,我是担心跟着弘晟的人一个没看见,怕他出事。一时情急就忘了皇阿玛在!” “好了,小孩子都是这样。朕小时候比弘晟还淘气呢。你额娘小时候也不是个安静的。弘晟,朕看着的很好。想着把他放在身边亲自教导,你可是舍得?”康熙直接和胤禩提出来要把弘晟放在身边。 胤禩心里一惊,心里辨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皇阿玛儿子不少孙子更多,现在算起来也是有几十人了,未来也只能更多。可是真正放在康熙身边的皇孙也就是太子的弘皙。那是因为皇阿玛是按着弘皙当成了皇太孙来培养的。把弘晟放在身边,又是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胤禩有些犹豫了。 “这是弘晟的福气也是儿子全家上下的福气。至少弘晟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太顽皮了些。他的性子不是一般孩子那样柔顺听话。有的时候就是打一顿也没办法扭转他。皇阿玛忙于国事,不能再叫弘晟来打搅皇阿玛了。”胤禩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孩子放在身边。 康熙身边可不是那么好站的,弘晟的个性太强,刚开始会没事,可是时间长了,就怕是被康熙厌恶起来。 “你啊,也是溺爱孩子的。你以为弘晟是脾气执拗古怪,朕却不这么看。弘晟小小年纪,却有主见。朕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有主见的孩子。放在你身边,你就会黑着脸吓唬弘晟,把一个好苗子给活生生的教育成了庸才。而且你有差事要做,难不成你什么也不干了只整天带着弘晟?朕还要你去办事呢!”康熙一摆手,否决了胤禩的话。 胤禩听着康熙的话,不由得抬眼看看康熙,可是康熙却是没任何的波澜,只慈爱的看着弘晟,在哪里逗着小孙子。 ………… 看着胤禩回来,八福晋看向胤禩身后忍不住问:“弘晟呢,你把他留在园子里了?” “别提了,皇阿玛把弘晟留下来,以后他只能每个月出来一天。皇阿玛发话了要亲自带着弘晟。我还能说什么,你把弘晟的东西收拾下,明天送进去。”胤禩紧盯着明惠的眼睛,生怕她情绪激动。 谁知明惠只是愣了一会,很快的明惠就擦掉眼里的泪水,强挤出来个笑容:“这是好事!我有什么伤心的。只是弘晟那个性子我担心再宫里闯祸。我这就叫人去收拾弘晟的东西。算了,还是我亲自去收拾吧。” “明惠,你别伤心。不是我为了自己拿着自己的儿子去讨皇阿玛的喜欢。皇阿玛的意思是,等着过了年,皇阿玛要给我个差事。叫我去河南巡查,这是皇阿玛不想叫我留在京城,叫我出去避避风。这一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有了身孕还要照顾弘晟家里的事情全落在了你的身上,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精力跟不上。把弘晟放在宫里,有额娘在你放心。我对弘晟有信心,他不会闯祸。”胤禩搂着明惠,安慰着即将母子分离的妻子。 “唉,我是那样不识大体的人吗?你只管放心去办差事。咱们家的那些奴才们都没散了,你出去也有几个靠得住的人服侍,我就放心了。看样子是不是大风雨算是暂时过去了。我明天亲自进去给额娘请安,求她帮着看着弘晟。对了四哥的好事,我们也该送礼过去。我拟定了一个单子,你看看。”明惠擦擦眼泪,靠在胤禩的怀里。 “我现在一无所有,不过既然是四哥的好日子也不能太寒酸了。就送上一份厚礼吧。家里的事情要麻烦你了。”胤禩捂着明惠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 徽之听着康熙的话,脸上带着笑意:“这可好,我总算是能天天见到弘晟了。弘晟是个淘气的,多叫上几个人跟着。这个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担心今后皇上身边可热闹了。”   ☆、第167章 路见不平 “胤禩的事情还是再说吧,这会子怕他没那个心思。眼看着开春了,皇上是个什么打算呢?”徽之心里一撇嘴,康熙简直是个渣!还想也把儿子变成渣!明惠正怀孕呢,这边就给胤禩身边塞小老婆了。 “正是因为胤禩没这个心思,你做额娘才要想着些。朕看着小八的媳妇,虽然不是外面说的那样嫉妒,可是也不是个很宽容的人。她是胤禩的福晋,就该先想到了。你看看胤禩身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以前安歇丫头都出去了,难道她还真的想做个村妇,一辈子只守着自己的丈夫!”康熙鼻子里哼一声,不满的抱怨起来。 人家都是婆媳关系好,到了康熙这里就成公公专门给儿媳妇添堵了。“皇上这个话可是冤枉人了。是小八自己不要的。再说了皇上不是和胤禩说叫他去河南监督河工和赈灾的事情吗?等着胤禩回来再说也不迟啊!”徽之忙着出面为明惠解释。明惠一门心思的想要年慕瑶进府去。这还叫嫉妒,不贤惠? “你啊,慈母多败儿。对着小八也罢了,连着儿媳妇也是爱屋及乌。看她还算是孝顺的份上,朕本来不想说什么。但是你也该有做长辈的体统和威势,不要总是对她们太好了。省的以后她们得寸进尺不拿着你当回事。朕是这样想的,弘晟这个小东西不错,将来好好地教育一定能成大器的。可是弘晟一个人再好,也要有些帮手不是。小八还年轻,趁着现在多生几个儿子,我们也好能乐享天伦,享受下儿孙绕膝的乐趣不是。胤禩的儿子,朕看都错不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康熙认为自己的儿子基因太好了,不多生几个都对不起自己给胤禩的优良基因。 太自恋了!真不要脸!徽之在心里翻个白眼,嘴上却是笑嘻嘻的:“是,皇上说的对!虎父无犬子,有皇上这个古往今来稍有的明君阿玛,小八也差不了。皇上的孙儿们更是差不了!怎么到我身上就是溺爱孩子,到了皇上身上就是为了子嗣繁衍大事操心呢!”你个双标婊!徽之越说越酸溜溜,干脆是扯过来被子,翻个身不理康熙了。 “朕自然是为了子嗣繁衍着想!你那个就是惯着孩子。胤禩还年轻还没意识到到子嗣繁衍的重要性。他这个样可不行!你看朕——这些儿子,这才是江山稳固的根本!你肚子里面可不是还装着一个!”康熙很自豪的伸手摸摸徽之的肚子,在这个年纪叫年轻的嫔御们怀孕不算什么,可是叫徽之这样年纪的嫔妃还能有身孕,康熙觉得自己还是生龙活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他还是很年轻呢! 真是个不可救药的沙猪!徽之心里的白眼都要飞上天了。她娇嗔的拍一下康熙的手:“皇上龙马精神,臣妾就随便叫人笑话好了!”其实徽之的年纪放在现代社会不算大,可是放在这个年头,徽之已经是排在了老太太预备队了。 “谁敢!这个孩子也不知道男女。朕计划好了,这次南巡还是暂缓,我实在是不放心把你放在这里。”康熙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徽之本来还是面向里躺着,听着康熙的话她一下子翻身起来,紧紧盯着康熙:“不是说好的要南巡吗?这么多人服侍,臣妾没事的。皇上只管安心的去!” 皇帝南巡可不是游山玩水泡妞去的,当然也是在行程里面。康熙道江南区都有很深的政治意义,江南是朝廷赋税重地,更要安抚江南读书人的心。本来说好的事情,忽然不去了,这一来必然会引起很多的议论。徽之可不想被扣上什么狐媚误国的罪名。要知道,皇帝南巡是个重要的政治事件! “没什么要紧的,也不是单为了你。”康熙声音慢慢的含糊起来,徽之轻拍着康熙:“时候不早了,皇上睡吧。” 新年一转眼就过去了,期间宜妃一直在畅春园陪着徽之,佟贵妃身体不好,宫里的事情也都落在了惠妃荣妃的身上。徽之正检视着给要出生的孩子预备的小衣裳和被褥什么的,看着宜妃正优哉游哉的吃着水果,惬意的翘着脚坐在那里。“你还真是沉得住气,既然是皇上叫你喝惠妃荣妃姐姐她们一起协理六宫,你怎么也该做做样子。整天混在我这里不如到宫里帮着她们分担一点。也好堵上那些人的嘴不是。你整天我这边也不去兜揽皇上,是什么打算呢?” “我这个样子何苦去皇上跟前讨嫌。我是不放心你,你还不领情!我不是傻子,惠妃和荣妃这些年一直不能出头,好容易得了个机会,我还没眼色的去讨嫌吗?整天在宫里闷着,都闷出病来了。正好借着看你的机会出来散散心。没想到皇上还真的做了和尚了,我看着畅春园这边竟然没多少服侍皇上的人!你可要仔细着,现在宫里可是怨气冲天呢。”宜妃狠狠地咬一口苹果,对着徽之做个鬼脸。 “我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皇上是搭错了哪根筋!我提一提,皇上就不耐烦起来,我还敢再说?我也疑惑呢!”徽之停下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的回想着最近康熙的表现。康熙就是白羊座的标准典型,脑子里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啪啪啪。可是这回康熙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根本不理会别的女人,徽之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现在连着走路时间长了都累的气喘吁吁的,更不要说做那样的事情了。可是康熙就这么守着她!要不是深知眼前这个人的过往,徽之都要以为康熙是真的变成个专情的人了。 “你说,是不是皇上不行了!”宜妃忽然凑近了徽之的脸,对着她挤眉弄眼的。 “额娘说谁不行了?”胤禟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把徽之和宜妃都给吓一跳。尤其是宜妃,手上咬了一口的苹果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宜妃转眼看着是胤禟,没好气的伸手就要揍他,嘴里叫着:“你个混小子,想吓死我啊!你进来也不通报一声,脚底下一点声音也没有,你是做贼的是不是!”胤禟忙着抱着头躲闪着宜妃的拳头:“额娘,我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真下得了手!我干什么了,怎么成了贼了?” 小十紧跟着进来,见着宜妃正满屋子的追着胤禟打,赶紧过来扶着徽之坐下来,然后自己也在徽之身边坐下来,拿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胤禟挨揍。胤禟见着胤誐幸灾乐祸的样子愤怒的说:“小十,你个没良心的,今天要不是我帮着你解围,等着闹到了皇阿玛跟前看你怎么办?” 小十则是冷哼一声,翘着脚说:“我还想再到皇阿玛跟前闹一场呢。上次给了太子一个下马威,这次我要把佟佳氏一门都连根拔起!叫他们张狂,连着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年家的女孩子是待选的秀女,他们也敢去欺负!” 徽之和宜妃听着小十的话都惊讶的看着胤誐,胤禟总算是从自己额娘的巴掌下逃出来,长长的出口气,胤禟摸着被打疼的胳膊,一溜烟的跑到了徽之身边躲起来,对着宜妃撒娇的抱怨着:“母妃可要给我做主,刚才可是我额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的,我现在胳膊还疼着呢!我可是辛苦的骑了半天马来给额娘和母妃请安的,我的胳膊被打坏了,就回不去了!” “好了,都不是孩子了!小十那些话是你能说的?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徽之责备的看一眼胤誐。这个孩子嘴上没把门的,佟佳氏再不好也是皇帝的外家,康熙是个护短的人。胤誐缩了缩脖子,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是我嘴上没把门的,可是,额娘你不知道隆科多干的好事!我今天——” “咳咳,小十啊母妃说你没错啊。你也不看看情形什么话都说!”胤禟打断了小十的话,对着外面高声道:“你们都是摆设啊,快点上茶!”听着胤禟的话,外面等互换的人都出去了。 宜妃坐下来抚着心口,抱怨着:“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你母妃御下有方,没那么多的钉子眼线。”说着狠狠地瞪一眼胤禟,宜妃当时都要被吓死了。说皇帝那个不行,若是被康熙知道了,按着康熙那个小心眼,再加上自尊心极强的性子,宜妃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徽之明白宜妃是真的被吓着了,她伸手戳戳胤禟的脑门:“你就淘气吧,小十说的是什么事情?” 听着徽之如此说,胤禟心里明白刚才自己的额娘没说好话,而且多半是在编排皇阿玛的话。胤禟端着茶喝一口,慢慢地说起来今天的事情。 皇帝不在紫禁城,因此胤禟和以胤誐也不用每天早上去上朝了,昨天早上胤禟起起身,就见着胤兴冲冲的跑进来,对着胤禟说:“九哥,我发现个买饽饽的铺子,里面的炸老虎堪称一绝。走,咱们尝尝去啊!” 胤禟也是个喜欢到处跑着寻好玩有趣吃食的,听着十弟的话也来了兴趣:“好啊,我们这就出去!横竖现在天天没事干,咱们出去玩一天好了!”说着两个兄弟喝了一口茶就一起走了。 跟着胤誐七拐八绕的,总算是到了个一个胡同里面,胤誐带着胤禟进去,一会伙计就端上来热腾腾的炸老虎,和两碗豆浆来。这家铺子做的炸老虎不错,外面的面皮焦脆,里面装着肉馅和鸡蛋。一早上出来也没吃东西,这会两个人都饿了,两个人埋头吃起来。正吃着忽然一阵喧哗声过来,胤禟抬头看去正见到一队军马从门前呼啸而过。 几十个人都穿着军装,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一双剑眉低低的压在眼睛上,一脸的杀伐决断之气,看起来是个久经战场的人。和一般的武夫不同这个人举止透着一股文雅,看起来像是个读过书的人,胤禟想了想,忽然叫了一声:“年亮工——” 可惜那队人骑马骑得飞快,一转眼就从胤禟的眼前过去了。胤誐放下筷子,只看见了一对背影:“九哥,你看什么?我刚才听着你叫什么亮工的?那个亮工啊?” 九阿哥擦擦嘴,若有所思的说:“还能是那个亮工?是年遐龄的儿子年羹尧呗。他不是在四川吗?怎么回来了?你听见什么风声没有?” “不是皇阿玛叫年羹尧回来,我想着可能是问四川剿匪的事情。那边都是山,而且甘孜那边汉藏杂处,很是复杂,皇阿玛是顾忌着青海的局势才会特别看重这个事情。不过算起来,年羹尧好快的腿脚,吏部叫他进京述职的公文刚发出去几天啊?年羹尧就回来了?蜀道难,他是怎么飞回来的?”胤誐若有所思的从荷包里面摸出来一块散碎银子,扔在了桌子上起身要走。 可是看着胤禟还坐在哪里发呆,胤誐去推了推胤禟的肩膀:“你发什么楞呢,走吧!” “掌柜的,你过来!”胤禟对着掌柜的勾勾手指,掌柜的早就看出来胤禟和胤誐两个身份不凡,听着胤禟呼唤忙着过来:“两位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在这里多久了,那边那个宅子是谁家你可知道?”胤禟指着胡同尽头一片新绿,看起来那边好像是个很大的宅子,春天到底来了,里面种的柳树榆树,枝头上都开始泛起新绿。 “小人在这附近做生意已经是十年了,今年总算是盘下来这个铺子,再也不用外面摆摊了。那边是年老爷家的宅子,他以前在外面做官,那个宅子就空在那里,就几个家人看着。今年那边热闹起来,前几天还有人进去修缮房屋,听说是年老爷从湖北回来了,要在京城养老了。”说着掌柜的叹息一声:“就是一回来就好像是惹上了麻烦!”说着掌柜的惋惜的砸吧下嘴要走。 “什么麻烦,这位年老爷是湖广巡抚,加湖广总督衔,也是个堂堂正正的正二品,谁敢找他的麻烦?”胤禟来了兴趣,上次虽然八哥拒绝了要纳年家小女儿的提议,可是年纪是个能拉拢的。这次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个,小人也是听说。好像是佟家的那个公子看上了年家的姑娘,要娶来做妾!”掌柜的惋惜叹口气:“人家的姑娘怎么肯去做小妾,可是对方是佟半朝的侄子,凶横不得了呢。” 看来是隆科多贼心不死啊,胤禟看从掌柜的嘴里问不出来什么,就扔下赏钱站起来,对着胤誐挑挑眉:“小十,有好玩的事情了。我们去当一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去!” “什么好玩的,这些日子你们说不要闹事,我整天闷在家里,都要发霉了!。是什么好事?”小十说着站起来跟着九阿哥出去了。 家人上去敲了半天的大门,里面才慢腾腾的开门了,一个老头子探出头来,看看眼前敲门的人,见着是个家人装扮,那个老头子不耐烦的说:“我家二爷回来了,你们还想硬闯进来不成?我告诉你啊,快点走。虽然是在京城,可是我家二爷是个带兵的人。你惹急了他没好处!” “你也不看看爷是谁,四川巡抚还没落定呢,年羹尧就轻狂的不知道自己谁了?叫年羹尧给爷滚出来!”胤禟痴笑一生,对着那个家人哼了一声。那个老头子老眼昏花,可是胤禟身气度不凡,而且腰上的玉佩是个明黄穗子,他就知道这位来历不凡。忙着打开大门对着胤禟拱手作揖:“敢为爷是——” “你说九爷问他四川的军资可够用?他就知道了!”胤禟一摆手,那个家人忙着跌跌撞撞的跑进去通报。十阿哥倒是个随意的人,干脆从门洞里面搬出来个条凳坐下来:“九哥你站着不累吗,坐下来吧!” 话音没落就见着年羹尧急火火的出来,一见着胤禟和胤誐,赶紧跪下来:“奴才年羹尧给九爷十爷请安。不知道两位皇子爷下降,有失远迎。” “起来吧,我和十爷出来闲逛,见着你回来了。算着时间你倒是跑得快啊。我们不过是来看看你,既然你一路顺利,我和十爷也就走了。你还是先去见皇阿玛。”说着胤禟拉着胤誐,就要走。 年羹尧接了父亲的家信是连夜赶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隆科多竟然是上门和年家套交情。刚开始年遐龄想着怎么隆科多也是佟家的人,虽然佟国维倒了,可是佟家的势力还在,也不好得罪了人家。谁知没几次隆科多竟然上门提亲,说自己的福晋生病要死了。想娶年慕瑶做侧室,等着他老婆一咽气就扶做正室。 年遐龄当然是不肯,就找借口推辞了说小女要选秀,朝廷制度,八旗秀女不经选阅是不能随便嫁人的。谁知隆科多却是没当一回事,直接说:“这有什么,不过是叫令爱走走过场,撂牌子回家罢了!” 年遐龄听着隆科多的话心里越发的嘀咕起来,他知道隆科多在京郊的庙会上纠缠女儿的事情,今天看来,他是不会放手了。自己的身体不好,也退休在家,拿着什么和人家抗衡。于是年遐龄急着给儿子写信,叫年羹尧快点回来,一起商量要怎么办。 年羹尧接了父亲的家信,心里生气,连夜赶回来。今天早上才回到家里,一路上年羹尧只想着如何应对隆科多的纠缠。佟家虽然先显赫,可是隆科多这个人不是良配。自己的妹妹是鲜花一般的人品,岂能插在隆科多那堆狗屎上?就算是自己想靠着妹妹攀附高枝,可是隆科多也不是个高枝啊!可恨的是隆科多仗势欺人,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总兵,根本不是隆科多的对手。难道就要任由着别人欺负不成? 谁知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外面通报九爷来了。年羹尧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莫非是——救星来了!年羹尧看着胤禟的态度心里明白了□□分,忙着打千下去:“九爷,十爷既然来了,却不进去,这不是要奴才没脸。” “哈哈,你小子还算是懂事。我和十弟刚才在你们家胡同口上吃饭呢,看着好像生你过去了。你一肚子心事的样子,连着爷叫你也没听见。你也是带兵打仗,杀伐决断的人了,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等着见了皇上你也是这副样子吗?”胤禟对着胤誐递个眼色,两个人抬脚进了年家的大门。 大家进去,九阿哥和十阿哥坐站在正堂上大量一下,胤禟感慨起来:“没想到,早就听说你家老爷子清廉自守。谁能想到,他在湖北任上这些年家里还是这个样子。本来呢,我们该去拜见你家老爷子。只是老爷子身体不,我们也不多打搅了。我听着太医说你家老爷子要用人参,我回去交人给你拿来些!你不要去那外面铺子里面,小心着遇见掺假的。我们也不是来问话的,去你的书房里说话。”胤禟大方的表示年遐龄的人参他包了。 年羹尧听感激对着胤禟作揖,谁不知道这位九爷,最善于经营。这几年彻底垄断了关外人参的生意。但是自己父亲生病,九爷是怎么知道的?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年羹尧请九阿哥和十阿哥到自己的书房去!到了年羹尧的书房,胤禟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年羹尧巴巴的站在边上垂手侍立,九阿哥一笑指着身边的椅子说:“你坐,你不是我旗下的奴才也不用在我跟前这样子。对了听说你家抬旗进了镶黄旗。正是在八哥的门下。如今你就算是八哥门下的人了。” 年羹尧立刻接过来胤禟伸出的橄榄枝:“八爷和九爷十爷的关系,奴才知道。奴才还要轻九爷和十爷帮着奴才在八爷跟前美言几句。这是从四川带来的新茶,一点小玩意,就请两位爷尝个鲜。” “八哥是个最奖罚分明的人,他用人一向是不拘泥出身,只要有本事能忠心为朝廷办事,他就会提拔。对了,你这是好事啊,得了皇上的夸奖还全家抬旗。你怎么一脸的愁容?是什么事情说出来,我帮着你排解排解。” 年羹尧有些迟疑起来,九阿哥这是有备而来?难道这是他设的一个圈套,是八阿哥想要拉拢自己。做出来这样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给自己看? “你小子别转心眼了,爷们没那个闲心管你的破事。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家老爷子进京的时候路上病的厉害,你妹子带着个丫头女扮男装的去请医生,结果差点被隆科多给欺负了。还是八哥救了她!太医也是八爷求了贵妃娘娘,叫刘胜芳来给你加老爷子诊治的!你有什么好处?值得我们这样费心的演戏?你这副样子爷看着心里来气,九哥走了,多看他一眼就觉得恶心!”胤誐一顿炮轰,把年羹尧说的脸上通红。 “十爷,都是奴才卑微阴暗。十爷骂得好!”年羹尧忙着给十阿哥赔不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了年羹尧的话,胤誐先拍桌子怒了:“隆科多这个混帐行子,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了!霸占自己的岳父的小妾,由着她糟践自己福晋。这会又来强娶待选秀女!他以为自己是是?佟国维已经圈禁了,他还敢这么胆大包天!爷这就去帮了他送到皇阿玛跟前!” 结果这个当口,外面的家人来通报:“隆科多老爷又来了!” 没等着年羹尧发话,十阿哥先冲出去冷嘲热讽的收拾了隆科多一顿,隆科多见着胤誐先气焰矮了半截,见着胤誐要绑了他去见皇帝,更是慌了手脚。胤禟也不想闹的太大,就出来做好人,劝住了胤誐,打发走了隆科多。 “原来是这回是!你们觉得年羹尧就为这个感恩戴德了?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徽之听了胤禟的话,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胤禩要想把年羹尧收归麾下可不容易。 “这不是进来请母妃帮忙吗。儿子想这件事可能没完,年家的女儿就要进宫选秀,我担心有人会——那个时候还要娘娘出手护着她呢。”胤禟对着徽之挤挤眼:“我听说德妃娘娘可是没死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找死又进一步!   ☆、第168章 小胜一局 景仁宫里,德妃正在抄写着经书,太后年纪越大越发信佛,德妃有心给太后抄写经书。外面一个小丫头垫着脚悄悄地进来,在德妃身边额嬷嬷耳边低声了说了句什么。那个嬷嬷点点头,德妃放下手上的笔,端着茶喝了一口:“是什么事情,鬼鬼祟祟的。” “娘娘,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和贵妃要回来了。”德妃听了嬷嬷的话冷笑一声:“她以为这就没事了。皇上在畅春园一住就是两个月,现在回来又什么用处?多少人都要把良贵妃恨的牙根痒痒。她大概是扛不住了,赶着回来了。我还以为她能在园子里面住一辈子呢。把皇上长长久久的留在身边,叫皇上只想着她一个才是本事呢。既然是贵妃回来了,我们也该预备着迎接她了。” “娘娘,眼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看着要选秀了,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娘娘不是说十四爷身边也该添个人服侍吗?”嬷嬷眼看着德妃的眼里有了乌云,忙着把话题扯到了十四身上。德妃为了四福晋求太后把若曦给四阿哥的事情心里还生气呢。这段日子不管是四阿哥来请安,还是四福晋来请安,德妃是一概不见。谁知四福晋忽然变了个人一样,德妃生气,装病,她根本没一点触动。德妃不想见自己,四福晋就在外面磕个头就走。再也不像以前,德妃只要眉头一皱,四福晋就立刻急忙忙的过来,满足德妃一切的要求。 四阿哥这段日子好像对着德妃也不是那么言听计从,上个月若曦进了四阿哥的附上。正是小夫妻如漆似胶的日子,四阿哥也没多少心思来理会德妃是不是高兴。 可惜天不遂人愿,嬷嬷不想提起来的,偏生是德妃耿耿于怀。她冷笑一声:“哼,我知道老四媳妇的心思。她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要和我对着干。我就不信还我这个做婆婆连句话也不能说了。禛儿是我生的,我是他的娘。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插嘴了。我这次一定要把年家的姑娘放到禛儿身边。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怎么样。有本事她拦着不叫年家的女孩子进门,我才算是服了她。” 得!看样子德妃和四福晋是杠上了。嬷嬷想了想还是把劝德妃稍微放松的话咽回去。在德妃身边多少年了,她知道德妃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徽之坐在马车上,马车在平整坚硬的青石板路面上平稳的进行着。本来康熙担心徽之的身体,从畅春园到紫禁城要走半天呢。若是做马车必然颠簸。徽之的肚子很大了,康熙担心万一被颠着了动了胎气可怎么办?于是康熙想着叫人拿出来全套的皇帝依仗,用自己的御辇送徽之回宫里去。六十四个人抬着的轿子很平稳也很宽敞。 徽之听了康熙这个主意吓得忙着摆手,皇帝的御辇,她坐上去,没准自己还没到紫禁城,御史们弹劾的折子就到了。“皇上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我听着小九说从紫禁城到畅春园的路已经修好了,沿途上的房屋商铺也兴盛起来,我想着那样平整的路面坐车不碍事,若是动用仪仗,又要交沿途商户闭门,叫百姓不能随便走动了。那样一路上有什么意思?不如马车慢慢地走,我还能看看沿途的风景。” 康熙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知道你不想招摇,可是,万一你被冲撞了。或者路上有个不平整的地方,到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条路是胤禩当初亲自监工修的,臣妾还是相信胤禩的。”徽之表示,自己儿子亲自监工,质量绝对保证。 最后康熙只能答应了徽之的请求:“好,随你!” 看着外面繁华热闹的街市,康熙满意的点点头:“胤禩这件事办的不错,有眼光,有魄力。当初谁也不看好他的计划,说那些地方都是地处偏僻,要大兴土木实在是浪费民力。可是怎么样,才短短的几年功夫就成了一片繁华。” “臣妾看着也好,记得前来畅春园的时候沿途上都是些村庄田地,一路上都是些田园景色,哪有今天的繁华。还有,皇上发现了没有,如今外面穿着体面的人越来越多了。丰衣足食,你看路人的神情都是精神饱满的,才是盛世光景。”徽之靠在窗子边上指点着外面的景色。 康熙不由得点点头,他忽然想起来当年带着徽之道黄泛区视察的情景,那时候遇到的人一个个表情麻木,眼珠子都是呆呆的,半天才缓缓的转一圈。每个人几乎都是面有菜色,仿佛一群行尸走肉一般。可是看现在的情景,百姓脸上都是安闲舒适。康熙忍不住在徽之耳边轻声的说:“没想到你是个最会颂圣的。那些官儿们只会说些虚无缥缈的空话。你的一番话,每一个颂圣的字眼,朕的心里却受用的很!” 徽之轻笑一声:“我说实话,皇上还嫌弃?我哪里是什么颂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倒是觉得小八办事认真,这一路上平稳的很。”皇帝也是人,是人都喜欢听好话。徽之当然不会忘记提醒下康熙的,胤禩是个办事可靠地人。 “哼,朕知道!你总是惦记着小八。朕在你心里怕是要排到最后面去了。你心里第一个是胤禩,第二个是小七如今还有了这个。朕都排到那里去了?”康熙有些醋意的对着徽之抱怨起来。 “皇上说错了,臣妾心里最要紧的是皇上。孩子们都大了,胤禩最年长,他也懂事。我看着这些年胤禩也算是知道如何做个丈夫,父亲。因此对他操心才少了。小七呢,也慢慢地懂事了,以后她远嫁蒙古,我自然是担心些。本想着能喘口气歇一歇。谁知还有个这个!”徽之指着自己的肚子,给康熙个白眼:“本来想着能一心一意的陪着皇上了。也不知道这是谁做的好事!”言下之意,徽之不能把一颗心放再康熙身上都是康熙自找的。 “好好,是朕的不是!朕来疼你们娘俩个。”康熙心情大好,摸着徽之的肚子,洋洋得意。 正说着忽然马车猛地停下来,康熙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徽之抱在怀里:“李德全,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些侍卫都是摆设不成?竟然是有人忽然从街边上冲出来,差点惊了拉车的马的,幸亏驾车的马是进过特别训练的御马,要不然徽之可真的要吃苦头了。 “皇上,是个小孩子,看着像是个要饭的。”李德全的话音未落,就听着一阵喧嚣:“你个小兔崽子偷了东西就想跑,看你还敢偷不敢!”几个侍卫忙着拉住了那个追上来的伙计。徽之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声音,她忍不住掀开帘子,就看见一个伙计正对着个小孩子拳打脚踢的。那个小孩子倒在地上浑身缩成一团,虽然挨了打但是一声不吭。只死死地护着怀里的什么东西。徽之忽然想起来当初在辛者库的情景,这个时候侍卫们早就把哪儿伙计架开。 李德全看着那个小孩子可怜,看着徽之的神色就知道贵妃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他拉着那个小孩子起来:“你还能动不能?你这个人真是太不讲理了。他偷了你的东西,你抓住教训几句就是了,实在不行就送官。做什么这样打人?他偷了你什么东西?下这样的狠手!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不准偷东西了。给你点钱拿着去买点吃吧!”李德全知道徽之最不忍心看这个,从袖子里面摸出来几个钱给那个孩子。 “老爷不知道。这个小子在经常出来偷东西,我是个小本生意,哪里架得住这样偷。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下次还敢偷看我打断你的腿!”那个伙计骂骂咧咧接了李德全递上来的钱走了。 徽之大量下那个被打的孩子,小小的身体脸色黄白,看起来没吃饱饭受虐待的样子。他身上穿着一件很脏的衣裳,已经短小不合身了,在胳膊肩膀一些地方已经磨破了,随便拿着几块粗布给补上。仔细看却发现那件衣服的料子不错,竟然是苏州织造进上来的。只是好些地方脏的不看清。这个孩子挨了打,可是并没露出来害怕和伤心的样子,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打量着眼前的这群人。 见着孩子不说话,一双眼睛咕噜噜大量,李德全问那个孩子:“你可有家人,我叫人送你回去!”说着叫个侍卫送了孩子回去。谁知那个孩子不接钱,也不是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徽之。李德全很是奇怪,问道:“你这个孩子莫非是个哑巴。你快点回家去,别挡着我们的路。” “你是良贵妃娘娘吗?我见过你!”那个孩子眼里亮光一闪,一下子扑倒了徽之跟前。徽之被忽然扑过来的孩子吓一跳,侍卫们赶紧上前死死地拉住了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里见过我?”徽之心里诧异,心里飞速的转着。到底是想不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奴才岳兴阿给娘娘请安,奴才是佟佳氏岳兴阿,几年前跟着母亲进宫给太后拜寿,特别去景仁宫给娘娘请过安。”那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徽之,眼泪忽然下来了。这个时候李德全猛地想起来,提醒着徽之:“这是隆科多的儿子,娘娘可还记着,当年隆科多的福晋时常带着他进宫请安的。” “原来是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徽之一下子想起来。前几年隆科多的福晋是带着个小男孩进来给她请安。隆科多怎么也是一等侍卫,銮仪使,现在还是蒙古正蓝旗副都统,总不能家里穷的儿子要出来偷东西吃啊。康熙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李德全你带着岳兴阿回去,在大街上站着算是怎么回事。先回宫去!” 于是李德全拉着岳兴阿说:“你跟着我们回去,叫你阿玛来领了你回去。”听着李德全的话岳兴阿明显的露出来害怕的神情,忽然挣扎起来。“你这个孩子跑什么?你还要上哪里去?”两个人拉车起来,一个包子咕噜噜的从岳兴阿的怀里滚出来。“我的包子,我要带回去给额娘吃!”岳兴阿带着哭腔要去捡起包子,结果被一匹跑过来的马给踩碎了。 看着包子成了一滩烂泥,岳兴阿伤心的哭起来,“是八爷来了!”那些侍卫见着赶来的人是八阿哥胤禩,都松了口气。他们老远看着一队人马飞驰而来,都紧张来皇帝和贵妃全在马车上,万一有点闪失可是大事情。 “儿子给皇阿玛和额娘请安,听着皇阿玛要回宫里,我不放心特别过来阿玛一程。”胤禩到了车前恭敬的拱手道。 “胤禩啊,你带上这个孩子。隆科多是怎么回事叫自己的日子出来偷东西吃?你看看他身上的那身衣裳,那还有点样子!”康熙郁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胤禩看着那个正在哭泣的孩子,忙着答应一声。到了岳兴阿身边:“你是隆科多的儿子,你叫岳兴阿是不是?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我是八阿哥胤禩,你先跟着我回去有什么话慢慢地说。” 岳兴阿看着八阿哥,抽泣着点点头。八阿哥叫人带着岳兴阿骑上马,护送着康熙一路向着紫禁城去了。到了神武门前,胤禩停下来,他看一眼高高的宫阙,心里叹息一声。至少是现在他不想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八爷,皇上叫你进宫说话呢!”胤禩正要拨转马头回去,忽然被一个侍卫叫住了。胤禩只能下了马整理下身上的衣服,踏进了深深地宫门。 景仁宫已经是好几个月没住人了。康熙嫌弃景仁宫空气阴冷叫徽之先安顿在乾清宫的暖阁里面,等着那边收拾整齐了再搬回去。徽之心里惦记着岳兴阿,她心里大概明白,一定是隆科多那个小妾李四儿干的好事。虐待原配正室,还虐待正室生的儿子。不管放在那个社会,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胤禩不是带着岳兴阿呢?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徽之换了衣裳,舒服的坐下来,问起来岳兴阿的情况。虽然马车很平稳,可是一路上徽之还是觉得腰酸背疼,只想躺着。到底是月份越来越大了,而且自己不年轻了。徽之很无奈的摸摸肚子,无奈的表示高龄产妇伤不起啊。 “娘娘别急,皇上这会正问岳兴阿的话呢!”逸云拿着个小夹被盖在徽之的腿上,不轻不重的给她捏腿。 一转眼胤禩身边的小太监长顺就进来了,笑嘻嘻的给徽之打千说:“皇上问了几句话,叫八爷去处置这件事。那个隆科多真不是个人,竟然为了讨自己岳父小妾的喜欢,把正室赶到了下人屋里住着,连着自己的儿子也不待见。皇上生气了,叫八爷去处置这件事。”听了长顺的话,徽之的心提起来,康熙这是什么意思?佟国维的事情,已经叫胤禩和佟佳氏有了嫌隙。现在叫胤禩去插手隆科多的家务事。若是胤禩处置的重了,佟佳氏全族上下没面子,彻底和胤禩势同水火。若是胤禩为了和稀泥,不理会,良心上过不去,而且胤禩若是偏心了,康熙会怎么看?岂不是会认为胤禩巴结佟家? “我知道了,你赶紧跟这胤禩去吧。还在这里磨叽什么呢?”徽之看着长顺没要走的意思,赶紧催着长顺去跟着胤禩去佟家。 “我们爷现在还不准备去呢,我们爷叫奴才和娘娘说一声。岳兴阿身上的衣裳实在不能穿了,叫奴才问娘娘一声,以前八爷的衣服可还在,找几件给他换上。”长顺眼巴巴的看着徽之。 徽之这才想起来岳兴阿身上的衣服短小而且很脏了,胤禩是个最好洁的,自然不能忍!“原来是这个,青萍你来,你带着人去找找,我记着在一个大箱子里面,我放在了靠墙的柜子上面。你把胤禩小时候的衣裳拿来一些给长顺带去。你回去和胤禩说,叫他不要急躁。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他是个外人不好太过插手。隆科多既然是朝廷的大臣又,又是皇亲国戚,自然有国家法度来管着他。还有佟佳氏也是名门望族,家教想来不差。他们家老爷子还在呢。”徽之表示要胤禩拿捏好分寸。 长顺答应一声,复述了徽之的话。一会青萍抱着个大包袱进来,当着长顺和徽之的面前打开:“都是八爷小时候穿的衣裳,奴婢选了几件出来,也不知道哪个孩子身量如何,就忖度着拿了。” 徽之扫一眼那些衣裳,把看着太小和太大的拿出来,剩下还是一大包袱叫长顺拿着出去了。 等着长顺出去,逸云过来说:“皇上在见人呢,娘娘是歇一会还是传膳?”徽之却是站起来,对着丫头们吩咐一声:“收拾下,应该先去给太后请安。”逸云猛地明白过来,有些羞愧的说:“奴才只想着娘娘的身体,就忘了这个,真是该死!” 徽之安慰着逸云:“不干你事,其实我偷个懒也没什么。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这个情景,我们自然要更小心些。”说着徽之带着一群的丫头太监,坐了轿子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去了。 眼看着要中午了,宫里是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传膳。中午的时候一般都是传一点小吃,随便吃一点就午休了。徽之想着这个时候太后肯定是还没传点心,身边请安的人也都出去了,正是清净的时候。谁知徽之到了慈宁宫竟然看见佟佳贵妃带着几个低级嫔御在那里和太后说话呢。 见着徽之进来,太后好像是中了头奖长长的舒口气:“你来了,我正说呢,你是个最懂规矩的人,快别拜了,赶紧扶着贵妃起来!来来,坐在哀家身边!”太后拍着身边的位子,还特别嘱咐丫头们拿来软垫和软枕给徽之垫着。 徽之到底还是给太后请安:“这是臣妾的本分。这些日子没能给太后请安,臣妾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少了些什么。今天不管如何都要给太后请安。看着太后的起色好,臣妾也就放心了。佟佳姐姐也在!”徽之给太后请安,又笑嘻嘻的对着佟佳贵妃福了福。其实徽之和佟佳氏都是贵妃,大家是平级,徽之用不着给佟佳贵妃行礼。不过因为佟佳贵妃先册封的贵妃,徽之这是表示尊重罢了。 谁知佟佳贵妃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屁股还是稳稳地坐铺着软垫的紫檀椅子上:“妹妹辛苦了。比起来你离开的时候起色好多了。看样子还是畅春园的风水好,养人啊。” 徽之也没把佟佳氏的简慢放在心里,她笑嘻嘻的坐下来随口说着:“姐姐取笑了,不过是在畅春园傻吃傻睡,就长胖了些。姐姐在宫里要侍奉太后,还要操心宫中事务,真是辛苦了。” 其实这也是情面上的话,若是佟佳贵妃和徽之关系好自然就借着话题说下去,若是她们交情一般,佟佳贵妃也虚头巴脑的谦虚几句就没事了。谁知佟佳贵妃今天好像是专门找徽之的麻烦一样,挑着一边嘴角,酸溜溜的说:“我哪有什么辛苦的?现在我是无事一身轻,妹妹这个话也和我说不着。你还不知道吗?如今后宫是惠妃荣妃和宜妃管事。我么,人笨,嘴也笨,在人前不招人待见,还是躲着好。” 还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徽之心里吐槽着佟佳贵妃的无名火,她装糊涂,打着哈哈:“那是皇上和太后心疼姐姐,叫姐姐休息的意思。太后,臣妾想着太后这个时候还没用点心呢。特别从畅春园带来点新鲜的菜蔬。叫厨房给太后做一碗鸡丝挂面,里面有新鲜的豌豆,豆尖儿,还有碧绿的可好?” “好,哀家就说还是你贴心。你留下来在这里一起吃点心!”太后笑眯眯的拉着徽之的手,根本不理会佟佳贵妃。 佟佳贵妃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她本来是想敷衍下徽之,可是看着徽之挺着肚子进来她的心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入宫的时间和徽之差不多,凭什么她一个贱婢就能青云直上,得皇上的宠爱,到了该年老色衰的时候还能怀孕。自己一辈子怕是不会有孩子了!又想起来自己的父亲佟国维被胤禩串联着百官扳倒了。佟佳贵妃看徽之就和看仇人一样,她心里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因此徽之和她说话的时候佟佳贵妃没好脸色,而是阴阳怪气的对她挑衅。但是很快的,佟佳贵妃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也不想看徽之给太后献殷勤,站起来愤愤的告辞走了。 这边徽之留下来和太后吃饭,因为中午的点心不用那些排场,一张黑漆圆桌上放着几样新鲜的小菜,两碗鸡丝挂面。太后看去,一个刀鱼脍,一个豌豆尖炒羊肉,一个凉拌时蔬,里面是黄瓜,西红柿小水萝卜切的细细的,颜色悦目气味清淡,还有一个银耳燕窝汤。太后高兴地眼睛都笑眯了:“你来了,我吃东西都有胃口了。好难得的新鲜菜!那个红色是什么?” “那个红色是胤禟从外洋闹来的番茄,汁水清甜,很好吃!”徽之站起来拿着筷子给太后布菜,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小太监进来:“皇上来了!” 果然康熙黑着脸踱进来:“皇额娘,佟佳氏在慈宁宫外面口出怨言,朕已经叫她闭门自省去了。附和佟佳氏的几个嫔御被贬为官女子!” 这个算是康熙送来的开胃头盘吗?徽之听了康熙的话,举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小孩是隆科多的大儿子岳兴阿!   ☆、第169章 嚣张四儿 太后听着康熙的话却是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佟佳氏以前看着还算是个安分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毛躁起来。叫她回去仔细想想。若是能想明白了,自然是她的造化了。若是她想不通,也是命该如此。” 康熙垂着眼皮,轻描淡写的说:“额娘说的是。我来可是赶上了,刚见了大臣这会正饿了。可是偏给儿子了。” 太后佯装生气,呸了一声:“这是那个馋猫来蹭饭了?我就不相信乾清宫那些人服侍,还没皇帝的饭。今天贵妃回来,我见到她很高兴。这都是你媳妇孝敬给我的,可不是给你的!”徽之站在一边听着皇帝和太后斗嘴取笑,但是听着太后嘴里说出来“你媳妇”三个字,徽之心里激灵下。以前太后除了说孝诚仁皇后为媳妇剩下的都是直接叫封号。徽之不由得抬眼看看太后和皇帝。谁知太后一脸的淡然,康熙也好像是没听见太后的话,依旧是笑嘻嘻的和太后说话。 这点饭菜自然不能招待皇帝,不用徽之吩咐,太后这边的小厨房救送上来不少精致的菜肴。一瞬间一桌子满满当当的。徽之还站着服侍太后和皇帝吃饭,康熙却是指着身边的位子:“你坐下来。这才有一家人吃饭的样子。” 徽之哪里敢坐下来,太后刚夹了一筷子豌豆尖吃:“皇帝叫你坐下,你就坐下来吧。一家人闹的神啊,鬼的干什么。我是深知你的,最讲道理,犯不着做这个表面功夫。你要是还不肯坐,就要我老婆子站起来陪着你了。你不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累了。累坏了我的小孙子,和你没完!” 见着太后如此,徽之也只能谢了座,逸云扶着徽之坐下来,康熙拿着筷子:“这样才好,一家人就该这样坐在一起。” 太后和康熙都是吃的心满意足,可是徽之却是吃的七上八下。太后那句是无心之语,还有暗示了什么?太后看起来是个稀里糊涂,神经大条的人,其实这些年相处下来,徽之发现太后根本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万事不管,耳根子软。太后的内心可是个精明的老太太。 今天康熙说罚佟佳贵妃闭门思过,太后竟然是一点反应没有,好像是佟佳贵妃被皇帝责罚,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是太后早就看着佟佳贵妃不顺眼,就等着康熙出手来教训她一顿?康熙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佟佳贵妃到底是说了什么怨怼的话,叫康熙如此大发雷霆,连着和佟佳贵妃一起的嫔御们都一起处置了? 她离开宫里才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像是离开了一年似得。莫非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心思忐忑的吃了饭,徽之亲自给太后捧上香茶,太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也累了,你们回去吧。小七要出嫁了,这几天叫她在我这边吧。都是从小看大的孩子,今后也不知道还能见她几次。什么时候叫胤禩的媳妇带着弘晟来。听说皇帝把弘晟放在身边了?” “是,弘晟那个孩子资质不错,奈何就是性子太野了点。胤禩自己还没管好呢的,朕好好地孙子放在他身边不是给教傻了,就是给惯坏了。不如放在朕身边,朕的年纪也该是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了!”康熙表示自己还是亲自来教导弘晟的好。 “皇帝可想好了?别是到时候孙子没教导好,小八怨你耽误了他的儿子!”太后忽然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康熙则是迎着太后的眼神,坦然的看回去。虽然母子两个没说话,但是眼神交接的一瞬间,徽之能感觉到电光火石的一闪。皇帝和太后眼神交锋的气场叫徽之忍不住汗毛都竖起来了。 “皇额娘放心,朕自信还能降服了这个小子。明天交弘晟来给额娘请安。”康熙说着拉着徽之一起告辞走了。 吃了饭,徽之想溜达着慢慢的走一回,康熙扶着徽之的胳膊,两个人在红墙之间慢慢的走着,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太监喝道的嗤嗤声。“你在想什么呢?怕是刚才没吃好。我看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康熙先打破了沉默。 “佟佳贵妃——”徽之的话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了:“你不要为她求情。佟佳氏也不会领你的情。你现在只管安心的养胎,给朕生个小阿哥出来。剩下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康熙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或者说是感觉到危险的迫近。 他拉着徽之的手下意识的加大力道,好像徽之会忽然消失不见一般。徽之被康熙的手劲抓疼了,不由得挣扎了下:“皇上——”康熙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从今天开始,朕叫刘胜芳带着几个太医每天给你请脉。你也不能再和园子那样偷懒了,管住嘴,多运动下。还是朕陪着你每天走上一个时辰!”康熙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着转开了话题。 “臣妾知道了。昨天看过了,说孩子不是很大,叫我多运动些。对了隆科多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臣妾是恍惚听着隆科多很宠爱他的小妾,竟然连着正室福晋也不放在眼里了?我开始还不相信,可是见到岳兴阿,我有点相信了!”徽之也感觉到康熙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差了,她果断的转开了话题。 本来是八卦下臣子家的事情,按着康熙那个喜欢听墙角的个性,一定会和徽之说起来隆科多的种种奇葩行为。谁知康熙好像不想听见任何关于佟佳氏的话,不耐烦的皱皱眉,哼一声了:“又是佟家,朕叫胤禩去过问了。朕是天子没事盯着大臣的后院那些女人纷争做什么。” 看起来皇帝的额心情大大的不好啊!徽之立刻闭上嘴不再说话了,两个又开始默默地走着,徽之一抬眼,就见着德妃扶着个丫头正低眉顺眼的站在墙根。看起来德妃真是消息灵通,大中午的大家都在休息,她竟然能出来截住皇帝了。难道德妃是给佟佳贵妃求情来的? 很快事实证明徽之是想多了,德妃根本没提佟佳贵妃一个字。她殷勤的给皇帝请安,问候徽之,仿佛是和徽之是久别重逢,特别亲热的样子。徽之看着德妃的表演一阵恶心。尽管心里难受,可是她还是笑意盈盈的对着德妃说:“我在园子里面也惦记着德姐姐呢。这个时候怕是德姐姐是专门过来的,大中午的,德姐姐没有事情的话还是回去歇着。等着明天我闲了,亲自过去问候姐姐。” 徽之暗示,德妃立刻低眉顺眼,带着自责的说:“是我糊涂了,妹妹有身子的人,不能久站。我竟然还啰嗦了半天,若是累坏了可是我的罪过了。不敢劳动妹妹来,应该是我去给贵妃请安才是。”虽然徽之身为贵妃,可是她一向不在德妃惠妃这些人跟前摆架子。因此德妃也不用每天给徽之来请安。 谁知康熙没等着徽之说胡,就板着脸:“德妃先回去,朕下午还有事情要办。”’说着康熙也不理会德妃,拉着徽之扬长而去。 看着徽之和皇帝的背影,德妃愣愣的站着,他眼神慢慢地变得阴冷起来,身边的嬷嬷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德妃:“娘娘,还是回去吧!” “明天交佟国维夫人进来说话,我们不能再按兵不动了。”德妃咬着牙,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第二天明惠和胤禩带着弘晟进宫来了,明惠到底是不放心儿子,带来了一堆的东西,看着徽之欲言又止的样子,徽之知道她的心情,笑着说:“我知道你不舍得弘晟,你有好些话要说,就说吧,我都听着呢!” 明惠脸上一红,她心里舍不得孩子,但是皇帝开口了,明惠知道这是弘晟的好机会,她不舍得,可是为了孩子的前途她也只能忍受着和孩子分开的痛苦。其实进宫之前明惠有无数的话要和徽之说,从弘晟每天要喝多少水,到他晚上喜欢踢被子,总是她恨不得把弘晟的一切习惯都事无巨细的和徽之说出来。但是徽之是婆婆,她这样啰嗦起来不是显得自己嫌弃徽之不没有照顾好弘晟吗?谁知徽之先说出来她的心思,明惠心里感激徽之的善解人意,她有些窘迫的说:“额娘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我的那点小心思额娘都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做额娘的最舍不得孩子。我也是过来人,胤禩生下来还不是放在惠妃娘娘身边抚育的。那个时候我比你还揪心呢。放心吧,我看着弘晟呢。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宝贝孙子。你只管放心!你是从府里过来的,还是——”徽之忽然想起康熙昨天和她说过,叫内务府去修缮胤禩的府邸。康熙这是要干什么?胤禩当初可是当着群臣和诸位皇子的面给皇帝撂挑子。康熙虽然不生气了,可是那些举荐胤禩的臣子都是实打实的。 这会康熙竟然还这么加恩,徽之的心里有点没底了。明惠笑着说:“是从我外祖家来的,爷说了,当初自己选择离开这会悄无声息的再回去叫人看着想什么样子。不成了当初是装腔作势的演戏骗人吗。”明惠表示她暂时带着孩子寄居在安王府上,胤禩则是住在了九阿哥的府里。 徽之点点头,忽想起来隆科多的事情,明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和徽之说了。原来胤禩也没急着立刻带着岳兴阿回去找隆科多理论。他先带着孩子回家,叫人带着岳兴阿换衣裳洗澡,吃了东西。等着岳兴阿换了衣服洗了澡出来,胤禩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岳兴阿。岳兴阿已经是快要十岁了,可是身量却只有五六岁孩子那样高,据说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在家里没少被欺负。 岳兴阿穿着新衣服对着胤禩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胤禩看着他尽管如此窘迫,可是举止行为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心里对着他就有点喜欢。岳兴阿谢了胤禩,表示要立刻回家去。自己的额娘还饿着呢。“你额娘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难道你们家就没了体统?她受欺负,怎么娘家也不管呢?”胤禩有些吃惊,要知道索额图的正室可是赫舍里氏,和索额图还没出三服呢。而且隆科多的岳父还是袭了伯爵。虽然索额图已死,可是赫舍里还是相当显赫的。怎么他们就能看着隆科多这么蹬鼻子上脸的欺负人呢? 提起来外祖家,岳兴阿露出个鄙夷的表情:“我外祖只要有银子花,有丫头服侍那还管别的。我额娘这几天病了,不能做活,他们就说我额娘是装的,不做完了活就不给饭吃!我想把自己的饭省下来给额娘却被他们发现了,连着我也没了饭吃。我实在是饿的受不了,就偷着出去——”岳兴阿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一下成了被生活所迫要偷东西的小叫花子。这种巨大的落差叫岳兴阿羞愧的无地自容。 胤禩听了岳兴阿的话,心里感慨,看样子这个罗察也是个没心肝的东西。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自己的女儿和整个家族的名声都扔在地上了。 佟家,对于忽然来访的八阿哥,佟家的人都很吃惊。等着鄂伦岱看见胤禩领着的孩子,他使劲的揉揉眼睛,吃惊地叫着:“岳兴阿,你怎么——”在鄂伦岱的心里这个侄子是越发少见了,过年的时候,岳兴阿不过是在在祭祖的时候惊鸿一瞥。在鄂伦岱的心里,岳兴阿是个低头沉默,畏畏缩缩的小孩子。怎么他竟然跟着八爷来了? 胤禩知道鄂伦岱一向是看不准眼隆科多,他面色温和:“今天在街上看见令侄,担心街上车马多,就送了他回来了。隆科多这会在哪里?” 没等着胤禩的话音落下来,就听着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个女人傲慢的声音:“那个小兔崽子还敢回来,看我打断他的狗腿!”胤禩有些诧异,怎么会有女眷跑出来。鄂伦岱做个鬼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一个穿金戴银的女人带着一群丫头老妈子进来。岳兴阿下意识的躲在了胤禩身后。见着岳兴阿,李四儿就像是野猫见到了老鼠,一下子窜上来伸手要打。 胤禩咳嗽一声,李四儿才发现屋子里还站着个人。她上下打量下胤禩,揣度着胤禩的身份。胤禩身上的气度叫四儿下意识的不敢造次。她换上一副笑脸对着胤禩福了福:“笑孩子不懂事,麻烦爷了。你快点跟着我回去,不好好地在家带着整天浪什么?看着你阿玛回来打你!” “这位是都统夫人了?”胤禩明知故问,李四儿一僵,哼哼着:“奴家李四儿!” “真是好派头,你们佟佳氏可不愧是勋贵世家。我算是见识了!原来一个丫头就能这样大呼小叫跑来和爷说话。”胤禩身体自若的坐在那里,根本不看李四儿一眼。鄂伦岱上来对着李四儿说:“这是八爷,你别疯疯癫癫的惹人笑话,赶紧回去!” 李四儿在家里一向是跋扈习惯了,她没想到鄂伦岱竟然当着众人给自己没脸。她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瞪着鄂伦岱:“还没轮到你在我跟前撒野呢,我不管什么八啊,九的,今天我不打死岳兴阿那个杂种就不是人养的!” 说着李四儿伸出长长的红指甲,就向着岳兴扑过去。没等着李四儿撒野,一个侍卫上前一下子就把李四儿给摔在地上,胤禩冷笑一声拉着岳兴阿:“我们走!鄂伦岱,你把岳兴阿的额娘安顿在个安全的地方。” 说着胤禩带着岳兴阿飘然走了,只剩下佟家一群人在哪里面面相觑,李四儿在地上撒泼打滚!。 “真是闻所未闻,佟家竟然没一个人出面管管?佟国维不是回家了?他虽然不做官了,可是爵位还在。怎么也不管管隆科多?全家上下竟然被一个泼妇给制住了。现在岳兴阿和他额娘怎么样了?胤禩预备着怎么安顿?”徽之皱起眉头,以前小说上的情节在现实竟然出现了。隆科多一个人宠妾灭妻就算是了,怎么佟家上下都装着没看见呢? 明惠也是一脸的感慨和愤怒:“岳兴阿留下来,爷本来说叫岳兴阿陪着弘晟。如今弘晟进宫,就叫岳兴阿在爷身边服侍吧。他的那个额娘真可怜,浑身上下没一点好地方,听说那个李四儿一生气就打她出气。现在放在九弟名下一个宅子里面休养呢!想来隆科多不敢上门来要人,爷说既然如此不如叫他们和离算了。今天爷进宫给皇上说这件事呢。” “若是能如此就好了。我总是觉得奇怪,佟家不像是那种没王法放纵子侄的人家,怎么就出了这个事!那个隆科多虽然没了父亲,可是从小也是读书,做官,皇上以前还夸奖隆科多有才干呢。谁知竟然这么荒唐!”徽之感慨起来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隆科多是这样的人。 正说着,就见着李德全笑嘻嘻的捧着个盒子进来:“皇上叫奴才给贵妃娘娘送东西来了。这是山东新进上来的上好阿胶。皇上说叫娘娘先吃这个新的,补气补血,稳固胎气,是最好的。” 逸云接过来打开看看,黄色缎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十块阿胶,一个个光如漆,色如琥珀,拿起来敲一下竟然是带着清脆的玉声。刘胜芳说徽之气血亏虚,要她一直服用阿胶。这个阿胶是今年冬至做出来最好的阿胶了。 徽之谢了皇帝的赏赐,叫人上茶给李德全:“我听着胤禩在皇上跟前,可是说隆科多的事?” 李德全忙着放下茶碗:“八爷说的时候奴才就在边上,皇上只说知道了也没再说什么。倒是皇上给八爷一件差事,叫八爷去河南监督河工赈灾呢。只怕是没几天就要启程了。”李德全沉吟一下,对着徽之说:“皇上最近好像不想听关于佟家的话。大概是佟国维被御史弹劾卖官受贿,皇上心里生气吧!娘娘也别在皇上跟前提了。” 徽之就明白了,一定是康熙想起来以前和佟家的种种,心里不舒服吧。到底是自己的亲舅舅家,以前明珠,索额图都每个好下场,康熙是个最好面子的人,生怕别人说自己容不下大臣。因此康熙内心深处是想把索额图树立成个君臣互相辅助的典范的。 谁知索额图还干出来这样多的糟心事,随着调查越深入浮出来的肮脏事越多。康熙这会一定是再也不想提起佟佳氏三个字了。“多谢谙达提醒,一点小意思,给谙达拿着喝茶吧。”说着青萍笑嘻嘻的把一个荷包塞进了李德全的手里。李德全惦着发现不是平日的银子,而是圆润的一块东西。他微微一愣,徽之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头上的针线:“我听说里谙达最近搬了新家。真是一块上好的金花朱砂给你镇宅吧。太医院的刘胜芳说这个东西捣碎了,和在药里,治疗惊风是最好的。”李德全最近在京城置办了一座整齐的宅子,把自己的母亲从家乡接过来。可惜李德全的老娘得了头风,发做起来简直是戴上了紧箍咒。 李德全打开一看,一块鲜艳如血红的耀眼的朱砂,里面金花点点,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他忙着给徽之磕个头:“奴才一点小事还惊动主子惦记着。宅子的事情多谢九爷帮衬,现在还要娘娘费心!” “好了,你是个孝子,我自然要奖赏你些东西。那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今后弘晟在皇上身边,孩子不懂事还要请谙达多照顾。”徽之表示弘晟到底是个孩子,还要李德全照顾点。 李德全立刻满口答应,徽之也对李德全表示了感谢。等着送走了李德全,胤禩也来了。 “我都听明惠说了,岳兴阿这个孩子着实可怜,你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不错。只是到底他不是没了父母家人的。而且隆科多的媳妇这么住在外面,我是担心有人说闲话。”徽之担忧的看着儿子。 “这个我也想到了,昨天晚上鄂伦岱亲自上门来和儿子说了好些话。这件事没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个李四儿,我是亲眼见了,根本不是什么难得的绝色美人,而且人品更是堪忧。可是那样一个粗俗卑贱的人能在佟家嚣张成那个样子,绝非是因为隆科多被美色冲昏了头脑那样简单。鄂伦岱和儿子说佟家上下连着隆科多的额娘都心里生气,可是佟国维竟然不吱声,因此全家上下也都不敢说话。”胤禩看看徽之身边的奴才们,徽之会意对着明惠说“你带着弘晟去宜妃和惠妃荣妃那边坐坐,给他们请安。到底是要在宫里住着,总要来打个招呼的。” 明惠会意,立刻带着奴才们都出去了。胤禩压低声音和徽之说:“我疑心是隆科多抓了佟国维什么把柄,或者是李四儿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隆科多和李四儿简直奇葩一对!   ☆、第170章 初露端倪 徽之和胤禩议论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隆科多是着了魔了还是本来他就是个抖M ,拜倒在李四儿的裙下。 胤禩看着天气不早忙着告辞了。徽之想起来李德全的话,拉住了胤禩:“我看你皇阿玛的意思,看起来他是对太子越发的不满了。你现在一定要一心办差不要想那些别的。你放心,明惠和弘晟自然有我照顾。还有若兰怕是要生了,我正想着要如何安顿她。明惠能回娘家,可是若兰,我看还是放在你外祖家好些。”胤禩的府邸正在修葺,而且胤禩是自己不要康熙赐给的家业,要做个农夫。现在他悄无声息的回去,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若兰眼看着就要生产,在畅春园那边住着实在没人照顾。明惠自己还有身孕呢,而且明惠现在在安王府上,她带着若兰诸多不便。虽然马尔泰一家人来了京城,按着马尔泰那种偏心偏到了咯吱窝的性子,拿着脚趾头想都知道若兰肯定在娘家待不住。 胤禩听着徽之的话,低头想了想对着徽之抱拳道:“儿子还要额娘操心真是不孝极了!额娘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次一定要这个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今后,我一定要把天下最好的东西给额娘!” “好了,你是我的儿子,我不惦记着你惦记着谁?你们就是天下最好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额娘知道,你一定会尽力办好差事。可是额娘要提醒你,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你忧心灾民,或者遇见了那些贪官污吏,怠惰懒政的官员你一定是生气,要宵衣旰食的办事。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自己!”徽之了解自己的儿子,胤禩是个完美主义者,总希望把事情办的最好。为了办好一件事,胤禩能不吃饭不休息,不吝惜一点力气。可是那样时间长了,胤禩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额娘放心,我自有分寸。”胤禩对上徽之担心的眼神,心里暖暖的,有额娘的牵挂和关心,胤禩觉得自己不管面对多少困难都会顺利的度过的。 回去的时候胤禩没骑马,而是和明惠同乘一辆车,看着妻子有些落寞的侧脸,胤禩握着明惠的手:“你还在想弘晟,你放心,额娘肯定会很精心的照顾弘晟的。我这一出门,怕是很久才能回来,京城那么多的事情都要你一个人承担了。你还有着身孕,那些不疼不痒的事情,你就不用费心亲自去办。横竖,谁都知道我是个不想争的人,你也不用事事出面,只要安心的养身体就好了。要是你在外祖家住的不舒心,干脆搬进宫里和额娘作伴去。” “我是那样没见识的蠢老婆吗?我虽然不太明白现在局势是怎么样的。可是方先生的话我还明白的。皇上这是要培养一个好孙儿,确保三代明君。就算是最后——弘晟跟着皇上学,随他未来也是好的。外祖母和舅妈还是很欢迎我来的。舅舅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断然不会嫌弃我拖家带口的来吃白饭。而且我们不过是借他们的房子住,一应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的。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我是担心你,你一个人到河南去,那个地方刚遭了灾,你还要去赈灾——”明惠靠在胤禩的肩膀上,带着哭腔:“我担心你的身子,你身边没个知疼知热的人!长顺和长寿我一个都信不住!我恨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有身孕。若是没这个孩子,我跟着你去!”明惠紧紧地抓着胤禩的胳膊,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了胤禩的身体里面。 “好了,哪有出去办差事带着福晋的?你安心等着我吧,对了额娘说叫若兰去外祖家。我答应下来,也好省了你的精神。”胤禩安抚的拍着明惠的后背,眼看着安王府就到了。 安郡王福晋早就把王东北角上一个院落给明惠暂时安顿下来,这个地方以前是安亲王岳乐养老的地方,深深地三进院落,十分安静,一个垂花门直接通向了外面大街。胤禩和明惠下车,早有家人出来迎接。明惠身边的嬷嬷笑着说:“那边老福晋和福晋问了几次,想着请福晋过去吃饭,知道良贵妃娘娘留了福晋和八爷在宫里吃饭才罢了。刚刚那边送来些新鲜的果菜,都是福晋喜欢吃的。奴婢叫人收拾了。”玛尔浑的福晋佟佳氏对着明惠一想很照顾,这次明惠回来她也是热情招待。 说着明惠和胤禩进了里面,就看着几个丫头正搬着好些东西,明惠看了一眼,都是些绸缎什么的,她忍不住问:“怎么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一个小丫头说:“今天四爷府上的侧福晋过来看咱们家侧福晋,拿来了好些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侧福晋不高兴的样子,她只是说累了,喝了一点粥就躺下了。” 原来是若曦来了,明惠和胤禩交换个眼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明惠忙着扯了胤禩:“你先等下再走,去看看若兰!”若兰并没休息,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正在暗地抹泪。见着明惠和胤禩进来,若兰忙着站起来:“爷和福晋来了,给爷请安。” 明惠上前几步打量着若兰:“你眼睛怎么红了?我听着外面的人说今天若曦来了。你大概是担心妹妹。既然若曦已经嫁人,你也不用太操心了。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不是人力能强的。” “是我小心眼,今天见着若曦,我越发的羞愧起来,当初若不是我的私心求爷,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都是我不省事,闹得现在人家看咱们的笑话,害的爷被人家耻笑!”若兰再也控制不住伤心哭起来了。 胤禩早就听见些外面的风言风语,他温和的拿着手绢给若兰:“这个事情和你没关系。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爱说什么我管不住,别说是我了,就是皇上也有好些无奈的事情。你现在就要生产,还是安心休养为好。日子是给自己过得,对了额娘还惦记着你,说若是你想安静,不如搬到爷的外祖家住着。外祖母上了年纪,她很喜欢你,还念叨着说想你呢。既然是这样教福晋收拾下,你去外祖家住几天。” 明惠看着时候不早了,催着胤禩说:“这个时候怕是九弟等着你呢,你先去他那边,我劝劝若兰。” 送走了胤禩,若兰和明惠说起来今天若曦来的情景。若兰虽然对若曦有诸多不满,可是好久没见妹妹了,她也是十分高兴。见着若曦一脸的娇羞之色,眼里满是幸福,若兰就知道若曦在四阿哥的府上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 姐妹两个刚开始也不过是说些闲话,气氛还很融洽。可是等着若曦打量下若兰住着的屋子,若曦不满的皱皱眉:“姐姐还是性子太软,怎么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 这个地方时当年安亲王岳乐养老的房子,岳乐是个喜欢喝文人雅士在一起互相唱和的,对着江南的文化很是痴迷。因此他的房子也不像是京城最时髦的那样雕梁画栋,到处的彩绘,而是一概江南的式样,青砖黛瓦,屋子里面都是本色梁柱,没有那些金碧辉煌的装饰。因此在若曦看来,和王府那精致的房子比起来,若兰住的地方简直是寒酸了。 “这是在人家家里,福晋的那个屋子和这里一样,这有什么好挑的?”若兰则是认为既然是在人家家里做客,就该客随主便。 “我看八爷根本是在装模作样,他要是真心想离开朝局纷争不参与夺嫡,为什么还要回来?干脆是带着家人远遁江湖好了。放着好好地贝勒府不住,偏偏挤在自己的岳父家!自己假清高就算了还拖累着你,福晋在这里当然不在乎了,真是她的娘家吗,你呢?还不是被人欺负的份!”若曦的话捅到了若兰的心,她冷笑一声:“八爷什么样子也轮不到你背后议论他。他假清高装腔作势也好,真心与世无争也罢,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整天做出来众人皆醉的样子,指手画脚。你还是好好地想想该怎么服侍四福晋,和府里那些人搞好关系吧!” 被若兰抢白一顿,若曦眼泪下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一定还是生气我和八爷曾经那些事情,我现在已经嫁给了四爷了,你还念念不忘!” 没想到被若曦恶人先告状,若兰气的脸色苍白,她颤抖着指着若曦,厉声道:“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时至今日,若兰总算是看清楚了妹妹的性格。若曦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了!若兰的心被若曦彻底伤透了。 “福晋,我当初确实有点私心,想着到底是自己的妹子,我们在一起也能互相依靠。可是我的私心却害了爷!现在多少人偷着看爷的笑话,若曦也恨我,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算计她。”若兰拉着明惠哭诉起来。 “好了,我和爷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既然如此,你就听爷的话搬到承恩公府上住几天。老太太惦记着你呢!”明惠安抚着若兰,心里开始打主意要怎么给若曦个教训。 九阿哥府上,胤禩,胤禟胤誐正在灯下围坐,胤禟一脸嫌弃的转述着鄂伦岱的话:“隆科多和鄂伦岱说了,他那个意思是家里是容不下岳兴阿了,放在八爷身边,隆科多也是愿意的,至于岳兴阿的娘,隆科多不肯松口,说到底是他明媒正娶来的福晋,断然没有放在外面的话!还说请八哥送他的福晋回去!我当时没答应,只是含糊着,说回去和你说一声。八哥,你怎么看?” “呸!这个隆科多是糊涂油脂蒙了心了,自己的福晋非要逼死了她才算罢手不成?世界上哪有这样荒唐的东西!自己不喜欢干脆一纸休书叫她回娘家就是了,做什么放纵自己的小妾这样欺辱正室的。也不知道隆科多的脑子里是什么,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谅他不敢怎么样,就不给他送去!难道看着他杀人造孽?”胤誐气的脸色通红,摞胳膊挽袖子的叫起来。 “那是隆科多的媳妇,你还嫌八哥没有小辫子给人抓?你不送去,没准就有人说八哥在强占□□!我看既然他福晋娘家都不出面,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行侠仗义的。就送回去就是了!”胤禟表示少管闲事,而且隆科多对妻子有绝对发言权,他们也只能干看着了。 胤禩沉吟半晌:“我怎么觉得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呢?你们想想隆科多的老娘便是他福晋的姑姑,都是赫舍里氏,难道亲姑姑就眼看着亲侄女这样被欺负?你问了鄂伦岱没有,隆科多那些荒唐行为,他额娘竟然是一字都没有?这里面怕是有蹊跷啊。九弟,我们要是深挖下没准还能——我有个预感。没准我们会挖出来个惊天的秘密呢。隆科多既然不待见自己的福晋趁这个机会不是正好能和她和离?怎么还要急着要我们把他福晋送回去呢?” “一定是他的福晋知道些什么,隆科多不敢叫人知道。可是碍着自己的老娘的面也不能杀了灭口,干脆叫侍妾虐待,好逼着她自杀!这个,我去问问岳兴阿的娘!”胤禟明白了什么,一拍巴掌立刻要去。 “站住,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我明天就要去河南了,你就和鄂伦岱说,就说是岳兴阿的娘病了,医生说是好像是染上了疫病,会传染的,送回去不是害了你们府上的人的。”胤禩没说完,胤誐接着说:“我们趁着养病的时间问她,若是她不肯说,就寻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尸就说是她一病死了。我就不信,她能舍得扔下自己的儿子。若是她识相,说出来我们到时候再说。” “哎呀,十弟也开窍了。八哥就按着十弟说的办吧!”胤禟对着胤誐挑挑眉,看向八阿哥。灯光之下,八阿哥的侧脸就像是雕塑一般:“我何德何能能有你们两位弟弟相助?” 景仁宫修葺一新,徽之总算是搬回来。半个月时间徽之好像是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自从她搬来乾清宫,康熙竟然是再也没召幸别的嫔妃。徽之都感觉到后宫怨气冲天。她几乎只躲在乾清宫不敢踏出半步,生怕被那些寂寞难捱的嫔妃们给谋杀了!真是冤枉啊,她这副样子怎么能霸占着皇帝不放手。就算是会只有李四儿的手段,康熙也不是隆科多啊! 虽然还是以前那个景仁宫,可是一切装饰一新,徽之有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没想到的是德妃第一个来看望徽之,跟着德妃来的还有个徽之的熟人——若曦!德妃一脸笑意盈盈,见着徽之就好像是见到个什么宝贝一样,欢喜的脸上都放光了。若是不知道德妃的品行,没准徽之还心里一热,感慨着到底是德妃是个有心人。可是现在看见德妃,徽之的心里一阵腻歪。这些年下来,徽之也摸出来德妃的规律了。她若是对你淡淡的,你还算是安全。因为那是德妃觉得你不配和她做对手。在人家的眼里你根本什么也不是。 可要是德妃对你嘘寒问暖,一脸的迷妹表情,比你的亲妈还要关心你,比你的热恋情人还要粘着你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这个时候德妃往往是要放大招了。即便德妃没有画着烟熏妆,黑眼线涂着姨妈色的口红,可是她心里已经是黑化的不能黑了!徽之看着德妃温暖如春的笑容,下意识的挺直身体,预备迎战了。 “给贵妃请安。”德妃难得扎扎实实的给徽之请安,没等着徽之说话,逸云早就带着青萍上来扶着德妃,不叫她拜下去。徽之笑着站起,也是亲亲热热的拉着德妃的手:“姐姐来了,我可受不起你的礼。这是谁?可是若曦。果然还是四阿哥府上养人呢,几天不见出落得更好了。德妃姐姐好福气身边有这些人服侍你。” 徽之一看见若曦就知道,德妃是来给她添堵的。看样子德妃是及那不得自己舒心一天。前些日子那些后宫的怨言怕也是德妃鼓动起来的。不过有佟佳贵妃的前例在那里摆着。谁也不敢闹过头。徽之不值得和那些人生气,也就没放在心上。 难道是德妃见一计不成,又想出来这个法子气她?若曦见到徽之眼神就落在了徽之的肚子上直直的盯着看,好像徽之怀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个什么怪物一样。逸云见着若曦的样子十分不满,她似有若无的咳嗽一声,若曦才猛地醒过神来给徽之请安。 徽之知道德妃是来给自己添堵,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不过是当初若曦先和八阿哥好,后来还是到了四阿哥的府上去。德妃认为是四阿哥得了便宜,狠狠地压了胤禩一头,挫了徽之和胤禩的面子和尊严。她故意带着若曦来,是给徽之看的,叫她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谁知徽之根本不放在心上,她心里还有种幸好如此,上天保佑庆幸。这个若曦总算是没祸害到自己的儿子,不过德妃好像不这么看,德妃心里未必多看重若曦,但是若曦能叫徽之心情不好,她就成了德妃抬举的对象了。 “我还要谢谢妹妹呢,若曦在妹妹身边这些日子,可是学了好些东西,能有若曦在我身边,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这个孩子模样就不说了,最难得是心细,会体贴人。老四那个古怪性子,以前总是绷着脸好像谁欠了他的钱。现在也是有了点笑模样。都是若曦这个丫头。”德妃夸奖起来若曦的好,反正就是一个意思,你看好的媳妇被我抢走了。 看着徽之脸色如常只是含笑听着她说话,德妃心里有些郁闷,外面那些风声绝对是传到了徽之的耳朵里面。听说八阿哥胤禩离开 京城也是为了躲开四阿哥,省的脸上尴尬。拿着徽之那个护犊子的性子,八阿哥如此没脸,她肯定会恨入若曦入骨,恨不得一见面就要撕了她的那种!怎么——德妃有些浮躁起来,她使劲了全力叫徽之郁闷生气。可是自己的努力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想到这里,德妃心里一转又有了开火的子弹:“对了,我听着若曦的姐姐,若兰前几天生了个小格格。其实不管男女都好。十四的侧福晋和福晋一气生了两个儿子。我如今真是头疼了。孩子女孩子贴心,不像是男孩子,吵得人头疼!”德妃开始显摆自己一下子得了两个孙子。胤禩眼瞎只有弘晟一个儿子,若兰生个女儿,明惠肚子里的那个还不知道是男女。 徽之心里都要笑疯了,德妃自己重男轻女,还把别人想的和她一样肤浅愚蠢。不过既然德妃这么想尽办法的要自己郁闷,徽之决定还是遂了德妃的心,徽之郁闷的哼一声,强撑着精神说:“我倒是更喜欢女儿,听话贴心。小七出嫁了,现在有个小孙女在身边倒也不错。我比不得德姐姐的福气,干看着罢了。”徽之为了加强效果,她咬着牙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看样子,我还是要给胤禩选几个有宜男相的了。” 眼看着殿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德妃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带着若曦走了。 “娘娘,德妃怎么忽然这么没眼色起来。她以前可是最察言观色,会奉承人的。虽然她一向和娘娘心里不对付,但是一直没撕破脸。怎么她这是——”逸云生气的和徽之抱怨起来:“那个若曦也是,自己那个名声还不远远的躲着,非要来这里给娘娘请安。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物反常即为妖,德妃肯定没憋好屁!若曦是个没脑子的,你和她生什么气。”徽之哼了一声,她觉得德妃的态度忽然转变叫人疑心,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德妃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德妃也不是和徽之直接翻脸,而是颠三倒四的捅徽之的肺管子,似乎是故意叫她生气。但是徽之生气,郁闷,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娘娘,阿胶炖好了。”正在徽之琢磨的时候,紫英端着阿胶进来。徽之叹口气,拿着勺子搅和着,就听着外面丫头的声音:“八福晋来了!” “给额娘请安!”明惠一脸春风的进来,徽之笑着说:“你一脸的喜色,是有什么高兴事吗?” 八福晋狡黠的挤挤眼,凑到徽之身边:“额娘真是神人,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  八福晋要撕若曦了!   ☆、第171章 反戈一击 明惠笑嘻嘻的对着徽之说:“媳妇过来之前到了四哥的府上看四嫂子去了。在园子的时候就是四嫂亲自过来看我们,我听说这几天四嫂子身子不好,就过去给她请安。”四福晋好像是变了个人,以前她有点不舒服的也强忍着,不肯在人前示弱。可是自从若曦进府,四福晋好像容易生病起来,一个月总是有二十天身子不舒服,德妃就想着和四福晋发泄不满也不能了。 徽之知道明惠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若曦,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肯定是去四阿哥的府上煽风点火去了。“你也该去看看四福晋,她是个宽厚的人。只是一样,胤禩不在京城,你有着身孕,不要劳累了。她的身子怎么样了,刚才德妃带着若曦来了,和我说了半天的话,都是些若曦如何好,如何得她的喜欢。我自然之道若曦不错。现在德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啰嗦起来了。我都给她混的忘了问问四福晋的身体。你见到她了?”徽之提点明惠不要做的太明显,把手伸到人家家里被人抓住很不好。 明惠会心一笑:“额娘放心,我省的了。皇上恩典,叫我和若兰搬回去,府里虽然是修葺一新,添置了好些东西。但是我总不能当个甩手掌柜的,好多事情还要我亲自去看。若兰刚生,身体还要休养。我以后也没多少时间能出去了。今天我见着了李侧福晋和耿氏了。也和她们说了一会闲话。” 明惠今天一早上就到了四阿哥府上,四福晋脸色不错,整个人有点慵懒,因为明惠要来的,四福晋特别装饰一。妯娌见了面自然是寒暄一番,侧福晋历李氏和耿氏都站在福晋身边陪客。等着宾主落座,四福晋对着李氏说:“你也坐下来吧。”李氏才在四福晋手下边一个椅子上坐下来。明惠咋就看见李氏的脸色不好,还没等着明惠问起来,四福晋就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府上几个孩子都是身子不好,弘晖那个样子,小小年纪整天药不离口的,谁知弘昐和弘昀也开始闹病,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惠听着九阿哥说这几天四阿哥府上几个孩子都是开始闹病,不仅是四福晋,李氏比谁都着急。 要知道李氏本来是汉军旗出身,从侍妾一点点的升上来,就因为她生了三个儿子,四阿哥对她也是专宠一时,因此李氏才能凭借着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成了被正是册封的侧福晋,在四福晋跟前也能有个座位了。 李氏的脸色的确不好,按着她张扬的性子,以前断然不会这样谨小慎微的服侍四福晋。明惠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担心的说:“原来是这样。我想着是开春了时气不好,小孩子容易生病是真的。不过也不能大意了,太医是要看的,可是没准是小孩子眼睛干净,别是冲撞了什么。还是叫精奇嬷嬷来看看。实在不行就请来萨满给跳跳神。” 听着明惠的话四福晋和李氏都是露出来若有所思的表情,明惠叹口气:“做娘的总是放心不下孩子。一点风吹草动的就整天的担心。怎么一早上起来不见四哥?” 四福晋淡淡一笑:“一早上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真是奇怪,昨天九弟和十弟来看我,和我说现在皇上没给皇子们派差使。怎么四哥还这么的忙?也是,四哥一项是最为皇上分忧,不像是小九和小十整天闲在街上闲溜达。我想着大概是四哥有心,要个嫂子一个惊喜吧。小九说昨天在一个碾玉的匠人那边看见一个很精致的簪子,小十说要阿巴亥的生日要到了,要九弟帮着寻个不俗气的礼物。九弟就想着买下来给小十送去。谁知那个碾玉的匠人说已经被定下了。是四哥亲自设计,选了上好的羊脂白玉。四嫂子的生日也要到了——”明惠拿着手绢掩嘴一笑,羡慕的时候:“四嫂子好福气,四哥真是个提体贴的丈夫。” 这个时候李氏忽然发出一声讥笑:“呵呵,九爷看见的那个簪子可是做成了玉兰花的样子,上面还俏色做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的?” 明惠做出诧异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九弟和我说的时候惦记着呢,和我描述的很仔细?莫非是侧福晋得了?” “我哪有那个福气,就连着福晋也没那个福气。今天一早上起来若曦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她头上就戴着那个簪子呢!”李氏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沉:“昨天晚上弘昐和弘昀烧的好了一点,他们盼着见一见阿玛,谁知爷却是被那个小贱人给勾走了!为了哪儿小贱人竟然是连着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 “好了,当着八福晋的面你胡说什么?耿妹妹,你和侧福晋下去歇着吧!”四福晋打断了的李氏的抱怨,叫她们出去了。 明惠又和四福晋说了一会话,最后明惠告辞的时候,四福晋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拉着明惠的手说:“我病了这几天想明白了好些事情,人情冷暖我是明白了。也就是妹妹能不怕被我沾染上了晦气,肯来看我。我有件事想求妹妹。”明惠知道四福晋在说十四福晋,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是一母同胞,因此四福晋和十四福晋理论上更亲近些。 不过十四福晋好像并没把四福晋当成了嫂子尊重。她好像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四福晋。这次四福晋身子不好,别的妯娌都是亲自来,或者不能亲自来的也叫身边的得脸奴才送东西来问候。独独是这位十四福晋,不仅自己不来,而且连着个问候都没一个字! “四嫂子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明惠心里揣度着四福晋的请求。 “我听说九弟在和江南的不少商人都有来往,你看我最近病着就怠慢了四爷。我想求九弟一件事,你和九弟是一起长大的,你们算是亲戚,我想着先求你问问九弟。能不能再江南寻几个好丫头。我想着放在四爷的身边。”虽然四福晋和九阿哥是嫂子和小叔子,但是九阿哥和四阿哥的交情一向淡薄,这个事情四福晋没法也没机会和九阿哥开口。 明惠知道四福晋这是预备分宠,她一笑:“这个有什么?四嫂子就生太客气了!我回去和九弟说一声。我知道,四哥是个不喜欢麻烦人的,这几个人就算是我孝敬给嫂子的。你身边的丫头看着也该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了,再添也好啊。” 说着明惠出来,她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李氏的屋里,明惠在李氏的耳边低声的低估了几句,李氏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明惠前脚刚走,李氏就到了四福晋跟前要请坤宁宫的萨满来府里给弘昀和弘昐跳神。 ……………… “你这个孩子真是顽皮的很!小心着被人说你掺和别人家的事情。虽然她是你嫂子,可到底是分门别户,你要仔细着。就算是不为了别的,你也该顾全下若兰的脸面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要知道她过的不好,怎么伤心不是。”徽之心里一笑,明惠从小生在安王府上,岳乐三个正福晋,无数的侧福晋侍妾,家里儿女众多,那样的家里没点心机手段只怕是活不下来。而且明惠有是个没有爹娘的孤儿,她能在王府里面过的风光,就说明明惠不是个傻孩子。 而且明惠是那样爱胤禩,岂能容忍别人这样诋毁嘲笑自己的爱人?只怕是若曦那点小手段,根本不是明惠的对手了。 当初明惠肯大度的叫若曦进府去,可见她对胤禩是真爱啊。 “额娘放心,我是那样不守礼的人吗?四嫂子求我给九弟带话,我不过是个传话的人罢了。其实我不管,四嫂子也能找到别人。做弟弟的,不就是该听嫂子的话吗?还有李氏要如何与我何干?他们就是闹起来也和我没关系。”明惠说着一笑,凑近了徽之,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她肩膀上:“额娘,我真的很幸运,能遇见你,能嫁给胤禩。若兰生个女儿,她那个额娘和阿玛竟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只是叫家人送了点东西来。我看着根本是敷衍了事罢了。可怜若兰一个人伤心的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眼睛都红了。本来爷不在,她一个人就够委屈了,没想到爹娘还是那样不关痛痒的样子。她那个爹娘也是绝了,扔下刚生了孩子的大女儿不管,竟然是巴结若曦那个小蹄子去了!她现在怕是已经心凉了。”明惠忽然有种庆幸,自己虽然没了亲生爹娘,可是婆婆却是像亲生女儿一样对自己。若是自己也摊上那样的爹娘,真是—— 明惠不敢再想下去了,只靠在徽之的肩膀上抓着她的手不说话。徽之疼爱的拍着明惠:“你也不用做司马牛之叹,各人有各人的缘分罢了。你回去就说是我的话,她现在是胤禩的侧福晋,也是我的媳妇了。我疼她就是了!有些事情不用挂怀,只看着妞妞吧。” “是,额娘的话媳妇一定带到。额娘,这几天德妃是怎么回事?”明惠一笑,意味深长的指着永和宫的方向。她来之前先去给宜妃请安的,宜妃和明惠抱怨起来如今宫里又些传言,说是宜妃趁着徽之有孕联合着惠妃和荣妃把她架空了。而且最近宫里时常是小事不断,宜妃惠妃和荣妃疲于奔命,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们三个商量着要改动些以前的规矩,可是担心有些事情是徽之以前定下来的,担心徽之心里不舒服。 “我早就和你宜母妃她们说了,世界上没不变的东西。连着我们头上的星星月亮都变呢,何况是人呢。以前的制度是为了配合着当初的情形,现在情形变了就该改一改那些不合时宜的规矩。主要是能达到六宫和谐,皇上太后满意,请她们只管改就是了。你提起来这个话,我也是纳闷的很。德妃到底要干什么?她似乎在变着法的撩我生气。我生气对她有什么好处? ”徽之和媳妇议论起来德妃的反常举动。 “媳妇也是觉得奇怪,德母妃是个最圆滑的人,什么得罪人的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她总是那个老好人!可是怎么忽然像是变个人一样?别是她藏了什么坏心?”明惠担心的看着徽之,恳切的说:“额娘还是看开些,眼下不要管那些没紧要的事,安心养身体。胤禩最不放心的便是额娘的身体了。小七出嫁的时候,拉着我和胤禩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也是担心额娘的身体呢。” “好了,我知道!你看我不是没生气吗?虽然咱们还不知道德妃的葫芦里面装的什么药,但是不管她如何,我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额娘也担心你呢,胤禩不在家,你一个人要打点上下还要进来给我请安。我担心你啊!”徽之看着明惠的脸庞,虽然已经过了三个月,明惠依旧是没变得丰腴起来。 “我好好地,额娘别担心。对了九弟和十弟总是查出来点眉目了。怕是没几天九弟就能进宫告诉额娘结果了。”明惠低声的和徽之说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些日子没闲着,虽然在外人看来九阿哥和十阿哥还是一副不务正业的吊郎当样子,其实九阿哥和十阿哥快要掀开佟家的秘密了。 徽之的日子很平静,搬回了景仁宫,徽之的日子更清闲了。宜妃时常过来陪着徽之说话,告诉她些宫里的琐事。惠妃和荣妃都是聪明人,既然徽之表明了态度,她们心里也很高兴。于是惠妃和荣妃还有宜妃放出手段,狠狠地整治了。现在后宫上下都安静下来,那些偷懒,耍滑头,四处传闲话的奴才不是被打了,就是被送到了慎刑司治罪然后被送去做苦工。 “我仔细想了想那些被开发的奴才好些都是德妃提拔上来。她现在不敢干大事,也只能叫着底下人小打小闹的给人添堵罢了。胤祺昨天来看我了,悄悄地叫我告诉你,胤禩在河南的差事办的好,皇上心里头高兴。皇上预备着册封皇子,没准胤禩还能做亲王呢!”宜妃神神秘秘的对着徽之挤挤眼。这个消息徽之也听到了,而且还是康熙亲自泄露出来的。 “那样也好,胤禩的脾气执拗起来谁也拗不过,我还担心皇上真的生气了。选秀的事情怎么样了?惠妃没有犯老毛病吧!”眼看着选秀已经到了复选了,徽之想起来惠妃是个小心眼的。担心惠妃把那些长得好,给刷下去,真给皇帝选出来几个又德不尚貌的,惹得康熙不高兴,其实这会了,惠妃还耍心眼呢?康熙现在是只想抓住最后的好时光,享受下美人在怀的情趣了。惠妃这么闹,没准要还要牵连到宜妃和荣妃身上。 “你放心吧,连着大阿哥都被关起来了,惠妃现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她巴不得好好的选几个标致的,好讨皇上的喜欢呢。哼,你现在是躲在宫里养身体,可不知道外面的热闹。皇上今年没能去南巡,可是李煦和曹寅可没闲着。他们巴巴的送上来好几个丫头!如今皇上身边可是花红柳绿的!前段日子我还想着别是皇上转性了,谁知——难怪你没当一回事。现在看来竟然是我错了。”宜妃想起来前段日子康熙只围着徽之一个人转,也不召幸嫔妃,她差点以为康熙是改了性子。想着徽之也算是有福气,竟然能得皇帝独宠。可是没几个月康熙还是现原形了。 “你怎么一脸的幸灾乐祸,你也说了独宠!我们是身为嫔妃的,宠这个东西是不能独占的。这样也好,我正好脱身,你没看见前些日子,后宫真是酸气冲天,我是怕了她们了!怎么,你要是觉得冷清了,我还组一回牌局,我现在也不喝酒了,好酒管够!”徽之斜眼看着宜妃,意味深长的一笑。宜妃脸上不由得绯红一片,啐了一声,伸手要捏徽之的脸:“你个没正经的,那天都是被你算计了!”宜妃想起来那场牌局最后的结果,脸上**辣的。 “不识好人心,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太医说了要阴阳调和,我哪里是帮着你邀宠,是给你找个良药。你这几天气色果然是好多了,怎么皇上被你榨成了药渣不成?”徽之挑眉,躲闪着宜妃的爪子。 “你还胡说,看我教训你!”宜妃越发的羞窘起来,起身要来抓徽之算账。 “你们这里好热闹!贵妃是怎么惹你了,你看在她身子不方便的份上,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朕说。”康熙这个听墙角的又忽然冒出来,笑着把徽之拦在自己身后。宜妃差点没撞上去,一想着刚才康熙肯定是听她们的墙角了。宜妃脸上越发的下不来,她啐了一声,捂着脸要走。 徽之笑着扯着宜妃的胳膊不叫她走:“别走啊,你不是刚才还埋怨呢吗?现在皇上来了!”宜妃又是又是羞,可是徽之大着肚子也不敢挣扎。正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康熙笑吟吟一手挽着徽之的腰,一手拉着宜妃:“好了,你们还真是亲热的很。难道就没看见朕在这里吗?” 宜妃和徽之赶紧扶着康熙在上面坐下来,两人装腔作势的说着:“竟然忘了给皇上请安,外面的那些奴才是怎么回事,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说着要给康熙请安。康熙倒是被她们给怄笑了,赶紧拉着她们起来:“朕从此是怕了你们。朕闲着过来看看贵妃。宜妃也在。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臣妾问宜妃姐姐,那天的酒怎么样,辣不辣啊?!”徽之对着宜妃挑挑眉,一双眼睛真是秋水横波。 宜妃反唇相讥:“你宫里的酒,你自己知道!别装着没事人一样,小心叫我说出好听的来!” 康熙含笑端着茶杯听着徽之和宜妃斗嘴,刚批了一通折子,见了大臣,从繁忙的国事中脱身出来,听着耳边燕语呢喃,看着眼前的秀色可餐,康熙觉得从心底开始松泛开来。 正在康熙沉醉在温柔乡的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李德全在低声的和谁说着什么,嘁喳喳的说话声搅乱了康熙的兴致,皇帝不满的咳嗦一声。李德全赶紧进来看一眼宜妃和徽之:“皇上,是照参选秀女的管事太监来找宜妃娘娘。有个参加复选的秀女忽然得了重病,怕是不能参选了!” 宜妃和徽之收敛了斗嘴的闲心,宜妃不在意的说:“真是个没福气的。也罢了,既然是生病了可找太医看了。别是什么传染病。若是不行就叫她回家去,算她是撂牌子就是。” “太医看过了,有的说是传染病,有的则是认为不碍事,不过是肠胃不适。只要休养一晚上就能好。现在拿不准主意过来请宜妃娘娘的示下。”李德全看一眼康熙和徽之,说出现在的情况。 “这些太医连个传染病还是肠胃不适可也看不出来了。是谁家的秀女?”徽之随口问了一声。 “回贵妃的话,是原湖北巡抚,兼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女儿。听说是一早上吃了早饭就开始上吐下泻,现在人都要没模样了。他们担心再这么下去就要出事了,想着放她出去叫她回家调养。”李德全明白,当初年遐龄的女儿进宫待选,徽之就和宜妃她们通气了。一开始就撂牌子那是打了年家的脸,等着最后复选的时候撂牌子,也是无形中抬升了年慕瑶的身价。谁知就是到了最后这个门槛,她忽然生病了。 这么严重的腹泻是会死人的,徽之看着康熙说:“不管是不是有疫病,都是个棘手的事情,还是人命要紧。不如叫年家的姑娘回去好了。也算是皇上的恩典。” 康熙沉默一会并没立刻表态,不过是个秀女,宜妃和徽之从来没见过康熙这样。徽之忍不住心里开始打鼓,别是康熙看上了年慕瑶?! 正在徽之开始担心的时候,康熙叹口气:“本来朕还想着给她指个好人家,这等没福气。既然是她生了重病,还拿不准是不是疫病,叫刘胜芳亲自去看看,若是疫病也不便立刻送回家,叫她在清心堂养病,若是补上疫病,叫人好好地照顾她!”康熙这是要把年家的姑娘给谁呢? 李德全立刻按着康熙的吩咐去办了。本来欢快轻松的气氛被打破了,徽之和宜妃都没了开玩笑的心情。谁知李德全还没办完事回来,一个更糟糕的消息传来了:四阿哥府上的弘昐没了!李氏伤心要疯了,她把若曦给打了,而且最要命的是若曦被李氏给打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福晋是唯恐四阿哥府上不乱啊!   ☆、第172章 孤注一掷 康熙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尽管康熙又好多孙子,少一个多一个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孙辈,康熙自己子嗣众多,他当然希望儿子们也和自己一样,子孙满堂。才才是王朝兴盛的气象。谁知四阿哥成亲这些年,还也就是四个儿子,嫡福晋生的长子弘晖身体不好,看样子将来没准不能成年。即便是成年了也不能劳累,只能养着了。剩下的三个孩子都是侧福晋李氏所生,谁知还没了一个!若曦,尽管康熙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听着若曦小产了。康熙更是郁闷。一下子两个孙子没了。 “哼,老四还整天说比人,也不看看自己!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叫四阿哥回去自己处理去!老四的媳妇是怎么回事,她身为正室竟然不能压制侧室的争端!”在康熙看来自己的儿子永远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徽之和宜妃偷偷交换个眼神,心里都是不以为然的撇嘴:“要不是你的儿子偏宠若曦,不也没这个事情了!还有脸说四福晋,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不过徽之和宜妃才不会这个时候出来和康熙唱对台戏宜妃站起来给康熙捏肩膀,徽之在边上轻声细语的说:“皇上别伤心,四阿哥正是年轻,还怕将来没有儿子吗。李氏也是可怜,出了这样的事情最伤心的是做娘的人。不如叫人去四阿哥的府上看看。我恍惚听着说弘昀也病着呢。前些日子李氏求了萨满去跳神,想着求祖先保佑。谁知——” “哼。这个李氏虽然是其情可悯,但是行为着实可恶。弘昐夭折固然伤心,可是竟敢——算了,李德全你去老四的家里看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康熙一摆手,给李德全一个差事。李德全答应一声,躬身退出去。徽之想起什么叫住了李德全:“你且站一站,我记着胤禛的媳妇身子不好,连着几个月都不能进宫给德妃请安。我这里有些上好的阿胶,你带着给四福晋吧,给她补养身体。都是年轻人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青萍拿了一个盒子来,打开给李德全看了。康熙端着茶杯,无奈的叹口气:“朕给你补养身体的东西,你倒是随便拿来给人。也罢了,叫山东再进上来些。” 宜妃借口要去看年慕瑶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就告辞走了。殿内只剩下了徽之和康熙两个人。康熙打量着徽之的脸色,不满的皱皱眉:“怎么你的脸色倒是没前几天好了?刘胜芳的医术不错,莫非是他不上心了?” 徽之伸手摸摸脸颊,这几天她照镜子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脸色没以前好了,以前被调养的红扑扑的脸色,又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她的精神也短了,早上起来没一会就觉得累了只想躺着。“可能是月份大了,到这个时候都是这样,刘胜芳倒是每天按时来请脉,他说从脉象上看一切都好,只叫我别生气。这个时候肝脉宏大,最容易肝风内动。” “有宜妃陪着你说笑也好。朕手头上的事情多,眼看着夏天来了计算着避暑的事。朕的本心是不想扔下你去,可是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能移动,若是孩子生在了半路上可怎么好?朕总是担心你和孩子,想来想去还是留下来,等着你平安生产了再去塞外不迟。去塞外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康熙说完就看着徽之笑,徽之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康熙的意思。 她心里虽然高兴,可一想胤禩还在河南呢,就担心的说:“皇上的恩典,臣妾代胤禩谢皇上。只是这样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朕的儿子怎么不能做亲王了,对了朕选了几个封号,你看看哪个好!”康熙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礼部拟上来的亲王封号。 徽之扫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把那张纸又推到了康熙跟前:“上面的字眼肯定都是好的,皇上看着定吧,我知道什么呢?”康熙对于徽之的反应有些意外,本来康熙的心里对着给胤禩的封号已经是有了腹稿的,可是嘴上也不能说出,只能等着礼部拟定上来,看看有没有自己想的那个字。谁知礼部拟上来的这几个字,都说席额不疼不痒的字样,康熙心里清楚,不是胤礽在里面授意就是礼部的官员是拿着来试探自己的心思。 康熙今天过来看徽之也是为了看徽之的态度。谁知徽之却是一退六二五,根本不理会。康熙的心里稍微轻松了点,但是一种失望的情绪却慢慢的升起来。徽之和胤禩难道就真的对那个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吗?(老康童鞋还真是矛盾的很,一边担心人家篡权夺位,人家远着了,还失落起来了!) “皇上在想什么呢?”徽之明白看见了康熙一脸的失落,还故意的问。徽之心里清楚的很,康熙最在意的还是权力,他看好胤禩可是担心若是这会就露出来有意立胤禩为储君的话,难保不会出来第二个胤礽。而且胤禩比胤礽在百官里面的口碑更好,声望更高,真的要胤禩不耐烦等了,绝对能把康熙给强制退休了。 但是康熙还是心疼儿子,觉得胤禩受了委屈,要想着补偿他,希望看见徽之和胤禩死死地巴着他。现在徽之和胤禩的淡定叫康熙有点小失落了。哼,老娘才不会上你的当!就这么吊着你!徽之心里吐槽,一边装着很无辜的样子。 “你这个做额娘的,人家为了自己的儿子一点小事也想着,也要反复的掂量。你倒是好,胤禩册封亲王,你连着帮着他选个不错的封号也不肯。”康熙嘴上吐槽着,徽之却是一笑:“胤禩长大了,我还能跟着他一辈子不成?好不好的都要他自己一步步的走出来。其实皇上也是这个心思,要是心疼孩子只管放在身边,什么也不要叫他做就是了。可是最后呢,还不是养了个废物出来。胤禩在河南,听说是很辛苦,明惠和我说起来,眼泪都下来了 ,说是吃的都是些粗粮窝窝头,有的时候连一点干净的水都喝不上。我心疼胤禩,巴不得立刻叫胤禩回来。” 徽之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康熙想着胤禩的奏折里面竟然是一个字都没提环境艰苦,反而是大篇幅的说起来如何赈灾的事情,想的都是如何把朝廷那点有限的赈灾银子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出来。国库空虚,康熙赫然发现几年前胤禩曾经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官员们竟然把国库的银子差不多给借完了。 “胤禩是个有担待,有心胸有气魄的,将来肯定能成大器,对了弘晟。这个孩子真是淘气的很。昨天你猜猜,弘晟做什么了?”康熙转开话题和徽之说起来弘晟的种种趣事来。 徽之有些疲惫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还能有什么好事,我这几天可是听了不少。皇上还说胤禩管教弘晟太严厉,会把孩子的灵性给压制掉。可是你也不能那样放纵弘晟啊。哪有那样对着大臣们胡闹的。弘晟把蝎子塞进了来当面聆听圣训的官员帽子里,就算是没出什么事,可是万一弘晟被蛰了怎么办?” “哈哈,你也是个偏心的,你还担心弘晟被蝎子蛰了!难怪弘晟看着新补任的湖北粮道不顺眼,朕看他昨天的反应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也不知道是走了谁的门路补上了湖北粮道这个肥缺。可是朕也不能见人一面就免了他官职不是。正好君前失仪,把他开发出去也好。”康熙想起来昨天见几个放外任的官员。弘晟正好下了学跟在康熙身边呢。 康熙正忙着和张廷玉说话,那几个来见皇帝的官员的就只能乾清宫的围房里面等着皇帝召见。也不知道弘晟为什么看那个新补上来的湖北粮道不顺眼,把一只蝎子塞进了他的帽子。 等着康熙见他们的时候,那个湖北粮道什么也说不上来,康熙看那个人的履历也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出身,一个捐的监生身份,家里是盐商,不过是靠着家里的钱买个官出来的。而且这个人一看就是个酒色财气俱全,没什么为国效力只想着捞钱的人。康熙看这个人就已经是不喜了,结果那个倒霉鬼被藏在帽子里的蝎子蛰得鼻眼歪斜,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下来。最后那个倒霉鬼再也忍不住,当着康熙和那些一起来陛见官员的面满地打滚,活像是一只野猪窜进了庄稼地一般,把身边没防备的人给撞得东倒西歪的。本来庄严肃穆的气氛被破坏殆尽,康熙更是脸色难看,发起火来! 康熙正一肚子的气,真好借口这君前失仪把他轰出去了,还下旨要治罪问责吏部失察。 “弘晟似然喜欢淘气,可是这个孩子——徽之,你怎么了?”康熙带着得意的口气对着徽之说起来当时的情景,可是转眼却发现徽之已经是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徽之从来都是很认真的听着康熙的每一句话,绝没有心不在焉当着皇帝的面打瞌睡的。 伸手摸摸徽之的脸颊,触手竟然是有些凉。康熙心疼的亲亲徽之的脸,心里有些懊悔,她本来身子底子就不结实,还要在这个年纪承受着怀孕生产的辛苦。 “皇上,我刚才竟然是迷糊了!”徽之费力的从困倦中挣扎着醒过来,她想坐起身来,可是竟然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别动,你累了就好好地歇着。朕抱你到床上去躺着!看起来你还是气血不足,朕再叫人给你送些上好的阿胶来。对了,你想吃什么?”康熙按着徽之的肩膀,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向着里面走去。 看着徽之睡熟了,康熙才起身离开,看着逸云正站在床边,康熙做个眼色,逸云就明白了,她悄悄的跟着出来,康熙站在外间,皱着眉:“朕记着在园子里休养的时候贵妃的起色很好,怎么一回到宫里她怎么又变的萎靡起来了?太医反复嘱咐了不叫她累着,动气,心情要顺畅。难道是宫里有谁冲撞了贵妃还是她心里有什么事情?你是她身边的奴才,你是怎么服侍主子?”康熙拖长了尾音,充满了压力。逸云就算是宫里的老人,可是被皇帝的气势还是压得心里一哆嗦。 她忙着低头说:“并没人敢来啰嗦贵妃。而且最近贵妃也没什么烦心事,大概是因为七公主出嫁了,她担心七公主在蒙古,也不知道她适应不适应那边的生活。”逸云想了半天也是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七,朕也想她了。只是小七刚成亲,怎么也要在蒙古住上一年朕才好宣召她回来。也罢了,朕调了额驸来,小七就能回来了。她就是为了小七?你要是敢隐瞒——”康熙对于逸云解释没全信。小七虽然是刚出嫁的,可是她和策凌在一起好些日子了,徽之也很中意策凌这个女婿,说小七嫁出去自己就轻松了云云。她知道小七不会受委屈,怎么会担心的小七成那个样子呢? 逸云咬着嘴唇,心里有了底,她叹口气:“剩下的大概是娘娘月份大了,禁不起一点劳累。娘娘是个随和的人,平日闲了,除了宜妃娘娘过来配着说话,还有好些嫔妃过来给娘娘请安。人家都是好心,可是一个人过来坐一会,娘娘就要陪着。一天下来也是说了不少话,来请安的人性情不一,有的那些心眼小,嘴上说话不防备的,难免是说些娘娘不喜欢听的话。前几天德妃娘娘还带着四阿哥的侧福晋来,和娘娘说了好一会话呢!”逸云不动声色把德妃时不时的而给徽之添堵的事情告诉了康熙。 康熙挑挑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德妃……她大概是太闲了。以后那些娘娘不想见的人来了,你就拦了就是了,就说是朕的口谕,贵妃身子不适,要多休息!” 说着康熙抬脚要走,结果一个小太监气色慌张的跑进来差点撞上了康熙。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喊着:“皇上饶命……” “噤声!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康熙压低声音呵住了小太监。 “河南传来消息,八,八爷遇见了强盗!”小太监的话没完,康熙脸色顿时变了,他上前猛地抓住了小太监的领子,逼问着:“到底怎么回事!” “是,八爷一行人遇见了强盗,那些强盗打伤了岳兴阿,都被抓起来了。河南巡抚已经是派兵把那些强盗诶护送到刑部去了!”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胤禩可是安全!”康熙不管什么岳兴阿,他只想知道胤禩不是安全! “八,八爷安然无恙。”听见这个话,康熙松口了气,他侧耳听了里面的动静,好好徽之睡得很熟,没有被吵醒。 “这个消息不准告诉贵妃,要是谁多嘴,朕要他的舌头!”这个胤礽太叫自己失望了!竟然几次三番对着胤禩下手。康熙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沉,带着寒气离开了景仁宫。 ………………………… 永和宫里,德妃正皱着眉头坐在那里发呆,身边的嬷嬷对着那些噤若寒蝉的小丫头做个手势,她们如蒙大赦一般出去了。这几天德妃的心情不好,四阿哥府上真是乱套了。现实弘昐小阿哥没了,李氏气急攻心,竟然把来安慰她的若曦侧福晋给推到了。结果若曦侧福晋的身孕就那么没了。四阿哥一身寒气,当时要废掉李氏的侧福晋之位,李氏到了德妃跟前哭诉起来四阿哥种种独宠若曦的情形,说四阿哥为了若曦连着福晋也不放在眼里,若曦独占四阿哥,要是四阿哥看了别人一眼,她都要唉声叹气,要么就是和四阿哥生气。 福晋和她还有府上的妾室都不敢再四阿哥眼前出现,就这样若曦还是心里不舒服呢,闹着要搬出去住!德妃听了李氏的话顿时气坏了,她没想到若曦竟然是这么个性子!德妃叫过来四阿哥先孤傲提醒他不要独宠,为了子嗣和阖府上下的和谐要雨露均沾。谁知四阿哥没等着德妃说,就先黑着脸扔下一句:“儿子自有分寸,李氏无理取闹,额娘就不要跟着添乱了。”当时把德妃给狠狠地顶回去。 德妃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掌控四阿哥了!她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气氛,无力的感觉深深地把她困住了。“娘娘,那边来信说是李四儿买通了几个土匪想要除掉岳兴阿。那几个土匪结果失手诶抓住了,现在被关在了刑部的大牢里面。奴婢担心要是那几个土匪招认出来,其不要连累到娘娘身上。不如想个办法叫他们闭上嘴。”嬷嬷压低声音在德妃耳边笛声的说了个坏消息。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既然是李四儿作孽叫她自己受着去。就算是问出来也没什么。也不过是皇上生气叫隆科多处置了李四儿那个妖精。她还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岳兴阿怎么也是嫡子,她就敢下手!这一回怕是隆科多也不能容她了。”德妃轻蔑的哼了一声,对于隆科多的种种荒谬行为嗤之以鼻。 “可是家里不同以前了,老爷子现在没了官职,也不过是顶着个爵位在家养老。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想看笑话的。而且听着夫人传来的话,鄂伦岱和法海他们都是倒向了八阿哥,娘娘也要为了十四爷考虑下啊。若是隆科多倒了——岂不是佟家就没可依靠的人了。”嬷嬷提醒德妃佟家和以前不一样了。 德妃心口一窒,细长的眉毛皱成一团,洁白的牙齿咬着嘴唇:“佟家我还伸不进手去。我能有什么办法?叫人去闯进刑部的大牢里面杀人灭口吗?听说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些日子整天到处都打听,看样子隆科多是要保不住了。你说那个法子能有用吗?” “这个娘娘放心昨天娘娘去景仁宫那边逸云出来挡了,那就是说明良贵妃的身子不如以前了,听说她现在的精神越发不济,算起来她吃那个特别定制的阿胶也有些日子了。”嬷嬷眼里闪着叫人不舒服的光。 “可是她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你说要叫她心里不舒服怄气才好。可是眼看着皇上要册封八阿哥做亲王,八福晋又有了身孕,现在八阿哥是儿女双全还加官进爵!她还有什么不足的?而且宫里好些事情,我费劲力气搅混水,可是她根本不理会。”德妃生气的握紧拳头,本来一切都计算的好好的,谁知实行起来却是荒腔走板。她掀起来的那点风浪,徽之根本不理会! “娘娘,奴婢想着岳兴阿受伤的事情良贵妃怕是不知道。算起来她的预产期就要到了,若是能叫她受惊,提前发动——那个时候咱们就好动手了!就算是事后皇上生气要调查起来,也好掩盖痕迹不是。”嬷嬷在德妃的耳边一字一顿。 “你是说,以讹传讹——好,成败在此一举了!”德妃眼睛闪闪发光,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李四儿莽撞的举动叫康熙对太子越发疑心起来,胤礽的太子之位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若是还不动手,若是皇帝真的立八阿哥做太子,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德妃决定孤注一掷除掉徽之!也许不能阻止康熙另立太子的脚步,却能拖延一段时间。那样自己还有机会!   ☆、第173章 真相大白 若兰修养好了身体,明惠带着她和小格格进宫给徽之请安。徽之伸手要把小格格抱过来,若兰笑着把孩子放在了徽之的手上:“这个丫头很乖,本来早该进宫给额娘请安。谁知却一直拖延到了现在。都是妾身的身子不争气,叫福晋为我操心了。”若兰生产的时候着实除了吃了一番苦头,因此她被徽之额明惠勒令好好地做个双月子,小格格都百日了,若兰才进宫给徽之请安来了。 “你的身子要紧,我没什么要紧的。小丫头长得很秀气,像你多一些!”徽之打量着孩子,这个丫头长大了绝对是个大美人。明惠和若兰则是一致认为这个小丫头长得很像胤禩。徽之抱了一会孩子就觉得累了,奶娘抱走了孩子,明惠担心的说:“额娘,你现在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孩子月份大了,等着生下来就好了。胤禩在河南还好?我看着胤禩来的信,他那边的日子好像是没那么苦了。”徽之靠在软垫上和明惠说起来胤禩在河南的情景。 明惠眼光闪烁一下,笑着说:“大概是赈灾的事情告一段落,爷在信里说那边慢慢地好起来,已经是筹集到了银子修整损坏的堤防,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是夏天了,地里面的庄稼都长好了,缺粮的问题也缓解了不少。”徽之听了明惠的话点点头。 她想起什么对着明惠笑着说:“我还想和你说皇上很喜欢弘晟。昨天皇上带着弘晟去打猎去了。说这次塞外围猎带着弘晟去。我看着他长高了不少。昨天吃饭,弘晟一个人吃了个肘子。小孩子能吃就能长!你该放心了。”徽之对明惠说起来孙子的近况。徽之觉得康熙简直是把孙子当成了儿子养。弘晟性格桀骜不驯,一般的先生弘晟都不看在眼里,他看不起的人自然不肯跟着人家好好地读书学习。因此即便是在南书房,弘晟还是个孩子头,带着头的淘气,捣乱和先生们对着干。 康熙倒是像胤禩那样教训弘晟一顿笋子熬肉,他竟然拿出来自己的本事,叫弘晟对这皇玛法佩服的五体投地,康熙特别选了几位全国著名的大儒来给弘晟做先生。这些人能成为全国读书人的领袖人物,都是有点本事的。几位先生稍微露一手,弘晟也就老实起来。 现在弘晟在几位名家大儒教导之下学业突飞猛进。康熙对着弘晟也是越发的喜欢了。徽之已经隐隐看出来康熙的心思,他是想教导出来个好孙儿确保三代圣君。若是这样,那么胤禩未来肯定是光明一片。 听着徽之的话明惠的脸上神采奕奕的,孩子成了明惠现在最大的希望,弘晟能好,叫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明惠忙着站起来亲自给徽之端上一杯补品:“额娘费心,弘晟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性子野得很。有什么不好的只管教训他就是了,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弘晟淘气太过了,我恨得牙根痒痒,气得我拿着藤条抽他。结果我自己心疼的都哭了,弘晟还是笑嘻嘻的!现在可算是找到了能制住他的人了。”说起来儿子的种种淘气,明惠而是一肚子的郁闷。 话题就转到了孩子身上,徽之喝了一口阿胶红枣汤,说起来弘晟的种种趣事。忽然明惠想起什么,看着若兰说:“上次额娘给的阿胶你可吃了?” 若兰一愣,低声的说:“我叫人拿给了若曦了。她才小产,正需要补养身体。”明惠似笑非笑的哼一声:“你啊,真是个烂好人。你的东西她未必稀罕,而且有四爷那样宠着她?还能少得了她的东西。那个可是额娘省下来的,我不耐烦吃那个东西,就给你补养身体。你倒是好都给了不相干的人了。若曦就是个白眼狼 ,你这样照顾她,她说了你一个好字了?我提醒你一身,像是什么吃食和药,若是关系不好的就不要给,咱们家里那些东西,绸缎摆设玩物,随便拿去送礼。没准若曦还要怪你送了□□给她呢!” 明惠对着若曦真是很不待见,她提醒着若兰不要和若曦走的太近了。若兰脸上有些为难,她心里是生若曦的气,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可是福晋的话没任何指摘的地方。又是当着徽之的面前。那个阿胶是徽之特别给明惠和若兰的。明惠自持身体健康不肯吃补品的,若兰又是刚生产,她干脆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给了若兰补养身体。谁知若兰倒是全给若曦送去了。 徽之看着若兰脸上尴尬,叹口气说:“我给你们的东西便是你们的饿了,你们怎么处置我不该问。但是明惠说的也没错,若曦么,这会那边一定是不安静。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你别掺和进去。我知道,你想这和若曦的姐妹情分,但是你们都嫁人了,各有家庭。还要注意保持距离的好。” 徽之隐晦的暗示,若兰听明白了,她忙着站起来对着徽之和明惠福身:“是娘娘的话妾身记住了。现在她也长大了,成家立业,我就是心有余也力不足了。” “也不是责备你的意思,你是个明白人,额娘也不多说了。”徽之安慰下若兰,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见着九阿哥和十阿哥脸苍白的闯进来。九阿哥推开个小丫头,直直的盯着徽之:“额娘,你喝的是什么? “九弟,你干什么?我还以为是强盗闯进来呢!”明惠站起来,嗔怪的看着九阿哥和十阿哥。 “是刚炖好的阿胶红枣汤,怎么你也馋了?给九阿哥端一碗来!什么事情啊,这样急火火——”徽之笑着对着九阿哥和十阿哥招招手,谁知九阿哥脸色突变,几步到了徽之跟前一把夺过来那个珐琅彩瓷碗狠狠地掼在地上。 “九弟,你疯了不成!”十阿哥则是跑到了徽之跟前,紧张的握着徽之的手:“额娘,你没事吧我叫了刘胜芳来,就在外面,叫他给你请脉!” “胤禟,你疯了?你干什么!”明惠气的要冲上来抽胤禟的耳光,胤禟黑着脸说:“这个阿胶被动了手脚,我查出来了孝诚仁皇后就是死在了这上面,他们如今还想再拿着一样的法子来害额娘!” 徽之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忙着抓住身边的靠枕,不敢置信的问:“小九,你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阿胶有问题,可是我吃了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坏了,若曦——”若兰忽然惊叫一声,眼睛睁的大大的。□□也彻底糊涂了,徽之只觉得肚子开始隐隐作疼,离着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怎么就忽然发动了,那个阿胶自己不仅给了明惠和若兰,还叫人拿了些给四阿哥的府上送去若是有问题,岂不是自己害了很多人?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是一阵喧哗,德妃哭天喊地的扶着个宫女,身后跟着一群的奴才。逸云还没开口,就被德妃身后几个宫女给拉住了。德妃哭天喊地的闯进来,嘴里喊着:“我和你没怨没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紫英和青萍见着德妃直奔着徽之过来忙着拦在徽之跟前。十阿哥见状立刻悄悄地溜出去找康熙了。 八福晋和若兰见着德妃这个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些。八福晋对着身边的宫人喝了一声:“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紧敷着德妃娘娘坐下来。德妃娘娘也是一宫主位,难道也忘了礼数。我们娘娘怎么也是贵妃,而且她现在还有身孕,你这么上来就要揉搓人,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在皇上跟前可不好交代!” 景仁宫到底是绘制的主场,德妃带来的人再多也没景仁宫的奴才多,而且康熙还特别多加了好些人过来服侍。那些奴才们立刻上来,嘴里叫着:“娘娘息怒,有话好好说——”一边把德妃带来的人给撵出去了。德妃带来的恶人都是事前嘱咐好了,哪里肯轻易地的被撵出去。两边的人正在进行着肢体较量,德妃指着徽之哭喊着:“你做的好事,若曦吃了你叫人送来的药,出血不止,差点就没了。太医说若曦怕是再也不能生育了。你好狠毒的心,叫李德全送来还不够还要叫若兰送来。可怜若曦这个傻孩子,竟然是信了你的一片好心!” 看着德妃那张扭曲变形的脸,耳边都争吵和叫骂,徽之的心反而是平静下来。德妃这是要和自己撕破脸了,前几天德妃装着神秘兮兮的来,吞吞吐吐的装着想说不敢说的样子,暗示胤禩在河南出事了。其实徽之心里清楚,是有人要杀岳兴阿,胤禩根本没事。德妃来不过是想刺激下自己。 结果德妃被徽之淡定的嘲讽回去的,德妃当时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恨不得这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才安静了几天又出来闹事! “德妃,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吧!你一个妃位,竟敢在我跟前如此叫嚣,是谁给你的胆子?”徽之冷笑着盯着德妃,根本不理会什么德妃的指控,若曦的生死。 “你——”德妃正想着扑上去,忽然外面一声怒喝:“反了,来人把这些犯上作乱的奴才都给拖出去,全关进慎刑司!”听见康熙的声音,德妃的气焰顿时矮下来。康熙黑着脸进来,徽之没等着德妃开口忽然捂着肚子痛苦的□□起来。德妃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她拿着手绢捂住脸伤心的哭起来,跪到康熙跟前期期艾艾的诉说着若曦是吃了徽之送去的阿胶结果却是大出血。 “带着德妃回去,叫人到老四的府上看看。梁九功你去!”康熙看也不看德妃一眼,上前扶着徽之担心的问“怎么样,是不是动了胎气!” “只是肚子疼,皇上,臣妾——那天给若曦送阿胶去,可是当着皇上的面。”徽之虚弱的解释着,康熙忙着一摆手:“别说话,小十都和朕说了。刘胜芳就赶过来,你别说话安心躺着,一切有朕!” 这个时候明惠放开了九阿哥,胤禟一下跪在了康熙跟前:“皇阿玛,儿子查出来——” 康熙担心的看一眼徽之,压低声音说:“噤声,你跟着朕出来仔细的说清楚。”说着康熙眼光扫到了明惠和若兰身上,明惠忙着表示:“媳妇去看额娘。”说着明惠赶紧拉着若兰进去看徽之了。 在徽之日常看书的暖阁里面,康熙黑着脸坐在徽之日常坐惯了的椅子上,胤禟跪在康熙跟前一五一十把自己查到消息都说了,原来李四儿不是一一般的奴才,她是原来京城最负盛名的接生婆李婆子的后人。这个李家从明朝就开始在宫里做接生婆,因为有祖传的技术,一直到了清军入关,李家还是稳稳地坐着宫内第一接生婆的位子上。 因为孝诚仁皇后难产,康熙迁怒到了接生婆身上,李婆子被免除了差事,撵出宫去。可能是砸了招牌,还是走了背运,李家一下子就败落下来,半年之后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李婆子家里忽然着起来一把大火。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李婆子也被烧死了。 从此李家一蹶不振,那个时候李四儿还是个小婴儿,跟着母亲辗转流离,后来她的母亲也没了,李四儿被自己的舅舅给卖掉了。 “你接着说,莫非是李家的灭门之灾是有人指使?”康熙似乎明白了什么,自古以来宫廷斗争,手段残酷,无所不用其极,李家做了差不多百年的宫廷供奉,怕是不仅接生的手段了得,还有些见不得光的害人本事。 “据说李家有个秘传的方子,是之传给长媳的。儿子和十弟费劲了力气才从隆科多的正室嘴里问出来些端倪。那张秘方就在李四儿的手上,前些日子,岳兴阿偶然看见李四儿在后院偏僻的地方把一张房子悄悄地交给一个人,说什么到德州去要小心的话。岳兴阿没当一回事,可是那天之后李四儿就对着岳兴阿恨之入骨,每每找茬要毒打岳兴阿。儿子和十弟问了那个人岳兴阿可是认识。说是佟家一个家人。因此儿子叫人去德州调查,发现那个人去了东阿县熬阿胶的作坊。据说那个专门选皮子的小伙计忽然发财,等着熬制出来进贡的阿胶之后就辞了工回家了。在家里置办了一百多亩的田地,还修改了很大的房子!儿子顺藤摸瓜,发现那个小伙计受了佟家家人的钱,把应该是黑色驴皮悄悄改成了红色的马皮。这样熬制出来的阿胶,药性完全相反,破血,催产。可是因为有别的补气血的药物配伍,药性没那么霸道。因此额娘吃了这几个月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应该补起来的气血越来越虚弱!”阳光斜斜的进来,在胤禟的脸上留下深深的阴影。 屋子里安静的吓人,康熙端坐在哪里,后背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至少他的脸色就像是白玉一样没一点血色。胤禟知道这是皇帝要发怒的前兆,记得小时候自己最害怕看见皇阿玛这副样子。其实不只是胤禟这个做儿子,整个宫里的人都害怕康熙这副表情。 “好,好个李四儿!她敢戕害贵妃,是谁给她的胆子?!”康熙认定是李四儿干的好事了。可是问题来了,李四儿有什么理由要置徽之于死地? “这个还要皇阿玛叫人把李四儿抓起来。儿子想着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李四儿是怎么在佟家作威作福的,隆科多为了这个女人连着自己的儿子和正室妻子都能狠心出掉,就连着隆科多的老娘,也不敢出声。要知道隆科多的娘可还是他正室夫人的姑妈呢。皇阿玛这个事情一定要查清楚。”胤禟心里恨死了佟国维,正想着趁机弄死他。把佟佳的势力彻底给斩草除根了。 胤禟的话没有明着说,可是每个字都暗示是佟佳氏在孝诚仁皇后的死亡里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但是佟家是康熙的外祖家,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外祖家彻底干掉的,胤禟知道,也只有孝诚仁皇后的死才能触动皇帝,叫康熙下决心。 “你是说佟家在孝诚仁皇后的事情里面做了手脚?”康熙心里一片冰冷。胤禟只低着头不说话。 康熙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了阴森不见天日的冰窖里面,从心里一点点的寒气散发出去,孝诚仁皇后难产的情景历历在目。康熙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道闪电冲心头划过,是了,孝诚仁皇后的种种不适和徽之现在的情景重叠在一起。那个时候自己忙着平定三番,对着皇后也没多少照顾。想着皇宫里面谁能委屈了她?可是皇后的脸色却是一直很苍白,经常没精神,可是皇后还是强撑着身体管理后宫。 最后剩下胤礽之后,孝诚仁皇后出血不止,不治身亡。自己怀疑过,可是那个时候只想着查当时的用药和接生婆。谁知他们是下了水磨工夫!这个里面——孝懿皇后佟佳氏!康熙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自己一直深爱的表妹竟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康熙有种被背叛的无力感,原来自己最信任的人却一直做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佟佳氏敢对着孝诚仁皇后下手,可见是她得到了支持。 仔细回想下,当时胤褆先出生,明珠和索额图都知道皇帝要立太子的心思。一来是那个时候战事吃紧,为了稳定群臣,立太子,以固国本。还有就是康熙需要那些世家大族的支持。因此若是皇后能生个男孩,康熙立为太子。也算是安定了满洲八旗的心。 当然明珠肯定是有点小失落的,当初惠妃没能做上皇后,明珠的心里就存着要和索额图别苗头争气的心思。若是佟国维暗中——明珠的野心被煽起来。或者更可恨的是,佟国维两边挑拨,和索额图透露明珠的心思。索额图那个人没什么心机,很容易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里,康熙都有把佟国维给抓起来碎尸万段的念头了。 那个李四儿能在佟家作威作福,看样子她是抓着什么佟家的把柄!孝诚仁皇后的薨逝,根本是佟国维在一手策划的。明珠和索额图都成了他手上的棋子了!佟家的野心太大了!他们还想再扶持个太子出来。那个时候孝懿皇后刚入宫没多久,佟国维一定是不甘心,为什么自家的女儿就不能生下太子呢!自己一向是只认为识人清楚,谁知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蒙蔽了多年!还险些叫他得手了! 明珠倒了,索额图倒了,胤礽也是岌岌可危,成了个弃子。佟国维花费了几十年额时间,不动声色的除掉了两大权臣和当朝的储君!他眼光真毒啊,竟然还要坑害胤禩,利用自己的疑心要置胤禩于死地! 幸好,幸好!胤禩保住了!九阿哥默默地跪在那里,也不出声,可是他的眼光一直没离开康熙的脸上!虽然康熙的脸上没多少表情变化,可是胤禟能感觉到皇帝身上散发出来越来越骇人的怒气。胤禟的心反而是平静下来们看起来佟家是没有再东山再起机会了。 “皇上。刘胜芳来了!”李德全在外面试探着通报一声。室内叫人知悉的沉默被打破了,康熙一迭声叫着:“进来,贵妃的情形如何了?” 胜芳跪下来,在地上重重了磕个头:“皇上,那个阿胶里面确实是被掺入了马皮,而且是药力最强的红马项下之皮。娘娘气血受损,刚才惊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产了!可是——”刘胜芳干干的声音停顿了下,康熙猛地站起来,几步到了刘胜芳跟前一把抓着刘胜芳的领子,把他拎起来:“贵妃有什么闪失,朕拿你是问!” 可怜的太医都要诶吓死了,胤禟眼看着刘胜芳要被康熙给吓得崩溃掉了,赶紧过来握住了康熙的手,驾着皇帝的胳膊:“皇阿玛,你别这样!刘太医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娘娘怕是有难产的预兆!若是生产时间拖延的越长,出血的几率越高!娘娘现在的样子怕是禁不住了。”刘胜芳的话把康熙和胤禟都推进了深渊。 “太医我求你,一定要保全我额娘!”胤禟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总是摆着矜持的态度。可是他竟然是一反常态的恳求着刘胜芳,康熙后退了几步,颓丧的瘫在椅子上。胤禟扔下太医,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到了康熙跟前,抱着康熙的腿:“皇阿玛,儿子求求你了,贵妃娘娘虽然不是我的亲额娘,可是她对我和亲生的孩子一样。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看在八哥和小七的面子上。八哥是个至孝之人。要是——他肯定是不能活了!皇阿玛你就看在额娘这些年尽心服侍你的份上,救救她吧。唔唔唔……”胤禟越说越伤心,抱着康熙的腿大哭起来。 康熙被胤禟的一番哭诉闹得彻底没了主意,他哆哆嗦嗦的指着刘胜芳,口吃都不清楚了:“你,你不管如何都要保全贵妃!”刘胜芳心里很无奈,贵妃的身体有问题,就算是舍弃了她腹中的胎儿,也未必能保全大人啊。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德全气急败坏的跑来:“皇上不好了,十阿哥要去佟家杀人了!”佟佳氏到底和别的勋贵之家不同,怎么也要看在康熙的面子上。而且十阿哥既没有旨意也没有公文,这样到了佟家去,肯定会酿成冲突!最后康熙要是偏心自己的姥姥家,十阿哥就麻烦了。 “德楞泰你带着朕的天子剑去佟国维的府上,查看家产,把一切来往信件,密函一切有字的东西给朕封起来!全家上下就地圈禁!这个差事叫十阿哥主持,你帮着他!”康熙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胤禟稍微松口气,八哥,我们最大的威胁彻底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忍耐不住蹦出来了,这就是她倒台的开始!   ☆、第174章 难得糊涂 “你还真是有福气,这个年纪还能老蚌生珠。小东西长得——说实话不如小八俊秀,可是比小七好点!”宜妃抱着肉嘟嘟的婴儿仔细打量着。徽之躺在床上,无奈的撇撇嘴。胤禩和小七的真是两个极端,一个很像自己,一个简直是康熙复制出来。倒是这个小东西,取平均值,既没有美得不像话,也没叫人无语问苍天。 不过对于小七的颜值,徽之还是昧着良心说话,她不满的哼了一声:“我家小七越来越秀气了!” 宜妃差点笑的蹲在地上,她赶紧把手上的孩子递给了奶娘,揉着肚子说:“真是做亲娘的,自己的孩子怎么都好!如今宫里谁不知道小七黑着脸把一个小官给吓得跪在地上只喊皇上饶命的事儿!你也不用嘴硬了,皇上可高兴着呢!”徽之一头黑线,小七到底是没在蒙古待上三个月,就被康熙连着额驸一起召回了京城。 小七在蒙古也不知道是怎么忽然喜欢上穿男装,她这天穿着男装,刚从乾清宫出来,结果正撞上个小官儿,那个倒霉鬼只看一眼就跪在上喊起来皇上万岁了。小七被气的脸色黑青那个眼神不好的官儿还以为是皇帝生气了,一迭声的叫着皇上恕罪。康熙知道了这个事情笑的嘴都合不上,看着小七连声说好。结果小七再也不敢穿男装了,规规矩矩的穿上了女装。 那个女孩子不爱美?小七长相简直成了他心中的痛了。可惜谁叫造化弄人呢?徽之叹口气,抱着孩子亲亲他的小脸蛋:“我觉得小七比以前出落得好多了!”这个还没正式起名字的小宝宝是康熙第三十儿子,不过因为是徽之所生,康熙心里十分高兴,宫里上下都忙着预备小皇子的百天呢。 “你这算是福大命大了,当时情况危急,皇上都要乱了方寸。不过好在是你自己平日注意保养不肯轻易生气,才能顺利生下孩子。当时皇上都慌了神,我入宫这些年从来没见过皇上这副样子,你也该是知足了。看看德妃,简直是——”宜妃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皇上虽然没有特别责备德妃,可是叫她在宫里禁足。佟佳贵妃自身难保,宫里的人你还不知道。谁会给德妃求情?现在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宜妃想起来当时的一片混乱,忍不住感慨起来。 徽之抱着孩子,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生产时候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徽之正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她心里清楚孩子怕是要出生了,可是自己竟然使不上力气,外面产婆正和几个打帮手的嬷嬷在低声的低估着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自己被人给算计了。看着小十和小九的样子怕是算计自己的人是佟家。德妃竟然孤注一掷的和她撕破脸,仔细想想这段日子德妃一个劲的给自己添堵。幸亏是徽之不怎么把那些细枝末节,小小的个人得失放在心上。 因此人凭着德妃如何明里暗里的撩拨,徽之总是淡然处之。看起来这个事情德妃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这个时候逸云带着刘胜芳和稳婆进来,稳婆检查下徽之的情形面带难色:“刚开了两指,离着生还要拖延好一阵呢。娘娘要不要吃些东西,休息下,好攒着力气预备着生产。” 刘胜芳却是立刻反对起来:“不行,娘娘的精神明显不济,要是拖延下去怕是到时候就难了。娘娘,皇上说了无论如何要保全娘娘。臣已经开了一副催产的药。”刘胜芳表示按着康熙的指示催生。 没等这徽之说话,稳婆先跳出来;“不行,娘娘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你还用催产药,若是娘娘禁不住可要怎么办呢?娘娘,女人生孩子总是会出血的,太医未免说的太吓人了!”产婆一口咬定徽之可以慢慢地等着瓜熟蒂落的时候。 听着稳婆的话刘胜芳顿时急了,他涨红了脸,和稳婆争辩起来:“娘娘现在已经是没什么力气了,要是拖上一天一夜,就算是一般身体健康的产妇都会后续乏力,难产的机会大增。你还要娘娘拖延时间。若是娘娘不肯喝催产药,就请起来运动下!” 徽之被刘胜芳和稳婆相反的意见闹糊涂了,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拿不准主意了。可是徽之知道,催产药是不能喝的。因为催产药里面多是些药性猛烈的东西,徽之担心会伤害了孩子。因为以前就有产妇难产喝了催产药,结果身下来的孩子脑筋不好,有些痴呆的例子。 稳婆见着徽之犹豫起来,忙着说:“娘娘放心,奴婢是多年的经验了。娘娘这一胎调养不得错,孩子也小,而且娘娘也不是第一次生产了。只要耐心的等着就能瓜熟蒂落。奴婢叫厨房做了些吃的东西,娘娘吃点,好好地睡一觉。”说着一个婆子端着个碗进来。 刘胜芳立刻过来查看。谁知那个婆子却是一闪身,避开了刘胜芳的检查:“不过是鸡汤罢了,这个要趁热喝了才好!娘娘还是快点喝了吧然后睡一觉。趁着现在疼的还不厉害。若是真的疼起来可不能睡了!”说着那个婆子就递到了徽之跟前,徽之觉得这个婆子眼生,大概是稳婆带来的帮手。 至少徽之的规矩,但凡是入口的东西都要身边的人亲自动手。这个时候逸云上哪里去了?紫英和青萍也不见影子了。徽之不动声色的接过来那碗鸡汤,拿着眼角扫视下屋子里的情况,按着宫里的规矩产房是不能透风的,以前的米黄色亮纱巾都拿着厚重的幔帐遮盖起来,连着窗户缝都用高丽纸给糊起来。屋子里的光线暗沉沉,根本看不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见着徽之没喝汤,稳婆忙着过来:“娘娘还是趁热喝了,现在娘娘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安心的休息一会。”说着稳婆站起来对着刘胜芳说:“还请先生出去吧。这个血房不是你一个大男人能久待的。”说着稳婆就要神兽推了刘胜芳出去。 一道亮光闪过,徽之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哎呦,你个作死的奴才,想烫死我不成!”徽之忽然手上一滑,那碗汤整个扣在了一只盯着她的那个婆子身上。听着徽之的声音,稳婆忙着回头看过来。这个时候逸云和青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茶房的奴才们真是作死了,那些炭和柴火都是潮湿的!你们这是怎么服侍娘娘?的紫英哪儿丫头跑哪里去了?” 刘胜芳捡起来掉在地上的珐琅彩桃花小碗,里面还有些剩余的鸡汤在里面,刘胜芳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品咂着:“这——你们在汤里面放了什么?” “没什么。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能够安神阵痛!刘太医,你敢血口喷人我就和你没玩!”稳婆像是被刺了一下,竖着眼睛和刘胜芳大声小声的叫起来。 没等着刘胜芳说话,徽之冷笑一声:“好,真好!看样子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了!”徽之强撑着力气对着逸云说:“你立刻叫人把这两个黑心的奴才给我捆起来。刘太医你立刻出去叫人,就说有人要谋害我!” 听着徽之的话,那个稳婆顿时脸色大变,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对着徽之磕头:“娘娘,娘娘你这是疼糊涂了,奴才怎么敢有那样的心思?娘娘这都是刘太医搞的鬼!娘娘,这个鸡汤里面确实是有些药材,可是那是合欢花,宁神安心,娘娘,奴婢若是有害人的念头怎么能有这样的东西?” “你这个婆子明知道娘娘的情形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你却拿着安神的药是想干什么!”刘胜芳已经是愤怒了。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外面传来康熙的声音,接着进来一些粗壮的婆子拖着稳婆和她带来的几个婆子出来了。 “你放心,有朕在一定能保你周全。”康熙竟然跑进了了产房里面,握着徽之的手。“皇上怎么进来了额,快点出去!”简直是万恶的封建社会,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据说是进来了就要倒霉。康熙可是皇帝啊,叫他进了产房,回头有点不对劲的,徽之的罪过可是大了。 “朕是天子,百神护佑。你只管安心,朕在身边一直陪着你。刘胜芳,朕和贵妃都是相信你的。你要好好地调配计量不能有一点闪失。徽之,朕要你好好的活着。”康熙一字一顿,握着徽之的手,直直的看进了她的眼里。 “不好了!稳婆忽然咬舌头死了!”随着一声惊呼,康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徽之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康熙眼光灼灼,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立刻叫人把这个婆子的家人立刻抓起来,剩下的那几个活口给朕看好了,再死了一个,唯你们是问!” 最后康熙陪着徽之在景仁宫外面的台阶上上上下下的走了一下午,到了天边刚刚沾染上晚霞的红色,景仁宫里再次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 “皇上竟然是扔下了国家大事陪着你上上下下的走了无数来回,你还求什么?我看皇上是要下定决心了!”宜妃感慨起来,她在徽之的床边上坐下来,幽幽的说:“我费尽心思还没打听出来,那个常婆子是谁指使的。常家可是正经的宫内供奉,从关外开始他们家就做了接生婆的行当。剩下的那些婆子,不管用什么酷刑,她们竟然都一口咬定了,没人指使她们。” “那些婆子都是常家自己的家生奴才,你没发现吗?她们都是没什么家人的。谁知道她们是真的没家人,还是家人一直被控制起来。她们哪里敢随便说一个字。就连着鸡汤里面的合欢花,刘胜芳也是没法彻底辩驳倒常婆子的说法。毕竟是一般身体健康的产妇用了就不会有事!不过我现在也不想追查下去。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但是真的查下去。肯定是会掀起更多的事情。”徽之有些疲惫的靠在枕头上,长长的出口气。 “你啊——”宜妃无奈的看一眼徽之,这个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先是小七蹦跳着进来,接着是康熙领着弘晟,笑呵呵的进来。“额娘,宜母妃,我来看看小弟弟!”说着小七先奔过来,抱着小弟弟在怀里仔细的端详着。 “你们在说什?朕被他们两个缠不过,就过来了。弘晟,这是你小叔叔!”康熙就在刚才宜妃的地方的坐下来,眯着眼端详着徽之的起色:“好多了,刘胜芳的医术不错。” “小弟弟真好玩——”弘晟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触着小宝宝的脸蛋。“不是小弟弟,是小叔叔!”小七翻个白眼:“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 “可是他还没有我小妹妹大呢。怎么就是小叔叔了!”弘晟对着辈分有些糊涂。 康熙听着一笑,刚要解释,徽之却对着小七说:“你带着你两个弟弟出去!”小七一笑,抱着小弟弟,带着弘晟走了。 “你啊,这么糊弄孩子!小心着弘晟真的糊涂了!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朕说?”康熙扫一眼边上站着的宜妃,就知道徽之要说什么了。 “皇上既然已经清楚了,何必要再闹得沸沸扬扬,刚安静下来,何必要再——闹得天下不安呢?佟国维不好,可是佟佳一族还有好些忠心为朝廷办事的人!本来这个话不该臣妾说,可是臣妾想了想,还是想和皇上说,就算是为了孩子积福吧!”徽之垂下眼,不说话了。 康熙沉默半天,最后他常常的叹息一声:“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朕还能说什么?就按着你的意思办吧!”   ☆、第175章 慕瑶心事 “额娘,你知道吗,自从李四儿被抓走了,隆科多已经是绝食了几天了!他现在整天待在李四儿住的屋子里抱着她的枕头哭,想来时隆科多进宫求皇阿玛了!”小七在徽之的耳边低声的咬耳朵。 徽之听了诧异的看着康熙:“皇上,小七说的可是真的?”都这个节骨眼上了,隆科多竟然还能为李四儿求情!莫非李四儿真的是隆科多的真爱? 康熙冷笑一声,嘴角带着一丝狰狞:“没错,佟国维能生出来什么好种?今天一早上,隆科多就跪在午门前面,朕还嫌丢脸呢,叫他在乾清宫前边跪着去,看看是他的膝盖硬还是乾清宫前的青砖硬。怎么他不是说一定要跪到了朕同意饶了李四儿才起来。李德全你叫人去告诉隆科多——叫他尽管跪着去!李四儿妄图谋害贵妃,朕不株连他已经不错了。还敢为她求情!” 徽之却是心里惊讶,按理说这个李四儿长得不算是多倾国倾城,听着去审问李四儿的李德全和柳承恩说李四儿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并没特别出众的地方。不过她倒是有天生的一段风情。大概是男人都喜欢有风情的女人吧。但是像隆科多这样痴心不改的倒是少见的很。据佟家的人说,李四儿平日对着隆科多也没多么温柔体贴,反而是对着隆科多颐指气使,一点不合心意的地方,就要大吵大闹起来。每次不管是李四儿提出来多么不合理的要求,隆科多都会满足的。 莫非这个未来雍正嘴里的可爱大臣是个不折不扣的抖m?“皇上,既然隆科多能为了李四儿这个人连着自己的儿子妻子也不要了,想来他还真是对这个李四儿一心一意。既然是他们这样难舍难分的,我们也不好做坏事。不如这样,李谙达麻烦你走一趟,亲自去问问隆科多,要拿着他的前程换李四儿的命他可愿意?不仅是隆科多一辈子的前程,还有他儿子,他孙子前程也要拿来交换,他可愿意?”徽之当然恨李四儿,可是徽之不相信这些都是李四儿一个人策划实行的。 李四儿的背后肯定有一条大鱼,但是现在徽之不能穷追猛打,为了顾忌康熙的面子也要顾忌现在的情势。胤礽虽然是失去了圣心,可是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当务之急是把太子彻底废掉。等着没了太子,再腾出手来慢慢地收拾德妃一系。 若是李四儿现在就死了,再要翻案可就是死无对证了。 康熙不解的看一眼徽之:“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难不成还要提拔隆科多?这样的人就是再有能力也不能胜任任何官职。一个宠妾灭妻,不辨是非,蔑视国法的人做什么官职都不能胜任?他今天能为了一个烦了死罪的小妾以死要挟皇上,若是那天成了朝廷命官就能拿着朝廷百姓去换自己的利益。不过既然他这样对李四儿也算是一片情深了,我倒是想看看他能为了李四儿做到什么地步。”徽之冷笑着:“既然他不是能为了李四儿豁出去自己的命,就叫他陪着李四儿好好地过一辈子,剩下的什么功名利禄都和他没关系了。” “额娘这个法子很好!叫李四儿还是跟着隆科多在一起,看看他们能过成什么样子?”小七拍手笑起来,她眼巴巴的看着康熙:“皇阿玛,你可不知道,那天五姐进宫给太后请安,和我说起来佟家现在的情形,他们全家上上下下都恨死了隆科多了,甚至还要把李四儿生的玉柱给撵出去。隆科多一个人和全族上下对抗,可见是为了李四儿铁了心了。我倒是想看看隆科多和李四儿的情能坚持到多久!” “你们还真是淘气!都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也好,李德全你就按着贵妃的话说给他听,就说是朕说的!若是隆科多答应了,叫他写了字据来,你带着隆科多回到佟家,叫他们全族上下看好了。若是隆科多和李四儿还有什么不轨之举,朕拿着他们全族上下一起问罪!”康熙对小七一向是没有原则了,宝贝闺女发话要看戏,康熙立刻从善如流。 “皇阿玛圣明,皇阿玛最好了!”小七笑嘻嘻的跑到了康熙跟前,巴结的给康熙捏肩膀。弘晟则是有些不高兴的哼唧着:“皇玛法,可不是我背书磕巴!是被打断了。可不能算我没背熟!” “是弘晟背书不错,既然你能完成了那些功课,朕也不能食言,带着你去!”弘晟巴不得这一声,欢呼一声一溜烟的跑了。跟在弘晟后边的奶娘和谙达都忙着追出去:“小阿哥,不能没规矩,要告退了才能出去!”没等着教引嬷嬷唠叨完了,弘晟就一溜小跑的进来,他不好意思的拧着手指头,偷眼看着徽之和康熙。 “你这个孩子听见玩就疯了。既然知道错了就罢了。要是还有下次,看着我不和你阿玛说!”徽之先板着指出弘晟的错误,看着弘晟那副心虚的样子,徽之把孩子搂进了怀里,呼噜着弘晟的脑门子:“好了,回去好好的听嬷嬷教训看你下次还敢犯!” “太太,求你别和我阿玛说。他要知道了回来肯要唠叨我了,我的耳朵都长茧子了!而且我阿玛正在河南赈济灾民,视察河工,他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为了我的事情操心了!”弘晟扯着徽之的手撒娇。没想到弘晟如此懂事,徽之心里很是欣慰。 康熙站起来对着弘晟招招手:“你好好歇着吧,叫小七留下来陪着你,弘晟你跟着朕去见人!” 徽之看着弘晟的背影,徽之陷入了沉默,小七知道徽之在想什么,她捏着徽之的肩膀:“额娘不用担心八哥,没准他现在在河南正是乐不思蜀呢。” “胡说,虽然现在灾情减轻了不少,可是河工上那样辛苦,还乐不思蜀!”徽之白一眼小七,连着安慰人都说不到点上! 小七露出个神秘兮兮的笑容,凑到徽之的耳边低声的说:“额娘,你不知道了吧!我八嫂可是个亘古少有的贤惠人!她生怕长顺和长顺服侍不仔细,特特从京城送去个丫头在八哥身边呢!” “是吗?明惠也是太糊涂了,带着个丫头去工地上,这是谁家的规矩呢?等着明天她进宫来,我和她说说!”明惠简直是恨不得能亲自到河南去跟着胤禩,她只想着不叫胤禩受委屈,可是却忘了,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胤禩呢。出去办差带着个丫头,简直和现在那些官员视察灾区,被人抬着的效果一样。不肯吃苦,办事敷衍的名声算是落下来了。 “额娘别着急,不是你想的那样。八嫂还是很明白事理的,她派去的那个丫头可不是一般人,而且别人再也没法说。那个丫头可不是盯着八阿哥府上奴才的名头出去的,人家是跟着哥哥赴任,和八哥一点关系没有。不过是她是八哥门下的奴才,做奴才的平日不能孝顺,得了机会可不是他们的造化吗?额娘你该知道是谁了!”小七靠在徽之的肩膀上,对着徽之挤挤眼睛。 徽之有些糊涂了,她仔细想了想,胤禩的门人?会是?一个古怪的念头忽然袭上心头,徽之若有所思的盯着幔帐出神,忽然徽之眼前一亮,她惊讶的说:“是年慕瑶?我恍惚的听见皇上叫年羹尧去河南协助胤禩办差。莫非是他带着自己的妹子去了?可真是个会钻营的人!不愧是——”徽之把剩下的话咽下去,谁知年羹尧还能不能当上年大将军呢。不过按着年羹尧这个钻营的劲头还真是保不准。 “不愧是被皇阿玛夸奖的青年才俊,我看着皇阿玛的意思是要好好地提拔重用年羹尧的。不过他妹子的事情可不是年羹尧一个人能促成的。这个还要八嫂和年家姑娘一起使劲才成呢。额娘怕是不知道吧,是年家的妹子哭着求着要去河南的。她亲口说了,就算是一辈子做丫头服侍八哥都是愿意的。本来年羹尧不想这样,可是拗不过——”小七摊摊手,做个无奈的表情:“额娘,若是年家姑娘能在河南坚持下来一个月,我就是彻底服了她。她才是个为了自己的心,不顾一切的人。”说着小七竟然有些羡慕的叹口气。 徽之知道小七想起当年她青涩的初恋,徽之搂着女儿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我不知道年家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和胤禩接触不多,也不知道胤禩的脾气秉性,就这样一往情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我想她大概是因为你八哥的外貌给迷住了。或者没等着一个月,等着年家的姑娘看见了你八哥另一面就会清醒过来。不过她和那个人是不能比,对于魏廷珍来说,只要能叫他平步青云的机会他都会紧紧地抓住!并不会因为对面的那个人于任何的改变。好了你也不要做这个无病□□了。额娘正担心你八哥生气呢。” 徽之知道自己的儿子的脾气,胤禩最讨厌别人强加给自己任何他不情愿的事情。明惠还真是一颗心都在胤禩的夺嫡大业上。 ……………… “八爷回来了,你的饭菜可得了?”长顺正灰头土脸掀开帘子,探头进厨房。年慕瑶正坐在个小板凳上,拿着扇子扇着小火炉,听着长顺的话她立刻眼睛亮闪闪的站起来:“八爷回来了?你一身灰,别进来仔细着灰尘掉在了汤锅里面!八爷最喜欢干净,你不知道吗!”年慕瑶对着长顺飞去给厌恶的白眼,一条毛巾扔在了她的身上。 长顺笑着接过来毛巾,站在院子里面打掉身上的尘土:“你还嫌弃我,八爷身上只怕比我的尘土还多呢。你是没到工地上,那个地方无风三尺土,等着刮风了,对面都看不见人!” “那是八爷不准我去,我若是去了肯定比你服侍好,你们的饭菜都齐了,就闷在锅里面!”年慕瑶端着托盘上面罩着个细纱罩子,脚步轻快的向着前边走去。 长顺看着年慕瑶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真叫人想不明白,本来是个千金大小姐,也是使奴唤婢的,竟然要出来做丫头。八爷对你没意思,你还巴结上去,何苦呢!” “长顺,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忽然一个人猛地在身后拍了下长顺的肩膀,长顺吓得一个激灵,转身看见是个精装的中年汉子,脸上的肤色被晒的黑黝黝的,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年军门,八爷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情,我去通报一声。”长顺心里打鼓,自己刚才正背后嘀咕着人家的妹妹。结果就被抓个现行!可见是不能背后议论人啊。 要说起来长顺跟着胤禩到处办差,什么人没见过,从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到一般的微末小吏,可是没有谁叫长顺看一眼就觉得身上的汗毛竖起来,身上冷嗖嗖的。也就是这个年羹尧,看一眼就觉得身上发冷。大概这就是方先生说的杀气吧。 “我刚从主子那边过来,主子正在用饭呢,我今天早上吃了的多了点,现在还不饿,就出来走走。你还没吃饭吧!你吃饭,我坐这里歇一会。”说着年羹尧撩袍子在院子里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长顺见着年羹尧的样子就知道他室友话和自己说。 “已经是晌午了,年军门要是不嫌弃一起吃点。下午还要好些事情忙呢,怕是找不到空吃饭了。”说着长顺就进厨房搬出来一个大条盘,上面放着两碗米饭,几样精致的小菜,年羹尧也不客气,端着饭碗和长顺一起吃饭。 “你小子真是口福不浅,我实话和你说,我以前也就是吃了一次我妹子亲自做的饭菜。你跟在主子身边倒是时常能吃到。”年羹尧吃了一口菜忽然感慨起来。 长顺正吃的投入,他头也不抬忙着巴拉饭,嘴里含含糊糊的应着:“既然这样年军门多吃点——啊,那个奴才是跟着八爷沾光了。我刚才是失言了,年军门别见怪!”长顺猛地发觉自己失言,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怎么人家也是二品大元的千金,他一个伺候皇子的太监,要是放在平常,年家姑娘将来肯定是个诰命夫人,要么就是皇子福晋侧福晋的。他也不过是见着给人家磕头的份儿。 “你想哪里去了?我生什么气,我年家能在八爷的门下做奴才也是我们的光荣。长顺你好福气,能跟着八爷这样的主子。对了,我想起来,还有这个,喝上几口只要不过分主子不会怪罪的。”年羹尧对着长顺笑笑,给他个安心丸吃,从怀里摸出来个酒瓶子,大家小酌起来。 有了酒的润滑,饭桌上的气氛慢慢的活络起来,长顺一杯下肚,开始不拿着年羹尧当外人了:“年军门,我可不敢和你比。我是个六根不全的残废,跟着八爷是我的造化。你不一样啊,你是朝廷命官,虽然是八爷门下的奴才,可是你靠着自己的本事。也用不着这样整天巴结着八爷。你的官儿做的好,还有皇上褒奖你呢。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家小姐,是怎么了?我跟在八爷身边日子不短了,人人都说八爷好说话,我在爷的身边,却知道,八爷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认准的事情。别人一般不能扭过来。其年军门我劝你一声,八爷怕是没那个心思,你家妹子何苦要——”长顺叹口气看着年羹尧不说话了。 “我也不是瞎子看不出来主子的心思,长顺,我记着你也是有个弟弟的。你弟弟要是想要个什么东西,你是不是也要想尽办法给他弄来?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妹子要死要活的——我这个做哥哥不能看着妹子整天消沉下去!”年羹尧无奈的皱紧眉头,当时听见妹妹在宫里生病,年羹尧可是急坏了。自己根本没什么门路能打听到宫里的情形。好在是九爷出手相助,等着年羹尧见到了回家的妹子,可是心疼坏了。 选秀之前妹妹还是个健康活泼的小姑娘,怎么进宫几天就瘦得脱像了?胤禟这个时候解开了谜底:“佟家的手伸得太长了!为了叫你妹子落选,竟然在她的饭菜里面下药。差点把她的小命给断送了。若不是良贵妃娘娘发话了,怕伤你妹子就要被当成染上瘟疫给送到了静心堂去。你可是知道,生病的宫女豆都要送到那边去!十个进去的能有一两个活着出来就是好运气了。”年羹尧和妹妹的情分不一样,年慕瑶是年遐龄老年得女,年慕瑶一生下来,三岁上就没了亲娘,那个时候年遐龄忙着任上的事情,年羹尧就带着小妹妹一起读书。 可以说年慕瑶是年羹尧一手带大的,在年羹尧的心里妹子和女儿差不多了。听着胤禟的话,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咬着牙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我和佟佳氏势不两立!” “算了,什么佟佳氏势不两立,这个还是佟家的鄂伦岱和我偷偷地说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个是隆科多的手笔。他自己养着个泼辣如虎的小妾,还要惦记你妹妹!你可知道,隆科多在宫里是有个大靠山的,德妃娘娘和他嫡母可是亲姑侄啊。如今良贵妃娘娘身子不好,不管是,宫里差不多是德妃的天下了!”胤禟趁机在年羹尧的眼里上眼药。 “九爷什么都不说了,良贵妃和宜妃娘娘的大恩,我记住了!”年羹尧站起来对着胤禟恭敬的抱拳。 “好了,我走了,你还是好好地安慰下你妹子吧。对了,良贵妃说了,知道她委屈了,等着她修养好了一定给她指一门好亲事!”说着胤禟告辞离开。送走了九阿哥,年羹尧的心里忽然有种深深地无力感。这些年来自己拼命的干活,虽然才三十多岁就做了四川巡抚。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前些日子被康熙召见,年羹尧跪在地上听着皇帝的夸奖。那个时候年羹尧觉得自己当初弃文从武,吃的所有的苦,遭受的所有的非议都是值得的。 可是今天九阿哥一席轻飘飘的话,叫年羹尧重新掉进了深深地谷底。自己以为的那点成就在那些真正大权在握的人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自己的妹妹就要被欺负,被算计!当隆科多是如何纠缠的,那副无赖的嘴脸年羹尧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年羹尧的眼前浮现出来隆科多那张骄横的脸,他轻蔑的拿着眼角扫视着自己,冷笑着说:“你们全家也不过是八阿哥门下的奴才罢了。别以为抬旗就能我们佟佳氏平起平坐了。我随便伸出个手指头就能叫你们全军覆灭信不信!” 年羹尧被隆科多的嚣张气焰给气坏了,他按耐不住心里的火,要和隆科多争辩。这个时候父亲拖着病体出来,对着隆科多说了不少的好话。年羹尧看着自己的父亲那样低声下去的对着隆科多求情讨饶,只觉得脸上*辣的。自己也是个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人。可是此时,年羹尧只有深深地无力和屈辱。 九阿哥的来访就像是一记警钟,叫年羹尧彻底明白了。自己只有靠着一棵大树才能不被人欺负!隆科多能把手伸进了宫里,现在妹妹落选回家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当初父亲是用待选秀女不能擅自许嫁的理由搪塞过去。现在妹子落选了,隆科多再要上门逼迫,年家竟然是毫无办法! 年羹尧郁闷的叹口气,这个时候年慕瑶身边的嬷嬷过来,说她回家之后就一直是闷闷不乐的,年羹尧忙着去看望妹妹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你的病虽然好了,可是太医嘱咐了还要多休养。你在宫里受委屈了,是二哥没本事!”看着妹妹一个人对着墙,独坐垂泪,年羹尧又是郁闷又是心疼。 “二哥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有些失落,本来我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见个人,谁知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年慕瑶擦擦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叫丫头给年羹尧倒茶来。 “妹妹不用忙了,我坐一坐就走了,你是想要见谁?二哥不想你受委屈,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是我还能养得起妹子,我写信给大哥,叫你到大哥那边散散心不好吗?宫里是什么样子,你这会也看明白了。咱们都是没那个心机,也没那个野心的。你出来最好,父亲也担心呢。”年羹尧没想到妹妹有想见的人在宫里,他心里疑惑,别是妹妹昏头了想要做皇上的嫔妃! 年慕瑶娇嗔的看一眼年羹尧:“哥哥说到哪里去了?!我整日家听着人说良贵妃如何,上次见了八爷,我心里纳罕,到底是什么样子倾国倾城的美人才能生出来八爷那样的人品?可惜却不能了!” 年羹尧放下心,笑着说:“原来是这个,现在倒是难办了点。也罢了等着你哥哥我再升几级,没准还能带着你进宫拜见贵妃娘娘呢。你现在好好地养身体,若是心烦,我叫人送你到大哥那边住几天。我也不瞒着你,你在宫里是被人算计了,现在隆科多虽然是在皇上跟前失宠了。可是佟佳氏的势力,我们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年慕瑶正在迟疑着,就听着外面小丫头的声音:“二爷,四爷叫你到他府上去一趟!” 年羹尧还没怎么样,年慕瑶却是脸色大变,整个人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第176章 前车之鉴 “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四爷现在管着户部的事情,叫我过去问话罢了。今年四川遭灾,要在赋税上减免。我先走了,你也不用等着我。好好地休养身体,一切有二哥在呢!”年羹尧急忙着站起来,要知道这位四爷可不是个好性子的人,生气起来可不会给自己面子的。 年慕瑶担心的看着二哥,欲言又止,年羹尧回头对着妹妹说:“你安心的在家带着,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来。”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年慕瑶看了一会书,站在窗下看着外面廊檐下挂着的鸟笼子,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这个鹦鹉好像以前咱们家是没有的,这是二哥拿来的?”年遐龄是个清官,家里的日子也不奢华。年慕瑶其实心里很想要个鹦鹉,可是这个年头,鹦鹉可是个很昂贵的宠物。不少一般人家能有。这个鹦鹉羽毛艳丽,还会说话,没有个几百银子是买不到的。年慕瑶怎么也不敢想,父会同意二哥给自己买这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不是二爷拿来的,是八福晋叫人送来的。说是给姑娘解闷的。”嬷嬷进来看着年慕瑶还站在窗下,摇摇头过来劝道:“这个时候天渐渐凉了,姑娘还是别站在这里吹风了。这个鹦鹉虽然好玩,今后还有的是日子玩呢。” “八福晋,她怎么想着给咱们家送这个来了?父亲竟然也同意收下了!”年慕瑶脸上忽然微微一红,嬷嬷以为年慕瑶是被冻着了,忙着扶着她坐下来,张罗着给她拿衣裳披上。“老爷对着八爷另眼相看,以前老爷是最不喜欢和那些皇亲国戚们来往太甚的。大概是因为回京城的路上,得了八爷的帮助吧。而且八爷和别人不一样,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嬷嬷看着小丫头们关上窗子:“姑娘,也该是吃饭的时候了。” 年慕瑶却坐在那里出神,等着嬷嬷问了几声她才是如梦初醒,胡乱应着:“也好,啊,不,我现在还不想吃。” “那可不行,多少也该吃点。等着吃了饭叫人预备热水,好好地洗掉身上的晦气。”嬷嬷也不理会年慕瑶的反对,径自去安排了。 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年慕瑶却是没了睡意。在宫里的日子她不想再回想了,本来已经慢慢冷下来的那段心思又被房檐下的鹦鹉给勾起来了,胤禩丹青无法描绘的英俊绝美的面貌浮现在她的眼前,虽然只是在万寿寺里惊鸿一瞥,可是胤禩那天每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在了年慕瑶的心里,怎么也忘不掉了。 甚至她现在还能说出来胤禩衣襟上镶嵌的那条很细的窄边是个什么花样,他带着的荷包好像被扯掉了穗子,大概是八阿哥家的孩子淘气,拉着父亲撒娇的时候扯掉的。她甚至觉得八阿哥身上那股很好闻的气息就一直缭绕在自己的身边。 八爷的声音就和他的容貌一样,叫人过耳不忘,那个声音就像是从天上传来的环佩之声,没一个字都深深地敲打在年慕瑶最敏感的神经上。当时他淡淡的扫自己一眼,年慕瑶就觉得自己膝盖自动发软,差点要跪下来。一向自负长相不差的年慕瑶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八福晋叫人送来了鹦鹉,莫非是——不可能!八爷好像对她没任何特别的表示。年慕瑶的心就像是蒸桑拿,一会在热的叫人窒息的小屋子里面,一会是在冷水里面浸泡!最后等着天色渐亮,她才慢慢地合上眼睡着了。等着年慕瑶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一向是没这晚起过,正在懊恼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小丫头的声音:“姑娘醒了,二爷吩咐了不叫叫醒姑娘。” “哥哥回来了,昨天四爷叫他是什么事情?”年慕瑶想起来昨天的事情,担心的问着丫头。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也知道四阿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年慕瑶担心自己的二哥被四爷教训了。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二爷回来的很晚看样子是喝了酒回来了。听着伺候二爷的人说,好像二爷的心情不错大概是差事办的不错,二爷心里高兴吧。”小丫头服侍着年慕瑶起床梳洗。 等着下午,年羹尧一脸喜色的进来,他看看妹妹的脸色,带着喜色说:“妹妹大喜,明天四福晋请你到她府上去。” “我?怎么好好地四福晋要叫我去?她怎么知道我的?我和姨娘一起去吗?”年遐龄的妻子没了之后,再也没续弦,因此家里大笑事情都是年遐龄一个妾室来操持。至少妾室倒是不是正房太太,很多时候还要年慕瑶这个嫡出小姐来做门面。 “是妹妹的红鸾星动了。四福晋的意思便是四爷的意思,四爷很赏识我的才干,他身边的谋士吴先生说四福晋有意接你进府里,你进去就做侧福晋。你虽然落选了,可还是嫁给了皇子。你不是想进宫看看良贵妃娘娘吗?等着你成了四爷的侧福晋,就能进宫见她了。”年羹尧想着昨天的情景,脸上闪闪发光。看样子四爷对自己还是很器重,而且这是有意在拉拢自己!这个四爷真是深藏不露,太子现在是累如危卵,自己是要为今后打算下了。只是到底站在那一边年羹尧还没想好。 “二哥的意思是,四爷要拉拢二哥吗?二哥是什么想法?”年慕瑶拿着个梳子摆弄着,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羞涩和惊喜。 年羹尧听着妹妹的话一愣,他尴尬的笑起来:“妹子圣明,四爷不过是有这个意思。他是谁?眼看着要封郡王,没准还是亲王呢!也不过是看我还算是能办事跑腿。我这是为了妹妹着想。我担心隆科多贼心不死,给你说个普通的人家,他们若是还要找事怎么办?四爷是谁,孝懿皇后的养子,他和德妃娘娘母子情分淡,隆科多的手伸不过来!而且四爷一表人才,四福晋是个好说话的,你过去也不会受委屈的。”年羹尧分析着嫁给四爷的好处。 “我难道是个做妾的?你要靠着自己的妹子往上爬不成?你就敢笃定四爷是笑到最后的?若是你押错了宝,可怎么办呢?”年慕瑶的话像是刀子一样,直接刺进了年羹尧的心窝子。 “我不能笃定,因此来问你的意思。说起来我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九爷前段日子可是对我很是照顾,说话也是话里有话的样子!我听说四爷很宠那个马尔泰家的姑娘,为了她几乎是对着别人看也不看一眼。听说侧福晋李氏对她恨之入骨。要说我一点私心没有那是骗人的,可是我也在乎你的幸福,男子汉大丈夫,要靠着自己的本事挣出一番天地。只是我也要找个机会,我何尝不担心机会变成了陷阱!”年羹尧叹口气,疲惫的揉揉鼻梁。 “我知道二哥的意思了,我明天到四阿哥的府上去一趟,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年慕瑶叹息一声缓缓地垂下眼皮。 “你不想着八阿哥了?其实我更希望你遂心如意!”年羹尧的一语道破了妹妹的心思,年慕瑶脸上一红,有点心虚的说:“你瞎说什么!” 四阿哥的府上很少这样热闹了,四福晋过生日,一早上起来年慕瑶就起身预备着出门了。对于应酬的场合,年慕瑶也是熟了。当年在湖北的时候,她已经是顶上了半个女主人,家里的事情都是她打点,年遐龄的两个姨娘也不过是帮着她罢了。 丫头拿着一件新做的衣裳过来,年慕瑶正坐在镜子前梳妆呢,她看了一眼不在意的说:“人家过生日,我装扮的这么隆重的做什么,只拿着那件浅绿色衣裳来就是了!”边上她的嬷嬷听了,有些迟疑的说:“到底是四福晋的生日,不能喧宾夺主也也不能太素净了叫人心里不舒服。姑娘不想张扬固然好,还是穿那件浅粉色的可好?你换了这个大红的,拿那个粉色的来。” 年慕瑶听着嬷嬷的话冷笑一声:“我怎么就该穿粉色的衣裳?我也不是谁的姨娘的,还要挂着幌子出去不成?”听着年慕瑶的语气不对,嬷嬷也不敢说话了。 姨娘张氏已经是装扮整齐等着年慕瑶一会了,年慕瑶身边的一个丫头出来对着张氏笑着说:“姨奶奶先喝茶吧,姑娘已经装扮好了这就出来了。”张氏个是笑眯眯的团脸,性格一向随和。她今天早上一过来没,就察觉出来姑娘肯定是生气了。 张氏对着丫头低声的问:“昨天二爷和我说的那个事情,姑娘不乐意不成?”他们家这位姑娘可是个执拗的人,虽然在张氏看来四阿哥是个大富大贵极好的女婿人选,但是年慕瑶未必能看得上。“正是呢,嬷嬷不过是说了一声穿粉色的那件,她就恼了。看样子姑娘是不愿意呢。”四阿哥再好也是过去做妾,还是做正经的太太有面子。 “只是四阿哥是谁?咱们家姑娘虽然虽然百里挑一的好,但是能做皇子的侧福晋已经是很大的殊荣了,做个一般人家的正室太太能怎么样,未必有人家侧福晋来的舒心。”张氏的话音未落,就见着帘子一动,年慕瑶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婷婷袅袅的的出来了。 张氏再也不敢提刚才的话题,而是客气的站起来:“姑娘这一身好齐整,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出发吧。今天一早上二爷已经出去了,老爷说他知道了,这会身上不好不见姑娘了。” 年慕瑶点点头,对着张氏歉意的笑笑:“我一个晚辈却叫姨娘等我,还请姨娘别生气。” “真是哪儿的话,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说着张氏和年慕瑶出门到四阿哥的府上赴宴去了。 年家的车子一到,许多家人就簇拥上来。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笑吟吟的站在二门上迎接着她们:“刚才福晋还念叨着呢,特别叫我出来迎着你们。”此时四阿哥府上的婆子在边上笑着说:“这是李侧福晋。” 年慕瑶和张氏忙着见礼,李氏爽利一笑,拉着年慕瑶:“姑娘和姨太太不用客气,福晋在里面等着呢。”说着一群的丫头仆妇们簇拥着她们进去了。一路上年慕瑶留神看着四阿哥的府上的景色。果然是皇子的府邸和别处不一样,四阿哥的府上修整的很精致,虽然都是一样的雕梁画栋可是处处透着品位不俗,想来四阿哥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吧。 李氏的嘴这一路上就没停,很快的年慕瑶就知道今天不是正日子,四福晋只请了几个亲近的妯娌和亲友,自己能来四阿哥的府上也不过是因为二哥说的那个件事。要不然凭着年家现在的声望和地位,想来四阿哥的府上给福晋祝寿怕是不能了。 “我可算是见到这么标志的人了,妹妹今年多大了,平日在家做什么?你来这里就和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不用拘束,要什么只管和我说,福晋是个最平和的人,她一定是喜欢你的。”李氏的嘴叭叭叭的就没停下来,可是她的语气叫年慕瑶很不舒服,好像她不是来做客的,而是个刚进门的姨娘。可是既然是到人家的家里做客,年慕瑶也不能翻脸,她只能低着头装着腼腆害羞,李氏说什么她就含糊的应下来。 见年慕瑶这样老实,李氏越发的要在她跟前现弄自己的老资格了。“咱们府上的人不多,也就是当年四爷分府出来跟着的几个老人。福晋是不说了,还有个格格耿氏。她也是个极好相处的人等着一会你见到了就知道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声,等下马尔泰侧福晋来了,你小心着,她可是个小性子的人。没得一句话说错了惹得她不高兴。她现在是四爷心坎上的人,捧着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李氏的语气很酸,阴阳怪气的,年慕瑶对着这个大名鼎鼎的四阿哥的宠妾若曦越发的好奇起来。 可是年慕瑶也不能问的太多,倒是张氏很识趣,笑呵呵的奉承着李氏,引着李氏多说话。李氏这下可是放开了话匣子对着年慕瑶和张氏说起来若曦的种种“奇闻怪事”。年慕瑶听着,忍不住想这个四阿哥看起来对着马尔泰侧福晋还真是上心的很,但是他既然这么在意马尔泰侧福晋,怎么还和二哥提出来那样的话?难道他只是为了拉拢年家才这样做的?自己的两个哥哥都是能人,自己的父亲虽然是现在退休在家,可是到底是在官场上打滚多年,有不少的门生弟子,老部下,四阿哥若是只为了年家的势力,可就不担心委屈了若曦?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年慕瑶心里苦笑一下,有些灰心,原来在这些皇子们的眼里,哪有一点真情?就算是来个天上的仙女也不过是利益考量罢了。 自己空负才情美貌,难道就被白白的辜负了? 年慕瑶正走神,就已经到了内堂上,四福晋并不在正堂上接待客人,她在后面一个小花厅上正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女客说话呢。年慕瑶转过屏风就见着个装扮淡雅的女子正坐在上面,也含笑打量着她,年慕瑶有些惊讶,四福晋一看就是个金尊玉贵的贵妇人,可是她的眼里怎么总是带着些愁苦? 见礼之后,四福晋笑着说:“起来吧,你们家老爷子的回了京城,本来我是该早就派人过去问候,可惜被一些琐事绊住脚。本来我该先去拜访。谁知倒是叫姑娘和姨太太先来了。”四福晋的态度十分谦逊,张氏忙着连称不敢。 大家坐下来献茶毕,四福晋先是夸奖着年慕瑶,接着又问了年慕瑶的年纪,可读了书,在家里都做些什么。等着四福晋听了张氏说年慕瑶小小年纪就能当家理事,还把家里的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条。四福晋拉着年慕瑶的手笑着说:“真是个好姑娘,也不知道是谁家有这个福气。” 李氏笑着接话:“正是呢,我看着福晋和年姑娘一见很投缘,不如接了姑娘在府里住几天可好?”说着李氏别有深意的轻笑一声,四福晋杨装着生气,嗔怪着说:“你嘴上一向是没个把门,整天的胡说八道。人家姑娘是个尊贵人,怎么能随便的住在别人家里。” 年慕瑶听着四福晋和李氏的话如坐针毡,脸上恼不得,气不得,只能尴尬的低着头坐在那里。张氏人微言轻,也不敢说话,只讪讪的笑着。正在尴尬的时候,四福晋察觉到年慕瑶的不是舒服,她一摆手打断了李氏的话:“年姑娘别生气,李氏就那个性子。对了,怎么不见若曦呢?” “她啊,人家说了横竖不是正日子,她只想清静一下不想和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赔笑脸说话!”李氏尖酸刻薄的冷笑一声。结果她的话音没落,就听着外面小丫头的声音:“马尔泰侧福晋来了!” “哼,正经册封她做侧福晋的旨意还没下来呢!就满口的叫嚷起来了!什么东西!等着来了新人看她还能轻狂到几时!”一个很低的声音传进了年慕瑶的耳朵里,年慕瑶循声看去,看见四福晋身后一个同房丫头装扮的人,正低声的和身边的一个丫头嘀咕着。年慕瑶看着她们的装扮就知道这几个热应该是四阿哥的丫头了。 外面忽然一阵脚步声,帘子一闪,一个很标志的少妇进来了。屋子里的气氛变的古怪起来,年慕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刚才被李氏酸了好几遍的侧福晋马尔泰若曦!这个若曦长得不错,只是她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本来四福晋过生日,也是四阿哥的府上的喜事,就连着那些丫头和奴才们也都是换了新衣裳,头上脸上干干净净的,脸上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是笑嘻嘻的。谁知这个若曦能在四福晋的跟前甩脸子! 年慕瑶对着若曦的放诞无礼有些惊讶,随即也相信了李氏的话,四阿哥真的是很宠着她的!年慕瑶虽然是个没出嫁的女孩子家,可是她不是那种温室中的花朵,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年遐龄身边几个姨娘,后宅里面的事情年慕瑶心里清楚着呢。这个若曦即便是个再桀骜不驯,目下无尘的人,也不敢如此放肆。女人的底气都是男人给的!看起来四阿哥还真是对若曦独宠了。想到这一层,年慕瑶心里一阵心酸,看刚才四福晋和李氏的样子,她们是巴不得叫自己进门来分走若曦的宠爱。 可惜年慕瑶没那个信心,认为自己就能独占四阿哥的心。而且她也没那个心思去争宠。 四福晋含笑对着若曦说:“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们正要去看戏呢,你想看哪一出,叫他们唱给你听。这是年家的二姑娘,真是张姨娘……”四福晋给若曦介绍着到来的客人。听着慕瑶是年家的人,若曦本来是心不在焉甚的表情顿时变了。她眼光灼灼的盯着慕瑶,那个眼神恨不得能吃了她。 年慕瑶按着礼数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给若曦问安,若曦却是忘了叫她起身,只盯着她仔细看。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了,李氏笑道:“若曦妹妹,人家年姑娘还给你请安呢!” 若曦如梦方醒,她淡漠的看一眼年慕瑶,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可不敢受你的礼。”说着若曦就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也不理会她了。 李四福晋有些不高兴起来,带着歉意的对着张姨娘和年慕瑶说:“你们别见怪,若曦这几天身上不好,有些精神不济。她一向是最不喜欢这场合。今天她能来,已经是很难得了。” 张氏忙着站起来笑着说:“不敢当,我们第一次见若曦侧福晋,失礼了。” 说着小丫头进来说:“酒宴预备齐全,请众位入席吧。” 等着年慕瑶和张氏回来已经是天色将黒了。年羹尧站在门口等着妹妹回家呢。见着年慕瑶沉着脸从车子上下来,年羹尧对着张氏做个询问的眼神。张氏无奈的摊摊手,就跟着慕瑶进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里,年慕瑶换了衣裳,正在等下发呆,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年羹尧进来笑着说:“我看着妹妹好像不高兴,没关系后天八福晋请你到她的府上玩一会呢!你可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糕对小八也不是单纯的花痴,是有原因的。   ☆、第177章 登门拜访 “哥哥说的什么话!我难道是要上赶着人家做妾的人吗?”年慕瑶忽然脸上煞白,顿时变脸了。年羹尧惊讶的看着妹妹,忙着道歉:“是我刚才喝了一杯酒,满嘴里胡说八道的。妹妹别生气,你既然是不想去出去,我就叫人推辞了就是了。”说着年羹尧转身要去叫人,推掉八福晋的邀请。 “你等一下,二哥,我,我今天心里烦闷的很,我们很久没坐下来说话了,你要是不忙能不能——”年慕瑶有些扭捏的拧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看着年羹尧。 “好,我没几天也要回四川了,自从上次我们一别,还真是很久没坐下来好好说话了。那个时候你还个这么高的小丫头,一转眼我家的小妹都长大了。你们去拿来我带来的好茶,今天晚上月色不错,咱们去赏月喝茶。”年羹尧对着年慕瑶很是疼爱,只要妹妹说什么他都答应的。 花园里面,兄妹两个在临水的蝴蝶厅上欣赏着一池皓月,一阵清风吹来,白天的燥热顿时消散了,连带着心情也跟着宁静下来。年羹尧给妹妹倒一杯茶:“你尝尝这个,是峨眉山出的好茶。今天你在四阿哥的府上看了什么戏,他们家的宴席如何,你在湖北呆的时间长,怕是不习惯京城的宴席和菜色吧。” “也没什么特别的,戏台上的戏哪有戏台底下的戏好看呢。二哥,你真的想我进四阿哥的府上吗?”年慕瑶回想下宴席上的情景冷笑一声,她直直的盯着年羹尧。自己的二哥她最了解,二哥是疼爱自己不假。当年二哥简直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带着她。从小没了亲娘,年遐龄公务缠身,也没时间亲自照顾小女儿大哥已经到外面当官去了,也就是二哥能护着她,教导她。才使得年慕瑶能平安的长大,不被别人欺负。 但是二哥是个有抱负的人,看二哥的样子,他应该是打定主意要参与这场众皇子夺嫡的大戏里面了。年慕瑶从小跟着二哥读书,简直是当成男孩一样教养长大的。对着男人们说的那些建功立业,她也是知道一二的。她是看过史书的,上面那些鲜血淋漓的政治斗争,可都是前车之鉴!若是二哥站错了队,别说是二哥了,怕是年家都要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我只希望妹妹幸福,你心里中意谁我都没意见!”年羹尧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愣了一会才说。 “这个话言不由衷,也假的很。我若是我忽然喜欢上了一个纨绔子弟,像是隆科多那样的,你肯吗?而且婚姻的大事父母子母媒妁之言,我一个女孩子家本来不该问。而且二哥认为的幸福是什么?锦衣玉食,大富大贵,还能提携下娘家人?或者是两个人心灵相通,哪怕是自耕自作,粗茶淡饭,就是幸福呢?”年慕瑶故意和二哥抬杠。 “妹妹是存心呕我呢!你以为粗茶淡饭,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幸福了?或者刚开始的时候会感觉幸福,但是日子不是诗书琴画,风花雪月能就过好的。你看的那些什么贫贱夫妻,诗酒自娱的都是无奈之举,要么就是人家真的吃穿不愁只要求个淡然超脱的名声罢了。你说的那样田园生活那样不是要钱,自己耕田,你还有心情弹琴作画?怕是一张古琴就是十年的庄家收成都换不来。就像是前些日子,遇上隆科多那样的人纠缠,你觉得一个穷的勉强糊口额男人能保护你吗?咱们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是不会叫你受苦去的。最少是门当户对!当然低娶高嫁,也是古来如此的。我知道你的心思,四阿哥的府上——实在是不适合你这样的性子。”妹妹一席话叫年羹尧对她刮目相看,他也只能透露出来自己的底线。 原来二哥还是念着一母同胞的情分,并没打定主意拿着我去攀附谁!想到这里年慕瑶对着二哥一笑:“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你的话我知道,我从来不信什么才子佳人的话。今天我在四阿哥的府上做客,真是感慨良多。” 年慕瑶把四阿哥府上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我看四福晋和李氏都是很出挑的人,论起来端庄,贤惠若曦赶不上四福晋。若是说娇俏活泼,若曦赶不上李氏。更别说那些有些脸面的丫头了,我看就连着那个耿格格,也比若曦温柔可爱。” “这有什么奇怪的?哥哥告诉你,男人喜欢一个女子并不是她长得好看性子好就喜欢了。其实喜欢一个人是没多少道理的喜,喜欢就喜欢了。大概是马尔泰侧福晋得了四爷的眼缘吧。”年羹尧拿着男人的视角对妹妹解释着。 “我问句不该问的,若是哥哥那天也有了得眼缘的女子,你会一心在她身上,对着嫂子不闻不问吗?”年慕瑶大胆的盯着二哥。 年羹尧一愣,立刻笑着说:“胡说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担当,且不说我和你嫂子和和美美,就算是我移情别恋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连着自己的妻子都不放在眼里,这那里是大家的行事?她这些年尽心尽力的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孝顺父母,关心你,我怎么能扔下她?” “就是了,难道二哥想我去嫁给一个没当担的人吗?听着他们府里的人私下嘀咕,据说四福晋生的大阿哥生病的时候,四爷正刚纳了若曦,竟然是连自己的儿子一次都没看过!更别提四福晋了,还嫌弃她操办纳侧福晋的排场不够好,惹得若曦伤心了!这样凉薄的人,二哥放心把我托付给他吗?”年慕瑶望着湖面上点点月光,叹息一声。 没想到四阿哥是这样的人!可是自己竟然一点没听到。可能是李氏心里嫉妒,担心妹妹再嫁进去,她更加失宠,因此在妹妹跟前说四爷的坏话,吓唬她?但是,若是妹妹说的是真的呢?四阿哥夺嫡也不是十拿九稳的,自己站错了队也还罢了,大不了是从头再来,或者是归隐田园,一辈子做个白丁罢了。但是妹妹呢,夺嫡失败的皇子是个什么下场?其实不用看史书,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大阿哥胤褆还被关着呢。大阿哥倒是在那个小院子里面过的舒服,可是大福晋呢?大阿哥的那些妾室呢? 年慕瑶站起来,靠再栏杆上望着水面的月色:“我从小是二哥一手带大的,那个时候我不懂事,整天要粘着你。害的二哥连着功课都没时间做,第二天挨打,却是不肯说是因为我捣乱的缘故。若是不二哥护着我,我都不敢想自己成了什么样子。父亲是心疼我不假,但是他忙着公务,又是个男人一点也不知道要怎么带大一个女儿,母亲不在了,那些人一个个有了别样的心思。若不是二哥教我,我怕不是被那些女人带坏了,就是被欺负,当成个透明,在家里那个角落苟延残喘,到了年纪随便的嫁出去,也没读书,也没人教导我人情世故,不会为人处世,就算是嫁到夫家也不过是被人欺负嫌弃罢了。二哥当初带着我,悉心教导,我不信二哥只是我拿着我做梯子,自己登高枝的。” “你怎么提起来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是亲兄妹,我不护着你护着谁。我大概知道你的心思了,你有什么打算都说出来。二哥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年羹尧知道妹妹有话要说。 “我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可是也多少听了些风声,佟家的人虽然不再来找麻烦,可是佟家是什么样子的背景,那个隆科多到底是佟半朝的儿子,我在宫里也是听了不少的话。佟国维的福晋和德妃娘娘是姑侄。抛开四阿哥的人不说,就凭着这一点我就不能到四阿哥的府上去。而且我算是看出来了,四阿哥这个人怕是个靠不住的。就算是有朝一日,他成功了,哥哥若是为四阿哥立下汗马功劳,只怕那个时候也是功高震主,未必能容下你。我们兄妹是一体的,只怕那个时候——”年慕瑶苦笑一笑,看着年羹尧。 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能想的这么远!年羹尧低头沉默了一会:“我明白你的担心,在看人来说我有的时候的确不如妹妹。既然你不愿意,四阿哥的事情就算了,我自然有话回绝了他们。” “妹妹知道二哥是个有抱负的人,二哥一身本事才学,也要有个能赏识你的人。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那些王孙公子哪有什么真心待人,二哥也不用为了我操心,过几天我就收拾下到大哥那边去,或者回老家,寻个和咱们家差不多的人家,安稳的嫁过去。”今天在四阿哥的府上,叫年慕瑶寒心的不是四阿哥独宠若曦,也不是四阿哥对着福晋和李氏的无情。 年慕瑶觉得自己的梦破了,四阿哥和八阿哥都是皇子,八阿哥怕是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听说八福晋颇为彪悍,不许八阿哥拈花惹草,因此八阿哥府上才只有一个侧福晋。上次废太子的时候,八阿哥为了表示自己没夺嫡的心思,干脆是遣散了家人。连着身边的丫头都给遣散了。 “这个怕是还要等大哥来京城接你,我过几天要到河南去,皇上的旨意,叫我先去河南帮着八阿哥办差。修筑河堤是大事不能耽搁!既然妹妹无心,我就把八福晋那边给推掉了。只是咱们父亲看病,多亏了九阿哥帮忙。这个人情是要欠下了。”虽然对康熙的旨意有些摸不清头脑,但是名正言顺的到八阿哥身边去,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去考察下。若是八阿哥真是个能辅保的主子,他就要抓住机会了。 年慕瑶想了想:“不好,上次多亏了八爷和八福晋帮助,我也该亲自去谢谢八福晋。现在八爷不得意,咱们也不能做的太势力了。” ……………… 到了整修一新的八阿哥府上,慕瑶没想到的时候,在二门上迎接她的竟然是胤誐的侧福晋,八福晋的堂妹明琴。她笑嘻嘻的大量下年慕瑶:“这便是年家的二姑娘了,八嫂在里面等着你呢。本来今天八哥的府邸修缮一新,她重新搬回来也算是一件喜事,我们一起来热闹热闹。八嫂说年羹尧要到八爷身边办差,你家老爷子身子不好,你一个姑娘家,在家里整天闲着无聊。不如接你过来热闹热闹。你家算是八哥的门人,她做主母的自然要照顾到。你也不用拘束,八嫂是个最平易近人的,你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说着明琴拉着年慕瑶亲亲热热的进去了,和一板一眼,时时讲规矩的四阿哥府上比起来,八福晋的屋子里可是轻松热闹。 还没进门就听见八福晋的笑声,接着是好些人一起哄堂大笑,明琴带着年慕瑶进去:“你们好歹注意些,当着客人是怎么着呢?” “八嫂刚说个笑话,我从没听过这样好玩的。今天没别人,在八嫂家里还端着干什么,我们谁还不知道谁呢!”十福晋阿巴亥捂着肚子,脸上笑的红彤彤的。 见着年慕瑶进来,八福晋拉着她介绍给在座的福晋们,五阿哥的福晋是个哈萨克,虽然在京城生活了不少年头,但是汉语还不是很流利,但是见着年慕瑶,她还是很亲热的对着她打招呼。九福晋和十福晋也很亲切,接下来是十一阿哥的福晋,最叫人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十三阿哥的福晋再也。虽然在座的除了年慕瑶剩下的都是皇子福晋和侧福晋,但是大家对她倒是都很亲热,一点也不拿着架子。 “本来我该早多照应下你。谁知最近事情太多,就被绊住了,这些日子你父亲的身体还好吧!”八福晋亲切的拉着年慕瑶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边。 年慕瑶本以为八福晋会和四福晋一样问她祖宗三代,没想到八福晋却是没调查户口,而是和她说起来家常了。女人的家常话,不过是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十一福晋说起来一个亲戚的婚事:“就是她从小没了娘,现在说亲很多人家听了就不乐意了。”丧母长女难嫁,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你说的那个丫头我见过,是个不错的。那些人虽然也没什么错,可是没见人就那样的轻狂,他们不配有那样好媳妇。”八福晋哼了一声,不屑那些人刻板的行事。五福晋对着中原的礼数还不怎么清楚,她忍不住问:“为什么呢?明白是个好姑娘,放在我们草原上,小伙子们是要挤破了头的。没有母亲陪伴成长不是还有姑姑和姨妈们?” “你到底不是在这边长大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事情,其实那句话的意思是,姑娘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好学习图和做家务,管理家事。这样的大户人家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都要打点妥帖。你想啊,没有母亲指点,就怕是姑娘一进门不能办好。还有就是没有母亲教导姑娘跟着下人们学坏了。不过话虽如此说,事情却是因人而异呢。即便是有的姑娘有亲娘,父母品行不端还不如那些没有亲娘教养,可是品行好的姑娘。那些人都是轻狂小人,不要理会。”八福晋耐心的而给无福晋解释着,为什么丧母之女难嫁的缘故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那里都是请姑娘做一顿饭,长辈们看了若是满意就同意了!你们这里的条条框框真多。对了你们府上的侧福晋怎么不见呢?”无福晋想起来若兰,问起来。 年慕瑶一直坐在边上听着几位皇子福晋说话,从她们的神态和语气中年慕瑶能大概的猜出来这几位福晋的性格和他们的生活情况。五阿哥福晋不是中原人,习俗教养都不一样,可是依旧能看得出来她是个温柔真诚的人,心里没什么城府,想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五阿哥和她的感情很好,听她的话里,似乎五阿哥也没什么侍妾侧福晋之类的。即便是有,也不是很得宠的样子。 九福晋虽然装扮华丽,这些皇子福晋里面也就是她身上珠光宝气,可是看她眉宇之间却没别人那样轻松幸福,反而是带着淡淡的厌倦,好像什么也不能提起兴趣。对了,听着风闻,九阿哥是个喜欢享受的妇人美酒,金银财宝,没有他不喜欢的。九福晋话里提起来家里的戏班子,还有九阿哥新近得来的十几个小戏子,怕是九阿哥的府上莺莺燕燕不少吧。 十阿哥的福晋和侧福晋倒是相处的很好,好的就像是亲姐妹。或者这是所有皇子府里最和谐的一家吧。不过明琴的脾气和阿巴亥的脾气都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她们在一起,只要十阿哥一碗水端平没有偏心,应该就不会有麻烦。 十一阿哥身体不好,身边也就是福晋一人,十一福晋大家出身,她的父亲是马齐,家教自然很好,她虽然话不多,可是人温柔沉静看起来也不错。十三福晋倒是有些忧愁的样子,眉宇之间的神色和四福晋仿佛,看起来十三阿哥也是偏宠她人了。 叫年慕瑶最好奇的是八福晋明惠,这个在外人嘴里厉害妒忌,骄横跋的八福晋却不是想象的样子。或者她是和在妯娌们相处,自然不会露出骄横的本性。 听着提起来八阿哥的侧福晋若兰,年慕瑶竖着耳朵,看着八福晋的行事。只见着明惠一笑,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好事:“我踢她给各位告个假,若兰快要生了,出来行动不方便。她来了自然是不能舒服的靠着,一定是要站规矩的。我对她说了,都是一家子的妯娌姐妹,你也不用出去,她们要是怪就怪我好了。” “正是呢,我怀孕的时候腿上都是肿的,但是能有什么法子?还是要是在人前立规矩。好在是额娘心疼我,叫我不用立规矩了。”福晋们对着身为媳妇站规矩深有感触,明琴忍不住说:“咱们就算是不错了,你们看看四福晋和十四福晋她们,听说十四阿哥的侧福晋刚有了身孕不知道,还在德妃娘娘跟前服侍,结果那天德妃娘娘高兴在园子里面转了一天,她穿着花盆底子,回了家就见红了。” 阿巴亥也是感叹起来:“正是这个话呢,说起来宫里的娘娘们也就是额娘和宜母妃最心疼媳妇们。” 明惠一摆手,看着年慕瑶笑着说:“我们说的都是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话!叫年姑娘都不耐烦了。宴席预备齐了,我们走着去后边,一边看看我那个破花园子,也能疏散疏散。”说着大家起身道后边摆宴席的花圃去了。 明惠拉着年慕瑶的手,一路上和她说话。明惠关心的问了年遐龄的病,又问了年慕瑶平日在家做什么,有什么困难没有。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们两个越聊越投机。年慕瑶惊奇的发现明惠和她性格相仿,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虽然出身好,可是一点也不骄傲,反而是一片真心对人。那些人都说明惠高傲,尖酸刻薄,实在是冤枉了她。因为明惠是个不屑于做表面功夫的,因此很多人都认为明惠骄横跋扈。 “这个花园子怎么这样简谱?人家都是雕梁画栋,油漆彩画的,你看看你这个园子,太素净了些。”后花园的游廊是原木色,白墙黛瓦,一点装饰都没有,期间一个小亭子还是用茅草铺顶!九福晋 不由得摇摇头十一福晋没等着明惠说话,细声细气的说:“八哥真真是额超脱尘俗的人。那些富贵气象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这才是心里有丘壑的人呢。” “这个是我们家那位特别发话的,其实也不全是十一弟妹说的神么超脱尘俗。我也不瞒着你们,现在我们家爷正在风口浪尖上,若不是额娘还在,八爷没准真的扔下这一摊子事云游天下去了。还有皇子的府邸修建是有规制的,我们家那位这些年实在是没积攒下来什么家底。也不过是因陋就简罢了。”明惠眼里带着淡淡的失落和伤心,明琴忙着岔开话题:“前边是若兰的院子不是?我们过去看看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表示:四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不跟你玩了!   ☆、第178章 泼辣小年 一个体面整齐的丫头过来,对着八福晋等人一福:“侧福晋知道福晋带着各位客人过来了,特别叫奴婢过里迎接各位。”说着那个丫头做个请的手势,明惠笑着说:“既然是若兰请我们过去,我们就过去看看她。你主子今天精神怎么样?都吃了什么?” “回福晋的话,侧福晋吃了刘太医的药气色好多了。今天早上进了一块山药糕,说好吃。本来还想再吃呢,嬷嬷们说要是吃多了仔细着孩子太大生起来难受,侧福晋也就罢了。现在侧福晋正烹茶预备着福晋们过去呢。”那个丫头口齿伶俐,对着明惠虽然恭敬可是却没特别的奴颜媚骨。 明惠笑着说:“阿弥陀佛,她以前没胃口什么都吃不下,现在胃口好了却不能吃了。”这个时候十三福晋忍不住问:“人家有身孕都要多吃多补的,怀着孕的人是一张嘴吃两人的饭。怎么还要管起来?”十三福晋还没孩子,对着这些事情不太明白。 “你是平日看着十四的侧福晋和福晋怀身孕,被德妃娘娘连接不断的送东西的喂她们吧,我当初怀着弘晟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我不能亏待了孩子,什么好吃的都要吃!可是额娘和我说,只要我控制体重,若是能允许就该多运动下。要是孩子长得太大了,生产的时候就难了。自己受罪不提,对孩子未必好呢。你可知道当年四嫂子生弘晖,弘晖生下来足足八斤,可是四嫂子呢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因此不光是我,就是额娘也从宫里传话出来叫若兰控制体重。”明惠正色解释着,十三福晋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 十一福晋悄悄地推了下明惠,看着年慕瑶尴尬的说:“八嫂,你也该照顾下那边还有个姑娘家,你满嘴里说的都是什么?看看人家姑娘都不自在了。” “哎呦,真是成了亲越发的俗气起来,嘴里没遮拦起来了!年姑娘别见怪啊!”明惠带着几分孩子气,不好意思的对着年慕瑶笑笑。年慕瑶看着明惠,心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八阿哥能如此对八福晋宠爱有加,一颗心都在她身上。一个真诚,毫不做作,有着孩子心灵的人,怎么能叫人怎么不喜欢? “福晋难道是给我道歉不成?我们家是八爷的门人,论起来,我还是八福晋的奴婢呢。哪有主子给奴才赔不是的?岂不是要折煞奴婢了?”年慕瑶忙着摆手,正说着就进了精致的垂花门,她们到了若兰的居所了。 年慕瑶眼前一亮,眼前一座精巧的房舍,院子里面遍种着各式各样的兰花,松树下,假山石边上,都是各种名贵的兰花。从院墙的东北角上引来一股活水,水声泠泠在松树下和山石之间盘旋流转,浸润着满院子的奇花异草。大家都忍不住赞叹起来。九福晋指着一株兰花说:“好漂亮的绿罗裙,这可是千金难求的。” “一株花就能值一千两银子?”在茶草原上长大的五福晋和十福晋都惊讶起来。“这个还要谢谢九弟呢,他说是一个皇商给他的玩意,这样的花在他手上就糟践了,不如送给我们家哪一位。不过我们爷没心思,我想着若兰的名字里面有个兰字,她有喜欢花儿!我就叫人种在她这里了。”明惠不当一回事,语气轻描淡写。 正说着只见着若兰一手扶着丫头,一手扶着腰出来了,年慕瑶留意看着若兰的起色和请神,她只看见个幸福的准妈妈。 大家进去分宾主坐下来,年慕瑶偷着打量着若兰的屋子,一色的黄花梨家具都是合着地步专门打造出来,隔扇和柜子上的雕花都是兰花,暗合着若兰的名字。南窗下陈设一张花梨木大画案,上面摆着十几方宝砚,笔海里面插着满满当当的格式毛笔,一溜几十个小白瓷碟子装着各色颜料,看起来若兰侧福晋是个喜欢丹青翰墨的人。 年慕瑶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山泉飞泻、林木葱郁、宁静清幽,一片清凉世界,这副画立意深远,笔触有力,构图简洁,虽然不是名家之作却也是难得精品。看着年慕瑶盯着墙上的画,若兰笑着递上一杯茶:“姑娘也懂画?” “我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当初二哥的先生会这个,我也跟着学着画几笔。侧福晋真是个丹青妙手,我看了这画,仿佛自己就身临其境,也遨游在山水之间了,心里的烦闷之气一扫而净了。”年慕瑶衷心的赞叹着。 若兰和明惠都笑起来:“哈哈,那里是若兰画的这个。她善于工笔,对着写意山水却不在在行。这是八爷闲着无事画着玩的。”听着八福晋的话,年慕瑶心里暗暗吃惊,对着八阿哥越发的好奇了。除了长得好看,没想到八阿哥还是个极有学识和修养的人。 明惠站起来对着若兰说:“你怀着身孕,我们也不多打搅你了,你也不吃酒,等着开戏了你想过来就过来,累了就歇着。我们也不挑理。”说着明惠轻推一下盯着那幅画发呆的慕瑶走了。 酒席丰盛,而且菜色都是些精致清淡的菜,不像是京城有些人家一股脑的上来些肥甘厚味,油腻腻的叫人没什么胃口了。十一福晋看着年慕瑶一个人愣神,笑着说:“叫年姑娘陪着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怕是没意思吧,你若是闷了只管出去走走。” “没有的事情,我什么也不懂,能在各位福晋身边听听,也学着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我只是想不明白,八福晋为什么今天特特的叫我过来。”请客有请客的规矩,若是客人里面有女孩子,主人就该再请几位姑娘,这样姑娘们和姑娘们在一起,大家说话才不尴尬。八福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也不知道他今天的客人里面单单年慕瑶一个女孩子,是她疏忽了,还是她故意为之呢? “你不还不知道?我还打量着你知道呢!”十一福晋惊讶的而看一眼年慕瑶,不说话了。 年慕瑶心里的疑问越发的大了,她也不好逼问十一福晋,这个时候八福晋看着她们说:“你们倒是投缘的很,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我竟然疏忽了,怎么也该请了我娘家的表妹过来陪你不是。” 十一福晋忙着说:“我看年姑娘既不喝酒也不喜欢看戏,还是叫她去和若兰作伴去!等一下我们和多了,嘴上没把门的叫她听见不好!” 这分明是要支开自己了,年慕瑶心里不想离开,但是真是在人家家做客,她只能站起来告退跟着个丫头去若兰那边坐着了。 到了若兰那边,年慕瑶进去就看见若兰在窗下画画呢。见着她来了,若兰很热情的招待她。“侧福晋好兴致,这个工笔重彩和写意结合起来真是新鲜的很,这写意的牡丹配上工笔的翎毛,真是别有一格。” “这个是八爷画的,我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我闲着没事,就拿出来修改下。你若是喜欢就拿回去。”若兰看出来年慕瑶很喜欢这副画就干脆把这副牡丹锦鸡图送给她了。年慕瑶忙着说:“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不怕说出来你生气,这个画本来是废掉的,八爷日常拿着练手,随便画画。他不满意就要叫人拿了傻烧掉。我那天正在八爷身边服侍,就讨了来,自己拿回来修饰润色。气自己是个心里没什么丘章法的,叫我一个人构图怕是不能,因此就拿着这些八爷不要的画自己先练练手。八爷听了也没生气,反而是给我请来几位先生教我画画。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喜欢画上几笔,可是一个女孩子,也不敢认真学起来。也就是到了这里才能如此。”若兰脸上露出来满足的神色,眼神看着窗外的景色。 年慕瑶多少听了些关于若兰和若曦的八卦,看起来若兰在娘家还真是不如若曦得宠。看着满院子精贵的兰花,看看若兰脸上满足幸福的神色,年慕瑶忽然冒出来一句话:“侧福晋本来兰心蕙质,八爷和八福晋自然是看重福晋的。” 谁知若兰却是笑着摇摇头:“你错了,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却觉得投缘。因此我才和你说这个话。我见你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口舌的,你要记着这个话不要和别人说了。八爷对我并没什么夫妻情分,不过他是个有当担的男人,是我一辈子的依靠。他拿着我当成自家人。八福晋是最明白不过的人,她关心我,爱护我,就像是姐姐爱护妹子一样。其实我嫁到这里也是无奈,但是能意见八爷和福晋是我的造化了。” 年慕瑶有些糊涂了,如兰的话听明白了一半,还有些不明白的。若是说若兰进府做了八阿哥的侧福晋是无奈。这个她理解,皇上指婚,八爷和若兰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了。对于若兰和八阿哥来说是无奈了。 但是为什么若兰说八爷对她不是夫妻情分?不是夫妻情分能给她这样精致的院子,能有这许多丫头服侍。年遐龄也有不少的侍妾,对于后院的那点事,年慕瑶不是个白痴,什么也不知道。她明白后院女人的体面和底气都是男人给的。不管是正妻还是妾室,甚至是男主人身边得脸的丫头,只要有男主人撑腰,脸上都能看出来。那个气势就和别人不一样。别说什么性格问题,就算是个软绵性子,别人也不敢轻慢了她。这个若兰分明是在八阿哥的府上很有体面,是个得脸的侧福晋。比起四阿哥府上李氏的虚张声势和一脸不甘,更显出若兰恬淡自若,底气十足了。 可为什么若兰却说八阿哥对她没情分呢?八福晋对若兰很是照顾,年慕瑶看的出来八福晋是真心照顾着她?但是听着若兰话里话外的意思,八福晋对她好,好像是有别的原因。 年慕瑶想问,可是若兰岔开了话题,两个人谈了一会丹青,忽然年慕瑶问:“侧福晋可知道今天福晋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若兰本来正在画一个花瓣,听着年慕瑶的话手下一顿差点画歪了。她掩饰着说:“没什么,不过是福晋想你了。前些日子你二哥年羹尧来拜,福晋想起来你了,就说到底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照顾父亲,还要管家,叫你出来疏散一天。” 听着若兰言不由衷的话,年慕瑶却是不肯给若兰回避的机会。她扯着若兰的袖子央求着:“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福晋也是多操心,你二哥来拜,福晋问起来你的婚事可定了,你二哥说你落选出来,已经有几家向着他打听了。可是一听你从小没母亲教养就打了退堂鼓。看样子你要说个好婆家难了。还有就是——佟家放出话去,说隆科多的正室没了,李四儿断然不能留了。要说你做续弦呢。福晋听了这个话生气,说你们全家都是她门下的奴才,佟家人来说亲只管和她说来!她的奴才,她处置!”原来是这样,年慕瑶心里顿时打翻了五味瓶。 八阿哥和佟家有过节,八福晋自然是处处给佟家难看,没想到八福晋却能这样帮自己。年慕瑶虽然自视甚高,可是她心里清楚,自己从小没母亲,也没个年长的女性长辈教养,这在说亲的时候是个大劣势。只是没想到,这个劣势给她的伤害如此大。 “都是我多嘴,你别伤心。那些人太轻狂,今天福晋请了那些妯娌来,就是想叫她们看看你,央求着她们给你帮着看看,有没有好人家呢。我想着这会子福晋肯定是说这个事情。一会她们说完了,自然来请你过去。”若兰的话音没落,就见着八福晋那边的丫头过来请了年慕瑶过去。 八阿哥府上回来,年慕瑶正在灯下出神,忽然听着外面一阵嘈杂声,接着是丫头进来:“姑娘快去看看吧,二爷受伤了!” 什么年羹尧出事了?!,年慕瑶一惊忙着站起来飞快的往外跑,全然不顾身后丫头和嬷嬷的喊声。 年羹尧蓝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右手袖子高高的挽起来,他身边的一个小厮正拿着干净的绷带给他包扎着。见着年慕瑶进来,年羹尧下意识的想要掩盖自己受伤的胳膊,谁知年慕瑶几步上前,抓着不叫他动。 年羹尧的胳膊上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已经浸透了绷带。“别哭,只一点皮外!本来不疼的,你一哭,我就觉得疼了!”年羹尧忙着安抚妹妹。 “到底是怎么回事?”年慕瑶逼问着年羹尧,二哥受伤绝对不简单!二哥怎么也是个四品官员 ,而且是爱天子脚下,就这样被人伤了?! “今天皇上召见我,我去了正赶上皇上看皇子和侍卫们练功服呢。我也算是个武夫不是,皇上叫我也下场练练。谁知我学艺不精就被人误伤了。”年羹尧说的轻描淡写,可是眼神闪烁,一直在躲闪着妹妹的眼光。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哥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今天可是什么都知道了,我不嫁人了一辈子陪着你和父亲!我不要二哥去为了我到处求人!你的伤是不是佟家人干的?你告诉我啊!”年慕瑶眼前一片模糊,她忍不住抱着年羹尧的胳膊心疼的啜泣起来。 年羹尧抚摸着妹妹的秀发,叹口气:“好了,还和孩子一样。我本来没什么。倒叫你的眼泪腌的伤口疼!我的伤和佟家没什么关系,隆科多出了那样的丑事,佟家没了先前的气焰了。我是和十四阿哥比试的时候被误伤了。谁叫我当年学艺不精呢?现在出丑了吧!你当年催着我练功,是对的。我以后还是要多听听妹妹的话!” 之后的几天年羹尧一边预备着去河南一边养伤。年慕瑶也没再表示什么,只是她变得安静了很多,经常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这天年羹尧来看妹妹:“我明天就要走了,前几天八福晋叫人传话说,父亲上了年纪,还需要休养。若是你愿意就到八阿哥的府上去给福晋作伴去。父亲和我商量了,你一来二去的也大了,总要为你的终身大事打算打算。不管你将来如何,从八爷府上出来,又是福晋亲自教养的,身价就不一般。这她的好意,也能叫父亲和我安心。父亲想着回老家去休养,那个地方带着你去了,就更没好人家选了。你还是留在京城方便。我来问问妹妹的意思。” “二哥这个话,你这个时候和我说,就没想过要问我意思。我也不领你的情!我说过了要跟着二哥,你那里去,我那里去!我已经悄悄地收拾了东西,你明天去河南,我就跟着你去河南!”年慕瑶讥讽的对着二哥一撇嘴,年羹尧无话可说了。 “你别胡闹了。你不想去八爷府上也行。只是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全家都是八爷的奴才!你要是拂了福晋好意,八福晋和八爷怎么想?而且我不是回四川,是去帮着八爷办差!你知道我办的什么差事?就连八爷都是在工地上睡草棚子呢,你一个姑娘家去了不方便!”年羹尧立刻拿着大道理压妹妹,用义正言辞来掩饰心虚。 “我不管,我知道你心里什么打算!这几天我想好了,八福晋哪里是喜欢我,不过是她和八爷是夫妻,自然为八爷打算。想拉拢我们家罢了!你心里什么打算我还知道的。你若是选定了辅佐谁,自然希望能锦上添花,叫我嫁给他罢了。我想明白了,与其稀里糊涂的被人当成了棋子,不如自己掌握命运。我跟着哥哥去河南,就是为了好好地考察下八爷是个什么人。他值不值得你辅佐,值不值得我托付终身!”年慕瑶眼睛闪闪发亮,态度坚定。 ………………窝是年羹尧回忆分割线……………… “年军门,八爷还要在工地上呆多久啊!”长顺一脸郁闷的低声问着年羹尧,自己一个奴才都忍不下去了。刚开始的时候情况还要坏,胤禩只带着长顺和长寿两个贴身常随服侍。可是他们两个哪里做过安歇粗活,在八爷府上的时候,就是长顺也有几个小太监能使唤呢。他上一次自己洗衣裳已经是十年以前了,可是到了这里长顺和长寿不仅要洗自己的衣裳,还要打点胤禩的一切,幸亏是八福晋有先见之明,源源不断的从京城叫人送来八爷的衣裳,才叫胤禩不至于没衣裳穿,出丑丢脸。 好在是后来年羹尧带着年慕瑶来了,长顺和长寿简直要把年慕瑶当成菩萨给供起来,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现在八爷生活上的小事打点的妥妥当当的。 “怎么?你吃不住了想要做逃兵?我可告诉你,在战场做逃兵是要砍头的!主子还没叫苦呢,你先吵嚷起来,仔细着叫八爷听见开发了你!”年羹尧故意板着脸吓唬着长顺。 “哎呀,年军门你别吓唬我,我是担心八爷的身体。你没看见吗,他自从来了河南人瘦了很多,身上骨头都要支出来了。我是担心再这样下去,等着黄河大堤合拢,八爷怕是要累坏了。”长顺说着眼里有些湿润起来,若是当年自己家乡遭灾的时候也能遇上八爷那样的官员来赈灾,自己的爹娘还死不了呢。 年羹尧听着长顺的话也沉默起来,来了河南一段日子了。他越发的觉得八阿哥是个内心强大,极有人格魅力的人。年羹尧也算是沉浮宦海多年的老油条了,各式各样的官员他见了不少。算起来自己从一个微末小吏爬到现在的程度,跟着的长官是不少了。可是他还没见过八爷这样一心办事,根本不考虑自己得失的人。在宦海中浸淫的越久,年羹尧越发觉得当年自己念书的时候那些什么为国为民,青史留名的梦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开始越来越现实,计算利益得失,察言观色,巴结上司,走偏门,经营关系,编制关系网。一门心思都在了钻营上,当官办事,目的不是什么为了保境安民,也不是为了什么报效朝廷,而是为了给自己上升捞资本!可是在八阿哥的身边这西日子,他办差很辛苦,也没得到什么利益,更没有经营出来什么关系网,而且还得罪了不少的人。但是年羹尧又觉得自己像个人了,他的心不再是浑浑噩噩的,就像是一块要干涸的泥地。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像个人了! “八爷辛苦,你要是多嘴了告诉了京城那边,叫了八爷回去,那才是更叫八爷伤心。你没看出来吗?八爷是打定主意就生累死在大堤上也要把河堤修好。长顺,你也是因为遭灾才投身为奴的,你知道淹水遭灾,家破人亡的滋味。你是八爷身边的奴才,你都这样叫八爷怎么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年羹尧正色的告诫长顺不要多嘴! 胤禩一门心思都在眼前的图纸上,年慕瑶摆好了饭桌,催着胤禩:“八爷,饭都凉了,等一会你还要出去。”谁知她催了几声,胤禩只是哼哼哈哈的应着,却没一点要挪动的意思。 “你这个人真是!你不吃饭饿着就能算出来这个土方?等着你饿死了,看谁来接手你的烂摊子!你还看,我就要要撕了这个破东西!”年慕瑶再也忍不住,火冒三丈,一把扯过那张图纸,拿着手上恶狠狠地威胁着胤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童鞋华妃附体了!   ☆、第179章 死心塌地 胤禩顿时黑了脸,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叫这个丫头以为自己是个病猫,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这便是你做奴才的规矩?”八阿哥脸色一沉,身上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年慕瑶却是根本不害怕,她反唇相讥:“回爷的话,这才是做奴才的本分呢。奴婢是奉了福晋的命来服侍爷的,说起来奴婢是福晋的奴才,自然先听福晋的话,福晋说了要盯着爷按时吃饭。方才奴婢催了三四遍,眼看着饭菜要凉了,谁知爷嘴里应得好好的就是不肯动。这样下去一眨眼就过了饭点,爷饥一顿饱一顿,饿坏了身子不适奴婢的罪过了?那样的话奴婢怎么有脸回去见福晋呢。” 这个——胤禩知道年慕瑶口齿伶俐,他哼了一声:“哈哈,你到时个谨守本分的忠心奴才了。你可知道什么叫尊卑上下,一个不知道上下尊卑的奴才也好意思称什么谨遵福晋的话,我府上从来不用你这样嚣张跋扈的人!有你这样当差服侍主子的吗?给我放下!”胤禩瞪一眼年慕瑶,要她把手上的“人质”给放下来。 谁知年慕瑶根本不害怕,她眼光流转,似笑非笑的道:“主子的话错了,一个好奴才首要的是忠心,要能匡正主子的行为,赞善过失,而不是什么阿谀奉承,只管顺着主子的心,就昧了良心往怀里拐带主子。那样的奴才才是该立刻拖出去打死呢。主子自己做事不正,奴婢刚才催了几次,主子怎么做的呢?嘴里应着,可是一点没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主子自己先说话不算了,奴婢也就不用说什么是什么了!” 八阿哥气的一甩袖子站起来走了,年慕瑶忙着扔下手上的图纸,追上去了:“八爷,你这是要上哪里去?饭还吃不吃了!” “我都气饱了,还吃什么!”胤禩白一眼年慕瑶,也不理会她径直要走。 年慕瑶这下可是担心起来,她修长的眉头皱在一起,可怜兮兮的拦在胤禩跟前:“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和主子顶嘴。还请主子责罚!不过饭一定要吃的,我去给主子热热去。” “不敢,我们很该换个过,我以前在南书房竟然是白读书了,连着怎么做人都不知道了!还劳烦你来教导我。我今后再也不敢使唤你,叫几个人送你回去,去四川也好,回京城也好。你不是说你是福晋的奴才吗?我把你交给她,叫她看着处置去!”胤禩一脸的我惹不起还躲得起的样子。 “奴婢自然是任凭八爷处置,只是一样,临走的时候福晋说了,八爷生气定然要把你送回来的,他送你回来,我再送你过去。因此奴婢也不担心,至少福晋和贵妃娘娘要担心主子的身体了。若是主子实在是要我回去,我也不敢驳回。只一样,主子的被褥还没拆洗呢。等着我洗了做好了,就自己回去不用主子操心。”年慕瑶一点也害怕,反而是搬出来八福晋和徽之出来。 胤禩心里清楚明惠是什么打算,而且最近工程到了最要紧的时候,他实在是抽不出来人送了年慕瑶回去。胤禩哼一声:“我管不住你,我只有半个钟头的时间了,本来你要是老实等着我算完了那点土方,我这会已经把饭吃差不多了。结果呢,白和你啰嗦了一顿。土方没算出来,饭也没吃。你是来服侍我的,还是得了谁的命令来坑我的?!” 这个话一出来,年慕瑶顿时没了刚才的随意,她低着头,一副小兔子的模样,拧着衣裳角:“主子,是奴婢错了,可是奴婢实在是担心主子的身体。和当年在万寿寺的时候比起来,主子清减了不少。幸亏是福晋和贵妃娘娘没亲眼看见。若是她们亲眼看见了,肯定会心疼极了。我虽然没什么见识,可是也知道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工程要紧,可是主子的身体更要紧。若是真的累坏了,饿坏了,岂不要耽误更多的事情。我再也不敢,只求着主子爱惜身体。”说着年慕瑶跪下来给胤禩磕个头。 胤禩也是没了脾气,他无奈的叹口气:“起来吧,我就不信还制不住你了!你还真是年羹尧的亲妹子!” “八爷,上游来报,青铜峡下雨了,眼看着就要有洪峰下来!”年羹尧急匆匆的拿着个竹签子,从外面跑进来。谁知他一踏进屋子顿时愣住了,只见着八阿哥正扒拉着算盘,自己的妹妹则是拿着筷子正往八阿哥的嘴里塞饭菜。 年羹尧楞在当地,不知道自己是该悄悄地退出去被,还是装着没看看见,接着八阿哥说上游来洪峰的事情,眼看着要进入黄河的汛期,可是大堤还有一段没有合拢。眼下最要紧的是敢在洪峰来到之前堵上绝口,要不然等着洪峰一下来就要前功尽弃。那些上一年遭灾的地方还要再遭受一次水淹。 年慕瑶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哥:“你就不能等着主子把饭吃了?本来这个消息在路上就走了一天了?再晚一会能怎么样?” “胡说,汛情和军情一样片刻耽误不得。我都已经算好了,按着我们现在的速度怕是还要加把劲才能赶上。要是还能调来两万民夫就好了。”胤禩推开年慕瑶伸过来的勺子,拿着图纸和一些公文站起来要跟着年羹尧到工地上。 “都已经天黑了,你们怎么还要出去?”年慕瑶看着剩下多一半的饭,一脸的担心。她给年羹尧个眼神,表示今天胤禩就吃了半碗饭,这会还要去工地上非得累垮了不可。 年羹尧也是的担心,因为自己临走之前递牌子请见皇帝,不仅是康熙嘱咐年羹尧,不光要帮着胤禩认真办差,还要保护胤禩的安全。就连着良贵妃也召见了自己,反复的嘱托自己,要照顾胤禩的。年羹尧劝道:“八爷,这个时候已经天黑了,工地上虽然有火把灯笼可是那里太危险。民夫不够的事情我也想了,这附近县能调动的民夫都调动了。现在若是还要追加的话,就要到更远的地方。怕是等着调来的民夫也赶不上时间了。” 胤禩沉吟了一会,对着年羹尧说:“你拿着我的令牌去牢房里面把里面的囚犯给我带到大堤的工地上。除了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那些囚犯,剩下的囚犯只要肯干活,叫大堤在洪峰来之前顺利合拢,我就上书给皇上,减免他们的罪。”要把囚犯放出来,年羹尧担心的看一眼胤禩:“八爷,这个事情还要三思而行。若是有那个囚犯逃脱了,可是大事。现在不少人盯着八爷呢。万一……” “若是不能按时合拢,这一年的心血就白费了。人失了志气,这一片千里良田就成了黄泛区!你算算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这些人要安顿在哪里?朝廷一年下来多少的事情。东北沙俄虽然不敢大张旗鼓侵犯,可是那些哥萨克骑兵不断的骚扰,还有西北的军事。光是这两项一年多少的银子?除了河南,还有淮河,江南也未必太平。若是还有个水旱灾害,几处的灾民一起闹事,天下立刻就乱了!你还在这里计较这些小事。你担心囚犯趁机逃脱,这个事情我交给你,是时候拿出手段来。要怎么震慑囚犯还要我来教你不成?!”胤禩真是着急了,越说越快,就像是连珠炮一样。 年羹尧被胤禩的话说的一个字也接不上来,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八爷和皇上还真是亲父子,生气着急起来,语气都是一样的。京城不少人说十四爷和皇上最像,其实他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倒是这位八爷,性子简直是像足了皇上。平日看着温文尔雅,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心软。年羹尧眼神一凛,严肃的对着胤禩深深一躬:“是奴才明白了。,若是有一个囚犯活着逃出去,请八爷唯我是问!” “很好,亮工,你要是能办好这个差事,我一定要在皇上面保举你。若是办不好——你自己想!”胤禩嘴角显露出狰狞的纹路,语气越来越低沉。 年羹尧从来没见过胤禩这样的一面,他愣了一下,深深的低下头去用力的应了一声是。 老天好像专门要和人们作对一样,天上黑沉沉的没有一点星光,地上蜿蜒着无数的火把和灯笼,大堤上人声马嘶和黄河水流淌的声音混在一起。胤禩站在高处,不断的有人过来请示问题,或者是汇报着工程的进度。 河道总督张鹏翮一脸汗水的赶来,胤禩忙着扶住了这位上了年纪的河道总督,叫他坐在椅子上,亲自端过来一碗茶递给张鹏翮:“张先生你上了年纪不要再工地上熬着了,按着你的法子,施工进展的很顺利。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一定能合拢起来。”胤禩对这位清廉又有能力的老先生很是尊敬。黄河河堤修整的工程能进行这么顺利,多亏了这位老先生的帮助。在胤禩的心里已经把张鹏翮当成了自己的恩师了。 “不敢,八爷礼不可废,您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我理应该站着回话。我看着天气不好,从今天晚上西边就开始有了云采过来,今天是十五,可是一点月光都没有,老臣在河工上多年,对着天气变化也有些经验。这怕是要下大雨的兆头,八爷,工程还要加紧啊!”张鹏翮的眉毛皱在一起,一脸的担心,好像为了验证张鹏翮所言非虚天边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胤禩握紧了拳头,紧紧地咬着牙关,连着几个月的疲惫,胤禩脸上没了温和的线条,一张脸刀削斧劈一般:“这些干活的民夫也都是血肉之躯,他们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八爷,现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个雨势来者不善,现在只怕是上游要开始降雨了。没一会从陕甘下来的洪峰加上这边的降雨,河道的水就会猛涨。那个时候不说是前功尽弃,只怕是大堤上这些民夫的生命都保不住了!”张鹏翮眉头拧成个疙瘩,他好像是下很大的决心,从身上摸出一个红色的布包递给了胤禩:“八爷,趁着现在水还没来,你赶紧回去!我带着人就是拼命也要把河堤合拢起来。” 胤禩知道张鹏翮是要拿身体做成桩子来加快合拢的速度。黄河水势凶猛,河水浑浊,要是真的跳下只怕是凶多吉少。胤禩握住了张鹏翮的手:“张先生,你一身本事不能这样轻易的就折损了。来人带着张总督回去,你们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张总督!”’胤禩猛地一推张鹏翮,转身向着大堤合拢的地方跑去。 “不好了,八爷为了加快工程进度竟然是自己带头跳进了河水里!”年慕瑶女扮男装,正在帐篷里面煮茶呢,长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年慕瑶听了这个消息顿时站起来,扔下扇子就往外跑。长顺紧跟在年慕瑶身后:“你跑到那边干什么?那边工地上来了不少囚犯,八爷和年军门都吩咐了叫你千万不能离开帐篷!” 年慕瑶喊了一句什么,可是很快就被黑暗和越来越大的风给吞没了,长顺紧跟在年慕瑶身后,一起向着大堤合拢的地方跑去,大堤上只有一个一即将要合拢的缺口了,无数条蜿蜒移动的火龙都向着那个地方游去。年慕瑶跑的跌跌撞撞,她脚下一个踉跄,胳膊被一个人抓住:“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不乱吗?” 年羹尧脸上闪着骇人的光,借着闪烁的灯火,年慕瑶吃惊地伸手要去摸:“二哥,你受伤了?”年羹尧的脸上分明是血迹。 “不是,是一个像逃走犯人的血,你一个女孩子家跑来干什么?八爷正带着人在大堤上呢,我现在要监督这些囚犯,还要协调民夫。没时间来管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去待着去。”年羹尧推紧抓着妹妹的胳膊,力气大的恨不得把她的胳膊给捏断了。 “我不走,我答应了福晋一定要伺候好八爷,我要到大堤上去!他能跳进去我也能!”年慕瑶挣开年羹尧的手,拼命地要去大堤上。 “你醒醒吧,你没看出来八爷对你没那个心思吗?你还这样巴巴的贴上来!你难道没一点廉耻心了吗?”年羹尧气的狠狠地把妹妹推到在地上。他现在很后悔带着妹妹来了。八爷对妹妹没一点那样的心思,可是年慕瑶却是认定了此生非八爷不嫁!这些日子妹妹对八阿哥简直是掏心掏肝,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然能低下身段给八爷做贴身丫头,洗衣做饭,惦记着八爷的一举一动,一饮一啄。 换成了别的男人,身边有这样的美人一心服侍,早就是欢喜的接受了。可是八爷竟然是不为所动,一直对着慕瑶保持着距离,从来没什么越礼的举止。同样都是男人,年羹尧知道,八爷没那个心思。但是妹妹却是越发痴心,已经陷进去了! “我不求他能多爱我,只要叫我在他身边,我就是一辈子做个丫头,我也是甘心的。二哥,我知道你是心疼妹妹,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了。”年慕瑶站起来定定的看着年羹尧,即使面对着可以杀人不眨眼额年羹尧,年慕瑶的眼里也没丝毫的动摇和害怕。 …………………… 紫禁城,徽之坐在康熙对面,哄着怀里的孩子,胤祎正躺在徽之的怀里舒服的哼唧着。可是徽之却没心情去逗着可爱的小儿子玩,她的一颗心高高的提在嗓子眼,康熙刚才说胤禩为了叫河堤敢在洪峰之前合拢,竟然是自己带着几个精装的兵丁跳进了河水里,用自己的身体减缓河水的流速,好加快打桩的进度。 徽之现在嘴里都是苦的,胤禩竟然受了这么大大的罪!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叫他去河南。为了那个什么虚无缥缈的皇位,还不如回家做个悠闲的富贵闲人呢。只是,徽之心里清楚,即便是胤禩没有争夺储位的心思,他也会这样做的。这个孩子责任心很强。或者是他小时候自己时不时的给他讲那些什么侠之大者的话。害的这个孩子整天的忧国忧民。 “胤禩的身体如何了?你快点说啊!”徽之拧着眉头,恨不得要抢过来康熙手上的奏折。可惜偏生康熙故意的拿捏着,就是不理会徽之焦急的催问。只眯着眼睛,做老眼昏花状,就是不肯说下文如何。 徽之急的眼睛都绿了,恨不得过一把车过来康熙手上的奏折自己先看。可是那可不是身为一个嫔妃能干的,徽之也只能咬牙切齿的盯着康熙。“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朕,一抬头吓了这一跳,不知道还以为你是饿了,想要吃我的肉呢。李德全你去和御膳房说,贵妃馋了,今天做多些肉上来!”康熙故意曲解徽之的意思,叫来李德全去传话。 李德全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称是。徽之脸上挂不住,她知道胤禩必然没事,若是真的有事,康熙也不会这样和她开玩笑。她娇嗔的白一眼康熙,狠狠地说:“我今天要吃冰糖炖肘子!要烂烂的,不要像是有些人的肉那样老的咯牙!” 康熙挑眉问道:“你说谁的肉老了?” 徽之哼一声,转过头去也不看看康熙,装着没听见。康熙一脸的笑意,放下手上的奏折:“胤禩越发出息了。栽个跟头也是好事。以前你舍不得孩子,只把他拴在自己身边。虽然胤禩以前办差也不错,可是到底没在下面历练过。朕看他现在的奏折言之有物,对民情体察入木三分,看事情的角度和心胸也比以前宽厚了。” 说着康熙叹口气,言下之意好像是徽之耽误了自己儿子的历练成长了。徽之心里不服气的翻个白眼。以前那样的机会那一次轮到过胤禩了。康熙这个一肚子疑心病的老头,那个时候最宝贝的是太子,最放纵的是大阿哥,就连着四阿哥,五阿哥的地位都在胤禩前边。康熙担心胤禩夺了太子的风头,再和大阿哥一样闹出来自己一派势力给太子添麻烦。 要不是太子和大阿哥都落马了,康熙是转变了心肠,没准胤禩还被康熙有意无意的压制着呢。皇帝是上了年纪可是一点不糊涂。这段日子胤禩不在,康熙把京城不少的事情都给了四阿哥办理。 前天九阿哥和十阿哥还一起进宫来给她请安,表示对四阿哥现在的势头有些担心。九阿哥和十阿哥商量着要不要改改自己一想吊郎当的作风,也在康熙跟前表现的勤快点。也好弄点差事来,省的叫四阿哥和十四专美于前。 不过今天看着康熙的表情,徽之心里稍微放了点心。康熙应该是越发的看好胤禩了。 “蒙古王爷要进京来朝见,朕叫小十去接待应酬,你看如何?”康熙没等着徽之说话先提出来叫胤誐去理藩院接待蒙古亲王的事情。 “小十成了亲,做了阿玛,现在懂事多了。我看皇上这个安排很好,至少小十刚接手这样的事情不如叫五阿哥帮着他。他们两个蒙古话都很好。五阿哥是太后养大,去迎接那些蒙古亲王更亲热些。”徽之不忘了提上五阿哥胤祺。 “也好,你想的很周到。小九最近在做什么?别是整天的花天酒地吧!”康熙皱皱眉想起来胤禟。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酒色财气没一样不沾的,自己诸多皇子就生出来胤禟这个荒唐公子哥儿! “皇上,九阿哥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九阿哥已经是捧着个东西,笑嘻嘻的进来了。 “给皇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我本来是去给额娘请安的。谁知他们说额娘在皇阿玛这边,我就赶着来了。真是给小弟弟淘换来的好玩意呢。会自己动的西洋自鸣钟!”说着胤禟把手上的盒子交给了小太监。 这是个金自鸣钟,里面的小船能在波浪上移动,上面的人掌舵,张帆也是活动自如。康熙哼了一声:“你就整天知道折腾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朕问你,崇文门关税你怎么就甩手不管了!” “我管什么,我费劲巴拉的弄点钱,都叫那些不长脸的混账给借走了!我辛苦的干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孝敬皇阿玛和额娘吗?!我才不给别人做便宜儿子呢!”胤禟一脸的不满,哼唧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挑事来了!   ☆、第180章 各显神通 康熙听了胤禟的话眼睛一瞪:“胡说什么?怎么就是你成了别人的便宜儿子了?”本来胤禟的话叫康熙有些酸溜溜的。若不是徽之在自己跟前,想来胤禟也是不会来看自己一眼了。难道自己在胤禟的心里还赶不上徽之这个母妃? 胤禟倒是一想不怵康熙黑脸,他气哼哼的说:“这几天户部一个劲的哭穷,说什么国库里面的钱都给八哥用去了!竟然还有的混蛋说什么河南也不是很富庶的地方,还时常的天灾,朝廷在河南花的银子还少吗?发水淹了就淹了。若是湖广之地,国家赋税十有七八是从哪里来的。倒是可以拿出来银子好好地修整下河工,像是那些穷地方,就不用浪费公帑了!我生气,我费心费力的操办着关税上的事情,还有京城的市场经营,辛苦的攒出来点银子。皇阿玛一张嘴叫把这些前入了户部的账,结果等着八哥要的时候什么都不剩下了!他们还说风凉话!现在黄河的大堤也修好了,我也不干了。他们不是喜欢借钱吗,都借去好了。看国库里面空空如也,他们还能借来多少!” 康熙听了胤禟的话越发的心惊,胤禩曾经和自己提过,现在官员们都和国家伸手,和国库里面借钱。这样下去国家的财政肯定要出事,自己也想过要整顿下,可是要停止借款,官员们都要上书诉苦,哭穷。都是当年跟着自己出生日死的老臣了,康熙是在是狠不下心,拉不下脸来不借钱给官员们。祖宗上留下的制度,官员的俸禄就那么多,要升工资是可能的。可是那点银子要生活有点困难,世界上能够真正做到克己复礼的人少之又少,官员还要养家糊口,还要维持体面。他们的俸禄不够,就只能走偏门了。 一旦是口子开了,国家贪腐成风,更糟糕!今天胤禟把弊病挑出来,康熙才感到触目惊心。这些官儿们竟然是把国库的钱看成了自己的。胤禩黄河治水是关乎着国家根基的大事,竟然有人说出来河南不是国家赋税重地不用急着修河堤的话。他们的心太贪了,太狠了! “小九!你甩手不干了,他们未必不能借到钱。还有那些混账话是谁说的?皇上是天下万民的皇上,救民于水火是皇上也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分。说出来这样的混账话还能做官?连个乡下的老头都不如了。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朝廷官员了!我看不是户部糊涂,是吏部的人都是瞎子!”徽之听着九阿哥的话也生气了,自己的儿子辛苦卖命,他们在京城舒舒服服的翘着脚说风凉话。徽之的话提醒了康熙,康熙脸色阴沉的可怕,盯着胤禟说:“什么吏部瞎了,朕看是他们的心黑了!这样的人能做官不是做了门路就是塞了银子。” 胤禟见着康熙已经慢慢地走上了自己设计好的路,接着加把火:“本来儿子担心皇阿玛龙体,想着那些闲话听听就忍过去了。我们何必和那些臭狗屎计较!可是我今天早上听说,说个话的人周鸿泰已经放了浙江粮道!这样的人不管他能力如何,从根子上就是个坏掉的。他不去刮地皮,就是要倒行逆施。这样的人去哪里哪里的百姓就跟着倒霉。我是个万事不管的,可是也不能看着那些狗们毁了皇阿玛辛苦挣出来的盛世。” 这个似乎胤祎忽然不满的哭起来,徽之忙着站起来对着康熙说:“皇上,小卅尿了,你们父子慢慢的说话,我去去就来。”胤禟接到徽之的眼神,心领神会。他站起来垂着手恭敬的说“额娘慢走。我明天还来看小弟弟!” “你也别每天往宫里跑了,都是成家立业做了阿玛的人了,也该学着做点正事的,别叫你皇阿玛操心了。你可要仔细着,别嘴上没遮拦,叫你皇阿玛心里不舒服!”徽之嘱咐着胤禟,带着奶娘抱着孩子出去了。 她当然知道胤禟要和康熙说什么,胤禟的目的可不是单纯在康熙跟前告状这么简单,胤禟的目的是拿下吏部。徽之当然希望胤禟能成功,但是她不能做的太明显了,该避嫌的时候还要避嫌的。 但是徽之的话康熙还是听见了,他盯着胤禟上下打量着这个儿子,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胤禟,朕叫你去整顿吏部,你可愿意去!”“愿意!太愿意了!我就等着这句话!”胤禟心里的小人都要乐翻了,可是他脸上却不能有任何的激动,额娘果然是了解皇阿玛。她看起来什么都没说,可是却什么都做了。 “皇阿玛,儿子不愿意去。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个酒色财气的人,他们觉得我去了吏部,没准第二天就有人拿着银子在吏部门前排队等着见我,拿钱买官做呢。我这个名声,去了不管怎么做,都没个好。没得叫皇阿玛跟着听闲话受闲气!”胤禟郁闷的扯过来个鼓凳坐下来,郁闷的捏个果子在手上捏咕着。 康熙嗤笑一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当年也不知道你额娘和贵妃是怎么教导你的,朕这些儿子里面救你一个酒色之徒,膏粱纨袴!现在知道后悔了?你把你那些游戏人间的心收起来,认真办事谁还能再从门缝里面看人?你只要好好地办差为朝廷做事,朕自然是相信你的。谁还要说你,朕先不答应!”对着胤禟这个儿子,康熙心里还是很疼爱的。只是胤禟一向是放纵不羁,有的时候脾气上来连着自己的话也不肯听。 本来康熙担心胤禟是个没轻重,不知道怕的人,他还整天的和胤禩在一起,胤禩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胤禟的心里,胤禩比自己的分量还重呢。康熙担心胤禟的性子这么下去只怕是有朝一日连着胤禩也不能控制,早晚叫胤禟折腾出来点不能收拾的祸事。看着胤禟竟然也开始担心起来别人的议论,康熙心里反而是放心了点。还以为他是个油盐不进的浪里白条,没想到他还有怕的。康熙鼓励胤禟出来做事。 谁知胤禟看歪着头看着康熙,脸上写满了我才不信你的话,康熙从来没被人拿着怀疑的眼光这么打量着,康熙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相信朕的话了?” “我很想相信皇阿玛,可是我担心到时候皇阿玛听了别人吹的风,就不相信我了。皇阿玛知道儿子是个嫌麻烦的人,我想着人生在世也就是短短弹指一挥间,干什么要算计来算计去。说话还要绕弯子。整天想的都是如何整治别人。这不是浪费生命是干什么?我是那种有什么就说,有分歧好商量的人,有话都摆在明面上,若是能商量着来,大家各自让步,好好地一起做事。若是不能,我宁愿是躲着,大好时光不要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可是,三人成虎,我知道自己在皇阿玛的心里是和贪财好色的人。没有别人会装!那个时候只怕皇阿玛不想信他们的恶化也信了。”胤禟反而是和康熙谈条件起来。 “哼,你还知道。你只管放心去做,朕不是个孩子能随着他们糊弄!但是你要记着,要公正,要是叫朕知道了你借机提拔自己的人,看朕怎么收拾你!”康熙听了胤禟的抱怨,哈哈一笑,给儿子吃个定心丸。 徽之在景仁宫正和宜妃说话,议论着胤禩回来的时间,“我看你担心了这几个月了,总算是放心了。皇上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高兴,到底是多年的心病,被胤禩给办好了。你将来的好日子多着呢。”宜妃意味深长的对着徽之一笑,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明惠这些日子怎么不进来了?” 徽之叹口气说:“我上次可能是说的有点重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贤惠的人,我算是开眼界了!”上次明惠进宫,徽之说起来小年的事情,婆媳两个话不投机,明惠脸上下不来。这些日子,明惠一直说身子不舒服,没来给徽之请安。 “你才是奇怪呢,别的婆婆都是想着法的给自己儿子身边塞人,你倒是好了,非要自己的儿子守着自己的老婆。这有什么出息!不知道的还为胤禩不是你亲生的,明惠才是呢。她这样不好吗?多子多福才是家业兴旺的兆头。”宜妃一撇嘴,吐槽着徽之:“也不知道你是太宽纵了她,还是真的脑子糊涂了。人家都说你和别人不一样,我还不信。如今我也相信了。” “谁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马王爷长了三只眼不成!,我干什么没事要个胤禩找事。人丁兴旺是不错,可是家里勾心斗角乱七八糟的,就是人丁兴旺也只能叫日子越裹越乱。还不如人少的好!明惠这个孩子真是太单纯了,人性是禁不起考验的。她现在只想着那些妾室能给给胤禩些助力,圆了她和胤禩的面子。可是她怎么不想想以后。谁都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是资源就那么一点。现在是好姐妹,将来呢——”徽之长叹一声,靠在软垫上不说话了。 “这个话也不绝对,我们不也是好好的。我倒是生了三个儿子呢,要是按着你说的,我现在就不该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我该回去拿着针扎小人呢!或者和德妃那样的,整天恶心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明惠有她的道理,你不是一向说不要勉强别人的想法吗。你这是在做什么。将来好了,是她的运气好。将来真的遇上了你说的那些糟心事,也只能怪她自己眼神不好,识人不明。和你有什么关系?”宜妃一番话,叫徽之也就解开了心里的疙瘩。 正说着就见着胤禟春风得意的进来:“我就知道额娘在这里呢,我干脆直接过来。皇阿玛叫我去整顿吏部了!额娘,你再也不要说我整天不干正事了吧。” “好好,咱们小九也能为朝廷办差了,你可要好好地做,别教你皇阿玛失望。”徽之笑吟吟的看着九阿哥,对着宜妃拱手:“给姐姐贺喜了。” “我还要谢谢你呢。小九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执拗的很,也就是肯听你的话。小九,额娘没读过什么书,可是知道为朝廷做事要认真不能偏私。你能有今天,要谢谢你母妃才是。”宜妃感激的看着徽之,她心里清楚,若是这些年没有和徽之互相扶持,她绝对没现在舒心。 自己没读过多少书,不过是靠着颜色得宠,花无百日好,宫里美人无数,她除了生了三个孩子再也没别的资本。随着年纪上来,宜妃的资本也只有孩子了。偏生五阿哥是个超脱的人,不掺和那些争权夺利,在皇帝跟前卖好的事情。九阿哥这个性子,十一更别提了,身子弱能好好活着就不易。算起来这些年竟然是自己母子沾了徽之的光更多。 “说这个干什么?我们还算这个吗?咱们小九预备着怎么却被整顿吏部呢?”徽之拍拍宜妃的手,笑着看向九阿哥。 “我现在也有点没头绪,当初我想的好好地,可是刚才和皇阿玛谈了一会发现自己以前想的太简单了。额娘别催我,容我回去好好地想想。”九阿哥挠挠头,有些为难。 在吏部管事和管理关税是两个概念,人心比银钱更难捉摸!“其实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你既然要一心为公,就该先统一规则,吏部是做什么,是选拔考核官员的地方。怎么选拔考核,是要制度的。皇上要选什么样子的官员,你就别顾虑其他,照章办事就好了!”徽之提点着胤禟,复杂的事情可以简化。 “额娘的话我明白了。我听说吏部有人闹个什么百官行述,里面全是各级官员——”胤禟的话没完,就见着一个小太监进来:“贵妃娘娘,宜妃娘娘,德妃忽然生了重病,惠妃叫奴才过来请宜妃娘娘过去商量呢。是告诉皇上还是——” 自从掺假阿胶事情出来,佟国维被调查,李四儿暗害徽之的事情暴露,德妃就被康熙勒令闭门思过。四阿哥和十四虽然都跪在乾清宫求情,却被康熙给不冷不热的打发走了。几个月过去了,德妃倒是安分的在自己的永和宫里待着。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又出幺蛾子了。 宜妃和徽之交换个怀疑的眼神,宜妃哼了一声,没起身的意思:“她病了就请太医看看,皇上叫她闭门思过也没叫不准她看病。这点事情和我说什么!惠妃真是上了年纪越发的糊涂了!你回去和你们主子说,既然病了就请太医看看。” “我们娘娘说,十四阿哥求上门来,要去探望德妃!这个——”那个太监面露难色,对着宜妃说:“还请宜妃娘娘移驾道过去,我们娘娘和荣妃娘娘正等着您呢。” “既然如此,你就过去,惠妃也是尊重你的意思。你快去吧,小九送你额娘过去!”徽之忙着一摆手劝宜妃过去。这个节骨眼上,徽之有种不好的预感,别是德妃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第二天明惠一脸笑意盈盈的来给徽之请安,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她和徽之闹过意见不合的端倪。 “额娘这是年羹尧的小妹子,如今年家是爷门下的门人,她父亲年遐龄回老家了,两个哥哥都在外面做官,我就把她带在身边。也算是给我做个伴。”八福晋带着个俏生生的美人,一脸春风的给徽之介绍着。   ☆、第181章 步步小心 晚上宜妃那边传话过来,德妃不过是受了风寒,见着十四母子两个伤心的哭了一场,德妃吃了药也慢慢地好了。徽之听着宜妃那边太监的传话只说:“知道了,请你们娘娘也保重身体。”就再也没别的话了。 本以为明惠还会接着生气几天呢,谁知第二天明惠一脸笑意盈盈的来给徽之请安,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她和徽之闹过意见不合的端倪。 “额娘这是年羹尧的小妹子,如今年家是爷门下的门人,她父亲年遐龄回老家了,两个哥哥都在外面做官,我就把她带在身边。也算是给我做个伴。”八福晋带着个俏生生的美人,一脸春风的给徽之介绍着。 徽之这是第一次见年羹尧的妹子,她听着明惠如此说,脑子里顿时冒出个宫装丽人,翻着白眼不耐烦的说:“赐你一丈红!”但是等着看清了年慕瑶的样子,徽之却是有点异样的感觉。这个年慕瑶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啊,她是怎么看人的! 年慕瑶根本不知道徽之心里的小剧场是多丰富,在看见良贵妃的第一眼年慕瑶只觉得心里一片空白,头上飘来几个字: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出尘绝色的女子,我算是见识了!年慕瑶恨不得上前子仔细看看。算起来徽之也是快要知天命的人了,自己父亲身边几位年长的姨娘刚到了四十上下已经是进入老年的样子。怎么眼前这位贵妃娘娘还和三十上下的少妇一般。难怪八爷如此长相,有这样的额娘,自然生生出那样清秀俊逸的儿子来。 眼看着年慕瑶张着嘴,瞪着眼睛吃惊地样子,明惠哭笑不得,她低声的啐了一声:“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瞎看什么呢?快点给额娘请安!你也是选过秀女的人,那些规矩都是白学了?仔细着失仪!”明惠气的脸上通红,本来徽之就不喜欢年羹尧的妹子,生气自己擅作主张,今天□□带着年慕瑶进来给徽之请安就是想叫徽之看看,年羹尧的妹子是个单纯的人。谁知她还在节骨眼上自己犯傻! 年慕瑶脸上一红,讪讪的说:“我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呢!”□□急的一跺脚:“你满嘴胡说什么呢,别是来的路上撞客了!额娘,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还请额娘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徽之心里骄横跋扈的华妃形象崩塌了,取而代之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徽之轻快地一笑,摆摆手:“我自然不会和一个傻丫头一般见识,起来吧!怪可怜见的。过来坐在我身边,叫我仔细看看。” 徽之招招手叫年慕瑶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推了下年慕瑶:“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娘娘叫你过去!你刚才不是恨不得想扑上去,这会娘娘叫你,你怎么反而是扭捏起来了?” “奴婢刚才是失神了,奴婢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在娘娘坐着?”年慕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这会羞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还是□□拉着年慕瑶过来,徽之上面坐了,底下是□□带着年慕瑶。徽之打量着年慕瑶,笑着说:“真是个整齐标致的孩子。我听说你原本是跟着你哥哥去四川的,谁知却被皇上派去了河南,跟着你们八爷吃苦去了。你这个哥哥也是,既然如此就该先叫你回来,可怜你也是个在家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竟然做丫头去了。我该怎么谢谢你找些日子照过胤禩呢?”年慕瑶平心而论是个标致的大美人,小麦色的肌肤带着阳光的痕迹,尖尖的下巴,一双大眼睛,倒是显得很精神。她的嘴唇很饱满,嘴角俏皮的向上翘着。给人一种很顽皮可爱的感觉。一头漆黑的长发很规矩的梳个辫子,辫稍上是一指宽的红头绳,浑身上下干净爽利,也没一点多余的装饰。 徽之拉着年慕瑶的手,惊讶的发现她的手有点粗糙,指甲也是剪得短短的,几根手指上还有伤痕。看样子这个丫头还真是在工地上跟着吃苦去了。 听着徽之的话,年慕瑶以为徽之会说什么把她给胤禩的话,年慕瑶羞得脸上通红,低着头一声不吭。徽之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倒是不好说话了。不愧是在徽之身边多年的逸云,她笑着说:“想来是姑娘不好意思呢。依着奴婢看,前几天皇上赏赐下来的缎子,娘娘说颜色鲜艳了点,姑娘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岂不是正好穿那样鲜艳颜色的东西。娘娘就拿来赏给姑娘好了。”说着一个小丫头抱着几匹缎子进来,明惠心里清楚徽之还是不肯松口,她站起来拉着年慕瑶到了桌子跟前:“额娘的东西都是好的,你喜欢那个只管放心的挑,额娘是个大方人,绝对不是那种嘴上大方,心里小气的人。” 年慕瑶倒是没表现的特别失落,她刚才虽然有些失落,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本不是那样居功自傲的人,她服侍八爷是自己心甘情愿。若是因为这个,就想要贵妃娘娘如何表态。自己岂不也成了那种一心巴结没脸的人了。她看着这些精致的锦缎,就知道是今年江南新进贡的东西,想来一般的嫔妃都没到手呢,贵妃娘娘肯拿给自己,可见是真的对她好,认可自己的一片心了,想到这里年慕瑶脸上又露出来欣喜之色,就像是个孩子盯着美味的糖果。好像那个都想吃,但是又因为被大人嘱咐不敢露出来。 徽之看着年慕瑶的表现,心里想着这个小丫头倒是个清澈见底的人。只是她这样的清澈能维持多久呢? “你也不用难以取舍了,都拿回去吧,我上了年纪穿不上这样的颜色了。”徽之大方一摆手,年慕瑶顿时眼睛闪闪发光,明惠无奈的笑着说:“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东西,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娘娘一点也不老,我想着这个粉色的料子穿在娘娘身上肯定好看,我也学过些裁剪,我回去仔细做了,娘娘试试看。”年慕瑶摸着一块粉色的锦缎,眼睛里都冒出粉色泡泡了。 徽之点点头:“好,既然你肯动手,我就看看你的手艺如何。” “做的不好,我可要先不饶你!”明惠也对着年慕瑶无可奈何起来。 “娘娘,皇上过来了,脸上脸色好像不好看。”紫英悄悄地进来,她一句话,刚才还是轻松地气氛顿时变了。 “可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徽之思忖下,康熙这是为了什么呢? 紫英遥遥头:“没打听出来,只是皇上来之前是见了十四阿哥和四阿哥。也不知道是他们说了什么。皇上见他们的时候把人都打发出去了,因此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明惠忙着说:“额娘的事情多,媳妇先告退了。”徽之点点头,看着一脸担心的小年,笑着说:“也不用这么惶惶不安的,你不是要自告奋勇的给我做衣裳吗?就拿了那些缎子回去好好地做。你主子的身子越发的不方便了,你在她身边要好好地照应知道吗?”得了徽之的话,年慕瑶立刻使劲的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福晋和她肚子里的小阿哥给服侍的妥妥帖帖的。” “这才是个好孩子,好了我也不留你们,明惠去看看宜妃吧。她也惦记着你呢。”徽之打发走了儿媳妇,康熙后脚也就来了。看着丫头正端着茶点出去,康熙漫不经心的由着徽之伺候着洗手:“你这里的碗盏用具都旧了,朕已经下旨叫景德镇给特别烧造出来新的用具,想着也该到了。” 徽之看着康熙脸上的怒气似乎消散了点,想大概是四阿哥和十四和康熙说的是政务上的事情。自从被废了一次,太子似乎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专门大臣兄弟们唱对台戏。那些保举过胤禩和别的皇子的官员都被胤礽记恨上了,胤禩跑到了河南去做最难办的差事,和京城的官员一概不联络,剩下的皇子们有了八阿哥的前例在,也不敢张扬了。一时之间,太子的声势如日中天,甚至比被废之前还要盛大。 康熙似乎想看看胤礽能做到什么份上,因此对着太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看不。可怜那些官员们,该升迁的被打回去,动辄得咎,有事没事的被叫到毓庆宫骂一顿!只要是这些官员上来的条陈奏折,里面所说的事情,胤礽是绝对不准。这下不要紧,太子公报私仇,不少的政务都被搁置起来。想来是四阿哥和十四带康熙跟前诉苦告状去了。 康熙这一手杀鸡骇猴玩太妙了,胤禩栽个跟头,大阿哥彻底完蛋,太子废掉再立剩下的儿子们就是天大的胆子也歇了。如今四阿哥管着户部,十四在兵部大展拳脚。但是凭着这些儿子怎么努力,谁也不敢再有那些非分之想了。 “那些还好好地,换什么?皇上刚进来的时候脸上有些阴天。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徽之端上来香茶,捏着康熙的肩膀:“皇上的肩膀怎么这么僵硬?可是累着了。” “你这些器具虽然还好,可是也不合规了,朕预备着把你的分位升一升,你怎么还能用这样的东西呢。这几天四阿哥呈上来个条陈,要彻查国库的旧账,叫那些官员们偿还旧债,朕考虑了半天,心里也拿不准主意。”康熙微眯着眼睛,享受着徽之的按摩。 要追欠债了,这个差事给四阿哥去做正好。可是叫四阿哥去大展拳脚,岂不是给他一个在康熙跟前露脸的机会?若是把这个差事拦下来给胤禩——徽之有些拿不准主意了,现在胤禩还在回京城的路上,自己还要和儿子商量下才能决定。 见徽之沉默,康熙接着说:“上次胤禟不是也说了这个事情,当初胤禩几次和朕说过,朕那个是别有考虑就拖延下来。谁知昨天四阿哥把国库实际情况和朕说了,朕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能拖延的地步了。国库账面上看着很光鲜,实际上却是内囊尽上了。胤禩在河南修筑河堤,本来要是银子凑手早就完工了,他也不用那样的辛苦!结果呢,胤禩盯着非议,提前卖掉了黄泛区无主荒地筹集银子,上折子求朕免了河南一年的赋税,灾区三年的赋税。就为了这个引得那些官儿们打了一通口水仗!看样子不收拾下不能了。” “既然皇上心里准了,就着手办。我虽然不知道那些事情,可是也明白,朝廷上的事情也和管家异曲同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九和小十也在我跟前抱怨过几句,我大概能明白。”徽之把康熙踢过来的球踢回去。 “四阿哥说他愿意去追债,朕却是不想叫他办。四阿哥的性子太急躁了,借钱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朕担心四阿哥脾气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折腾反而是更糟糕。”康熙提出自己的担心。这是把球又给踢回来了!徽之心里暗笑,康熙是在试探自己吗?刚说了要给她升一升分位,她现在已经是贵妃再升就是皇贵妃了。皇贵妃是副后,政治意味和贵妃完全不一样,尤其事按着惯例,皇后和皇贵妃不并存,她岂不是成了后宫之主了?这是因为胤禩差事办的好的褒奖吗?还是皇帝的暗示?或者这是康熙的试探? 这会康熙竟然和她商量起来要不要派四阿哥去追国库的欠债!幸亏是徽之脑子清楚,换了别人没准还沉浸在成为皇贵妃的兴奋里面呢,一定会得意忘形的指点起来政务了。不过徽之可是一直牢牢记着,说话之前先想想。 想到这里,徽之不经意的说:“这是国家大事,我哪里知道。不过我看呢,四阿哥倒是个不错的。他办事认真,能拉得下脸来!追债这个事情就要个脸酸嘴上厉害的人呢。要不然大家一想起来讨债的都是个刻薄脸。谁见过菩萨上门要钱的、那不成了化缘了?” 康熙被徽之的比喻给逗笑了,一口茶差点呛了:“咳咳,老四确实刻薄了些。也罢,叫他去办吧。” “就是,四阿哥是年长的皇子,他再急躁也能掌握分寸。再说了就是他真的办不好,不是还有皇上吗?”徽之轻松地拍拍康熙的后背。 “好,原来朕是专门给儿子们擦屁股的!”康熙哭笑不得放下茶杯,转身看了一眼徽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你啊,真是个心宽的人。对了,你的身子也好了,还是叫惠妃她们依旧把后宫的事情交给你。她们到底是没你仔细,一个眼错不见就出事了。” 出事了?!徽之一愣,紧张的看着康熙,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啊,别是皇帝又被扣上了绿帽子了?! 康熙伸手抚平徽之的眉头轻声的说:“别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生德妃身边的奴才不服管教,趁着她闭门思过的时候做耗罢了。” 一定是十四阿哥告状喽!我就说德妃能那么老实吗?她那里是被奴才欺负了,不过是她待不住了,一场苦肉计博得同情罢了。 “皇上也不用责备惠妃姐姐她们,这个也是臣妾的过错!我虽然养病,可是也该提醒下她们,那些奴才们最是会看人下菜。德妃姐姐一向是对人宽厚,宫里上上下下都称赞她人好,待人宽厚,惜老怜贫的。那些太监宫女谁不知道?谁不说她好的!只没想到那些奴才太没心肠了,枉费了德妃姐姐平日那样对他们好。要知道他们都是德妃宫里的人,想来日常更受德妃的恩典了!可恨,真是可恨!皇上该叫人查出来,狠狠地处置了才好。叫阖宫上下的奴才都去看他们受罚,以儆效尤!”徽之一脸的痛恨伤心加后悔,看起来是她卫德妃抱不平,后悔自己没照顾到,其实那些话在康熙的耳朵里就成了另一回事了。 德妃口碑好,带别的宫里的奴才都是极好的!按理说她身边的奴才都应该是深受恩典,对德妃忠心耿耿了。可是德妃的奴才竟然趁着德妃失势的时候作践起来!看起来德妃贤德的名声也是名不副实啊! “和你没什么干系,你正病着,哪里知道这个。对了怎么不见小卅?”徽之生的小儿子序齿下来正是康熙第三十个儿子,排行二十阿哥,对着这个小儿子,康熙只剩下了宠溺了。 “刚他尿了一片,叫奶娘抱去洗澡了。皇上莫非真的要给儿子擦屁股不成?”康熙转开话题,就说明他是听进去了徽之的话,对着德妃也没那么愧疚了。奶娘忙着把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包子抱进来,胤祎已经是满炕的爬了,见着康熙,立刻伸出胖嘟嘟的胳膊扑到了康熙的怀里,搂着他老子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蛋贴在康熙的脸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母凭子贵,徽之托小八的福,升皇贵妃了!   ☆、第182章 战斗号角 康熙想了想,德妃虽然早没了恩宠,可是她的分位摆在那里,也生了几个孩子,康熙也不能做的太无情了。“也好,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走着过去。德妃上了年纪本来应该越发的宽厚仁慈,谁知她倒是反了,越发的斤斤计较起来。”康熙想起来当年德妃也是个解语花,虽然艳丽不足,可是贵在温柔和顺,最温顺的一个人。 别人都是年轻的时候难免年轻气盛,喜欢争斗,偶尔犯口舌,上了年纪,经历多了,眼界和心胸也就不一样了,那些争斗之心也慢慢地熄灭了,人的脾气也好了,越发的宽和仁厚起来。康熙想起来当年宫里宜妃的脾气最大,徽之的脾气最娇惯,德妃是个最有肚量,最温柔安分守己的人。谁知风水轮流,随着年纪的增长德妃身上的棱角都出来了。 “德妃姐姐入宫这些年来,我都没见过她和别人生气,不管是谁的事情她都默默地记着,别人疏忽了事情,她悄悄地提醒。我自己宫里的奴才,我还没认全呢,她却都知道他们名字,家乡和年纪等等。还有宫里裁剪用度,德妃姐姐可是一门心思的要帮皇上分忧解难,她先从自己的宫里的用度上裁剪起来。一点也不怕得罪别人……”徽之和康熙没坐轿子,康熙拉着徽之的手,秋高气爽的紫禁城里信步走着。 一个夏天的暑热渐渐消散,北京城的秋天是可爱的,天是那样的高,空气是凉爽干燥的,红色的高墙,金黄色的屋顶,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群鸽子带着响亮的哨声飞过清风吹来,一阵桂花的香气叫人心旷神怡。 本来身边是心爱的女子,眼前是美丽的景致 ,可惜美中不足,徽之一个劲的说着德妃的如何如何好,徽之每提起来一次德妃,康熙的眼前就浮现出来德妃那张日渐衰老的脸,其实康熙倒也不是全嫌弃德妃年老色衰。实在是也不知道怎么,康熙下意识的把无趣和德妃做了坚定的联系,德妃简直就是个无趣古板,死气沉沉,甚至是装腔作势的代名词! “好香的桂花香!朕竟然没发现京城的秋天也不错。”康熙赶紧扯开话题,他还没到永和宫门口,康熙就开始后悔了。早知这样还不如带着徽之和胤祎到御花园走走,叫人去问候德妃一声就是了,自己干什么跑到永和宫去!康熙都能想象出来等着他见了德妃的情景。不过是德妃感激涕零,她会竭力掩饰着委屈,说些感激皇上恩典的话。 自己不过是说些安慰的话,给她些赏赐,然后坐一会回去!真是无趣的很! 康熙已经开始烦了,徽之心里暗笑,她也就识相的转开话题:“皇上往年这个时候都在热河呢。今年难得在京城!我听说瀛台秋月最好,不如今年中秋节在太液池上大家泛舟赏月可好?那个时候湖边山坡上的桂花肯定开的更好,借着花香,叫人在湖边吹笛子可好?”徽之描述着中秋夜宴的安排,脑子里浮现出花好月圆的场面,康熙顿时心情大好:“好。这个主意好!你的巧思别人比不上。” “到时候我们在船上行酒令,……!”徽之扒着康熙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了康熙肩膀上,对着皇帝咬耳朵。康熙听着徽之的话越发的眉开眼笑,他揽着徽之的腰肢,忽然轻拍了她的臀部一下,还别有暗示的揉了揉,低笑着说了声:“淘气,这个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候可不能耍赖了!”徽之娇嗔的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说:“我对着棋谱练了很久了,再也不怕!” 康熙凑近了徽之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在说着悄悄话,惹得徽之脸上面如桃花,羞怯的轻声浅笑。 “给皇上请安!”德妃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钻出来,她带着激动的声音打破了刚才那点旖旎和轻松。徽之就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离开康熙,老老实实的垂手站在一边,康熙只觉得尴尬无趣,他咳嗽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妃,竟然发现德妃头发里面掺杂着不少的白发,虽然德妃精心的掩饰过了,可是今天的风大,而且德妃是跪在地上,从康熙的角度,居高临下,白发一览无余。 德妃竟然是有了老态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提醒着康熙自己也不年轻了方才和徽之说笑,康熙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可是德妃的出现打破了康熙的幻想!他已经老了!想到这里,康熙郁闷的叹口气,好心情都没了,虚抬抬手:“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凉,朕和贵妃过来看看你。”德妃穿着花盆底,跪下去容易,站起来难了。本来德妃在宫里得了消息说皇帝往这边来了,听了这个消息,德妃明白是自己的苦肉计起了作用,康熙听了十四的哭诉,心里不忍心。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的,阿胶的事情差点把她牵连进去,幸亏是佟国维把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还有孝懿皇后已经死了,既然她已经做了皇后,就叫她背一切的黑锅吧。德妃不过是被禁闭,她还有四阿哥十四和五公主,她还有出头的一天。本来德妃不想这么快的出去,康熙的怒气还没消,风头还没彻底过去。 可是时间不等人,眼看着八阿哥胤禩在河南风生水起,康熙把胤禩的儿子养在身边,可是自己两个儿子呢。眼看着十阿哥在理藩院人脉广阔,九阿哥竟然把手伸到了吏部去!要知道那个地方可是重中之重,官员们升迁考核都是吏部的事情!可是四阿哥只会专门碰钉子,十四呢,年纪小,只能在兵部也没别的机会!德妃心里着急,她知道皇帝不会忍太子太久了。若是等着太子再次被废,自己的儿子还是原地不前,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德妃使出个苦肉计,没想到康熙还真是心软了。听着康熙过来,德妃特意选了一件朴素的衣裳,脸上也没施粉,想着康熙看见自己憔悴的样子应该会更心软的。没准会迁怒到宜妃惠妃的身上,到时候自己再暗示下,是徽之暗地里欺负自己——谁知德妃却失算了。 她看见徽之和康熙两人腻歪着过来,徽之虽然没盛装打扮,可是她起色却是极好,身上穿着一件浅红色金银牡丹二色褙子,底下是鹅黄色的百褶裙,脚上是一双轻便的凤头鞋,,乌黑的头发挽成个慵妆髻,一支金凤步摇,再无别的装饰,整个人光彩焕发,自己站在她跟前就像是个老妈子。本想着立刻回去收拾下,谁知康熙身边一个小太监先过来了,德妃只能咬着牙到皇帝跟前请安去了。本想做可怜样,谁知却弄巧成拙,叫皇帝厌弃了。 徽之心里暗笑,她先胜一局。“哎呦,是德姐姐,你这些日子不见怎么这么憔悴。方才皇上说起来,我也是气愤的很。你是个宽厚待下的,宫里谁不知道。怎么你宫里的奴才却这样忘恩负义,这都是我的不是,你也不要生宜妃姐姐她们的气,宫里的事情多,我一直在养病,大家都想德姐姐是个识大体,有担待的人。却没想到——”徽之一脸的歉意,忙着上前亲自拉着德妃起来。 德妃被徽之的话堵得心口发闷,谁叫自己一向是有个慈善的名声呢。若是还不依不饶的,不就打了自己的脸了。尤其是的当着康熙的面,德妃也只能低着头,笑着说:“我这个身子不争气,倒也不是奴才们伺候的不尽心。奴才们吗,都是些愚蠢,卑微的东西,就算是我抬举,也是骨子里的卑贱改不了了,一有机会就要抓尖要强,生事。敲打上一顿就好了。皇上——都是臣妾不是,现在臣妾反省自身,深知自己错了。”德妃指桑骂槐的对着徽之皮笑肉不笑的反击回去,一转眼又对着康熙做可怜样。 皇帝不是聋子,德妃那些阴阳怪气的话都听见了。康熙脸色一沉,拉着徽之扫一眼德妃:“你身子不好回去安心养着,朕还有事情,既然你没事了,朕就回去了。”说着康熙拉着徽之转身扬长而去,连着永和宫的大门都没踏进半步!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她现在风头正盛,你做什么要在皇上跟前指桑骂槐?”德妃身边的嬷嬷,扶着摇摇欲坠的德妃,低声的劝着。 “我,我的心里苦啊!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处处不如她!这几十年了,当年她家里没败落的时候,我就要低声下去的去她家巴结。我本想着她已经是掉了深渊,永世不得翻身,谁知——她竟然咸鱼翻身了!几十年了,我忍,心上插了一把刀,又一把刀!嬷嬷,我的心都成了筛子了!”德妃眼泪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快要维持不住她苦心多年,经营的安然恬淡,与世无争的面目了。 “可是现在你和她撕破脸,咱们处在弱势——”嬷嬷担心起来,若是徽之要报复,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她,一向是惺惺作态习惯了!谅她不敢!”德妃冷哼一声,扶着嬷嬷走了。嬷嬷虽然担心,可是想着徽之一向是不把那些讽刺放在心上,也就不说话了。 谁知晚上,就有管事太监黑着脸来了:“皇上谕旨,永和宫奴才忘恩悖主,立刻锁拿!德妃娘娘,皇上和贵妃知道你委屈了,特别选了好的来服侍你!”说着一群敬事房的太监黑着脸把永和宫的太监宫女嬷嬷尽数给捆起来押走了。 “嬷嬷!你们把她放下来!”德妃眼看着自己的心腹嬷嬷被带走,顿时急了。别的奴才就是死了也没关系,可是嬷嬷走了,她和佟佳怎么联系呢?嬷嬷知道很多她隐秘的事情,德妃可不想嬷嬷落在别人的手上! “德妃娘娘,真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也只能奉旨行事了,你有什么话明天见了皇上再说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天生都是些愚笨的,只会奉命行事!”那个太监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干本不给德妃开口的机会,他黑着脸着带来的一群太监宫女说:“你们要好好的服侍德妃娘娘!”说着扬长而去,永和宫那些宫人们都哭天喊地的被带走了,两个新来的宫女对着德妃福了福:“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们服侍着娘娘休息吧。” 德妃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她眼神呆滞,心更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难道是徽之要和她翻脸了?皇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胡作非为,要把自己逼死不成?若是那样的话——德妃忍不住打个寒噤,皇帝是铁了心要立八阿哥做储君了!她不能束手待毙,她要拼死一搏。 景仁宫里,宜妃正一脸幸灾乐祸的和徽之说话:“你还真的伤心起来了!皇上昨天可是真气坏了。我还以为深更半夜的什么事情呢,把我叫过来,原来是你做噩梦了!幸亏我是上了年纪了,要不然不知道怎么人家编排皇上和我们呢。德妃宫里的人都被暂时关起来,慎刑司的人正在挨着个的审问呢!你别这样了,我看着都心疼了!”昨天晚上半夜,宜妃正做好梦呢,就被身边的丫头给叫起来了。说是皇上叫她立刻到景仁宫去!宜妃还没明白过来,就被身边的人给从被窝里面拉出来,穿上衣服坐上轿子到了景仁宫了。 结果一进去就见着康熙穿着寝衣,披着件袍子正等着她呢,一见着皇帝这副脸,宜妃顿时从瞌睡里面清醒过来。皇帝明摆着是在徽之这边歇着,深更半夜的叫她来做什么。谁知康熙也没说话,见着宜妃来了,伸手拉着她就向着里面走。宜妃顿时疯了,难道是要叫自己来——她脑子里面顿时涌出不纯洁的画面。皇帝这个老司机太污了! 可是等着宜妃进来,一看哭的都要背过去的徽之,宜妃那点很污的想法顿时没了。康熙无奈的说:“今天下午朕带着贵妃出去,谁知遇见了德妃,她说了几句话,贵妃就多心了。刚才她梦魇了,朕废了不少的力气才把她叫醒了,可是——”康熙无奈的看着要哭的抽过去的徽之:“这会朕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你替朕安慰下!” 原来是叫自己来安慰徽之的,等下,康熙提起德妃!宜妃心里一转,立刻明白了什么。 宜妃眉头一竖,冷笑道:“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德妃姐姐是个亘古稍有的贤德人,她一向是唯恐怕人前失于应承,唯恐别人说她不好的。何德何能叫贵妃这个样子,在皇上跟前都忍不住,要哭的死去活来的。我们都是些尖酸小性的人,皇上还是去德妃那边歇着吧!”说着宜妃上床,把床脚上缩成一团徽之拉到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起来。 康熙脸上一阵难看,自己也不能对着宜妃学舌德妃那些指桑骂槐的话,徽之抓着宜妃的胳膊,只低声的重复着一句:“我不是,不是……”逸云在宜妃耳边低声了说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宜妃越发的气愤难耐:“你是个死人啊,你们主子受欺负,你就该上去给她一个耳刮子!她那里是在说自己的奴才,根本是拿着刀子捅徽之最在意的地方。论起来她乌雅氏才是个几辈子不能翻身的奴才呢,装的人模狗样的也不过是个包衣出身。代代为奴的东西,也敢攀扯起来徽之了。别伤心了,有的人就算是浑身上下装金可是黑心烂肠子的东西!你是个金贵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不像是那些人,白披着一张人皮!” 宜妃一边骂,一边安抚着徽之,慢慢的徽之止住了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哭泣。康熙则是坐在一边不吭声。他刚才确实被徽之的反应给吓坏了,下午,德妃说了那些话出来康熙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德妃是话里有话,好像是在挤兑徽之,可是若是要仔细追究起来却是没任何的问题,康熙就觉得心里像是吃个苍蝇一样恶心,干脆是眼不见心不烦,拉着徽之走了。 转身回来的路上徽之还是没什么异样,只有些愤愤的说德妃身边的人太坏了 ,也就是德妃好性子不忍心裁处他们云云,可是说着,说着,徽之忽然脸色有些不对了,人也变的阴沉起来。到了景仁宫,徽之站住脚看着康熙说:“皇上国事要紧,还是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康熙就知道徽之是多心了,他刚想开口说留下来,可是看着徽之蹙眉的样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暗想着她可能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自己在她反而是要强颜欢笑,不如自己先回去,等着晚上再来。于是康熙也没说什么,只拍拍徽之的手,就带着人走了。 晚上康熙过来,徽之似乎好像是说有笑的,恢复了正常,可是到了晚上,康熙被一阵哭泣从梦中惊醒。徽之紧闭双眼,无助的挣扎着,嘴里则是发出含糊的声音,好像是在祈求着什么人:“我不敢了,求你不要打我了……额娘,额娘,我要回家……”康熙一下子明白了,徽之这是梦见了以前那些事情,他心疼的拍拍徽之的脸,可是徽之好像沉的太深,根本无法从梦里醒过来。 康熙眼看着徽之几乎要崩溃了,他不顾一切的使劲扳着徽之的肩膀,才把她摇醒了,但是徽之的情绪却没能稳定下来。她只看了康熙一眼就哭的要崩溃了!康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徽之,一双眼里都是无助和恐惧,她好像谁也不认识了,只紧紧地缩成一团,不住的哭泣着,嘴里喃喃的说着:“我不是下贱的奴婢,不是!” 最后康熙只能叫人把宜妃找来,还是宜妃安抚了徽之的焦虑,看着徽之喝了安神药慢慢地睡着了,宜妃放下帐子一眼看见康熙依旧是披着袍子坐在椅子上发呆。 “皇上怕是不知道,妹妹最在意的不是她做过辛者库的奴婢,而是人家说她是改不了奴才性。真是冤枉死了,因为以前那点事情,也不知道是谁编排出来好些龌龊话,说她能从一个辛者库奴婢做了皇上的嫔妃是——唉,我听了都要气死了,只要找出来那个编排散布谣言的人,撕烂了她的嘴。可是妹妹也不能大战旗鼓的生气,找那个人出来,只能吃哑巴亏了!今天德妃的话只怕是惹起来她心里压抑多时的心病。其实这宫里谁不知道谁呢,德妃生气,情有可原,至少她不该这样口无遮拦!”宜妃给德妃狠狠地上了眼药,康熙听着宜妃的话脸色阴沉,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德妃哪里是说错了话,她一向是个有心人,怎么就今天说错了话。好个贤德的德妃!她真是和朕生气呢。李德全你立刻叫人把德妃宫里的奴才都关押起来,朕倒是要好好的追究下到底是谁大胆欺压主子!” 听着宜妃的话,康熙的心里一股火腾地起来了。那些编排徽之的话无非是说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自己云云,人心都是恶毒的,那些话肯定是不堪入耳,可是徽之又不能出来明白的分辨。这些年来忍气吞声,那些不堪的话就像是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德妃是入宫多年的老人了,一向行事小心翼翼,谨慎小心。她今天忽然“失言”,根本是拿着徽之撒气,是在对自己示威呢! 她怕是以为自己入宫多年资格老,还生了两个儿子,就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德妃的举动触犯了康熙的威严,帝王的威严不容挑衅,康熙很生气,后果真的很严重! ……………… “皇上可真是对你上心了,昨天晚上他就在外面那张床上守了一晚上!”宜妃拍拍面向墙壁的徽之,咬着她的耳朵嘀咕着:“我的名声也跟着败坏完了,今天谁都知道皇上和咱们两个住了一晚上!你还不知道呢,惠妃看我的眼神和看个怪物一样!”原来大家的想象力都很污! 徽之笑嘻嘻的转过来:“我本来是有几分生气,可是等着你进来,我的气都消得差不多了。本想着你带着皇上回去,皆大欢喜。谁知你倒是好,一门心思的要赶皇上出去,自己留下来。结果那个还是个傻子不肯走!好了,这会我们都不用做人了!”徽之笑着点点宜妃的额头,一旦开始就无法收手,徽之心里清楚,已经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了。 “我才不稀罕呢!不过我看皇上今天晚上肯定还会过来。德妃这次是吃了大亏,她这会子到了佟佳贵妃的宫里,听说德妃想把身边的嬷嬷给要回来。那个婆子一直在爱德妃身边,怕是知道好些她不想叫人知道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办?还有,今天早上就有闲话出来,说是你给德妃没脸。”宜妃和徽之躺在一个枕头上,头靠着头说话。 “哼,我就要做些刻薄事情出来。这些年我忍够了,她们还当着我是个没脾气的!德妃倒是成了她们嘴里大贤人了。我就要她们明白,跟着德妃死路一条!”徽之狰狞一笑,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候了,后宫那些人该明白自己要站在那一边了。 “早就该这样!只是我担心德妃不会束手待毙,毕竟她有两个儿子在啊!”宜妃担心起来。 “难道就她有儿子?十四会闹,难道别人的儿子不会闹?我看四阿哥和德妃未必事一条心——”徽之话里有话,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喧嚣:“八爷回来了,正在乾清宫见皇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宫斗,不斗则已,要斗就是生死之战!   ☆、第183章 位副后 康熙看着眼前的胤禩一阵心疼,几个月没见胤禩脸上黑瘦不少,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棕褐色,虽然还是穿着以前的衣裳,可是身上的骨头都支出来了。原本白皙袖长的手竟然是粗糙青筋暴起,就像是个做粗活工人的手了!想着以前那个谪仙一般的八皇子,康熙也是心疼。 想也知道胤禩在河南的日子不好过!康熙看着胤禩眼角的皱纹和鬓角上星星点点的白发,鼻子一酸,拍拍身边的位子,轻声说:“你过来坐在朕身边,朕的眼睛是越发的花了,叫阿玛好好地看看你!” 胤禩跪在下面,重新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乾清宫东暖阁里面,听着皇阿玛的话,胤禩也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下鼻子,碍着康熙坐下来。“皇阿玛说的哪里话,儿子离开京城这段日子每天都祈祷皇阿玛和额娘身体康泰。这些日子不见,儿子倒是觉得皇阿玛的精神好多了,都是我不懂事叫皇阿玛伤心了!”胤禩拉着康熙的袖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康熙拍拍儿子的肩膀,神色越发的宠溺疼爱,他拉着胤禩的手,顿时皱起眉,心疼的说:“你的手上都是老茧,怎么还受伤了!你只报喜不报忧,可是皇阿玛知道你在河南的日子很艰苦。每天只吃两顿饭,一顿饭也就是一个素菜,连点荤腥都没有。”康熙心疼的叹口气的,胤禩却是摇摇头,对着康熙笑着说:“我没事,皇阿玛总是和我们说要爱惜民力,嚼得菜根百事可做,那边哀鸿遍野,就算是给我珍馐美味也吃不下去。这次虽然不能说河南已经是物阜民丰,可是也是能温饱无饥馑了。我回来,皇阿玛额娘自然少不得给我些好东西吃!我还年轻,休息几天就好了。” 看着儿子大孩子一样的笑容,康熙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他疼爱的点点胤禩的额头:“你啊,最难得是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以前的事情——不提了。你额娘看你这个样子一定是心疼的。没准连着朕也要跟着被她责备一顿。你别依仗着年轻就任性逞能,叫刘胜芳给你好好地看看,调养下身体。朕就是年轻的时候打熬出来的好身子骨,才能这些年来不被那些政务给拖垮了。你现在年轻不知道保养,一味地逞能,损耗身体的元气太过,等着你到了朕的年纪可就作难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要好好地爱惜身体!你额娘千辛万苦的生你,朕费心的养育你成人可不是叫你冒冒失失的跳进黄河堵决口的!你个不知深浅的孩子——吓死朕了!”康熙咬着牙,又是心疼又是抱怨,干脆把胤禩搂在怀里,使劲的抱着。 胤禩伏在康熙的肩膀上,眼睛有些湿润起来,他迟疑了下伸出手搂着康熙的肩膀,软软的说:“我下次不敢了!我只想着不能前功尽弃,皇阿玛和额娘还在京城等着我呢,我不会有事的!” “哼!还有下次!你啊,小时候淘气掉进了外面储水的大缸里面,被捞上来就像是掉进水里的小猫!也是这副样子!嘴上说着不再淘气了,谁知一转眼还是跑的不见了!”康熙疼爱的捏捏胤禩的耳朵,拍打着胤禩的后背,触手竟然都是骨头。 “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心里不怨恨阿玛吗?”胤禩努力办差已经超出了要争夺储位,在自己跟前表现的限度了。胤禩那里是去表现,挣功劳的,根本是去拿着命去拼的。能够如此无私一心放在社稷安慰上的儿子,和别的那些贪婪的儿子比起来,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康熙越看胤禩越顺眼,要不是胤禩都长成了大人,康熙恨不得还像小时候那样抱着胤禩高高的扔起来,再接住转个圈! “儿子一切都是皇阿玛所赐,怎么还能怨恨皇阿玛。以前的事情是儿子不懂事,自己受了点委屈就觉得是天下最可怜的人,自怨自艾的,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顾影自怜,矫情的很。自从去了河南,我算是看破了很多东西。现在的胤禩不是以前的胤禩了。那点小委屈,小得失算什么?我开始能体会皇阿玛的苦衷了。做皇上别人看来是最风光的事情,其实这是最苦的事情,天下的担子都在自己一身,一念之差没准就会叫千万人丧失家园,失去生命,天灾**,每天殚精竭虑。我不过是在河南安抚赈灾,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可想而知皇阿玛每天要多辛苦。”胤禩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他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块手绢擦擦脸,说不下去了。 康熙听着儿子的话,心里暖洋洋,总算是有人能体会自己的苦楚了!康熙拉着胤禩的手,激动地连声说:“好,好,好!可见朕的小八是真的长大了。好了,你安全回来差事办的很好,不提那些了。朕给你留着个好东西呢,就在原来的地方放着。”康熙拍拍胤禩的肩膀,对着一边的柜子努努嘴。 胤禩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他站起来轻车熟路的打开一个柜子,却从里面摸出来个精巧的小泥人,是戏台上赵子龙的样子,胤禩一愣,自己已经长大了,早就不玩这个了。康熙看着那个泥人笑起来:“一定是弘晟那个小子!那个小子和你小时候一样,有点好玩的东西都要藏起来,还专门藏在朕的屋子里!大概又是弘晟把他的宝贝藏在里面了。” 胤禩一笑:“也不知道弘晟长高了没有,倒是叫皇阿玛和额娘跟着受累。那个孩子天生桀骜不驯。”说着胤禩从柜子的深处拿出个小盒子,康熙点点头,笑着说:“打开看看!” 紫檀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方鸡血石印章,这方鸡血石是难得珍品,质地细腻温润,娇黄色的鸡油地,上面一道鲜红的鸡血,颜色纯正醒目。康熙示意胤禩把印章反过来,胤禩依着康熙的意思翻过印章,上面是大道堂三字,正是康熙的御笔。“这是朕亲自给你提的,你以后拿着做个闲章也好。”胤禩琢磨下康熙的意思,心脏停跳了一拍。 正在胤禩思量着是不要收下的时候,就见着康熙一摆手:“你先去给你额娘请安,你出门在外这些日子她一直惦记着你。对了你也看看你小弟弟去。朕还要见人,等着午膳的时候过去和你们母子说话。” 胤禩忙着答应一声,就要告退出去。康熙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对着胤禩说:“你这次差事办的好,朕想着该赏给你点什么,可是仔细想了想,你的性子不喜欢金银珠宝,朕也早预备着升你的爵位,这次册封亲王也不算是额外的奖赏。你是个孝顺孩子,干脆就升一升你额娘的分位,就算是你的奖赏了。朕现在是个穷的追债的皇帝,就不给你别的赏赐了!” 听着康熙的话,胤禩眼睛一亮,他顿时觉得自己以前受到的委屈,吃的苦都是浮云了,额娘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徽之站在殿门前紧紧地盯着宫门,要不是逸云拦着,徽之都能跑到大门前去等着胤禩回来。“娘娘还是进去坐着吧,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八爷已经从乾清宫出来了,正往这边走呢。”逸云扶着徽之的手,叫她回去。 其实按着徽之的性子,她恨不得跑到乾清宫去,直接拉着胤禩先看个仔细。“我等自己的儿子谁还能说什么!”徽之埋怨着挣开了逸云的手,正在这个时候外面那些奴才们一迭声的叫着:“八爷回来了!” 徽之一抬眼正看见儿子的笑脸,母子见面又是一番别样的情景,徽之抱着胤禩,眼泪都下来了,胤禩跪在地上给徽之磕个头:“儿子不孝,叫额娘担心了。” “你可是回来了,额娘都要担心死了!你个坏孩子也不知道时常给我写信。就是写信了也都是些敷衍的话,我就知道你外面肯定是没好好地照顾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起来,起来,额娘给你做好吃的!”徽之胡乱擦擦眼泪,拉着胤禩起来。她恨不得把胤禩变成小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时时刻刻不放开。 胤禩一脸的幸福,任由着徽之拉着他絮叨着向里面走去,身后逸云和紫英青萍也都被母子想见的场面感动了,都偷偷的抹眼泪。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八爷呢,日日嘴里都要念叨几遍,有的时候她会忽然竖着耳朵,说是八爷来了。其实那只是风声和一些奴才走动的声音罢了。 徽之越看胤禩越心疼,她化身话痨不住的说:“啧啧,你身边的长顺和长寿都是干什么吃的,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听说你为了叫大堤按期合龙,竟然自己跳进河里面!你是疯了吗!你要气死了我是不是!”徽之说到了激动处,忍不住伸手打在了胤禩的身上。 胤禩则是笑眯眯的,听着徽之的抱怨唠叨,忍受着徽之爱额敲打,等着徽之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胤禩才拉住了徽之的手:“额娘,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也该坐下来我们母子好好地说话了。我还给小弟弟带来礼物了。”说着胤禩从身上摸出来个精巧的银锁在徽之眼前晃了晃。 徽之坐下来,一肚子的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这个孩子啊,算了,你长大了,我管不动了。我叫刘胜芳给你好好地调养下,这些日子,你都来额娘这边来,额娘给你做你喜欢吃的东西!”胤禩是要好好地补一补了。 说着奶娘抱着胤祎来了,胤禩抱着弟弟,胤祎倒是不认生,好像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哥哥。胤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的打量着胤禩,最后露齿一笑,露出自己刚长出的几颗小白牙。 “真乖,看着比弘晟小时候乖巧多了!”胤禩把孩子交给奶娘,把银锁挂在了胤祎的脖子上。胤禩坐下来,对着徽之做个鬼脸:“我就放心了,胤祎长得没我小时候好看!”说着胤禩长长的舒口气,好像是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徽之哭笑不得,她戳了戳胤禩的额头:“你个没出息的,和弟弟争这个!你也不拿着镜子照一照,还标致英俊呢?!你都成了烧炭的了!我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你回来了,额娘心里既安心又担心,你大概也知道,京城的情势越发的紧张了。” “额娘放心,我来京城前在路上遇上了方先生,他如今是升迁了放了直隶总督!这也算是一件喜事吧。对了我过来的时候皇阿玛说等一下他过来,还有儿子恭喜额娘进位皇贵妃,今后额娘可以扬眉吐气了。”胤禩眼睛闪闪发亮,嘴角眉梢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徽之一笑:“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谨慎,额娘现在也要做几件事情,你回来了,我也不能再做个泥塑木胎的佛爷!眼下许多事情要办,我们不能松懈。等一下你皇阿玛就要过来了。你可要小心点别一高兴什么话都出来了!” 正守着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生,“八哥,八哥你怎么不叫我们去接你!我真是后悔死了,就应该整天守在城门口等着你回来!都怪你,说什么八哥是大人了不用去接,结果呢!”小十气哼哼的白一眼胤禟,胤禟也不生气,只笑嘻嘻的抱着胳膊:“你闹得兴师动众的,小心有人还去嚼舌头。八哥你这次真是露脸了,朝中不少的官员都对你真服气了。他们都说八爷贤德,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八贤王!” 徽之哼了一声:“你们这两个小东西,一门心思的只想着你们八哥,胤禩你赶紧带着这两个小白眼狼出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什么八贤王,还当着是说书呢。徽之最见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八贤王。胤禟和小十忙着过来给徽之请安,小十赖皮赖脸的黏在徽之身边,巴巴结结的给她捶肩膀:“额娘别生气,我是一直惦记着额娘呢。不过是八哥远道回来,我们多年没见。我就是把我叫什么忘了也不能忘了额娘不是。” “就是,额娘的话我都听。皇阿玛说要升一升兄弟们的爵位,八哥是稳稳的一个亲王了。本想着早就有旨意了,谁知一拖再拖的一直到了现在还没个准信。我想着一定是皇阿玛心疼八哥,想着他回来再册封。额娘,你帮着我打听下——”胤禟可怜兮兮的蹲在徽之腿边上,扯着徽之的袖子:“我上次惹了皇阿玛生气,怕是皇阿玛要生气了!” 徽之拿着指头戳了戳小九的脑门:“你就坏在了这张嘴上,你编排谁不好,拿着你皇阿玛寻开心!你皇阿玛不揍你一顿,就是因为你是他亲生的!你放心,我已经求了你皇阿玛了,以后你嘴上找个把门的!”徽之无奈的对着胤禟翻个白眼,胤禟拿着康熙抖包袱这不是找死呢! “我冤枉死了,我不是说皇阿玛呢,我是拿着八哥抖包袱呢!谁知没抖好!叫皇阿玛多心了!”胤禟一脸的郁闷,蹲在徽之身边咬手指。 胤禩一听这还有自己的事情呢,看了胤禟一眼,一脸你给我说清楚的表情。胤禟被自己八哥的眼神看的脸上讪讪的,赶紧往徽之身后躲过去。徽之笑着搂着胤禟,对着胤禩送去个暂且饶过的眼神,帮着小九求情。结果小十却是落井下石,笑哈哈的说:“八哥,我和你说如今京城上下都知道你的那点嗜好了!” 胤禩一笑,不以为意的说“我就知道你还能说出来什么好的?”胤禟一笑,赶着到了八哥跟前作揖:“还是八哥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 “哼,你还知道自己行为放诞无礼,若不是你额娘帮着你说好话,朕一定是不能饶你!”康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大家忙着站起来迎接。康熙换了一件香色四开气的袍子,手上捻着一串佛珠,虽然语气满是责备,可是脸上都是笑容。九阿哥躲在徽之身后,不敢上来。 康熙只盯着胤禟,胤禟的脸越发的难看起来,胤禩一笑扯着胤禟过来:“皇阿玛,九弟性子活泼,有的时候一高兴就忘形了。皇阿玛既然九弟知道错了,还是饶了他吧,我听着额娘说九弟也很认真的帮着皇阿玛差办事。就看在他认真办事的份上宽恕了他这一回吧。” “也罢了既然是你帮着他求情朕就看在胤禟这些日子还算是老实的份上,暂且宽恕了他。本来朕想给你个多罗贝勒的爵位。”康熙坐下来,瞪一眼缩在一边的胤禟,胤禟听着康熙要给他贝勒的爵位顿时喜欢的眉开眼笑,巴巴的跑过来刚要跪下来谢恩。谁知康熙忽然黑了脸:“但是你个教训,朕怕你以后还生事,就降为贝子好了。叫你长点记性!”胤禟顿时垮了脸,可怜兮兮的还想讨价还价,康熙一摆手:“你再说,连个贝子也没有!” “好了,这一次没有,你好好地办差事,等着下次自然就有你的了!”徽之对着胤禟招招手,安慰着可怜兮兮的胤禟,看着这幅样子,胤禩越发的奇怪胤禟到底是说了什么,叫康熙如此生气。 徽之却是岔开了话题,问起来弘晟了。“弘晟这个小子,今天早上听见蒙古王爷带来几匹千里驹顿时坐不住了,要去看马。朕就叫他去尚驷院看马去了。弘晟这点和胤禩一样,都是喜欢马的。”康熙表示弘晟去尚驷院了,就算听见他老子回来的消息赶回来也要点时间呢。 “弘晟年纪小,可别磕碰了”徽之还是有些担心,她想起来明惠眼看着要足月了,这下胤禩膝下就有三个孩子了。还有那个年慕瑶,也不知道胤禩是个什么意思。 “弘晟小阿哥来了,十四阿哥也来了!”十四怎么也跑来了?!徽之一阵腻味,倒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站起来笑呵呵出去,嘴里念着:“弘晟,一定是你淘气,惹得你十四叔来告状了!老十四你好灵动的耳目啊,追八哥都到了这里来了!”没等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到门口,就见着弘晟好像是一颗炮弹冲进来:“阿玛,阿玛你回来了!” 胤禩一把搂住像是炮弹一样冲进自己怀里的弘晟:“你的规矩哪去了!你皇玛法和太太还在这里呢!”弘晟只盯着胤禩看,根本不在乎胤禩的责备。不过弘晟很快的就过来给康熙和徽之请安。“起来吧,弘晟想念你,小孩子长久没见到父亲自然是想念的很。你也不用再这个时候拿着阿玛的架子出来教训他。这是他一片真心!好了,你阿玛也是教导你为你好!”康熙摸摸弘晟的脑袋,安抚着弘晟有些郁闷的心情。 说着十四阿哥进来,笑呵呵的给康熙和徽之请安,又惊喜的看着胤禩:“八哥,你可是回来了,我一直惦记着八哥呢。”十四一脸久别重逢的感动,八阿哥也是站起来亲热的拉着十四的手,兄弟两个嘘寒问暖,不知道的还以为十四是胤禩的亲弟弟呢。 要不是康熙在,没准九阿哥和十阿哥就和十四撕起来了,但是今天当着长辈和孩子,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只能在一遍配合着演出一场兄友弟恭的大戏了。 不管是心里怎么想的,至少眼前是一片和睦之情,康熙心情大好,徽之也不会扫兴。她叫人预备了酒席,徽之忽然想起来什么对着康熙说:“宜妃姐姐为了我操了不少的心,难为她一直在畅春园陪着,来来回回的也不怕辛苦。我一直想着谢谢她呢,今天爷请了她来,算是我借着机会谢她了。” “朕也想着该好好的赏赏她,叫了宜妃过来。有了她在更热闹些!”康熙立刻叫人去请了宜妃过来。 十四听着康熙的话,好像没一点情绪的波动。九阿哥抱着弘晟,叫他伸手摸挂在房顶藻井上的水晶吊灯:“十四弟,我前些日子恍惚听着德母妃有些身子不好。如今可大安了?”言下之意是十四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回去陪着德妃去。 十四装着没事人一样:“我额娘没事了,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我去了反而是闹得额娘不得安静。孝心也要因人而异不是。不像是宜母妃,是个喜欢热闹的。我倒是奇怪的很,我这个性子倒是随了谁呢?” 说着宜妃过来,见礼寒暄,最后大家入席。康熙和徽之宜妃带着弘晟和胤祎在里面暖阁里摆着一桌,外面是八阿哥带着弟弟们。 康熙端着酒杯看看在场的人:“今天虽然不是全家团圆,但是胤禩办差回来也是一件喜事。大家喝了这杯酒也不用拘束,要尽兴才好。”说着康熙喝了杯子里的酒,在场的恶人也都跟着喝干了。就连着胤祎也被奶娘抱着,拿着筷子沾了点葡萄汁给他喝。 几杯酒下来,忽然十四端着酒壶进来给徽之斟酒:“我从小也得了良母妃的照顾颇多,我额娘提起来母妃都是称赞不绝呢。今天我有件事求母妃帮忙!求母妃看在以前小时候我跟着十哥每天来蹭点心吃的情分上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能屈能伸,真是成大事的人!   ☆、第184章 战略战术 “哎呦,十四你还真是会占便宜!记得当初在南书房念书的时候,你放着自己的点心不吃每次都来蹭我和八哥的点心吃。我带去的点心每次都便宜了你一半!你还不足,跟着我回来抢吃的,害的额娘担心我不够吃,每次都给我带上很多,叫别人以为我是个吃货!算起来以前是你占了便宜,怎么还要的说叫额娘看在以前你来吃点心的情分上帮你?你沾了便宜还要帮你,你做梦呢吧!”十阿哥先不满的叫起来,端毫不留情的吐槽起来。 九阿哥则是阴阳怪气的说:“十弟,你知道什么,在十四弟看来他的东西是他的,别人的东西还是他的。这叫做天下大同不是!” “这些大同法真好,我怎么没学会呢?”胤誐还要说什么,被胤禩一个眼神给制住了。徽之一笑,打断了十四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个事情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那些传话的奴才们可能没听明白。你是方嬷嬷带大的,她本来是你额娘从家里带来的,和宫里那些奴才不一样。这么多你安我们都看着呢,方嬷嬷忠心耿耿,服侍你额娘很是尽心。她断断是不能换下来的。你放心,我已经叫人说去了,等着今天下午她就能回来了。” 十四没想到徽之竟然来这一招,没防备一愣,呆了一会才讪讪的说:“我舔着脸求母妃,没想打母妃先想着了。难怪我额娘说母妃是个宽厚仁慈的人。我以前那里对不住,还请母妃别放在心上。”说着十四端着酒杯一口喝干了。 “难怪你额娘每天嘴里心里放不下,我也喜欢你这个直爽劲头。你从小在南书房上学,规矩也是方嬷嬷从小教你的,你哪有什么冲撞的地方,事事都是合乎规矩,有的时候你的规矩比别人还强呢。你是个有心的孩子,连着小时候的嬷嬷也惦记着。”徽之笑意盈盈的看着十四,转脸对着康熙夸奖起来十四的好了。 康熙垂着眼,没有回应徽之的话,只对着十四说:“你母亲上了年纪,脾气越发的古怪起来了。你做儿子也该时常去给她请安,陪着她说说话。”十四忙着答应一声,他本想着还说什么,可看着康熙的脸色也就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了。 宜妃见着十四出去,笑嘻嘻的说:“我算着胤禩的福晋也该生了,若是她生个小阿哥,皇上又多了个小孙子。胤禩总算是能赶着在福晋生产前回来,小阿哥一生下来就能见阿玛了。”徽之笑着说:“说起来这个话,我听说小九府上的刘氏也有了身孕了?” “不只是刘氏,还有完颜氏,也有了身孕了算下来若是男孩子也是第四个了。别说我家胤禟了,小十家里的明琴和王氏不是也都有了好消息吗。咱们这样的人家人丁兴旺才是好兆头。这么比起来,倒是你家的小八有点单薄了。”宜妃算起来自己的孙辈们,其实在徽之看来胤禩早就摆脱了上一辈子没儿子的困境,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可惜有那些兄弟和康熙这个做爹的比着,就显得太可怜了。 康熙听着这个话,不以为意的说:“都是小八心眼太实诚了,他一出去就是大半年,身边服侍的人除了福晋就是一个侧福晋。你是胤禩的额娘也该为儿子想着些,这次选秀,你为他多操操心。” 徽之忙着答应 一声,她心里忽然一定笑着说:“皇上可不要偏心,论起来四阿哥也该多放几个人在身边。自从他家里弘昀没了,现在四阿哥膝下只有弘晖和弘时两个孩子,可怜弘晖还是整天病着——”说着徽之叹息一声,自责的说:“都是上次我好心办了坏事!” 说着会徽的眼圈就红了的,听着四阿哥的府上传来的消息说,太医已经是确认了若曦不能生育了,四阿哥倒是很心疼若曦,爱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现在谁也不理只每天对着她。徽之听见这个消息心里也不知道是该为若曦高兴呢,还是该为若曦担心呢。只是这到底是别人的事情了,徽之不便发表任何意见。 皇帝忙着安慰徽之:“和你无关,都是佟国维太可恨!”听着康熙的语气,十四的脸上明显的僵了下,但是他很快的恢复了正常:“母妃不用这样子自责,我看倒是我那个小嫂子因祸得福了,四哥现在可是把她放在手心上呵护着,别人都成了粪土,看也不看一眼呢。”“你知道什么,总是要有个终身依靠的。现在你四哥膝下荒凉,若是还这么下去最后受苦的可是若曦自己呢。”宜妃对着十四的话嗤之以鼻 。 外面的胤禩他们听着十四的话,都交换个默契的眼神,作为亲弟弟的十四这样坑自己的亲哥哥真的好吗?康熙最厌烦的便是儿子沉溺女色,这个沉溺女色和一般理解的不一样,不是那种肌肤淫滥的沉迷女色,而是专宠!因此像是胤禟这样谈情说爱只走肾的,只要不太过分伤了身体,康熙顶多是说一声再也不管,皇子连几个妾室都养不起,大清国岂不要丸药了!但是谁要是真的被老婆或者宠妾牵着鼻子走,康熙可是不会容忍的。因此明惠明白了康熙的心思,就特别注意起来。 十四知道自己老子的脾气还给四阿哥上眼药,好个一母同胞,兄弟情深啊!康熙顿时脸色不好看了。这个时候胤禩对着胤誐使个眼色 ,胤誐也摇晃着进来:“哎呦,十四弟你倒是还对着四哥家里的事情很清楚啊,不愧是当年你和若曦有交情的。我看着若曦是得偿所愿了,她不是一直想找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中意郎君吗。这会可找到了。你别是说谎话逗我们玩呢吧,四哥那个人,整天板着脸一点意思没有,他会那样对若曦好?”这个话信息量太大了。若曦以前和十四阿哥似乎有点故事,十四和四阿哥并没特别的亲热,但是十四对着四阿哥的侧福晋很关心。 十四脸上讪讪的,立刻急眼了:“十哥,你可别胡说,我皮糙肉厚的,不在乎什么。但是若曦是个好女孩子。你不能编排她的不是。” “十四弟啊,这个话说的不对啊。十弟只是问了一声,你干什么多心啊!其实你也不能怪老十。谁叫你整天提起来四哥就是那个样子。你们两个人真是,冰火两重天!十四,我昨天得了一对上好的龙泉剑,一把给了十三一把给你吧。”胤禟跳出来打哈哈过去了。 十四是看出来,自己一张嘴说不过九阿哥和十阿哥两张嘴,这是八阿哥的主场,他来的目的既然达到了,暂且偃旗息鼓吧。“多谢九哥想着弟弟,我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就喜欢舞刀弄剑的。大家都是兄弟,我也不扭捏作态,谢谢九哥了。”十四对着九阿哥一拱手。 “你该谢谢八哥才是,若不是八哥提出来,我还没想起来呢。走十四弟,我们一起去敬八哥一杯酒。八哥也惦记着你呢,他得了一方不错的砚台,说是特别给你的。你喜欢练兵放马不错,可是肚子里也该有点墨水……”九阿哥亲热的揽着十四的肩膀走了。暖阁里面安静下来,宜妃有些不乐意了:“这个怕是不好吧,要我说这次永和宫的奴才不好好服侍德妃姐姐,方嬷嬷责任不小。她是德妃姐姐身边信得过的人,日常调度管教奴才是她的分内之事。结果呢——白白的辜负了德妃姐姐。德妃往日对她的恩典都是喂狗了!” 康熙听着宜妃的话,眼神闪烁下,心里和明镜一样。德妃那里是被势利眼的奴才给怠慢了,分明是他的苦肉计罢了,十四在自己跟前哭诉的德妃的委屈。当时康熙只觉得生气,甚至还有点迁怒宜妃惠妃她们三个管事妃子的意思,可是今天家宴上十四对着徽之求情,加上九阿哥和十阿哥那些信息量巨大的话,康熙的心里对着德妃的忠厚老实越发画上了问号。 德妃迫不及待要了方嬷嬷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宜妃说的也对,你是个顾全大局识大体的,只是有的时候心软犹豫不决。你这是本性如此,看样子是改不过来了!朕真的担心,若是今后有人求你个什么,你又要顾全别人的体面叫自己为难了。你今后执掌后宫也要个得力的助手。宜妃可擢升贵妃,有她辅佐着你,你们刚柔相济,燮理阴阳,朕和太后也能安心了!”康熙探询的看着徽之,在场的人除了没心没肺正在吃的投入的弘晟,剩下的人都呆住了。 徽之听了康熙的话,眼里顿时有了光彩,就好像是自己中了大奖,得了天大的喜讯。她忙着站起来,对着康熙深深的拜下去:“皇上圣明,我正愁着我的性子软,面上拉不下来,今后要如何裁处这后宫上下呢。担心自己做不好辜负了皇上和太后的期望。今天皇上提出来,我可是欢喜的很,其实这个皇贵妃叫宜妃姐姐做也是很够格的。我人微言轻,愿意辅佐宜妃姐姐。” “这万万使不得,我大字不识几个,怎么能做皇贵妃,就是贵妃也当不起。”宜妃从惊吓中醒过神来,忙着站起来推辞着。 康熙伸手把徽之和宜妃拉起来,笑着说:“你们也不用谦虚了,就按着朕的意思办!” 暖阁里面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八阿哥这些皇子的耳朵里,九阿哥自然高兴,自己的额娘也升了贵妃,他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了。八阿哥和十阿哥都一起斟酒来祝贺九阿哥,又要站起来进去祝贺宜妃。只有十四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灰暗。 等着宴席散了,徽之和宜妃送了康熙离开,紧接着十四也告辞走了,宫里就剩下了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扶着徽之和宜妃在上面坐了,小十拿着垫子来的放在地上。哥三个站到徽之和宜妃跟前,整顿了衣裳,神态严肃的拜下去。 “儿子们恭贺额娘晋位之喜!”徽之和宜妃看着眼前跪着的三个孩子,心里无限感慨的。徽之眼圈一红,她忙着摆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这虽然是喜事,可是也不好太张扬了。胤禩刚回来,小十和小九连日来办事也累坏了。你们还是忙你们的去,记着切记不可太张扬了,得意忘形可不是好事!” 宜妃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忙你们的去,可怜小八好久没回家了,快着回家看看去,明惠都要望眼欲穿了。” 三个孩子走了,宜妃感慨的看着徽之:“我做梦也没想到能有今天。我能有今天,多谢你的帮助!” “姐姐这是什么话?!我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姐姐呢。我们姐妹本来就是一体。这么多年我们互相扶持着,才有了今天,可是也不知道今后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徽之紧紧握住宜妃的手,满眼感慨。 “今后,你是个什么打算?今天你怎么就把德妃身边的方嬷嬷给放了。你难道不知道十四来就是来要人的。那个老婆子在德妃身边多年,知道多少事情,好些事情都是她在后边出谋划策的,我们吃她的亏还少吗?好容易皇上出手,你干什么还要做人情?”宜妃不解的看着徽之,恨得牙根痒痒。 “你啊,稍安勿躁,皇上一向是多疑,你也看见了十四当着皇上的面求我了。我要是还装糊涂或者直接推掉了,皇上没准要多心。而且方嬷嬷是十四的教引嬷嬷,他来求情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我们不准,不显得我们不慈,不关心小辈了。不过方嬷嬷怕是没活路了!我和十四说的是,若是慎刑司盘查了没问题叫她回到德妃身边。方嬷嬷知道的事情不少,德妃为什么这样迫不及待的叫十四来要人,还不是的担心——一天的时间,没准方嬷嬷就把德妃那点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招了。德妃怎么能留下背叛自己的奴才!”徽之嘴角一撇,眼里闪过一丝冷笑。 “可是慎刑司来人说她嘴严的很,也不能用手段,咱们什么也没问出来!真是叫人郁闷!”宜妃生气的一拍手,嘟着嘴生闷气,抱怨慎刑司的太监不顶事。 “德妃疑心甚重,不管方嬷嬷有没有说,她都不会叫她再活着了。她自断臂膀,我们也能洗脱嫌疑不是。今后我可要好好地收拾下这后宫了。”徽之对着宜妃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宜妃顿时欢喜起来,她一拍巴掌笑着说:“早该如此,这些年来她们的日子太舒服了!” 永和宫里,德妃就像是掉进了冰窟里面,徽之成了皇贵妃不说,就连着宜妃也混上个贵妃当当!一想到以后自己要对着徽之和宜妃低眉顺眼,德妃的心脏就剧烈的跳起,激烈的差不多要从喉咙里面蹦出来。她隐忍多年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她不服! 身边的奴才们都是新换上来的,刚开始这些奴才们听见来服侍德妃,心里都松口气,觉得他们的运气不错。德妃是宫里有名的贤德人,一向是宽厚待人,不像是别人,奴才们做错了一点事情动辄得咎,挨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可是等着到了永和宫里,他们才知道自己摊上了什么样的苦差事。这位德妃娘娘一点也不好伺候,她甚至比那些得宠的嫔妃们更难伺候。 正在随着德妃的脸色永和宫的气压越来越低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太监如释重负的声音响起来:“方嬷嬷回来了!”这一天下来,大家都知道德妃可不是众人嘴里说的那样宽厚,她有的是手段来整治她看着不顺眼的奴才们。 这些奴才们都是新来的,不知道德妃的脾气秉性,刚开始的还有几个想要抖机灵,在德妃跟前讨好,结果更惨。因此这些奴才们也不敢献殷勤,都大气不敢出,只能忍着德妃的情绪把永和宫的天空染成深黑色。现在方嬷嬷回来了,她是德妃身边的老人,这样近身服侍的差事就能交给她了。 “嬷嬷!嬷嬷回来了!”德妃听着小太监的话眼睛一亮,几步到了门口。方嬷嬷还是穿着离开时候那件衣裳,看起来她的状态不错,就是有些疲惫,鬓角的头发散落下来,花白的头发在脸颊上飘荡着显得很憔悴。没了往日的精干。主仆两个再见面都是很感慨,德妃握住方嬷嬷的手,眼圈都红了,哽咽着说:“嬷嬷受苦了!” “主子,奴婢没事。他们没怎么为难我。主子你这是何苦呢,皇上不过是被那些人蒙蔽了,你不能垮了,你要想想十四阿哥啊!”德妃一天之内好像是老了十岁,方嬷嬷心疼的对着德妃说:“奴婢叫人预备热水,娘娘洗个热水澡,休息下,事情要从长计议!” “叫奴才们办去,嬷嬷也辛苦了,你上了年纪叫丫头们服侍着你去洗澡休息吧。我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地商量着来!”德妃恢复了平静,她关心的看着方嬷嬷叫她回去休息。 到底是上了年纪,方嬷嬷折腾了一天一夜也是累了,她想了想就同意了。等着方嬷嬷下去休息,德妃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坐着,就像是个雕塑一样。一个小太监踮脚进来,无声的站在德妃身边。“你去打听下,剩下的人还在慎刑司不在,预备着怎么处置他们?还有你想方设法的要见下樱桃。问她在慎刑司的时候方嬷嬷到底是都说了什么!”那个小太监点点头,也不出声转身走了。 ……………… 册封皇贵妃的典礼之后,徽之穿着皇贵妃的服色到了乾清宫谢恩,康熙正看折子,听着通报徽之来了,康熙笑着抬头正看见徽之穿着皇贵妃的服色,扶着逸云的手进来。“朕忽然想起来你当初刚册封贵妃的情景,那个时候你穿着贵妃的朝服进来,朕心里想贵人的朝服实在是不配你的人品。你值得更好的!”康熙感慨起来,当年徽之青春少艾,自己也正年轻。一转眼多少年过去了,徽之没什么岁月的痕迹,自己却是老了。 “全是皇上恩典,臣妾诚惶诚恐!这身衣服太重了!我其实还想穿回贵人的服色,起码不这么沉了!”头上是三层金凤冠,颤巍巍的镶嵌着几十颗东珠无数的珍珠宝石,身上的朝服足足有十几斤重,加上朝珠,首饰,徽之觉得自己没了丫头的扶持,自己都站不住了。但是她还是恭敬地跪下去给康熙谢恩。 “起来吧,这皇贵妃的服色算什么。依着朕看你就是穿着皇后的朝服也压得住!”康熙扶着徽之站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皇后!徽之下意识地皱皱眉,太子还在呢,她若是成了皇后,只怕胤礽真的要造反了。 “臣妾现在就被折的难受了,皇上是唯恐臣妾日子好过了不成?”徽之别有所指的一笑,康熙就知道徽之说的是襄嫔高氏告状的事情。 “你是后宫之主,掌管后宫是你的本分。朕没想到高氏竟然如此骄横跋扈,持宠而娇。她还敢在太后和朕跟前埋怨!放纵家人,为害乡里朕还和她算账呢,竟然还敢口出怨言!朕已经降了她的分位,以后谁还敢以下犯上,你也不用回朕,只管处置了就是了!”康熙皱皱眉,露出厌烦的表情。 徽之垂着眼,低声的应了一声,对于宫斗,徽之一向不屑于为了皇帝今天睡了谁,谁得了什么东西就斗气,泛酸,甚至是做出那些暗地里害人的手段。徽之看来对敌人就要一击致命,争就是争泼天富贵,那些小打小闹的根本是在拉低自己的逼格。襄嫔是现在康熙跟前最得宠的几个嫔妃之一,可惜她铁了心的跟着德妃,那么对不起,襄嫔就要彻底完蛋。 “不好了,永和宫走水了!”一声呼叫叫康熙和徽之都大大的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和宜妃都升官了!   ☆、第185章 一场风波 德妃的永和宫着火了,在宫里火灾可是个大忌讳。紫禁城是砖木结构,最怕的便是火灾了,前头三大殿就因为雷击起火,还的皇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上朝听政的地方,康熙也只能御门听政了。 今天是徽之册封皇贵妃的典礼,也是后宫一件大事了,偏生在这个时候永和宫起火,真是晦气的很!康熙脸色阴沉,早有小太监飞奔的进来说:“火势不大,就是偏殿围房起火了,已经救下来了。” 康熙阴沉这脸:“叫内务府总管进来,这样好的日子怎么会忽然走水!”正说着内务府的管事,侍卫首领都来请罪了,如今内务府的总管是当年瑚柱手下的恒泰,他一脸死灰的进来见着康熙和徽之跪下重重的扣头:“皇上娘娘恕罪!都是奴才办事不力搅了娘娘的大喜事。” “好了,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大概是我福德不够吧,宫禁之内怎么会好端端的走水了?你要仔细的查一查,有没有人受伤呢?还有永和宫一向是最平稳安定的地方,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是内务府总管,要查清楚了。”徽之表示救火和善后最要紧,她心里隐隐的有种感觉,这场火灾没准和德妃有关系。她册封皇贵妃,最生气的怕是德妃了 没准德妃真的被气的失心疯,要给她册封典礼送上一份厚礼呢。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嗔怪的说:“你册封皇贵妃顺天应民,谁敢有异议!”说着康熙语气凌厉起来“恒泰,你还是当年瑚柱一手提拔起来的。朕看你这些年办事勤谨,还算是能自律才给你这个位子。你要是敢辜负了皇恩——不要说朕不饶你,就是你的恩师在天之灵也不会饶你的!” 恒泰忙着扣头称是,康熙又看了一眼图里琛和李德全:“你们也帮着去查清楚,要是有人趁机生事决不能放纵了去!” “皇上,后宫的嫔妃还要朝贺皇贵妃娘娘,是不是还按着原先的计划叫她们在交泰殿朝贺呢?”李德全看着康熙的脸色,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切计划好的事情都被打乱了。 “自然是按着计划好进行,叫嫔妃到交泰殿去朝贺皇贵妃!朕也跟着你去!”康熙温柔的看着徽之,眼神坚定,李德全忙着应了一声,用兴奋地声音叫着:“你们伺候皇上换朝服!”徽之有些惊讶,本来皇贵妃册封,根本不用皇帝出面,可是现在康熙偏要和徽之一起去交泰殿接受后宫嫔妃的朝贺,这简直是康熙给徽之撑腰,对着那些心怀不满的人一个明确的表态。不管你们怎么样,朕就是要册封她做皇贵妃! 徽之有些激不敢置信的看着康熙,惊讶的说了声:“皇上,这怕是于规矩不合。”康熙却是一摆手:“朕是天子,难道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你安心的等着朕换了衣裳,和你一起去。” 可是朝贺的时间就要到了,徽之有些为难的看着墙角的大座钟,叫她们在那边等着好吗?“你现在是皇贵妃,同于副后,统摄六宫是你的本分,她们等你是应该的!你也要拿出来写威严气势出来叫她们明白谁是主子!”康熙早就把徽之的忐忑看在心里,给她打气撑腰。 交泰殿里面佟佳氏正站在那里那里闭目养神,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徽之这个妖精,和自己比肩还不算,竟然爬到了她的头上!皇贵妃,离着皇后就差半步了,没想到,她竟然能挣到这个份上!一个辛者库出来的奴婢怎么不上天呢! 惠妃和荣妃也是垂着眼站在那里不吭声,她们的心里百味陈杂,有些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滋味。惠妃早就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自己的儿子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看着皇上这个架势,怕是真正属意的人选是八阿哥。若是真的如此,她也能放心了,其实当年大阿哥出事的时候惠妃甚至生出来寻短见的念头。她在宫里几十年了,什么没见过,大阿哥算是废了,自己的娘家倒了,儿子被圈禁了,她就成了后宫的笑话了。可是一想自己不能死!就是为了胤褆也不能死。若是真的是太子继位,他对着大阿哥恨之入骨,一定要变着法的折磨他。自己保住了妃位,皇帝驾崩她怎么也是太妃。 太子就是再恨大阿哥也不能做的太难看,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能对着大阿哥下狠手,于是惠妃咬着牙到了康熙跟前告大阿哥忤逆,宣布从政治上和血缘上都和大阿哥划清界限。 形势发展到现在,惠妃却松了口气,至少徽之是个宽容的人,虽然敏之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但是徽之的为人她还是了解,她不会迁怒到大阿哥身上去。 自己的儿子今后算是能安稳终老了。 和惠妃比起来荣妃的心情就没那么凄凉,她只是安然的看别人的热闹,佟佳贵妃的不甘心,惠妃的暗地松口气和宜妃的得意她都看在眼里。荣妃当年也颇有几分恩宠,可是她是个聪明人,三阿哥出生之后荣妃就看明白了自己在康熙的心里是什么位置,因此荣妃越发的的与世无争,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对于徽之的今天荣妃并不很诧异,徽之是个有分寸的女子,她能吃苦,肯吃亏,做事有分寸注定了她今天的荣宠一身。尤其是康熙对她的心意,怕是已经超越了前头三位皇后了。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看不起这个辛者库出来的罪臣之女,可是相处的时间长了,荣妃倒是越发的喜欢她了。 宜妃皱着眉头,叫了太监去打听消息,到底火势如何,皇贵妃还过来不过来。小太监忙着出去,宜妃瞥一眼木雕泥塑一样德妃,对着荣妃低声的说:“德姐姐真是沉得住气,自己的宫里走水了和没事人一样!” “我们哪有德妃的休养呢,只是这个时候,皇贵妃还过来吗?真是晦气,徽之大好的日子被搅合成了这样!”荣妃本来腿脚不好,她摇晃下身子有些站不住了。正在这个时候,徽之宫里的管事太监进来,对着贵妃和几位妃子一拱手:“皇上和皇贵妃一会过来的,皇贵妃特别说了,叫各位娘娘久等了,荣妃娘娘的腿脚不少,快点搬个椅子来!想是站了半天,诸位娘娘也累了,上茶!”说着小太监搬来椅子请荣妃和惠妃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嫔妃坐下来,接着宫女们端上来茶点给大家。 宜妃听着金水的话眼里一亮,问道:“怎么皇上也要过来?”康熙这是表态了,当初徽之晋升皇贵妃的消息一出来,就像是炸了锅,一些人的眼睛都红了。徽之虽然一直是掌管后宫,可是她行事低调,从没依仗着手上的权力作威作福的,不管是老资格的嫔妃还是新进来的新人,徽之都是很关心,从没苛刻的事情反而是经常想着她们的难处。徽之的好心在有些眼里就成了她懦弱的标志,认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出身抬不起头,没底气。 因此徽之成为皇贵妃的消息出来之后,那些人都疯了。在她们心里一个贱婢竟然真的成了她们的主子了!于是有的嫔妃到了太后跟前抱怨,有的干脆是到处串联,说徽之的坏话。徽之忽然变了脸,毫不手软的收拾了几个人,那些人才知道徽之可不是个小花猫而是个老虎,虽然她们再也不敢面子上露出来,但是心里难免是腹诽不断,一直在等着机会给她难看。徽之册封皇贵妃的大典上出了永和宫走水的事情,她们正是得意洋洋呢。 本以为徽之会闹个灰头土脸,干脆没脸来接受嫔妃的朝拜。谁知徽之不仅要来接受嫔妃们的朝贺,就连着康熙也要来!这那里是皇贵妃的待遇根本是皇后的待遇好不好! “是,皇上正换衣裳呢,因此才耽搁了时间。皇贵妃娘娘说,叫各位娘娘久等了,等着宴席上她给诸位敬酒赔不是了。”金水笑嘻嘻对着在场的人拱拱手。 “也不知道等一下宴席上是个什么情景,外面还有外命妇们等着进来朝贺呢。叫那么多的人看着宫里走水——这个家当的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管家的太厉害,闹的官逼民反呢。”端嫔董氏阴阳怪气的讥笑着。她是个老资格的嫔妃了,生了皇二女,可惜却没留下。 宜妃顿时怒火中烧,还没等着宜妃发难,密嫔已经是一个耳光照着端嫔的脸上扇过去:“你的年纪是长在了狗身上了,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说话!” 端嫔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被个年轻的嫔妃羞辱,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脸,好像是要吃人一样紧盯着密嫔:“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一个汉女贱秧子也敢和我动手!” “咱们谁也别比高贵!你也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出身,我怎么也是个诗书之家出身的,不像是你真正的奴才根子!你刚才说了什么大家都听着呢,这一巴掌不是我打你的,是代替宫规打你的。你也是个老人了也该有些体面,谁知竟然越发的昏庸起来!姑奶奶不给你个教训,你怕是要连自己祖宗的脸都丢了!”密嫔反唇相讥,根本不把端嫔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本该是佟佳贵妃出来喝住她们。谁知佟佳贵妃好像是聋子一样,根本不管。惠妃和荣妃还有宜妃眼看着这样闹的实在不像样子,都上来喝住了密嫔,劝着端嫔。“密嫔年轻,你老人家是老资格了,算起来比我们还要有资格呢,今天是皇上册封皇贵妃的好日子,你应该约束她们怎么却先闹起来呢!”惠妃知道端嫔是当年服侍康熙的大丫头,后来得了宠幸生下皇二女,算起来她可以说是皇帝最早的女人了,怎么也要对她给几分面子。 端嫔见惠妃等人态度和软,越发的嚣张起来,一个劲的吵嚷着,密嫔也来了倔脾气,只不肯赔不是。好好地交泰殿顿时吵成一团,在场一些嫔妃都来劝端嫔,等一下皇帝和皇贵妃来了可不好看,谁知越是劝端嫔越嚣张!宜妃眼角扫过德妃,发现他嘴角上一闪而逝的笑容,她心里顿时明白了,这都是德妃教唆的,她就是不想看徽之能舒心的坐上皇贵妃的宝座。 “皇上和皇贵妃的御辇要过来了!”忽然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来。端嫔到底是害怕康熙,她气哼哼的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挑衅的扫一眼密嫔,密嫔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依旧是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 一切都恢复了正轨,嫔妃和命妇们朝贺徽之成为皇贵妃。等着宴席快要散了,徽之忽然对着德妃说:“德妃姐姐的永和宫走水了,你暂且挪到漱芳斋去,等着永和宫修整好了,再回去。”德妃没想到徽之会当着内外命妇们说起来永和宫着火的事情,她愣了一下,也只能站起来恭敬的称是。一时宴席散了,外命妇们各自散去,嫔妃们则是各怀心思的各自回去了。 徽之没有回到景仁宫去,而是被轿子接到了乾清宫,康熙看着徽之面若桃花微醺的进来,笑着说:“你这个样子可是当得上是海棠春睡了。” “臣妾还海棠呢,都已经是儿女成行了。只怕是海棠果吧。今天实在是累坏了——”徽之心里巴不得立刻回去休息,天知道这身兴头穿在身上是什么滋味,她觉得自己都被压低了两厘米。难怪要丫头服侍着,根本不是要营造出来上位者的气势,实在是这身行头太沉啊! “怎么,你就嫌弃朕了。你们快点服侍着你们主子娘娘换衣裳吧。永和宫走水查清楚了,是德妃身边的嬷嬷自己省炭火盆却不小心睡着了引燃了幔帐,好在只是烧掉了幔帐,剩下的都没事。德妃真是越发的糊涂起来!又是她身边的奴才生事!”康熙没了方才的轻松,脸上露出来愠怒之色。 “是德妃姐姐身边的方嬷嬷不成?”徽之心里一动,这段日子德妃对方嬷嬷很好,徽之深知有种自己想错了的感觉。谁知方嬷嬷却用这个方式,在这个时间用这样匪夷所思的方法死了。 “正是,她上了年纪,大概是上年纪了犯困。不过方嬷嬷等着救火的人进去就已经死了。好好地日子,真是晦气的很!朕已经叫人责罚了德妃宫里所有的奴才!你不要放在心上!”康熙虽然不是特别的迷信,但是他还是觉得在徽之册封皇贵妃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个好兆头。 徽之心里却没这么想,方嬷嬷绝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死于意外,德妃一定是慌了阵脚。她的计策起作用了! 康熙凑上来,亲吻着徽之的脸颊:“真香啊,你在想什么呢?别为了不相干的奴才费心了。”徽之一笑,伸手搂住了康熙的脖子:“臣妾刚才多喝了几杯,正有点恍惚呢。怎么今天这里好像有些不一样呢?”徽之眯着眼,环视着屋子里的装饰,怎么幔帐都换成了红色的? “你可算是看出来了,你受的委屈朕都知道,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端嫔,你敲打敲打她也好。好了别想那些烦心事,我们早点休息吧。”康熙忽然弯腰把徽之抱起来大步向着里面寝室走去。 ……………… “皇贵妃,宜贵妃来给娘娘请安来了!”徽之册封皇贵妃后紧接着是宜妃晋升贵妃。徽之穿着皇贵妃的朝服端正的坐在景仁宫正殿的宝座上,宜妃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的进来了。 宜妃按着规矩给徽之请安之后,徽之忙着说:“快起来,恭喜姐姐晋升贵妃。”宜贵妃眼角眉梢都是欣喜,笑着说:“都是托娘娘的福,我才能有今天。我在这里坐不住,只怕等一下还要回去呢。” “是了,我想起来了!你还要回去受她们的头呢。我只说一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且忍一忍,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料理她们。”徽之知道宜妃肯定憋着气要给端嫔难看。 “你真是太宽了,端嫔这个东西,往日没少受你的好处。她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奴才坯子,没恩宠,没子嗣怎么就能稳稳当当的坐上嫔位!还不是你在皇上跟前给她说情?结果她这个糊涂东西,只念着德妃好!还死心塌地的给她做走狗。我咽不下那口气!和你作对就是和我作对!”宜妃提起来那天端嫔大闹交泰殿的事情就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德妃是疯了,竟然真的下手逼死了方嬷嬷。她和佟家肯定还有联系,以前她在明处,现在她在暗处,我们还是该把注意力多放在德妃身上。至于端嫔,她的这个嫔也是要当到头了。你这会有什么理由?既然要打压就要一击致命,也好叫那些跟着德妃的人看看。跟着德妃是个什么下场!”徽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宜贵妃眼光闪烁,不由得压低声音:“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不过是杀鸡骇猴罢了。端嫔的哥哥好容易熬到了个五品官。听说是欠了不少的国库银子,他在工部管着营缮司,那样的肥缺还要借钱,我等着看端嫔为了她哥哥的事情怎么和德妃求情呢。”徽之拿着个果子在手上摆弄着:“端嫔苛待自己宫里的常在答应,还时常对着皇上口出怨言。我如今是皇贵妃要整治个嫔妃很容易,但是我不能留下公器私用,挟私报复的名声。谁是洁白无瑕呢,要想找毛病总是能有的。” “好!你那准了主意我就放心了。我要过去了晚些再过来!”宜妃说着站起来要走,逸云忽然进来幸灾乐祸的说:“哎呦呦,不好了十四阿哥和德妃拌嘴,把德妃给气的差点背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自食苦果活该!   ☆、第186章 耐人寻味 徽之刚回到自己的景仁宫,就见着小八小九和小十贼眉鼠眼的来了,徽之一笑,对着他们说:“你们这个时候不在宜贵妃那边,来我这里做什么?”谁说男人不八卦,一定是他们听见了四阿哥和德妃拌嘴的消息,过来打听消息了。 胤禩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额娘神机妙算自然什么都瞒不住额娘,我们也是担心四哥。他和德妃娘娘一向是面和心不合,德妃娘娘不待见四哥,四哥对着十四弟一向是酸得很。我们到底是兄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好等着见了四哥劝劝他。” 胤禩的话半真半假,小十却是不以为然的猴在徽之身边,拿着个桔子剥皮:“本来我才没那个心管四哥的破事。额娘在宫里不知道,四哥现在可是厉害着呢。他整天带着十三不是叫人问话,就是把谁抓起来甚至是抄家的。威风八面,谁敢往他身边靠啊。我说八哥就是多此一举,叫他闹去,在外面把群臣得罪光了,又跑来和自己的亲娘吵架!看他能耐的。我们还是坐下来看好戏吧。”说着小十把桔子巴结的捧到了徽之的嘴边:“额娘吃桔子!” “还是小十最贴心,不过你们到底是一个父亲。他的性子就那样,你们不要小瞧了你们四哥,他可是有恒心有毅力的人。那个差事要办好就不能怕得罪人,你皇阿玛这是考察你们四哥呢。有的时候做个孤臣比做个别人嘴里的好人更便宜些。你以后不要这样说他,那样的差事你能做下来吗?”徽之疼爱的戳戳小十的额头:“要学会谦逊知道吗!” “哼,什么孤臣!孤臣是一心为公,能为了江山社稷义无反顾,根本不计较个人得失,我看他是拿着孤臣来掩盖私心。他想做什么大家都知道。四哥是个聪明人,真正得罪人的事情都是十三弟那个傻子去做,他手底下几个刻薄酷吏一个个那个嘴脸真叫人不齿。小人得志说的便是他们那个样子的。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催逼责难,甚至是奚落恐吓。额娘,这样的人是孤臣还是酷吏?你说说看!我就觉得十三弟可怜,傻乎乎的跟着他,什么坏名声都自己背着!”十阿哥气哼哼的说起来外面的情形。 这也不奇怪,人家十三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现在吃亏将来可是——占大便宜呢,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徽之心里吐槽,转眼看着胤禩和胤禟:“你们呢,我知道小八不会借钱去,小九呢!” “额娘放心,我们再不济也不会和国库借钱。当年八哥修整京城,我买了不少的地产,也帮着八哥和十弟买了些土地房舍。日常花销可以不用俸禄银子,就连着五哥和十一弟也是没欠债的。今后额娘也不用总想着我们了,我们都是大人了能养家糊口。额娘,德妃娘娘和四哥生气到底是为了什么,连着皇阿玛都惊动了。听说皇阿玛听见四哥和德妃拌嘴的话,脸色不好看呢。叫四哥明天一早上进宫来。”胤禟得意的拍拍胸脯,一脸我能赚钱的自豪。 “也没什么,端嫔的哥哥欠了国库的钱,我想大概是端嫔求了德妃,德妃和四阿哥讨情罢了。四阿哥的性子那么固执,怎么能通融呢。还有就是大概为了你四哥的家事。德妃想给四阿哥纳几个人在身边,说真格的,眼看着要选秀了,你们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啊!”徽之一说,胤禩和胤禟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看样子他们的方向没错!端嫔抓着德妃的把柄呢。德妃是个乖滑的人,她一向善于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心,骗得别人的信任。 可是若是你遇见了什么事情,德妃跑的比谁都快!根本靠不住。端嫔和密嫔在徽之册封皇贵妃的时候大闹一场,康熙却妹对着密嫔有任何责备,可见端嫔是惹恼了皇帝和徽之。她一个年老无宠,也没什么家世背景的嫔妃,对德妃能有什么好处。可是德妃却不惜和四阿哥翻脸为端嫔的哥哥求情。可见德妃和端嫔的关系没看起来那样简单。 “四哥这会一定是一肚子的郁闷,额娘说的对。我们都是兄弟,我们这就出去劝劝四哥去。德妃娘娘一向是性子古怪的,这边还请额娘多操心了。”九阿哥心领神会,站起来要走。 “九弟,你不要去了。还是我去看看吧!”胤禩站起来,叹口气。徽之看着胤禩似乎有些心事的样子,就知道胤禩可能和明惠为了年慕瑶的事情有分歧了。刚才说起来胤禛不愿意纳妾的事情,怕是小八想到了自己。小八内心是深爱着明惠的,可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却把别的女人一个劲的往自己的身边塞,换成是谁都会不舒服的。 不过儿子已经长大了,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不好多嘴。徽之看一眼胤禟,暗示他不要跟着去了。徽之翻身看着小十:“你跟着你八哥去一趟吧!” 小十拍拍手一脸的无所谓:“这个若曦还真是小心眼,算起来她不过是个侧福晋,就醋坛子一样霸占着四哥。若是女人都和她一样,哼,四嫂子就该第一个把她撵出去。八哥,我跟着你去看看四哥。我是没想到四哥黑着脸那样冷的一个人,竟然这么一往情深的。” 胤禩带着小十走了,胤禟却好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留下来。徽之对着逸云做个手势,逸云带着服侍的奴才们都出去了。“你有什么话说吧!”徽之拍拍身边的位子叫胤禟坐下来。 “还是额娘圣明,我留下来是有件事心里迷糊,想请额娘帮着我分析分析。这个事情我闷在心里没敢和八哥说,我担心八哥随便发善心,反而是对自己不利。”九阿哥坐在了徽之身边,一脸的凝重。说起来他那天见到的事情。 胤禟的生意越做越大,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除了贩毒就是买卖军火了。胤禟的手已经伸到了军火生意上,他的商队从欧洲运来了火枪和锋利的大马士革刀,这些东西都是被朝廷严格管制的东西。可是九阿哥是官商,大部分的装备都卖给了兵部,但是一些蒙古王公,和一些附属小国为了内战争地盘什么的也会和胤禟花大价钱来买。 这样的灰色地带里面,胤禟也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这天胤禟的管事一脸便秘的来汇报事情,有京城忽然出现个大买家,一张嘴就是要一百条快枪据说还订购了上百锋利的腰刀和匕首。胤禟刚开始没在意,认为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可是管事的却是担心的说:“爷这个生意不能做!你想想,这是京城天子脚下,这个东西流出去,就是预备着干大事呢。若是真的有个什么闪失,一定要牵连到咱们头上。爷仔细想想,这样的东西在京城能干什么?!” 胤禟听了管事的话一激灵,若是说强盗响马给自己更新装备,一百条枪和几百的腰刀匕首不是个小数目。应该没那个山贼这么阔绰!京城里面,不排除一些王府大户人家要买点枪支防身,可是这太平盛世,那么多的枪!而且地点太敏感,京城里面——胤禟越想越不对劲,一百条枪加上那些刀,都是短刀匕首,适合近身格斗!胤禟越想越害怕,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有人想要造反或者是闯宫不成!宫里日常护卫的前锋营等禁军装备也不过是这样。每天护卫紫禁城的也不过是千人! 胤禟黑着脸,逼问着:“你看这个买主是什么来头?” “这个,奴才也是偷着看了下。看着不像是江湖绿林出身,倒是像个京城宅门里面的下人。爷放心,我一惊叫人偷偷地查了,买家的底细很快就能查出来。”管事的看一眼胤禟接着说:“奴才还听见些风声,太子在通县置办了很大的庄园,听说私自招兵买马。莫非这个事情和毓庆宫那边有关系?” 胤禟听了管事的话眼睛顿时亮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太子复立之后变得小心翼翼,几乎没多少的把柄。除了胤禟在吏部挖出来些太子卖官鬻爵的丑事,可是这点事情似乎不够再把太子给扳下来。若是太子真的私养死士,那么——就能坐实了太子谋反的罪名。 胤禟立刻密令要不管如何查出这批军火到底是谁要买,最好和太子扯上关系! “结果呢?真的是太子不成?”徽之听了胤禟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胤礽到底是走了这一步了。 “事情越发的蹊跷了,太子确实在通州置办了很大的庄园和很多的田地,那样大的产业自然要人打点管理。若是说太子私养武士,却不能坐实。倒是我发现十三和太子过从越发的紧密了。没想到十三弟竟然是脚踩两只船,他一边跟着四哥办差,什么都听四哥的。一边却暗地里和太子交心。这批货物就是十三叫人买的!”九阿哥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十三?徽之没想到竟然会把十三给掺和进来。“难道十三是想逼宫造反不成?”徽之也郁闷了,她若不是穿越来的,根本不敢相信十三是真的死心塌地四爷党!他这是要做什么呢?   ☆、第187章 胤禛心结 “十四也是随口一说,你是皇阿玛的,最看重子嗣兴盛。其实我还是很羡慕四哥你的。能和相爱的人一心相守。不过孝道还是要顾及的。德妃娘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府上的一个侧福晋和一个格格我记着是德妃娘娘给你选的,都是宜男相。我想若曦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有什么不高兴的。”胤禩默认了是十四在康熙跟前嚼舌头。 眼看着四阿哥的脸阴沉下来,胤禩忙着说:“起身哥哥府里的事情不该弟弟多嘴,但是,四哥你这件事可是在皇阿玛眼前挂号了,德妃娘娘不也是为你好。” 胤禛的心里已经被愤怒彻底控制了,他忽然凄然一笑,端着酒杯一口喝了。辛辣的酒从嗓子一直辣到了心里! “呵呵,我不怪十四弟。八弟你刚才说羡慕我,却不知道我一直很羡慕你呢。”胤禛看着窗外,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羡慕我?我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吗?论出身,我额娘以前那点事情提起来总是个伤,为了这个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更别说小时候,在南书房太子对我的成见了,四哥你是亲眼看着的。论在皇阿玛跟前的恩宠,我更是不要想了。我只想安稳的过日子就是了。”胤禩端着酒杯对着四阿哥一让,也一口喝了。 “可是现在呢,你额娘晋升皇贵妃,也算是苦尽甘来。其实我不看什么身份,都是皇子谁能比谁尊贵多少?我是羡慕你从小有人疼,我却是个没人疼的。我有额娘比没额娘的更凄凉。我连着十弟也赶不上。你没了亲额娘可怜,可是你有皇贵妃那样疼你!我呢——也就是小时候在孝懿皇后的宫里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八弟你说你从小就小心翼翼,我何尝不是!我每天拼命地读书,就想叫额娘说我一句真乖!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额娘都是不满意。但是为什么十四弟就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胤禛想起来小时候的一幕幕,心血翻涌,不住的喝酒。他希望用这种辛辣的感觉压制下来几乎要爆发的情绪。 “四哥,你是多心了。十四最小,自然要多照顾些。你看宜母妃和我额娘,还不都是一样。就连着当年小十的生母温僖贵妃,也是如此。你还记着当年十一弟生病,宜母妃把九弟交给我额娘抚养。等着十一弟身体好起来,九弟竟然拿着我额娘做了亲娘。宜母妃也是生气了一场,还差点揍他呢。可是现在,还不是母慈子孝,宜母妃还是最惦记着九弟,九弟也是最孝顺宜母妃!人家说你小心眼,我以前还不相信。不过我今天是相信了!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别再想了。”胤禩这个话好像是在开解胤禛,可是四阿哥的心里却是更难受了。 “我小心眼?她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养我!干脆把我当个不相干的人不就好了!什么都是十四最好,十四是她的心肝宝贝。我是什么?是她一个棋子吗?一个仇人吗?”酒精慢慢地控制了四阿哥的神经,胤禛开始褪掉平日冷峻的面具,露出深藏起来的内核了! 四阿哥喃喃自语,诉说着心里的委屈和不平,从小时候德妃对她的冷淡,不管四阿哥怎么努力认真都是讨不到德妃一个笑脸和夸奖。他喜欢的东西德妃都会去毁掉。不管是关心他的嬷嬷,还是孝懿皇后留给四阿哥的心爱之物,都被德妃有意或者无意的给毁掉了。 到了成亲的时候德妃强硬的给他选定了四福晋,根本不理会四阿哥的想法。其实这些事情在这个讲究孝道的年代也不是多令人发指的事情。但是一切都有十四比较着!十四从小过的什么日子,这样一来,四阿哥的心里严重的不平衡了。 小十一脸的八卦,原来四哥肚子里对着德妃和十四这么厌恶呢,啧啧,真是没想到啊。以前只以为德妃娘娘不过是偏心十四罢了。谁知竟然是这样的偏心太过了,胤禩放下茶杯,对着胤誐说:“今天四哥是喝多了,你就当着什么也没听见知道吗!”小十立刻点点头,无奈的看着瘫在一边的胤禛:“八哥,我们这样把他送回去?四嫂子肯定是要埋怨我们的。没准若曦还会多想了,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四哥和我们接近,就说我们是没安好心要可能四哥怎么样的。” 提起来若曦,胤禩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冷笑一声,对着胤誐说:“你去到四哥的府上说一声,只说是我留下四哥说话,喝了点酒他在我府上歇了。我明天一早上亲自送着四哥回去给四嫂子赔罪。” 胤誐点点头,就叫着家人备马去了四阿哥的府上,胤禩摇了摇四阿哥的肩膀:“牢骚也发完了,四哥我们该回去了!”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去找额娘!”四阿哥真的是彻底醉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竟然考试扯着胤禩的胳膊开始撒娇了。呃……胤禩一头黑线,你不是刚才还在抱怨着德妃偏心,怎么一转眼就要找额娘了? 胤禩忽然明白了四阿哥嘴里的额娘不是德妃,是他的养母孝懿皇后啊。你也是个可怜人!当年若不是德妃为了自己的荣宠把四阿哥送给了孝懿皇后,后面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德妃这个女人真是心肠冷硬,十四是她的儿子,四阿哥就不是了吗?“八弟,我真的羡慕你,凭什么你总是比我幸运!人家都说子凭母贵,我是孝懿皇后的养子,可是在皇阿玛的心里,我比不上你受重视。因为你的额娘是皇阿玛的宠妃。我想我不能给额娘丢脸,我要争口气,我拼命地办差,想要皇阿玛也看重我!可是又母凭子贵了,你治河有功,你额娘成了皇贵妃!你还是压我一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从小就比我幸福,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叫老天这样惩罚我!”四阿哥趴在胤禩的肩膀上,酒气冲天抓着胤禩的肩膀的质问着。 四阿哥的脸近在咫尺,胤禩却感觉很陌生!这个四哥还真是小女人心思。竟然偷偷的和自己比较了这些年。 “四哥,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胤禩无奈的扶着东倒西歪的四阿哥要出去。喝醉了的胤禛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他伸胳膊勾着胤禩的肩膀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跟着四阿哥出来的贴身太监见着自己的主子这个样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在四阿哥身边服侍多年,深知这位主子是个很有节制的人,喝酒从不超过三杯,今天竟然喝醉了! “我叫十爷回去和你们福晋说一声,就说四哥在我府上安歇。我这会才想起来,你们爷明天早上要去见皇上的。你回去把你们爷的朝服拿来,送到我府上。”胤禩担心胤禛嘴上没把门的,有些话给传出去。 “这,八爷,奴才还是送了四爷回去,省的福晋担心不是。”苏培盛担心起来。 谁知他的话没落,胤禛抬起头对着苏培盛喝道:“啰嗦的奴才,你去和福晋,我在八弟的府上。按着八爷说的办!”说着胤禛抓着胤禩的手,直直的盯着胤禩的眼睛:“八弟,我有好些话要和你说!” 苏培盛的鸡皮疙瘩都掉了,怎么四爷看着八爷的眼神简直是李氏见着爷到她房里的那个样子。苏培盛赶紧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灭口了!((⊙﹏⊙)b苏公公,你想多了!其实是四阿哥终于不掩饰自己的嫉妒了!) 胤禩无奈驾着四阿哥出去,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四阿哥有点清醒了。这个时候下人牵马过来,胤禩担心的看着站不稳的四阿哥:“四哥你还能骑马吗?”四哥本来酒量不好,加上心里郁闷,喝上一点酒就醉得更快了。四阿哥生气的甩开了胤禩的手,摇晃着:“不用你来假好心!”话音未落,噗通一声,长顺等下人一起担心的喊起来:“哎呦,四爷你小心啊,别叫马踩着了!”四阿哥也不知道怎么的脚下一绊整个人五体投地的扑在马前了。 “这里离着我府上不远,我扶着四哥慢慢地溜达回去吧。”吹吹风还能清醒点。胤禩抓着四阿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脸上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没想到四哥对着德妃积怨深如此深,看样子德妃和佟家是保十四了。可怜的四哥,心里空有大志,他对着德妃和佟家言听计从这些年,以为他们是真心为自己打算。结果是给十四座了挡箭牌和替身的。 自己接下来是不是该加把劲,叫四哥和德妃彻底的闹翻,可是人家到底是亲生母子,别看今天四哥这个样子。等着明天酒醒了,人家又是母子情深,自己岂不要暴露了真实的企图?十四别看年纪小,可是野心大,而且十四隐藏的太深了。他整天在外面说八哥如何,提起来胤禩都是一脸我们都是亲兄弟,熟得很的样子。现在京城不少的官员都以为十四是八阿哥一党的人。 这个十四专门会借着别人的声势来壮大自己的势力,他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靠着八爷党的东风,给自己拉起来十四爷党的队伍了。 最叫人懊恼的是胤禩无法和十四明着切割下来!因为胤禩现在给人营造的就是个平淡无争对着夺嫡毫无企图,一心为朝廷办事的形象!胤禩不敢也不能砸康熙的眼皮子底下见礼个组织严密的政治势力。他甚至不敢太明显的对着身边的官员表示自己的意思!十四正好利用了这个机会。把自己装扮成了八爷党的新锐! 而且十四每每厚着脸皮贴上来,胤禩还不能给他脸子看,更不能远着十四!若是四阿哥和十四先反目,自己正好能借机表明态度,叫那些官员们知道自己的态度。对十四的势力也是个打击。 身后响起一身马蹄声,接着就听着长顺的声音:“爷,后边好像是来人了!别是巡防营的人在巡街吧。”说着就听着十三带着疑惑的声音:“四哥,八哥是你们吗?”这个时候十三怎么来了?胤禩有些惊讶,莫非是十三还在带着户部衙门的人算欠账?可是今天得到的消息是十三妹在衙门里面啊? 胤禩想起来胤禟那天说的话,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十三是去了太子在京郊的庄园了,他身上有九门提督签发的腰牌能叫开城门进来。算起来他下午的时候出去,这个时候正好赶回来。胤禛恍惚的听着十三的声音,从胤禩的肩膀上抬起脸,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十三弟啊,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八哥,你们这是——”十三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八哥竟然和四哥在一起,而且四哥还喝醉了。看着两个人亲热的肢体动作,换成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四阿哥和八阿哥感情极好呢。昨天四哥还刚在自己跟前酸了吧唧的说八哥的额娘晋升皇贵妃,成了诸皇子里面除了太子出身最高的皇子了。记得那个时候四哥提起来八哥可是一脸的嫌弃,嫉妒和不忿。怎么刚一个晚上,他们就好的成了一个人? “都是我心里郁闷约着四哥出来喝酒,谁知他先醉了。四哥这个样子回去四嫂子非得把我给抱怨一顿。我不敢去惹四嫂,只能带着四哥回我的府上住一晚上。十三弟啊,你下午上哪里去了?宜母妃还说呢,她看着你这几天瘦了,想给你带上些山参回去好好地补养身体。谁知你一转眼就不见了。”胤禩故意问十三的去向,堵住了十三的嘴。 果然十三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十三还是不想胤禩和胤禛太过亲近,他翻身下马,要接了瘫软的四阿哥过来:“不劳八哥费心了,我是想着滑皇阿玛交办的差事,去户部衙门看了看。明天我亲自给宜贵妃道谢。八哥放心,我的身子好着呢。你是弄不动四哥的,他一喝醉了可是脾气倔强的很呢。”十三担心四哥喝多了嘴上没把门的,把他们的秘密给泄露出去。 那可是个关乎着他们两个人全家生死的大秘密!八哥这个人深不可测,不知道是敌是友,这个秘密要是泄露出去——十三不敢想下去了。只想着带着四阿哥赶紧走,离开八阿哥远远的。 胤禩从十三眼里闪过的慌乱里面察觉到了什么,他心里拿定主意,手上暗暗使劲不肯放松。“十三弟你累了一天了,还是我带着四哥回去照顾,而且我也和四嫂子说了,四哥在我府上。若是明天四哥从你府上回去,我成了什么人了。你要是不放心干脆和我一起回去 。你府上怕是已经都歇了,你回去也是兴师动众的不方便。我们都是兄弟,你在我家住一晚上有什么的?莫非是你嫌弃我这个做哥哥的?八哥没有得罪你的地方吧。” “八哥你多心了,我想着八嫂怀着身孕,我和四哥去打搅不好——四嫂子是个贤惠人,她嘴上肯定不说,心里肯定是觉得会打搅了八哥和嫂子没准这个时候正心里内疚呢——一会就改了主意叫人来接了四哥回去了!”十三还是不不肯放松,正在僵持的时候,忽然见着苏培盛捧着个大包袱过来:“八爷,我们福晋把四爷的明天要用的东西打点整齐了,叫奴才送过来,福晋还说了劳烦八爷了,等着闲了,她亲自上门看八福晋去。哎呦,十三爷也在!”十三看着苏培盛手上的包袱,也只能干瞪眼的看着胤禩和胤禛渐行渐远了。 十三心不在焉的骑在马上,京城的夜晚安静得很,一阵秋风吹来,一片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光。十三的心就像是眼前的路,漆黑一片,越发的看不清前路了。四哥竟然和八哥那样的亲密。若是说是八哥用了什么计策,可是四嫂不能这样放心。苏培盛是四哥的心腹,没有四哥的吩咐也不会这样!没想到四哥竟然和八哥在私底下这样密切,那自己不枉做小人了? 那件事实在是个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大事。今天太子已经按耐不住了,以前太子只是有些不甘心,想要未雨绸缪。可是现在皇阿玛晋升良贵妃为皇贵妃,名正言顺的掌管六宫,这是什么意思,是个人就明白了。太子知道自己离着被再次废掉不远了,就算是皇阿玛没那个意思,太子爷会被自己的疑心和恐惧给逼着走上那条路的。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十三不敢想下去了!“爷,已经到了!”随着一声呼唤,十三梦的醒过神来,家门近在咫尺。 四阿哥懊恼的shenyin一声,他的脑袋就像是被一群马来来回回的跑了无数。昨天他和胤禩和胤誐到一个酒馆,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睁开眼,是陌生的帐子和屋子!这是哪里! 听着里面的动静,长顺忙着问了一声:“四爷,该起来了!我们爷正等着四爷呢!”昨天晚上的回忆一下子涌进了脑子,自己昨天都说了些什么?小八听到了些什么?自己竟然喝醉了,还是在八阿哥跟前喝醉了,太不应该了。 四阿哥咳嗽一声装着很镇定的说:“进来吧,你们八爷在哪里呢!” 胤禩正在院子里面练拳,这是他的从小养成的习惯,胤禩收住了最后一招,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一转身毫无意外的对上了明惠的笑脸:“你这个人怎么不声不响的把四哥给灌醉了。看着四嫂和你算账。早饭预备好了,快点吃了饭还要进宫呢。” 胤禩接过来明惠递上来的毛巾,担心的看着明惠的肚子,一脸的不情愿:“我干脆告假吧,太医说你随时都可能生。我这几天哪也不去只陪着你。” 明惠娇嗔的白一眼胤禩:“我才不稀罕你陪着我,我生孩子你能帮上什么忙?” “我决定了,陪着你进产房。你怀孕我在外面不能陪你照顾你一天,你生产的时候我自然要陪着你。”胤禩握着明惠的手,眼里都是温柔。明惠脸上红扑扑的,刚要说话。 “咳咳,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昨天出丑了叫八弟和弟妹看笑话了。”胤禛尴尬的咳嗽一声,打破了胤禩和明惠之间的粉红色泡泡。明惠笑着对四阿哥道:“四哥是个大忙人,平日想请四哥来还不能呢。我叫人煮了醒酒汤,四哥还是先喝一杯蜂蜜水,吃了早饭再喝一杯醒酒汤。时候不早了,你们兄弟两个还是赶紧打点着上朝去吧!” “这么麻烦,我这会已经是醒酒了!”四阿哥听着明惠的话有些惊讶。他从来听说过喝一碗醒酒汤还要这么的麻烦。 “这个还是额娘教我的,胤禩也是不胜酒力,额娘特别嘱咐说醒酒汤伤胃,不能空腹。早上起来先喝一杯蜜水,先解掉酒的燥热之气,这样不会头疼。”明惠说着扶着丫头离开。 胤禛听着明惠的话心里不是滋味,德妃好像是从来没对着四福晋说过这样的话。四阿哥忽然想起来德妃赏赐给他的吃食,永远都是十四喜欢吃的,怕是额娘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吧。哪里还能和皇贵妃那样,把自己儿子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给儿媳妇叫她注意呢。 “四哥这个你看看。”胤禩不知道什么从屋子里出来手上拿着个折子。四阿哥接过来扫了几眼,压抑不住脸上的惊讶:“八弟,你这是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要收服四四了!   ☆、第188章 东窗事 胤禩脸上是温和的笑意,眼神却是很坚定:“还希望四哥不要嫌弃弟弟愚钝。” 胤禛感觉昨天喝的酒又冲上了头,他一瞬间只觉眼前一黑,下意识的踉跄了下,好容易站稳了身体,胤禛带着颤抖的声音确定着:“八弟,你可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说句难听的话,你跟着我就是办成了差事,你也算不得头功。你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 “要看这个穿嫁衣的人是谁。要是四哥你我自然是愿意的。难道是四哥担心我抢走了你的风头?不肯带着我一起办差?”胤禩露出失望的表情,四阿哥顿时结巴起来。他好像还没睡醒!真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讨债分明是个烂摊子,四阿哥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八阿哥却要参加进来,四阿哥真想敲开胤禩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傻啊。 “四哥你这么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个事情我想陷听你的意见,你若是愿意带着弟弟一起办事,我就把折子递上去。你若是不愿意了,我自然是乐得做个闲人。对了,你是不是要问问十三弟的意思。毕竟你们一直在一起办这个差事,要是那样的话我等着你们商量好了再说。”胤禩被四阿哥的样子给逗笑了,谁能想到一向是冷着脸不苟言笑的四哥也有这副呆傻样子,若是叫小九和小十看了没准他们也要笑死了。 和胤禩轻松不通,四阿哥的心里已经是台风眼登陆了。八弟是什么意思,现在讨债越发的艰难,那些欠钱少的已经都还了。剩下的都是些自己惹不起的大鳄,都是是跟着皇阿玛东征西讨,立了汗马功劳的老臣子。自己怎么也要给他们点面子,不能和对着那些小官儿一样,可是黑着脸撤职,抄家。就连着十三也有点承受不住压力了,眼看着自己讨债的差事就要功亏一篑。谁知这个时候胤禩忽然要帮着自己一起来啃这个难啃的硬骨头。 自己是该欢迎呢,还是胤禩另有打算想要鸠占鹊巢,把自己的功劳给夺走?自己要是答应了,凭着胤禩的好人缘,自己肯定被比成了渣渣。若是不同意呢,又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四阿哥心里上下翻腾,一时之间竟然是没办法说出一个字来。看着四阿哥的样子,胤禩一笑:“这件事看样子是我没成算,时间仓促好像是我催逼着四哥做决定。我不过是个喜欢操心的人。既然四哥还要想,就当着我没说。横竖福晋也要生产了,我亏钱了她不少,正应该留下来配着她。好了,早饭都要凉了,四哥你还是快点用早饭,我们一起上朝去!对了,你可要仔细着皇阿玛知道了昨天的事情。我劝你一声,皇阿玛说什么你就听着。” 胤禩转换了话题,拉着胤禛去吃饭了。 果然下朝之后,康熙黑着脸:“四阿哥八阿哥留下来,张廷玉,马齐你们也留下来。”胤禩听着皇帝要张廷玉和马齐留下,心里咯噔一下。早上起来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好,看样子是出事了。 果然在乾清宫的暖阁里面,胤禩他们刚一进去,就见着端坐在南窗下大炕上的康熙甩下来一本奏折:“昨天晚上魏东亭没了!” 这个话一出,在场的人下意识地都把眼光落在了四阿哥的身上。讨债真的讨出大事了!魏东亭是康熙身边最亲近的人,加上李煦和曹寅都是康熙的心腹,别的不说就算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康熙的心里魏东亭李煦他们简直是比兄弟还亲的关系。 胤禛听着这个消息心一下子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他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真倒霉,也不是埋怨着魏东亭在坑自己,而是后悔起来。今天早上就该答应胤禩,这会也有人帮着自己分担下。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胤禩这个时候心里怕是在额手相庆,庆幸自己没掺和进来这蹚浑水了。 胤禛赶紧跪下来请罪:“皇阿玛保重身体,都是儿子办事莽撞冒失。”张廷玉马齐和胤禩也一起跪下来劝康熙不要伤心,保重身体。胤禩看着康熙脸上哀伤之色忙着说:“儿臣记着魏东亭前些日子就是病势沉重,今天有此噩耗也不算是很意外的事情。魏东亭到底是皇阿玛身边的老臣,又没很大的错处。里应该赐给身后哀荣。皇阿玛,逝者已矣,还是放宽心。若是魏东亭在天有灵知道皇阿玛为了他伤心损伤了的龙体,也不会安心的。” 康熙听着胤禩的话慢慢地缓和过来的,他拿着手绢擦把脸:“朕是真的老了。昨天半夜听了这个消息伤感的一夜没睡。眼前总是浮现起来以前的种种。当初那些老臣子们都慢慢地凋零了。魏东亭的丧事交给礼部去办,谥号朕也想好了。现在只怕是魏家有些心结,胤禩你去代替朕到魏家去看看。” 胤禩忙着答应一声。康熙把眼光重新落在了四阿哥的身上,屋子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张廷玉和马齐都不敢吭声,他们知道康熙是个念旧的人尤其是现在上了年纪,脾气也慢慢地变了。四阿哥那些霹雳手段,只怕是早就惹得不少老臣给康熙上了密折,诉苦兼带着告状。康熙以前还能弹压着,现在魏东亭的事情出来,只怕是康熙要怎么也不能再装糊涂了。 四阿哥算是要挨骂了!四阿哥低着头,老实的跪在哪里,他心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真是天亡我也! 康熙冷眼看着四阿哥,忽然笑了一声。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发怒的前兆,这个笑声在宫里的人听起来就像是噩耗一样。果然四阿哥忍不住瑟缩下,康熙开始对着四阿哥火力全开了,康熙从四阿哥的莽撞,不懂变通开始说起来,一直说到了四阿哥的脾气不好,从小喜怒不定的毛病就没改过来。胤禩看着四阿哥的脸色一点点的褪去了血色,虽然看不清四阿哥的表情,可是他身上绝望的气息一点点的溢出来。 “也不知道你的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点君子修养都没有,朕如何能把要紧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浮躁,苛刻,刻薄寡恩!”康熙数落着四阿哥,发泄了一阵怒气,康熙重重的喘口粗气,这个时候张廷玉抬起头想要打个圆场。 谁知却被胤禩给抢先了,胤禩对着康熙磕个头:“皇阿玛为了魏东亭的事情伤心,可也不能迁怒到四哥身上。四哥固然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可是魏东亭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四哥。先不说魏东亭是为了什么欠了国库的银子,他们家人口不多,但是花费却不少。儿子对着他们家的豪奢之风略有耳闻。他们家在京城边上的田地折变了也能还上欠债的大半。断然不会至于如此境地。不肖子孙,加上魏东亭确实老迈,因此这个事情皇阿玛也不能全怪在四哥身上。” 胤禛有点懵了,八弟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帮着自己说化,胤禩接着话锋一转,竟然开始夸奖起来四阿哥了:“四哥办事认真公正,底下的官员们虽然心有畏惧但是都不敢懈怠了。这些年政风松懈,很该有四哥这样的人出来整治一番。那些老臣欠债也要区别来看。皇阿玛是仁君,对功臣老部下从来都是抚恤有加。有些人欠债是有原因,有的则是太骄纵了。拿着赏赐和俸禄还不够花,他们家里那么不是良田千顷,有铺面买卖的。就这样还要和国家伸手要银子,生活太奢侈绝不是好事。上行下效,只怕会带坏了官场的风气!四哥追债也是给他们个警示,叫他们反省自身!” 康熙的脸色慢慢地和缓下来,看一眼跪在哪里不敢动的四阿哥,康熙无奈的抬抬手:“起来吧,朕是气糊涂了。胤禩你接着说。” “皇阿玛,儿子请皇阿玛准许我帮着四哥去追讨国库欠债。”胤禩的话叫屋子里的空气重新变的紧张起来。 马齐都要抓狂了,他恨不得上去抓着胤禩的肩膀把他使劲的摇醒过来:“醒醒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八爷你怎么能这样任性呢!” 胤禛倒是想抓住个救命稻草,一下子跪在了康熙的面前:“皇阿玛,八弟和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事情,儿子才疏学浅,不能胜任这个差事。还请皇阿玛允准,儿子宁愿给八弟打下手,叫他来主持追讨国库欠债的差事!”word妈,可是有个背锅侠来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八弟! 康熙早就把在场几个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看样子胤禩的确和四阿哥说过这个话,至少胤禛担心被胤禩抢了功劳和风头。谁知出了这个事情,他开始打退堂鼓了。本来胤禛在康熙心里一直坚定地的优点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张廷玉则是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心里叹息一声,只怕今后的朝局是彻底的变了。 “胤禩你预备如何追讨欠款,上了折子仔细说清楚。做事要有始有终,胤禛你还是接着办差。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开始畏首畏尾!”康熙看一眼胤禛,皱着眉:“你到你额娘跟前给她陪个不是。你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说着康熙一摆手,李德全拿过来一卷字画:“这是朕特别写给你的,你要回去好好地改正你喜怒不动的毛病!” 字画打开,康熙御笔四个大字:“戒急用忍”笔墨淋漓的跃入眼帘。 …………………… 天气渐冷,日短夜长,徽之也不敢睡午觉了。这天正午阳光不错,徽之正在窗下晒太阳,做针线。自从成了皇贵妃,徽之才发现了原来权力和地位真是个好东西。她现在是六宫之主,自从敲打了端嫔和懋嫔后宫终于是安静了。再也没余谁敢提起来徽之以前在辛者库的经历,那些嫔妃们对着她都是俯首帖耳,唯徽之马首是瞻。 虽然还住在景仁宫,可是宫里的装饰和日常的用度都变了。徽之以前虽然也是没受委屈,可是安歇待遇都是康熙特别的恩宠,徽之总是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那些额外的待遇会随着皇帝的恩宠某一天会忽然不见了。可是现在徽之享受着那些天下最好的东西,了理直气壮。 “娘娘小心着费眼睛。这些东西叫针线上的人做去,何必要亲自动手呢。”逸云端着个精巧的茶杯进来,徽之看一眼逸云手上的珐琅彩茶杯,胭脂红色的底子上面画着热闹的大团花。徽之忍不住皱皱眉:“你怎么拿这个茶杯?咱们宫里就连个素净点的茶杯都没了?”对于康熙的审美,徽之其实一直不以为然,简直是乡村农家乐审美。越热闹,越富丽堂皇越好,真是城乡结合部的经典审美! “这个可是刚烧造出来的珐琅彩茶杯,一共也就是这两套十二月花样的茶杯,皇上留下来一套,剩下的一套给了咱们宫里。别人可是连看一眼都没分呢!”逸云表示不管这个东西多难看,多不符合徽之的喜好,但是这代表着皇帝的重视和恩宠。 徽之无奈的叹口气,对着逸云说:“你快着给太后送去,就说是皇上嘱咐的,看着太后日常用的茶杯时间长了,新年要到了换个新样子。今天皇上在做什么?这会是见人呢还是歇午觉呢?看时候也该起身了。这几天是谁在皇上身边服侍的?” 成为皇贵妃宜妃也成了贵妃,现在后宫被徽之和宜妃名正言顺的握在了手心里。徽之毫不手软的收拾了几个铁了心的跟着德妃的嫔妃,还有一些持宠而娇,不安分的嫔妃,后宫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不过徽之才不会傻乎乎的想要独占康熙,在一起几十年了,康熙的性格什么样子,徽之太清楚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徽之在康熙身边清扫了一遍,也不会留下一地狼藉拍拍屁股跑了。她干掉一个美人给康熙补上两个。后宫有的是美丽年轻的女子,只要有心捧,就能叫她一步登天。 “皇上这几天倒是没翻牌子,都是一个人歇息了。”逸云低声的在徽之耳边说:“皇上这几天一直都在看折子,好像是密折。还见了一些人,那些人眼生的很,怕是皇上的眼线和密探。” 徽之拿着针的手差点戳在自己的手指头上,她扔下手上的针线活,心里满满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你这里好安静,大中午的你怎么不歇着了?”康熙背着手悠闲的进来。康熙身上穿着一件玄狐袍子,头上是一顶**一统瓜皮帽,帽正上一块美玉,顶子上是一个红绒结子,镶嵌着个龙眼大的东珠。腰上是马尾带,挂着荷包等物。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可是徽之的心却揪起来。她忙着从炕上下来,给康熙请安:“皇上来了,那些奴才真是可恨的,也不通报一声。如今天短了,臣妾不敢午睡。闲着无事做点针线。臣妾想着皇上晚上看折子,担心脚冷,做了一双暖鞋。” 康熙随便的坐下来拿着徽之做的额针线看了看:“这个还是小七拿来的胎羊皮吧。这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胤禩,肯一心为朝廷办差,他心思细腻,顾全大局,自从接管了催收国库欠债的事情之后,朕的耳根子清净了不少。朝臣们都夸奖胤禩办事不拘泥,知道变通。分寸掌握得好!小十也是个好的。”康熙和徽之说起来孩子们。 徽之信口回答:“自己的孩子总是好的,其实我看四阿哥也不错。皇上不该厚此薄彼,四阿哥办事认真,性格坚定这个别人就比不上——” “嗯,别的孩子也好,我看你真是母仪天下,对那个孩子都好难怪小九也叫你额娘。胤禟现在还是有什么话都和你说呢。小时候,因为宜贵妃为了十一的病疏忽了小九,小九拿着你当成了额娘。”康熙把话题扯到了九阿哥的身上。 “小九是个聪明孩子,” “他是个聪明的,还是个挣钱的好手呢。你知道胤禟在做什么吗?私贩军火,他竟然夹带着上百条的□□进京城!你这个额娘是怎么做的?”康熙忽然变了脸,声音变得凌厉起来。 徽之楞了一下,惊讶的说:“这是真的?小九这个孩子怎么糊涂起来了!不能啊,叫了九阿哥来!”徽之一脸的惊讶,康熙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控了。冷哼了一声:“胤禟虽然不是你生的,可是也算是在爱你跟前养大的。她一向是听你的话,还有胤禟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你跟着求了半天,朕看着你的面子上才准了。这个可恨的东西,真是钻进了钱眼里面。不知道多少银子就能叫他干出来这样的事情!下次他是不是要为了点银子把我给卖了!” 康熙只知道是胤禟在走私军火,要知道康熙对着徽之发火也不算是冤枉了徽之。康熙对着开放海禁一向很排斥,认为西洋人都是些奸诈之徒,不能和他们有太多的交往。最好离着他们远远的。徽之倒是很赞赏胤禟的眼光和胸襟,一个肯张开眼睛看世界的人总是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些新气象的。 因此徽之在康熙跟前下足了水磨工夫,总算是叫康熙同意了胤禟带着内务府的皇商和西洋人做生意。 看着徽之一脸的伤心愧疚,康熙也觉得自己有点毛躁起来,他刚得了这个消息,第一个跳出来的想法就是别是九阿哥和胤禩要干什么把!但是随即胤禩上折子给四阿哥善后,胤禟还是那样,没一点异常。康熙也就暂放下了那个念头。但是康熙不会允许自己的都城有这样的危险存在,他来对着徽之兴师问罪了。很明显徽之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把责任都推到了徽之身上。康熙伸手拉着徽之:“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胤禟要是贪图点银子,私自贩卖军火也还罢。可你想想,京城六部衙门宫闱禁地,还有那么多的王府和朝廷官员。真的要出点事情朕的脸面放在那里。若是真的有人想要犯上作乱,那个时候可是天翻地覆了!” “臣妾焉能不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胤禟虽然看去来特立独行,可是他有分寸。这个事情我虽然不知道,可是仔细想想,胤禟必然不会那样的糊涂——”一语未完,就见着胤禟嘻嘻哈哈的进来了:“给额娘请安,哎呦,皇阿玛也在——” “你个逆子!朕不是你的皇阿玛!你现在是长本事了,竟然夹带□□进京城,你是想扯旗造反还是想逼宫弑君啊!”康熙脸色漆黑,杀气腾腾的对着胤禟就是一脚。 胤禟没防备,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徽之看着康熙还要踢赶紧上来拦着康熙:“孩子来了,你好好说!踢坏了可是怎么办!” 胤禟趁着这个当口赶紧抱住了康熙的腿:“皇阿玛,皇阿玛,这个事情儿子有话要说。还请额娘先回避了!” “哼,有什么屁就放,你额娘是皇贵妃她怎么不能听!你一定是做了些什么辜负你额娘的事情!你看看你自己那点还像个皇子,整天就知道酒色财气,朕怎么生出来你这个纨绔子弟,不肖子孙!”康熙气的脸色通红,挣脱了胤禟还想踢,可是刚抬起脚来,看着徽之担心的眼神,康熙还是放下脚,坐在炕上喘粗气。 徽之忙着要离开,却被康熙拉住不准走。 胤禟膝行几步,到了康熙跟前:“皇阿玛这个□□是有人向儿臣花了大价钱买的。这个人,儿子现在心里乱的很,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胤禟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见了,他面色沉重,眼里都是挣扎和犹豫。 看着胤禟的样子康熙的心里激灵一下,他大概明白那个买主是谁了。 “你说吧,是不是太子!”康熙这个话出来,心里已经是凉透了。 “皇阿玛,儿子实在是说不出口,事情的经过都在这里皇阿玛自己看吧!”胤禟躲闪着康熙的眼神,从身上摸出来个折子。看的出来这个折子是胤禟自己写的,而且从写成之日到现在有些日子了。 接过来带着胤禟体温的折子,康熙打开了扫了几眼,越看康熙的脸色越可怕,最后徽之和李德全的心都提起来了,他们生怕康熙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 “逆子,立刻叫十三阿哥进宫。叫图里琛张廷玉和马齐来!”康熙咬牙切齿,把手上的折子几乎要捏成了碎片。   ☆、第189章 忍痛弑子 九阿哥担心的想说什么,徽之看着康熙气成了这个样子,抓着康熙的手,数着康熙脉搏跳动,逸云很有眼力见忙着悄悄的出去叫人去传了太医来。康熙沉默了半天才长长的舒口气:“唉,朕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叫上天这样惩罚我!朕自问殚精竭虑,治国理政不敢松懈半分。可是为什么养出来这些不肖子孙!” “皇上,那些事情臣妾不能问。至少皇上千万不要太过伤心,十三可能是有自己的原因。还是等着十三来了皇上慢慢地问他。别冤枉了孩子。”徽之给康熙拍着后背顺气,康熙看一眼徽之担心的表情,又看看跪在了膝前的九阿哥。康熙把手上的折子递给了徽之:“你自己看吧,十三甘心情愿的跟着太子为虎作伥。他是要预备着逼宫造反呢。” 徽之当然不会伸手接过康熙递上来的折子,她惊讶的后退一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胤禟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嘴唇,心里好像坐着激烈的斗争,胤禟忽然抬起头对着康熙磕个头:“皇阿玛没准是儿子闹错了,最近听说太子在通州置办了不少的田地,还修建了个大大的庄园。我想着那样大的地方总该是有些人守护,没准只是太子叫十三弟帮着去闹点枪支做为侍卫们守卫庄园用。我也不敢肯定事情是那样的。” “你起来吧。你留下来陪着你额娘说话。朕有些事情要办。”康熙吃力的站起来,徽之赶紧扶着康熙担心的说:“叫他们抬了轿子来,皇上不要动气。”说着徽之眼圈一红,嗓子眼发紧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胤禟一脸的后悔,站在那里不敢动。康熙心里忽然一软,想着世界上还是有人真心的心疼自己的。徽之的心地太好了,她对着皇子和公主都是真心的疼爱,就连着被圈禁起来的大阿哥,都被自己的亲生额娘惠妃放弃了,徽之还是暗中照顾着被圈禁起来的大阿哥。 对于十三她也是一样,以前徽之就时常照顾没了亲生额娘的十三,现在她还求自己不要太为难十三。可是她却不知道。若是十三真办成了那件大事,她的下场怕是很惨。还有九阿哥胤禟,康熙以前总是对着胤禟有些看不上眼。嫌弃胤禟好像是掉进了钱眼里,整天跟着胤禩后面,唯胤禩的马首是瞻,眼里好像没自己这个做老子的!儿子们拉帮结派,这点叫康熙十分不高兴。 谁知今天胤禟却叫康熙很意外,他竟然如此细心,而且这个事情胤禟根本没和胤禩商量过。看起来胤禟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 “你怎么一脸后悔的样子?”康熙看着胤禟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停住了脚步。 “我,皇阿玛,我是不是办错了?早知这样我该先和八哥商量下,八哥没准会去劝劝十三弟。”胤禟拿着脚尖蹭着地毯:“我不是看十三弟不准眼拿着这件事黑他。我是担心十三弟是被人给利用了……可是我怕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了。谁都知道十三弟和四哥走的最近,我和十三弟没什么交情。这个事情是我在皇阿玛跟前告发的,他们一定会说是我陷害了十三弟!” “哼,你还知道兄弟手足之情,可是胤祥呢,竟然知法犯法。他是个傻子吗?胤礽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胤礽叫他去杀人他就去吗?”康熙气哼哼白一眼胤禟:“优柔寡断,你做生意那点本事都上哪里去了!” 胤禟可怜兮兮的一缩脖子,徽之忙着护着胤禟:“好了,小九也是心里矛盾。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若是那些不相干的人小九自然不会如此纠结。小九做那样的生意虽然说出去不体面,但是有的时候,也需要些旁门左道不是。皇上别骂小九了。”这个时候李德全过来说:“十三阿哥已经进了宫门,轿子也预备好了。皇上是要等会再走还是现在回去。” 康熙听着李德全的话眼神闪过一丝阴冷,冷笑一声就走了。徽之和胤禟站在宫门看着皇帝的轿子远去,胤禟扶着徽之起来:“额娘,只怕是十三要万劫不复了。十三肯定会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太子身上。可是皇阿玛会相信这些都是太子一个人的主意吗?” “你是想说,皇上会不会相信真是有人联合着十三做个套子给太子吧。眼前皇上不会这样想,可是等着皇上的气头过去了肯定会疑心的。你在折子里面不是暗示了,你曾经暗示过十三不要执迷不悟,可是十三装糊涂吗。皇上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自然会看出来这里面的端倪。”徽之对着胤禟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回去。 胤禟扶着徽之,眼珠子转转:“我明白了。也不知道十三能不能守口如瓶,不把四哥给供出来。我倒是希望十三能骨头软点,一下子就把四哥给供出来。这样八哥就不用这么累了!额娘是不知道为了给四哥收拾烂摊子,八哥最近嘴皮子都磨破了。” 徽之一笑:“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情!且看着天意如何吧。” 太子毫无征兆的被再次废掉了,连同着太子一起被圈禁起来还有十三阿哥! 风向是越来越明白了,朝臣们经历了一次废太子,这次旨意下来,大家也没怎么惊讶了。太子已经被废掉了,皇帝又立了皇贵妃,胤禩再次成了群臣的焦点。 年底下,宫里上下都是喜气洋洋,冬至的时候康熙特祭告天地废掉了太子,谁都知道太子是彻底的从政治舞台上消失了。下一位太子会是谁呢。大阿哥,二阿哥一个个的翻身落马,三阿哥整天和一群文人在一起,看起来没什么争夺储位的心思,四阿哥的人缘太差,加上前不久要账风,很多官员对着四阿哥都是敬而远之。康熙的皇子虽然多,可是仔细算起来就是八阿哥成为储君的几率最高。 自古以来都是嫡继承,胤礽之所以能做了几十年的太子,两立两废都是和他嫡子的出身分不开的。虽然胤禩的生母皇贵妃理论上还不算是皇后,可是现在后宫里面就数徽之的分位最高。自然子凭母贵,胤禩的身份也是最高贵。现在再也没人提起徽之以前的身世了。因为徽之的兄长肃之竟然被康熙掉进了京城做了九门提督!徽之的父亲虽然早就上了告老的折子,回家颐养天年了。但是康熙却给了阿布鼐太子太保的虚衔。 子阿布鼐一族是要东山再起了。有了个体面的外家,胤禩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辛者库贱婢所生,被大家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皇子了。 “娘娘这是今天送上来的礼单,京城体面人家怕是都来送礼了。”紫英带着得意的递上来厚厚的一摞礼单,徽之无奈的捏捏鼻梁:“真是活见鬼了,胤禩得了个儿子他们怎么办把礼都送到了我跟前了!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闹市无人问啊。记得当年弘晟出生的时候也没这样热闹啊。”徽之嘲讽的笑了一声,别说是弘晟这个八阿哥的嫡长子出生的时候没什么大动静,和明惠这个儿子出生早了几个月的若兰的女儿更是没一点声息。 “我是不收礼的,你们只留下一两样剩下的还是做了回礼给他们还了吧。”徽之看也不想看那些礼单,只叫着累了。别看看起来徽之和胤禩现在简直是一片坦途,美好的未来在向着他们招手呢。其实徽之知道,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刻。她可没心思接受那些势利眼的虚情假意。 “娘娘别人的不看也罢了,这个可是娘娘的家里人送来的!这份是娘娘的家里送来的,这一份是直隶总督,娘娘的妹夫方大人送来的!”紫英笑嘻嘻放下两份礼单,徽之接过来先看自己娘家的礼物。 “母亲真是,也跟着他们胡闹起来了。直接叫人送到了小八的府上不就成了。这个春儿——”徽之嘴里念叨着,阿布鼐和明月都上了年纪,府里的事情都是肃之在打点了。春儿和方承观离开京城住在了任上,虽然直隶就在京城边上,但是这个年代交通不便,要来一次京城还是不容易的。肃之的礼物很正常,都是徽之平日喜欢的,用得上的。肃之知道徽之从小喜欢精致的小玩意,礼单上写着上好的徽墨一百方,宣纸一百刀等文房用品。 还是家里人知道她的喜好,徽之看着礼单会心一笑,肃之那里是给胤禩的小儿子送礼呢,分明是借着机会给自己的小妹送礼物。徽之忽然想起来当年在杭州的时候,她对着精致的信笺什么的来了兴趣,肃之拿着自己的月例钱给她满杭州城的收集那些精致的纸笺。 等着看到方承观的礼单,紫英已经叫人拿着方承观送的礼物进来了。一个大大的紫檀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的龙泉窑功夫茶具,还有一罐小小的大红袍。徽之拿起来个小茶杯仔细把玩着,温润如玉,釉色通透,拿在手上就好像是用上好的白玉制成。每个杯子上都有个精细的刻花,简洁,优雅。和宫里流行那些繁复艳丽的瓷器比起来真是一片清流啊。 青萍看看方承观送来的礼物,有些不解的说:“这个也没个颜色也没个花样,无味得很。怎么奴婢看娘娘倒是很喜欢的样子。难怪人家都说方大人是个清官,看看他送来的礼物,就知道了。娘娘不知道吧,噶礼进上来的竟然有一套纯金的餐具呢!汤碗上面还镶嵌着个红宝石,足足有小拇指那样大。除了皇上赏给娘娘的那套红宝石头面,奴婢在宫里这些年还没见过那样纯粹通透的红宝石呢!听说是从外洋得来的。那套餐具娘娘也要还回去?” 徽之被青萍的话给逗笑了,她小心的放下杯子:“你个眼皮子浅的,一点金子就把你给迷住了。那样的东西不该我使,噶礼虽然放了几任的肥差,听说是搜刮了不少的银子。可是以前他也没有什么好再咱们跟前,怎么这会就立刻送了厚礼来了。还不是他担心他那点破事被皇上翻出来。我们犯不着蹚他蹚浑水。” 紫英则是在边上对着青萍做个鬼脸:“你现在越发的小家子气了,你跟着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为了点子金子就眼花了。咱们娘娘一向不喜欢那些虚热闹。咱们娘娘喜欢的都是些清幽淡雅的东西。方夫人不愧是娘娘的亲妹子,还有一套西湖景致的象牙书签雕刻的可精致呢!”紫英又拿来一套书签给徽之看。 逸云也进来跟着看热闹:“前些日子娘娘还说想要个画着山水画的餐具,今天可就有了!”逸云指着一套画着江南四季的白瓷,她拿着个小碗,上面画的是江南烟雨蒙蒙的景色,远处的山,近处的竹林一枝桃花就在碗沿上,几点朱红画龙点睛。 “奴婢虽然不懂,可是只觉得这个好看!”逸云仔细端详着:“这个虽然没有景德镇专门烧造的精细,可是也不差了,最难得是知道娘娘的喜欢。”徽之拿着个碟子,脸上虽然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她的心里有些感慨起来。方承观,她有多少年没见他了。虽然方承观在上书房当差,有的时候徽之在乾清宫东暖阁里面做针线或者看书,都能听见康熙在外面和他们讲话的声音。 咫尺天涯,即便是他们只隔着一层碧纱橱,可是他们却一直没见过面。怕是现在方承观站在自己面前,她都认不出来他了。只是没想到,多少年过去了,他还记着自己的喜好。或者方承观在审美上和她是一致的。 “皇上来了!”一声通报,徽之下意识的站起来,不防备撞上了身边的茶几,上面一只精巧的碟子晃悠了几下,直直的向着地上摔去! “小心!”紫英和青萍下意识的要去接,可惜,那个小碟子还是一声脆响成了几块碎片。“这是怎么了?谁进上来的瓷器画的还不错!可惜就打破了!”康熙一进来就看见徽之正对着几块碎片皱眉头呢,信手拿起来个碟子康熙扫了一眼:“你可是发财了。朕来打秋风的。” “真是没福气使!收起来吧,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带下来了。皇上又拿着臣妾开心,都是托皇上的福,我没那个福气还是还给他们吧。”徽之似笑非笑的对着康熙请安,吩咐逸云带着人把这些东西都拿走。 康熙拿着个碟子打量着,翻看着碟子底子上的的鹅黄笺,微微一挑眉:“哦,朕说呢,是方承观。他倒是舍得,这一套可是他几年的俸禄了。方承观为官清廉,一向不收底下的孝敬。这套瓷器倒是雅致,你喜欢就留下来。不过这和你的身份不相称,景德镇按着皇贵妃规制烧造的瓷器已经到了。” “臣妾谢皇上,方承观为官清廉那是他的本分,做官不能发财。皇上可看见了噶礼的礼单了,我是不敢收这样的东西,还要请皇上裁夺。”徽之不想和康熙谈论方承观的事情,把话题给转开了。 “哼,他把门路都走到了你跟前了。你只管安心的用,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至于噶礼最后怎么处置,朕自有打算。”康熙疲惫的叹口气,自从二废太子,康熙真的是衰老了。 胤礽意图逼宫,十三一口咬定是太子叫他这样做的,还说是事成之后要给他亲王的爵位。康熙叫人回去问太子和十三对质,谁知太子已经是彻底的崩溃了。整天哭哭笑笑的,一会说是自己交十三干的,一会又大哭大闹着说自己是被十三给陷害了。自己只是求十三帮着训练下侍卫们,因为他扩建了庄园,要更多的侍卫保护。他没有叫十三买那么多的□□和匕首! 太子身边的人也是语焉不详,有的说太子是曾经和十三发牢骚,说老是没安全感,十三提议要多加侍卫。太子表示毓庆宫的侍卫都是有数的,自己处境尴尬不想再惹事了。十三对着太子打包票,帮着太子训练私人侍卫。 有的则是说太子确实和十三商量着逼宫的事情,一切都是太子的主意。总是这件事成了罗生门,再也查不出来真想了。 康熙心里的失落伤心可想而知。自己疼爱了几十年的儿子要逼宫造反,十三这个孩子,以前看起来也是很不错的,谁知竟然是帮着太子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管是哪个版本,十三都是罪责难逃。京城里面私藏枪支,已经是犯罪了。而且十三和太子并没特别过硬的交情,康熙心里疑心病开始发作,别是十三是借着太子的手来实现自己的野心吧。 若是那样的话——康熙心里越发的厌恶起来。其实康熙是到了养蜂夹道看了十三过来的。在养蜂夹道十三囚禁的地方,康熙逼问着十三,到底是不是太子叫他这样做的。十三跪在哪里,沉默了半天才挤出个是字。康熙又问为什么要跟着胤礽谋逆,十三只说事为了太子许诺的爵位。 十三躲闪的眼神,和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康熙心里明白这件事不简单。胤礽未必是这件事的主谋,没准还有别的皇子卷入了这件事。 “胤禩也算是有了两个儿子。唉,生儿育女是为了什么?以前朕想着子嗣繁盛才是好事!可是现在朕却觉得儿子不用多,只要各个都是好的就够了。没得费心费力的生出来些逆子做什么?于国于家无益,养大了反而是成了仇人!”康熙一脸的凄凉,他忽然握紧了拳头,带着无限的哀伤说:“没想到朕也有到了这一天!也不知道等着见了十三亲生额娘的那一天,朕该怎么和她说!” 徽之听着康熙的话心里一哆嗦,康熙这是要杀了十三不成!   ☆、第190章 一笔交易 “皇上正在气头上,十三这个孩子也是个执拗的脾气。说起来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说,只是事到如今,我憋着心里难受。十三和十四两个年纪仿佛,小时候性格也像,可是后来十三越发的沉闷了,倒是十四一直养成个跳脱飞扬的性子。小孩子除了天赋的秉性,后天也一样。十三这些年越发的心事重重,我想着大概和十三从小没了亲娘有关系。”徽之知道十三是在保护着四阿哥,只是四阿哥真的昏聩到了要叫十三去给太子挖坑么。 就算是十三一举成功,太子真的逼宫去了,要知道康熙不是随便哪个昏庸的皇帝,太子做事不得人心,本来就是忤逆犯上,更别说康熙一直牢牢地掌握着权柄。太子的逼宫肯定不会成功。那样的话太子自然会被废掉,四阿哥能得到什么好处?又不是皇帝只有太子和四阿哥两个儿子,整死了太子皇位就是四阿哥的。 而且十三肯定会掺和进去,四阿哥人缘不怎么地,也就是十三能和他走得近。为了扳掉太子,损失了自己的臂膀!这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听着胤禟和胤禩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四阿哥的身边有几个谋士。就算是四阿哥糊涂了,他们也不能昏头了。徽之心里明白这是十三着了别人的圈套。 只不知道十三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糊涂的。今天听着康熙的语气不妙,似乎要有壮士断腕的意思,十三的小命怕是不保了。徽之可不想康熙就这么轻易干掉十三。而且从康熙刚才的话里,徽之也能听出来康熙的不舍和犹豫。康熙是个乾纲独断的皇帝,他若是打定主意杀了十三也不会和她说,直接叫人悄悄地办了就是了。 康熙和自己说,就是想她劝劝,这样康熙心里能好受点,给他个台阶下。于是徽之很善解人意的来劝康熙平息杀子的念头。 “哼,朕就是平日太心软。想着胤祥可怜没了生母,皇子里面没有生母的也不只有他一个,小十还不是一样!怎么小十就知道忠孝仁义,怎么胤祥就做出来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既然你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你就索性都说出来。胤祥太叫朕失望了!爱新觉罗氏没有这样的子孙!”康熙口口声声的还要杀了胤祥,但是语气变的弱了不少。 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徽之拿着手绢擦擦眼角:“我恍惚听着十三和四阿哥走得很近,别的皇子对十三都是有些隔阂。那个时候十三还小呢,我想着大概是十三在德妃姐姐身边,十三自然和四阿哥走得近。小孩子总是喜欢喝大孩子一起玩,等着十三长大了,自然是和兄弟们都慢慢地亲近起来。谁知到了阿哥所还是那样,等着四阿哥分府出去,十三就一个人独来独往了。我曾经问过胤禩他们,他们也是十三的哥哥,怎么不照顾下弟弟。谁知胤禩说十三性格内向!我以为胤禩是嫌弟弟麻烦,随便找借口搪塞,骂了胤禩一顿。结果小十和小九都为胤禩作证,说十三确实性格内向!” 康熙拧着眉头:“十三的性子执拗些,可是也没多内向!胆大包天倒是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说?没娘的孩子可怜罢了。”徽之欲言又止,叹口气不说了。 康熙立刻明白了徽之的意思,德妃没照顾好十三!“德妃——她难道虐待皇子不成?十三身边的奴才都是摆设不成。多少年了,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都是十三自己不争气,小心眼,赖不到别人身上!”康熙下意识皱皱眉,若是前几年徽之说这个话康熙根本不相信。因为德妃在人前表现的就是个疼爱孩子的而母亲。她对十三肯定没十四那样偏疼,可是也不会多苛刻。但是现在康熙的心里没底了。 “德妃姐姐岂能会做出来那样的事情。小孩子的心思都是敏感的,十三的性子随了他的亲额娘敏妃,皇上怕是忘了敏妃就是个最敏感的人。十四和十三年纪仿佛,一起养在德妃身边。加上十四小时候淘气,还经常生病。皇上想想,就算是十三是亲生的,十四是别人的孩子,德妃要多照顾那个。这是人之常情,却偏巧遇见个敏感的孩子。只怕是也就只有四阿哥能护着他了。因此十三和四阿哥的关系比一般的兄弟要好得多呢。我想十三做出那样的错事,大概是别有隐情。没准是太子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拿着四阿哥来要挟十三。十三这个孩子分府的时候就别比人少了不少东西,家里人多,他那个侧福晋好像也不怎么善于持家。自然是手头上也不富裕,别人拿着银钱利益或者是四阿哥的安危,威逼利诱,难免会走上歪路。”徽之表示十三不是那种大胆妄为的人。做这样掉脑袋的事情一定有内情! 康熙惊讶的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说胤祥分府出去的时候少了东西。难道内务府还敢克扣了胤祥不成?” “皇子分府出去的份例都是一样的,内务府自然是不敢克扣。至少胤祥没有额娘和外家帮衬着,还有就是分府的时候胤祥多大,他刚成了亲,十三福晋也是个新媳妇。若是叫她管家理事,萧规曹随还没问题。可是重新建成个一个大家子,可不是十三和他媳妇能做好了的。上面的主子们稀里糊涂的,底下的奴才们就开始趁机蒙骗起来。十三本来说没有外援,加上浪费些,自然就短了。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了,竟然没提前想到,后来经过胤禩提醒我才想起来。”徽之拿着手绢擦擦眼角很愧疚的说:“说起来都是臣妾的疏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你不过是妃位,十三也不在你名下抚养,你要操心也该顾忌着德妃的面子。德妃——”康熙忽然发现了事情的根源在德妃身上,想起来当年十三小时候,也是个可爱单纯的小东西。谁知随着敏妃去世,那个活泼单纯的十三越发的沉默起来。康熙的儿子太多了,若不是有个得脸的额娘就要有些能叫康熙刮目相看的本事或者好性格。 但是很不幸,十三这些都不具备!因此在康熙的眼里,十三慢慢地淡出了他的视线,只有在想起来十四的时候才能顺带着想到十三。 这一切都是德妃偏心,没有照顾好十三的性格!而且四阿哥和十四一样的分府出去,怎么不见十四经济窘迫,十四享受着德妃的骄纵和疼爱,都是那么大的人了,依旧是骄纵飞扬。哼,什么心地善良,什么宽厚待人,都是骗人的。 徽之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忽然正色的跪在了康熙跟前:“十三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有国法裁处。至少臣妾想求皇上看在敏妃的面子上,给十三一个改过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皇上看在十三没了额娘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他也是皇家血脉,当年十三百日的时候,皇上抱着十三和小七笑呵呵的说这是吾家千里驹。转眼这些年过去了,那些情景还是历历在目。皇上,求你放过十三吧,哪怕是把他囚禁起来——” 徽之再也忍不住哭起来,康熙眼里流下来泪水,长长的叹息一声扶着徽之起来:“你起来,朕方才是气糊涂了。你是没看见十三那个一言不发,油盐不进的样子。朕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竟然拿着我当成了仇人!我辛苦养育他一场,怎么就成了他的仇人了!”康熙说着像是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徽之拍着康熙的肩膀,轻声的哄着,康熙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徽之亲自拿过来温热的毛巾给皇帝擦脸。“做孩子的总是不太体谅父母的难处,皇上也不用和孩子们怄气。不如先冷着胤祥几天,叫他想想明白。我想皇上去问他,十三心里也有些顾忌的。眼下要紧的是找出到底是谁骗了十三,逼着他做那样的事情。”徽之把事情想着已经设定好的轨道上引导着。 康熙沉吟着,心里已经把事情的大概给整理出来。虽然康熙平常疏忽了十三阿哥,但是不表示康熙对着儿子们在做什么一无所知。十三和别的兄弟们都合不来,只和四阿哥交情特别好。这个事情一出来康熙第一个疑心的就是四阿哥在幕后指使。尤其是十三死硬着不肯开口,康熙越发的疑心是四阿哥。可是四阿哥倒是第一个跑来跪在乾清宫前面给十三求情。看起来四阿哥不知道十三做的事情。 听着徽之的话,康熙也觉得十三和四阿哥的关系非其他的兄弟们可比。十三竟然连着四阿哥都瞒住了,这里面一定是有蹊跷! “你可是听见了些风声?”康熙盯着徽之,希望能从她的神态里发现出一点端倪。 徽之一笑:“我哪里知道十三的事情,他心里躲着我呢。不过我想着皇上应该问问十三的侧福晋瓜尔佳氏。她可是当着胤祥的家呢。听说十三对着这个侧福晋比福晋还要看重。我想着十三没准会和她说些什么。” 康熙看一眼徽之:“你倒是知道的多。” “这个也不是秘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十三远着我,不过女人们么,闲着无事就喜欢聚在一起嚼舌头。我多少也听了点消息。而且十三的府上是侧福晋瓜尔佳氏当家,这还能瞒得住谁。”徽之表示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 康熙若有所思的走了。“娘娘外面风凉还是回去吧!看皇上的样子怕是要回去叫人去追查了。”逸云给徽之披上一件斗篷,本来晴朗的天慢慢地阴沉起来,看样子好天气要结束了。 “要变天了。逸云你说德妃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徽之站着没动,看向永和宫的方向,好像是自言自语的问逸云。 “这个时候怕是德妃娘娘如坐针毡的不好受吧。她没准会出来孤注一掷的疯狂举动。就在刚才,那边的人传来消息来。那个小太监已经悄悄地出宫了,咱们的人已经悄悄盯着他了。”逸云扶着徽之进去,殿内的暖气扑面而来,青萍已经带着小太监们重添了炭火,换了新鲜的果子。 紫檀盘子架子上放着个三尺的大冰盘,上面放着新鲜的橙子,散发着清新的气味。徽之伸手拿着个橙子,嘴角上露出个微笑:“我还担心德妃一直按兵不动,毕竟瓜尔佳氏是个外围棋子,德妃不会叫她掺和很深的。皇上即便是撬开了瓜尔佳氏的嘴也问不出来多少有用的东西。” “这果子不错,你装上些,我去看看德妃去。”徽之心里一横,扔下手上的橙子,吩咐逸云自己要出门看看德妃去! “这个时候?!娘娘,我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吧。”逸云担心看着徽之,德妃历来是疑心重,别是她们去了打草惊蛇。 “我们不动德妃才会怀疑呢!你想想,德妃是个多心的人,皇上追查都是悄悄地的。德妃哪里能探听到事情的进展。她是个最能沉得住气的人,而且十三对四阿哥是真心实意的保全他。本来这件事四阿哥就是无辜的。十三自然会拼命也要护着四阿哥。你想想若是四阿哥也倒了,十三的家里就是彻底没有人照顾了!”徽之做个决绝的手势,她需要给德妃点刺激。 永和宫里面随着徽之的告辞,重新变得静悄悄起来。德妃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桌子上那些新鲜的水果。方才徽之来的情景在她的脑子里无数遍的回放着的。徽之每个神态,说的每个字都被德妃仔细的研究着。 徽之虽然是竭力在她面前做出低声下气的样子,可是她眉宇之间的得意之色却无法隐藏。她虽然是来劝自己和胤禛和好的,可是徽之却无意的露出来一句:“……母子哪有隔夜仇,就连着十三那样皇上恨得杀了他,可是最后还不是心疼起来。说是——”好像是发现自己失言了,徽之一笑:“那不是咱们该说的话,德姐姐,先在太后的身上不好,她老人家还为四阿哥和你的生气担心呢。你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该还怄气啊。”说着徽之又拉拉杂杂的说了些别的事情,留告辞走了。 皇上对十三手软了! 德妃好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的猛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太子据说已经是痰迷心窍,彻底的失神了。可是十三还好好地在养蜂夹道里面呢。若是十三慢慢地回味过来,把那些事情说出去——德妃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她感到了极大地危险! “娘娘,不好了,皇上身边的德楞泰亲自带着人封了十三阿哥的府邸。现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的进来,告诉德妃一个坏消息。 什么!德妃脸色苍白的吓人!她知道瓜尔佳氏是个没什么刚性的人。德楞泰是什么人?!康熙多少秘密的差事都是他办的。瓜尔佳氏一个弱女子根本禁不住盘问!若是她说了不该说的—— “你先下去,你要仔细盯着皇上那边的消息,一有动静立刻来报!”德妃强自镇定的叫小太监出去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德妃把手伸到了熏笼上,黄铜熏笼罩被烧的滚烫,可是德妃却把手放在了罩子上面。她需要皮肉的疼痛叫自己冷静下来! 四阿哥正一个人闷坐在屋子里,他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疼,乾清宫的地面有多硬,四阿哥很清楚。上一次领教那坚硬的地面,还是当年孝懿皇后生病的时候,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额娘和皇阿玛忽然闹了脾气。皇额娘病成那个样子,皇阿玛却是狠心的不来看她一眼。皇额娘嘴上不说,可是却一只眼巴巴的盼着皇阿玛来!但是皇阿玛却好像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一个字都不提。 那个时候自己跑到了乾清宫跟前跪在哪里求皇阿玛去看皇额娘一眼。结果——四阿哥下意识地甩了甩头,想挥掉那段不好的记忆。都是自己太糊涂了,还害了八弟。那次之后,大家都认为自己是个恩将仇报,两面三刀的坏人,兄弟里面除了十三再也没有谁和他一起玩笑了。 “四哥,这大冷的天气你怎么坐在这里?仔细着冻着了!”胤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胤禩皱着眉看着冷冰冰的屋子里,炭火在就熄灭了。胤禩无奈的说:“都快冬至的节气了,你还这么俭省?地龙也该升起来了,本来一个炭火盆能管什么用处。你还把它给熄灭了。我来是给你是送帖子来了,明天是我家犬子满月酒,想着请你和四嫂来坐坐也不知道你赏脸不赏脸。”说着胤禩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一张大红的请柬放在了四阿哥的跟前。 “恭喜,你又得了个儿子!你这个时候来请我,倒不怕染上了晦气?我是个背运背时的人的,眼看着人到中年却一事无成。连个差事也办不好,而且皇阿玛已经开始怀疑我和二哥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八弟,我现在体会到你当初的心情了。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四阿哥凄然一笑,整个人没了往日的气势。胤祥被圈禁起来,四阿哥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当初胤祥和他说的是要看看太子要做什么,四阿哥心里清楚,十三是去给太子挖坑的。他那个时候心里存了私心才没有阻止十三。谁知悔之晚矣。消息传来,四阿哥几乎要崩溃了。不仅是失去了十三,按着皇阿玛的性子怕是十三有生之年都不能获得自由了。 府里的几个谋士都劝四阿哥不要去康熙跟前帮着十三求情,因为有风声说十三竟然训练武士,私买军火,要太子逼宫篡位的谋划者!这个罪名可不是好沾染的,大家都知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关系很好——康熙万一怀疑到了四阿哥的身上怎么办? 可是四阿哥还是为了十三去说情了,一来不管结果如何,总能叫四阿哥心里好受点。再有也是四阿哥试探康熙态度的意思。尘埃落定,十三阿哥是彻底没了希望,自己虽然么被牵连可是也失去了皇阿玛的圣心。 “四哥你是个刚硬耿直的人,怎么也变的心灰意懒起来。你是我的四哥,不管如何我总是拿着你做哥哥看。别说是你现在消沉的时候,就是十三我也是拿着做弟弟的。你这样整天闷着不是办法。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好了。”胤禩宽慰着四阿哥,伸手拍拍胤禛的肩膀。 胤禛一怔,紧盯着胤禩的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我们出去说话!”胤禛话到了最边上,还是咽回去。 胤禩被四阿哥拉着一路向着外面走去,胤禩有些好笑,心里想着四哥还真是个难以捉摸的性子。刚才还是一副赖在家里要海枯石烂的样子,怎么一会就拉着自己要出去了?他的府上也是规矩极严的,难道还怕别人听了去不成。 八阿哥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见着有些眼熟的小太监,四阿哥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四哥是发觉了德妃手段了。或者他一直知道。只是忍耐着罢了。现在四哥不想再忍耐了。想到这里胤禩的嘴角露出个笑容,嘴里说着:“四哥,前几天小十说了个地方很好,我们去那边坐坐。你们也不用都跟着了,我来服侍四哥。” ………… 这是什么地方?四阿哥跟着胤禩出了大门就骑上马向着南边一路上飞奔过来,一直到出了城,又走了一会才到了个很大的庄园门前。四阿哥看着这个偌大庄园,门前是三间大门,虽然拿着砖头封住了两边,可是还能看得出来这以前是个官宦之家的府邸。四阿哥有些惊讶,胤禩则是笑着 :“四哥不知道吧,这里原来是明珠的庄园,可惜后人把它变卖了。如今成了个酒肆。这个地方很清净,难为小十是怎么找到的。” 四阿哥感叹一声:“真是旧时王谢堂前燕。”说着就见着伙计出来迎接。四阿哥和八阿哥一起进去了。 当初明珠修建这个园子可是费了不少的精神,如今换了主人,变了用途却还能看出来当年精致清雅的风格。 胤禩和胤禛坐在个邻水的水榭里面,隔着玻璃看着外面衰草芦苇萧瑟的样子,胤禩感慨起来:“这个地方原先是容若以诗会友的地方,想当初,能来这里赴会简直是京城文人的梦想。那个时候这里聚集的都是什么人?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正是刚才四哥说的话,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一个人,一个家一个朝代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也不用感慨别人的兴衰成败,只说眼前的情景吧。” 四阿哥玩味着八阿哥的话,他心里越发的乱了。催债的事情自己算是彻底得罪了不少的官员,皇阿玛叫八阿哥接手,胤禛想着胤禩这会正好可以收买人心,顺便把自己深深地踩进了泥地里。每每想到这里四阿哥就会变的灰心丧气,连带着身边的谋士们也跟着低气压。 谁知八阿哥倒是没想四阿哥想象的那样,处处拿着自己做比较。八阿哥反而是依旧是态度强硬的追债。而且最要命的是八阿哥追债根本不是什么和风细雨,他是黑着脸直接把刑部和大理寺给叫来了。这哪里是追债分明是调查官员的以往的行迹。 有些官员受贿贪赃还和国库借钱,胤禩连着眼眨也不眨直接给抓起来,革职查办,一个官员被查出来问题极大,竟然狗急跳墙,竟然怀揣利刃想要去接近胤禩,结构直接血溅当场。胤禩借着这个机会下了狠手,一下子参掉了几十个官员。 胤禩的雷霆手段一点也不比四阿哥的差!不过胤禩的聪明之处在于,会认真的区分各种的情况。那些没问题只是手头上有些窘迫的官员,胤禩就会按着他们各人的情况来区别对待。 这样一来,朝臣们都知道了八爷是个公正通情达理的人,一时间他的声望比以前更高了,就连着康熙也好几次夸奖胤禩认真办事,知道变通。 太子倒台十三出事,胤禩竟然没有落井下石,还在康熙跟前求不要苛待了十三和胤礽。四阿哥这些日子心里越发的对着胤禩琢磨不定了。他到底要做什么,胤禩难道真的没对大位动心吗?他今天又来找自己,很显然胤禩是有些要紧的话和自己说。难道他想救十三出来?可是十三出来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啊。 “我现在是个闲人 ,只管念佛罢了。十三的事情,我是心有余力不足啊。八弟,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一点不为自己未来打算下?”四阿哥的话刚出库,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了很傻的话,四阿哥忍不住自嘲起来:“我真是糊涂了,你是除了二哥我们这些兄弟里面出身最高的,皇阿玛又那么欣赏你,群臣拥戴你。你根本不用想,那个位子本来就是你的!你四哥我还要求你以后多照拂下我呢!”四阿哥顿了顿,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紧盯着八阿哥,一字一顿的说:“八弟,你若是能救了十三出来,我愿意拥戴你做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的日子到头了! 四四好酸啊,小八内心小剧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第191章 破釜沉舟 年底下事情多,进了腊月,宫里也忙碌起来。今天是腊八,京城有煮粥敬佛的习俗。在皇宫里面也是一样,而且变得更繁琐。不过煮出来的腊八粥倒是比外面的精致很多。太后上了年纪,越发的喜欢甜软的事务。今天康熙和徽之陪着太后进午膳。太后心里高兴,比平常多吃了一点,她放下手上的勺子对着康熙说:“今年的粥煮的很合心意,我上了年纪牙口不好了,别人只想着图热闹好看,煮出来的粥里面果仁硬邦邦的还都是那几样,我也吃腻了。倒是皇贵妃进上来的粥,我吃了两碗,心里很受用。” 康熙笑着说:“额娘喜欢也是皇贵妃没白受累。她昨天就开始煮粥,一晚上都盯着火候呢。朕也该奖赏她点什么,算是替额娘谢谢她了。”徽之忙着说:“这都是臣妾的本分,这个粥其实也不是难得的。不过是小七,她叫人送来的沙蒿种子,带着特殊的香味,还有羊奶做的奶豆腐,在里面调和了香味。” 太后听着徽之的话越发的高兴起来:“小七这个丫头我没白疼她!那样远还想着我呢。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就是喝了放沙蒿的奶茶,那个香味——我和小七提起过一次,她就记住了。”太后提起来小七一脸的疼爱,忽然太后脸色一变担心的叹口气:“这个丫头什么都好,怎么她成亲了有些日子了,肚子还是没动静呢!你们是她的阿玛和额娘怎么也不操心!” 又来了,太后最大的乐趣是看着别人结婚生孩子。可惜小七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她现在可是大忙人,策凌把内政都交给了小七打点,这个丫头可成了草原上的女王了。而且小七市场就跑来京城,哪里有时间生孩子。徽之只能硬着头皮给小七遮掩:“小七还小呢!急不到这一时。” 太后立刻皱着眉不满的抱怨着:“怎么还小,皇帝在小七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你们就是太惯着她了!” 完蛋了,都是可恨的小七,自己贪玩害的老娘给她背锅!徽之立刻低着头不敢吭声,康熙立刻出来护着徽之,转移了太后的火力:“皇额娘,小七是个丫头这能一样吗!朕的意思是蒙古那边到底是缺医少药的,而且那边气候也不好。朕正想着叫策凌到京城住一两年,那个是小七再怀孕,有徽之照顾着,才安心。小七确实还小呢,倒是五公主,成亲多年一无所出!”康熙抛出五公主成功地转移了太后的注意力。 “哼,这个丫头真是个白眼狼!就在京城也不想着看看我!前天她进来给我请安,心不在焉的。这个丫头我看着身子不怎么结实,比出嫁前还瘦了不少呢。德妃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管管!我若是还有精神,也不用德妃了,我自己来管!”太后提起来五公主,一个劲的叹气。本来太后最疼爱的是德妃所生的五公主,结果现在太后却越来越多的把小七挂在了嘴上。 徽之则是说:“今天是腊八,德妃那边四阿哥十四和五公主都在。不如叫了他们过来。太后午膳进来不少,说说话也好消食。” 康熙一个眼色,立刻有人出去传话了。太后则是叹口气和徽之康熙抱怨着:“舜安颜也是不长进的东西,听说还是整天在家里跟着一群丫头们鬼混是不是。舜安颜怎么都是你的女婿,你该给他个差事,收收心才好。” 太后的话叫康熙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影,康熙无奈的苦笑下:“皇额娘,这可不是儿子不肯提携自己的女婿。实在是这个舜安颜是个没担待的人!朕可是怕了他了,上次叫他跟着小十办差事,差点惹出大事来。罢了,叫他玩去吧!”太后听了皇帝的话,顿时想起来上次小九的抱怨,舜安颜跟着小十去接待蒙古王爷和活佛,结果喝多了醉醺醺的去,差点冲撞了大活佛! “真真的是舜安颜给骗了,以前看着他一表人才,在人前也是规规矩矩,比一般人都强些。谁知竟然是个绣花枕头。德妃那个时候还和我把舜安颜给夸得天花乱坠的!谁知——”太后想起来当时五公主选额驸的情景,皱着眉头埋怨起来。 太后一说,康熙心里不由得想,德妃在五公主的婚事上很坚持,那个时候她曾经在自己跟前哭着说自己生养了六个孩子,就剩下五公主一个女儿。她舍不得女儿远嫁,本来康熙的计划是叫小七留在京城,叫五公主去蒙古和亲。康熙禁不住德妃的哀求,加上小七自己表示不喜欢舜安颜。因此他才同意了德妃的请求!结果谁知成了这个结果!其实那个时候德妃为什么一个劲求着把五公主下嫁给佟家?是了德妃的姑妈是佟国维的继室!这几年五公主的婚姻还不如那些冤家蒙古的姐妹们幸福! 德妃却是没当成一回事!看起来当时德妃的动机不纯!佟家和德妃……康熙忍不住想德妃当初费尽心思的叫五公主下嫁舜安颜,最要紧的不是心疼女儿,是想借助佟家的势力罢了。刚才出去传话的小太监进来了,可是却一脸的为难,跪在太后跟前说:“五公主出宫回去了。” “这——晚上还有团圆饭呢!这丫头怎么走了?可是身上不好。既然五公主回去了,那么德妃四阿哥和十四呢?他们真是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都不来了!”太后早就预备了给五公主的私房年终奖!就等着五公主过来给她。谁知这个丫头竟然是一声不吭的走了,这大除夕的,太后有种被抛弃的感觉。顿时脸上耷拉下来了。 “德妃也是昏头了,她越发的托大起来。你去说朕的口谕叫她过来!”还指使不动了?康熙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皇上,我想德妃姐姐不是那样不识礼的人。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公主断然不会这个时候回去,是不是佟家出来什么事?”徽之忙着劝住了康熙。 那个小太监一脸的为难吞吞吐吐的,徽之在边上催着:“当着皇上和太后,你还想瞒什么?” “是,回娘娘的话,奴才去传话的时候正赶上四阿哥五公主和德妃娘娘拌嘴了!五公主生哭着走的。四阿哥则是差点和十四阿哥打起来。如今永和宫里面正乱着呢。奴才没办好差事,没能传话!”大过年的德妃那边竟然起冲突了。宫里规矩不小,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谁也不许见哭声,不许黑着脸。若是犯了可要挨板子的。就生那些嫔妃也不敢造次。这会可好了,德妃先破了规矩和儿女们闹起来了。 “哼,真是——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立刻叫了四阿哥滚过来!他还要造反不成!”康熙顿时火了。这是什么儿子啊,大过年的给自己添堵。今天敢大过年的和亲娘吵架,明天就敢带兵来逼宫了。康熙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皇上别生气,肯定是事出有因,你说他们是为了吵嘴了。永和宫的奴才们都是摆设不成,看着德妃和四阿哥拌嘴,也不劝劝!还有十四也是——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徽之逼问那个小太监。 “奴才也没听全了,去的时候就听见五公主抱怨额驸整天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喝酒和丫头们胡缠。五公主说了一句好像是抱怨德妃娘娘为了私信误了自己的终身。德妃娘娘就生气,说五公主没手段,自己不好,不能收服额驸的心。还——”小太监看一眼徽之,含糊了。徽之知道一定是德妃拿着自己和小七和五公主比呢。 “你只管说,我不计较!”徽之看一眼小太监,那个小太监顿时感觉到身上压力千钧。他磕个头接着说下去:“德妃还拿着七公主说五公主白叫自己操心了,当时皇上是想把七公主许给舜安颜的,她当时就该叫五公主嫁到蒙古去。受风吹日晒的辛苦,自己还闹个冤家出来费力不讨好。五公主就说七公主过的好是因为每个自私自利,拿着女儿给自己铺路的额娘。说着五公主就哭起来,说什么额驸看不起她,那个时候底下的奴才们都去全解了,奴才没听清楚。”小太监看了一眼徽之,在场的人都知道小太监肯定是隐瞒了很多德妃说徽之和小七的坏话。 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康熙黑着脸对着徽之怒气冲冲的说:“舜安颜竟然如此狂悖!可恨!后来呢,怎么四阿哥也和德妃吵起来?” “回皇上的话,听了五公主哭诉的话,四阿哥先不乐意了,责备了额驸不懂事。言下之意是五公主和额驸的性格本来不合,当初德妃娘娘不该只想着为了自己的便利,害了五公主。德妃娘娘顿时生气起来,指着四阿哥的鼻子说弱不是四阿哥不中用,叫佟家的人看不起。他做哥哥的不给妹妹撑腰还来责备做额娘的。谁知四阿哥忽然冷笑着说额娘是真的为了我打算吗?我和妹妹不过是额娘手上的棋子罢了。我就奇怪了难道我和妹妹是额娘的仇人生的。都是自己的女儿,这样厚此薄彼。以后我和妹妹远远的离了,额娘还是和十四一起过吧。”小太监的话一出口,连着太后都吃惊地瞪大眼,追问着:“后来呢?” “后来,德妃娘娘开始辩解。谁知四阿哥根本不听,只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一瞬间德妃娘娘脸色大变,惊惶的说不出来话了。眼看着德妃娘娘的脸色不对,十四阿哥立刻责备四阿哥,还捎带埋怨了五公主。纳西服侍的奴才们都被撵出来。奴才想了想也不敢出面,趁着混乱出了永和宫,在不远的地方哨探着。一会就见着五公主哭着走了,接着好像是听见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争吵。奴才就更不能进去了!”小太监无奈的表示,不是自己没传口谕。实在是当时的情形不对劲啊。 “这个四阿哥越发的脾气古怪了。德妃怎么说也是他的额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德妃能做什么叫四阿哥生气的事情?我看是四阿哥小心眼。还有那个舜安颜着实可恨!皇帝,你可要敲打他一顿。五丫头死在哀家身边养大的,正经的金枝玉叶,岂能被他轻慢侮辱!”太后虽然嘴上抱怨五公主不像以前那样和她亲近,可是太后还是疼爱这个亲自养大的孙女呢。 康熙想的可多了。德妃和四阿哥到底是为了什么,四阿哥虽然你脾气有点古怪,可是断然不会丧心病狂的公然顶撞生母和十四拌嘴。看着五公主的样子,她是站在四阿哥这边的。平日里德妃总是一脸的与世无争,提起来就是孩子如何,一脸的慈爱。谁知背地里竟然是闹得兄弟阋墙,母女反目。德妃到底是德行不够,还是胤禛不孝呢? 而且四阿哥到底是说了什么,叫德妃那个样子,十四为了什么和四阿哥争吵?康熙眼神一暗,思忖了下站起来对着徽之说:“朕还有些事情,你陪着太后坐一会。皇额娘放心,朕叫了四阿哥来问问。其实说起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也不很对,不孝有三,恶意屈从,陷亲不义才是最大的不孝呢。德妃上了年纪越发的背晦起来了。”太后仔细想了想,叹口气说:“哀家是气糊涂了。其实说起来德妃确实偏心,虽然她的偏心不在面子上,可是那个孩子也不傻。大概是因为当初四阿哥是在孝懿皇后膝下抚养的缘故吧。皇帝忙你的去,叫皇贵妃陪着我。难怪说娶妻娶贤,皇贵妃这样的媳妇才是兴家旺族的好媳妇呢!”得,徽之被太后表扬了。 皇帝走了,太后拉着徽之说了些德妃偏心的话:“她打量着我不知道,其实谁也不是瞎子。平日里德妃嘴上念叨一百次十四,才提一次四阿哥。我就知道了。后宫里的女儿都看重儿子,这也是没法的事情。但是对女儿那样的,可是少见!”太后说了一会,有些累了。徽之忙着叫人进来服侍着太后躺下睡午觉,看着太后睡着了她才悄悄地出去。 今天是腊八,小八小十还在景仁宫等着她呢。等着徽之赶回去,不仅是小八小十在,竟然四阿哥也在。见着徽之回来他们忙着站起来给徽之请安,徽之坐在上面,对着他们一摆手:“四阿哥也在,我在太后那边耽搁了一阵子。倒是冷落了你闷了。你们可吃饭了?”说着徽之分明看见四阿哥一边脸上有可疑的印子,嘴角上也是青了一片。 “我们今天喝了不少的粥了,额娘今天宫里也是粥,我们还是出去吃吧。”小十笑嘻嘻的阻止了徽之叫人预备饭。这个时候四阿哥有些不自在的挪动下身子,四阿哥对着徽之说:“儿子本来是给额娘请安出来要出宫的,谁知被八弟和十弟给拉过来。我不打搅娘娘了,就此告辞了。” “你皇阿玛正找你呢。今天的事情我听见了些。说句托大的话,我也算是看你长大的。你这个孩子真是个执拗的性子!何必如此呢 ,她到底是你的额娘,你不管事又天大的委屈说出去都是你不对。孝懿皇后临终的时候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好了,叫他们把饭摆在那边,小八小十你们陪着四哥去吃饭,然后送他到皇上那边去!一早上折腾半天,你肯定饿了。”徽之叹口气叫小八和小十陪着胤禛去西稍间吃饭了。 永和宫里,德妃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现在开始后悔了。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今天在女儿和儿子面前化为乌有。胤禛已经开始怀疑是自己鼓动十三撺掇着太子上演逼宫大戏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德妃盯着进来的小太监,急切的逼问着:“四阿哥到底是去哪里了!” “四阿哥没有直接出宫,他到皇贵妃的宫里去了。皇贵妃那个时候正在太后那边,四阿哥和八阿哥和十阿哥一直在景仁宫,等着皇贵妃回来呢。听说是皇贵妃传饭,现在他们怕是在吃饭。”小太监有些惴惴不安回答德妃的询问。 “废物,我叫你把四阿哥给找回来!你——偏生叫四阿哥去了那边!”德妃面目狰狞,刚要扬手要打。这个时候另一个打探消息的小太监也来了:“娘娘,四阿哥和八阿哥十阿哥一起到乾清宫去了!” 德妃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踉跄几下才站稳,她脸色苍白的像是个溺死几天尸体,喃喃自语着:“不能留了,不能留了!” ………………………… 忙碌了整个腊月,新年还是来了,一切看起来和往年的新年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太子和十三阿哥消失了。可是大家谁都知道,康熙的心情不好,从腊八开始皇帝的脸色就没好起来。 除夕这天太后带和后宫的嫔妃们先到佛堂礼佛,接着到了徽之带着两位贵妃和一众嫔妃侍奉着太后起驾到奉先殿祭祖。 康熙早就带着诸位皇子和宗室在等着太后呢,徽之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好,心里知道康熙还是想着太子和十三阿哥呢。今天是除夕,整个帝国不管是皇帝还是平民百姓都是阖家团圆,祭奠祖先的日子。讲的就是个和家园团,可惜今年少了二阿哥和十三,康熙心里不舒服啊。 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皇帝的坏情绪感染着在场的人,大家都小心翼翼,不过好在祭祖是有规制的,大家屏息凝神,行礼如仪,好容易是混过去了。 皇帝回到了乾清宫,接受众人的朝贺。开始的时候康熙还是黑着脸,等着看见跟在徽之身后给他磕头的小七,康熙的脸色总算是好了点。等着大家朝贺完毕,康熙有些被的一摆手:“你们也累了,先去歇歇,小七和弘晟留下来。皇贵妃也一起说话。”众人听着康熙的话,神色各异,胤禩看了一眼徽之,和兄弟们一起退出去了。宜贵妃则是想着和儿子儿媳们说话,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地扯了下徽之的袖子就带着众位嫔妃走了。 康熙含笑看着弘晟从身边拿出个荷包:“这是给你的,新一年顺利成长。”弘晟给康熙磕个头,笑嘻嘻的接过来,一脸好奇的盯着那个荷包,先打开可是碍着规矩又不敢。康熙一笑:“看你急的!打开看看吧!”弘晟巴不得一声,立刻拉开上面的系带,弘晟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皇阿玛是好些弹子!我,皇阿玛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里面是造办处烧制出来的琉璃弹球,一个个流光溢彩各种的颜色和花纹。 小七捏捏弘晟的鼻子:“你个眼皮浅的,一点弹珠就把你兴奋成这样!你整天嚷嚷着你额娘收走你的弹珠,聋子都知道了!”弘晟吐吐舌头,无奈的说:“我哪里知道小弟弟还不能玩,可怜我收集了好久才凑齐的弹珠。都被额娘给收走了!”康熙抱着弘晟在腿上:“你弟弟还小,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万一他咽下去了,就会被噎住。这是很危险的。你额娘做的没错!以后你就把弹珠放在皇阿玛这边玩,不要带回去知道吗!” “我记住了,小弟弟还小呢。可是他什么时候能长大和我一起玩啊!额娘骗我,说小弟弟生下来就能和我玩了。可是他都生下来两个月了,还整天哭,就会吃奶睡觉!”弘晟不由得埋怨起来,小嘴不由得撅起来:“以前还能和十三叔玩一会,他打弹子最厉害了,一百步之外树枝里面藏着的小鸟都能打下来。他还和我说,等着过了年教我呢!可是十三叔现在为什么不来了?” 徽之看着康熙的脸色要变,忙着过来拉着弘晟过来:“宜贵妃那边给你预备着好东西呢,叫人带着你过去。找你九叔玩去。”弘晟的教引太监忙着带着弘晟走了。 尽管弘晟走了,可是气氛依旧尴尬,小七则是贴心的给康熙端一杯茶关切的说:“一早上起来皇阿玛还没喝茶呢。皇阿玛喝杯茶,我给你捏捏肩膀好不好!”康熙看着小七情绪好了不少。本来小七预备着年后才能来京城,谁知竟然赶着在过年前来了,康熙满足的感慨一声:“还是女儿贴心。你们也不要责备弘晟,他是个心底纯良的孩子,不知道那些龌龊事。都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呢。朕看你和策凌的折子,知道你在蒙古很不错,你能时刻记着自己是大清的公主,也是策凌的妻子,你帮着策凌打理政务,爱护子民很好。” “皇阿玛你可不能光在嘴上夸我啊,给点实惠的呗!”小七笑嘻嘻的伸出手,和康熙讨压岁钱。 “还敢要压岁钱,你也太贪玩了!你成亲的日子也不浅了,你看看十三和十四他们年纪和你差不多都是儿女成群了,你呢——策凌想来也是期盼着做阿玛吧。”康熙白一眼小七,还是拿出个沉甸甸的荷包。想起小七和十三同岁,康熙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十三府上现在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十三最宠爱的侧福晋瓜尔佳氏竟然是一问三不知,根本不肯吐口。而且十三出事的消息传来瓜尔佳氏竟然立刻进了十三的书房烧掉了不少的信札。 看样子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慎刑司有的是本事撬开她的嘴,还是徽之劝住了盛怒的康熙,到底是上了玉牒上的侧福晋,也生了一双儿女,怎么也该给皇家留点体面。既然是十三那样信任瓜尔佳氏,就把她送到十三的囚禁地!反正哪里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耳目,他们见面自然要说些事情,那样不用费事就能知道皇帝想知道的。 小七完全没察觉康熙内心的波澜,她高兴的拆着荷包:“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皇阿玛,求你了,你知道,教养个孩子可是件简单地事情。我还要好好地学习准备。而且我哈妹玩够呢!没准等着那天我玩够了就忽然一下子收心了!”小七跟着康熙装傻充愣,抓着康熙的袖子撒娇装傻。 “又是这一套,朕都听的有抗体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这世界上也就你敢这样顶撞朕!真是被宠坏了。”对于小七,康熙根本没法狠下心来苛责她。小七拿着康熙递上来的荷包,满怀期待的打开看。里面装着个精致的小腰牌,小七拿着那个就能随时进宫看康熙和徽之了。 “皇阿玛,你真好!”小七搂着康熙的脖子,使劲在康熙脸上狠狠地亲一下,蹦跳着“我去给太后拜年去!对了,我带来些奶豆腐。皇阿玛你看在今天过年的份上,给十三送去点吧。十三最喜欢吃奶豆腐,今天是过年,皇阿玛求你了!”小七尽管和十三并没走的很亲近可是她还想着十三的喜好呢。 看着小七的背影,康熙沉默了一会:“小七还想着他!李德全你去给十三送去,告诉他,他的妹妹是怎么惦记着他的。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是想到过他的妹妹们!” 李德全捧着那盒奶豆腐去给十三送去,徽之和康熙对坐说闲话。康熙先是抱怨下小七的贪玩,徽之则是笑着说:“皇上以前可是经常对着小七说不想她快点长大,希望小七多陪皇上呢。这不是正合了皇上的心意了。小七对家里人还是一片赤子之心不好吗?” 康熙叹口气:“唉,要是朕的那些不孝子都像小七就好了。十三和瓜尔佳氏见面之后并没怎么亲热的在一起说话。十□□而是像防着她一样!真是叫人看不明白了。那个瓜尔佳氏也对着十三没那么关心。竟然还对着十三大呼小叫的责备!看样子十三确实是被挟制了。” “希望十三能慢慢地明白过来。臣妾倒是不担心别的,若是那个幕后指使不找出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出什么事!”徽之忽然感到一阵寒气袭来,她忍不住打个寒噤。康熙也是皱着眉,一股淡淡的不祥袭上心来。 “你放心,朕不会叫别人伤害了你。胤禩——”康熙搂住徽之,握紧她的手,一阵脚步声传来,李德全脸色煞白的进来,打断了康熙的话。 “皇,皇上!有人想毒杀十三阿哥!”李德全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完蛋倒计时2   ☆、第192章 扭曲人生 有人想要毒死被圈禁的十三阿哥!康熙虽然在盛怒的时候也有干掉十三的念头,但是这不表示皇帝需要别人来动手!不管如何十三是他的儿子,深宫之内要毒死一个已经被圈禁起来的皇子!康熙受到的震动不小,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十三被人利用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预想的盛怒和暴跳如雷,康熙反而是冷静的像是一只要出击的老虎,压低声音阴森的逼问着惊魂未定的李德全。徽之见这个架势忙着站起来,要带着满殿伺候的人出去。谁知康熙却是看了徽之一眼不容置疑的说:“你留下,剩下的人都出去。高毋庸你在外面守着,要是谁敢靠近,立刻杀无赦!” 看着李德全额头上都是汗珠子,整个人跪在哪里不住的哆嗦着,徽之端着一杯茶递给了李德全:“李谙达你还是先喝口茶,别着急,慢慢地说。”李德全感激的看了一眼徽之,康熙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控制住了情绪,他看一眼李德全:“你起来说话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仔细的说清楚,不能遗漏一个字!” 李德全也是顺过来气了:“多谢皇贵妃娘娘,奴才奉旨给十三阿哥送奶豆腐……”原来是这样,李德全带着个小太监端着小七拿来的奶豆腐向着养蜂夹道走去,一路上越走越安静。等着到了十三的囚所,守门的侍卫们见着是李德全亲自来了,也不敢啰嗦立刻打开了大门请他进去。李德全接过来小太监手上的盒子,对着他说:“你在门口守着不准叫人靠近知道吗!” 今天是除夕,宫里上下都是张灯结彩的庆祝新年,可是养蜂夹道却是安静的叫人害怕,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大冷的天气十三竟然是穿着单衣裳在院子里面拿着个几十斤的石锁练功服。身上已经是热的闹出汗水把衣服的后背都给溻湿了。见着李德全进来,十三先是傻了下,接着放下手上的石锁:“是皇阿玛叫李谙达来的吗?皇阿玛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十三看见了李德全手上的那个盒子,脸色忽然一变,整个人就像是受了打击,几乎要混过去了。李德全知道十三是误会了忙着说:“十三爷,这是七公主带来的奶豆腐。她说十三爷喜欢吃这个,特意带来的。是皇上叫奴才特别送来。皇上和皇贵妃都想着十爷呢。” 十三这才是稍微缓和下来,他忙着跪下来了谢了康熙的赏赐,又亲自让李德全进屋子里去坐着。李德全却是笑着说:“太阳不错,奴才是奉皇上的口谕过来,顺便问十三爷一句话。皇上说七公主远在蒙古还想着十三爷,当初十三爷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们。她们今后要如何自处?” 十三听着李德全复述康熙的话,脸上露出来哀伤之色,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等着再次抬头,已经是满眼泪水了。自从被关在这个地方,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一概不知道。家里的情形如何自己更是不知道。瓜尔佳氏忽然被送来,十三本以为能从她嘴里知道点什么,谁知瓜尔佳氏见面第一句就是要十三紧紧地要紧牙关不要松口把那些事情给说出来。 今天是除夕,十三想起来往年过年的情景,心里越发的牵挂起来家人了,自从没了额娘,自己和两个妹妹相依为命。其实宫里公主的日子比皇子们轻松的多。十三两个妹子在公主所,倒也是过的不错。加上有徽之的照拂,她们还能体面的出嫁。因为远在蒙古,两个妹妹和十三的通信也慢慢地少了。人在落寞的时候往往会想很多。 十三昨天一晚上没好好地睡觉,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是真的要咬紧牙关死硬到底?等着四哥来救自己出去?可是不管四哥还是十四他们争夺储君职位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自己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皇阿玛对他的态度,十三不敢深想。前些日子,十三分明能感觉到危险,皇阿玛不会下狠心要舍弃自己这个儿子吧!想到这里,十三一身冷汗惊得坐起来。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家里妻子和孩子还有两个妹子都要受牵连。记得额娘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曾经拉着他的手,嘱咐十三,照顾好两个妹妹。可是自己没能完成额娘的嘱托! 上次两个妹妹出嫁,自己被圈禁起来,多亏了皇贵妃照顾,两个妹妹才能平安的出嫁。这次,自己要是真的万劫不复了,十三忍不住打个寒噤,真如此的话,自己的妹妹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回到京城了。 一时间十三又想起来八哥竟然是托人照顾自己。这段日子,比前些日子好过多了,炭火和衣裳食物等也不那样寒酸简陋。看守的人虽然还是黑着脸,倒是没糟践自己。前些日子四哥还悄悄地托人带话进来,叫自己要保重身体。十三知道一定是四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看起来四哥是求了八哥。或者是他们已经联手起来了。现在太子倒了,八哥储君之位看起来是稳稳当当了。四哥难道是觉得自己没希望了,转而去辅佐八哥了。 如此这般,十三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就干脆出来练功,希望借着身体上的疲劳,叫自己的暂时不要去想那些烦心事。这会李德全带着康熙的赏赐来了,听康熙问起来那些话,十三的心里有些动摇了。自己若是和盘托出,那样的话——她到底是四哥的亲生额娘,不管如何德妃当初也是照拂自己的。自己是不是忘恩负义了? 李德全看着十三的样子,心里知道十三爷有些动摇了。“咳咳,今天是除夕,皇上和皇贵妃正在说话呢。想来也不用老奴才在身边服侍。这里正好能躲一会懒。还要向十三爷讨杯茶喝喝。”气氛顿时变的轻松了点,现在不是李德全奉旨问话,而是老仆人和小主子闲谈了。 十三巴不得能有这个机会,一迭声的答应着,还亲自搬出来个椅子,请李德全坐下来:“李谙达别嫌弃,我这个地方没什么好东西,茶叶也是很一般的东西。你可别嫌弃了。”说着十三亲自提着个茶壶出来,手上那这两个杯子,十三拿着茶水洗了几遍,才递给了李德全。 李德全看着十三被圈禁了这些日子,十三的气色还不错,人也没显得特别的颓废。至少十三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而且扣子还掉了,头发也是毛毛躁躁的,看起来像是有些日子没梳头的。“十三爷,侧福晋不是进来服侍了。怎么——十三爷不是奴才多嘴,虽然你是被皇上圈禁起来,可是不能自暴自弃。”十三听着李德全话脸上露出个不自在的笑容:“我一向是不怎么修边幅的。在这里其实也很好,终于再也不用操心了,每天饿了吃,困了睡,心无挂碍。” 李德全听着十三的语气,叹口气:“今天是除夕,七公主总算是赶回来了。她路过温恪公主的翁牛特部,说公主好像是有些不舒服。”听着李德全的话十三顿时紧张起来。大妹妹是个温和柔顺的性子,十三担心妹妹受了欺负:“她怎么样了?还是从京城请个太医去看看——”十三忽然想起自己的处境,苦笑了一声:“我现在还操什么心呢。我连自己的都管不了。” “十三爷,奴才说句冒犯的话。你本来是大好的前程,可是为什么要拿着自己的前程去给别人作嫁衣裳。虽然说是士为知己者死,但是你真的遇见是知己吗?奴才是看着十三爷长大,要说十三爷犯上作乱奴才不信。但是如今铁证在哪里摆着,皇上就是想宽了十三爷怕是也不能。还有八阿哥和皇贵妃,皇贵妃连着几天在皇上跟前求情。温恪公主身上虽然不好,可是她还是惦记着你呢。其实这个奶豆腐是她托了七公主带来的。”李德全看看放在一边石桌上的盒子,十三颤抖着手把盒子打开,里面露出来一盒子香喷喷的奶豆腐。 十三的眼泪下来了,他下了决心,放下盒子对着李德全说:“李谙达,我和你说实话吧。那件事——”忽然哗啦一声,打断了十三的话,一只小猫闻到了奶豆腐的香味,跳上了桌子,扒拉开了虚盖着的盒盖。 这只小猫是在养蜂夹道的野猫,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十三心灵的慰藉,十三也不驱赶,只有由着它偷吃。 李德全则是盯着十三,等着他把剩下的话说完。十三被小猫打断了思绪,他望着那只正在大快朵颐的小猫感慨着说:“它怕是这些日子里唯一不嫌弃我的了。”谁知话音未落,那只小猫忽然口吐白沫,抽搐着倒下来! 奶豆腐里面有毒!顿时空气凝固了,李德全吓得浑身冷汗直冒。这!怎么会这样?要知道七公主带来了不少的蒙古特产,这样的奶豆腐在乾清宫还摆着好些呢。而且这一盒是随便拿的。看着七公主的意思也不像是专门预备好了给十三的! 七公主到太后那边去了。若是太后吃了——李德全顿时觉得喘不上气来。他发疯的喊了一声,侍卫们立刻跑来。 “奴才叫侍卫们紧紧地看着十三爷。把现场封起来又叫人到慈宁宫去,先悄悄地把奶豆腐给换下来!接着就拼命地跑来了。皇上,这——那些奶豆腐收进来的时候可是一个个拿着银针验过了啊!”李德全对着康熙磕个头。他现在已经彻底混乱了!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是想要干掉谁! 徽之也是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小七拿来的奶豆腐出问题。这消息传出去,连着整个蒙古都要牵扯进去。 “立刻把剩下的奶豆腐给封存起来,叫了太医来检查!皇上,这奶豆腐是小七带来的,臣妾为了避嫌,还是带着小七先去景仁宫。等着事情查清楚了再来。”徽之表示要避嫌。 康熙冷笑一声对着李德全说:“朕相信小七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策凌更不会。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李德全你立刻带着侍卫把十三给移到南海去,跟着你去的小太监呢?不要走漏了风声。敢在朕的眼跟前下毒,怕是沉不住气了。正好,朕正等着她呢!” 小七一脸懵懂的被从慈宁宫请来。康熙看着女儿,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依旧是宠溺的对着女儿说:“你额娘想你了。朕现在有些事情的,你先和你额娘回去。胤禩和小十还等着你呢!”说着康熙就把徽之和小七给打发走了。 徽之心不在焉的回了景仁宫。八阿哥和十阿哥果然是等着她们呢。见着徽之带着小七来了,胤禩的嘴角露出个笑容。小十则是上来和小七嘻嘻哈哈的说笑起来。小七跟着小十抱怨起来:“本来我在太后那边好好的,谁知忽然被皇阿玛给叫来了!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谁知却是叫我跟着额娘回来。我还有好些话和太后说呢!” 十阿哥则是做出个鬼脸:“哥哥真伤心了。我一直等着妹妹呢。谁知——算了,人家看不上我这个一事无成十哥!”小七立刻扑上来抓着十阿哥的袖子:“你少在这里说酸话,当初我就不该帮着你。那些蒙古的王爷是好对付的吗?”小七数落起来自己帮着十阿哥打听那些来京城朝见蒙古王爷的消息,十阿哥忙着求饶:“罢了,我惹不起你,等着过几天我带着你去逛庙会去。策凌怎么没来?” 那边小十和小七正嘀咕着如何趁着过节怎么玩。这边胤禩看着徽之有些心不在焉,胤禩担心的额看着徽之:“额娘怕是有点累了。今天晚上还有除夕的家宴呢。只怕是一会更忙起来。我还是带着弟弟妹妹们先出去。额娘歇一会可好。” 徽之回过神来。对着胤禩说:“我不是累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今天爷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还在杭州呢,最盼着过年。因为不用念书也不用跟着嬷嬷做针线。还有不少的压岁钱可以拿来。初一的时候还能跟着家里的长辈去拜佛。结果额娘却是说她最不喜欢过年的。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上了年纪看着时间流逝,只会伤感,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和人。” 胤禩听着徽之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忙着岔开了话题说起来明惠刚生的小阿哥的事情来。徽之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小东西的名字可是有了?我上次问了皇上一声,皇上说还没定下来呢!”康熙的孙儿太多了,而且现在还有源源不断出现的趋势。要是每个孙子都叫康熙起名字,那么皇帝什么也不用干了。每天只想名字就好了。不过八阿哥第二个嫡子,康熙还是很看重的。宗人府报上来几次小阿哥的名字都被康熙个否决掉了。 “昨天皇阿玛刚定下来,是弘昫。皇阿玛还竟然想着个妞妞起个名字。”胤禩露出的个惊讶的表情,拿着笔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知非。”徽之看了一笑:“可算是没有什么红香绿玉香艳字眼也没弄些故作高深的字眼来故弄玄虚。这个名字很好。知道是非就不会犯错。” “额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胤禩忽然转变了话题,徽之被问个猝不及防。“你是怎么知道的?皇上叫李德全拿着小七带来的奶豆腐去看十三,可是那个奶豆腐却是被下了毒!”胤禩听着徽之的话顿时脸色一变,紧张的问:“十三没事吧!小七绝没有那个心思!” “你坐下,我还能不了解小七?皇上也不相信。你放心我最担心的不是出事,而是那些幕后的小人不出事。好了,这个事情你不要插手——”徽之叫胤禩不要声张。 “四阿哥,五阿哥九阿哥和十一阿哥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就见着四阿哥打头身后跟宜贵妃生的三个儿子。徽之忍不住叹口气:“我真是糊涂了,小八和小十还有小七也该去宜贵妃那边!” “我额娘说了小七刚回来,肯定有好些的话要说。因此叫我们先过来给额娘恭贺新禧。”九阿哥笑嘻嘻的对着徽之作揖,嘴里念叨着:“恭喜发财,红包拿来!”顿时惹得大家哄笑起来。 四阿哥对着这样亲热的气氛有些不适应,有些手足无措的,徽之笑着对着四阿哥说:“难为你额娘还叫你来看看我。本来是该我先去看她的。外面怪冷的,给四阿哥上热热的红茶。不要姜糖的,要玫瑰的。”四阿哥没想到徽之连他的喜欢都记着,想着自己每次到永和宫里请安,奴才们都是端上十四喜欢的茶。四阿哥的眼神更显得暗淡了。 九阿哥笑嘻嘻和小七和四阿哥商量着要去哪里玩,京城春节时候有不少的庙会可以去逛逛的,五阿哥在徽之的身边说闲话,十一和八阿哥在商量着政务上的一些看法。就显得四阿哥有些落寞的坐在那里。胤禩收到了徽之的眼神,笑着问四阿哥:“十一弟得了一本书,他说四哥肯定也感兴趣。”说着就拉着四阿哥一起品评着十一的新收藏了。 景仁宫正热闹着,一会宜妃歇了午觉也过来了。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徽之和宜妃看着一群孩子们心里也是轻松惬意。忽然康熙那边一个太监过来,他脸色难看对着徽之一个千打下去:“皇上要皇贵妃带人立刻封了永和宫。把德妃看管起来!” 简直是石破天惊。刚才还是欢声笑语的景仁宫顿时一点声音不闻。四阿哥脸色变得苍白,身体摇晃了下。其实哪里是德妃叫四阿哥过来给徽之拜年。根本是德妃不肯见四阿哥,把他给赶出来了。四阿哥无奈的不知道去哪里谁知遇见了九阿哥。就被拖来了徽之这边。 虽然四阿哥对着德妃心有怨念,但是听着德妃出事。四阿哥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子。有些不是滋味。其实四阿哥心里早就觉得十三出事和德妃脱不开干系。没想到事情发展的会这样快! 徽之忙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德妃犯了什么错?要皇上这么生气!” 康熙很快查清了事情的真想。给十三的奶豆腐里面下毒的是跟着李德全去养蜂夹道的小太监。他趁着李德全不注意的时候在里面下了□□。等着事情出来他担心被查出来,趁乱想溜出宫。谁知宫门的侍卫们觉得他神态可疑,就仔细盘查。他心里有鬼越发的失态。侍卫们搜了他身上,发现一张很大的银票和一个小纸包,里面竟然装着的是□□! 消息传到了乾清宫。李德全正焦头烂额,找不到线索。听见这个消息立刻抓来那个小太监审问一下。他禁不住吓唬,立刻就招了。原来他一直接受德妃宫里管茶房周德海的收买。但凡是乾清宫的事情读悄悄地传递过去。这次也是周德海叫他毒死十三。□□也是周德海给他的。 康熙听了气的浑身发抖。一个永和宫管茶水的太监没事打听皇帝的消息做什么?窥视圣驾可是犯忌讳的。而且他一个太监能有多少的银子。一给就是上千上万的。很显然都是德妃指使的。 这个时候十三回过神来,吵着要见康熙。康熙叫人把十三带到了过来。十三对着康熙把事情和盘托出。 一切都是德妃干的好事!康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德妃,那个宫里素来老实本分著称的德妃。竟然心思缜密,手段如此毒辣,最可怕的是德妃每次都算准了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彻底完蛋鸟!   ☆、第193章 白费心机 徽之带着人到了永和宫。一进门徽之就忍不住打个寒噤。永和宫里安静的就像是没人一样。为了迎接新年挂着的彩灯和桃符,对联,崭新的门神还在。花园里面虽然是冬天,可是还是在落了叶子的花草上拴上了好些细纱和彩纸做成的花朵。一阵寒风吹过,那些假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逸云担心的说“别是德妃知道死罪难逃。要畏罪自戕了不成?” 徽之被逸云给提醒了,忙着叫人进去看看。顺便把永和宫里面奴才都给找出来,按着花名册对上人数一起带走。那些宫女和太监一个个都缩在自己的房子里,见着慎刑司的太监和侍卫闯进来都是大惊失色,吓得大呼小叫或者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徽之不管这些混乱的场面,她径自进了了德妃的寝宫。德妃披散着一头长发坐在镜子跟前正拿着梳子慢慢地梳头呢。见着徽之进来她也不抬眼,淡淡的说:“还要劳驾皇贵妃等我一下,我知道,你大获全胜,赢得漂亮。今后这个天下都是你了的。你是来送我上路的?” “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叫你死?你也不用着急。这个永和宫怕是你还要在住一段日子呢。既然你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也不费口舌了。你好自为之吧?何苦呢,胤祥是你养大的,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本来胤祥什么也不打算说,可是你还是这样不依不饶的。”徽之发现自己和德妃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冷笑一声鄙夷扫视下德妃的寝宫,对着那些嬷嬷们吩咐:“你们要给我仔细点。把一切利器都给我收起来!德妃娘娘你们要仔细的服侍,不能有一点闪失知道吗?” 那么嬷嬷们答应一声,很快的就把德妃宫里一切可能伤害身体的东西给拿走了。一个嬷嬷上来直接把德妃的首饰盒子给拿走了,德妃立刻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徽之:“你这会得意了,我不会叫你好过的。你一个辛者库的贱婢能爬到今天的位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蛊惑皇上的。你生的那个八阿哥和你一样,只会拿着狐媚子手段来迷惑人——” 没等着德妃说完,德妃吃了狠狠一记耳光。徽之面无表情看着用力过度打红了的手:“德妃娘娘得了失心疯,我去回了皇上给她开点药。她自己发疯不要紧,别连带着十四阿哥也跟着丢脸。” 德妃听着徽之的话顿时发疯起来,要扑上去打她。那些嬷嬷哪里能叫德妃得逞。她还没起身酒杯踩住了后背,死死地按在地上。德妃这会是彻底抓狂了。他一个劲捶着坚硬的地面,嘴里叫骂着诅咒着:“你就算是杀了我,你也是个贱婢,你的儿子和女儿都是贱婢生的!” 徽之冷眼看着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德妃,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可是她的内心竟然是一点波澜都没有。“我是不是贱婢我早就不在意了。倒是你,除了念念不忘我的过去。还有什么能叫你觉得是胜过我的地方吗?贱婢就贱婢吧,就当着我可怜你。若不是那点所谓的优越感能叫你自己麻醉,只怕你是早就疯了吧。我早就从辛者库出来了,可是乌雅氏合德,你一直在辛者库里面没出来呢!”徽之再也不想看见德妃,说了这句话扔下如癫似狂的德妃离开了永和宫。 这一年的除夕简直是太沉重了,晚上家宴的时候就连着小七和弘晟也变得沉默起来。尽管大家都装着没发生什么,好像德妃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但是每个人都紧张的盯着康熙的脸色,生怕皇帝会忽然摔了杯子站起来对着众人发脾气。大家味如嚼蜡食不知味,太后叹口气对着徽之和康熙说:“人老了,熬不住了。明天早上皇上还要接受群臣的朝贺,皇贵妃也要接受命妇们的朝贺。还是早点歇了吧,年才是刚开始呢。” 大家听着太后的话都长长的舒口气,一起站起来对着康熙跪下来,康熙放下手上的杯子,无言的站起来。扫视下跪了一地的嫔妃,皇子和皇子福晋,皇孙们,无力地摆摆手,身形摇晃了下,李德全和徽之被康熙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给吓坏了。徽之忙着扶着康熙对着在场的人说:“都累了,各自回去吧!” 回了乾清宫,早有太医过来给康熙诊脉,康熙疲惫不堪的斜靠在软枕上,对着一脸担心的徽之说:“朕不用那样轻易的倒下来。十三这个糊涂东西,朕叫他回家去了,闭门反省就地圈禁。德妃可是说了什么?” 太医这会已经给康熙诊脉完毕,对着康熙说:“皇上是气急攻心,只要放宽心就没事了。臣开个方子和以前做的丸药一起服用就没事了。” 徽之叫人带着太医出去,她才缓缓的说:“德妃倒是没说什狂悖逆之语,她如今是恨上了臣妾了。怕是按着德妃的意思,只要十四阿哥做了太子,她才算是心平气和了。臣妾看着德妃已经是失心疯了。一个疯子的话不值得皇上计较生气。看在德妃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份上。还请皇上别苛待了她。” 徽之才不会做什么烂好人。她这个时候把十四给提出来,就是要刺激下康熙,叫康熙彻底厌弃了十四。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脸色越发的难看:“朕没想到身边竟然有条蛇!几十年了德妃深负朕恩,妄想储位!可恨!就按着你的话,圈禁德妃,今后她一切的事情朕都不想听。”康熙也知道,大过年的处置德妃不是个好主意,而且德妃在妃位上也是几十年了,忽然被废掉,还请牵扯了夺嫡争储的事情,指不定要怎么传言呢。皇家的体面还是要的,反正皇帝不会缺钱,白养着个人也没什么。 徽之知道康熙的意思是德妃被永远的圈禁起来了,明天就可以发布德妃忽然病重的消息,等着她病上一段日子,康熙查清楚额德妃所做的一切,就会叫德妃“重病不治”了。那样的话全了皇家的体面,也算是给十四和四阿哥一个体面的收场了。 “皇上宽仁,德妃也该悔改了。皇上还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明天还有好些事情要办呢。臣妾服侍着皇上安歇吧。”徽之拍拍手,叫了服侍的人进来。 李德全端着药碗进来了,徽之上前接过来先尝了尝,真是好苦啊。康熙接过来忽然问:“外面还有谁?” 这个话真奇怪,这晚上是大年夜,方才家宴散了,亲近宗室和成年的皇子们都携家带口的出宫去了。大臣们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搅皇帝,皇帝这会是问谁呢?李德全一瞬间明白了,皇帝是问有谁在外面给德妃求情呢吧。 可惜结果是没有,康熙看着李德全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灯光下也看不出来康熙是什么表情,随着烛光摇曳,康熙的脸变得悲喜莫名。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康熙喝了药疲惫的对着徽之说:“真是上了年纪,该歇息了。” 第二天等着下午的时候,徽之才从接见命妇繁琐礼仪中摆脱出来。她昨天晚上是朦胧的合眼休息一会,就被身边康熙的翻腾给吵起来了。看样子康熙是一晚上没睡,这会天色还是黑沉沉的,康熙就已经醒的双目炯炯,在床上翻腾了。 看着徽之醒来,康熙有些歉意的对着她说:“朕的觉越发的短了,把你给吵起来了。”徽之却是翻身拉着康熙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蹭,带着刚睡醒的含糊抱怨起来:“不是皇上觉少了,实在是皇上心里不平静。换了谁都不能平静!一日夫妻百日恩,最叫人想不到的是德妃平日那个样子,最是温柔守礼,恭谨和气。这宫里的人那个不说她好的。谁知——若是她平日是个乖张刻薄的人也罢了。皇上以前看重德妃姐姐怕是也因为她的德行比别人好吧。”听起来是徽之在给德妃求请,其实每个字都是提醒着康熙,德妃是个伪君子,比真小人还要可恨。 康熙听了徽之的话心里一阵恶心,自己气的一晚上睡不着,这些年德妃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眼前了。记忆里面的妃越是安分守己,越是温柔和顺,康熙就越厌恶德妃。自己自诩有洞察世事的本事,还算是有识人之明的。谁知竟然在一个女人身上栽跟头了。当年德妃虽然不是颜色最好的,可是她行事稳重,举止沉稳,颇有大将之风,康熙觉得德妃是个尚德不尚才的,可以拿来做后宫的典范。一般德妃说什么,康熙也愿意听她的。 但是今天仔细想来,德妃是个包藏祸心的,专门为自己打算的人。她做事的标准不是为了后宫和谐,也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她的名声和利益。原来在她的眼里,自己不过是她获取利益的对象。就像是农夫养了一只羊,一只狗那样。她对自己好,对自己的温柔柔顺,也不过是为了从皇帝的身上获得德妃想要的东西。而且德妃很贪心,她要的不仅是什么皇帝的恩宠,她要康熙的这个皇位! 康熙的心里已经是对德妃恶心到家了,徽之还添上了这么一句话,康熙冷笑一声:“她也配提德字,这些年朕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叫她予取予求的东西罢了 ,德妃何尝有一点感恩之心。她外作贤良内藏狡诈,老天白给她披了一张人品!你还不知道呢,她以前是如何对十三和四阿哥!” 徽之惊讶的说:“德妃若是对十三不好还说的过去,不是自己生养难免是疏忽了些。可是四阿哥是她亲生的。怎么德妃对着四阿哥不好?” 康熙看着时间还早和徽之说起来十三见他的情景。看着那只死掉的小猫,十三心里最后一点的犹豫不见了。原来德妃是这样的人,以前十三心里还存着点幻想。德妃或者是性格就那样,自己不是她亲生的,自然不能要求的太多。可是看着死掉的猫咪十三才发现德妃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于是十三紧张起来,他担心德妃再次下手,于是闹着要见康熙。事情的真相在康熙展开了。德妃忽然叫了十三进宫里说话,德妃先是说起来以前她抚养十三的种种,还说自己疏忽了十三,因为十四更小,而且十四是个倔强的性子不听话。她表示了愧疚,看着德妃声泪俱下的忏悔自己以前对十三的疏忽,十三想想,其实德妃在物质上也没苛刻自己什么。十四确实有些倔强,自己不能小心眼。德妃是个很会打动人心的人,听着德妃的话十三的眼圈也红了。说德妃对他很好,还有四阿哥照拂着,自己现在过得不错了。 听着十三提起来四阿哥,德妃开始唉声叹气。说她对四阿哥很是担心,因为她在宫里听见些风言风语。因为四阿哥逼催着太子还国库的欠款,逼得太子卖官鬻爵被九阿哥从户部给发现了,告到了康熙跟前,康熙越发的不待见太子。太子不敢和八阿一伙算账,预备拿着四阿哥出气。听着这个话十三顿时坐不住了德妃一脸担心的说她身为四阿哥的额娘很担心儿子,可是四阿哥和她一向是不怎么亲近。她今天叫十三来,就是想通过十三给四阿哥提醒不要再插手查账的事情,赶紧放手吧。 十三听着德妃的话一脸的为难,说四哥一心想要办成这件事。这个时候撒手叫皇帝和群臣怎么看,而且四哥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他一定不肯的! 德妃表示她也知道这样撒手不管,四阿哥一切努力都算前功尽弃了。但是太子虽然复立之后声势大不如前,可是到底还是太子。要对付四阿哥也是可以的。而且四阿哥为了讨债的事情得罪了不少的人。太子真的搞事,四阿哥也没什么帮手。德妃说自己心里其实最看重的是四阿哥,她觉得就凭着四阿哥一颗为民办事的心就能堪当大任! 德妃的话叫十三的心动了原来德妃的心思和自己是一样的。十三也就对着德妃表达了心声,他愿意辅佐四哥坐上储君的位子。十三的话叫德妃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德妃表示她有个主意,但是四阿哥是个顾念兄弟之情的,即便是他被太子给整治了也不肯用这个法子。 被德妃说的心动,十三就问德妃是什么办法。德妃说叫十三佯装着投靠太子,去打听下太子的动静。就这样十三就悄悄的向着太子靠拢了,胤礽对着十三来投靠自己也没什么疑心,认为是十三是看着四阿哥得罪了群臣害怕了,因此才来自己跟前投靠。而且上次被废,十三是被冤枉的,太子心里觉得像补偿十三。于是太子对着十三很大方,时不时地叫了十三来毓庆宫说话。 十三和太子混的熟了,德妃又表示现在八阿哥接替四阿哥的差事,徽之也成了皇贵妃,看起来皇帝是看重良妃母子,四阿哥要想成为储君就悬了。十三也是暗暗着急,德妃说要现在拖延的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必须尽快的把太子给拉下来,趁机搅乱局势,顺便把八阿哥给拉下马。这样才能显出四阿哥来。十三问德妃要如何做,德妃给十三出主意,才有了后来十三在太子跟前鼓动他私养武士,购买军火的事情。 康熙听着十三的供述,心里不由得一惊!德妃真是好心机,陷害太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是滴水不漏,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手段狠毒实在是叫人害怕。 “哼,朕真是看错了人!”康熙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徽之忙着拍拍康熙的胸脯,给他顺气:“皇上息怒,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身体。算起来二阿哥也是可怜。对了,十三只是想把二阿哥也拉下来,并没什么逼宫谋反的心思。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既然是做戏,十三只要放出风声去,皇上自然会查下来。不管如何,身为储君私养武士,加上以前二阿哥做的那些事情,他们也能达成心愿。可是为什么要真的准备那些军火。而且谁不知道小九做这个的。他怎么敢和小九去买还买那么多!”徽之皱着眉头,提出疑问。 康熙也沉思起来,帐子里面变得安静起来。徽之才不会直接上来把矛头指向十四,她需要康熙自己去寻找真相。 “皇上,是时候该起了!”外面李德全轻声的呼唤打断了康熙的思绪,康熙无奈的伸个懒腰对着已经起来的徽之说:“今天还有的忙。真是年关难过,国库的银子回来了七八成,可是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朕还要撑在哪里。本想着今年和你好好地歇一歇,共享天伦。谁知却叫你一起受累。” 徽之亲自服侍着康熙穿衣服,笑着:“臣妾也不是小孩走了!过年还要玩不成?” “朕给你预备了一件大礼,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康熙露出个微笑,忽然搂着徽之,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就去洗漱了。 大年初一,徽之接受了无数的朝拜,等着她闲下来的时候,脖子都被皇贵妃的冬朝冠给压得发麻了。小八一直等着徽之,看着徽之进来了,立刻巴巴的跑上来,扶着徽之坐下来,递上来冷热刚好的茶水:“额娘喝一口先润润,我有件事和额娘说呢!” “什么事情?看你的起色好像是件好事啊?”徽之端着茶杯,儿子的一颦一笑,她太了解了。看胤禩的样子,一定是件很大的喜事。 “皇阿玛叫我学着监国处理政务了。”康熙大年初一接见群臣就扔下个震撼弹。八阿哥监国,就意味着胤禩已经是圣心默许的太子人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又进一步,德妃和十四差地栽了。 老康太多疑,除掉德妃还要皇帝自己动手!   ☆、第194章 磕磕绊绊 徽之听了胤禩的话心里虽然也是高兴,四阿哥退出了争夺,康熙心里中意储君人选是胤禩,德妃彻底完了,剩下的也就是十四了。可是徽之和胤禩是不会叫十四有任何机会的。她接下来还要挖掉佟佳支持十四的那些人。有了康熙的表态,他们母子未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可是一阵担心又袭上心头,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徽之虽然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而是她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额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皇阿玛对着你说了什么?”胤禩察觉到徽之的异样紧张的问她。 “没什么,胤禩,额娘只告诉你一句,一切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就有变数。你要小心,不要得意忘形知道吗?还有你要嘱咐了小九和小十。对了你觉得四阿哥是真的死心了?虽然咱们不该存害人之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小心些。”徽之抓着胤禩的手嘱咐着儿子,不到最后的时刻,没把红旗插在敌人的阵地上就不算是胜利。被翻转的例子多的是,不要重蹈覆辙。 胤禩以为徽之是太过担心了,他一笑安抚着徽之“额娘放心,我自有分寸。在外面的日子我的性子被磨炼的差不多了。对了,额娘怕是不知道,皇阿玛知道额娘过年的时候想念家人,特别叫外祖母舅母和姨妈明天进宫给额娘请安呢。” 原来康熙说的礼物是这个!徽之想着她也有段时间没见家人了:“你皇阿玛真是的,今天早上还故弄玄虚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个!”徽之忍不住埋怨起来,胤禩在边上笑着说:“额娘得了便宜还卖乖,皇阿玛这是把额娘放在心上。这个不比什么财帛金银的赏赐好?皇阿玛上次叫造办处巴巴的烧出来珐琅彩,想着能博得额娘一笑,谁知额娘随手就给了太后!皇阿玛在太后的宫里见着了,还偷着和我抱怨呢。说额娘难伺候。一会喜欢说素净了,一会说俗艳了。这会皇阿玛算是猜对了额娘的心思了。” 徽之听这胤禩的话,才明白原来康熙是有些埋怨呢。她白一眼胤禩,杨装着生气:“你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到时帮着别人说起我来了!看我不教训你!” “额娘,冤枉啊。再者说了皇阿玛不是别人啊!”胤禩说着猴在徽之的怀里装着小孩子。徽之气的捏着胤禩的鼻子:“你都是三个孩子的阿玛了,你小弟弟都比强些,对了胤祎呢?” 胤禩做出来个委屈的样子:“额娘只想着了弟弟了,我伤心了!”一边说着一边撒娇的缠着徽之,扯着袖子可怜巴巴的嘟嘴! 徽之哭笑不得,对着胤禩虚指着:“你还闹,眼看着要下钥了。快点回去吧。明惠和孩子们还等着你回去呢!”胤禩这才是站起来,他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徽之压低声音说:“额娘也要稍安勿躁。昨天十四跑到我府上去了。看样子十四还真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人,额娘没想到吧,他露出来的意思是要拥戴我做太子呢。德妃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他的心肝宝贝的。”胤禩说着露出个冷笑,徽之叹口气:“自己种的因,就自己承受后果吧。我还想着要怎么叫德妃安静下来。这会光她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能叫她气死了。我们只管看戏就是了。”说着胤禩告辞了徽之出宫去了。 这边奶娘抱着胤祎进来,逸云则是拿着不少的礼单进来:“娘娘。这是年下的节礼。可是比往年厚多了!听说皇上叫八爷监国,只怕是明天还有更多的礼物来呢?皇上也真是的,还不如早年前就说了,也省的那些送礼简薄的人这会子在变后悔呢。” 徽之看着眼前的一摞礼单不由得开始头疼,这些人那里是给她送礼呢,是给皇贵妃这个身份和胤禩未来太子的身份送礼呢。“我最讨厌这些。他们也不知道是自己贪财被油脂蒙住了心窍,我还缺这个。说句难听的话,我少了什么只要和皇上说一声要什么没有?还稀罕这些东西?他们的东西是好拿的?我犯不着拿他们的东西还要给他们办事去。要是那样我成什么了?拿钱办事的下人吗?”徽之对着那些礼单开始吐槽。整个国家未来都是徽之和胤禩的,而且永远都是。她不缺的就是钱了。 “还是皇贵妃的话明白,你要什么,朕给你!”康熙换了一身常服,心情不错的进来。徽之无奈的把孩子塞进了康熙的怀里:“小卅是饿了,要吃奶呢。”康熙接过来小儿子,得意的掂掂分量:“又长大了好些。小阿哥长得不错,该赏小卅身边的奴才。” 听着康熙的话,小阿哥的奶娘都欢天喜地的跪下来谢了皇帝的赏赐,接着又来谢徽之。徽之笑着说:“皇上真是好算计,你一声赏还不是我掏钱出来。小阿哥正是最操心的时候,你们每天日夜看着孩子,辛苦了。四个奶娘每人五十两银子,两匹缎子,保姆们也是五十两银子,一匹缎子。剩下的按着等给吧。” 奶娘和保姆们一起来给徽之磕头谢恩,徽之忽然想起什么:“浆洗上的人,大冬天的洗衣裳辛苦,每天特别给她们加一个肉菜一两酒暖暖身子。”听着徽之的话那些胤祎身边服侍的奴才们都是感恩戴德,一起称颂起来徽之慈爱怜下了。 康熙搂着宝贝儿子,逗着胤祎玩一会,胤祎是个安静的性子,被康熙抱在怀里也不闹,只是抓着桌子上的果子玩。康熙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拿着礼单看:“这些东西你也不用替他们省着。你是皇贵妃,他们都是你的臣子,孝顺你是应该应分的。你不要反而叫他们心里无端揣测,倒是显得你不给他们面子呢还要跑到朕跟前聒噪起来。你收了才是给他们体面。我知道你,你不是那种贪财的人。至少今非昔比,你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 康熙说着忽然想起来胤禩,怕是今天一会去,满朝大臣又要想着如何去抱胤禩的大腿了。想到这里康熙有些失落起来。这个时候胤祎抓着个蜜饯吭吭哧哧的送到了康熙最边上,嘴里含含糊糊的叫着阿玛。 “还是小东西贴心,赤子之心不是人力能的装出来的。”康熙吃掉了胤祎送上嘴边的蜜饯,在哪里感慨起来。徽之就知道康熙又开始失落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祎慢慢周皱起来的眉头:“皇上这个话可不能说的太满了——” 一语未了,胤祎忽然伤心的哭起来,康熙莫名其妙的而看着徽之:“小卅好好地怎么说哭就哭了!” 徽之上前又拿来个蜜饯塞给了小包子,胤祎才慢慢地制住了哭声,靠在徽之的怀里喜滋滋的吃起来蜜饯了。康熙诧异的看着儿子,怎么难道是这个小东西要自己吃的?徽之对着郁闷的皇帝说:“胤祎的意思是问皇上这个他能吃吗?不是给皇上吃的!”徽之一向担心孩子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因此和奶娘保姆等一起教胤祎吃东西要先问问大人。胤祎其实平常被扣着不能随便吃糖和蜜饯,过年了总算是能放开些。因此胤祎拿起来个蜜饯问抱着自己的康熙。 结果康熙自作多情,认为是儿子孝顺,一张嘴就把胤祎的蜜饯给吃了,惹得小包子伤心了半天。康熙听了胤祎的话哭笑不得,他不由得点点小儿子的鼻子尖:“你这个小滑头,害的朕白高兴了半天。”胤祎则是给了康熙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一张嘴流出来一串的口水。 “皇上别和小孩子生气,其实孩子是最单纯的也是最聪明的,他虽然还听不懂大人的话,可是他的心思却最单纯。别人对他好,他自认也喜欢那个对他好的人。皇上难道是担心胤禩翅膀长硬了,要生出别的心思吗?”徽之直接说出康熙的心病。 被徽之说中了心思,康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故意板着脸责备的说:“别胡说,朕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别说是皇上了,就连我也担心呢。胤禩以前不过是皇上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能臣干吏,还是见习期的。忽然把那么重的担子交给他,我担心胤禩不是一时手忙脚乱没了方寸,出差错可怎么好?他若是错个一星半点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定要闯出来多大的祸。可怎么对着天下交代啊?还有就是胤禩要是志得意满,就忘乎所以,那就更糟糕了。”徽之抱着胤祎,担心的看着皇帝:“皇上能不能看着胤禩,好好地指点他。刚才胤禩也和我说,他觉得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担心当不起来,叫皇上失望。” “你倒是想的多,既然胤禩能那样想,那就说明他还是个可造之材!朕自然不会什么也不管看着胤禩自己摸索,自己的儿子,我不教他谁来教?胤祎,你要快点长大,好好地和你八哥学习知道吗?”康熙拍拍徽之的手,叫她放心,顺手逗逗徽之怀里的小儿子。 谁知胤祎却是响亮的哼一声,搂着徽之的脖子一下子钻进了她的怀里,皇阿玛太讨厌了,不叫我吃蜜饯。 “你这个小东西还敢记仇!”康熙偏偏把胤祎抱过来,把孩子高高的抛起来又一下子接住。 大年初三的时候,明月带着媳妇和小女儿进宫给徽之请安,其实朝贺那天她们也算是见过面了。只是那样的场合,徽之在高高的宝座上穿着朝服接受大家的叩拜,国法大于情亲。明月只能远远的看着女儿,不能这样坐在景仁宫的寝殿内和女儿促膝长谈。 “家里一切都好,你阿玛身子好些了。太医说年轻的时候吃亏太多,要好好地休养着,不要生气更不要费神。好在家里的事情你哥哥嫂子都能撑起来,我如今不过是惦记着老爷的身体,还有你罢了。皇上叫八阿哥监国,你阿玛听了这个消息也很高兴。娘娘也算是苦尽甘来,皇上的恩典我们家真是——”明月有些激动地拿着手绢擦擦眼角:“我们家也只能尽心尽力的为朝廷办事才能报答万一了。娘娘不用担心我们两个老的,家里一切都好,子孙也都争气。本来咱们家大哥儿是能袭爵位的,可是他说要自己曾祖祖父和父亲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博取功名。咱们家虽然是满洲世家,可是不能坠了志气。他要自己走科举的路子。今年中了乡试第一名!剩下的虽然还小,也都知道读书习武。娘娘放心吧。”明月脸上喜气洋洋的,孙子争气没有沾染上纨绔气息,明月十分高兴。 徽之笑着看向肃之的妻子方氏,她是方承观的堂妹,从小跟着方家的老太太长大的。当年那个秀美纤巧的水乡美人,经历了诸多的磨难,如今成了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气息,端庄的贵妇人了。“这都是嫂子的功劳,不仅为了咱们家开枝散叶,还把孩子们都教育的那样好。我以前还担心克良身体不好,如今可是好了吧。”方氏因为在宁古塔受了不杀的苦楚,身体不好,一直到了成亲很久才有了自己的孩子。克良是第一个孩子,生下来也是瘦瘦弱弱的。 “托皇上和娘娘的福,克良的身体慢慢地调养已经很好了。如今也能骑马射箭,一点也不喘气了。对了庄子上今年多打了粮食,果菜也好,想着娘娘喜欢新鲜的菜蔬特别叫人选了些上好的给娘娘送来。”家里有个温泉庄子,就是冬天也能有新鲜的菜蔬。 徽之谢了嫂子的关心,一转眼看见坐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小妹:“你怎么和个闷葫芦一样,是谁给你气受了?” “没,我是在担心若是姐姐不喜欢我预备的礼物可怎办?姐姐一直对我很好,我也没什么可报答的。”春儿对着徽之一笑,这个时候帘子掀开,一个体面地丫头带着几个小太监搬着一株很大的桃花进来。 “好漂亮的桃花,是在暖房里面养的吧!”徽之站起来,仔细的端详起来这桃花了,花是养在一个巨大的杉木盆子里面,那个盆子拿着黄铜箍上下扎着三道,拿着桐油刷的闪闪发亮,桃树枝干繁茂,上面开满的桃花,春意扑面而来。连着明月和方氏都站起来,一起称赞着这个桃花。 “你这个鬼精灵,这个花儿很好。多谢你费心想着。抬花儿的人也辛苦了,赏!”抬花儿的小太监和那个丫头听了徽之的话一起跪下来谢赏。 徽之看着那个丫头,是个开脸的小媳妇,徽之就知道这是方承观的同房丫头了。她看一眼春儿,却发现春儿根本没任何的异样,徽之心里一阵发堵:“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太太肯带着你进宫,可见是疼你了。抬起头叫我看看!”春儿真是个三从四德贤惠媳妇,方承观身边两个小妾,还冒出个同房丫头。徽之忍不住想方承观竟然也是个渣渣! 那个丫头听了徽之的抬起头:“我,我叫顾杏儿。”没等着一边的嬷嬷们纠正顾杏儿的用语,那个丫头抬起头的一瞬间,徽之,明月和方氏都吃了一惊。这——这个丫头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啊。 徽之只觉得心头像是被谁狠狠地抓了一下,她竟然长得那么像——韩姨娘!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通报一声:“皇上带着七公主来了!”康熙和小七已经是到了门口。康熙先看到了屋子正当中盛开的桃花:“好热闹的桃花——原来皇贵妃这里还有客人呢。小七见过你外祖母和舅母姨妈。”明月等人见着康熙忙着跪下来请安。 康熙没想到这个时候明月还没走呢,想着是徽之的而家人好容易进宫一次,自然是有许多的话要说的。康熙淡淡的说:“皇贵妃很是想念家人,岳母闲着可以时常进来看看。阿布鼐的身体如何了,听说阿布鼐这些日子在家忙着编纂治河的经验。这是个好事情,他需要什么只管上折子。” 早有小太监扶着明月起来,明月谢了康熙,也不敢坐下来,小七过来给明月请安,慌得她忙着拉着小七,这边正寒暄着,康熙就在徽之上手坐下来的,随意的扫视下殿内。外面廊子底下放着不少的新鲜的水果康熙就知道是明月惦记着徽之的喜好送来。 这殿内除了一株桃花,还有些精致的锦缎等物,忽然康熙的眼光落在春儿身后的一个丫头身上。康熙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起来——这个丫头长得太像徽之了! 这边明月拉着小七正说话,忽然眼角扫到了康熙这边,明月心里紧张起来,忙着说:“皇上恩典,今天能见着娘娘也放心了。时候不早了,也该告辞出宫了。还希望娘娘保重身体。家里一切安好不要挂念。” 徽之也发现了康熙的异样,她对着康熙笑道:“皇上一来,我额娘便要走了。”康熙才收回了眼神,若无其事的对着明月说:“横竖还有见面的日子,岳母年事渐高,有些事情可以叫小辈们代劳就是了。你也不用拘泥规矩,每个月可以叫母家进宫请安。”徽之谢了皇帝,赏赐了礼物给明月,方氏和春儿,叫人带着她们出去了。 等着殿内安静下来,徽之看了一眼小七,发现女儿正在外面看花呢,她端了一杯茶过来给,刚要说话就听见康熙说:“刚才跟着你妹妹进来的那个奴婢,真的把朕给吓一跳!猛地看上去和你竟然与几分相像!” 徽之愣了下,才想去来个和韩姨娘神似的女孩,顾杏儿确实标致,难怪康熙会注意到她。徽之一笑:“皇上是夸奖臣妾呢,还是眼馋了?那个是我妹妹特特给方承观物色来的丫头。怎么皇上喜欢?我去和妹妹说,拿着个丫头换来如何?”徽之说的咬牙切齿,酸溜溜的。康熙则是得意的笑起来:“你个醋坛子,朕不过是随口夸个丫头。方承观是朕的臣子,哪有主君夺臣下的姬妾的?听着你的意思好像不待见方承观纳妾啊!” “我是气我自己!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我就该拦着这门婚事!”徽之对着康熙抱怨起来,这个环境如此,徽之越发的不指望的方承观成为个二十四孝的好丈夫。但是不管如何春儿都是和他一起冲流放之地出来的,也算是患难夫妻了。可是方承观呢,对着春儿,虽然春儿不说,可是徽之明白方承观对她不贴心。要知道是这样,就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康熙却是不在意的笑道:“方承观如今也是个一品大员,家里几个妾室也不算是过分。你妹子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出来义愤填膺的。”康熙和徽之说笑着。 康熙和徽之说了一会,就到了晚膳的时候,康熙对着徽之说:“你这边不少的新鲜菜蔬,朕就留下用膳。” “臣妾早就叫人预备去了,选的都是皇上喜欢的菜蔬。其实和宫里温泉庄子上的出来的新鲜菜还是差点,可是到底是我额娘和嫂子的心意。皇上也尝尝,算是她们没白费心思。”说着外面早就安排好了桌椅,做好的晚膳也端上来。徽之服侍着康熙洗手,拿着毛巾仔细的把皇帝每个指头都擦干爽。 康熙忽然满足的长叹一声:“若是今后日日能如此,守着你,胤禩也长大了没能独当一面,儿孙满堂,朕也就满足了。”徽之抬眼正对上康熙深不见底的一双眼,她的心里忽然动下:“皇上说这话的语气好像是自己七老八十一样。皇上一点也不显老,今后还要皇上主持大局呢。说起来孩子虽然长大了,可是还缺少历练啊。” 康熙却是认真的对着徽之说:“朕是心累了,真的老了!”康熙的话音刚落就见着个太监站在门口,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徽之先看见了问:“什么事情?” “方才惠妃娘娘宫里的管事太监回话说,魏贵人这几天神思不畅,身体困倦,今天一早上就欲呕恶心,情了太医诊脉是确定了喜脉。”那个太监还想说些恭喜的话,可是发现徽之脸色不怎么高兴,也不敢说了。 徽之似笑非笑的对着康熙福身:“恭喜皇上,方才皇上还疑神疑鬼的说自己老了!看看,皇上龙马精神,怎么能说老了。知道了,你对着惠妃说这是好事,请她好好地照顾魏贵人。我明天去看看她。” 本来魏贵人怀孕的事情在宫里也不算是特别的喜事,康熙的孩子多了,放再以前康熙只说个知道了,就过去了。但是这次,康熙倒是对着魏贵人有身孕的事情很高兴,特别赏给了魏贵人些东西,多派了几个嬷嬷。徽之自然是顺着康熙的意思,特别加了点东西,孩叫魏贵人挪出来惠妃的宫里,住到比较宽敞的长春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又要作妖了!   ☆、第195章 三观崩坏1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转过年去胤禩整天跟在康熙身边学习政务,康熙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日日都要提点着。可是慢慢的康熙发现胤禩实在是个聪明的学生,一点就透,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最难能可贵的是胤禩虽然聪慧,可是一点没骄傲自满,更不会不会自作主张,张扬跋扈,胤禩反而是更加看重康熙的意见。每件要紧的事情都要先听康熙的意见。皇帝的话胤禩都放在心上。 康熙越发的满意,时常在大臣面前夸奖胤禩。那些大臣们看着康熙这个架势,心里都明白了,原来这个储位还是落在了八爷的身上。 徽之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母凭子贵了。一向是很安静的景仁宫竟然变的热闹起来。不是宫妃们过来请安奉承,就是命妇们想办法来在徽之跟前露脸说话,拉关系。 尽管知道那些笑脸都不是出于真心,可是徽之还要沉住气和她们周旋应酬。日子不咸不淡,德妃倒是安静的叫人害怕。自从那天康熙下旨圈禁了德妃,永和宫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一夜之间大家好像都忘记了还有个永和宫的存在,还有个德妃的存在。 听着“服侍”德妃的太监和嬷嬷过来回话,德妃并没预想的哭哭啼啼,也没疯疯癫癫的口出怨言,甚至是恶毒的诅咒徽之。德妃那天晚上的疯狂就像是昙花一现,现在德妃可以一天天的不说话。那些服侍她的奴才们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她都没什么反应。她现在就成了个会喘气,会吃东西喝水的活死人。 德妃如此安静,徽之的心里却是有点发毛了。德妃能甘心认输,等着引颈就戮吗?或者德妃真的是觉得没了希望,干脆是放弃了?徽之心里嘀咕,逸云和青萍看出来徽之的嘀咕,不由得全解徽之放宽心:“大概是德妃觉得没了希望,她现在虽然被圈禁起来可是外面的风声还是能听见些的。皇上这样器重八阿哥,德妃就该明白她妄想的事情没指望了。而且十四看起来根本不管德妃的死活。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德妃那样宠溺他,可是出事了他比谁都撇清的快。听说这些日子十四整天跟在八阿哥后边,竟然比九爷和十爷还要勤谨呢!”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个十四连着自己亲娘的生死都不管了。可见是个心狠的人!他整天在胤禩身边——万一十四包藏祸心,寻个小八的错处又要生事了。对了四阿哥现在怎么样?”徽之忽然想起来四阿哥。 “娘娘放心,四阿哥现在怕是没别的心思。听说皇上给了四阿哥两个秀女,这下可好了,若曦正和四阿哥闹呢。”逸云表示四阿哥正在安内没心思攘外。 徽之听了逸云的话笑道:“还真是的,以前我不怎么待见她,如今却要感谢她了。其实四阿哥也是个可怜的,希望今后能有个安稳的日子吧。五公主如何了?”徽之想起来那天德妃“病了”的消息传出来,第一个进宫要见德妃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公主。徽之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可怜的孩子了。康熙眼里儿子是最要紧,女儿们都是可有可无的点缀和花边。或者康熙的眼里真正做女儿看的也就是小七一个。这个五公主,虽然是德妃仅剩下的女儿,皇家的公主。可惜她日子还不如一般小康之家的女孩子舒服呢。 德妃对她照顾不够,那个时候德妃忙着邀宠生孩子,后来等着五公主长大点,十四又出生了。五公主更成了可有可无的影子了。五公主虽有亲娘却胜似没娘,幸亏有太后的照顾! 结果呢,还嫁给一个和她格格不入的纨绔子弟!德妃的偏心怕是早就伤透了她的心。只是五公主还能想着德妃!徽之也不知道是该说五公主有孝心能以德报怨还是她本根是个大包子,圣母呢。 “也不知道佟家对她好不好。德妃完了,佟国维也是时日无多,那个家里都是一双势利眼,一颗富贵心,以前他们还不敢明着欺负。现在,她又是个软绵的性子!”徽之忍不住为了五公主今后的生活担心了。 “这个不用娘娘操心,十阿哥那天已经是明着敲打了舜安颜一回,连着皇上都申斥了他。还叫鄂伦岱他们看管额驸不叫他整天的的不务正业。现在佟家是换了说话主事的人。鄂伦岱他们都是对八爷忠心耿耿的。叫人为难的是十四阿哥。整天以什么八爷的心腹弟弟自居,可厌得很。可是八爷也不能明着拂了他的面子。”逸云和徽之说起来朝局的变化。十四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徽之倒是不怎么担心:“德妃刚出事,我们还不能冷着了十四,于公于私,我都要把十四给照顾好。你想,德妃的罪名之一便是苛待了十三阿哥,偏心眼。我或者是胤禩这个时候出来说十四和咱们没关系,我们不也是一样了。不过我也不能叫十四这么舒服,他既然这么想跟着八阿哥办事,成全了他!”徽之和胤禩早就商量定了,看看十四能装到什么时候。既然十四喜欢要跟着八阿哥办差事,那么八阿哥自然是有的是差事给十四。若是十四只想着争名夺利,那么久好办了。现成的小辫子,十四就可以回家待着了。 “德妃最近还要仔细的盯着!我怎么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呢。你们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徽之忽然盯着逸云,逼问着。最近徽之越发的觉得古怪,可是她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今天徽之忽然在不经意之间发现了逸云在躲闪着她的眼光,徽之干脆是和逸云摊牌了。本来逸云还想掩饰敷衍过去,可是她还是承受不住徽之的压力无奈的说:“这个事情八爷叫奴婢不要和娘娘说,是八爷责备了方先生了,说要和皇上请示,叫方先生回家养老去。” 什么?胤禩不是一向把方承观当成自己的师傅,小八很多事情都是和方承观商量的。若是说小八的那些秘密,只怕是方承观是知道最多的人了。胤禩刚监国不久,太子名分还没有。怎么——他竟然要心急的鸟尽弓藏了吗? “你叫了小八来。我要问问!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别的不说,皇上会怎么想搭?皇上可不是傻子!”徽之顿时坐不住了,康熙是个小心眼,若是小八来了这一手,康熙第一个会想到一定是方承观知道胤禩些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胤禩不想方承观在京城怕露馅,急着把他打发走。 “娘娘,娘娘今天八爷跟着皇上到京郊去了。若是娘娘想见八爷还是等着明天吧。明天八爷该进来请安了。其史奴婢听说八爷生气也不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都是因为娘娘和八爷抱怨过。说娘娘的妹子——八爷是生气,方大人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还这样风流的。若是被人抓了把柄攻讦怎么办。那个叫他回家的也是气话。”逸云忙着安抚了徽之。 徽之有些诧异的说:“胤禩什么时候连别人家的事情也要插手了。我当日不过是随口一说,他竟然当真了。算了,他自己还闹不定那个小年呢。等着过几天我额娘和嫂子进来,我和她们说。”徽之无奈的揉揉太阳穴,原来是这样。徽之正在抱怨着胤禩没听明白自己的话,却没主意逸云的眼里闪过一丝轻松。终于把徽之给糊弄过去了。 ……………… “娘娘,敬事房的太监来了。”青萍带着个管事太监轻轻地进来,徽之正坐在南窗下的炕上看皇帝临幸妃子的记录。开春之后,事情竟然一天比一天多,先是收拾过年的东西,预备着开春换季的幔帐,糊窗子等事情。接着是后宫忽然感染了时气,不少的太监和宫女都患上了感冒。徽之自然不能大意,一要防止嫔妃格格阿哥们感染,一边叫太医去救治得病的人。 好容易有惊无险的等着感冒平息了。谁知太后又身子不好了!太后年纪越发的大了,每次生病都叫人提心吊胆的。徽之要亲自侍奉汤药,调度着太医给太后看病。 今天好容易闲下来理一理宫里的事情,徽之惊讶的发现康熙这段日子竟然一直没召幸任何的嫔妃! “皇上最近都是谁服侍呢?”徽之开门见山直接问。 敬事房的太监立刻恭敬的回答:“回禀皇贵妃。皇上说这些日子累了,一直是一个歇息。” 敬事房管事回答的顺畅无比,可是徽之却不相信他的话。这个潘高复啊,一向是说话之前要想想。今天这么顺溜的会话反而是有问题了。虽然康熙不年轻了,可是徽之知道康熙还很有“能力”呢。 按着康熙那个不啪啪啪不能活的性子,他能老实的做一个月的和尚?徽之冷笑一声:“潘高复,难怪别人个你起个诨名叫攀高枝。看样子潘总管事看不上我这个高枝了,预备着选个更高的了!我实话和你说吧。你这个事情瞒不过去。太后身子刚好些,你仔细被太后知道了。到时候太后气个什么病出来,看你脖子上长着几个脑袋?” 潘高复被徽之一番话说哦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下来:“皇贵妃息怒。奴才也是奉旨办事!” 只这一句话,徽之就明白了。康熙肯定是私纳了汉女入宫了。有了胤禩监国,康熙每天就清闲了不少。人家是饱暖思□□,康熙是闲了就生事。这段日子徽之忙着宫里大小事情,也没时间来兜揽康熙。后宫的嫔妃们虽然不少,可是康熙也都审美疲劳了! 这个时候底下那些会看眼色的官儿送来点美人,康熙肯定就笑纳了。只是太后不比太皇太后,徽之也不是孝懿皇后,只要那些女孩子是良家出身,没什么坏毛病,徽之也不会特别为难。可是康熙怎么还偷偷摸摸的?徽之盯着潘高复:“是谁?既然皇上喜欢,就索性给个名分怎么偷偷摸摸?” “不是谁,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潘高复忙着表示康熙这段日子不过是喜欢个丫头罢了。 徽之皱着眉头还想问,这个时候紫英悄悄地进来在徽之的耳边说:“皇上那边派人来了!”徽之淡淡的扫视下潘高复:“你回去吧。要是有人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回话!”“是。主子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不会乱说。”说着潘高复悄悄地从后面走了。 原来康熙是叫徽之过去,进了乾清宫,徽之趁着上茶的时候扫视了下眼前服侍的丫头们。虽然有好些眼生的,但是她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垂手站着。根本没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样子。而且她们的姿色平庸,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徽之扫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康熙能连着宠幸她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是对一般的嫔御们不一样,自然不想叫自己看见,也不舍得叫她在身边服侍了。没准这会康熙把她藏在个什么地方,金屋藏娇呢。 徽之想到这里心里有数,也就低头喝茶。康熙倒是和平常一样,和徽之说了些后宫的事,问了太后的病情。 一会就到了晚膳的时候,徽之站起来告辞:“臣妾告退。” “你上哪里去,皇贵妃留下来用膳。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朕可要好好地谢谢你。”康熙含笑拉着徽之的手,别有深意的在她手心恼了几下。这是他们之间惯有的**动作,但是徽之却觉得心里一阵厌恶。 徽之不动声色甩来康熙的手:“臣妾还要去看看太后。这段日子太后进膳不香,我担心那些菜不和太后的胃口。” “那好,朕也该去看看皇额娘了。我们一起去!”康熙却根本不理会徽之的冷淡拉着她一起就向着外面走:“李德全你去太后那边说一声,朕和皇贵妃去陪着太后进膳。” …………………… 徽之黑着脸,盯着逸云和柳承恩:“我信任你们几十年了,你们却对着我打马虎眼!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徽之愤怒的把手上的名册扔到了逸云和柳承恩的面前。她回去调出来乾清宫的宫女名册出来,一个个的对下来,竟然发现根本就没有那个什么被康熙宠幸一个月的宫女存在。事情大条了,看着康熙的意思,竟然是瞒的结结实实! 要知道康熙一向是不会对徽之隐瞒这些,本来康熙是皇帝也无需隐瞒,按着康熙的性子,以前也经常有康熙纳了外臣送来的女子,有的时候康熙还会和徽之评论起来那些新鲜的面面孔。叫徽之安排安排人教导她们宫里的规矩。或者提出怎么安排她们的意见。因为康熙知道徽之不会为了这些女人吃醋,她反而是很体贴的安排好一切。 可是这次,康熙竟然连着她也瞒住了!徽之觉得事情要向着不可控制的防线发展过去。这说明什么,说明康熙没准是对着那个神秘的女人动了心了!徽之第一次生出来不安。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会给她和孩子们带来怎么的改变。 历史已经被改变,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了。因此徽之对着这个神秘的女人越发的在意。没想到的是连着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也瞒着她!逸云和柳承恩都说不过是个丫头罢了。皇上是一时新鲜,等着过几天厌倦了就放下了。徽之不用担心。她现在是后宫之主,胤禩又是隐形太子,地位稳固。康熙喜欢谁都不要紧了。 可是徽之不这样想,现在离着康熙寿终正寝还有些年,而且历史被改变了谁知道康熙什么时候驾崩。若是真的冒出来个钩弋夫人那样的妖精来,胤禩现在只是监国,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呢。徽之又想起来有大臣上书求皇上早立太子,安定天下的民心。谁知康熙却是留中不发,似乎有意拖延!徽之越想越觉担心。生怕生出什么变故出来。康熙能在一个女人身上下这个功夫!可见这个女人在皇帝的心里分量很重! 逸云和柳承恩暧昧不明,跟叫徽之疑心起来,她悄悄地从宜贵妃等处打听消息,发现竟然连着宜贵妃和惠妃等都不知道康熙这一个月宠幸的的人是谁!宜贵妃说是个江南献上来的美人,以前是住在畅春园的,后来畅春园的宫女调换,就来了宫里。结果被康熙看上了,因此就收在身边。宜妃也曾经试探着着问过,康熙说是太后病着不要宣扬。宜贵妃自然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她又看着这一个月来虽然康熙一直叫那个女子服侍在身边,但是也没什么恩赏,更没提出来给个名分。因此宜贵妃也就放下了 但是一样的问题,徽之在惠妃荣妃嘴里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惠妃和荣妃却是说那个神秘的女人是温泉行宫的宫女,皇上以前就曾经宠幸过,后来就扔在脑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想起来就召来了宫里。等着徽之问起来那个女子张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惠妃和荣妃竟然是一脸的茫然:“那个丫头便是如今皇上身边的的如意?你不知道吗?” 真是见鬼了,那个如意根本不是那个能独得皇帝恩宠一个月的幸运儿!徽之也不好在惠妃和荣妃跟前露出什么来,也就转开话题不问了。谁知惠妃和荣妃倒是苦口婆心的劝起来徽之了。惠妃对着徽之说:“皇上是真心的宠着你,男人都是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皇上是天子,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不吵不闹的。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对你另眼相看。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了孙儿的人了,别和那些小丫头们一般见识的好。你也该好好地保养着。” 看着惠妃诚恳的表情,徽之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了她的好意。徽之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康熙的若无其事,他甚至比以前更喜欢粘着自己。但是康熙一点偷吃之后的歉疚都没有。惠妃和宜贵妃的两种说辞,尤其是今天逸云和柳承恩的隐瞒和敷衍!徽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看着徽之难得发飙,逸云有些绷不住了。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柳承恩则是抢先说道:“皇贵妃娘娘,这个事情还是等着八爷来告诉娘娘为好。” 怎么又把小八给扯进来了,徽之疑惑的看着柳承恩,刚才的愤怒慢慢地平息下来。徽之深深地吸口气,对着他们说:“起来吧,就等着小八来和我说。” 本来第二天就是胤禩进宫给徽之请安的日子,徽之一早上就起来等着小八来。谁知下了早朝,胤禩叫人过来传话说是商量要紧的政务,要等着下午过来了。徽之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波澜,可是她的内心却是一块石头高高的提起来。到底哪个女人是何方神圣,这样神秘? “娘娘,方承观夫人求见!”小丫头进来通报春儿来了。徽之有些诧异,春儿不是跟着方承观在外面吗?“叫她进来?”徽之心里想着别是春儿真的明白过来,跑来求自己帮着她教训方承观呢。但是能怎么样,方承观是被她一手给惯坏了。 一会春儿就装扮整齐的进来,徽之笑吟吟的看着妹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转过年是肃之的生日,春儿留下来等着大哥的生日之后才回去的。可是转眼已经是三月底了,她怎么还在京城呢。 谁知春儿却是仰着头盯着徽之一字一顿的说:“我是来问娘娘要人的,杏儿的针线好,可生也比不上宫里的能工巧匠。娘娘的幔帐绣好了没有,若是好了,我就要带着她回去了!” 春儿在说什么?徽之彻底糊涂了! “你说什么呢?我要你的丫头做什么?你知道的我一向——等等,你说的杏儿是哪天跟着你来抬桃花的丫头吗?”徽之彻底的懵了,这都是谁和谁啊!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了自己的恩宠竟然拿着妹夫的丫头送给皇上,你到底还能干出来什么没底线的事情!”春儿愤怒的看着徽之说出叫她五雷轰顶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简直是个没底线,毁三观的渣渣! 不过事出必有因,为什么捏,下一章交代!   ☆、第196章 三观崩坏2 她在说什么?徽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站起来紧盯着春儿,春儿虽然愤怒可是没有失去理智的迹象。“你在说什么,怎么你的丫头会在宫里!”徽之张了半天的嘴才挤出来这句话。 “你还装!上个月太皇太后的冥诞,命妇们都要进宫祭奠,我带着杏儿进来,等着祭奠之后,皇上赐宴,等着我要出宫的时候是一个太监过来说,太后病着,你想要给太后做个帐子辟邪。听说我的丫头针线好,叫她进宫帮着做帐子。说是半天就把她送回来!我也就信了,想着姐姐每天忙着侍奉太后哪有时间做针线。这个杏儿以前在江南的时候确实是做过绣娘的。因此就叫她留下来,谁知晚上宫里来了一乘轿子我打量着把杏儿送来了。谁知里面下来的竟然是个和杏儿装束一样的丫头!哪里是什么杏儿!可是那个丫头却一口咬定自己便是顾杏儿!我当时都傻了,若是别的丫头也罢了,娘娘要多少我都愿意双手奉上!可是为什么是她!你明白知道,那个傻子那样的喜欢杏儿。你这样做不是拿着刀子剜掉了他的心吗?”春儿说了好多话,脸上涨的通红,因为紧张和激动她不断地喘着粗气。 看着春儿青筋暴起的脸,徽简直就像是掉进了深渊,她身上每一滴血液都凝固起来,脑子里冒出来无数的念头。康熙这个月来宠幸的宫女原来是那个酷似韩姨娘的顾杏儿。康熙竟然做出来这样荒唐的事情! 徽之脸色苍白跄踉了几步,这个时候青萍和紫英早就吓傻了,她们见着徽之摇摇欲坠的,赶紧上前扶着她:“娘娘,方夫人,娘娘对你不薄,你嘴里说的都是什么!别说你的一个丫头就是个天上的仙女皇上也不稀罕。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贵妃是那样龌龊的人吗?她是真心拿着你做妹妹,前些日子还担心你哎婆家受委屈,和皇上抱怨方大人对你不上心,叫皇上敲打下方大人。可是你呢!拿着那样的屎盆子往自己姐姐身上扣!” 春儿根本不相信紫英和青萍的话,正要和两个人争辩,这个时候胤禩和逸云一前一后的进来,逸云看见春儿脸色顿时变了!她不顾一切的上来扯着春儿要拉着她出去,胤禩则是上前担心扶着徽之焦急的呼唤着:“额娘,额娘!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胤禩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徽之眼泪下来了,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春儿也无法面对方承观,甚至连着明月和肃之的媳妇方氏她都没脸见她们了。 “逸云姑姑你先带着方夫人出去歇一歇,我有话和额娘说。”胤禩扶着徽之坐下来,对着紫英和青萍一个眼色,她们立刻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还无声的关上了门。胤禩看着徽之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疼:“额娘,你别伤心,也不要责备皇阿玛。我担心的是皇阿玛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他怕是有点疑心你和方先生的关系。” 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徽之看一眼胤禩:“借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难道就因为我当初认识方承观就是皇上做出来这样事情的借口!这个事情船传扬出去——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徽之心里的愤怒之火不断的膨胀。她猛地站起来,对着胤禩抱怨起来“我已经把自己炼成一颗铁石心肠了,这么多年我不断地洗脑我自己,我不能有任何的嫉妒和不满,我要认清身份,他是皇帝!他身边多少莺莺燕燕的都是应该的!以前他闹来的那些妖艳的贱货,我要好好地安排她们。把那些瘦马包装成良家女子,还要成全他的体面!还要忍着他有意无意的拿着我和她们比较!我忍了,我能怎么样?可是这次——我还有脸见额娘吗?”徽之越说越激动,胤禩看着徽之脸色苍白的吓人,她的眼睛亮得可怕,眼底深处闪着可怕的光彩,就像是深夜的大火一样。 徽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拳头紧紧地攥着,胤禩担心的去摸摸徽之的手,被触手的温度给吓坏了。“额娘,额娘!你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胤禩伤心的把徽搂在了怀里,就像是自己小时候额娘抱着他一样。现在他长大了要保护额娘了。胤禩相信若不是皇阿玛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可能他一辈子也不会见到额娘这副失控的样子。原来在额娘的内心是这样的矛盾。在胤禩看起来,皇阿玛是很宠爱额娘的,同为男人,胤禩相信康熙是爱着徽之的。 而徽之的表现呢,也是对着皇帝一往情深,她每天的心思大半都花在了皇帝的身上,康熙的衣食住行,那一样都是徽之亲自操持的,在胤禩和小七跟前,徽之和康熙是最恩爱的夫妻。可是今天,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掀开了,在皇家华贵的宫殿下是徽之千疮百孔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徽之安静的靠在胤禩的肩膀上哭着,眼泪点点的渗进了胤禩的衣服,把他的肩膀都给打湿了。 好半天徽之才慢慢地镇定下来,她拿着手绢擦擦脸,接过来胤禩递上来的毛巾:“额娘可是丢脸了,本来我该给你做个榜样,要学会控制自己的额情绪。谁知却——你不用在这里了,也不要插手这件事。额娘会处理好的。”徽之给胤禩个安心的微笑,拿着毛巾擦擦脸。她真的老了,自从她遇见了康熙那天起,徽之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现在这天终于来了。从此之后,徽之也会和惠妃她们一样,关在景仁宫的一番小天地里,每天看着日出日落,听着皇帝今天翻了谁的牌子,又多了个什么样子的美人。这一切都是别的故事了!徽之也能彻底的淡定下来。 “额娘,我见过一次那个丫头。我觉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额娘难道没发现那个丫头和额娘很相似吗?上次姨妈带着她进宫,我老远看着还吓了一跳,世界上竟然有那样想象的人。不是我偏袒自己的阿玛,皇阿玛虽然那个什么——咳咳,了点。但是还不至于做出来抢夺大臣姬妾的事情。我觉得事情或者另有内情。我上次和方先生生气也是因为那个丫头。本来额娘和方先生以前就是旧相识,保不齐有人拿着这些做文章,皇阿玛的性子额娘知道。谁知他不避嫌,还要叫姨妈带着那个丫头进宫来!我因此生气责备了他一顿。”胤禩从来没这样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对于长辈的过往,胤禩觉得自己没权利来置喙,可是牵扯上了皇帝,事情不再是单纯的感情问题了。 “胡说,顾杏儿很像韩姨娘!”徽之嗤之以鼻,她根本不认为胤禩的猜测。 “韩姨娘是谁?”胤禩好奇的问了一声。 “是你外祖父的姨娘——”徽之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她激灵一下子站起来,几步到了梳妆台前。时间太久了,徽之几乎都要忘记了她这个身体的生母是韩姨娘。顾杏儿像极了韩姨娘,那么不就是——徽之看着镜子里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才发现,小时候自己和韩姨娘并不怎么相似,女儿随爹,阿布鼐一表人才,徽之发扬光大,因此大家只说徽之长得好和父亲相似。 可是对着时间的磨炼,韩姨娘的影子慢慢地浮现出来。不过几十年前韩姨娘就不在了。那个时候瑚柱和阿布鼐都获罪入狱,家里乱成一团,一家的下人都散了,韩姨娘悬梁自尽,再也没有人提起来。现在除了阿布鼐,明月和肃之,世界上的再也没有人知道韩姨娘的样子了。 因此徽之觉得顾杏儿像韩姨娘,可是在康熙眼里看来顾杏儿和徽之一样!难道真的和胤禩猜测的那样,康熙是想多了,认为方承观故意找个和徽之相似的丫头,皇帝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方承观践踏了,要加倍的还回去?或者又有人在皇帝耳边进谗言,拿着徽之的过去做文章? “要真是那样,是谁在皇上跟前下蛆了。眼下还顾不上这个,先要安抚了春儿才好。”徽之只觉得头大,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皇宫里才是个时时刻刻,每件事都要讲政治的地方!一个丫头莫名其妙的易主,就像是一只蝴蝶扇动的翅膀没准真的能引起来一场海啸。 “额娘放心,我去叫人悄悄地查清楚。这些日子我都在皇阿玛身边,有什么端倪我总是能看出来的。还有姨妈真的是最无辜的人吗?方先生虽然清廉可是也不是个穷的揭不开锅的官儿,家里不少的下人。怎么主母进宫请安还要带上刚开脸的宠妾?不是应该叫几个体面的嬷嬷进来服侍吗?”胤禩提起来春儿语气有些不屑。看着姨妈的表现,胤禩就能猜出来春儿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丈夫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她带着顾杏儿进宫给徽之请安,还故意叫徽之看见顾杏儿,绝对是有对着徽之示威的意思在里面,只是徽之没意识到而已。现在出事了,春儿又跑来和徽之大闹。一想起来额娘刚才被气的几乎要崩溃的样子,胤禩对着这个姨妈有了别的想法。 被儿子提醒,徽之才醒过来。她无奈的苦笑下:“谁叫我欠了她呢。现在也不知道逸云和她说的怎么样了。我说呢逸云和柳承恩为什么瞒着我,你大概也是早就知道了吧!”徽之转脸看着胤禩,儿子长大了!阳光从窗子照进来,胤禩站在温暖的阳光里,嘴角眉梢带着笑意,眼神坚定。 “额娘能有你这样的儿子也就知足了!好了,你也不要再去责备你姨妈和姨夫,这样的事情世上没几个男人能忍下来。可是他不忍还能如何。你还是劝劝他吧,叫方先生不要做傻事。”徽之拍拍胤禩的肩膀,才发现儿子的肩膀上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 “哎呀,衣裳都湿了,快点去换换!”徽之忙着叫人去找衣服给八阿哥换上。可是话一出口,徽之才想起来,她宫里只有胤禩成年之前的衣裳,自从胤禩成亲就在再也不能随住在徽之身边。她哪里还有胤禩的衣服呢? “额娘不用找了,我这就出去了。”胤禩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办,自从监国以来,胤禩变得很忙。 “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对了,西边的库房里面有个大大的樟木箱子,里面好像有些衣裳,看看八阿哥能不能穿。”徽之叫丫头们去开箱子找衣服。 一会丫头抱着一个包袱进来,打开看的时候里面是几件袍子,其中一件雨过天晴的袍子,胤禩穿着很合身。胤禩忙着换了衣服,丫头上来帮着胤禩打理着腰上的玉带,徽之忽然看见包袱里面一个宝蓝色的荷包,她不由得拿起来看着上面的针线。 “额娘,我要先走了。你不要着急也别生气,一切有儿子呢。”胤禩看着时候不早了,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了徽之几句忙着走了。 春儿这个时候也恢复了理智,眼睛红红的进来:“姐姐,我错了!”春儿膝盖一弯就要跪下来,徽之却是面无表情叫丫头扶着春儿:“我不怪你,日子是自己过得。你要是一直看着过去,就永远把自己发配到了宁古塔。你要知道不管你愿意还不愿意,你和方承观都是夫妻。你们一损俱损,他好了你才能好。你今天之所以能顺利的进来和我发脾气,都是因为方承观挣出来个直隶总督,你才能有这个诰命在身上!” 听着徽之的话春儿的头越来越低,她不说话了。徽之有些疲惫的挥挥手:“你回去吧,你对着他说就算是我对不起他,要是想恨就恨我好了。” 春儿站起来脸色苍白,她眼里没了刚来时候的光彩就像是一堆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老康要怎么说。   ☆、第197章 荒唐背后 徽之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对着康熙蹲身下去:“给皇上请安,方才——胤禩来了,说了好一会的话,这会正有些累了。”咽下到了嘴边的春儿两个字,硬生生的改成了胤禩。其实徽之心里清楚,康熙肯定知道了春儿进宫的消息,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宫里。 康熙别有深意大量下徽之:“哦,说起来胤禩,朕刚才见胤禩怎么看着他好像穿着当年朕的衣裳呢。”康熙和大臣们商议政务的时候发现胤禩身上的袍子很眼熟,他想了想,才想起来这是当年自己一件常服。 本来是预备着穿着出去喝侍卫们在京城微服私访去,后来却是穿这骗徽之,说自己是新来的侍卫三官保,一次袍子的下摆一处地方脱线了,徽之拿去修补。谁知袍子没修补好,他的身份就被揭穿了。那件衣裳也就一直留在了徽之的手上。多少年过去了,忽然见到儿子穿着那件衣服,康熙的心里不由得全是感慨。 又得了消息说方承观的夫人进宫来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脱不开身的时候,康熙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一旦能脱身的时候,康熙就忙着赶过来了。谁知还是晚了,春儿已经走了,看着徽之脸上隐隐的泪痕,康熙心里一沉,她还是知道了。 听着康熙提起来往事,徽之松开手,一个宝蓝色的荷包掉在了桌子上:“胤禩不小心弄脏了衣裳,他来不及回去换了,我就把以前的旧衣服找出来。皇上也不用这么小气,一件旧袍子就算是赏给他吧,不过没想到,胤禩穿上倒是很合适。”徽之接过来小丫头递上的茶,放在了康熙手边。 康熙拿着荷包在手上把玩着:“自己的儿子,胤禩穿着朕以前的衣裳倒是合适。你不知道,他一进来的时候,朕竟然有些恍惚,仿佛是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时候朕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吗。你到底还是给我做了荷包!当初还嘴硬,说没有!”康熙眼里都是笑意,拿着荷包炫耀的向着徽之扬了扬。 这个还是当年徽之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康熙时不时的去微服谈恋爱,他有一天看见徽之正在做针线,就连哄带骗的叫她给自己做个荷包。在这个年代女孩子送个荷包给不是父兄之外的男人,几乎就算是私定终身了。徽之自然是不肯答应的。康熙变着法的磨了好几天,依旧是不能得逞。 最后康熙总算是磨得徽之有些松动,谁知还没等着徽之点头答应下来,康熙的身份就被揭穿了。没想到徽之当时嘴上很坚决的不肯给他做荷包,其实私底下早就做好了!康熙拿着那个荷包,打开系带里面装着的是些佛珠上散下来的上好沉香珠子。康熙的笑意更浓了:“你嘴硬也没用。这个荷包从颜色到花样都是给我的!”说着康熙就要解下来身上那个明黄色的卧龙带,把这个荷包系在要带上。 要是放在往常,徽之没准也会甜蜜的揶揄下康熙,两个人回忆下当年的种种,然后腻歪一阵。可是今天康熙的种种,看在徽之的眼里只觉得恶心,虚伪。她竟然连做戏都做不出来了。 怎么不见徽之过来给自己换上荷包,康熙抬头看看,正对上徽之若有所思的眼神。康熙拿着荷包的手停住了,她还是知道了。“看起来皇贵妃真的累了,罢了,朕也不烦你了。你歇着吧。”康熙起身径自走了。 看着康熙的背影一点点的向着殿门走去,徽之则是恭敬的送皇帝出去:“臣妾恭送皇上。”尽管徽之脸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是徽之的内心则是已经是从山崩地裂慢慢地转向了平静了。她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碎了,他竟然连一个字都不肯解释。原来在康熙的心里,自己即便是成了皇贵妃,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 或者在皇帝的眼里,女人都是玩物罢了。以前的孝诚仁皇后是,孝昭皇后是,爱康熙没了自己,被自己的感情逼疯的孝懿皇后也是,她不过是当年少年皇帝一次偶然的心血来潮的结果罢了。已经是要到初夏的天气,徽之竟然觉得寒冷起来。一团冷气从内心一点点的渗透出来,渗透进了四肢百骸,几乎要把她冻住了。他再也不肯为自己想一想。 “起来,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冷?”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拉起来,康熙去而复返,他惊讶徽之身上的低温,焦急的把她搂到了怀里,不住地摩挲着徽之的手臂和肩膀:“快传太医,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侍奉的?”康熙搂着徽之坐在了床下的暖炕上,扯过来个被子把自己和徽之紧紧地裹起来。 鼻子前是熟悉的熏香,温柔的拥抱和抚摸都不能温暖她的心。徽之费力的挣开康熙的怀抱,看着康熙的眼睛:“皇上事情多,不要为了臣妾浪费时间了。” 康熙紧盯着徽之的眼睛,忽然康熙捏住了徽之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这些年来,朕自问对你不薄,可你的心里呢?也是只有朕一个人吗?”康熙用了“朕”自称,这就说明皇帝似乎有些生气了。徽之则是毫不畏惧的盯着康熙,一字一顿的说:“臣妾问心无愧,一直尽心侍奉。却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一瞬间为臣妾考量下,体谅下我的难处!”既然摊牌,那么就把一切都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了。 “体谅你的难处,你何尝体谅下朕的难处!”康熙捏着徽之下巴的手慢慢地使力,捏的徽之生疼。她忍耐着身体上的疼痛,倔强的盯着康熙的眼睛:“我最在乎的便是家人,我阿玛额娘,哥哥嫂子,我以前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们。我宁愿是叫自己承受一切,也不要他们为难一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拿着什么去面对家人!”徽之再也压抑不住愤怒,扯着康熙的衣襟咆哮起来。 方承观现在成了阿布鼐的女婿,以后阿布鼐和明月和肃之要怎么面对这个女婿和妹夫?肃之的妻子方氏是方承观的堂妹,一边是当年呵护自己的堂哥,一边是徽之这个身份特殊的小姑子,方氏要怎么面对徽之,怎么面对自己的堂哥?经历了那场变故,徽之对着家人格外的爱护,生怕是他们有一点的闪失。可是康熙的举动却叫徽之和家人彻底的渐行渐远了。这是她不能容忍的地方。 康熙没想到徽之会这样愤怒,他先是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康熙的笑声越来越大:“你原来是担心这个!对,是朕吃醋了。若不是看在你妹子的份上,朕早就把方承观再发配到宁古塔去了!他做了什么你知道吗!”康熙嘴角上带着笑意可是眼里却闪着叫人害怕的寒光。 “他做了什么?”徽之心里一愣,方才春儿的话回响在脑子里,顾杏儿是方承观从江南寻来的,天知道方承观怎么会找出来那样和她如此相像的人,听着春儿的意思,方承观根本没拿着顾杏儿做个丫头看待,反而是把她呵护的很好。是春儿算计了方承观,才叫顾杏儿有了个名分。寻找个和徽之相似的丫头,整天对着她,对着她宠爱呵护,却谨守底线。这个举动——徽之心里一阵翻腾,真是个傻子! 看着徽之沉默起来,康熙眼里的怒气越来越深。他忽然抓着徽之的肩膀,把她扯到自己的鼻子尖前利生的逼问着:“方承观对你如此难念不忘,你也心生感动是不是!” 愤怒的气息直扑面门,徽之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要被抓断了。康熙愤怒的眼神,就像是能把她吃了,徽徽之有些迷糊了,康熙怎么忽然这么愤怒起来。方承观和她以前的事情,徽之也没怎么瞒着康熙。谁知道皇帝是哪根筋搭错了,开始犯神经病。看着徽之空无一物的眼神和她沉默的态度,康熙认为是徽之还在心里念着方承观,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真心都喂了狗!康熙几乎要抓狂了,比当初知道自己表妹做的那些事情还要愤怒和失望。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这个水性杨虎的女人!”康熙抬起手,可是高高的举在半空却半天也没落下。徽之被水性杨花四个字给激怒了,康熙说她什么,也别这四个字好。她真是太冤枉了。小小年纪一夕之间从千金小姐成了阶下囚,在辛者库里面拼命地干活,挨打,挨饿,都不说了,更可怜的是她才十三岁就跟着康熙,每天战战兢兢,一边要揣摩着皇帝的情绪,喜好;一边提防着后宫那些明枪暗箭。 这么多年,徽之简直是把康熙当成了大熊猫,无时无刻补充生理上,心理上满足康熙一切要求。她都把自己变成了康熙脚下的泥土了,却还被嫌弃水性杨花! 看着徽之冷冷的看着自己,康熙心里的愤怒却渐渐地平息了,他狠了几次心,奈何巴掌就是打不下去,在康熙的字典里面绝对没有不能打女人的字条,惹恼了皇帝,打都是轻的。可是对着徽之,康熙却发现自己没办法下手。康熙一下子把徽之按在炕上,开始粗暴的撕扯起来她的衣裳。不舍得打,就用别的方法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吧。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丝绸破裂的声音,徽之觉得胸前一凉,接着眼前一黑,康熙已经翻身上来,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嘴唇,下巴和脖子。胸前细嫩的肌肤被锋利的牙齿刺穿了,徽之猛地激灵一下狠狠地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康熙:“你就是个疯子!”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把你心里的那个影子给挖出来!”康熙没想到温顺的徽之会这样粗暴直接的拒绝自己,顿时愤怒淹没了理智。康熙只想用最原始本能的方法叫徽之从身体到精神忘掉那个讨厌而且危险的方承观。 …………我是脖子以下分割线…… 感觉脸上黏腻的头发被轻轻地拨开,徽之闭上眼转过头去不肯看一眼枕边人,康熙理智慢慢的回笼,发现自己干了一件特别愚蠢的事情,事与愿违,他不仅没有把徽之心里的影子给清理掉,还伤害了她。徽之的身上青青紫紫,不是指印就是咬痕,她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哭起来求着自己放开,可是自己呢,依旧是变本加厉的惩罚着她。康熙试探着伸出手想把徽之给拉进怀里,谁知徽之却像是下意识的哆嗦一下,本能的躲得更远。 身体上的疼痛和疲惫和精神上的羞辱,徽之再也不想看见康熙,甚至不想和他共处一室,难道这些年康熙还是怀疑她吗?什么嫉妒,不过是康熙给的荒淫找的借口罢了。他是皇帝,她还能怎么样?即便知道了康熙抢夺大臣姬妾的事情,即便徽之明白自己以后无颜面对家人,可是她还是默默地忍受着。但是这个人还不知足!他到底要怎么样?难道要自己主动地把更多的美人双手捧上来? 徽之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胳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她把自己的身体缩成在子宫里面胎儿的样子,希望能回到最初那个安全温暖的地方去。 康熙无奈的在心里叹息一声,看样子他们都需要冷静下。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徽之的情绪,而是——康熙想到这里,掀开被子起身:“你累了。好好的歇着吧。朕回去了。”听着里面有声音,逸云和李德全忙着进来,康熙淡淡的看了一眼半垂下来的幔帐对着逸云吩咐:“叫太医来给你们主子娘娘请脉。”说着皇帝整理了衣裳,抬脚走了。 徽之躺在床上,她一直蜷缩起来,抱着自己一动也不动,她什么也不想,就这样脑子放空,皇帝走了,徽之的心里最后一点的希望也没了。刚才那场混乱不堪的记忆她现在想起来只觉得羞辱。原来在康熙的心里她不过个他个人的宠物罢了,身为主人有任何理由来惩罚自己的宠物。 “娘娘,娘娘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逸云听着里面没声音,她担心徽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不敢贸然掀开帐子,只能在外面焦急的呼唤着,徽之平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没事,你叫人预备热水,我要洗澡。不要叫太医过来,你把伤药拿来就是了。”徽之稍微动了下身体,可能是长久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徽之稍微一动身上每块肌肉都酸疼的厉害。她咬着牙撑着坐起来,逸云已经拿着伤药掀开了帐子。 见着徽之狼狈的样子,逸云也是一惊:“老天爷!这是——娘娘何苦呢,万岁爷要怎么就随着他吧。本来皇上就最在意娘娘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娘娘干什么白白的把自填进去。奴婢大概知道娘娘的心思,是担心老夫人和太太她们知道了会埋怨娘娘。其实娘娘大可不必这样。老太太和夫人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自然知道这个事情都是皇上的意思,与娘娘何干?再者说了,虽然娘娘贵为皇贵妃,可是即便是娘娘身为正宫皇后,也不能忤逆皇上的意思。” 逸云一边絮叨着,一边拿来件睡袍给徽之披上,把地上破碎的衣裳给收拾起来。徽之听着逸云的絮叨,心里一酸,就像是受委屈的孩子到家人跟前哭诉一样。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看着徽之已经不是刚才痴痴傻傻,几乎失神,逸云心里舒口气。接着宽慰徽之:“若是老太太和夫人为了这个事情责备娘娘,那么娘娘也能看清了人心。当年要不是因为娘娘得宠还生了八阿哥,皇上也不会那样快就把老爷子给官复原职。这些年老爷子和娘娘的兄长仕途平顺,这里面固然有老爷子和娘娘的兄长办事认真,可是更有皇上看着娘娘的面子啊。宫里的嫔妃和外面的娘家都是互相扶持的。他们若是为了娘娘的妹子和娘娘犯生分,那就说明在他们的心里没把娘娘做家人。人心换人心。即便是亲人也不能这么糟践人不是。奴婢想娘娘在这里伤心抹泪的,不如把老太太和夫人给请进来,大家把话说清楚就好了。”逸云拿着梳子给徽之梳理着凌乱的长发。 徽之苦笑一下:“我并不是全因为你说的那个原因,到底是我对不起春儿。要是当初——” “当初——时间回不去了。娘娘不是经常和我们说往日不可追,不要回头看吗。既然都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了。在这里唉声叹气,还不如想想今后呢。皇上看样子是真生气了,奴婢斗胆问一句,皇上是不是疑心娘娘——”逸云怎么想都觉得事情蹊跷,康熙就算是再糊涂好色也不能做这样事情。当时皇帝处心积虑的夺取了方大人的妾室,还严令要瞒着徽之。可见皇上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光彩,还是顾忌着娘娘的。 但是皇上竟然担着昏君的名声做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那个丫头长得好能解释的。逸云在徽之身边很久了,她忽然想起平常徽之提起来方承观总是和提起别人的请神明显不一样。娘娘和方大人是一起长大的,耳鬓厮磨,青梅竹马——逸云不敢想下去了。这不是捅了康熙的肺管子吗? 看着逸云欲言又止,徽之叹口气,对着逸云说:“我问心无愧,奈何皇上却不肯放手,只怕我只有一死才能证明清白了。” 逸云忙着捂住了徽之的嘴:“娘娘别浑说。” …………………… 阿布鼐府上,肃之黑着脸回来,方氏正在打点针线活给丫头们,见着肃之带着一身的黑气进来,方氏忙着遣散了丫头们。她亲自给丈夫换了衣裳:“老爷的脸上阴天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这个妹妹真是!”肃之气的狠狠一跺脚,抓起来桌子上的茶杯就要喝水。谁知却被烫了一下,肃之猛地把茶杯扔在地上,一声脆响,茶杯成了碎片。 方氏吓了一跳:“是娘娘怎么了?”丈夫是个温柔沉稳的性子,从来没这样烦躁过,方氏只听着肃之说妹妹,因为肃之说的是徽之,她整个人紧张起来。 “不是娘娘,是春儿还有妹夫!你是知道的,出了那样的事情,都是春儿自己糊涂,结果呢害的妹夫脸上无光,却什么也不敢表示。还得在人前装着没事人一样。娘娘怕是最难受的。我前天递上去请皇贵妃安的折子,皇上批下来说是皇贵妃身体不虞,病了!结果今天春儿还和我抱怨起来,我没好,直接骂了她一顿。额娘和阿玛的身体也不好!这个消息我要怎么说呢?”肃之疲惫的捂住脸,今天刚下朝回来,肃之就在家门口遇见了回娘家的春儿。 春儿和哥哥抱怨着这几天方承观越发的沉默了,眼看着人瘦得都成了一把骨头了。她是来和哥哥商量,是不是要轻太医给方承观看看。最好是能叫方进宫和徽之说说,请了太医院的刘胜芳给方承观瞧瞧。 听着妹妹的话,肃之一股火气再也压不住,直接骂春儿不长脑子。骂方承观是没事找事!肃之脾气上来也是很可怕的,春儿一个字不敢说,连娘家的门都没进,就哭着回去了。 “也只能瞒着额娘了。虽然他是我堂哥,我也是生他的气!做什么非要闹个幺蛾子出来。皇上记恨上了岂能轻易就放过了,我担心这只是刚开始。我们都是苦过来的,其实眼前的富贵再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就担心皇上迁怒了娘娘和八爷!你不是说正是节骨眼的时候——”方氏愁眉苦脸,她道出肃之和整个觉禅氏最担心的事情。 “老爷,快点,宫里来了个公公说皇上召见你呢和老爷子呢!”家人匆忙来报,给肃之夫妻心头上更添上了一层乌云。莫非康熙连着他们也不放过? “可告诉老爷那边了?”肃之心神不定,不知道此去宫里是凶是吉。 “不好了,老爷子忽然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了!”阿布鼐那边的家人慌张的跑来报信,肃之只觉得心里一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莫非皇上知道了那件事——时间太久了 ,久的当事人都忘记了,要知道韩姨娘她的身世——是先皇钦定的逆犯家属!   ☆、第198章 精神折磨 方承观正跪在乾清宫坚硬平整的地面上,今天也不知道是皇帝有意的,还是那些小太监给疏忽了,方承观跪的位子上连个垫子都没有,金砖的地面硬如铁,平似镜,规上一会膝盖真的受不住。可是皇帝才不会管你的膝盖受不受得了,康熙正拿着本奏折慢条斯理的翻看着。 方承观的心里开始打鼓了,事到如今他已经是做好了最坏打算,其实那天从轿子里面下来个面目全非的顾杏儿,方承观心里害怕和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担心是不是皇帝发现了什么,正在家里人的都惊讶莫名的时候,方承观却是第一个冷静下来,他妥善的安顿了那个顾杏儿,嘱咐家人一个字也不能泄露出去。 这些日子他被担忧和恐惧折磨着,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方承观对着生死已经是看淡了。现在方承观最担心的不要连累伤害了徽之和胤禩。这些年来她太不容易了,若是因为自己,害的他们母子前功尽弃,甚至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方承观不敢想下去了。即便是自己死了也不能挽回了。 膝盖慢慢地变得麻木和僵硬,身体上的疼痛丝毫不能减轻内心的焦虑。就在这个时候李德全进来,他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方承观,上前压低声音对着皇帝说:“皇上,承恩公府上传来消息说阿布鼐重病忽然昏厥了,现在皇贵妃的兄长已经到了。皇上要不要见?” 康熙故意瞄一眼跪在下面的方承观:“你大声些说,怎么阿布鼐前些日子不是还说身体不错,朕可是亲眼看见了。怎么就忽然重病了?怕是他也得了什么心病吧。”康熙嘴角上露出个嘲讽的微笑,瞥一眼底下面如死灰的方承观。 李德全看着方承观的脸色,豆大的汗珠已经从额头山一点点的滑落下来,想着肃之在殿外那副凄惶的样子,李德全有些不忍心:“这个,承恩公要是病倒了,只怕是皇贵妃心里伤心。她现在还病着,皇上为了叫皇贵妃安心,还是叫太医过去看看。”李德全看着康熙的脸色,搬出来徽之打动皇帝。果然康熙垂下眼皮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朕的心都要碎了,既然如此叫太医去尽力医治。你亲自跑一趟看看阿布鼐到底是怎么个情景。你和他说,以前的事情朕也不追究了,看在八阿哥和皇贵妃的面子上,叫他好好地活着。” 李德全忙着答应一声退了出去,一会肃之也进来了,看见跪在地上的妹夫,肃之愣了下,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康熙好像是没看出来肃之的异样,只是嘴角含笑,态度温和的说:“都是一家人起来说话吧,你们给朕的大舅哥搬个椅子来。”皇帝是开玩笑,可是肃之却是诚惶诚恐,一个劲的说不敢。 到底小太监还是搬了个鼓凳来,肃之谢了皇帝,斜着身子坐下来,康熙好像方承观不存在一样,和肃之的聊起来家常。肃之一肚子的心思,也只能打点精神,小心的应对。康熙先是问了阿布鼐的病情,肃之有些迟疑,找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家父是上了年岁了,加上以前劳累太过,请了几位医生来看都说是身体衰弱,要好好地养着。” 康熙点点头:“你妹子也不是个结实的身子,当年她在辛者库里面确实可怜。其实说起来你们兄妹有什么过错,也要被牵连,一夜之间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世界上的事情看起来是毫无关系,殊不知有因必有果。身为长辈不能洁身自好总是会招致灾祸连累了子孙们。”听着康熙语气不对,肃之忙着站起来,跪下来对着康熙恭敬的磕个头:“皇上的教诲奴才记住了。祖父和家父已经改过了。”皇帝别是要重新翻旧账吧! “起来吧,朕不是说了吗,你和你妹子都是被家里的长辈给无端的牵连了。好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了,阿布鼐若是真的明白自己的错处也是他的造化了。你妹子这些年来在朕身边服侍尽心,她诞育的八阿哥很好,太后和朕说皇贵妃担得起中宫之位。朕也是这个意思。今天召你们父子来,朕就是想说这个事情的。谁知阿布鼐还偏生病了,真是个没福气的人。也罢了,长兄如父,这个话朕和你说也是一样的。”康熙脸一变,扔出来的大馅饼把肃之和方承观都给砸晕了。 肃之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跌倒。看着肃之有些要乱了方寸,一个小太监赶紧扶住了肃之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的提醒着:“国舅爷,你赶紧给皇上谢恩啊!”肃之这才是醒过神来,整肃了仪表,跪下来给康熙三跪九叩:“皇上皇恩浩荡,叫奴才全族上下感戴不尽,唯有忠心报国才能报答一二。” 康熙嘴角上的带着个淡淡的微笑:“起来吧。颂圣的话也不用说了,你回去和你父亲说,他快点好起来,别叫皇贵妃操心就是他报答皇恩了。” 肃之忙着答应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此时此刻,肃之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妹妹总算是能正位中宫了,皇帝现在虽然册封了二妹做皇贵妃,即便是后位空悬了几十年,皇贵妃已经是隐形皇后了,可是名分这个东西,还是很要紧的。就像是八阿哥一样,朝廷上下都知道八阿哥是未来的储君人选,但是经历了上次一废太子的风波,现在谁也不敢贸然出来上书叫皇帝立太子,八阿哥更是对着推荐太子的事情避退三舍。 确实还不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妹妹成了皇后,八阿哥便是板上钉钉的嫡子,还夺什么嫡?即便是皇上不立太子,这样也和立太子没区别了。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皇帝怎么好好地提出来册立皇后了?肃之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跪在地上几乎石化的方承观身上。他心里的喜悦立刻被担心淹没了。别是皇帝另有打算?或者是皇帝想要给他们设圈套? 肃之心里七上八下的,康熙好像没看见肃之脸上精彩变化的神色,他似笑非笑的端着个青瓷盖碗,拿着碗盖刮着茶叶沫:“哎呀,朕竟然忘了方大人还跪在这里呢。快起来。朕叫你来就是一件事,册立皇后的册文要劳烦东臣(方承观的字)了,你的文章可以算是天下前三甲了。这个差事不算是委屈了方大才子的学问吧。” 方承观低着头,他不敢张嘴应声,因为张嘴他的声音就会带着哽咽,皇帝要册封皇后是天下的喜事,他若是带着哀伤的语气说话那就是君前失仪。看着方承观没立刻答应,康熙好像是故意的,对着肃之说:“人家都说东臣的文章最难求,朕今天可算是领教了,肃之,你是他的大舅哥,比朕有些面子。你来替朕好好地央求他。” 肃之这下明白了康熙叫方承观来是为了什么了,皇帝这是拿着软刀子一点点的割着他的心。皇帝真是小心眼的很!不过都是男人,换成自己怕也是会郁闷上一阵子。这个呆子,真真的叫人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了。 ……………… 宜贵妃从轿子上下来,小太监忙着要去通报,宜贵妃却是摆手叫住了小太监:“这会皇上在做什么呢?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先回去了。”小太监笑着说:“今天并没特别的事情,皇上正带着二十阿哥呢。” “那就好,快去通报了,我有些事情和皇上商量呢。”宜贵妃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康熙预备着册立徽之做皇后,宜贵妃真心实意的替徽之高兴。这些年来她们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只是皇帝好像和徽之有点闹气呢,这两人都是老大不小的了,还整天吵吵闹闹的,和孩子一样。 一会小太监就出来,对着宜贵妃做个手势:“贵妃娘娘,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宜贵妃一进来就见着康熙穿着件秋香色袍子,正悠闲的拿着本书看呢。宜贵妃上前请安,康熙看她一眼,示意宜贵妃坐在自己对面:“你从皇贵妃的宫里过来的?” 宜贵妃楞了一下,笑着说:“皇上神机妙算的,怎么知道臣妾从妹妹那边过来?” “她现在做什么呢?”康熙没回答宜贵妃的话,看起来好像是漫不经心,可是康熙下意识不断摩挲书脊的手,出卖了皇帝的心思。他这是着爱担心徽之呢。宜贵妃装着什么都没看见:“我去了见着她正睡着就出来了。臣妾今天过来是请皇上的示下……” 没等着宜贵妃说完,康熙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睡?可恨!刘胜芳不是说皇贵妃没什么大碍的吗?怎么还是没精神?过几天朕就要起驾到热河去,她不跟着去算是怎么回事?朕可是已经下旨叫蒙古各部的福晋都来避暑山庄给皇贵妃请安的。”康熙这是提前叫蒙古的王妃福晋们来朝拜新皇后的意思。 “皇上别急,我看皇贵妃不过是有些累了。叫她安心的歇息一阵子,其实现在她的身体去热河没什么要紧的,到了那边天气凉爽更好休养。”宜贵妃忙着帮徽之缓颊。要是放在以前,宜贵妃肯定是想办法说和康熙和徽之,可是这一次宜贵妃想说和却找不到切入点,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闹别扭,徽之和康熙竟然都是像嘴上贴了封条不肯透露一个字。宜妃心里着急皇上的性子可不是那种温柔绵软,会担待的人的。若是徽之真的惹恼了皇帝,就算是当了皇后也没得不到好处。 “皇阿玛,看我摘得花好看不好看……”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胤祎被一个丫头抱着进来,宜贵妃循声看去从,正见着那个丫头弯腰把胤祎放在地上。胤祎高兴的举着一把鲜花向着康熙跑过来。 胤祎跑了几步,就见着宜贵妃也在,他立刻扔下了康熙,开心的扑到了宜贵妃身边:“宜母妃,我摘得花好看吗?”这个小子,刚才还粘着自己,一转眼看见了别人就把自己扔在脑后了!康熙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他忍不住咳嗽一声,胤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先给康熙请安的。看着小东西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宜贵妃含笑揉揉胤祎的脸蛋:“先给你皇阿玛请安!” 胤祎答应以身,到了康熙跟前稳稳当当的打千下去,康熙看着儿子小大人的样子,哈哈一笑捞着他坐在自己的怀里,宠溺的问胤祎:“你个小东西,一转眼就不见了。以后要出门告诉一声,知道吗?” “我睡醒了发现额娘不在身边,就要去找她。谁知那个时候皇阿玛正和人说话,我不能打搅皇阿玛处理政务,我就悄悄地去了花园了。谁知遇见个漂亮的姐姐!她帮我摘得花!”胤祎说着小手一指,宜贵妃顺着胤祎的手看去,这会她看清楚了那个站在阴影里的丫头,宜贵妃的心无端的紧了一下,这个丫头好生标致,看着竟然有几分的面熟!看她的样子的不像是个平常的宫女,康熙对她的态度也是耐人寻味,难道她就是徽之和皇上生气的原因? 这个丫头真是个美人坯子!宜贵妃当年也是个名满京城的美人,后来入宫,康熙后宫里面春兰秋菊,各色美人不少。宜贵妃也自认是见过世面的,可是眼前的丫头还是叫她惊艳,看她的装扮可不像是一般丫头那样简单。她虽然没了皇帝的恩宠,可是康熙还是很看重宜贵妃。乾清宫她也是经常来去,现在徽之身子不好,宜贵妃管着后宫的事情。皇帝身边的丫头都是精心选的,这个丫头她竟然是一次没见过。 那个丫头感受到了宜贵妃打量的眼神,她低下头去,对着康熙和宜贵妃福身:“奴婢正巧撞见了小阿哥,担心他被花草划伤了手,就帮着他摘了几朵花。” “好个标致的丫头,我怎么竟然发现宫里还有这样的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在宫里那个地方当差?听着你的口音,像是南边来的?”宜贵妃温和的问那个丫头的名字和来历,宫里的规矩,主子的问话奴婢一定要立刻回答。这是最基本的问题可是那个丫头却好像说不出来一样,她忽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康熙。 “给你宜母妃戴花去,这个小东西,都要打翻了朕的茶杯了。你出去吧。”康熙淡淡的扫一眼那个丫头,叫胤祎过去缠着宜贵妃。 景仁宫里,徽之已经醒了。她随便挽着头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生机盎然的小花园。忽然看见康熙抱着胤祎进来,“额娘这个给你!”康熙弯腰把儿子放在地上,胤祎拿着个奏折一下子就跑到了徽之跟前,高高的举着手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徽之扫眼封面发现上面写着方承观的名字,原来是方承观呈上来的奏折。 “这是朕叫方承观写的你册封皇后的册文,你看看哪里不好叫他改了。”康熙眼光灼灼的盯着徽之,她脸上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 徽之听了皇帝的话,心里顿时翻腾起来,这有是何必呢?徽之能察觉出来,康熙册封自己皇后一多半是为了方承观的事情。她低下头对着康熙笑道:“皇上这是捉弄臣妾呢,我如何能看的出来文章的好坏,我看着那些册文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四六句,华丽的很,什么意思不知道。不过方承观也是当初中过探花的,皇上叫他办事,他自然是要用心办的。”徽之拿过来儿子手上的奏折,看也不看直接递给了康熙:“臣妾也不该看大臣的奏折。” “你是皇后,而且这是你册封皇后的册文,看了也没什么。”康熙接过来徽之递上的折子,说着已经带着胤祎进来了。康熙抱着儿子坐在自己的腿上,把手上的奏折交给了胤祎:“听说你认了不少的字,来给你额娘读一读,那个字不认识,朕告诉你。” 胤祎刚学会了几个常用字,正在兴头上,每天四处的找字来认。听着康熙的话胤祎顿时眼睛一亮,接过来就要读。徽之忙着说:“皇上真是的,我看就是了。胤祎刚认识几个字,那上面的他没准一个也不认识。别叫孩子伤了兴趣,对着学习没兴趣了。好了,你还小,额娘叫人给你预备了好些图画书,等着你认识的字多了,再来看这个。” 徽之忙着拦着胤祎,把孩子拉到自己的跟前,胤祎听着图画书立刻来了兴趣,吵着要看,徽之忙着叫奶娘带着孩子出去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康熙扫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奏折,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怎么,你心虚了?还是心疼了?方承观是活该,朕有的是法子叫他好好地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对了,朕想着叫谁来做册封皇后的正使呢。本来这个事情要个德高望重的人,像是要紧的宗室王爷,你看肃亲王怎么样?他是世袭的铁帽子王,辈分在皇族里面也高。或者要个上书房的几位首辅大臣?张廷玉是汉臣,可是德行不错。不过朕想了想,还是叫方承观来。” 皇帝是疯了!徽之惊讶的看一眼康熙,这个主意也就皇帝能想出来,想想那个时候的情景,徽之跪在下面,听着方承观站在上面念皇帝册封皇后的诏书。其实对于徽之来说并没什么,但是徽之知道方承观的心里怕是比刀割还要难受。“皇上何必如此,以前的种种我已经忘记了,可是皇上还是无端的怀疑我。方承观到底是犯了什么错?皇上还想如何?” 徽之压抑不知愤怒,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康熙冷笑着说:“朕当然是相信你,你没那个胆子。至少在朕跟前你没那个心思。至于将来如何,就不知道了。至于方承观,他觊觎朕的女人,这个罪名还小吗?你说他做了什么,你改好好地想想,方承观是从哪里找来个和你如此相似的丫头的。”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徽之听着康熙的话打心里翻个白眼:“这个话真叫人无法是从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皇上才能满意。方承观虽然是我妹夫,可是他是外臣。这些年我见他的次数怕是一只手还数的过来。我怎么就能问道妹夫的房里人了?还是皇上觉得我对妹夫不够关心,也好今后我时常的召了方承观进来好好地嘘寒问暖就是了。”徽之都要被康熙气疯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方承观闹个和她相似的丫头就是觊觎皇妃,在康熙的心里她今后是一定要和自己的妹夫搞在一起,红杏出墙的。徽之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听着徽之的话,康熙终于是克制不住,他猛地抓住徽之的手腕子,把她拉到自己的跟前:“你这个没心肠的东西,你阿玛这会子正惶惶不可终日,等着朕治罪呢。你还和朕牙尖嘴利犟嘴!” 阿布鼐怎么了?徽之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怎么阿玛出事了?想着阿布鼐上了年纪,一直身子不好。徽之紧张的抓着康熙的手:“你自己有心病,为什么要牵连到我家人!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安心了!” “你死了这个事情也不能就此罢手。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生母是谁?她是先帝钦定的逆犯家属,被打入贱籍,你阿玛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私纳逆犯!他是拿着先皇的旨意当成了耳边风吗?还有方承观,他竟然去找了逆犯的遗族来。他是想要昭告天下,朕的皇后是个没入官中军妓的女儿!先帝的旨意说的很明白,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代代为娼!”康熙眼里闪着愤怒的光:“朕的脸面放在那里,要置胤禩他们于何地?” 徽之只觉得眼前一黑,她的世界彻底的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谜底揭开了——一半!   ☆、第199章 真相残酷 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长了,徽之太明白了出身的重要性。在这个年代,你可以出身在一个很穷的农家,只要碰上有足够的运气和努力,你的出身绝对不给你拉分,反而会给你加分。只会有人羡慕你鱼跃龙门,是家里祖坟上冒青烟,你可以很骄傲的说我是出身农家。一切都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大家也只会一起称赞你努力。 但是你若是出生在一个富商之家,还没什么读书和做官的背景,你可以子承父业,安心的做生意,但是你要是进入官场难免会被人说是富二代,是拿钱买来的前程。士农工商吗,不管平日商人是如何的富足,可是在社会地位上还是矮了读书的和种地的一截子。当然出身最清贵的便是书香世家。 若是你出身在一个贱籍人家,那真是悲剧了!这一辈子,下一辈子,子子孙孙都是不能翻身!徽之以前只知道韩姨娘是罪臣的家属,和家人一起流放宁古塔。韩姨娘的出身自然不好,可是她没想到韩姨娘的身世竟然如此的可怕。原来她的母亲是个军妓,若是没有阿布鼐偷偷地收留了她——徽之不敢想下去了! 最可怕的是——要是韩姨娘的身世传扬出去,代代为奴四个字压得徽之喘不过来气。她一切努力的白费了,还连累了胤禩小七和胤祎!原来她的身世竟然如此的卑微低贱。胤禩,若是真的传扬出去,徽之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胤禩现在只是监国,还没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若是绘制的额出身被拿出去大做文章,别说是还没成为太子,就是胤禩现在成了太子,那个位子也坐不稳。还有小七和胤祎,他们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小七到底是个女孩子,远远地离开京城还能有片刻安宁,但是胤祎呢,徽之不敢想了,她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若是现在死了,会不会一切都安静了。康熙一直盯着徽之脸上的变化,看着徽之的眼神从茫然慢慢地变得无助和恐惧。康熙的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整件事里面徽之是最无辜的人,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更不能选择后面发生的事情。 当时事情出来,康熙经历了多少的风雨,也是一瞬间大脑空白。在短暂的空白和无措之后,康熙脑子里面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要如何保护徽之和胤禩!于是那个高密的嬷嬷被康熙下旨,从世界上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虽然告密的人不在了,可是康熙知道这个嬷嬷不过是个别人来传话的棋子罢了。康熙冷静下来把事情来龙去脉仔细的掂量着,越想越害怕。 这个嬷嬷不过是别人来传话的工具罢了,从康熙初年开始,竟然一直有个底下的力量在监视着朝中每个大臣宗室的行动,耳目灵动比皇帝建立起来的情报网还要隐秘灵通。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发现!这个人会是谁,他还掌握着多少官员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但是皇帝一无所知,那个传话的嬷嬷也只个被选出来的替死鬼,从她的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因此康熙只能做出选择,不管如何要保住徽之和她的孩子,她的身世是不能被揭开的,只能永远的被埋藏起来。 但是康熙还不敢相信那些话都是真的,没准是胤禩的政敌在针对他造谣呢。康熙悄悄地叫人去查,尘封的往事慢慢地浮出来。原来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阿布鼐还真是胆大包天,私自娶了先皇钦定的逆犯家属。康熙当然知道韩姨娘的父亲是冤枉,他不过是看不惯圈地祸害民生,在大朝会的时候直言进谏,结果被扣上了谋反怀念前朝的帽子。 也是韩姨娘的父亲倒霉,他是江南读书人出身,从博学科出仕,官至御史,本来进谏便是他的分内之事。圈地确实是前朝的一大弊政,至少那个时候政局复杂,满洲八旗的贵族们刚入住中原,自然要有自己的封地。本来只要八旗收取那些因为战乱无主的田地。不过政策的执行总是会有偏差,尤其是这样的事情。加上多尔衮的纵容,和满洲亲贵们的贪心——事情越发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更赶上顺治为了皇后的事情和太皇太后怄气,后宫一肚子的闷气结果都发泄在了无辜人的身上。加上那些满洲贵族们推波助澜,朝中不少的汉官和文臣都被问罪,革职查办都是小意思,韩姨娘的父亲被问成了十恶不赦的谋逆,自己身首异处,连累了九族。更有些小人因为以前被韩姨娘的父亲弹劾过,趁机落井下石,搜罗来不少韩姨娘父亲的文章和诗文,断章取义说他对新朝如何心怀不满,如何诽谤先皇云云。 他们成功的挑起了皇帝的怒火,先帝下旨韩姨娘的父亲被挫骨扬灰,家里的女眷都被没入官妓,男丁超过十三岁以上的问斩,剩下的也成了奴才。还亲自下旨他们的后人永远没如贱籍谁也不能收留。 真是没想到前头顺治皇帝的旨意刚下来,后面阿布鼐就把徽之的生母悄悄地弄到了自己的家里!这个色胆包天的阿布鼐,还真的以为自己背景深厚,根本不把皇帝的旨意放在眼里。查到这里康熙也是无奈,刚想抱怨阿布鼐禁不住美□□惑,可是一想自己,他也只能苦笑了。他们翁婿两个同病相怜,谁也别责备谁了。还是赶紧把阿布鼐当年偷换人犯的记录给抹掉吧。 谁知等着康熙派去的人去调出陈年旧案,却吃惊地发现,阿布鼐当年如何偷梁换柱的档案都被人提前拿走!看样子他们谋划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阿布鼐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盯上了。 就在康熙开始惊觉事情不简单的时候,康熙忽然发现方承观的祖父便是当年举荐韩姨娘父亲入仕做官的人,而且方承观秘密的去过江南好几次,据说是寻找韩姨娘的家人。后来他带了个女子回来。那个女子便是韩家的后人,当初隐姓埋名的活下来。 方承观到底要做什么?就在康熙疑惑方承观是不是要拿着韩姨娘的家人,以备后来好拿着这段隐秘的往事来要挟徽之母子呢?还是别有打算?结果等着康熙查出来当年阿布鼐和方家确实有口头上的婚约,方承观还对着徽之念念不忘。加上康熙见到那个顾杏儿和徽之七份相似的脸!康熙终于按捺不住心里嫉妒和愤怒,爆发了。 康熙和徽之两个人相对无言,徽之心如死灰,她脑子彻底的乱了。康熙却是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要怎么和徽之说。至于顾杏儿的事情,康熙承认是自己当时被气糊涂了。不过那个女子不能留在方承观的身边,康熙干脆把她弄进了宫里。 屋子里安静的吓人,徽之已经是没了眼泪,康熙则是眉头紧锁。见着主子这副样子李德全和逸云谁也不敢劝,他们只能悄悄地站在外面,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可是眼看着光影变幻,时间点点的过去,殿内竟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在李德全和逸云开始心慌的要不顾一切的进去看看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宜贵妃来。看着宜贵妃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气,逸云就知道宜贵妃肯定是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贵妃娘娘来了——皇上在呢。怕是要劳动贵妃等一下再来了。”逸云说着对着里面努努嘴,暗示徽之和康熙也正生气呢,别进去触霉头。 “皇上也在!那就更好了,可是省了我的事情,我正要去和皇上报喜呢。”宜贵妃听着逸云的话越发的生气,原来皇上早就和那个狐媚子勾搭上了。后宫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和耳朵都被皇帝给蒙了。她以前不过以为皇帝是一时心血来潮,看上个宫女新鲜几天就算完了。谁知她竟然一直被皇帝好好地藏在了乾清宫,金屋藏娇!康熙竟然把那个丫头藏在了自己的身边!后宫这些人谁有过这个待遇!现在那个丫头有了身孕,瞒不住了! 李德全深知顾杏儿的来历,他听着宜贵妃的话眼睛都瞪圆了!我的佛祖啊。本来皇上就在和主子娘娘怄气呢,已经是凄风苦雨,还要再来一阵冰雹,这可要天塌地陷了!李德全忙着上前扯着宜贵妃的袖子,示意宜贵妃小声点:“宜主子,宜主子,这会子皇上正和皇贵妃商量要紧的事情呢。皇贵妃身子欠安。你这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打搅她,不是叫皇贵妃不能安心养病吗,阖宫上下都知道宜贵妃河皇贵妃关系最好。你这会不体谅主子,也该体谅下主子娘娘不是。” 宜贵妃听着李德全的话心里的怨气更深,她冷笑一声,对着李德全皮笑肉不笑的说:“李谙达,这个话我还给你。皇贵妃对你如何,你摸着连心说。这些年来皇贵妃对皇上如何,对宫里上下人等如何?” “这,主子娘娘自然是对奴才甚好,对皇上更是没话说。可是——”李德全被宜贵妃问的一愣。 “这就对了,她对你不薄啊!你就忍心那样哄她?我问你一句实话,皇上身边这个韩氏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包衣出身,穷旗兵的姑娘。你说她到底是那个混账送到皇上跟前讨好来的?皇上竟然把她当成个宝贝放在乾清宫里面,你是皇上身边最倚重的奴才,是六宫都总管!你怎么不劝劝皇上。既然她得了恩宠就该按着规矩办,给个名分就是了。还藏着掖着难道还怕我们吃了她?!”看着康熙对那个丫头的宠爱已经是违背了不少的规矩了。宜贵妃担心皇帝真的被迷住了,可是要出事了。 “宜主子……您别吵吵了,这个事情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李德全恨不得堵上宜贵妃的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李德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正在着急的时候,里面传来徽之冷静的声音:“是姐姐来了?快请她进来!” 殿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徽之的脸上的脂粉好像是补上去的。宜贵妃本来一肚子的郁闷,可是看着康熙的脸色,她那团盛气瞬间不见了。宜贵妃给康熙请安问好,也不敢随便的坐下来,只老实的站在那里。康熙淡淡的看一眼宜贵妃,可是这一眼把宜妃看的心里激灵一下。 她都开始后悔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景仁宫了,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就听见宜贵妃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来打搅皇贵妃?”康熙的语气没任何的波澜,至少带着些责备的意味,好像是在埋怨着宜贵妃打搅了徽之休息。 “臣妾莽撞了,只是今天底下的人着急忙慌的跑来,说是皇上身边的韩氏忽然晕过去了。我想着到底是皇上身边得用的人,叫太医看了,说韩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了!她是皇上身边的人,服侍皇上是她的本分。既然是有了身孕就该不好叫她还在乾清宫服侍。我来和皇贵妃商量下,看把她安顿在什么地方好。既然皇上也在就请皇上示下。”宜贵妃表示自己公事公办。 康熙听着宜贵妃的话倒是不淡定了。他先紧张的看了一眼徽之,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这个时候徽之倒是一笑,一脸的轻松:“这是喜事,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见贵妃还站着呢。搬椅子来,我这里有些新茶叶,正好给你尝尝。这是喜事,臣妾要恭喜皇上了。我看就把顾——韩氏放在我的宫里,我亲自照顾她可好。至于分位么,还是先从答应开始,生下皇子自然可以晋升分位的。”这个时候徽之又是那个端庄得体,贤惠大度的皇贵妃了。 看着徽之巧笑嫣然的脸,康熙只觉得心里一阵发闷,就像是心口压着块大石头,嘴里也不知道是苦涩还是什么,他下意识的捂着心口,低头调整下气息才勉强的扔下一句:“就按着皇贵妃的意思办吧。” 宜贵妃看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康熙走远了,才转过身:“这是怎么回事?你也太心软了!——别哭啊,一个毛丫头,现在落到了咱们手上,我们想收拾她还不是易如反掌?”宜贵妃看着已经哭倒在地上的徽之吓得手足无措。 “快来人,叫太医来!”宜贵妃搂着昏过去的徽之扯着嗓子叫起来。 这下徽之真的病了!刘胜芳和太医院的太医们都皱着眉头,黑着一张脸,跪在乾清宫皇帝跟前挨骂呢。康熙愤怒的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着,就像是困在笼子里面的猛兽,他猛地一转身盯着刘胜芳:“什么叫皇贵妃病情危殆,昨天还是好好地,怎么会忽然得了重病!你们这些庸医,每天只会背书,朕放心的把皇贵妃的身体交给你们调养。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你们说皇贵妃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你们倒是说话!” “皇上,皇贵妃是心气郁结,看脉象是受大刺激心血不能归经,现在皇贵妃气息紊乱,臣等已经是尽力了。奈何心病还要心药医——”刘胜芳咬着牙,反正是豁出去了!皇贵妃一看就是心病,而且她好像是有了厌世的样子,这明白是心病啊!后宫的事情他们还是装着不知道,皇帝应该你明白太医的暗示了。 康熙愣了下,一下子明白了太医的意思,徽之,她是没了活下去的动力了。这个傻子!她以为自己死了,一切就能恢复平静了?幕后的黑手还没揪出来——“皇上——”刘胜芳还要说什么,眼前一阵风过去,康熙已经出门了。 “你给我起来!”逸云正端着一碗汤求徽之喝一口,自从那天徽之醒过来,她就没说过一句话喝过一口水,吃一点东西,康熙推开了逸云,一把把徽之从床上扯起来:“你以为自己死了,一切都没事了?你要是敢死,朕就立刻把阿布鼐全家上下都抓起来重新流放宁古塔,永远不能回来!” 谁知徽之还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康熙越发的愤怒了,怎么自己和孩子们在她的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难道真的比不上她的那些拖后腿的家人吗?“你给朕振作起来,你要是还敢这样,我立刻把方承观给抓起来,不用等秋后就问斩!”康熙拿着方承观来逼迫徽之,结果还是像一个小石子扔进了深海,连个浪花都没激起来。 康熙看着徽之那副立志寻死的架势,都要哭出来了,抓着徽之肩膀的手开始颤抖,他脸色傻白,哆嗦着声音:“你这个人到底要我如何你才能说句话?朕这么费心的遮掩这件事,你还给我添乱。难道在你的心里,朕和胤禩,小七和胤祎都不赶不上什么虚无缥缈的身世要紧。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为了你我的心都要操碎了,你还不领情。”说着康熙竟然哭起来,手上和脸上都是湿热一片,泪珠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 徽之被康熙的眼泪拉回了神智,她满头黑线,好像自己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什么帮着徽之遮掩身世,遮掩的把别人的小妾肚子都给弄大了,这样她还要谢谢皇帝!看着康熙哭的好像自己做了多少艰苦的事情,还不被人理解,徽之觉得自己的三观彻底的成了渣渣了。她才是那个应该哭的人好伐。 “我觉得该哭应该是我!我还要怎么样,都要亲自去照顾那个丫头了!皇上这么一哭,我是真的没有活着的理由了。”徽之也想清楚了,她死了没用。事情不简单,多少年前的往事了,当初阿布鼐和瑚柱不算是权倾朝野,也是背景深厚,韩姨娘的事情肯定是很小心谨慎了。就这样还在多少年之后被挖出来,而且证据都被手拿把攥。这幕后的人一天挖不出来,就会有更大的危险出现。她死了,胤禩和小七胤祎还在。前头胤礽就是个例子,没了娘的孩子可怜。 要说康熙知道真相之后的表现,徽之心里不感念他是不可能。毕竟,徽之的真实身世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可是康熙还是一心一意的维护着徽之和胤禩。但是,康熙霸占了方承观丫头的事情,徽之还是心里不舒服,极其的不舒服!本来一腔感激之情也都被顾杏儿怀孕的消息给冲淡了。 听着徽之的话康熙的心情平复下来,伸着脖子叫徽之给他擦脸,康熙嘴角上带着笑意:“佛祖保佑,你可算是想明白了。朕的心都拿出来,你还嫌弃。”徽之沙哑着嗓子:“臣妾实在是无颜面对皇上了。以前我只隐约的知道我的生母是韩姨娘,却不知道她的身世这样。都是臣妾连累了皇上和孩子们。”说着徽之的眼泪又下来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其实韩姨娘的父亲也是冤枉,圈地本就是一大弊政,他能冒死劝谏才是忠臣。你别放在心上,朕想办法给你的外祖父翻案。你先喝点水,朕叫厨房给你煮了各式各样的细巧米粥来,你慢慢地吃一点。”康熙叫人拿了一杯温水进来,拿着勺子要喂她喝。 徽之却是接过来一饮而尽,她算是想明白了,以前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她才不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慢点喝,现在想明白了,也不算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思。”康熙嘴角含笑,越发的喜欢眼前这个坚强的小女人了。徽之却是撇撇嘴,哼一声:“我自然是想明白了,我死了不白白的便宜了那些妖精们!” 康熙知道徽之还为了顾杏儿的事情吃醋呢,虽然当初只想着恶心下方承观,要知道那个男人知道有人整天拿着个山寨货来YY自己的女人,都不会平心静气,一笑而过。何况是康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一想着方承观肯定是每天对着那个和徽之仿佛的丫头,不知道怎么怀念着以前的日子呢。没准方承观还会把顾杏儿当成徽之——想到这里康熙就失去了理智,做出来这个荒唐事。对失败者,康熙一向没同情心。敢觊觎朕的女人,就叫他连个山寨货都没有! 顺便给方承观戴上个货真价实的绿帽子,康熙心里的嫉妒和愤怒才能稍微平息点。但是这点小心思康熙是不会和徽之说的,皇帝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朕不是荒淫的昏君,你要知道这个顾杏儿是韩家的后人,而且她长得和你仿佛,朕担心有人会从她的身上做文章。不如放在宫里才安全些。” 徽之对着康熙的节操底下之底已经是叹为观止了,能把自己如此无耻的行为包装的义正言辞,也就是皇帝才能做出来。 “按着这么说,臣妾还要谢谢皇上了!”徽之没吃东西,胃里空空,一阵阵的反酸水。 “罢了,你什么时候成了醋坛子了。是当时朕被方承观气坏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皇家血统不能混淆,这个事情你不用插手,朕自然会料理的。”康熙伸手把徽之脸颊边上的碎发撂倒耳后,他温柔地望着徽之,可是却说出来叫人胆寒的话。 徽之整个人懵了一下,康熙的意思是顾杏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方承观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这事办的,是该表扬呢,还是该挨揍呢?   ☆、第200章 机会?陷阱? 看着徽之垂着眼不说话,康熙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你心疼了?”徽之抬眼不满的翻个白眼:“皇上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万一是皇上的骨血呢?皇上预备着如何处置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小时候,一直纳闷韩姨娘为什么对姐姐和哥哥都很好,却唯独是对着我爱答不理。我为了这个还和她生气拌嘴。等着知道了她是我的亲生额娘,没等着我们说句话,韩姨娘却不在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家人——”徽之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以前的种种。韩姨娘的音容笑貌如此清晰,一切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 那个顾杏儿是韩姨娘的家人,怕是那些年她一直在惦记着自己的家人吧。若是韩姨娘泉下有知,徽之不知道有朝一日和韩姨娘在地下想见,她要怎么和韩姨娘交代。 “朕知道你心软,你放心,朕不会伤着她的性命的。不说那些烦心事了。”康熙搂着徽之,拍着她的后背。逸云端着刚熬好的粥和几样精巧的小菜进来,康熙看着徽之吃了一碗粥才彻底放心了。拿着手绢给徽之擦擦嘴角:“你的病也该好起来了,刘胜芳还在乾清宫跪着呢,罢了叫他们回去吧。胤禩怕是回不来了——” 听着康熙提起来胤禩,徽之顿时紧张起来,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康熙,紧张的问:“皇上,胤禩怎么了!” “哼,这会想起来儿子了。朕叫胤禩不用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叫他先去热河打前站。你儿子好着呢!修缮了盛京的宫殿和祖宗的陵寝,工程很是过的去。我看胤禩办事越发的沉稳老练有章法了。”康熙对着徽之夸奖起来胤禩的能干和沉稳,他知道如何转移开徽之的注意力。 八阿哥不在京城,九阿哥也变的懒洋洋起来。今天一早上九阿哥先去衙门上点个卯,转了一圈。刑部的官员们见着九爷脸色不好,也不敢十分的聒噪他,只拿着些要紧的事情来请示。若是放在以前九阿哥肯定是看也不看,扔在一边去了。可是现在不同以往,眼看着八哥离着那个位子一步之遥,自己不能给八哥拖后腿。于是胤禟耐着性子三下五除二的批了公文:“你们要是有要紧的事情就到我府上去找我,也还有要紧的事情。” 扔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九阿哥就甩袖子跑了。那些官员互相对视了下,无奈的摊摊手。九爷还真是个洒脱的性子,不过谁叫人家会投胎,金枝玉叶,还是八爷最倚重的兄弟。自然是想来衙门就来,不想来就走了。不过九阿哥虽然看着玩世不恭,但是要真的办起事来可不含糊 “九爷这急火火的是要去哪里吗?莫非九爷又得了什么生财门路?”一个官儿忍不住问身边的同僚。 “我听说是皇贵妃凤体欠安,九爷一向是拿着皇贵妃做亲生额娘一样看,怕是九爷心里焦急,进宫请安去了。八爷临行之前肯定是托付九爷多照顾。”一个官员面带得色发布着消息。 “听说皇上要再立皇后了?我们是不是要一起上书请皇上立太子呢?既然是正宫之位已定,就该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八爷以前远着自然是害怕被猜忌。现在皇贵妃名正言顺成了正宫娘娘,八爷名正言顺的是嫡子,怎么不能立为太子?”一个官员很激动的提出来,现在是个机会,要抓住了。 “别着急,皇上册封皇后的诏书还没下来,我们等着册立皇后之后再上书也不迟啊。别闹得和上次一样,反而是坏了事。”一个官员忙着阻止了莽撞的行为。 就在大家都以为九阿哥是去宫里给皇贵妃请安,谁知九阿哥却是骑着马径自出了城。九阿哥只带着个亲随,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一座寺庙跟前。这个庙看起来年头很久了,附近都是山林,因此香火也不旺盛山门有点破败,看起来很是凋敝。九阿哥下了马对着跟着的常随说:“你在外面等着,爷进去看看。” 说着九阿哥拾级而上,刚到了庙门口,虚掩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沙弥打两下九阿哥,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施主,客人已经在后面等着了。”说着领着九阿哥进去了。等着九阿哥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了,常随看着九阿哥的脸色凝重,也不敢问什么,只服侍着九阿哥上马一溜烟的向着京城跑去。 很快主仆两个进了城,看着繁华的街道,常随小心翼翼的问:“爷怕是还没吃饭吧,不如去鸿宾楼先吃一点。这个时候回去,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九阿哥攥着缰绳,眼睛望着远处沉默了一会:“不吃了,我要进宫给额娘请安。”说着九阿哥狠狠地一甩鞭子,一溜烟的向着紫禁城飞奔而去。 徽之正在宫里看着丫头们收拾行装,忽然间着胤禟进来,徽之笑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进来了?皇上昨天还和我说你可算是懂事了,如今也能在衙门里面坐得住了。谁知刚夸了你,你倒是又故态复萌了。” 听着徽之揶揄自己,胤禟一笑,给徽之请安:“我想额娘了,就进来给额娘请安。那点子事情我认真办起来一会就完事了,何必整天在衙门里面泡着?好好地人都给泡傻了。”胤禟脸上笑嘻嘻的,可是眼里却是一片阴沉。 徽之明白胤禟是有事情和她说,于是徽之对着逸云做个眼色:“皇上昨天叫人送来些西洋来的东西,一张航海图很不错,你去书房看看。”说着徽之带着胤禟到了书房,逸云在外面守着,不叫人靠近。 “额娘有一件事我反复想了,还是觉得和额娘商量下比较好。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就是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来。还请额娘帮着拿个主意。”胤禟咬着嘴唇,一脸的犹豫不决。 “什么事情,说出来额娘帮着你参详参详。”徽之以为胤禟又找到个生财之道和她商量呢。 “一个户部的小吏,他说他掌握着百官的阴私,他说他愿意献给咱们,只要八哥登基之后不要为难他,保他一家平安富贵。我想八哥这些年小心翼翼的办差事,好容易才到了今天的地步。如今看起来咱们是胜券在握,但是有人还不死心,我想着要是能得到那个东西——咱们就能安枕无忧了。”胤禟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盯着书案上的一个青瓷笔洗默默地出神。 百官行述,徽之心里忽然一动,莫非这个人就是掌握着当年秘密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和胤禟来联系呢?这到底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是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这个人倒是好大的手笔,竟然能把百官的把柄抓在手上,还不叫人知道。对了,他是怎么找上你的?他还说了什么?”徽之眼神炯炯的盯着胤禟,九阿哥知道瞒不住徽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胤禟被康熙派去到吏部,忽然一天吏部的主事悄悄地到了九阿哥的府上,表示有个人要见九阿哥。九阿哥是个做精明的人,一下子就说中了主事的心病,大概是被自己革除了几个官员托了他来说情了。 那个主事立刻表示自己没收钱,至少看着他可怜才过来帮着求情的,谁知胤禟根本不信,威逼利诱之下很快的主事的才说出了事实真相,他有个短处被人要挟着,现在人家拿着这个把柄出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 胤禟听了这个话有些惊讶,想着吏部是主管天下官员考核升迁的地方,怎么还有人敢要挟吏部的官员呢?胤禟于是同意见那个人一面。等着见了这个人胤禟才想起来这个人便是吏部一个刀笔吏任伯安。原来他在吏部当差几十年,每天做着不起眼的档案整理工作,实际上任伯安悄悄地整理了百官的档案,把里面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整理出来。 “这个奇怪,按着朝廷的制度官员犯罪自然是要查办的。怎么任伯安能收集了不少现任官员的劣迹?既然是把柄,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一个在吏部的刀笔吏是怎么知道?难道御史和那些官员的同僚都是摆设不成?”这个事情不是任伯安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打个比方,一个官员有个错处,若是被发现了自然是按着朝廷的法度来问责。既然是走正式程序就不是**了,任伯安是可以从档案上看见,但是也没了要挟的价值。若是那个错误被掩盖起来,在档案上是反应不出来的,试想下一个整天埋在故纸堆里面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明白额娘的意思,这个事情自然不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我问过,他还有个兄弟是个商人,其实他们家是从商的,出钱给他捐个出身,在京城谋个差事。那个弟弟天南地北的经商,其实就是经营情报网,打听大地官员的私底下的事情。”胤禟有些为难的砸吧下嘴:“我听着任伯安话里的意思是,他可不想把鸡蛋都放在在一个篮子里面。若是咱们不答应。没准任伯安就要去别人了,我觉得他是想去找四哥!我最担心的是他若是找到了十四——按着十四的性子!额娘,不如我们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胤禟做个手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任伯安的要求你不能答应,叫他去找四阿哥和十四去!”徽之沉吟了下,她的话没说完,胤禟就坐不住了:“我知道额娘和八哥不喜欢旁门左道,可是也没必要把这个机会推出去,四哥和十四,他们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尤其是十四,我担心十四!” “我想任伯安一个微末小吏竟然能掌握上百官员的把柄,他们兄弟两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玩完成的,他们的后面肯定有个很大的靠山!你想想朝廷现在除了你皇阿玛还有谁能做到这个?”徽之反而是平静下来,她似乎明白了到底是谁掀起那场风波,害的她差点就折戟沉沙,前功尽弃了。 胤禟被徽之说的一愣,他沉吟片刻:“除了皇阿玛,那些宗室王爷们不敢。剩下的就是权倾朝野的权臣了。能称得上权臣的也就是张廷玉马齐,几个上书房的要紧人。可是张廷玉和马齐,他们才上来没多久,以前他们也不过是辛辛苦苦的熬资格,时间对不上!索额图和明珠倒是有个本事和能力,但是他们都不在了!——额娘,莫非是佟国维这个老小子!真是藏得太深了,任伯安这个时候找上来一定是因为佟国维要死了。鄂伦岱和我说过,这几天他叔叔越发的不好了。可见是任伯安看着靠山要倒了担心被皇阿玛查出来,想着来投靠罢了。” “正是你说的,你皇阿玛圣明烛照,岂能不知道,以前佟国维把持国政,权势熏天自然能隐瞒的住。但是天道昭昭,谁能永远的只手遮天?他还没死呢,已经是树倒猢狲散了。那些劣迹迟早会被你皇阿玛知道。你这会和他有了牵连,你皇阿玛绝对会知道的。我劝你还是远着他些,不要沾染上。”徽之微微一笑,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佟国维这些年在苦心经营着个庞大的情报网,而且从很早的时候佟国维就开始了。自己身世被挖出来也是佟国维的手笔了,至少宫内的内应是谁呢?那个首告的嬷嬷已经被康熙秘密的处死了,线索就此中断,但是徽之明白,宫里的人没那个能力,必然是有外面的助力的。 今天胤禟来了,徽之反而是明白了那个背后的黑手是谁了。佟国维,他联通德妃,一直在谋夺储位,开始的时候是太子,接着而是大阿哥,后来想坑胤禩,谁知却被胤禩给侥幸逃过。他还不死心! “额娘,现在要怎么办?难不成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任伯安把上百个官员的把柄送给了四哥和十四。额娘,虽然四哥和十四闹得面子上难看,德妃也被软禁起来。可是十四这个人心黑手狠,没准真的能闹出点事情出来。”胤禟表示不能坐以待毙。 “咱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你皇阿玛没准会喜欢这个消息呢。你这样……”徽之凑近了胤禟的耳边,低声的说着。胤禟先是惊讶一下,接着眼睛变得亮闪闪的,最后胤禟忍不住拍下巴掌:“妙哉,额娘真是神机妙算!” 康熙批奏折,好容易批完了一份,康熙放下笔,李德全忙着递上来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热茶:“皇上,累了就歇一歇好了,皇贵妃嘱咐了,叫皇上批上半个时辰的折子就起来走动走动。皇上坐久了腿脚发冷,皇贵妃知道了又该心疼了。” 听着李德全的话,康熙脸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可是翘起的嘴角出卖了皇帝真实的心情:“聒噪,你是朕的奴才还是她的奴才?怎么她说什么你都记着?也罢了,真的是老了,竟然有些吃不消起来。”胤禩去了关外,那些政务又堆到了康熙面前。好容易清闲了一段日子,工作量一下子多起来,康熙竟然感觉自己吃不消了。 “真的是老了,越发的不中用了。想当年朕可以连着几天不休息,现在——看了一会折子就没精神了。”康熙无奈的摇摇头,忽然一抬头就见着徽之袅袅婷婷的进来,她身后跟着个小丫头端着个食盒。 “你这会怎么来了,虽然还没到中午,可是外面也怪热的。”康熙嘴上在责备着徽之不该这会冒着大太阳来,可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只要确认,徽之是想着自己的就会心情好起来。 “臣妾知道皇上肯定是忙于公务,累了胃口就不好,御膳房那些人肯定不上心,拿些油腻腻的东西来糊弄人。臣妾做了几样小菜给皇上尝尝。这个时候也该用膳,还请皇上珍重龙体,歇一歇再勤政也不迟啊。”徽之拉着康熙起身,叫人端水进来洗手。 康熙和一个孩子一样任由着徽之拉着自己起来,乖乖的洗手,小丫头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看一个是芹菜炒鱼片,一个是清炒蒿子嫩芽,还有一味香椿小鱼,康熙立刻来了食欲拿着筷子先捡了一片鱼吃了。“好,清淡的很,还没有鱼刺。你的心思就是比别人细腻,你也不用忙了叫他们做去,我们坐下来安静的吃顿饭。”康熙满意的挑挑眉,坐下来拿着筷子指点着自己对面的位子。 “这个可不是臣妾的手笔,是胤禟推荐来的厨子,皇上既然喜欢也是小九的孝心到了。”徽之先给康熙布菜才坐下来。听着是胤禟推荐来的厨子,康熙好像是想起什么:“这个胤禟,朕听说他每天还是浪荡着,在衙门里面根本坐不住。” “小九就那个性子,他喜欢逛就他逛去,不是也没耽误了要紧的政务吗?其实孩子的心不在那个上,就算是看着他整天在衙门里面坐着也没用处。”徽之立刻帮着胤禟打掩护。 “你,还帮着他开脱,难怪胤禟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康熙忽然话锋一转:“胤禟最近在做什么?连着生意也不做了?”听着康熙看似无心的问话,徽之心里一动,康熙好灵动的耳目,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胤禟的行踪。 “他?我听着小九说什么盐商的,孩子都长大了,小九大概是认识了几个盐商。那些人想从小九那边走路子弄盐引。”徽之给康熙盛汤,信口回答着皇帝话。 “哼,什么盐商!怕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康熙忽然没了胃口,把手上的象牙筷子狠狠一摔,起身走了。看样子康熙是听见了风声,徽之也忙着站起来:“胤禟做的不对,皇上就叫他过来教训一顿,孩子难免走歪路,皇上教导他就是了,别气坏了身子。这个厨子可是小九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找出来的。到底是孩子的一片孝心!” 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康熙脸上的气色缓和了下:“朕是生气,胤禟聪明是聪明,可是却不往正地方使劲!你说的也对,叫了小九来!”谁知皇帝的话音未落,外面小太监进来:“皇上,九阿哥求见。”胤禟自己上门来了。   ☆、第201章 十字路口 四阿哥坐在书房里面已经一上午了,整个院子里面安静的可怕,只有风声和鸟鸣声打破寂静。屋子里越安静,四阿哥的心里越凌乱,他的脑子里面就像是一锅粥,不断地翻腾着。一会是德妃冷漠带着轻蔑的眼神,一会是十三无助的脸,一会是八阿哥被群臣簇拥的样子,今天戴泽来说了任伯安和百官行述的事情,说只要四阿哥保证任伯安一家的富贵荣华,他愿意把自己编纂的百官行述献出来。 若是自己掌握了百官行述,不就是等于掌握了群臣的把病,那样的话自己还用得着整天仰人鼻息,在这里消磨时光?身为皇子,四阿哥的心里也是有野心的——那个皇子没有那个梦呢。至少在夺嫡的路上自己输了一步罢了。不过胤禩倒是承诺了当初的诺言,暗中保护着十三。虽然十三还不能放出来,可是十三身上的罪名被洗刷了,他的罪被压缩大了最小的程度。 看着八阿哥春风得意,四阿哥的心里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若曦悄悄地进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若曦的眼里没了先前的浮躁,她变得成熟多了。“听着他们说爷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曦在四阿哥的面前蹲下来,伸手握住了四阿哥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四阿哥没说话,反而是安静的看着若曦,好半天才干涩的开口:“皇阿玛要册立皇后了。”若曦楞了一下,才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她垂下眼心里感慨一声莫非是自己的穿越改变了时空,一切都变的不一样起来。没想到良妃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四阿哥见着若曦沉默不语,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当初从八阿哥的手上抢走了若曦叫四阿哥很有成就感。可是风水轮流转,一转眼胤禩还是那个胜利者,自己呢,什么也不是! 若曦察觉到四阿哥的醋意,她对着四阿哥一笑:“我要是后悔也不会那个时候答应嫁给你!我也不是傻子,扔下八爷那样的人嫁给你,因为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可不想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若曦拉着四阿哥的手撒娇的摇晃着,内心深处则是安慰着自己,八阿哥不管是做皇帝还是做太子都和她没关系了。因为若曦越发的明白,八阿哥的心里根本没自己的位子。 “若曦,现在我有个机会——你觉得我该把握这机会吗?”四阿哥听着若曦的话心里一动,他把戴泽的话和若曦和盘托出。 什么,竟然是真的!但是有些事情却变了!若曦不敢置信的盯着四阿哥,原来真的存在那个百官行述。但是现在八阿哥却不需要这个来登上储君之位了,换成了四阿哥对着那个百官行述蠢蠢欲动了。她有些糊涂的问:“若是爷得到了那个东西,真的能——”她现在对未来充满了未知,若曦不敢确定四阿哥得到了那些记录着百官隐秘丑闻的东西能帮着四阿哥登上皇位。 四阿哥被若曦问的一愣,百官行述只可以来要挟那些有短处的官员,可是皇阿玛乾纲独断,自己即便是有了那个东西,真的能成功吗? “这个,立储君还是要看皇阿玛的意思,群臣的拥戴,自然也要要紧。戴泽说,八弟这些年也是经营了不小的势力,那些八弟的人里面难保没有被记录上百官行述的人。只要有这个突破口,我还有希望。”四阿哥对着若曦毫不隐瞒他的计划。 原来是这样!若曦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或者历史只不过是拐个弯,又按着原来的轨迹进行吧。其实若曦的内心很复杂,一边她希望四阿哥能按着历史成为皇帝,但是若曦内心深处隐隐的有些不安。她担心,若是四阿哥成了皇帝之后——她会被四阿哥扔在脑后。四阿哥府上的生活叫若曦的思想有了变化。这个世界,一个女人要独自生活下去很难。既然成了四阿哥的妾室,她今后的日子就和四阿哥绑在了一起。不管她现在和四阿哥的关系如何,她都要有个儿子能依靠。 若是四阿哥真的做了皇帝,若曦不敢想下去了。 “我,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默默地站在你身后。”若曦咬着牙,盯着四阿哥的眼睛说出自己的选择。她现在还能怎么样,好也罢,坏也罢,都要和眼前的这个人栓在一起了。四阿哥听着若曦的话,眼睛一亮,握着若曦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一下,若是自己能达成所愿——难道若曦也是这样想的。她当初离开了八弟,是因为什么自己对她好,还是因为若曦也看好自己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爷,十四爷来了!”外面一声通报打破了四阿哥和若曦之间有些古怪的气氛,若曦皱皱眉,十四来了!自从德妃出事之后,十四就没踏进四阿哥的大门,就连着春节的时候,十四也没来给自己的亲哥哥拜年。十四不是一向跟着八阿哥走的很近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四阿哥也是微微蹙眉,十四无事不登三宝殿,他难道也是听到了些风声吗。“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十四弟是什么事情。叫他在外面的书房等着我。”四阿哥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若曦。 “爷,十四——他虽然和爷是亲兄弟,可是十四弟也是个心有大志的人。”若曦有些担心的嘱咐着四阿哥。 “你放心,我自有主张。爷不是耳根子软的人,被人随便几句话就给糊弄了。”说着四阿哥转身走了。若曦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四阿哥的背影消失了才回过神慢慢地走了。谁知若曦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着四福晋身边的丫头笑嘻嘻的过来:“给侧福晋请安,福晋请侧福晋过去呢。” “什么事情?这个时候福晋叫我过去。”若曦现在已经是学会了和四阿哥的妻妾们相处,再也不是以前那种非此即彼,不能共存的状态了。那个丫头笑嘻嘻的说:“有喜事,福晋心里欢喜,要和侧福晋商量呢。是新进府的钮钴禄格格有了身孕了。这不是大喜事吗?”原来是这个!若曦听着丫头的话,心里忽然一动。若是四阿哥能扭转眼前的颓势,真的做了皇帝,钮钴禄肚子里面的怀的怕就是未来的乾隆皇帝吧。 若曦脸上似笑非笑的:“真是个喜事,我这就过去。”可是也只有她一个能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她还是被骗了! 四阿哥的书房里面,十四正无聊的翻着桌子上的经书。听着身后脚步声,十四转过来,带着揶揄的语气说:“四哥真的要勘破红尘了,你整天在家就是弄这个。我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的。”商量事情?!四阿哥心里冷笑一声,自己这个亲弟弟从小就没把自己当成他的兄长,这会来和他商量,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四阿哥心里吐槽,嘴上却是打太极拳:“十四弟请坐,你最近忙着兵部的事情,我想不出来除了公事还有什么,我如今是个闲散的人,不想管那些。你到底是我的亲弟弟,我奉劝你一声,还是安生些,额娘现在的情景,我们只有躲是非的份,哪有上赶着来寻是非的。你要说什么!”四阿哥先表明态度,自己不掺和十四的破事。 听着四阿哥提起来德妃,十四眼圈红了,他冷笑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势力的小人多,人人都是锦上添花,哪来的雪中送炭?自从额娘——我成了人人不待见的。哼,我们兄弟两个也只能忍辱偷生罢了,我来和四哥商量的就是如何给皇后娘娘送礼,讨她的喜欢。四哥,我——我知道你怨恨我,怨恨我,额娘出事了,我却是没心没肺的去巴结八哥他们。额娘从小偏疼我,我却在她出事之后躲得远远地和没事人一样。我每天白天对外人都是笑嘻嘻,可是谁知道我晚上,深夜扪心自问,那份酸楚和无奈!我没本事,只有自保,我整天和狗一样跟着八哥,希望他们给我点残羹剩饭,就是想积蓄力量,有朝一日能接了额娘出来!我不相信额娘会做出来那些事情!四哥,你相信吗!”十四越说越动情,他紧盯着四阿哥,声音哽咽。 到底是亲生的母亲,四阿哥到底还是在十四灼灼逼人的眼神下垂下眼了。“十四,宫闱□□,我们都插不上手。你不要轻举妄动!”四阿哥沉默了一会,无奈的叹息着。 “四哥,你可不要忘了被圈禁起来的是咱们的亲额娘!我早就想着过来和你商量今后要怎么办,但是我不敢,我担心被人看见了。”十四满腔愤懑,紧紧地攥着拳头。四阿哥也是叹息一声:“现在人为刀殂,我们还能还怎么样呢,我每天读读佛经,倒也是安静。十四弟我劝你还是别徒劳了。” 听着四阿哥的话十四的心一沉,四哥这是不愿意帮自己了!十四心里有些着急,他得到了百官行述的消息,立刻坐不住了,十四眼看着徽之要被册封皇后,看起来自己低估了皇阿玛心里八哥母子的分量。若是皇阿玛只看重八哥,大可以只册立八哥做太子就是了,何必还要册立皇后,想起来以前有大臣请皇帝再立皇后,皇阿玛不准,说自己克妻的话。十四就忍不住心里冷笑哪里是皇阿玛克妻,根本是皇阿玛的心里早就了皇后的人选,至少还不能摆在明面上罢了,眼看着那个辛者库的贱婢,一步步的从贵人到嫔到良妃,良贵妃,皇贵妃。已经是把后宫玩弄在股掌之上,成了隐形的皇后了。谁知她还要做皇后! 一旦册立了皇后,八哥岂不是明正言顺的嫡子,太子自然是他的!就算是上天不长眼,一道雷下来把八阿哥劈死在眼前,还有个胤祎呢!十四觉得自己越发没了希望。谁知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传来,不啻是上天给他的机会。百官行述!十四自认自己是诸皇子里面最有能力可以接任大位的。 自己辛辛苦苦的在兵部努力,和文官们联络的不多,自从德妃出事,虽然没有昭告天下,德妃也还是一宫主位。但是人情是最敏感的,十四现在出去,都被人客气的冷淡起来。他迫切的需要拉起来自己的势力。 但是十四清楚,但凭着自己的力量怕是拿不到那个东西,任伯安是要献给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首选目标自然是八阿哥。八阿哥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毓庆宫,这个东西在八哥看来可有可无,而且现在八哥在关外没在京城!而且八哥现在越发的道学起来整天装的义正辞严的,谁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什么淡泊名利,一心为朝廷做事,其实还不是担心皇阿玛觉得他有争夺储位的心思,韬光养晦罢了。就叫八哥接着装样子去,任伯安做的那些事情八哥怎么也不能认同,就算是他想要百官行述。都已经把自己摆在圣人的位子上,看他能不能自打嘴巴。十四拿定了主意,只要八阿哥伸手就说明八阿哥是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到时候自己在皇阿玛和群臣跟前揭露他的真面目。看八阿哥还能怎么解释。把胤禩从道德的制高点上拉下来。那个时候皇帝再也不会选个有道德瑕疵的人做储君! 若是八哥不接手,十四则是另有打算,叫四哥去伸手把火里的栗子拿出来。这个东西八哥即便是不会动,也不想别人动,还有十四不相信,皇阿玛一点消息不知道。或者任伯安的手上的百官行述是诱饵,就等着那个皇子或者大臣出来。天上掉下来馅饼,但是有没有福气吃——十四觉得还是要谨慎些。 四哥自从讨账的差事办坏了,十三被圈禁起来整个人就没了锐气,成天的躲在家里不是念佛就是和小老婆喝酒。十四不相信四阿哥真的一点别的心思没有,要知道以前四哥可也是个拼死办差,希望在皇阿玛跟前露脸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四笃定四阿哥没真的死心。不如叫四哥先去试试深浅,若是陷阱的话——四哥就算是他倒霉。若是真的是个馅饼的话——十四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自己就用这百官行述把四哥和八哥一起装进去! 那个时候,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十四是拿准了这个主意,他才到了四阿哥的府上。 “四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陈胜吴广一介草夫都有这个胸襟,你我都是天潢贵胄,怎么还不如两个叫花子!四哥,我今天只问哥哥一句话,你甘心情愿的要这么躲在府上,仰人鼻息的过一辈子吗?”十四步步紧逼,四阿哥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了。 沉默了半天,四阿哥才叹息一声:“我还能如何?十四弟,我万丈雄心也都成了灰烬了。倒是你,你比我年轻的多,我几次差事都是认真去做,可是总不能得皇阿玛的欢喜,你也知道上次催讨欠债的事情,我几乎是得罪了天下的官员们。十四弟,额娘生了我们兄弟三个,六弟早夭折,我是心灰意冷,今后额娘能不能重见天日,全在你身上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愿意全心全意的扶持你!十四弟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十四的眼睛一亮,就像是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四阿哥眼神慈爱的看着弟弟,缓缓地点点头:“十四弟,你是知道的,我只有你和十三两个弟弟能说的上话,现在十三还被皇阿玛圈禁起来,只怕是皇阿玛有生之年不会放了十三出去,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弟弟了。我们兄弟同心,十四弟你从来都是个做大事的人,哥哥不能耽误了你!” 听着四阿哥的话十四有种被天下掉下来金银财宝给砸晕了的感觉,十四激动地握着四阿哥的手:“四哥,我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 徽之的景仁宫里,逸云有些惊讶的看着徽之:“娘娘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皇贵妃不是给皇上送午膳去了,按着惯例徽之会一直在乾清宫,没准明天早上才能回来。可是午膳还没过,徽之就回来了。难道是皇上和皇贵妃又拌嘴了?逸云赶紧上下打量着徽之脸上的表情,却见着徽之笑意盈盈,根本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皇上有要紧的事情,我就回来了。我有些饿了,去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跟着康熙根本不能好好地吃饭,徽之刚喝了一口汤,康熙就开始发做起来,紧接着小九就来了,康熙叫徽之回避了,可怜她还饿着肚子呢。看样子皇帝是很在意这件事的,以前不少的政务,康熙都没回避徽之,但是这次皇帝一反常态的叫她回避了。 “娘娘还没吃饭!奴婢这就去叫他们做!”逸云一听徽之的话,什么都顾不上问了,一溜烟的出去叫人预备饭菜去了。 徽之看着窗外的树影,白白的阳光照在金色的屋顶上,徽之叹口气,也不知道事情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康熙忽然发,可见皇帝早就注意到了任伯安。或者康熙一直在悄悄地注视着小九,甚至是胤禩和她!徽之在康熙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还不能彻底摸透皇帝的心思。太皇太后真是厉害,她一手□□出来个心思深沉,精于算计的皇帝。即便是最看好的皇位继承人,也一直留着一手。 四阿哥和十四都应该得到了百官行述的消息,四阿哥虽然是看起来已经是对着争夺储位灰心丧气,但是四阿哥可不是个等闲之辈!到底是曾经的赢家!若是四阿哥和十四真的联手起来,徽之的心有点慌了。 正在徽之忧心忡忡,胡思乱想的时候,逸云已经是带着小丫头端着饭菜进来。徽之一向是讲究养生惜福,因此她用膳很简单,从来都不铺张浪费,不过是精心搭配的一些时令菜蔬。“娘娘,时候不早了,该进膳了。”逸云请徽之去吃饭。徽之看着桌子上的几样菜,忽然没了胃口。刚才徽之脸上还是带着笑容,怎么一会的功夫就阴天了。逸云瞧着徽之的脸色不好,也摸不着头脑,正在这个时候,九阿哥笑嘻嘻的掀开帘子进来了。 “给额娘请安,怎么额娘还没进膳?都是我的错,害的额娘跟着挨饿。”九阿哥看着刚摆好的饭菜,有些惊愕,忙着扶着徽之入座,亲自给徽之夹菜。徽之按捺着心里的不安问:“你皇阿玛骂你了?” 胤禟立刻明白了徽之话里的意思,笑着说:“没有,有额娘护着我,皇阿玛才不会骂我呢。皇阿玛还交给我个好差事。”说着胤禟指着一个小丫头说:“你去给我拿衣服碗筷来,额娘赏我点吃的,我现在还饿着呢。” 屋子里就剩下了徽之和胤禟,胤禟慢吞吞的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令牌,面色严肃的对着徽之说:“皇阿玛叫我带着粘杆处的侍卫追查任伯安的事情,叫我查出来到底是谁操纵任伯安收集百官的阴私,要挟六部官员。还说不管是谁和任伯安解除都要对着皇阿玛汇报!额娘,你真是神机妙算,我差一点就害了自己和八哥了!” 徽之没想到康熙竟然把自己手上的密探交给胤禟掌握,那就说明康熙是对胤禩彻底放心了。她闭了闭眼,长长的舒口气:“既然是皇阿玛看重你,你可要认真办事,不能藏私知道吗。侍君以诚,知道吗!”终于避开了一个极大的危险。 “额娘神机妙算,我故意把消息透给了十四,额娘你猜怎么着,十四到了四哥的府上去了。他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十四想吞下从天而降的大肥肉,可是疑心有诈,就把四哥推出来先试试水深,四哥也不知道是什么打算。”胤禟压低声音对着徽之说着十四的动向。 徽之一笑:“咱们只要等着看戏就是了,四阿哥有那个心思可是他更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天天过来,额娘知道你的心,但是这非常之时,还是要谨慎些。这次去关外怕是你要留在京城了。”康熙是想把胤禟培养成将来的情报局长,这是个敏感的职位,考虑到康熙的小心眼,今后九阿哥和胤禩就不能那么明着黏在一起了。 九阿哥从宫里出来,他身边的小太监看着九阿哥若有所思,仿佛是心事的样:“爷,莫非皇上责备爷了?” 九阿哥忽然一笑:“哼,在你们的眼里爷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不成?”说着九阿哥策马扬鞭,一溜烟的跑了,谁知刚从天街转下来,就见着四阿哥的贴身心腹常随站在自己府上的胡同口等着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潜在对手太多,要一个个的搞定!   ☆、第202章 兄弟阋墙 九阿哥的嘴角上露出个越来越大的笑意,小十四你还是嫩了点。九阿哥微微一挑眉,懒洋洋的说:“四哥有什么要紧事情,我今天在皇上跟前碰了一鼻子的灰,这会子没心思。若是没要紧的事情,我还是在家里老实的写认罪的折子吧。没准皇阿玛一生气,把我的差事给免了。”尽管九阿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在康熙跟前他不敢放肆。 高福有些为难,知道回去要是和四爷说九爷不来,自己的差事交不了。可是自己就是个奴才,九爷不肯去,难不成还要拉着九爷去吗?“爷,您是佛祖转世,心疼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我们四爷今天脸上阴天了,是因为——”高福打量下四周,压低声音凑上来对着九阿哥说:“今天十四爷来了,和四爷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的话,结果十四爷走了,四爷的脸上越发的难看。奴才的小见识,好像是四爷生了十四爷的气。我们主子的脾气,九爷知道。生气起来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实在是禁不起。还请九爷过去,也是我们这些人的造化了。我们一定给九爷立了长生牌位,每天烧香祈求九爷福禄绵长,长生不老!” 九阿哥被高福的话给逗笑了,他从袖子里面摸出来几个金瓜子扔给了高福:“你个狗崽子嘴还挺甜的。赏给你喝茶吧!我最讨厌故作高深,藏着掖着的,你有话老实的和我说,我自然也是通情达理的。你要是和我瞒着,看我下次还看你?你给我先滚回去,我换了衣裳再过去。” 听着胤禟答应了高福顿时喜得眉开眼笑,磕个头就要回去传话,九阿哥忽然眉头一皱:“等一下,你回去这样说!”九阿哥叫了高福过来,低声的说了嘱咐了几句。 等着九阿哥和高福各自离开,从街上的另一边,出来几个脸色凝重的人,其中几个人留下来接着盯着九阿哥府上的大门,几个人则是跟着高福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京城就像是个忙碌的大蜂巢,皇帝到底要去木兰围场秋狩,后宫太后,皇贵妃和一众嫔妃都要随驾去热河避暑山庄,随驾的官员们也忙着收拾行装。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太子再次被废,不仅是太子被囚禁起来连着十三阿哥也被莫名的关起来。紧接着德妃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见人,有些小道消息风传是德妃娘娘惹恼了皇上被圈禁起来了。 大家正在人心浮动的时候,又传出来皇帝有意立后的消息。京城那些王府和高官之家已经在传言了,说皇上预备着从热河回来就册封皇贵妃做皇后,如今蒙古各部的王爷福晋等都到了热河,等着觐见未来的皇后呢。 和立后相关的便是立储了!这些日子京城的商号生意忽然好起来,尤其是那些做锦缎,金银珠宝,古董等生意的商号,奇珍异宝,锦缎,精美的古玩源源不断的从全国各个地方汇集到了京城来。十四在家没心思管收拾行装的事情,一切都交给了福晋来经办。自己则是整天的关在书房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自从那天从四哥的府上回来,十四就悄悄地在九阿哥,十阿哥,和四阿哥的家门口安上了眼线,盯着这几处的一举一动。果然四哥真的叫人去找九哥了,可是看着九哥的样子,好像对着四哥不怎么上心。这也是难怪,九哥对八哥是一心一意,在胤禟的眼里怕是连着自己的亲哥哥五阿哥都要靠边站了。四哥这会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哼,四哥还想着巴结八哥去!十四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大家都说十四是个直爽人,心里想什么嘴上说什么,没有花花肠子。 其实十四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平常不过是拿着直爽的言谈举止做掩护色罢了,那天从四阿哥的府上回来,十四的心里就转了无数的圈,四哥答应的有点太爽快了,爽快的叫十四心里发毛。他和四阿哥是亲兄弟不假,但是十四从来没拿着四阿哥当成亲哥哥,对于这个四哥,十四一向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整天黑着一张脸端着兄长的架子,动辄就是皱着眉头,拿着大道理来教训自己。想着四哥在德妃跟前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四的心里就会鄙夷的哼一声,在我跟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在额娘跟前你还不是被骂的抬不起头。 别人的哥哥都是提携弟弟,自己这个哥哥只会教训人,四阿哥对十三的关心和爱和,更叫十四的心里不忿。因此在四阿哥表示愿意帮着十四把百官行述弄到手,十四在狂喜之后,内心被疑虑占领了。四哥别是糊弄自己吧,别是四哥这边和自己答应的好好地,一转眼就把自己给卖给了八哥! “爷,在四爷那边盯着的人回来了,好像是四爷和九爷生气了,这会子十爷和九爷一起上门赔不是呢。”管事的声音把十四拉回了现实,这些日子四哥和九哥走动的频繁起来,十四眼睛都要急出火了,他没办法在九哥和四哥身边安插眼线,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四哥和九哥忽然生气了,十四眼光灼灼的盯着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四阿哥的府上,十阿哥正拉着三阿哥来劝和。三阿哥这些年来潜心的带着一帮自江南的文人著书立说,身上学究味道越发的浓厚了,大概是被十阿哥急匆匆的拉出来,三阿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披着一件深蓝色的鹤氅,脚底下一双粉底黑色鞋子,腰上束着丝绦,挂着一块美玉,手上则是一把折扇正摇头晃脑的对着四阿哥说:“四弟啊,老九也不是故意的。他的性子你知道,嘴上没遮拦,好几次连着皇阿玛都给编排了,气的皇阿玛罚!你和他生什么气?小十来找我,我还以为出大事了呢,你是做哥哥的,别和弟弟一般见识。” 谁知四阿哥却是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气:“三哥这话我担不起,我不过是个最没用的人,九弟说的对,我就是个最没用的。你们今后都离着我远远的,再也不要和我亲近,仔细着沾染上了晦气。把你们都给沾染傻了。” “十四爷来了!”没等着三阿哥说话,十四就摇摇晃晃的进来了,他看着三阿哥笑起来“哎呦,我刚进来差点认不出来!三哥,你怎么和江南的读书人一样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再这么下去,那天都要成了酸秀才了。四哥,你气色不好,是怎么了?难道是三哥上门来和你拌嘴了?”十四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故意挤兑下三阿哥。 三阿哥慢慢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原来今天四阿哥进宫给皇帝请安,正巧皇贵妃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在,九阿哥和十阿哥正在皇贵妃和皇帝跟前比比划划的,有说有笑。四阿哥进来给康熙请安,康熙的心情不错,叫四阿哥坐下来一起说话,九阿哥和十阿哥正说笑话,也不知道怎么的,九阿哥就编排起来四阿哥了。当时四阿哥的脸上有些难看,可是当着皇帝和徽之也不好发作。等着他们三个出去,十阿哥提醒九阿哥,谁知九阿哥却是嬉皮笑脸的揽着四阿哥的肩膀:“四哥不是小气人,弟弟是开玩笑的,四哥别多心。” 结果四阿哥黑着脸打掉了九阿哥的爪子,黑着脸走了,十阿哥看着四阿哥真的生气了,就叫九阿哥过去赔不是。谁知九阿哥不肯去,十阿哥上门来替九阿哥道歉,四阿哥也不见,没办法,十阿哥只好搬出来三阿哥来。 “四弟,你是做兄长的,眼看着皇阿玛的圣驾要启程到关外去,你和九弟一起负责沿途的侍卫,你们互相闹气,要怎么办好差事啊。被皇阿玛知道了,肯定要说你。”三阿哥表示论起来皇帝的圣眷,九阿哥更胜一筹,四阿哥也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了,多谢三哥提点。十弟你也是,我虽然小气可是还是识大体的。你回去和九弟说,叫他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说笑罢了。”四阿哥打发走了三阿哥和十阿哥,转脸看着十四,一字一顿的说:“十四弟,你是看见了,我们再这样下去就任人宰割了。我是没希望了,你无论如何都要争夺大位,帮我一雪前耻!” “四哥!你这是怎么了?九哥说了什么!”十四被四阿哥给惊着了,四哥这次是来真的了。 “胤禟竟然讽刺我捡了别人的破鞋!”四阿哥紧紧攥着拳头,眼里冒火,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句话。十四听着四阿哥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九哥竟然这样羞辱四哥! “四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九哥就是那样的人,谁都编排一番给人取笑的僧。或者是九哥说话不是那个意思。谁不知道四哥——”十四的话没说完,四阿哥冷笑一声:“十四弟你心里清楚,为了若曦的事情,八弟的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觉得被我伤了脸面。对,在他看来若曦也不过个女子,自己不喜欢可是也不能随便便宜了别人。但是在我看来,当初他和若曦也没过了明路,凭什么我就不能得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呢。我以前真傻,以为八弟是个不计较大方的人。谁知他暗藏奸诈,自己不出面却叫了自己的爪牙来找机会恶心我。不过看现在情势有利于他们罢了。” 眼看着四阿哥的脸一会红彤彤,一会是煞白的,十四知道四哥是真的生气了。其实在十四的心里也认为当初的事情是四哥不地道,虽然还没下旨赐婚,但是宫里上下谁不知道?偏生是四哥,横刀夺爱!还要八哥母子来遮掩着,人家一肚子的气,现在找机会还回来也是应该。十四虽然心里不满四阿哥的作为,但是他觉得有了九阿哥这一手,四哥是确认无疑站在自己这边了。 “四哥,你别伤心。我们一定要争气。你没看出来吗,其实八哥和他额娘一样,都是外表老实内藏奸诈的小人,皇阿玛怎么也不管说九哥?到底是弟弟当着父母的面讽刺哥哥。难道这便是皇家的规矩不成?”十四接着给四阿哥火上浇油,彻底撩拨起来四阿哥的怒气。 四阿哥冷笑一声:“有皇贵妃在跟前,皇阿玛乐得很呢!皇阿玛真的是被人家蛊惑了!” “四哥,你明白了吧!皇阿玛他老人家现在真的是成了沉迷美色昏君了,我想好了,百官行述确实不能保你稳稳的坐上大位,可是却能叫皇阿玛清醒明白!”十四压低声音对着四阿哥耳语一番,四阿哥听了半天没说话。十四也不再说什么,只等着四哥的反应,最后四阿哥有些迟疑的说:“十四弟,我们到底是一个父亲的亲兄弟,这样做——我心里于心不忍啊!” “四哥,你真的太迂腐了!你拿着人家做兄弟,可是人家拿着你做兄弟吗?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了。现在八哥和九哥如何欺负你的,有朝一日我们加倍还给他们!”十四眼里闪着寒光,面目狰狞。 …………………… 徽之正看着满屋子的人忙着收拾带来的行礼,紫英满脸春风的进来:“娘娘,八爷给娘娘请安来了。”徽之转过身就看见隐胤禩的脸,几个月不见胤禩越发的成熟了,他见着徽之一切都好,做个安心的表情,几步到了徽之跟前:“给额娘请安!额娘路上可还顺利?”徽之鼻子酸酸的的,眼睛发热,她忙着伸手扶着胤禩起来:“起来,额娘路上一切都好,这些日子没见你了,怎么变瘦了?你又是整天的忙事情不肯好好地吃饭了!” 胤禩无奈的说:“额娘总觉得我饿瘦了,我这段日子倒是没亏待自己的嘴!我这些日子到蒙古各部巡查,那些王爷台吉们哪里敢亏待了我?我还担心额娘呢,我不在京城,不能每天给额娘请安——”胤禩看看满屋子里人,剩下的话也就不说了。 明白儿子说什么,徽之安抚着儿子:“有你皇阿玛在,我还能被欺负了不成。我带着□□和孩子们过来了,她们也想你了。你事情多可是也不能忘了你还是丈夫,是父亲。弘晟长大了,路上和小大人一样,还学会了照顾人。弘昫也长大了不少!”徽之别有深意的一笑:“□□真是个贤惠的,还带着年家的姑娘来了。我是服了她的毅力和决心,竟然是一心想着你呢。看在年家小姑娘那份辛苦上你就从了吧!我看着她比皇上预备给你的几个强!”对于胤禩纳妾的事情,徽之已经是彻底投降了。若是胤禩只做个闲散王爷,□□生了两个儿子,胤禩不再纳妾,顶多是王爷福晋感情好,或者福晋厉害。但是胤禩现在是要做储君的人,更加上康熙这个老子—— 康熙认为自己儿子身边只有一个侧福晋太不像话了!虽然康熙不喜欢儿子沉迷酒色,但是——胤禩要做储君的人,身边只有一个妾室像什么话! 听着年慕瑶也来了,胤禩无奈的说“我也是服了她了,额娘我长了,那些事情我自己处理吧。” “我不逼你,自然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徽之拉着胤禩坐下来,她有好多话和儿子说。 逸云青萍带着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她们带着使唤的人都退出去,见着没了外人,胤禩有些紧张的看着徽之:“那件事,额娘还要看开些。九弟来信说,任伯安身后的是佟国维,而且百官行述不在他的手上!” “这个胤禟,还是告诉你了。你是怎么看呢?”徽之担心儿子着急,而且胤禩远在关外,胤禩也不能帮什么,不过是干着急罢了,因此徽之嘱咐胤禟不要把京城的事情告诉胤禩。谁知小九还是嘴快了,徽之有些郁闷的抱怨着:“你给了胤禟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就听你的!” “额娘,九弟视我为知己,我也视九弟为知己,以心换心而已。”胤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九弟和十弟,能有这样两个贴心的兄弟,此生足矣!可是那一瞬间,徽之忽然想歪了,她恶寒一下,赶紧把脑子里面的荒唐念头给扔出去。理智告诉她,胤禟和胤禩交情好,都是因为她一直拿着胤禟和胤禩一样对待的原因。 那个时候宜妃正为了十一阿哥身体着急上火,对着整天招猫逗狗,过蹦乱跳的九阿哥就疏忽了。甚至嫌弃小九闹的厉害,影响了十一阿哥休养,因此小九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徽之看着九阿哥可怜就带到了身边,胤禩那个时候巴不得有个小弟弟,整天学着徽之照顾自己的样子照顾弟弟。胤禟就觉得徽之和八阿哥是自己的亲人,缘分就是这样神奇。不管如何,九阿哥都是粘着八阿哥,从他们小时候一直到了现在。 对着徽之丰富的内心戏毫无察觉,胤禩看着徽之有些担心的说:“外祖父的病情如何,额娘,那件事,皇阿玛虽然做的有些荒唐,可是到底是为了护着额娘的。”徽之听着儿子的话,忽然一个念头冒出来!胤禩是越来越像他老子了,环境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徽之有些无奈的说:“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现在怎么见家里人呢。”其实徽之内心还有更大的焦虑,皇帝说过要处置掉顾杏儿,如今宫里那个得了皇帝恩宠,怀了身孕的韩杏儿。但是这些天过去了,竟然还是没一点消息,最叫徽之担心的是,在离开京城之前,康熙竟然给了顾杏儿一个名分,她现在已经是韩常在了。而且那个孩子还好好地待在她的肚子里! 天下没那个男人喜欢做便宜爹,而且顾杏儿的孩子生下来,在理论上就是皇帝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徽之几次想问康熙,结果康熙都装聋作哑的。 胤禩垂下眼:“额娘不要为以前的事情操心了,皇阿玛不是已经下旨叫外祖父来热河休养。我想着外祖父应该是明白皇阿玛的意思。至于方先生,也算是他自作自受了,明知道皇阿玛最忌讳什么,却偏要如此。” “朕来打搅你们母子说话了!”康熙背着手一脸轻松的从外面进来,京城的天气太热,康熙素来最禁不起热了,来了这里皇帝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徽之忙着站起来:“皇上来了,那些奴才们越发的放肆了,皇上来也不通报一声,叫皇上听见我和儿子诉苦怎么办?” 康熙眼光灼灼的扫一眼徽之的表情,转脸看着胤禩:“你额娘在抱怨朕了?” 胤禩看看徽之,对着康熙无奈的摊摊手:“额娘是和儿子抱怨皇阿玛呢!” 康熙听着胤禩的话做个惊讶的表情:“她抱怨我什么,你说来听听!” “额娘抱怨说,皇阿玛如今上了年纪也不好好保养身体,怎么还左一个,右一个,还整天教训儿孙们不要耽于美色,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康熙听着胤禩半真半假,开玩笑的话,就知道徽之想说什么了。康熙也不生气,只对着胤禩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掺和大人的事情,你先回去,朕和你额娘单独说话。” 胤禩一笑,对着康熙作揖:“儿子告退了,还请皇阿玛别和额娘生气。”“哼,用得着你来嘱咐朕要如何?快走!她这是明着说着朕听的。”胤禩一笑,就告退走了。徽之一个人拿着手绢坐在角落里面生气,康熙过去,扯着徽之的袖子:“那件事,朕自由安排。你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闹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了!” “走开!你儿子和你一条藤的气我,我离着你们远点还不行吗!以前胤禩那么乖的一个孩子,现在怎么成了这样的了!”徽之生气的打掉了康熙的爪子,气哼哼的抱怨着。 “这有什么不好,胤禩越发的像朕年轻时候的样子了。方承观也随驾来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看着他也怪可怜的。等着闲了,你可以叫他进来说说话。”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徽之,他的话叫徽之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难猜测皇帝心啊!   ☆、第203章 后宫生活 什么叫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徽之心里嘀咕着,到底是以前方承观和她的那点事情皇帝不在计较了呢。还是方承观去江南寻找韩姨娘的家人顾杏儿的事情皇帝不计较呢?还要把方承观给叫到避暑山庄来!我看你是根本没放下,是变着法的虐心呢。对于方承观,徽之心里清楚,他天生一股的呆气,虽然表面上个谦谦君子待人温文尔雅,是个好好先生,可是内心认准的事情百折不回。徽之本来以为方承观对她也已经是放开了,可是等着顾杏儿出现的时候,徽之的心里明白,方承观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忘了。 他不仅是因为和徽之那段青梅竹马的岁月,更背负着家族的渊源。韩姨娘的父亲,也就是徽之的外祖父是方承观的祖父推荐到朝廷做官。眼看着韩姨娘的父亲为民请命丢了性命,方家老爷子心里怕是一辈子背负着包袱。 方承观从小跟着祖父学习,肯定是认为方家一定要补偿韩家的。他去寻找顾杏儿,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你怎么不说话?”康熙对着徽之的沉默眼里显出一丝不悦,他最不喜欢的便是徽之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想着徽之一定是在想以前和方承观的种种,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这种嫉妒和愤怒就叫他不舒服!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在杭州的时候,他们家的老太太对我那样的好。”徽之抬起头苦涩的笑着,她伸手握住了康熙的手:“臣妾是在想以前的事情,现在才发现我以前并没那么惹人喜欢。都是因为他们心里觉得对我有愧罢了。”康熙的心情好了点,点了点徽之的鼻子:“你阿玛和玛法当时肯定是打算叫你走个过场来选秀,然后等着你落选了就把你嫁到方家去。真是可恨,选秀是朝廷制度,他们真是欺君之罪!” “我有什么好的?皇上身边还少美人服侍吗?”徽之靠在康熙的怀里,扯着康熙腰带上挂着的荷包摆弄着。这个还是自己过年的时候做的,皇帝已经是带着快半年了。徽之想着一定要再赶着做一个适合夏天的荷包给康熙,省的叫人看着皇帝身上的东西都过时了。 “嗯,你是没什么特别的好处。不过没有你,谁给生胤禩小七胤祎呢?你命中注定是朕的,不仅要服侍朕,还要代替朕去孝顺太皇太后和太后,打理后宫的琐事,陪着我披折子,红袖夜添香,还要生儿育女。不过这些你都做的很好!”康熙搂着徽之的肩膀,大拇指摩挲着她浑圆的肩膀,嗅着徽之身上特别的芬芳。徽之抬起头,轻轻地吻了下康熙的嘴角,康熙感受到了徽之的爱意,心情越发的好了:“你还要母仪天下,你一定能做个好皇后的。” 徽之心里忍不住吐槽,哼,她当然是个好皇后了,对着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都是尽心照顾,叫皇帝在花丛里面优哉游哉的,协调后宫的各种关系。给皇帝一个和谐的后宫。叫康熙能安心享受着各色美人,广有子嗣,小老婆和孩子都被照顾的好好的!徽之自认没有化身成打胎小队长已经是很不错了,她还额外完成了任务的,给皇帝一个和谐友爱的后宫!她容易吗!就凭着这一点,徽之当然能做个好皇后了。 “皇上——”徽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虽然杏儿那个丫头也是无奈,人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她到底是,皇家血统不能混淆。等着她的孩子生下来,怎么好呢?” 徽之还是忍不住提出来顾杏儿的事情,徽之的心里其实很矛盾。以前她不知道还罢了,可是一旦知道,顾杏儿和她是有亲戚关系的!徽之就无法冷眼看着顾杏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深宫里面。但是顾杏儿的肚子里面有方承观的孩子,就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叫她死一百回了。 “朕知道你不忍心,到底是你外祖家的后人。至于她的孩子,朕子嗣不少,出了序齿的皇子和公主还有好些刚生下便夭折,不曾取名和序齿的孩子呢。”康熙眼里看不出来任何的感情起伏,徽之心里一哆嗦,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康熙的手。一个刚生下的孩子就要——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别这样看着朕,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心狠手辣毫无感情的人吗 ?那个孩子悄悄地给方承观送回去!朕知道你心地善良,最不忍心看见损伤性命的事情。方承观到底你的妹夫,总要叫你们亲戚见面不能太尴尬。不过顾杏儿却要留在宫里!”康熙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康熙就是天下最大的直男癌,自己享用过的女人别人休想再染指! 这下换成徽之吃惊了,她都没敢想能救下来方承观的孩子,康熙竟然提出来把那个孩子悄悄地还给方承观。康熙简直是法外开恩了!“皇上——”徽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康熙很受用的看着徽之惊讶的合不拢嘴的表情,他捏捏徽之的脸颊:“朕这是格外开恩了,你要怎么谢我?谢礼轻了,朕可不干的!” 脸皮不厚不能安天下,徽之对康熙的无耻言论无言以对了! 胤禩刚出来就被十阿哥给抓住:“八哥,小七来信了。她有了身孕怕是不能来了!”十阿哥拿着个奏折盒子,眉眼之间都是笑意,策凌是高兴地疯了,他成亲这些年总算是做阿玛了,小七这匹野马总算是被拴上了笼头了。只可惜的很,额娘册封皇后的典礼她不能来了,额娘也少不得惦记着小七。 胤禩听着小七有身孕的消息也是高兴:“这是个喜事,不过皇阿玛正和额娘说话呢。等着晚一点再去吧。”说着十阿哥拉着胤禩到个偏僻的地方:“八哥,九哥正在你园子里面等着你呢,和你商量明天围猎的事情。”胤禩点点头,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我知道了,十弟,这些日子在京城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八哥,我是拿着你做亲哥哥的,额娘便是我的亲额娘。和自己的亲弟弟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话!明天你要小心些,我得了消息,十四这次来塞外带着的都是他训练出来的高手!十四心黑手狠,明天你只管选个按全的地方待着,我和九哥去捕猎,我们的功夫虽然赶不上十四,可是两个人联手还是有几分胜算的。”明天康熙要在围场围猎,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康熙在向着蒙古的王公和群臣们展示自己皇子们武功,更是给八阿哥今后成为储君铺路造势。 胤禩和胤誐一起出了避暑山庄,向着自己的园子走去。胤禩骑在马上蹙着眉:“十弟,你们的好心我领了。只是明天我不能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十四弟带着那些武士,还张扬出来就是为了叫我知难而退,好显出来他的武功。我要是坐着不动岂不是正中十四弟的下怀。”说着胤禩和胤誐已经到了大门前了。 九阿哥已经在门口等着八阿哥呢,兄弟两个几个月没见,自然是格外的亲热。九阿哥拉着胤禩的手不肯放开,一个劲的向着书房走去:“没想到啊,还是关外的风水养人!八哥越发的精神了。” 正说着,一个标致的丫头过来,她不满的看着胤禟拉着胤禩的手,对着胤禟明目张胆的翻个白眼,上前对着胤禩一福身:“给爷请安,福晋和侧福晋等着爷呢!”来的丫头正是年慕瑶。胤禩刚要叫她先回去,谁知年慕瑶劈手把胤禩从胤禟的手里拉过来,就向着里面走了!胤禟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八哥被人拉走了,愣了好一会才回过味来:“反了,反了!她一个毛丫头敢和我抢八哥!”八哥是他的,这个死丫头就知道缠着八哥,结果,这么久了八哥还拿着她走丫头!哼,要不是看在八哥和年羹尧的面子上,自己早就收拾那个不知进退的丫头了。 胤禟气的直蹦,要跟上去把胤禩给抢回来!结果胤誐拉住了他:“九哥,八哥好几个月没见到家人了。你的事情再要紧也该叫八哥和家里人见个面啊。你不想八嫂埋怨你吧。”“八嫂最通情达理,这都是年慕瑶那个丫头搞鬼!八嫂真的,宠着一个丫头,怕是她都忘了自己是谁了!”胤禟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傻啊,九哥!八哥虽然性子好,可是不代表能叫个丫头蹬鼻子上脸的。你整天眠花卧柳的,怎么连这个也看不明白呢?”胤誐拿着胳膊肘捅了捅胤禟,毫不客气的给他个白眼! 胤禟听了胤誐的话呆了一会,半晌才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真是该死,我竟然没想到这一层!什么烈女怕缠郎,八哥那样心志坚强的人也拜倒在石榴裙下了。”胤誐则是拉着胤禟向着书房走去:“怎么?只许你整天的倚红偎翠,不许八哥有个红袖添香了?” ……………… “娘娘可是累坏了,今年能来朝觐的蒙古王公的福晋们和嫁到蒙古的公主们都来了,那些福晋和公主们都对着娘娘诚心拜服呢。只是这下可累坏了娘娘!本以为过了午膳就能散了,谁知一直拖到了现在。”青萍扶着徽之的胳膊,紫英拿着扇子给徽之扇风。她今天在澹泊敬诚殿接受了蒙古王公的福晋们觐见,算是蒙古各部提前预祝徽之做皇后的意思。 “我也不算是很累,就是头上身上的这些行沉甸甸,压得我脖子疼!我看着咱们家的那些长公主和公主们气色都好了不少,可惜小七没来!”徽之想着女儿怀孕不能来,不由得叹息一声。 “各位老姑奶奶和姑奶奶们都念诵着娘娘的恩德呢!以前各位公主们被身边的教引嬷嬷压得喘不上来气,后来娘娘在皇上跟前进言,废黜了那些陈腐规矩,那些嬷嬷们也不能依仗着自己奶过主子,作威作福了。谁不想和自己的丈夫日日厮守?”紫英说着抿嘴一笑,昨天连着皇上都说:“咱们大清的公主为蒙古各部添了不少的人口。” 徽之有些懒洋洋的说:“人丁兴旺才是兴盛之象,我可要好好地躺一会了!”话音未落就见着逸云迎接出来,她身后跟着好些人,徽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母亲,嫂子和春儿。见了家人,徽之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紧缩一下:“母亲,你们来了。怎么不早点回我,额娘等的久了吧。”说着徽之上前要扶起给她请安的明月来。 明月一脸的恭敬:“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承蒙皇上恩典叫了你父亲来这里休养。我们也就跟着过来了。今天一早上就有皇上身边的小公公来传旨,说娘娘想见家人。也没等了很久,就坐了一会。”明月谦卑的样子叫徽之越发的不自在,她搀着明月,扫一眼站在明月身后的嫂子方氏和春儿,几个月不见,春儿越发的憔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方承观不说了,就是阿布鼐和明月肯定会狠狠地责备了春儿。她是最小的孩子,又是生在宁古塔,从小没享受过一天荣华富贵,明月和阿布鼐都觉得亏欠了小女儿,平时对她特别的宠爱。 而且徽之看的出来春儿很喜欢方承观,因为自己的疏忽,叫自己的丈夫蒙受了那么大的羞辱!就算是方承观不责备,春儿也会被自责给压得喘不上气来。 “嫂子和小妹的起色怎么也不好?既然是皇上的恩典,还请母亲安心休养这一个月,我入宫这些年,一直没能侍奉在父母跟前尽孝心。现在可是有个机会,还请母亲和父亲保重身体。”徽之用眼神示意明月,韩姨娘的事情算是过去了,皇帝也没责备自己老丈人的意思。 明月亲自和徽之确认了结果,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她忍不住念一声佛:“阿弥陀佛!都是皇上恩典。臣妾惭愧,不能帮衬着娘娘范儿给娘娘添乱。你阿玛这些日子也是心事重重,每天只念叨着拖累了儿女。眼看着人越发的不好了!”经历过被抄家流放的磨难,明月最害怕的就是皇帝的怒火。 大家进了殿内,方氏和春儿重新上来见礼,徽之忙着叫起来,赐座。她笑着说:“都是家人,我也不装神弄鬼的。叫我先换了衣裳再来陪着额娘嫂子说话。” 说着徽之进去换下朝服,摘下来头上乌纱三层金凤东珠皇贵妃朝冠,重新梳个慵妆髻出来,大家一起坐着喝茶吃水果说话。徽之问了阿布鼐的病情,明月道:“太医说以前受累太过,需要安心静养。倒是可怜了方承观这个孩子——都是春儿不懂事!” “额娘也不要自责,更不要责备春儿。这个事情三言两语的说不清,等着以后我再和额娘说。其实早就有人盯着咱们呢。那起子小人,没缝的鸡蛋还想上去下蛆呢。何况是——”徽之看一眼逸云,逸云立刻会意带着满屋子里服侍的人出去了。徽之正色的对着明月说:“我也不绕圈子了,如今那个顾杏儿有了身孕——” 此话一出,明月立刻站起来,方氏一脸惊讶,春儿则是面如死灰,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这——”明月张口结舌脑子一片空白:“那个孩子是谁的!” “这个消息额娘没听春儿说?妹夫又要添丁进口了,我还要预备贺礼呢。顾杏儿好好地在方家,那个孩子还能是谁的?额娘,你真是糊涂了!你这么大惊小怪的,不是叫人看着说是春儿治家不严吗?”徽之对着明月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 明月顿时明白了徽之的意思,她又是哭又是笑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了。方氏看着婆婆这副样子生怕明月太激动,有个什么闪失赶紧给她捶背,倒是春儿忽然灵醒过来,对着徽之恭敬的福身下去:“这是奴婢家的喜事,也是托了皇上和娘娘的福气,没想到那个丫头也是个有福气的。不枉费了我们爷那样的疼她。” 春儿语气坚决,叫徽之和明月等人都是吃了一惊!看样子春儿是向现实低头了,徽之看着春儿如此反而是心里有些疼,这件事徽之不埋怨春儿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心里的怨恨也不能露出来一点。从身份地位上看,别人肯定会认为是徽之这个做姐姐,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欺负妹子。可是徽之心里清楚,她到底不是明月亲生的,和春儿这个亲生女儿比起来,徽之做什么都要想想明月和阿布鼐的心情和态度。 还有就是徽之不想再从春儿的嘴里听见些关于方承观的事情,不管如何时过境迁,徽之总是觉得是自己抢走了春儿的幸福。 因此这段日子徽之就故意冷着春儿,却一个字的责备都没有。今天见春儿这副样子,徽之眼圈一红,叹息一声:“我们虽然是姐妹,可是从小没再起长大,等着你好容易跟着额娘和阿玛从关外回来了,我却在宫里,仔细算起来,咱们姐妹却每一天能好好地相处。记得当年敏之姐对我,我一直遗憾不能好好地回报姐姐。我见了你,就想着若是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也是疼爱你的,我要好好地对你,也算是叫姐姐安心了。可惜——还是叫姐姐失望了。今后你要好好的收敛性子,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哪有事事舒心的时候?” 听着徽之的话别人还罢了,明月想起来自己的大女儿死的不明不白,一阵难过忍不住哭起来:“当初你们姐妹在宫里,没了保护,还不是任人欺负。可怜我这个做额娘却不在你们身边。娘娘能有今天也是吃了多少的苦楚熬出来的。”明月不敢明着哭敏之,只是絮絮叨叨的说着徽之这些年的不容易。 方氏见状忙着劝道:“太太别伤心了,如今总算是过去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总体那个干什么,看着招惹了娘娘伤心。春儿妹妹年纪小,她现在也明白道理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生。” 徽之擦了擦眼泪对着明月说:“端静公主也来了,额娘去看看她吧。如今她长得越发像姐姐了。对了端静公主生个儿子,也带来了。额娘怕是没预备什么见面礼呢。”徽之说着一笑叫人进来拿着些礼物叫明月和带过去作为见面礼。 明月听着徽之的话忙着止住哭声,谢了徽之跟着丫头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方氏和春儿,徽之站起来对着她们说:“屋子里面坐久了怪闷得,我们出去散散。”说着徽之先起身出去了。山庄的景色极好,徽之带着她们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方氏看着眼前的碧波远处的青山,点缀在其中的宫室忍不住笑着说:“人家都说天上是琼楼玉宇,我虽然没亲眼见过,可是也该和眼前的园子仿佛一二了。” 徽之一笑:“若是嫂子喜欢就经常进来,我一个整天怪闷得。前边一处风景很好,我带着你们去看看。”方氏笑着说着:“娘娘的美意臣妾心领了,只是皇家禁苑怎么能随便出入。”春儿则是一直默默地跟在徽之和方氏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前在杭州的时候徽之经常到方家去玩,方氏那个时候养在老太太的身边,和徽之是很熟悉,这会姑嫂两个一起观花赏柳,不由得说起来以前的种种。方氏说起来那个事后徽之很受宠爱:“老太太一直说你是个有福的,如今看起来果然是这样了。记着一年中秋节的时候,咱们两家到坐着画舫到西湖上赏月。大家吃螃蟹,那个时候你正闹肚子,不准你吃。结果你伤心的哭起来了!老太太知道了心疼的和什么一样。说等着你好了,再重新给你摆一桌子。结果等着你好了,真的又摆了酒特特的请你过来。” 徽之想起来以前无忧无虑,简直是在天上的日子不由得叹息一声:“那样轻松的日子再也没了。” 方氏听了徽之的话感慨一声:“是啊,那样的日子就像是早上的薄雾,太阳出来就消失了。”春儿却是露出来不以为然的表情:“我没经历过,可是现在日子比以前强了很多。嫂子未免是无病□□了。”春儿看来徽之成了皇贵妃,住在天宫一般的宫殿内,身边无数的人服侍,到哪里都有人奉承。阿布鼐没有被流放之前,家里的日子虽然也很富贵,但也只是一般的官宦之家。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显赫呢? 方氏听着春儿的话脸色一变:“你这个话说的,太轻巧了——” “算了,妹妹说的对。我们还抱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前边便是观鱼的地方了。”徽之指着不远的一处水榭,一条曲曲折折的石板桥向着湖面伸出延伸下去,附近的水面里养着各色的锦鲤。 方氏看着那处水榭,忽然感慨起来:“真的和以前家里听香水榭很像。要是再种满了睡莲就一模一样了。”正在方氏和徽之借着眼前的景色回忆当年的时候,一阵孩子的哭声打破了美丽的景色。 徽之微微蹙眉,顺着哭声坎看去,就见着一个嬷嬷抱着个孩子,怀里的孩子哭的伤心,不住的扭动着身体。眼看着孩子越来挣扎的厉害,那个嬷嬷抬起手想打孩子的屁股。结果一抬眼正对上了徽之!慌得她忙着跪下来,不住的说着:“给皇贵妃请安,情娘娘恕罪!” 原来是二十一阿哥胤禧,陈氏生了皇子可是没能晋位,依旧是个贵人。虽然胤禧是目前皇帝最小的孩子,可是有上面徽之生的胤祎比着,大家好像对着不怎么得宠的陈氏和胤禧没多少关注。 “是看你本分老实,想着你能尽心的照顾皇子才叫你在胤禧身边服侍的。原来都是唬人的,你竟敢背地里折磨孩子,真是不能留下来了!”徽之眉梢一挑:“抱了二十一阿哥来,叫她还是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脚知道。   ☆、第204章 倾吐心声 青萍立刻上前接了正哭的声嘶力竭的胤禧过来,那个嬷嬷听见徽之的话顿时面如土色,一个劲的对着徽之磕头求饶:“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奴婢错了,实在是奴婢在别处受了气,正巧赶上小阿哥不肯午睡,就带着他出来。谁知孩子哭得厉害奴婢实在是心烦了。”那个嬷嬷不住的磕头,额头撞击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很快的她的额头就破了,鲜血淋漓,顺着脸颊留下来。 此时早有小太监抬着一张椅子过来,徽之坐下来接过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不由得微微蹙眉,胤禧身上的小衣裳有点小了,而且看的出来这身衣服已经是穿了很久了,丝绸娇气,颜色都洗掉了。“你还有什么辩驳的,你是皇子的保姆,谁敢给你气受?虽然你不是针线上的人,可是皇子的衣食住行都是你打点的。别的不说,胤禧身上的小衣服怎么都调了颜色!他的份例呢?你把皇子闹的衣裳邋遢,身上邋遢的!还和我委屈起来了!”徽之抱着胤禧耐心的哄着,胤禧慢慢地制住了哭声,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都抹在了徽之身上。 胤禧的保姆听着徽之的责问,重重的磕个头:“娘娘不知道,那些人克扣了阿哥的份例,还时常给我们交代事情。我们是人在屋檐下,也只能如此了。虽然小阿哥有四个针线上的人,可是架不住我们娘娘把针线给交给她们做。”因为陈氏不能抚养自己的儿子,胤禧被交给了庶妃钮钴禄氏养育。 钮钴禄氏怎么敢这样虐待皇子?徽之本来想着钮钴禄氏生了皇二十女,可是没一年,孩子就夭折了。徽之想她失去过孩子,应该会善待胤禧。谁知道钮钴禄氏竟然这样对孩子!可恨胤禧的保姆如此忍气吞声! 要知道她一个庶妃,要不是看着她出身钮钴禄氏,还生过一个女儿,怕是她现在还是个小小的答应呢。康熙对着钮钴禄氏已经是没了宠爱,这次她能来避暑山庄,都是因为胤禧。京城的夏天很热,因此徽之请示了康熙,带着年幼的皇子和公主们来关外避暑。因此作为照顾胤禧的人,钮钴禄氏才能跟着来这里。 嬷嬷对着徽之钮钴禄氏如何指使她们做她的活计,对着胤禧不闻不问:“庶妃娘娘要午休,她最听不得孩子哭声,奴婢也是没办法只能抱着孩子出来。其实小阿哥这样哭闹,不肯好好地睡觉都是因为没吃好。她克扣了奶娘的饮食,奶娘每天只能吃青菜。和她说了几次,小孩子禁不住饿。谁知她说现在天气热,奶娘的饮食太油腻了,小阿哥会上火的!内务府倒是不错日子的送来了笑阿哥的份例和娘娘的赏赐。可是等着送东西的人一走,她就要拿到了自己的房里去!” “你怎么不来回我!”徽之眉头紧皱,这个钮钴禄氏还真是张狂!竟敢这样虐待孩子!“奴婢不敢,庶妃娘娘说,她娘家和主子娘娘是亲戚。看到时候主子娘娘是向着二十一阿哥还是向着她!” 亲戚?徽之有些诧异,她看了一眼方氏:“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这个亲戚呢?”方氏也觉得诧异:“我也没听过,咱们家怎么还有这样一位亲戚?”明月早就不管家了,方氏现在是管家奶奶,家里的人情来往都经过她的手。可是方氏想破了脑袋都没想起来。 这个时候春儿脸上有些讪讪的,她悄悄地扯了下方氏的袖子,这一切都没逃过徽之的眼睛。她对着胤禧的嬷嬷说:“你也是可怜,罢了,我自然会料理的。你要好好地照顾孩子。青萍你带人过去,就说胤祎想和小弟弟玩,叫胤禧在我这边住几天!” 那个嬷嬷一愣,立刻低着徽之磕头说:“皇贵妃娘娘大恩大德,奴婢今后一定要好好地侍奉小主子。”徽之却是不理会,只用手绢给胤禧擦脸,眼皮都不抬的说:“你的话我不信。钮钴禄氏固然可恨,可是你也不是无辜。把她关起来,仔细问清楚!”说着几个嬷嬷上来要扯架着她下去,胤禧的嬷嬷没想到徽之根本不肯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整个人都瘫软下来,连着求饶都不会了。 一会来个精干的嬷嬷,带着几个奶娘过来给徽之请安:“这都是立刻选上来的奶娘,这个地方不比京城,她们都是些附近的农家村妇。还请主子娘娘多担待些。”说着嬷嬷叫了她们上来给徽之磕头。徽之一一审视,问她们的年纪家乡,生了几个孩子等话,一边暗暗的观察这些奶娘的脾气,秉性。最后徽之选出来几个相貌端正,温柔,能干的女子。剩下的也是给了赏赐叫她们依旧回家去。 徽之对着精奇嬷嬷说:“你先带着她们去洗澡,换了衣裳,吃了饭来。”精奇嬷嬷忙着答应一声,带着选出来的奶娘走了。这么折腾一番,徽之也没心思和方氏说话了,她带着她们到了水榭中,那边早就摆好了桌椅,一个小茶炉子正冒着热气,桌子上放着时鲜的水果和茶点。 徽之坐下来看着春儿也不说话,春儿还想装傻充愣的混过去,可是她在徽之眼神下没坚持一分钟就破功了。春儿面有愧色的说:“我也不知道她的娘拿着姐姐的名号招摇撞骗!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自从来了京城,我知道他们对我都不是面子上的情分,当着面和我说笑,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其实背地里都笑话我。也就是凌柱的夫人对我很好,是真心的和我交朋友。我就认了她做干娘!”会徽听着冷笑一声:“你是什么身份?凌柱是什么身份?他不过是沾着钮钴禄氏的光罢了,一个五品的典仪官,你呢,一等承恩公家的小姐,你的丈夫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文华殿大学士!你有个盛京将军夫人做干娘还不足,还要拉扯上那些人!”春儿简直是没带着脑子,平日看着她也没什么不着调的样子,谁知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春儿的身份,有个皇贵妃眼看着要做皇后的姐姐,自己的丈夫是皇帝身边的亲信,更是未来太子的心腹智囊。春儿在那些想钻营巴结人的眼里就是通天的梯子啊。谁不对着她逢迎巴结,可是这些人不是好沾染。一旦和他们在一起,春儿肯定会被当成了幌子,到处的招摇撞骗!而且都已经招摇撞骗到了后宫里。钮钴禄氏作威作福,自然是料定了宫里的人不敢和徽之说,胤禧的生母陈氏不过是个江南进献上来的女子,更不敢对着她有怨言了! 最可怕的是,要是那些人在外面打着徽之或者胤禩的名号做出来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徽之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急躁起来。 见着徽之生气,方氏也吓得站起来了:“妹妹,娘娘说的在理。你这个事情别人不知道,若是额娘知道了,她第一个要骂你呢。你的身份比那个凌柱的夫人不知道高多少。就算是撇开了身份不说,凌柱夫人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德行叫人心悦诚服。她也没对你有什么恩情。你真是糊涂了!她赶着认你做干娘还差不多。” 春儿带着愤怒:“你们只会责备我,怎么不想想我的处境。我是个关外长大没教养的野丫头,你们不帮着我就罢了,还来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知道,你们打心里觉得我是个多余的人!干什么要生我出来,为什么还要带着我回来!我宁愿在宁古塔冻死也不要回来!!”方氏几乎要吓疯了,想着上去捂住春儿的嘴。 “嫂子不用管她,叫她把话都说出来!你还想说什么,就今天索性都说了!”徽之一瞬间有些心寒,这个妹妹原来一直按着她做外人看。 方氏还拉着春儿的手,春儿甩开了方氏的手,对着徽之道:“你可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整天守着的是个冰块一样的人!他一年到头能有一次进我的房里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顶着个虚名,在人前装的幸福美满。在关外的时候,我整天无忧无虑的,想上山就上山,想下河就下河。那个时候方大哥总是对我特别的照顾,他耐心的教我读书,担心我出去会遇到危险。一次暴风雪,范大哥为了给我寻医生自己差点给冻死了。那个时候我想,我这条命是方大哥给的,我哪怕是做使唤丫头也要陪着他一辈子!没几年,方大哥就离开了宁古塔,我天天担心,还怕他被监军的欺负,害怕在外面他的衣服破了谁给他缝补,担心他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春儿想起来当年的宁古塔的日子,即便是思念也是甜蜜的。 看着春儿眼里泛起柔和的光彩,徽之和方式一阵心酸,在外人看来春儿和方承观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知他们的日子却像是沙漠一样了无生趣。方氏忙着打断了春儿:“他也是太不像话了,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不和我们说?你不知道,他以前身边就有不少的丫头服侍,也是个富贵繁华之地,锦绣风流的温柔乡里长大的人。你要拿出来做当家太太的气势出来。男人多少岁都和孩子一样,你总不能一切都任由着他胡闹。” “说了有什么用,回来门一关上还是我们两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这些年来我想清楚了,都是因为我生的晚了,没经历过以前那些好日子。他是心里觉得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人。我做当家主母不合格,人情来往总是给他丢脸,连着孩子也不会教育!我在他的眼里就生个一无是处的人。我想和额娘阿玛说,但是他们一心都在你身上!你是这个家的靠山。若是没有你,没准我们还在做苦工呢!”春儿觉得自从家里的境况好起来,她好像和大家有了无形的隔阂,她就像是个一群高谈阔论,侃侃而谈的人里面忽然冒出来的个结巴。家里的人会经常提起来以前的情况,可是对于那些温柔的回忆,春儿一无所知!她一生下来就是面对着残酷的环境。她的人生经历里面没有那些温暖明快的色彩。人生的经历造就了人生观,春儿越发的和家里人格格不入了。 她尽力的学习那些繁文缛节,想要学会如何看脸色,听话音,怎么调度家里的奴才,如何和那些贵妇人们周旋,如何理顺亲戚们的关系。但是那些东西太复杂了,春儿学的很吃力。最□□儿觉得无助的是,不管如何努力,她就像是是鸡群里面的鸭子,融不进去!不仅是家里人这样,这着那些形形□□的亲戚,故交,方承观的门生故吏,她依旧是格格不入。 “他既然那么嫌弃我,为什么还当初答应要娶我!我永远比不上你,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要是你在他身边,他肯定不少现在的样子。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叫我回宁古塔吧!”春儿越说越伤心,她忽然跪在徽之眼前,求着徽之要她离开。 方氏忙着要拉着春儿起来:“你这个孩子真是的,夫妻两个哪有这样的,你有什么只和他说,各人一肚子的心思,对方也不是神仙能猜出来。我们以前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这会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忽视你了。娘娘怎么能管你家里的事情,夫妻的事情还要你们自己解决。你这样叫娘娘心里怎么过得去!” “嫂子的话也是我的意思,你起来吧。脚长在你的身上,你想去哪里谁也拦不住。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的,从小生下来就挣扎在哪里严苛的环境里面。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会觉得和大家越发的格格不入?你对别人用心了吗?你的心还在宁古塔呢,你不肯甚至是害怕面对不一样的环境。你这个样子,要是你一天不敢面对现实,你就一天不能放下。生活在你的手上,要过什么样子的日子,你自己选!”徽之深深地看一眼春儿,其实春儿未尝不知道那些人对着她攀附是别有所图,但是这个孩子却用最笨拙的方法想要大家对她关注。 春儿以前在宁古塔她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轻松快乐,因为她没以前的包袱,她没享受过那些温柔富贵,她生下来就面对着苦寒之地的艰难生存。和那些背负着无数苦难,苦苦挣扎的流放者面前,春儿心理上是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的。可是当着到了京城,阿布鼐一家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春儿心理忽然从满满的优越感一下子掉到了地面上。 和宁古塔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面对着那些不知真假的笑脸,春儿开始害怕,她其实是在逃避。加上方承观——想到这里,徽之内心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方承观,徽之也是听着方氏的话才想起来,就算是当初一切都按着阿布鼐的设计进行,两家都没变故。徽之敢肯定,她嫁给了方承观日子也不会比现在更轻松,更幸福!时代塑造人的三观,尤其是方承观堪比贾宝玉的生活环境! 春儿反复体会着徽之话里意思,她眼睛慢慢地恢复了光彩,不用方氏拉着,她自己站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徽之:“我被小人蒙蔽是我自己糊涂,姐姐只管责罚我,我都认了。我回去就和那些奸猾小人划清界限。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用守着个对我没心的人,非要他回心转意。我以后只管孝顺阿玛和额娘,再也不为了不值得人花费心思了。没得害的自己颠颠倒倒,还险些连累了家人。姐姐那件事,全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总算是跳出来了,徽之和方式交换下欣喜的眼神,伸手拉着春儿的手:“这就对了,我们觉禅氏一家没有那样期期艾艾,整天靠着别人活着的人!” 明月带着媳妇和女儿告退出去,徽之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忍不住伸手捏捏鼻梁,春儿和方承观确实没缘分。徽之还是偏向了自己的妹妹,她和明月说了,也不用逼着春儿做个贤妻良母。若是方承观同意叫他们和离就是了。他们若是愿意维持现状,春儿想回娘家就随着她喜欢住多久。 徽之又嘱咐了明月带话给阿布鼐,不要再为以前的事情自责了,即便是皇后之尊,也不如做个有父亲的孩子幸福。 “娘娘,二十一阿哥要怎么安顿?二十一阿哥身边的奶娘和嬷嬷都审问清楚了,钮钴禄氏固然可恨,可是那些人踩低捧高,看着陈氏出身低微,皇上对她的恩宠少了就作践起来。可怜陈氏还要想办法省出来银子隔三差五的叫人给他们。那个钮钴禄氏果然是个小人,她自己没了孩子,就眼红嫉妒,成心叫二十一阿哥受罪,看着陈氏心疼。至于外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逸云进来低声的和徽之说着审问的结果。 这个钮钴禄氏真是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她没了恩宠,也没了孩子,却对着自己抚养的二十一阿哥那样不好。陈氏分位比她低,自然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是有朝一日,胤禧长大了,她这个养母就尴尬了。若是明白道理的人一定会拿着胤禧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亲生不如亲养,没准胤禧分府出去,还能接了她一起出去。 “哼,也是个没心胸,没脑子的。自己过不好就背后下黑手,叫别人也不舒服。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结果!损人不利己。也不用为她瞒着藏着,她没了孩子可怜,可是胤禧那个样子就不可怜了。我亲自回了皇上!”徽之打定主意,要把胤禧交给陈氏自己养着去。 ……………… 方承观跟着领路的小太监沿着一条小路走着,他的心里有点忐忑。那天春儿从宫里出来整个人好像是变了,但是要方承观说出春儿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了。康熙忽然把他调回了朝中,方承观有种隐隐的不安,皇帝的葫芦里面到底是买什么药呢?尤其是春儿回来说起来顾杏儿和孩子的事情,方承观额脑子更乱了。 “方大人请在这里稍微等候一下,奴才进去通报下。”小太监把方承观领导个幽静的书斋前就进去通报了的。方承观按着规矩老老实实的垂手站在门前的树荫下,等着皇帝的传召。忽然一阵笑声从后面传来,这座书斋上房五间,正堂是前后通着的个穿堂风,当地一个大理石插屏,挡住了后院的景色,好像是女子的声音,方承观跟不敢随便乱看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是徽之的声音,女子的声音很熟悉,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好像是说什么事情,可是离得有些远了听不清。   ☆、第205章 毫不留情 正在方承观心思飘荡的时候,里面女子的声音更响了些,是徽之的声音!方承观的心紧缩了下,他的头埋的更低了。他想立刻离开这里,但是方承观却不能,他只能垂着头站在这里,等着里面皇帝的传唤。 其实那天出事之后,方承观除了担心徽之的身世被揭露出来,担心皇帝会大发雷霆,要彻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还的徽之母子脸上无光,成了别人攻讦他们的借口。在方承观的内心深处,他有一种隐隐的担心,若是康熙移情别恋,顾杏儿夺走了徽之的宠爱怎么办?他的心被后悔,害怕,担心各种各样的情绪包裹着。连着方承观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担心徽之的身世被揭穿多一些,还是徽之被康熙厌弃,失宠多一些。 这些日子方承观过的浑浑噩噩,每天不吃饭也不知道饿,不喝水也不知道渴,只有拼命地办事,用公务把自己压得死死的,这样他才能勉强的睡上一会,可短暂的睡眠还经常被噩梦惊醒。 深夜之中,他扪心自问,对着徽之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这些天下来,他还是无法参透自己的真心!方承观其实是个很自负的人,自己的才学和毅力比一般人强多了,在官场上也能左右逢源,而且颇有建树,而且他觉得自己能掌握皇帝的心思,因此八阿哥几次都是听了自己的分析,摸准了皇帝的脉,才能一步步的到了今天的地步。有的时候,方承观甚至有种掌握天下的满足感。 但是这件事出来,方承观感到深深的无力和后怕。原来自己不是万能的,很多事情他根本无法掌握。他不过是别人手里一个棋子罢了。谁能知道明天后天回发生什么?康熙的心思太深了,根本叫人无法揣测。耳边徽之的笑语断断续续的传来,伴随着些低沉的笑声和说话声,看样子康熙在和徽之说笑。这个时候是康熙见大臣,处理政务的时间,她怎么会在这里?皇帝是个颇有自制力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某个人打破自己的节奏。 正在方承观心里七上八下,转着无数念头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把他拉回了现实。庄亲王,张廷玉,礼部尚书,还有个穿着便装的老头子一起过来,等着走近了方承观赫然发现那个穿着便装的老头子竟然是江南的名宿方苞!还有内务府总管等人,见着方承观在这里,张廷玉眼里闪过一丝惊诧,虽然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可是方承观却从张廷玉的眼里读出来很多的内容。那件事这位首辅大人还是知道了。 方承观的脸上**辣的!他不敢直视张廷玉,生怕从他的眼里看出来嘲讽和怜悯。“是东臣!你倒是来的早了。今天皇上想来是有一件喜事要我等去办!”张廷玉一脸笑容,丝毫看不出来任何别的端倪。他少见的对着方承露出个笑容,甚至带着些玩笑的意味对着他拱手道:“恭喜,恭喜!你这会也是与有荣焉了!” 心里有毛病,听什么都像是别人在讽刺自己,方承观下意识的黑了脸。他觉得张廷玉是在讽刺自己把侍妾“送给”皇帝的事情,他在嘲笑自己被皇帝扣上绿帽子!这个时候方苞立刻跳出来:“人家都说衡臣不苟言笑,怎么今天也开始巴结起来皇上的连襟了。我知道你是承恩公的得意门生,也是他的乘龙快婿。今天皇上叫我们过来就是商量着册封皇后的大典呢。你于公于私都说要好好出力才是呢!” 原来他是在祝贺自己,方承观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忙着收敛了心神一笑:“做臣子的唯有尽忠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切都是皇上恩典!” 正说着就听着里面康熙中气十足的声音:“叫他们进来吧!”外面的大臣亲王听着康熙的声音都整顿了仪表,严肃的拾级而上。一进去,就觉得清新之风迎面扑来,夹杂着荷花的香气,仿佛置身在水面之上。原来屋子里当中摆着个巨大的冰盆子,一块巨大的冰还雕刻成八仙祝寿的样子,边上是个人力转动的风扇,不断地把清新的空气输送到屋子各个角落。 案子上供着两个天青色的花瓶,上面插着满满的荷花,香气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窗子下面的炕上,康子正盘腿在炕上看折子,小炕桌上还摆着个精巧的食盒,下首坐着个宫装丽人,拿着一把团扇正把玩着。 庄亲王,张廷玉和礼部尚书内务府总管等见过徽之,只有方苞是刚入京没多久,虽然在皇帝身边,可是却没见过皇贵妃。方苞忍不住偷眼都打量了下徽之,这一看不由得呆住了。原来世上竟然有如此女子,方苞心里暗想,原来古人诚不欺我,遗世独立,倾国倾城也不过是如此吧。察觉到了方苞的失态,张廷玉似有若无的咳嗦一声,大家一起给皇帝请安。康熙看着满地上跪着的人,不在意的一抬手:“皇贵妃也在,你们也该给她问安才是。” 于是大家有给徽之请安,徽之微笑着颔首:“庄亲王请起,各位请起。”早有小太监搬过来一溜的椅子,大家依次坐下来。康熙含笑看一眼徽之,用着轻快声音说:“朕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商量皇贵妃晋封皇后的事情。这些年来皇贵妃克娴内则,秉德温恭,太皇太后在日称赞皇贵妃是后宫第一稳重之人,太后更是对皇贵妃赞誉有加。说她孝心虔诚。皇贵妃入侍以来,勤谨侍奉,后宫无不拜服。朕决定今年九月正式册立皇贵妃为皇后册立皇后是朝廷的大事,也是太皇太后的遗命和太后的懿旨。一定要办的体面盛大,因此今天叫了你们来,商量着该怎么办才好。一要体面,合乎礼法,再者是要听听皇贵妃的意思。你不要委屈了自己,朕是深知的,你们只管着自己掉书袋子,一点也不为别人想。体面尊贵也不能累着了你们主子娘娘。而且你晋封了皇后,便是他们名正言顺的主母。今天叫他们来见你,也是应该的。”康熙一番话出来,在场的人都暗自心惊。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许了皇贵妃插手朝政了。虽然皇后有进中宫笺表的权力,皇后可以给皇帝上奏折,向皇帝提出来自己的要求。按着惯例,皇帝是不会驳回皇后的请求,但是中宫笺表形式大于内容。而且建国之初,就立下规矩,后宫不能干政!今天康熙却大臣和要紧的亲王给叫来,当着皇贵妃的面说这个话——在场的人不由得开始浮想联翩了。皇帝这真是铁了心的要立八阿哥做太子了。 徽之先看了一眼康熙,温柔地开口道:“臣妾谢皇上恩典。只是册封皇后是朝廷的大典,一切自有规章制度。各位大人都是饱读诗书,对那些礼仪制度娴熟于心。我也没什么话来班门弄斧。都是皇上怜惜臣妾,体谅我,怕我吃不消。其实按着我的心思,还是皇上的那个话,朝廷的体面是要顾及的。还有就是不要劳民伤财,低调些才好。还有就是朝贺的内外命妇里面有不少上年纪,怕是吃不消。还请礼部的大人和内务府一起商量着。皇上恩典,本该是普天同庆的,累坏了谁反而不好了!”徽之眼波流转,在场的人都有种感觉,她在看着我一个人呢。 听着徽之这番合情合理的话,方苞立刻出来拍马屁:“娘娘菩萨心肠,确实可堪当母仪天下的大任。娘娘册立为皇后,是臣等的幸事,也是天下百姓的幸事!” 康熙嘴角含笑指着方苞说:“你不认识他,他是方灵皋,可是个鸿学大儒!是个宰相之才。”徽之听着康熙说,忙着要起身问好,方苞慌的差点乱了方寸,嘴里迭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承蒙皇上不弃,臣愿意效犬马之力。”康熙看着方苞的态度很是受用,对着徽之说:“皇贵妃礼贤下士固然好,可是也不要叫方灵皋不自在了。”徽之听着康熙的话也就欠身对着服侍的小太监说:“给方先生上今年进上来的六安茶。方先生的家乡是安徽,想来是喜欢家乡风味的。给各位大人都换上新茶。天气怪热的,这个正好!庄亲王上年纪了,还是和碧螺春好。” 庄亲王是康熙的堂兄,他是皇太极长子长孙,年纪比康熙大了很多,听着徽之的话忙着颤巍巍的起身:“多谢皇贵妃娘娘惦记,上次皇贵妃赏赐给福晋的膏方她吃了很好。现在已经能下地活动了,每餐能多进一碗饭。等着皇贵妃册封皇后的典礼上她还说要来给主子娘娘贺喜呢!”早有小太监扶着庄亲王坐下来,新茶重新端上来。康熙问起来礼部尚书皇后册封的典礼安排的怎么样了,礼部尚书忙着从袖子里面拿出来草拟出来的章程对着康熙说起来。 徽之前头有三位皇后了!-_-|||,但是单独举行一场盛大的册封典礼却是第一次,原配赫舍里氏是皇帝大婚,大婚和册封一起办的,用这个章程有点不合时宜了。接下来两位皇后都是病得七死八活,康熙下旨册封皇后,自然一切典礼都是从简的,更不能按着前头孝懿皇后册封皇后的规格给徽之办。因此礼部也只能翻腾出来当年太后册封皇后的典礼出来,斟酌着给徽之办册封皇后的典礼。 在场的人都听着礼部尚书的长篇大论,怎么遣使宣读册封的圣旨,新皇后在哪里接受命妇们的朝贺,群臣在哪里朝贺,内外命妇们如何排班站队……徽之看起来是在听,可是她的眼神却落在了皇帝身上。康熙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落在了徽之的眼里,只要皇帝一个细微的表情或者动作,徽之就知道康熙要什么。康熙听得认真,可是心思却没全放在听礼部尚书长篇大论上,他的眼光落在了眼前的食盒上,食盒里面装着几样精致的小点心,看起来清清爽爽。徽之立刻从康熙的眼神里读出来他的意思,笑盈盈的捻起来一块浅粉色西瓜糕,送到了皇帝的嘴边上,谁知康熙却张开嘴角徽之喂他。徽之也只能无奈的一笑,把西瓜糕送进了康熙的嘴里。谁知康熙却是轻轻地咬住了徽之的手指不肯松开。当着这些人做出明显的**行为,徽之娇嗔的微微一蹙眉,眼波流转,康熙才满意的放开了徽之。皇帝和皇贵妃之间的眉来眼去底下的人都低着头装着没看见。虽然大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如老僧入定,可是心里都掀起来大波澜了。庄亲王甚至在心里合计着皇上是真宠皇贵妃啊,自己是现在就上书请立八阿哥为太子呢,还是等着皇后册封的旨意下来就立刻上折子呢? 康熙嘴角带着微笑对着礼部尚书说:“想的很周全,方先生是博学鸿儒,你回去仔细看看,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对了,胤禩的折子你们都看了,有什么话说?”礼部尚书把繁琐的封后大典大概说了一遍,皇帝忽然转换了话题,问起来胤禩上疏陈奏的在蒙古各部设立官学的事情。 张廷玉先开口道:“八阿哥老成谋国。这个建议很好!若是能教化蒙古各部,那样朝廷地西北就能彻底安定了。” 方苞也是跟着夸奖起来八阿哥有想法,康熙脸上都是得意之色,自己的儿子能干总是脸上增光的事。自从胤礽被废掉了太子之位,康熙就很少在大臣跟前卖弄自己的儿子了。胤禩经历了不少磨砺,就像是一块璞玉打掉了外面石衣,开始显露出来里面的宝色了。康熙转眼看见了坐在一边一直低头不语的方方承观:“胤禩能有今天他的这位伴读方先生功不可没!”听着康熙的话,方承观如梦初醒的抬起头,忙着站起来:“臣不敢居功。是八阿哥天生聪颖,臣只是侍奉在八阿哥身边罢了。” “这是你过谦了。朕是知道你的,你也不要过分谦虚。算起来朕和你还算是连襟呢。既然都是亲戚,何必那样拘礼?朕叫你来是为了一件事!皇贵妃上次还和朕说,你的夫人,皇贵妃的小妹心疼你,说你身体不好。朕今天看你果然是清减了很多,你在直隶总督任上做的不错,听说你亲自在工地上和工人一起干活,而且你能清廉自守这样很好。永定河水患初平,你功不可没。你还是回到京城做个清闲的差事养好了身体再说。朕就把册立皇后的事情交给你去督办如何?”听着皇帝仿佛如拉家常一般的话方承观身上的汗一下子出来了! 以前康熙根本不在人前提方承观和徽之的亲戚关系,总是夸奖他努力,不自弃。可是现在皇帝当着大臣和王爷的面前提出徽之和方承观的亲戚关系,还特别说明他和八阿哥的关系。按着皇帝的性格,今后方承观怕是再也不能被重用了。而且康熙提出来叫方承观回来亲自操办册封皇后的典礼,却不给方承观一个礼部的官衔,方承观心里知道,这个怕是他最后的差事了。原来康熙内心深处更顾忌的是他和八阿哥的情分。皇帝这是下定决心立八阿哥为太子,却要先斩断八阿哥最要紧的一个智囊和臂膀。 下意识地看一眼徽之,徽之正垂着眼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的。内心深处一声叹息,原来一切都是他在骗自己,现在梦醒,心碎无痕。徽之和他已经是天水隔绝,相忘于江湖了。方承观跪下来,对着皇帝重重的磕个头:“臣遵旨。” 徽之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她心里清楚,康熙真是要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的凌迟方承观,他的仕途到头了,未来皇帝会出什么招,他也只能默默忍受毫无反抗的能力了。 八阿哥园子里面,十阿哥心急火燎的闯进来:“八哥,方先生被皇阿玛给调回来了!怕是他今后再也不能掌握实权了!皇阿玛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又疑心你了吧。” 胤禩正拿着笔在画画,听着十阿哥的话,他头也不抬依旧在纸上点染:“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小十,我们最要担心的是十四,他耐不住寂寞要动手了!四哥传来的消息,十四没在围场上讨便宜,他是铁了心的要弄到百官行述。现在十四已经是找到了百官行述的存放处。” “他要动手了?奶奶的,就等着他出手呢!”胤誐眼睛一亮,一拳砸在了手心上。 “十四弟真是个将才,他这会遣兵布阵要给我们埋伏兵呢。”胤禩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小心眼的,竟然在情敌面前真人版秀幸福!   ☆、第206章 一石二鸟 四阿哥正闲着无事和若曦在园子里面散步,忽然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就见着十四风风火火的来了。他对着若曦送去个眼神,若曦立刻会意,转身先走了。十四一晃眼已经到了四阿哥的跟前:“四哥好清闲,我可是累的跑断了腿了!怎么若曦见我就走了,我难道是个怪物还能吃了她不成?她是对我有意见吗?” 四阿哥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花草:“她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同,自然是该避嫌的。她倒是对你没什么意见。京城那边可有消息了?”四阿哥看着十四脸上的一块青紫,心里忍不住高兴了下。十四脸上的青紫还是那天围场上留下来的。本来十四摩拳擦掌的想着在康熙和众人面前大展身手。谁知却被八阿哥带着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压得抬不起头来。 那天八阿哥坐镇,九阿哥和十阿哥分工合作,一个驱赶野兽,一个挑选出来那些可以捕猎的野兽,把母兽和没长成的放出去,只剩下那些矫健健壮的猎物。十一阿哥身体不好,经过了几年休养也能出来骑马了。八阿哥知道要是叫十一阿哥独自狩猎,别说是宜贵妃不放心,就是他们这些做哥哥的也不放心。于是八阿哥叫十一阿哥张网已待,等着猎物上门。这个差事很轻松,正好适合十一阿哥。既能全了十一阿哥的面子,也能叫宜贵妃安心。 那天十四一个人在围场里面左冲右突,结果还是没有八阿哥他们收获丰盛,眼看看着自己落了下风,十四竟然开始不守规矩,他用狼牙箭射猎物。本来围场里面就很危险,不仅有被围捕,做困兽之斗的黑熊和野狼这些猛兽。没准还能有老虎!就算是没有猛兽,那些长着巨大鹿角的公鹿也很危险。 因此围猎的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尽量不要激怒猎物。因此狼牙箭是不准用。因为狼牙箭的箭头上有个倒钩,会深深地刺进猎物的身体里面。要是不能一击致命,猎物就会被身体的疼痛折磨的发疯!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十四用狼牙箭射中了一只巨大的雄鹿,这只雄鹿是很大一群野鹿的首领,战胜了无数的挑战者登上了首领的位子。一开场的时候康熙就对着预备下场的儿子们说了谁能猎到这只雄鹿就有奖赏。这个奖赏不是金银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康熙自己随身的一把腰刀!这把刀跟着康熙平定准噶尔,可以说是皇帝最心爱的一件东西。 十四为了这把刀眼睛都红了!随着一声号角,十四就像是打了鸡血,带着几个亲呐喊着一马当先的冲出去。这会十四眼看着那只鹿要被九阿哥给赶到了十一阿哥张网的地方。十四一看这功劳要被别人抢走了,立刻搭弓射箭,一支狼牙箭深深地射进了那只公鹿的后退上。那只公鹿的眼睛都变得血红,就像是孙悟空拔掉了东海的定海神针——那只鹿惨叫一声转个方向向着一片树丛飞奔而去。 谁知弘晟正和跟着十一阿哥站在那边,等着猎物入网呢!弘晟正高兴的从马上下来,把一只长着长长尾羽的野鸡给解下来。等着弘晟一抬头,就见着一匹巨大的公鹿向着他过来了。弘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的。这只暴怒的公鹿几乎和一匹马差不多大,它头上两只巨大锋利的鹿角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十一阿哥立刻要拨马上去救弘晟,可是他骑的那匹马被公鹿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根本不听主人的使唤!眼看着弘晟就要成了公鹿蹄子下的牺牲品,不远处的九阿哥和十阿哥想要过来也来不及了,九阿哥脑子一片空白,若是弘晟有个什么意外,怕是明惠就要疯了!,九阿哥本能的想举枪把公鹿打死,可是他没有把握一下子就公鹿给打死,反而会伤着了边上的弘晟。眼看着发疯的公鹿向着弘晟越来越近,八阿哥还在很远的地方,根本不能可能赶过来救。 围场上的空气仿佛是凝固了,就连着在上面观战的康熙脸都白了!他想命令人万箭齐发射死了公鹿,但是——弘晟离着公鹿太近了。弘晟仿佛是吓傻了,手里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小腰刀,一脸要拼命地神气。随着狂奔的蹄声,大家的心都揪起来,忽然一声枪响,那头狂奔的公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就摔在了离着弘晟几步远的地方。大家循声看去,八阿哥手上举着一支正在冒烟的□□。十阿哥已经到了跟前,赶紧把弘晟给拉上了马。 这个时候九阿哥过去狠狠地给了十四一拳!十四没想到一向是养尊处优的九哥能有这样的力道,没防备一下子从马上摔下来,结果摔个满脸花。康熙夸奖了八阿哥枪法精准,处变不惊,关键时刻能沉的住气。康熙叫了弘晟过来,弘晟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可是已经恢复了镇定。康熙对弘晟小小年纪却能临危不乱很是满意。最后皇帝心爱的腰刀给了弘晟! 十四阿哥理亏,自然也不敢有什么不满。他借口着骑马不小心摔下来,待在自己的园子里面养伤好些天都不见人。今天十四阿哥脸上的幌子还没消退,就急着跑来。四阿哥心里知道,一定是十四找到了任伯安藏百官行述的地方。 四阿哥和十四在一个凉亭坐下来,叫服侍的人都出去,四阿哥端着茶杯也不说话,只看着十四。十四龇牙咧嘴的端着茶,喝了一口:“四哥真是没意思,这个茶没什么味道,还不如咱们家常的茶好。四哥你还真是清心寡欲啊!时间不等人,四哥你可听见了什么?” 四阿哥知道十四要说什么,他冷冷的抬头看一眼十四:“皇阿玛接见大臣的时候,竟然也带着皇贵妃,还叫她亲自过问册封皇后典礼的事情。当着庄亲王和上书房大臣的面说她是当家主母。看样子,再不动手我们怕是一辈子要对着他们俯首帖耳,做臣子了。” 十四听着四哥的话心里暗笑,四哥修身养性的功夫还是不到位,整天嘴上说着是什么做个闲散王爷,其实心里对着功名利禄在乎的很!“四哥的话正说道了我的心里,我得了京城的消息——”十四忽然停住不说了,四阿哥忽然抬起头盯着十四,他一直在等着十四接下来的话呢:“有了百官行述的消息了?” “是额娘越发的不好了!这些天京城热的好像是火炉一样,你想想,额娘在宫里也不能出去。可是要生病吗?”十四好像是故意试探四阿哥的态度,抛出德妃生病的消息。 额娘生病了?四阿哥顿时紧张起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十四:“这个消息可确切?额娘被幽禁在永和宫,她身边服侍的人都换了,怎么还有消息传出来?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我担心他们察觉了什么,要逼着我们动手。别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消息,来哄我们的!” “四哥你放心,这个消息却对确切。额娘虽然被幽禁起来可是她到底是在宫里经营多年。皇贵妃想一下子铲除额娘的势力怕是没那么容易。这么多年,额娘在宫里广结善缘,花费了多少的心思。虽然忘恩负义的不少,可是到底有几个知恩图报的。额娘虽然被关起来,可是消息还是能出来的,而且——”十四眼神闪烁了下,岔开了话题:“而且,我们有上天保佑,我发现了任伯安藏着百官行述的地方!这个人太狡猾了,他担心有人来争夺,因此做了好些假的不完整的来迷惑人。他这些年处心积虑编辑出来真本放在了——”十四停下来,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在四阿哥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四阿哥听着十四的话沉吟了半晌,十四则是一脸诚恳:“四哥你也说了,上次围场的事情出来怕是八哥他们恨死我了,我现在行动都有人盯着。皇阿玛对我也似乎没以前疼爱了!我若是行动他们肯定会发现。因此我来求四哥出手!他们不知道四哥已经和他们离心离德。只要把那些百官行述从佟家的家庙里面拿出来,我们就能掌握了百官。那个时候我就不相信找不出来八哥和皇贵妃的一点破绽!” “十四弟,你确定那个东西在佟佳氏的家庙里面。你也说了,任伯安狡兔三窟,弄了不少的假的来迷惑人。万一这个还是假的呢?而且任伯安怎么会把那个东西放在了佟家的家庙里面?”四阿哥还有些迟疑,仿佛是个比美味吸引的馋猫,想要出手却害怕主人的威势。 看着四哥一副馋痨样子,十四的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信誓旦旦的说:“若是四哥不相信就算了,我虽然年轻可是也有几个办事靠得住的人。你怎么不想想,凭着任伯安一个小吏就能掌管百官的**?就算是他在吏部做刀笔吏,可是有些东西不是一个小吏就能看的。他背后没人就能干这个了,只怕是还没开始记录就被人发现了。佟佳的家庙,那个地方出了佟佳氏族人再也没有人能随便进出。就算是皇阿玛抄了佟国维的家,也不会到家庙去打搅的。”答案呼之欲出,四阿哥明白了十四的暗示。这一切都是佟国维的手笔。 “好!十四弟,我也不是傻子,我一直等着你和我说这些话呢。原来是这样!额娘没看错,你比我强!你放心这件事包在四哥身上。”四阿哥表示包在我身上。 “四哥!我要怎么报答你呢!”十四一脸激动地握住了四阿哥的手。 “你四哥我早就看淡了那些东西,我只盼着你能做个明君。”四阿哥淡淡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澹泊敬诚殿内,徽之正在外面摆弄着刚采摘下来的鲜花插花瓶,康熙站在徽之身边,看着她摆弄着鲜花,还给她不断的出主意。一会叫着说用碧玉瓶子最配荷花,一会又要拿了甜白釉九龙瓶来装着玫瑰花。 徽之被康熙吵得头都疼了,无奈的说:“皇上还是忙正事吧。在这里闹的我头都晕了!”康熙一挑眉,有些委屈的说:“难道是你嫌弃我?以前朕忙于政务忽视了你。如今总算是能清闲几天,想着陪陪你。谁知人家还嫌弃!”徽之差点把手里的花儿扔到康熙的头上去!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你以前只是因为忙于政务才忽视我的吗?你就算是不忙于政务,也轮不到我吧。后宫多少美人眼巴巴的等着你呢。你的那群数字军团摆在那里,这个话别说出来打脸了! “臣妾不过是打发时光的小东西,皇上是心系天下的,摆弄闺中爱好不是叫人笑话吗?我也闹这个了,趁着还凉爽,我们出去走走可好。胤祎昨天还吵着要出去呢。不如带着孩子到湖边散散步。弘晟真是白疼了,我想着胤禩回了京城忙事情,想着叫他进来也省的整天在外面我不放心!谁知弘晟来了这里就撒欢的整天满山跑。连个影子都不见!那里想着来我这里!上次围场真的把我吓坏了,本来想着叫他在家好好地安静待几天。谁知——皇上还纵着他!”徽之心有余悸的瞪一眼康熙。她虽然没有亲自看见当时的情景,可是听见那天发生的事情,徽之撕了十四的心都有了。不过碍着康熙的面子,徽之也只能把一肚子的怨气咽回去。 最近京城附近的永定河发水了,京畿附近皇帝自然重视,因此特别叫胤禩和胤禛到京城去安排救灾事宜。胤禩不在这里,徽之担心明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忙不过来,更担心十四还有什么幺蛾子出来。 “妇人之见,弘晟能临危不乱,一般大人还没这个胆识呢。朕后来问了弘晟,若是你阿玛没有打中那头鹿,你要怎么办?就站在那里等着它踩住你吗?你猜弘晟说什么,他说他不怕,因为下场围猎之前,胤禩已经对他说了,遇到了危险不能慌张。像是那些鹿,若是发狂了,你不能跑,只能站在原地不动,使劲的张开双臂壮大声势吓唬它。因此弘晟等着那只鹿跑到跟前吓唬它呢!你说这个小东西,小小年纪就有这个胆识,将来可还了得!”康熙提起来弘晟的勇敢就一脸得意。胤禩不错,而且胤禩生性宽厚简朴,但是有的时候魄力不足,做一个君主性格宽厚,是好事,但是宽厚太过,也会有弊端出现。弘晟的性格正好弥补了这点!康熙心里越发坚定地认为,选胤禩做储君,会给国家带来两代英明的君主。 看着康熙的意思,徽之心里放下个大石头!胤禩的储君之位是板上钉钉了。“是,皇上雄才伟略的,我自然是妇人之见了。”徽之拿着毛巾给康熙擦手,康熙很受用的任由着徽之服侍,隔着毛巾和徽之玩着手指的官司。徽之白一眼康熙,压低声音说:“皇上!叫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都是一脸褶子的老头了,还玩这个中学生的把戏。徽之都替皇帝脸红。难道是因为大权在握不会觉得自己老,康熙还觉得自己是小年轻呢。 康熙对着徽之一笑得意的说:“谁敢乱看,乱说!你是朕的皇贵妃,朕还要册封你做皇后!闺房之事,我们夫妻之间有比这个还亲昵。若是我们一直相敬如冰的,怎么会有胤禩小七和胤祎呢!”不正经!徽之娇嗔的翻个白眼。最近康熙好像有点和平常不一样了。以前徽之和康熙相处越来越有老夫老妻的味道,可是自从韩姨娘的身世被翻出来,康熙决心立徽之做皇后之后,皇帝和徽之之间又重新变得有激情起来。 欣赏着徽之面若桃花的脸色,康熙忽然感慨起来:“这些年了,你总是没有变样子,朕却老了。”徽之笑着说:“是皇上太操心了,臣妾要谢谢皇上。若不是皇上护佑,我怕是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徽之明白自己今天都说康熙带来的,若不是皇帝,她怕是早就死了。徽之伸手握住了康熙的手,眼里都是爱意和感谢:“谢谢你!”康熙眼神一暖,伸手抚摸着徽之的脸颊:“真是我的分内之事,很高兴能有机会一直宠着你,爱护你!” 这个人竟然会说情话了,徽之不敢置信的看着康熙,李德全看着皇帝和皇贵妃这幅样子忙着低下头悄悄地退出去。正在康熙和徽之含情脉脉对视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是九阿哥捂着眼:“哎呦,我什么都没看见!”没想到啊,老爷子也有百炼钢称绕指柔的时候!在九阿哥的心里,康熙总是威严多于慈爱。 徽之好像被烫着一样,娇嗔的甩开了康熙的手。康熙一肚子的气。这个胤禟做事毛毛躁躁,横冲直撞,什么时候能稳重点啊! 你跑来做什么?”康熙语气很严厉,可是眼角却带着笑意,九阿哥笑嘻嘻的说:“给皇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儿子今天是来请皇阿玛到儿子的园子里面散散心。承蒙皇阿玛恩典,赐给儿子暑山庄边上一块地皮修建避暑的庄园。托福皇阿玛和额娘的福,园子完工。儿子本来想着要轻兄弟们一起来聚一聚,也就完了。可是再一想,这一切都是托皇阿玛的福,因此特别进来请皇阿玛额娘,到我的那个小园子坐一坐。”说着九阿哥眼巴巴的看着徽之,希望徽之帮着他说话。 康熙的心情不错,对着跪在地上的胤禟抬抬手:“真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就知道这些!你还能做些什么!” 皇帝嘴上抱怨可是眼里还是带着笑意,徽之揣着明白装糊涂,对着康熙说:“小九也是一片好心,皇上这些日子横竖闲着,不如到小九的园子里坐坐,看着儿孙绕膝也是天伦之乐。”康熙宠溺的看一眼徽之:“他们不长进都是你纵容的。也罢了,就去走走!只一样不许奢靡!”胤禟欢喜的跪下来对着徽之磕个头:“还是额娘疼我,我立刻回去预备着接驾!儿子告退,不打搅额娘和皇阿玛卿卿我我了!”说着小九一溜烟的跑了。 等着小九走了,李德全忙着进来请罪,一个没留神就叫九阿哥闯进来了。徽之大方的一摆手:“小九那个性子,也不是你们有意而为。”康熙哼了一声,看一眼李德全:“朕的烟波致爽成了外面的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教当值的都给朕跪着去,太平日子过久了都忘了自己干什么了。”皇帝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今天是小九无心的闯进来,那些侍卫和太监连个通报也没有,明天若是真的于个心怀不轨的人,康熙不能不防。 等着徽之从康熙那边出来,回到自己的寝殿,正看见九阿哥在等着徽之呢:“给额娘请安,八哥叫我给额娘带个话,他在京城一切都好。”小九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交给徽之。 这徽之拿着信扫了几眼:“没想到德妃隐藏的这么深!”信里面说德妃在宫内还有眼线能和外面传递消息,胤禩能把这个消息写成迷信给胤禟,足见事情紧要。徽之看了信也是心里一惊,她仔细的想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宫中的奴才成千上百,更有那么的嫔御,和她们身边的奴才,徽之就像是大海捞针,根本没头绪。 “额娘别着急,德妃经营多年,背后还有佟国维的势力,不过德妃已经是死老虎了,蹦跶不了几天等着额娘正位中宫,再慢慢地把德妃的眼线挖出来。八哥说佟国维现在病得七死八活的,他以前的那些人多半都是慌了。现在皇阿玛不在京城,正好能下手!”胤禟压低声音和徽之说着京城的情势。 “也好,你们通信也小心些。皇上过几天到你的园子去,你是知道的,皇上不喜欢太过奢华。知道吗!”徽之嘱咐了胤禟些话,胤禟就告辞出去了。   ☆、第207章 下黑手了 徽之从宜贵妃那边回来,没想一回来就见着康熙气鼓鼓的坐在她日常的椅子上翻着本书,见着徽之回来酸溜溜的说:“哎呦,娘娘了舍得回来了。朕看你和宜贵妃感情那样好,干脆和她一起住着吧。何必每天来来回回的跑呢!”徽之听着康熙的话牙都酸倒了。 “皇上这叫什么话。这几天宜贵妃受了点暑气,我担心去看看她。皇上不也是担心这姐姐的身子,还叫人送去了不少的赏赐。再者说了我什么时候每天跑过去了!”徽之上前拉着康熙的手,撒娇的摇晃下。今天她确实在宜贵妃那边耽搁的时间长了。主要是听八卦有点忘了时间了。 康熙生气的甩开了徽之的手:“这个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从早上你就出去了。现在什么时候了,都已经是晚上了!你在宜贵妃那边用了午膳还睡了一觉。你们好好地过去吧,你们是看着朕老了,开始嫌弃我了吧!”康熙气鼓鼓的样子就像是池塘中的青蛙,皇帝真是越活越成了孩子了。她挑了挑眉:“本来我想着请了皇上过来,可是又担心打搅了皇上的政务,因此悄悄地叫人去打听下。谁知他们回来说皇上正和高氏她们在湖边赏花呢。臣妾哪里还敢打搅了皇上的兴致。我们知道,人老珠黄就不要再皇上跟前讨嫌了东。高氏她们正在二八年,和她们比起来我和宜姐姐就是地上的泥土了。” 说着徽之做出来失落的样子,长长的叹息一声。康熙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张嘴。什么都是你有道理。你不理会我,我还不能找别人了。这几天你怎么一直躲着我呢?”说着康熙扯了徽之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摩挲着。 对于康熙的花心,徽之已经是彻底免疫了。徽之对着皇帝做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臣妾这几天不方便,怕给皇上沾染上晦气!”康熙一下子明白了,她的大姨妈来了。“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你身上不舒服还到处跑,方承观被朕打发回京城了,册封皇后的典礼不少的东西要预备。这个事情还要他亲自盯着。我还以为你生气朕把方承观从直隶总督的任上拉下来。你要知道,方承观的身份和他的功劳,朕担心以后胤禩会辖制不住他。胤禩什么都好,就是太绵软了点!朕不能有叫胤禩身边有功高震主的人!”康熙以为徽之为了方承观的事情和他生气呢,因此直接和徽之说了。既然打定了主意把大位传给胤禩,康熙就要为儿子谋算的更长远些! 没想到康熙想的这么长远,徽之心里不由得一动!方承观是胤禩的小姨夫,又是跟在胤禩身边的侍读学士,可以说是亦师亦友,而且方承观在胤禩身边出了不少的主意,可以说是胤禩最主要的谋士便是他了。有朝一日胤禩成了皇帝,他要怎么赏赐这位大功臣和亲姨夫呢? 康熙打压方承观一半是因为徽之,更是为了儿子的今后。徽之吹下眼沉默了半天:“皇上真是一片慈父心肠,我并没因为方承观的事情生气,他也是该敲打敲打了。我看他是库日子还没过够,不长教训。皇上当头捧喝也是对他一片好心。不仅我没什么别的想法,就连着胤禩,臣妾也敢保证!” “朕知道你们都是明白人。好了没了碍眼的人在跟前,避暑山庄的空气都好了不少。你今天身子可好了?我们去走走!”康熙拉着徽之起身:“你和宜贵妃说什么好玩的事情也说给朕听听!” 真是个八卦会长,徽之抿嘴一笑,站起来对着康熙说:“也是该走动,走动!我来的路上看着那边树林子里面清静的很,趁着这个时候我们过去转转。我和宜贵妃说的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话。皇上贵为天子,怎么还对着那些嚼舌根子的闲话感兴趣。”徽之和康熙说着出去到树林边上散步去了。徽之和康熙说起来听来的最新八卦,第一件是四阿哥府上的故事。四阿哥的两个新来的妾室有了身孕,若曦竟然是破天荒的没闹,没生气。 “哼,不守妇道!她要是还敢胡闹,朕就下旨把她革除了侧福晋,赶回娘家去!这个胤禛,越发的糊涂起来。他这么宠妾胡闹可不行。”康熙提起来四阿哥府上的那些事情就吹胡子瞪眼的。徽之想起来昨天见着若曦跟着四福晋来给她请安,若曦的神态已经是没了任何的矫情,变得和这个时代每个遵守妇德的女子一样,安静温顺,就连着她内心最后一点的活力也没了。 想到这里徽之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在徽之看来若曦是个脑子拎不清,有些自以为是,甚至是有些势力的女孩子,可是到底也算是一起穿越来的老乡。看着若曦今天的样子,徽之也是难受。其实她实在不适合这样的生活。若曦大可以离开宫廷,到民间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她却是意志不坚,被外物迷惑了心志。四阿哥虽然对她还不错,可是却不是拿着若曦当成平等的伴侣。经历了这些年的大宅院生活,若曦怕是早就被现实给磨掉了棱角和那点坚持吧。 “你叹什么气,难道你觉得老四独宠就是好事?你为老四那个侧福晋不平呢?”康熙看着徽之脸上神色黯淡,抓着她的胳膊,眼光灼灼的盯着徽之,仿佛要看穿徽之的内心,把她内心深处的秘密都给挖出来。真是个封建头子,天下最大的沙猪!徽之白一眼康熙:“原来在皇上的眼里,我和若曦是一样的!我什么时候拦着皇上雨露均沾了?” 康熙一笑不以为意的说:“哼,你是没有嫉妒吃醋,和朕闹,还尽心的安顿后宫。可是朕知道你的心里——”康熙点点徽之的心口:“你打心眼里厌恶朕!”康熙的话像是一颗子弹的一瞬间击中了徽之的心脏,她的心停跳了几拍,接着疯狂的跳起来。心脏几乎要从她的嗓子眼里蹦出来!康熙竟然看穿了她的想法。 就在徽之浑身血液凝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康熙面带的色的说:“那是你心里有我!以后也不用在我跟前装那个贤惠样子,朕倒是很喜欢看你吃醋呢。那些人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说着康熙拉着徽之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手掌下是有力的心跳,徽之略带诧异的抬起头:“皇上——”没等着徽之说完,温热的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康熙把她揽进了怀里,温柔坚定地声音在头顶响起:“记得当年在苏麻姑姑的静心斋,我和你说要讨了你回去做媳妇。今天我是说话算话了。” 徽之心里一动,反手搂住了康熙的腰,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 到了康熙道胤禟园子游幸的日子,从前一天晚上开始,胤禟家里的人就没有好好地休息,大家通宵达旦的预备着皇帝的驾临。胤禟也只是稍微躺下眯一会,康熙要来,胤禟虽然不是很紧张,可是到底是皇阿玛第一次来他的家里,胤禟和所有想在父母跟前显摆的孩子一样,总是希望用最好的东西来叫父母夸奖自己。因此胤禟特别花费了心思,把自己搜罗来的好东西一股脑的都摆出来。 这里的天亮的早,胤禟里里外外的查一遍,天色已经大亮了。金色的阳光从藤萝架的枝叶之间洒落下来。胤禟才觉得有点肚子饿了。管事的上前对着胤禟说:“爷,早饭都预备齐了,爷还是吃一点。皇上和娘娘过来还有些日子呢!”胤禟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新鲜的果子也都送来了。额娘喜欢新鲜果子!”胤禟想起来徽之喜欢水果,他已经叫人去庄子上现摘。 “爷放心,都预备齐了。今天的天气不错,带着点小风,不热也不闷。皇上怕是要见了大臣才能出来呢。爷昨天晚上没歇息好,吃了饭还能睡一会。”管事的话音刚落,就听着十四的声音:“九哥大手笔请客,我第一个赶来讨酒吃。你这个园子虽然不大,可是最精致!难怪人家都说九哥是财神爷呢!”十四嬉皮笑脸的进来,九阿哥胤禟挑了挑眉,只能把厌恶的话一点点的咽回去。 康熙最不喜欢看见兄弟们不和,今天不仅康熙来,就连着在避暑上庄随驾的兄弟们也一个不落的来了。九阿哥不想一早上闹一肚子的气!这个十四真是个脸厚心黑的人,上次围场上他擅用狼牙箭,闹出来那么大一个乱子。九阿哥气不过直接上来给了十四一拳。 本来皇帝是一肚子的火气要教训十四一顿,谁知十四带着一脸的灰尘和血迹,一副甘心认罪的样子,跪在康熙跟前,磕头说任凭皇阿玛处罚!康熙反而是对着十四有了恻隐之心。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了,康熙叹息了几声,责备了十四鲁莽,叫十四给八阿哥道歉,回去闭门思过就完了。 经此一事,九阿哥是见识了十四的手段和本事,他现在对十四是越发的小心戒备。“十四弟啊,你一早上跑来做什么!皇阿玛这个时候怕是刚起身。怎么他老人家也要见了大臣,处理了政务才来。你难道是穷的连顿饭都要跑来蹭了?”九阿哥揶揄着十四,一边给管家做个眼色。管家立刻领会了胤禟的意思悄悄地走了。 十四装着什么都没看见,嗤的一笑:“我可比不上九哥,我也没这个生意脑子,靠着皇阿玛给的那点俸禄银子吃饭。自然不能和你比!我知道,因为我额娘的事情你们都远着我。我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欢,也就不敢和你们亲近了。我昨天一晚上没休息,以前的事情反反复复的在眼前走马灯一样的转。记得以前在阿哥所的时候,也就是九哥和八哥照顾我。我们那个时候整天混在一起,有你们两位哥哥护着,我在阿哥所里面和在额娘身边一样。记得一次学骑射,我和十三哥总是射不中,还是八哥和你手把手的教我们。可是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十四一脸的苦涩,他看着很远的地方,眼睛里亮闪闪的,似乎有点水光:“我想起来十三哥了!” 这个十四从来不按牌理出牌,怎么好好地忽然提起来十三了?胤禟都被十四的毫无章法给弄懵了。他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好好地你说那个事情干什么!” “九哥,我想趁着今天皇阿玛高兴一起为十三哥求情,求他赦免了十三哥!”十四的话叫胤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十四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在胤禟看来十四是最不想看见胤祥被放出来的兄弟了。就凭着十三和四哥的关系,十三和十四都领兵打仗的好手,若是十三出来,十四就显不出来一枝独秀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胤禟黑着脸,上下审视着十四。 “没想到十四弟还是这么顾念手足之情,皇阿玛没准还生十三弟的气呢。我不少铁石心肠的人,可是十四啊,你是带兵的人,最明白时机二字什么意思了。今天就当着哥哥我求你,你还是老实的喝酒吧!”九阿哥立刻堵死了十四,不管十四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十三弟的事情八哥正在筹划,可不能叫十四乱了阵脚。 十四听着九阿哥的话沉默了一会,他无奈的说:“我明白九哥的意思,皇阿玛好容易来一趟谁也不想惹得皇阿玛不开心。我没九哥面子大,能把皇阿玛请到自己的家里。我知道客随主便,因此我一早上来和九哥商量。你有你的打算,我不能坏人好事!我以前对着十三哥是有点不满,我和他差哪里了。凭什么四哥对着他就是喜笑颜开的,对着我就是横眉立目。可是现在十三哥被关在那个地方,我才知道,我不如十三哥的地方多着呢。九哥放心,我另外想办法绝不给你添乱。”十四做出个叫九阿哥放心的手势。 九阿哥虽然不知道十四为什么会忽然和他提十三的事情,但是听着十四承诺不会等会在康熙跟前给十三求情,九阿哥稍微松口气:“也不是我不顾年兄弟之情,实在是有些时候要审时度势啊。”说着九阿哥笑嘻嘻的请了十四一起吃早饭,还带着十四在自己园子里溜达一圈。 徽之和宜贵妃两个在九阿哥的园子里面溜达着,宜贵妃对着身边的人做个手势,跟着的人立刻都识相的和她们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我这几天翻来覆去的想了,德妃若是还有眼线只怕也是那些粗使的奴才们。这样的人宫里无数,要是挨着个查起来怕是大海捞针。不如我们另外想个法子出来。”宜贵妃摘下来花,在手里无意识的摆弄着。 “德妃还有限,我担心是佟国维留下来的暗线。现在明白了,德妃和佟国维早就谋划着要把十四给推上那个位子。”徽之看着不远树枝上的鸟儿,心思飞到了很远的地方。原来德妃一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她怕是从有了儿子就开始筹划了。开始的时候是四阿哥,可惜后来四阿哥被孝懿皇后给抱走了,德妃不甘心,要自己抚养的儿子做皇帝。于是她开始在六阿哥身上打主意。谁知六阿哥死了,她又开始在十四的身上动念头了。 这宫里的女人但凡是生了儿子的,或多或少的都想过争夺储位,只是大部分人碍于自己的限制,也就是想想。这个德妃倒是从开始就立志高远。原来最有野心的便是那个一直最低调的人。徽之和宜贵妃商量着要如何把德妃的势力铲除干净。宜贵妃表示,与其兴师动众的甄别,还不如等着他们自己跳出来。徽之则是补充说,要找机会把德妃和佟家的势力给一网打尽,没了宫里宫外的靠山和主子,那些人也只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了。 宜贵妃点点头,她狠狠地说:“听着京城的消息,佟国维这些日子越发的不好了。就等着他咽气了。你也知道咱们这位皇上的性子,很在乎自己母家的。以前孝懿皇后干了多少的事情,皇上还不是气过一阵就算了。我们要小心行事不能急躁。” 徽之点点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也变得沉稳起来。我有些担心,你看佟佳贵妃。她最近太老实了!”想起来在京城的佟佳贵妃,徽之有种说不上来的腻歪感觉。以前这位贵妃娘娘虽然不得宠,可还是尽力维持着自己贵妃的体面和威势。当然徽之不会主动地去和她发生冲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佟佳氏有什么冲突。她们也就是面子上过的去,背后互相远着罢了。 倒是佟佳贵妃瞅准了机会给徽之添堵,不过她一个无宠的贵妃,徽之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和她很计较。但是自从徽之成了皇贵妃,佟佳贵妃一下子安静起来。在徽之跟前做足了姿态,恭敬,顺从。好像是从心里拜服徽之做了皇贵妃。但是徽之心里清楚得很,她成为皇贵妃不服气的人不少!别人还罢了,独独是佟佳氏最不舒服。拿着脚趾头想也知道,徽之和佟佳贵妃年纪差不多,可是进宫之后的境遇简直是天渊之别。 她出身皇帝的外家,可是上面有个盛宠在身的姐姐,又被徽之宜妃等一干宠妃压制着,混到现在连个孩子也没有!可见她的恩宠如何了。可惜没有恩宠,她确有家世背景和一帆风顺的官运。倒是徽之,生了三个孩子,在妃位上蹉跎了那些年,还时不时地被人提起来当年的贫贱之事。可是徽之的恩宠和后面的一帆风顺和佟佳贵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要说佟佳氏甘心认输,徽之不相信,但是佟佳氏这副蛰伏不动的样子,倒叫人担心。 “我们何苦要自寻烦恼,今天好容易出来疏散一天,就得乐且乐。小九越发的出息了,我看着皇上也慢慢地对着小九另眼相看起来。这个还要多谢你呢,若不是你——宜妃感激的拉着徽之的胳膊,今天康熙来九阿哥的园子,见到了不少的西洋新鲜东西。当然不只是那些精巧的机械构造,还有一些翻译过来的西洋书籍和一些大清藩属国的书籍什么的。康熙对着外面世界开始产生了好奇心。 徽之的心里还是对着过去种花家的百年困苦颇有遗憾,她想要是给历史一个机会,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同呢。 “姐姐真是哪里话,都是小九自己争气。我现在还觉得小九和小八一起胡闹的样子就像是昨天一样。还是小九好,仔细,有孝心!胤禩这个孩子真的是长大了,时间来看我一眼了。徽之和宜贵妃抱怨起来了胤禩。 正在徽之和宜贵妃说话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见着个小太监脸色惊慌的过来。徽之和宜贵妃对视一眼,暗想着这会康熙应该是带着一群儿子们在前头看经过再次改造的□□演习呢。一种不哈珀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果然那个小太监跑来,对着徽之和宜贵妃说:“皇上忽然变了脸色,嗔着九爷几句话。说要立刻回去呢。” 这是怎么了?徽之忙着问:“皇上刚才还高兴的很,怎么就变了天?是因为什么缘故?”小太监无奈的说:“奴才们只在边上边上服侍,刚开始皇上还是很高兴的,夸奖九爷知道取长补短,为朝廷分忧。谁知忽然送来个要紧的折子,皇上脸上就阴天了。九爷看着皇上的气色不对,刚说了句话就被皇上给骂了一顿。说他是欺瞒君父。九爷脸色都变了,忙着跪下来磕头。后来的事情奴才就不知道了。” 宜贵妃一颗心顿时提在了嗓子眼上,这一定是出事了!宜贵妃拉着徽之的手抱怨着:“肯定是谁在背后捣鬼,你说的没错。他们是要下手了!” 徽之扶着宜贵妃站起来“姐姐别担心,咱们先闹清楚皇上为什么生气。既然皇上的心情不好,我们也不要耽搁太久了。”说着徽之拉着宜贵妃一起走了。徽之看着一脸郁闷的胤禟正在门口送皇帝和徽之宜贵妃上车。可是当着那么多的人也不好说什么。等着徽之到了自己的车跟前就见着李德全身边的小太监过来:“皇贵妃,皇上请娘娘过去呢。” 康熙叫她,徽之扶着逸云的手忙着过去,刚上了皇帝的御辇,就见着康熙铁青着脸坐在里面,见着徽之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什么孝顺,都是假的!朕造了什么孽,生出来这样一群畜生!胤禩和胤禛的胆子越发的大了,竟然敢抄了朝廷大臣的家,还要带兵进皇宫呢!” 这个指控太厉害了,没有奉旨私自带兵进皇宫,这就是造反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真可怜,老康刚要和娘娘认真的谈感情,就被打击了!   ☆、第208章 先输一局 徽之被康熙的怒火给闹懵了,胤禩和胤禛怎么也不会在京城这么胡闹。但是徽之不会立刻帮着胤禩说话,徽之感受到康熙的怒气和戒备,心里不由得感慨一声,和康熙在一起真的不能太相信感情。昨天还对着她说那样的话,一转眼,有了风吹草动,徽之就成了康熙眼里的嫌疑犯了。想到这里徽之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清冷,康熙也发觉自己有点失态了,他尴尬的咳嗽一声:“你要知道,胤禩和胤禛做出来的事情若是被御史弹劾了,朕也是压不住的。” “皇上生气是应该的,这两个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我奇怪的是,若是胤禛和胤禩真的这么再京城胡闹,怕是这个时候皇上面前的折子都已经堆成山了。他们两个也不是那种胆大妄为的孩子,别人不说了,四阿哥是个本分老实的。他眼里朝廷法度是最要紧的。上次追债就看出来了。别人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我还相信,可是胤禛做这样的事情,我不相信。皇上难道就相信吗?”要是胤禩和胤禛在京城胡闹,别人罢了,就是马齐第一个跳出来。 要知道虽然康熙在关外避暑,可是皇帝并没带着全部嫔妃来关外啊!还有不少的嫔妃在宫里面住着,佟佳贵妃就在啊。怎么一点声音没有?还有京城的大臣都是瞎子,胤禩和胤禛到底是抄了那个大臣的家?徽之私下觉得,佟国维的家可能性很大。康熙慢慢地冷静下来,他沉吟了一会对着李德全问:“还有谁的折子来了?京城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回皇上的话,除了这封折子再也没了。想着下午的时候才有新折子送来!”李德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康熙看徽之的眼神有点不自在了。他干笑一声,脸上尽管还挂着怒气,可是气势却是弱多了。徽之装着没看见,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她亲自给康熙倒了一杯茶,拿着手绢给康熙擦擦额角的汗珠:“大热的天气,皇上这样动气可不好。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说话辩解。若是说胤禩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不是?太医嘱咐了皇上不能随便动气,可是皇上总是控制不住!”徽之满眼的担心,她眼圈一红,有些难过的底下头:“皇上这两年来老了很多。” 康熙伸手握住了徽之的手:“唉,朕真的老了。你不知道,小八大概为了那件东西。你大概听说了,有个吏部的小官儿编纂出来一部什么百官行述,记着百官的短处的。这群不成器的东西,想着拿到了那个东西就能控制群臣了!” 徽之听了嗤笑一声:“这个事情啊,我想着大概是胤禛和胤禩是不想叫那个任伯安到处招摇撞骗罢了。上次皇上和我说起来这个事情,臣妾也没当一回事,听听也就忘了。今天再提起来,我想大概那个人又招摇了吧。小八是个喜欢操心的,胤禛么,最较真。大概是——”徽之停下来看了一眼康熙。 康熙一下子明白了,任伯安一定是拿着这个东西去和别的皇子私底下交易了。胤禩很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他带着九阿哥和十阿哥,虽然胤禟是个没把心思放在为朝廷做事上的,胤誐也是个骄傲的性子。可是他带着两个弟弟有板有眼的,胤禟和胤誐大节不错。胤禛——康熙的心里不完全认同徽之的话。 胤禛是个刚直,坚毅的人,但是说他喝和胤禩那样真心呵护弟弟,康熙在心里打个问号。胤禛的心不小啊。别是胤禛和胤禩为了那个东西争起来,自己的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是看好的储君人选,为了掌握百官的**竟然大打出手!康熙想到这里不由得哼了一声。 “希望和你说的那样吧!”康熙把手上的茶杯放在眼前的小茶几上,发出一声很大的声音,皇帝的心情不好,连着外面拉车的御马都感觉到了,马蹄声立刻快起来。皇帝的车驾向着避暑山庄飞驰而去。 等着康熙下车,就见着张廷玉站在宫门前等着皇帝呢。张廷玉一脑门子的官司,见着皇帝的车驾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手上的折子沉了几分。刚想着上来请安,就见皇帝身后一个女子也从车子上下来。和皇帝同乘御辇的正是皇贵妃,未来的皇后娘娘。张廷玉的心里微微一动,他已经拿定了主意等一下要怎么说了。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是京城来的折子,那些官儿都是瞎子还是装傻!拿着朝廷俸禄却尸位素餐,可恨!”康熙一眼瞄见了张廷玉手上的盒子,那是京城送来的奏折。皇帝看样子已经先接到了密折,张廷玉下意识的把眼神放在了皇帝深厚的徽之身上。徽之接受到了张廷玉的眼光,她微微一笑对着康熙道:“皇上的政务忙,臣妾先告退了。” 康熙点点头,对着徽之说:“小九今天无辜挨骂也是可怜,宜贵妃肯定心里不舒服。你去看看她!” “皇上心疼自己的儿子,姐姐还说小九越发的不听话,很该叫皇上教训一顿才好。做父亲,心里生气不拿着儿子撒气还能找别人的儿子出气不成?”说着徽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廷玉就走了。 这边皇帝进了澹泊敬诚,也没换衣裳就黑着脸问:“京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四阿哥和八阿哥为了争夺那个东西——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本想着叫他们给弟弟们做榜样,谁知——”康熙说着狠狠地一拍桌子。 张廷玉忙着奉上奏折:“皇上息怒,真实九门提督和左都御史的奏折,还有隆科多的折子,看的出来事情不是皇上想的那样。四爷和八爷把那个真正的百官行述给找到了,就藏在了佟家的一个铺子里面。四爷和八爷叫来了京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在午门前把那些东西付之一炬。” 烧了!康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胤禩和胤禛竟然把到手的定西给烧了!就算是胤禩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储君,他怎么舍得把那个东西给烧了!那可是上百个大臣的把柄,就算是以后他坐上了储君之位,也好拿着这些东西来挟制大臣,叫他们听自己的驱使! 趁着康熙正在出神的时候,张廷玉接着说:“正是如此,两位阿哥训诫了群臣一番,说身为朝廷的臣子就要无私,天下为公。那个任伯安之所以编纂出来这个,都是因为有些人存了私心,做了有违天道的事情。只要俯仰无愧天地就不怕那些淫邪小人。臣以为两位皇子处置的很恰当。” “哼,很恰当。他们倒是收买人心了!立刻叫这两个逆子给朕滚回来!那些折子就都说他们的好话了。可见京城里面的官儿都是那本百官行述上有名的了!怎么朕还听着说胤禩和胤禛私闯宫禁呢。九门提督,他当然说胤禩的好话了!”皇帝想起来九门提督肃之正是徽之的兄长,更是胤禩的亲舅舅。 “对了,怎么还有他们两个抄家的话?”康熙眼光灼灼的盯着张廷玉,张廷玉忙着说:“并非是两位阿哥爷抄了谁的家,那个任伯安十分狡猾,把真正的百官行述藏在了佟家名下的一个铺子里面,那个铺子竟然只在佟家的隔壁,两个地方一墙之隔。等着四爷带着补兵统领衙门的人去查抄的时候,佟家的人出来阻止,难免是发生了些小冲突。这个是隆科多的折子,上面自然是另一番说法了。只是那天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看着,一面之词站不住脚。”张廷玉简直是个琉璃球,滑不留手,看起来没任何立场,其实他的立场早就在言行中了。 康熙翻着隆科多的折子看了一眼,冷笑着说:“朕还奇怪呢,差点还以为是有人扯旗造反,攻陷了京城。原来仔细一看是胤禛和胤禩。朕的这两个儿子,还是知道的。怕是隆科多还生气朕当初责罚他呢。满篇的怨恨,恨不得把胤禩和胤禛给骂死了。” 本来放弃了预设立场,要客观看待问题的康熙被张廷玉的几句话立刻拉到了胤禛和胤禩这一边。隆科多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胤禩和徽之母子帮着他说话,那个李四儿早就死了。隆科多嫡配生的儿子的岳兴阿还在胤禩身边当差呢。就这样诋毁胤禩。康熙对着隆科多越发的厌恶起来。 皇帝的天平明显着向着四阿哥和八阿哥这边倾斜了,张廷玉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其实这些日子来,一股暗流越来越大。朝臣们多少都能察觉到些什么,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什么八阿哥如何的话开始冒出来。 张廷玉身为宰辅,燮理阴阳,对百官的动态最敏感。看样子是有人看着皇贵妃要晋升皇后,胤禩眼看着要成嫡子。他们坐不住了!想到这里张廷玉对着康熙说:“皇上圣明烛照不必为了那些人生气。想来隆科多是佟家子孙,四哥和八爷这个举动多少叫佟家觉没了面子。臣斗胆说一句,因为佟佳氏和别人不同,他们也是跋扈骄横惯了。忽然被人扫了面子,心里焉能不生气的。在奏折里面言过其实或者有,但是带着私心是一定的。最近臣听见些传言,刚开始不以为意,可是今天这个事情出来,才明白流言蜚语也是有出处的。” 康熙一挑眉,追问着:“到底是什么话,你只管说!” “有些人说八阿哥是装出来的宽仁,其实八阿哥一直存着争夺储位的心思。皇上和群臣都被八阿哥给骗了。还说等着这个月底就能见分晓。臣以为是些市井的流言,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如今仔细想起来,四阿哥和八阿哥这是被人算计了。”张廷玉的话叫康熙的脸都立刻黑了。他们早就算准了胤禩要抄出来百官行述!什么拿来挟制群臣的东西,根本是个给皇子们下的钓饵!胤禩和胤禛这是伤了人家的圈套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康熙眼神凌厉,盯着张廷玉。即便是在皇帝身边这些年,对上康熙这样的眼神,张廷玉还忍不住心里哆嗦了下。他到底是在皇帝身边的第一得力大臣,很开冷静下来对着康熙说:“皇上不知道,自从二次废掉了二阿哥太子之位,市井里面就开始流传着各种荒腔走板的流言,皇上的各位皇几乎都是被人编排着磨牙,可是这些流言又无法制止,也只能听之任之。而且这些流言几乎是几个月就要改个样子。臣想着大概又是好事之徒编出来哗众取宠的东西也就没在意。真是臣的失误还请皇上责罚!” “这和你没关系,市井里面哪知道宫里的事情。”康熙重重的一拍桌子,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廷玉已经退出去了,康熙日常见大臣的地方安静的好像个山洞,西边的天际上已经是染上了晚霞。康熙的心里乱糟糟的,好像是清晨的早上,在池塘上的雾气,什么都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那个是真实的,那个是虚幻的。 事情慢慢的理清了,胤禩和胤禛不管是出于何种目去弄到了百官行述,而且在百官面前付之一炬。胤禩这样做怕是在对着自己和群臣们表达自己的立场。他不需要这些魑魅魍魉的把戏来掌握人心,这个风清月朗的行事风格倒是胤禩的性子。胤禛呢,他也是个认死理的人,胤禩这么做正是合乎了胤禛的性子,因此他们两个才会走到一起。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是走进了别人的圈套。若是胤禩心里一念之差,那不就应了那些谣言! 最先送来的折子竟然是佟佳贵妃告状的折子,被六百里加急送来。今天在胤禟的园子里面徽之和宜贵妃还说起来可惜佟佳贵妃没来,明年来关外避暑应该请佟佳贵妃一起来。徽之和宜贵妃倒是想着她,可是她呢,却下狠手要扳倒胤禩和徽之!什么胤禩和胤禛带着兵马擅自进入宫城!她一个在深宫的妇人是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多数的折子上都说是胤禛和胤禩在午门外面焚烧了百官行述,她不过是个棋子,被人摆布罢了。 “皇上,该进晚膳了!”李德全打断皇帝的思绪,晚膳已经是热了几次,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李德全只能硬着头皮来请皇帝吃饭了。 康熙眼波一转,想起了什么:“皇贵妃和宜贵妃在做什么?朕去看看皇贵妃做什么。给宜贵妃送去几样她喜欢的菜。还有新进上来的沙果,朕吃着不错,给宜贵妃送去些。”康熙说着就往外走。康熙把胤禟给骂一顿,现在想起来有些愧疚,但是皇帝是不会给人道歉的,康熙用这种迂回的方法表示四季的歉意。 徽之也没心情和胃口吃饭,逸云看着徽之只随便喝了几口粥就扔下筷子不吃了,她担心的说:“娘娘还是多少进一点,中午就没好生吃,晚上还是这样怎么好?八爷在京城若是知道了娘娘进膳不香又该着急了。” 提起来胤禩徽之不由得叹息一声,她望着外面的景色,长长的叹息一声:“胤禩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孩子真是,经历了上次的教训还不长记性。这样的事情只有远着的份,那还敢粘上来。”徽之长长的叹口气仿佛是心口压着个大石头的样子。 “你放心,朕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昏君。已经叫胤禩和胤禛立刻过来回话了。没想到那些混账官儿,真是白费了朕的一片心。一个个的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是中饱私囊,遇见了事情互相推诿!可恨!很该叫人整顿他们一番了。朕素来以宽仁待人,可是他们却屡次辜负圣恩!”就听着康熙的声音,一转眼康熙已经是掀开帘子自己进来了。徽之和满屋子里的人立刻给皇帝请安。康熙扫一眼还没收起来的晚饭,只见没动什么,不由得微微蹙眉。 “你不用担心,朕不糊涂。朕也没用膳,既然来了也不用麻烦,再拿了碗筷来,朕和皇贵妃一起用膳。”说着康熙拉着徽之坐下来,拿着筷子塞进了徽之的手里:“你这样可不行。” 徽之见着康熙来,心里的石头已经是放下来一半,悠看着康熙的态度,徽之心里的担心彻底没了。徽之站起来忙着吩咐:“立刻叫人重新做了,哪能叫皇上吃我的剩饭!”康熙却是一摆手:“不用折腾,朕看着你的晚膳倒是有胃口。那些厨子越发的搪塞了,做的都是些什么。大热的天气不是哈什蚂就是鹿肉!” 谁知一会紫英进来说:“小厨房的管事说今天晚上预备的材料多半都用了,要再做怕是要费时间了。”徽之听着立刻皱起眉:“这都是我平常太宽了,怎么我是克扣了他们的银子还,还是闹了饥荒,连着富裕都没有了!”康熙却是不在意的拿着筷子夹了块菜:“这些都是新鲜菜,自然是先吃现摘的。都还没动呢。” 没等着康熙说完,徽之却已经把康熙手上的筷子给拿过来了:“真是反了他们了,也罢了不用他们,我自己来动手。”听着徽之的话康熙眼睛一亮,放下筷子笑着说:“那可好,朕有口福了!” 徽之换了衣裳,洗了手,拿着帕子把头上包起来。她真的要洗手作羹汤,康熙干脆是跟着起哄,和徽之一起到了厨房里面。这个小厨房是徽之的,日常只做她的饭菜。这会几个厨子正为了没了材料发愁,见着徽之和康熙来了,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忙着跪下来磕头。 徽之扫一眼跪着的几个人,刚要说话忽然见着廊檐下放着几个大桶里面养着几尾活鱼,筐子里面还有些菜蔬。“你们倒是睁着眼说瞎话!那些东西怎么不能做了?连着皇上的御膳都敢推脱起来。接下来怕是你们就要称王了吧!”这几个厨子一直在避暑山庄当差,徽之还觉得他们的手艺很好,谁知竟敢如此托大。 “皇贵妃饶命,奴才们不是故意怠慢!因为是皇上的御膳,奴才们不敢松懈,因那些东西若是给一般人做了也就做了,可是皇上的御膳是不能用的!”领头的一个厨子磕头辩解着。康熙听着这个话来了兴趣:“朕历来不喜欢奢华,那些东西朕看和御膳房的差不多,怎么就不能给朕烹制了?” “不是不能,是不够!两个小菜怕是不够!”厨子磕个头,无奈的表示那点东西不够给皇帝吃的。 桶里面足足有十几条三四斤的鲤鱼,筐子里面只少有七八斤青菜。康熙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奇怪,朕还是个大肚子了弥勒佛。这些东西还不够吃?” “方才皇贵妃吩咐了,说要清淡的。因此奴才们想着也只有炒豆瓣和椒麻青菜可以了做了。”厨子把事情原因说清楚,连着徽之都傻眼了。原来所谓的炒豆瓣只用鲤鱼腮下面两个豆瓣一样的肉炒的,形似豆瓣因此叫炒豆瓣。鲤鱼身上只有那两块肉最鲜嫩,没有任何的土腥味。椒麻青菜只用最里面的一点点的菜心。一棵菜的菜心小的可怜,而且形态不好看的不能用!做那样的一盘椒麻青菜要三十斤以上的青菜! 徽之顿时急了,自己可不是这样奢侈的人,这已经不是奢侈了,根本是浪费粮食好不好!“皇上臣妾可没叫他们这样做饭!”徽之赶紧表示这个事情和她没关系!康熙想起来方才没撤下去的饭菜并不奢华,看样子是这些厨子为了讨自己喜欢才自作主张的。徽之只看了名字,根本不知道做法,因此才会同意。 “你们到底是和谁学的这个厨艺?如此暴殄天物可恨!”康熙也不由得怒了,徽之和自己已经是尽量节俭,结果却被这几个厨子给败坏了。外面安歇人可不管是皇帝和皇贵妃的本意还是底下的奴才们自作主张,一概都会安在皇帝的头上。 那几个厨子忙着说:“奴才本是佟相国府上的家厨,后来被夫人送来给德妃娘娘,可是后来……”那个厨子看一眼康熙和徽之不说话了。原来是这样,徽之忽然想起来几年前德妃和她说娘家给她送来几个厨子,徽之也没多想就叫他们进宫当差了。谁知德妃坏事跟着服侍的人也流散了。这几个厨子是内务府安排过来的,徽之觉得手艺还好就留下来。 “这个臣妾知道,几年前德姐姐生日,她说想着以前家里的家常菜,臣妾就做主了。都是臣妾失察,还请皇上恕罪!”徽之心里暗自咋舌,德妃永远是一身的半新不旧,张嘴就是不尚奢华,安分守己。原来她私底下这样的嘴脸。 康熙吃着徽之做的清淡小草,一个椒麻黄瓜,一样山药木耳,还有一个鸽子蛋汤,面前是一碗扬州炒饭,算下来这顿饭也不过是几钱银子。“这一餐饭皇贵妃亲自动手,也不过是家常小菜,朕却是吃的身心舒泰!哼,佟国维,德妃!道貌岸然,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康熙越发讨厌起来了佟国维和德妃了。自己被他们耍了几十年,想到这里皇帝就恨不得把这位佟半朝和贤良的德妃娘娘给砍了! 此时此刻,一样怒不可遏的还有四阿哥胤禛!看着手上的调兵令牌,胤禛恨不得把十四给活剐了。当初自己还以为十四是好意。担心自己人手不够把十四统领的西山健锐营借给自己调遣。谁知十四竟然给他的是假的调兵令箭!幸亏自己没有用。若是真的调动了西山健锐营,皇阿玛查问之下,自己只剩下被囚禁一条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雪里埋尸,现在雪化了   ☆、第209章 心有灵犀 “四哥,皇阿玛召我们立刻到热河。”胤禩的声音打断了四阿哥的思绪,胤禛不动声色的把那个令箭藏起来,他装着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胤禩笑着说:“横竖是去了一个心事,不管皇阿玛怎么样,你只管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八弟,我以前是看错了你。如今我是羞愧不已。”本以为胤禩会贪婪的把百官行述据为己有,谁知胤禩却一把火烧了,他在火堆前对着群臣的一番话也说进了胤禛的心里。 其实里京城的时候四阿哥的心里甚至想过,要借着再给个机会争取一下。谁知胤禩的行为却叫胤禛彻底的放弃了那个念头。以前胤禛总是觉得自己比胤禩强的多,论起来自己学问和办事的能力一点也不比胤禩差。胤禩不过是依仗着有个会在皇阿玛跟前献媚的额娘罢了。平日里对着大臣们收买人心,谁知道他内心想什么呢!胤禛曾经冷冷的想着,没准这个机会能揭开胤禩的画皮。 可是经历了这些事情,胤禛心里明白了,胤禩别的地方不管如何,但是论起来心内无私来,自己赶不上他。至少胤禩是个能容人的,就算是今后胤禩成了九五之尊,他们这些多兄弟的,只要不自己找死,还是能在爱胤禩的手下活的不错的。尤其是等着胤禛发现了十四给他的令箭,胤禛心里的天平彻底的向着胤禩倾斜了。 胤禩看着四阿哥的眼神,清澈见底,知道四哥没说假话。他一笑对着四阿哥说:“四哥这是夸我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皇阿玛召我们,我们还是连夜回去吧。横竖这里没什么要紧事了。水患平定,京师完好无损。我们也不用文过饰非,该是什么就说什么。我的责任我来当。” 说着胤禩忽然看着皇宫的方向,幽幽的说:“我算计着要怎么帮着十三说话,算起来十三在里面也是三年了!”忽然提起来十三,胤禛脸色顿时一变:“怎么你有老十三的消息!”当初十三被人哄骗着的钻进了圈套,可是十三一直要紧牙关就是不肯说任何不利自己的话。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十三好像被人给忘掉了一样。今天胤禩忽然提起来十三,胤禛紧张的盯着胤禩,生怕这个身陷囹圄的弟弟出了什么事。 “四哥放心,我得了些消息,十三在里面还好。只是前几天他中暑了,你放心,已经有太医进去看过没什么事情。”胤禩皱着眉头长长的叹息一声,不急不慢的说:“我看十三弟是有些挨不住了,在那个地方时间长了,精神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的。” 四阿哥低了头掩饰着自己的红眼圈,无奈的叹息一声:“皇阿玛对着十三弟早就没了耐心了。本来——我们还闹了那么一出,现在更是希望渺茫了。”其实从一废太子的时候,康熙对着十三就开始不喜欢起来,若是趁着皇帝册封皇后的机会,求了胤禩和皇贵妃帮着说情,自己再好好地求下皇阿玛,十三没准还能出来,至少可以在自己的府里圈禁起来。养蜂夹道那个地方冬冷夏热,看管的人怎么能尽心的服侍十三弟?四阿哥担心,再这么下去,十三怕是会熬坏了身体。 忽然四阿哥心里一动,自己回来京城前,十四和他那番话的意思,听着好像是只要四阿哥帮着十四弄到了百官行述,十四就帮着四阿哥联络群臣,把十三给救出来。可是现在想想,其实十四的打算是把四阿哥也给坑到了养蜂夹道。那样他们两个不就是能见面了么?“四哥放心,你很快就要和十三哥见面了!”十四的话言犹在耳。四阿哥心里越发的冷了!十四弟,你可真是爷的亲弟弟啊! 胤禛和胤禩两个急忙着带着随从,轻装简行,眼看着天色黑下来,四阿哥和八阿哥到了一处驿站。驿丞忙着亲自迎接出来:“给四爷和八爷请安,两位阿哥爷下降,卑职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四阿哥不耐烦的对着驿丞说:“我们不要听你的奉承话!赶紧着预备了热水和饭食,我们还要赶路呢。” “四哥,眼看着天色暗了。我们还是歇息一晚上再走。你不累,可是跟着的人都累了。看样子明天还是个大热天。从这里开始再往前一百里都是荒山。”胤禩看着天边最后一点火红的晚霞劝四阿哥歇息一晚上。四阿哥刚要说什么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初八弟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人伏击,差点丢了性命的。皇阿玛召自己和八弟到热河,这个消息一定不是秘密的,万一——若是在以前,四阿哥肯定会认为胤禩太胆小了。可是现在四阿哥不敢肯定,十四会不会再来一次伏击。自己和胤禩指带着贴身的随从,可是十四手下的那些人都是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的。 “也好,也不急于一时。”四阿哥点点头,驿丞忙着预备饭菜热水。吃了饭洗了澡,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屋子里面还是有些闷热,胤禛干脆是叫人哪个躺椅放在院子里面躺在上面乘凉。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见着岳兴阿笑嘻嘻的捧着个西瓜进来:“两位爷还没歇息,奴才可是好运气,前边一片瓜田,买个西瓜给爷解渴消暑。”岳兴阿是隆科多原配嫡子,可惜他们母子在李四儿的因为下活的比佟家的下人还不如。后来李四儿的事情出来,隆科多还是不肯接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还很有怨言,认为自己倒霉李四儿差点没命,都是因为岳兴阿出娶讨饭,遇见了皇帝菜事发的。 可怜岳兴阿顶着佟国维嫡长孙的名头成了被抛弃的孤儿,胤禩看着岳兴阿可怜,干脆把他收在身边做个侍卫。如今他早就不是那个畏首畏尾,无助可怜的孩子了,他已经是个翩翩佳公子,学问和武艺都不错。胤禛无奈的皱皱眉:“你又去骚扰村民,仔细着你们爷知道了要骂你!” “四爷放心,八爷再也不为这个和我生气。我在八爷手下这么多年,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岳兴阿对着这个不苟言笑的四爷很是发憷,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寻找和胤禩的影子。 “岳兴阿来了,进来!”胤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岳兴阿把手上的西瓜一放,一溜烟的跑进去了。也不知道岳兴阿对着胤禩说了什么,只见着胤禩脸色难看的出来,对着四阿哥说:“四哥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胤禛就像是一只黑豹,噌的一下站起来,他眼神在黑夜里面闪着光:“八弟,莫非是——?” “四哥,岳兴阿带着人去探了,有几队人马向着这边过来了。虽然都是商人装扮,可是他们的神情和不像是一般的商人!”胤禩话音未落,金属物体划破空气的尖利声音就撞击着胤禛的耳膜。利箭呼啸而来,刚才还是清净悠闲的院子立刻陷入了火海。 外面都是武器碰撞和呼喝之声,只听着一个人在厉声的吆喝着,还有驿丞的辩解,接着是年羹尧和护卫们的声音。胤禩忙着到了前面,就见着整个驿站被人团团围住,围着驿站的人都是些当地的乡勇民团,他们的手上拿着刀枪,为首的人是个团总的样子。正怒目圆睁的对着年羹尧为首的侍卫们,驿丞被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我奉了县太爷的钧旨来捉拿人犯,你们全是些江洋大盗!别和我冒充什么官府的人,上面的命令说的清楚,你们都是伪装成官府的人来劫道的。”那个团总样子的人,长得活像是个戏台上的猛张飞,也是黑蓬蓬的络腮胡子,豹头环眼,梗着脖子,紧紧地抓着手上的大刀紧盯着年羹尧。年羹尧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经历过生死锻炼的人就是气场不同。但是那个团总还是打起全部的勇气和年羹尧对峙。 “你们都住手,这里面必然有误会。我们确实是京城来的官员,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查看我们的身份文牒。”胤禩有些诧异,这些人看起来是地方上的乡勇团练之类的人,可是驿站是朝廷设置的,他们怎么敢围住了驿站,还气势汹汹的要闯进来抓人呢? “呃,你是谁!你们这些盗匪昨天刚洗了一个村子,村子里面几十户人家,上百口的男女老少都没活下来!据说就是有几个装扮成了官差样子的人,还说什么大官呢,假意借宿,半夜动手。把一村子的人都给杀了!只剩下个小孩子!我们县太爷发了悬赏令,今天又派人送来的手令。你们,我看着不是好人!”为首的团总下意识的咽下唾沫,上下审视着胤禩和胤禛大。若是说鼓起勇气还能对抗下年羹尧的煞气,可是眼前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其中一个还是长得那么温柔可亲,但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他有些不由自主的膝盖发软。 “我的佛祖,这都是谁跟谁啊!耿老三你个榆木脑袋!这两位可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是——”驿丞这会才缓过气来,赶紧上前要说明胤禩和胤禛的身份。胤禩察觉到了驿丞的企图,一个眼色制止了他。 “我看出来了,你大概是不认识字。你可知道擅自围攻朝廷驿站是什么罪过?我想你身为团总应该知道朝廷的法度。而且,既然是县里下的命令,为什么只有你们民团来抓人呢?你怎么知道你要抓的人就在驿站里面?”事情越来越蹊跷,胤禩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上一次自己也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伏击,差点没命,现在又是故技重施!胤禩在心里已经开始圈定幕后的主谋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不识字!我是奉了县太爷的命来抓人的,县里的不快和官差在县城里面守卫呢,要防备着盗贼洗劫县城。我的功夫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因此县太爷器重我,叫我做了团总!县太爷的命令上说的明白今天晚上住在驿站里面的就是强盗!”那个团总越说越没底气,可是他还是一根筋的认为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抓的。 “你们怎么说我也不信!至于是不是等着我拿了你们送到县城去给大老爷审问清楚不就没事了!”说着团总一挥手:“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年羹尧和岳兴阿一下子亮出来兵刃挡在了胤禩和胤禛跟前:“你们敢!”说着就要动手了。胤禩下意识地向拦住年羹尧,虽然自己带着的人少,可是要对付这些人还是可以的。但是真的动刀动枪的,肯定会有伤亡,过后免不得些口舌是非。可是危急关头,若是束手就擒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县太老爷发话了,你们要敢拒捕立刻就地□□!”话音未落,远处一阵马蹄声,忽然一个乡勇喊起来:“那么来了一队人马!”一晃眼那队人马已经到了眼前,为首的那个人高声的说:“是八爷和四爷吗?奴才图里琛办事不利叫两位爷受惊了!” 说着一群便装的侍卫们已经到了跟前,那些民团乡勇那里是大内侍卫的对手,几下就被缴械了。图里琛?是皇帝叫他来了?胤禛看着一身便装的图里琛,心里清楚肯定是皇阿玛叫他来的,而且他来的主要目标是八弟。皇阿玛竟然能把自己最信任的侍卫派出来接胤禩,看来自己的八弟才是省心默许的继位人选啊。 驿站里面已经收拾好了,胤禩和胤禛对着就像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图里琛又惊又喜,胤禩和胤禛先问了皇帝的情况,图里琛面南而立:“圣躬安。皇上说主子娘娘很是惦记着四爷和八爷路上的安全,特别叫奴才过来迎着。”胤禛和胤禩谢了康熙,起身坐下来,这个时候图里琛过来给他们请安:“叫两位爷受惊了,是奴才办事不利。” 胤禛和胤禩忙着扶着图里琛起来,胤禛皱着眉,没等着图里琛坐下来先开火了:“这分明是有人要借机生事,八弟这个事情蹊跷的很,我要亲自调查。那个团总现在何处,叫人看仔细了,我要亲自去审问。”胤禩垂着眼皮沉吟了下,图里琛说:“那个团总被捆起来关在了后面的柴房里面,现在就叫人把他带过来。” 一会驿丞和团总都被带来了,此时的耿三已经是没了方才的执拗,他吓得浑身哆嗦着跪下来一个劲的对着胤禛和胤禩磕头。胤禛冷着脸:“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是谁叫你来驿站抓人的。国家的法度你可知道?” “小的确实是乡上的团总,只是这个团总是刚当上的。以前小人在家种地,因为有些力气,喜欢舞枪弄棒的,前些年一个和尚路过我们那个村子,他会些功夫,我就和他学了几年,因此到了民团上的寻个差事。一年前我们团总就死了,是县太爷看小的功夫不错的,因此抬举我做个团总。那个命令也是县太爷的亲笔,是师爷送来的!”耿三赶紧把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来。 胤禩在边上听着心里越发的明白了,县太爷和这个耿三都是人家的棋子罢了。做团总又不是寻常的民兵,只要功夫好就行了。耿三不识字,没头脑,一根筋到底,自然是好摆布。胤禛看着驿丞,驿丞忙着说:“是,事情是他说的那样。镇子就在离这里五里路的山坳里面,以前耿三种地的时候经常来我这里卖点野味什么的,送东西赶车的也多半是他。” “你们这里归哪个县管辖,县令是谁?”胤禛决定顺藤摸瓜,这个县令大有文章。“这里是清河县管辖,县令空了一年没补上,刚补上的一位叫什么张洪钧的。据说是行伍出身的,可是不知道怎么钻营的来这里做县官。”驿丞的话一出,一道闪电闪过胤禛的脑海,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胤禛和图里琛同时开口:“我带人去清河县——”可是话一出口,两人一起停住看着胤禩的态度。胤禩笑着对四阿哥说:“我本来想亲自去问问那张洪钧,可是想着皇阿玛的旨意不能耽误时间,还请四哥跑一趟了。图里琛,我们连夜赶回去!”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不见了,图里琛对着胤禛拱手道:“本来是奴才的差事,却要劳动四爷了。” 离开了驿站,一行人上马向着承德的方向而去,胤禩好像是急着赶回去,催马狂奔了一通。等着胤禩停下来,图里琛赶上来有些犹豫的说:“八爷,四爷——”图里琛这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那天被皇帝忽然叫来的情景的历历在目。康熙担心的眼神,和驿站生死一瞬的紧张,图里琛不知道要说自己晚了一步,会发生什么。看样子这是对着八爷来的!四爷只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和去调查。谁敢保证四爷没有牵扯在里面,若是四爷真的隐瞒了什么或者去杀人灭口!到时候追查起来,岂不是自己的过失额了? 因此图里琛决定要和八阿哥说一说事情的重要性,最好派几个心腹人过去看着才好。 胤禩一扬手打断了图里琛的话:“四哥一定会秉公办事的,你是知道的,他不是个徇的人。”这个话像是胤禩的自言自语,更像是他在说服自己。四哥没掺和进去,但是他知道是谁。其实胤禩的内心很清楚那个幕后的人是谁——十四弟好谋算。他这个本事放在战场上也是个百战百胜的将军了,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四哥还是念在一母同胞的情分上吧。 听着胤禩的话,图里琛也只能咽回去到了嘴边的话。离着避暑山庄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康熙又派人接他们来了。 避暑山庄里面,徽之正拿着扇子给康熙扇风,其实这里很凉爽,前后糊着亮纱的窗户都打开了,细密的虾须帘半放下来,凉爽的风从水面上夹带着花草的清香和,森林特有的气息进来。徽之的心里却是乌云密布,康熙竟然破天荒的派了两批人去接胤禩回来。难道是要发生什么事情?这几天胤禟也不见了影子,看样子是康熙给胤禟派了什么秘密的差事,他去办了。 “皇上,皇上可要喝茶!”徽之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连着康熙的话都没听见。她赶紧放下手上精致的象牙编制的扇子,给皇帝倒茶。“朕知道你担心小八,他都是大人了,朕已经派人去接了他回来。你还担心什么!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个完完整整的小八!”康熙虚指着徽之,对着她点了点。 “八爷回来了!”外面小太监忽然欢喜的叫起来,一个小太监欢天喜地的进来,灵力的给康熙打千:“回禀皇上,八爷回来了!” 康熙眼睛一亮,对着徽之做个安心的眼神,笑着放下手上的毛笔:“好,叫他进来。”说着就听着胤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儿臣胤禩给皇阿玛请安!” 徽之拉着胤禩从头到脚的看了好几遍,一叠声的问胤禩路上的情况如何。“咳咳,你们母子说话的时间有呢。还请皇贵妃去看看你特别给儿子预备的饭菜,我也好跟着沾沾光!”康熙揶揄打断了徽之和胤禩的母子亲情。徽之知道皇帝真是有话要和胤禩说,她拿着手绢擦擦眼角:“我是欢喜糊涂了。不打搅你们父子说话了。”说着徽之对着康熙福了福,带着殿内服侍的人出去了。 徽之的寝殿内,她听着胤禩身边长顺讲的路上的经过,心里越发的担心起来。历史不会轻易的被改变,并不是因为什么上天注定的定律!而是利益的争夺历来是残酷的,一个利益集团能胜利,说明它的实力是最强大的。胤禩看起来已经是夺嫡之战的胜利者,可是别人未必能甘心情愿的看着胤禩登上太子之位。 历史已经被改变,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徽之也不知道。她和所有的人一样,对着未来茫然无知!“好了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不准再对着任何人说,你是胤禩身边的人,这件事就落在你身上。若是这边有一点风声走漏了——”徽之眼里闪着寒光。长顺忙着低声称是:“是,奴才记住了。来之前八爷也吩咐过。跟着爷的都是靠得住人。娘娘放心吧。” 徽之点点头,对着长顺说:“你也辛苦了,好生去歇着吧。” 康熙还在和胤禩说话,听着丫头们来说,康熙还叫了张廷玉来,但是李德全亲自守着殿门,里面说什么外面一点不知道。徽之叹口气:“出了那样的事情,皇上自然不能轻轻放过。罢了,叫厨房预备着,看着到了用膳的时间叫人送去。” 徽之拿起桌子上一本书,随便的翻着可是里面讲的什么,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这件事胤禩有自己的计较——他能叫胤禛独自去调查就说明了一切。不管和四阿哥有没有关系——胤禩都表示了对四阿哥的绝对信任。 “娘娘,八福晋进来请安了。”逸云进来打破了徽之的思绪。 “给额娘道喜,额娘又要做太太了!”明惠一脸春风,笑吟吟的进来。 “是你又有好消息了!”孙子不嫌多,徽之眼光落在了明惠的肚子上。“不是儿媳,是年慕瑶!”明惠的话叫徽之差点把自己给呛死——(°o°;)小年糕有孕了!谁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的遗传基因太强了!(⊙﹏⊙)b 顶锅盖跑走!   ☆、第210章 终获自由 看着徽之惊讶的表情,明惠忍不住笑着过来给徽之捶背顺气:“额娘这是怎么了?我虽然是个笨笨的,可是管家的本事还是有的。她整天在爷的身边服侍,有身孕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来是想和额娘商量,给她个名分。还要额娘帮着说话呢。”明惠是来叫徽之帮着给小年糕争取册封侧福晋的。 徽之张口结舌的看着明惠,呆了一会才板着脸:“等着她肚子的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徽之这副封建社会刻薄恶婆婆的表情叫明惠一愣,来的时候一团喜气都慢慢地散了。明惠低眉顺眼的说:“是,就按着额娘的意思办。” 当恶婆婆的感觉真不好!徽之挥挥手:“我是装不下去了,也罢了,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今后可不要和我抱怨。明惠,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势,胤禩的后宅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你现在选的路,今后跪着也要走完。我不喜欢看些事情发生在胤禩的身上!你明白吗!”徽之严肃的眼神一直看进了明惠的眼里。明惠楞了一下明白了徽之的意思,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已经是满眼的坚定了:“我明白额娘的意思,额娘,我不后悔!且不说这几年年羹尧如何尽心为了爷办事。就是年慕瑶,她也很安分。其实论起来对胤禩的心思,她不比我少了什么。有的时候她做到的我未必能做到。她是个好人不该被辜负了。” 既然人家都说了,徽之也好再插手了。孩子长大了,应该学着放手了!“也罢了,我找时间和皇上说说,皇上肯定会更高兴的。你暂时不要宣扬出去,叫她休养身体吧。”徽之心里明白,胤禩逃不开身为皇帝三宫六院的命运,只希望胤禩的后宫能尽量平静,不要出现什么被人津津乐的宫斗大戏吧。 婆媳之间气氛有点尴尬,好在胤禩也来了。徽之以为康熙会一起过来,谁知却不见了皇帝的影子。胤禩眼里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气:“皇阿玛说身上乏了叫儿子过来,他就不过来了。”徽之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脸上依旧是没什么变化,她担心的蹙眉:“既然累了,就罢了。预备齐了就传膳吧。” 胤禩见着明惠也在,眼里露出来惊喜之色,分开不短的日子总算是又见面了。明惠今天进宫来给徽之请安等,一边为了小年糕的事情,更多的是她知道胤禩今天回来,明惠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丈夫。两个人眉来眼去,胤禩干脆是抓着明惠的手,依仗着自己在徽之跟前可以肆无忌惮,一个劲的想把明惠给拉进自己的怀里。明惠脸上绯红躲闪着丈夫的骚扰。徽之装着没看见,可是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眼前一会是明惠方才进来给她报喜那副样子,一会是胤禩和明惠的眉来眼去,情意绵绵。 或者胤禩和明惠便是这个时代标准和睦夫妻的写照吧。眼看着明惠要被儿子给逼进了墙角里面,徽之无奈的咳嗽一声:“咳咳,我是个碍眼!这个地方留给你们了。我还是去看看皇上吧!”胤禩立刻发觉自己的失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上来拉着徽之刚要撒娇,徽之打掉了胤禩的手:“你还对着你媳妇撒娇去,我一个老婆子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明惠忙着过来给徽之福身道歉:“额娘别生气,全是我不好。”徽之拉着明惠起来:“你很好,是个知道规矩的。倒是胤禩,越活越回去了。该狠狠地罚他才好。我们吃饭叫他站着去!” 胤禩无奈的摸摸鼻子,黏在徽之身边可怜兮兮的:“额娘真舍得我站着去,我从早上急着赶路,可一直饿着肚子呢。”徽之无奈捏捏胤禩的鼻子,翻个白眼。胤禩和妻子一左一右搀扶着徽之去用膳了。 饭桌上胤禩说了康熙召见他的情景,也不过是皇帝问了事情的经过,徽之表现的没什么兴趣,只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转开了话题,说起来年慕瑶的事情。胤禩听着小年糕怀孕的消息脸上一瞬间有些难看,但是很快的就恢复的平静无波了。“你是个什么打算呢?我想着这个时候给她请册封侧福晋,又要折腾。不如等着生下来,休养好身体。”徽之看着儿子的表现心里叹口气,有康熙这个老子做榜样,还能指望着胤禩怎么样呢。别和胤禟一样整天身边环肥燕瘦的就好了。 “一切都凭着额娘安排,也不用兴师动众的,还是按着规矩来。”胤禩表示一切都按着规矩,犯不着搞特殊化,徽之立刻明白这是儿子再对着年家表示,我不是非你不可。可怜的小年糕,一腔痴情却没得到真心的回应。年慕瑶在胤禩的府里这些日子,徽之慢慢地对着这位历史上的敦肃皇贵妃有个全新的认识。小年童鞋既没有华妃娘娘的骄横跋扈和无脑,也没有什么娇弱和心机,更没有什么年秋月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年慕瑶童鞋是个热情,真诚,识时务,脑子清楚,安分守己却又性格活泼的女孩子。 她对着胤禩真是比私生饭,还私生饭,在她的眼里胤禩就是正义!不管胤禩说什么,她都条件的听从,不管胤禩做什么,她都条件的拥护!看着胤禩被小年照顾的无微不至,徽之心里深深地感慨,还是被爱比爱人更幸福些。但是胤禩呢,徽之心里知道,纵使小年美貌如花,善解人意,可是他心里小年始终不是最要紧的那个。或者到了今天这一步,胤禩心里最要紧的已经不是某个人了。而是那个位子。和今后的雄图霸业。 “我是不管这个自然有你媳妇操持。”徽之放下筷子,表示累了。胤禩对着明惠说:“你先去宜母妃那边坐坐,我等一下再去给她请安。”明惠知道胤禩和徽之有话要说,她站起来对着徽之告退带着人出去了。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了母子两个,胤禩脸色一变对着徽之说:“额娘,我担心皇阿玛有了什么想法。”皇帝的疑心病又犯了!徽之看一眼儿子,表示叫胤禩接着说下去。胤禩皱皱眉,严肃的神色竟然叫徽之有些恍惚。都说八阿哥长得像皇贵妃,是个丰神俊秀的标致人物,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八阿哥的神态举止和康熙越发的相像了。 “我现在真是后悔,为了压制佟家的人调动了补兵统领衙门的兵,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皇阿玛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神色就不对了。等着出了驿站的事情,我担心皇阿玛有了想法。”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调动民团差点把两个皇子给当成了强盗就地□□。真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啊。徽之明白胤禩的担心,她拍拍胤禩的胳膊:“你别想多了,且看着四阿哥回来是什么结果吧。时候不早了你就看看宜贵妃,毕竟她也一直念叨你呢。小九不在这里,你该过去的。” 皇帝的寝殿安静得很,李德全正靠在墙上打瞌睡,忽然见着徽之来了,刚要说话,徽之忙着摆手制止了,她压低声音问了皇帝在做什么,李德全笑着说:“皇上正歇着呢,还请娘娘稍微下。” 徽之点点头:“我进去看看便出来。”说着手轻脚的进去了。床上幔帐低垂,隐隐约约的看见康熙躺在那里呢。徽之看看脚上的鞋子,干脆是脱掉了,穿着袜子踩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刚到了床前徽之的手指还没挨到了帐子,就听着床上康熙的声音:“是皇贵妃来了?”说着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子,等着下一秒徽之已经是躺在了康熙身边了。 康熙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点点徽之的鼻子,带着些纵容和宠溺说:“你心里到底是儿子要紧!这个时候才过来!”徽之躺在枕头上歪着头看着康熙:“皇上连着自己儿子的醋都吃!我好久没见胤禩了,今天正巧胤禩的媳妇也进来给我请安,我不能扔下儿子媳妇的跑来吧,叫人看着还以为我是片刻离不开皇上,连着儿子也不管了。叫儿媳妇怎么看我呢?对了,还有件喜事呢。胤禩身边的人,有了身孕了。” “倒是个喜事。你担心胤禩,也是,胤禛去查了。你猜怎么样——”康熙对着再多个孙儿没什么兴奋的感觉,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拉着徽之的手把玩着, “怎么?难道真是搞错了?”徽之虽然是一脸的迷糊,可是心里还是明白了,胤禛不会真的查出来什么。他到底是顾念着亲弟弟的 。 “朕的儿子都长大了,他们那点心思我都知道。也罢了,我就听你的劝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吧,不是说不聋不哑做的家翁吗?我只做个安享富贵家翁罢了。”康熙常常叹息一声,忽的坐起来:“起来了,陪着我到外面走走。” 胤禛和胤禩第二天就到徽之这边请安了,胤禛顺藤摸瓜到了清河县城,可是县衙里面县太爷张洪钧已经是悬梁自尽了。他的遗书上写得很清楚,知道自己下错了命令,冲撞了皇子,险些酿成大错。他觉得自己罪无可赦,只能以死谢天下了。 张洪钧的一个要紧师爷也不见了,这个师爷正是给民团送信发布命令的人。当天民团出动的时候那个师爷是跟着他们一起来驿站抓贼的!可是等图里琛赶来,那个师爷趁着混乱不见了。“大概是那个师爷赶回了县城报信。都是我没用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四阿哥一脸的郁闷,对着徽之和胤禩表示歉意。 “大概真的是一场误会,不过那个县令也是可怜。不知道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既然不是有心的,给一些银子给他的家人吧。这个人真是个小心眼,还是行伍出身。错了便认个错就是了。皇上还能真的砍了他不成?”徽之忙着安慰四阿哥,又叫人去给张洪钧家人银子。 胤禩对着四阿哥表示了感谢和歉意:“都是我运气不好,连累了四哥。额娘知道了四哥一个人去清河县还把我好一顿埋怨。额娘担心四哥的脾气不好,若是责罚重了那些人,要是有人在皇阿玛跟前告状可不是叫四哥为难?四哥,我昨天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皇阿玛说了。四哥平常教导我们做弟弟的。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俯仰不愧天地。我想着皇阿玛虽然气了一阵子,不过没什么大碍。对了,为了答谢四哥的辛苦,弟弟特别预备了一桌酒席。” “这怎么敢当,都是我莽撞没沉住气害的你一起挨骂。有什么错处,我一个人和皇阿玛领去。”胤禛忙着拉着胤禩的手,表示都是自己莽撞行事。 “好了你们是兄弟。说句难听的话,虽然不是一个额娘生的,可是到底是一个阿玛。血肉亲情最难割舍,谁多担待一点没什么。我想着四阿哥刚回来,先要休息一下,看着你的嘴角上都起泡了,叫太医给你看看。”徽之关心了四阿哥的身体,胤禩和胤禛一起告辞出去了。 前脚胤禛刚走,宜贵妃就来了。她一脸愤怒的和徽之说:“上次小八差点出事,背后就是有人指使,但是那个时候云山雾罩的,咱们手上也没什么手拿把攥的证据。这一回可是藏不住了!”宜贵妃杀气腾腾的,咬着洁白的牙齿:“德妃这个人能生出来什么好儿子!” “你我都知道,何况是皇上呢?皇上年纪大了,越发的心软起来。也是都是自己生的儿子,已经圈起来三个了,难道还要圈起来几个?天下还舆论沸腾?皇家的面子还要的。你知道皇上的性子,咱们何必这样着急呢。德妃和佟国维是没了机会了。”徽之安慰着宜贵妃。 宜贵妃想了想:“你说的对,我就是太急躁了点。皇上忽然叫小九去广州查那些来做生意的西洋人,这明摆是不叫小九在这里。是不是皇上有些疑心了?”九阿哥忽然被康熙派去了广州调查那些来做生意的西洋人是不是藏着什么祸心,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查清楚,而且也不是着急的事情,犯不着叫皇帝专门派个皇子去。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康熙这么做,徽之心里清楚。 徽之对着宜贵妃苦笑一声,无言以对。宜贵妃也是苦笑下:“咱们这位皇上,真是一言难尽!忽然想起来前头的孝懿皇后和孝昭皇后,真是难为了她们两个了。”宜贵妃的意思徽之明白,康熙这辈子怕是没真的爱过谁,真的彻底相信过谁。可怜孝懿皇后,一腔深情硬生生的被逼成了满心怨恨。 “没准我也要重蹈覆辙了!”徽之苦笑下,惹来了宜贵妃一个嗔怪的眼神。 不管徽之怎么想,她还是成了大清国的皇后。一整天折腾下来,徽之也不嫌弃坤宁宫的房间布置的太红了。她只是册封皇后。怎么坤宁宫的西暖阁里面被布置成了皇帝大婚的样子!徽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打量着后宫多少女人都向往的地方。大红色的帐子,床上也是红色被褥和枕头,幔帐和屏风也是大红色,还绣着精巧的祥瑞图案,连着桌子引枕,靠背,坐垫都是大红色,高高的烛台上点着鲜红的龙凤烛。 眼睛,我的狗眼都要晃瞎了!徽之累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这个红的叫人压抑,甚至喘不上气的寝殿,徽之只想逃出去! “皇后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逃出去?”康熙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徽之无奈的关上窗户和康熙抱怨着:“谁布置的寝殿,我的眼睛都要晃瞎了。我推开窗户透透气。皇上怎么来了!”徽之早就换了衣裳,她正穿着贴身的寝衣,试图推开窗户透透气。 康熙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挑挑眉:“好啊,你当了皇后就想着赶朕走了。今天我能去哪里!这些窗户不要推开,隔着个夹道就是祭祀用的大锅!哪里可是终年点着火,煮着白肉呢。”尽管是入主中原,可是皇帝家还保持着关外的习俗,用猪肉祭祀。坤宁宫设着神位,一口大锅里面终年煮着祭祀用的猪肉。便是后世砂锅居酸菜白肉的前身。好么,她住在了后厨了! 徽之气得甩开手,一脸的嫌恶:“怎么会这样?”大清国的皇后竟然住在厨房隔壁!是为了方便偷吃吗?康熙笑着拍拍徽之的脸,捏着她的鼻子:“你怎么忘了,祭祀的时候那些白肉是怎么来的了。你如今是皇后了,以后日常的祭祀都要你来做了。”满族最看重祭祀,一般人家西墙是设立着灶神等诛神牌位的地方,西边的炕上也不能随便坐,这些祭祀都在正房举行的。 皇宫里面的正房不就是坤宁宫吗?而且很多祭祀只有一家的主妇才能操办,自从孝懿皇后没了,多少年没皇后,也只能有萨满太太代为完成,要知道女主人主持的祭祀多是祈求家里子孙昌盛,阖家平安的。徽之一想起来三天一小祭,五天一大祭就有些头疼了。皇后的位子的确实不好干啊。她再也不能按着小妾心态,安心享受,只管哄着康熙就好了。她现在是正宫娘娘,怎么也要摆出来母仪天下的样子! 看着徽之明显郁闷的样子,康熙立刻给她吃定心丸:“你身为皇后自然不用事必躬亲,那些要紧的祭祀你亲自来,剩下的叫人代祭就是了。历来都是这个规矩。”听着康熙如此说,徽之才长长的舒口气,她拍着心口说:“还好,我还以为每天都要过来烧香呢!”“你啊,还是那个娇气样子。”康熙揽着徽之吻着她的脸颊,用胡须蹭着她敏感的颈部肌肤。 徽之有些害羞的推开了康熙:“皇上~~,时候不早了,我服侍着皇上歇息吧。”今天的主角是徽之,但是康熙也没闲坐着看热闹,听着皇帝那边传来的消息,今天宴席上康熙可是喝了好几杯。徽有些酸酸的想,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精力没以前那样旺盛了。想来今天晚上,康熙没心情做睡觉之外的事情了。 收拾停当,皇帝和皇后总算是躺在了坤宁宫的大床上,徽之看着百子图的幔帐,心里无聊的吐槽着:“这是几个意思?自己和康熙这个年纪还能生吗?他们可是先上车后买票的典型啊,反正生了三个孩子,有儿有女也算是合格了。”正在徽之出神的时候,忽然康熙一翻身把她拉进了怀里,徽之心里稍微诧异了下,莫非皇帝还要和她进行“深入亲切”的交谈不成? 不过徽之是想歪了,康熙胳膊撑着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徽之:“记着当年朕和你说要讨了你回家做老婆,你还拿着大道理编排了我一顿。今天怎么样?有志者事竟成!你还不是乖乖的在我身边了,老婆子!” 徽之听着康熙的话一脸黑线,这个男人真是小心眼!大概是当年自己那番身份悬殊论和门当户对论叫康熙印象深刻,而且觉得自己被扫了面子吧。徽之眼波流转伸出指头在康熙的胸膛上怯怯的画着圈圈,长长的睫毛上下翻飞,徽之娇嫩的红唇一嘟,嗲嗲的央求着:“三哥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当年的事情还是忘了吧!” 康熙被徽之这副样子勾的眼里冒火,嘴唇发干,翻身上来狠狠地吻住了徽之的嘴唇。大概是喝了酒,或者是全新的环境和身份带来的陌生和刺激,徽之和康熙已经熟稔的有些疲乏无味的欢爱竟然有了全新的感觉。他们两个都特别的投入和敏感!康熙甚至觉得自己又恢复了年轻时候的矫健和力气。徽之的每一声□□,每一个媚眼,都撩拨着他的神经。 激情之后,康熙嘴角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轻抚着徽之光滑的脊背:“朕可没老呢!以后看你还敢讥笑朕不成。”徽之往康熙的怀里钻了钻,有些含糊的说:“皇上龙马精神,臣妾甘拜下风。” 和徽之满满的睡意不同,康熙却是精神抖索的:“今天胤禩上折子给胤祥求情!说胤祥在养蜂夹道里面实在太受苦,他已经知错了,希望朕看在父子情分上放了他。你是皇后怎么看?” 徽之的睡意一下子没了,康熙怎么这个时候提起来十三了。徽之睁开眼,长长的叹息一声:“臣妾不管做没做这个皇后,都拿着十三当成孩子看。他不是我养大的,平日也没和我多亲近,若是我说拿着十三做亲生儿子那是假话,做母亲的总是心软。我一直想着求皇上的恩典对着十三宽松些。他的生母不在了,虽然从小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可是每个知疼知热的人。十三的性子,皇上知道什么心事都瞒着,养蜂夹道那个地方,冬天冷,夏天热,胤祥虽然年轻,可是到底是血肉之躯,他心里也难受 。这样最容易做出病来。皇上是胤祥的亲生父亲,以前皇上把他圈禁起,一来是生气胤祥糊涂,行事不正。叫他反省的。二来也是爱护孩子,还怕胤祥真的走上了歪路。现在他已经知错了,胤祥也不会再被坏人迷惑了。皇上,还是叫十三出来吧。哪怕把他圈禁在府里,也比那个地方强啊!” “你还和我抱怨,你没那个本事做皇后。可是你心里已经把胤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这片慈母心肠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你这一篇子话,比胤禩说的清楚明白。既然是皇后的发话了,朕就允了。不过你可要好好地谢谢朕!”康熙神色轻松,嘴角上含着微笑,伸手把徽之拉进了怀里。 “还能怎么谢?臣妾这一身都是皇上赏赐。”徽之吻着康熙的下巴,她慢慢地皇帝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话,感觉到抱着她的怀抱肌肉开始紧绷,徽之坏笑一下,干脆张嘴含住了康熙的耳垂,用舌尖挑逗着。 康熙呼吸急促,刚平息下去的冲动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翻身把徽之压在身下,抓着她不安分的手钉在枕头边上,眼光炽热的盯着她:“怎么还不满足?” 徽之撇撇嘴,酸溜溜的说:“今天我看给我磕头的嫔妃里面又多了个!我决定先把你榨干了,省的你四处去偷嘴吃!” 十三阿哥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在里面关久了,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麻木了。四阿哥激动地上去一把抱住了十三:“十三弟,四哥很想你!”说着四阿哥已经输哭着,伏在十三的肩膀上。十三也是哽咽难言,兄弟两个只有眼泪能表达此时的心情。胤禩无奈的上前拉开了“小鸟依人”一样趴在十三肩膀上的四哥:“四哥,十三弟。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四四见到十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Σ( ° △ °|||)︴   ☆、第211章 入主东宫 十三这才回过神来,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胤禩,心里有些疑惑,怎么八哥和四哥一起来了?以前他们不是不怎么亲近吗?谁知一转眼四哥就和八哥好得很了。想打这里十三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弟弟给八哥请安。”十三赶紧上来给胤禩打千请安,话音未落,就听着四阿哥说:“如今八弟已经是太子了!”十三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听见看守自己的人说起来皇阿玛立了八哥做太子。 “八哥,是太子殿下!我莽撞了,还请太子殿下别在意。”十三幺给胤禩赔不是,胤禩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四阿哥,扶着十三,激动地上下打量着:“别听四哥胡说,我永远都你的八哥。十三弟你受苦了,快回去,你九哥和十哥还有好些兄弟等着你呢。”四阿哥摸出来手绢擦擦脸,装着没看见八阿哥责备的眼神,对着十三说:“虽然还没行册封礼貌,可是皇上已经下诏了,你也不用太谦逊了。十三弟你能出来可要谢谢你八哥和皇后娘娘。” 听着四阿哥的话,十三慢慢地想起来,自己在养蜂夹道里面听到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消息,皇贵妃晋位皇后。成了皇阿玛第四任皇后了。八哥的身份一跃而成诸位皇子里面出身最高贵的,八哥这个太子真是板上钉钉,名正言顺!想起来当年自己是为了什么进来的,十三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苍凉。当初自己和四哥各种的隐忍不甘,各种的挣扎结果呢!不过是是黄粱一梦罢了。 一个小太监捧着个崭新的斗篷来,胤禩亲自给十三披上:“虽然已经是春天,可到底天气还凉,仔细着受风。”十三低头看看,以前他自然不会缺了这样精美昂贵的衣裳,但是圈禁了这几年,十三越发的衣着落拓,越发的不修边幅了。现在是初春的天气,他竟然穿着个单薄的夹衣,那些曾经闪烁着光彩的丝绸已经被洗的没了光泽,袖口和领子竟然有些破败。十三嗓子一紧,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你进去帮着弟妹收拾下,她带着孩子们,要收拾的东西多。”胤禩对着不远地方的明惠笑着嘱咐。十三和四阿哥才发现原来明惠也来了,她带着不少的太监和宫女拿着些衣裳和东西,是来接十三福晋兆佳氏和她生的孩子的。四阿哥脸上微微发烧,心里懊悔,自己怎么这么粗心,竟然没想到这一层。十三弟和十三弟妹在里面关了那么长的时间,怕是连个能出来见人的体面衣裳都没有,还有在里面生的孩子,从出生到能满地走,连着外面什么样子也没见过。 明惠对着十三微笑着点点头,眼圈红红的:“你放心,我一定把弟妹和小侄子安顿的好好。你们在里面辛苦了。”说着明惠破涕为笑:“我昨天在佛前为你求签,是个先苦后甜,必有后福的上上签,你出来就好了!额娘还等着你呢!你们兄弟先过去,我去接了弟妹和小侄子就来。”说着明惠带着人进去了。 “十三弟,我们先陪着你到皇阿玛跟前,快点走吧。皇阿玛这会等着你呢,你放心,只要你能明白自己的错处,痛改前非,皇阿玛圣明烛照自然会知道的。你要振作起来,从哪里跌倒的从哪里站起来!你先休养好身体,将来有你为国效力的时候呢。”胤禩给十三鼓劲打气,四阿哥也是附和着胤禩的话。听着两位哥哥的安慰,十三呆滞的眼神慢慢地有了点生气。 徽之的景仁宫还是老样子,只是院子里面的花草越发的好了,刚初春,花圃里面的芍药已经孕育出来了花苞。十三福晋一下子从养蜂夹道的囚禁之所来到了这个富贵繁华的花柳之地,一瞬间有些恍惚。她下意识的整理下身上崭新的衣裳,摸摸头发。明惠看着她局促的样子,亲切的拉着她的手给她吃定心丸:“额娘等着你呢,你往日也是时常来给额娘请安的,怎么这会畏畏缩缩的。额娘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一直念着你和十三弟呢。这些年也就是额娘还惦记着你,她在宫里面,身份限制不能说什么,可是你在里面,她时常求了皇上给你们送去些东西。”兆佳氏想起来这些年不断的有人送了要紧的东西来,虽然不能很多,可是每一次都是雪中送炭。 想到这里兆佳氏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早有小丫头在殿门前打帘子,紫英笑吟吟的出来:“是八福晋和十三福晋来了,皇后娘娘朕念叨着你们呢。”兆佳氏跟在明惠的身后忙着进去。正殿里面陈设比以前徽之做妃子的时候更华贵了,明惠拉着兆佳氏在一个大紫檀等身穿衣镜跟前整理了仪容,才进了徽之日常起居的东暖阁里面。 一进来就见着三个孩子在地上铺着的毯子上玩呢,看起来都是年纪仿佛,其中一个说:“二十叔,今天太太预备了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吃?”一个和徽有些仿佛的孩子说:“你好好地把房子给搭好,今天皇额娘叫厨房预备了好些的东西。里面有弘暾爱吃的好几样菜呢!”听着弘暾的名字,兆佳氏身体里面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个一直低着头,默默地玩玩具的孩子是弘暾!记着自己进去陪着胤祥的时候弘暾只是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孩子!一眨眼,他已经成了五岁了!看着弘暾一个人默默地摆弄着手上的东西,兆佳氏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上去抱着弘暾哭起来。 三个孩子被吓了一跳,胤祎反应过来,他看着抱着弘暾的兆佳氏皱着眉问:“你是谁啊,为什么抱着弘暾!”八福晋忙着说:“二十弟,她是你十三嫂子!”倒是弘昫一看见了自己的额娘,立刻跑来扯着明惠撒娇。兆佳氏慢慢地恢复了冷静,她想起来自己是来给皇后的请安。这么抱着孩子哭,是失仪的表现。可是怀里软绵绵的小身子,和弘暾稚嫩的小脸叫她舍不得放开。 这个时候逸云笑着出来对着弘暾说:“弘暾,皇后娘娘叫你进去吃果子呢!”兆佳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一边拭泪一边说:“都是我不省事,冲撞了娘娘。”说着一行人进去给徽之请安。徽之正看着几个太监和宫女在摆茶点,听着声音徽之看着进来的兆佳氏笑着说:“我记着你喜欢龙井茶,你好口福,皇上刚赏赐下来的西湖龙井,这可是今年的新茶呢。弘暾,你额娘回来了,你怎么不过去给她请安?” 可能是刚才被兆佳氏的激动给吓着了,弘暾一直拉着徽之的衣服不肯再到兆佳氏跟前。听着徽之的,弘暾才怯生生的看着兆佳氏,母亲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至于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已经忘了,忽然听着皇祖母说这个是他的母亲——弘暾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徽之。兆佳氏眼巴巴的看着儿子,就见着弘暾一直在徽之身边不肯和自己亲近。她心里一阵疼痛,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徽之对着弘暾鼓励的笑着:“快去啊,你额娘和阿玛回来了。他们这段日子出去云游天下了,给你带回来不少的东西。”弘暾听着徽之肯定的话,这才是放下戒心走到了兆佳氏跟前,拿着嬷嬷教导的规矩给兆佳氏跪下来请安。 兆佳氏强忍着伤心,搂着孩子不想撒手,明惠在边上说:“你放心孩子没受委屈,额娘一直照看着。因为担心又人在孩子跟前乱说,额娘叫人和孩子说你和十三弟是出去云游天下了。” 等着兆佳氏慢慢地平复了,徽之叫人带着孩子出去玩,胤祎一手拉着弘昫,一手拉着弘暾,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我们出去喝茶吃点心。” 这个时候兆佳氏重新跪下来给徽之磕头请安,徽之笑着叫人扶起来她:“好了,这些年苦了你了。我看着你气色还好,十三的身体如何?既然出来了,按着皇上的话,你们先回去好生的休养一段日子再说,以前的事情不要想了。你生的那个小阿哥可带来了,叫我看看。”兆佳氏站起来低眉顺眼的回话:“我们叫皇额娘操心了,都是我们做小辈的不孝顺,叫皇额娘跟着操心。皇额娘还惦记着我们,皇额娘,我和十三经历了这些,才明白谁是真心的,谁是假意的。以后皇额娘便是我们的亲额娘了。我和十三就是结草衔环也要报道皇额娘。”小孩子最不会骗人,看着弘暾的表现兆佳氏就知道是皇后和八阿哥一家为弘暾挡住了外面的风雨。 在里面圈禁的那几年,兆佳氏最担心的是这个孩子,弘暾是她第一个孩子,可是自己却扔下了年幼的孩子和十三一起被圈禁起来。弘暾身边虽然有奶娘和保姆,但是有个被圈禁起来的阿玛,额娘不在身边。真不知道等着弘暾的是什么。兆佳氏只要一想着大阿哥和二阿哥几个孩子在皇族里面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她就不寒而栗,夜里全是孩子被欺负的噩梦。 等着见了弘暾,兆佳氏没冲孩子的眼里看出来任何一点阴沉,孩子对着皇后和八嫂亲热的神气,刚才听着八嫂说皇后娘娘特别叫了弘暾进来和胤祎作伴。两个孩子名为叔侄,但是年纪相仿,加上二十阿哥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弘暾也跟着没受委屈。 自己出了那样的事情,别人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也只有八哥一家和皇后娘娘能如此了。 徽之笑道:“你门这两个孩子啊。我看着你和十三也算是长大了。今后要好好地过日子。你刚出来,想来有不少的事情。这会怕是皇上在和十三说话呢。日子还长着呢,我也知道你们府上肯定是很多事情,十三的门人和以前的部下自然少不得来请安问候,想来也该是忙得很了。只是皇上旨意上说是闭门思过,你和胤祥在里面也受了不少的折磨,还是先休养身体为好。弘暾这些年没有父母在身边,虽然没人亏待了他什么,可是没有父母的苦楚不只是吃饱穿暖就能弥补的。我叫弘暾和你们一起回家去,一家人也该好好地团聚几天了。” 兆佳氏立刻明白了徽之的意思,赶紧站起来说:“皇额娘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媳妇一定遵从。” “好了,我也累了。叫你八嫂带着你偏殿喝茶吃饭去的,你府上想来是好些东西都没预备齐,我已经叫人先预备了些东西,你这些妯娌们都想着你呢,她们也给你拿了些东西。你八嫂是个热心人,你缺了什么就只管和她说。”徽之笑着指了指明惠,脸上露出来疲惫的样子。明惠笑吟吟的对着感激的说不出来话的兆佳氏说:“弟妹,我们还是先告退吧的。大家都是妯娌,当初我们相处那样好,不论你和十三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总是一家人不是。”说着明惠拉着兆佳氏告退出去了。 看着□□进来,徽之扫一眼放在条案上的钟表问:“十三媳妇跟着十三回去了?当年她还个小姑娘一样的。这些年真是苦了她了。”徽之想起来当年选秀的时候十三福晋兆佳氏还是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虽然羞涩紧张但是依旧是端庄沉稳。谁知一转眼,兆佳氏却成染上了憔悴之色。胤祥在养蜂夹道里面圈禁,她要陪伴丈夫,养育孩子,日子肯定不容易。 明惠有些感慨的说:“皇额娘说的对,我见着她第一眼也是吓了一跳,她身上瘦得皮包骨头,弘晈是她自己奶大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罪。虽然皇额娘心疼他们,八爷也是经常叫人照顾下,可是也不能做的太显眼。那起子小人,一个个的势利眼,不克扣他们就是好的了。不过十三媳妇未必不是因祸得福,她能和十三弟相濡以沫,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不离不弃,我想着今后十三媳妇是不用担心了。”□□忽然感慨起来。徽之听着明惠的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年慕瑶到底还是被册封了侧福晋,前几天她进宫给徽之磕头,徽之冷眼看着胤禩,明惠和年慕瑶三个人的表情,竟然没看出任何的不妥当。明惠表现的很高兴,她对年慕瑶也是真心的关心。怎么她忽然感叹起来兆佳氏了?“你和胤禩也是患难夫妻,当年胤禩躲在城外的时候,你不离不弃,可怜你从小一个金尊玉贵的格格,却要亲自操持家务。胤禩是个有良心的,不会辜负了你的。”徽之试探着明惠的意思,别是胤禩这个小子移情别恋了? “额娘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和十三媳妇物伤其类,我是忽然想起来,小九这个坏蛋,先预备了几个标志的丫头给十三弟送去了!谁知十三一点没推辞,就接下来了!我是生气,弟妹跟着他都熬成什么样子了,一出来还没彻底解禁就开始——十三弟还真是心大,他忘了瓜尔佳氏的教训了!”明惠对着徽之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还能怎样?十三绝对不是后世小说里面那种深情款款,矢志不渝的男人,有了老康那个渣爹做榜样——哼,真正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是为古人担心,我看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弘昫眼看着长大了,我想着把他放在身边,每天上学方便些。你以后事情只怕是越发的多了,但是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胤禩的妻子,弘晟和弘昫的额娘。做好了这两样再说别的。你身边李氏和小年,叫她们忙去!”徽之提点着明惠不要一心只想做个好嫂子,合格太子妃就忽视了丈夫和孩子。不管是福晋,还是太子妃,权力和荣耀都来自于自己的丈夫。 “额娘,你真是我的亲生额娘!”明惠不由得鼻子一酸,搂着徽之几乎要掉下来泪了。 晚上康熙过来,徽之正坐在镜子前辈小宫女伺候着梳头,“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徽之有些纳闷,选秀刚过,康熙身边新进来几个不错的汉军旗女子,康熙不在乾清宫享受着莺声燕语的温柔乡,跑来做什么? “你不想朕来?今天见了胤祥,心里不安静,想过来和你说说话。”康熙拿过来小宫女手上的梳子,按着徽之的肩膀不叫她起来,慢慢地给她梳头。 “我见了十三的媳妇,那个孩子可怜。十三怕也是憔悴了不少。这个孩子心底不坏,就生性子不怎么好。不过也是,从小被人忽视,也就是四阿哥肯护着这个小弟弟。其实人有的时候并不需要什么特别多的身外之物,只要别人一点点的关心。十三找不到人倾诉,在他的心里怕是四阿哥的分量很重吧,才会做出来那样的事情。”徽之任由着康熙给她梳头,环境造就人,十三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敏感,有些偏执的性格。 对着康徽之的话,康熙还是认同的,他把玩着徽之的长发和她抱怨起来:“十三当初也是个好苗子。谁知越长越歪!都是朕忙于政务,竟然忽视了。德妃总是在朕跟前摆出来一副事事为十三操心的样子,她和朕说话,十句里面有五句话在说十三如何,朕还以为她是把十三当成了亲生的儿子。谁知都是做样子哄人的。看看她做的好事,十四被骄纵成什么样子了,整天蝇营狗苟的,做什么也没个长性。性格越发的急躁起来,今天又御史上折子弹劾十四,说他骄纵,在兵部主事随便就要杖责属下,连着三品以上的官员也是说打就打的。四阿哥呢,整天闷着头!朕三个儿子都被她给毁了!”康熙和徽之抱怨起来德妃不会教养孩子。 徽之听着康熙的话只笑着说:“皇上事情多,那么多的儿子,哪能一个个的都放在眼前呢。其实四阿哥和十四本质不坏——十三就更是个好孩子了。四阿哥再他小时候护着他,十三就能拼命去护着四阿哥,这说明他虽然糊涂,可是有情义。这样的人只要脑子清醒了,今后还是能勘大任的。” “朕没有选错,你才是真正可以坐镇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些人谁对着朕说过这样的话。你是个会教养孩子的,小九,当初朕看他是个贪财好色,浮夸妄为的纨绔子弟,谁知却被你教育的这样好,办事细心,眼光长远。至少本性难移,整天嘻嘻哈哈的。小十也是一样,这个孩子和他的生母一样,脑筋也不机灵,有的时候甚至有些愚钝。可是你把他教育成才。你不知道吧,如今小十在蒙古各部里面的声望很高呢。”康熙嘴角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对着徽之说起来小九和小十。 “那是皇上心疼自己的孩子,赖利头的儿子也是自家的好。小九的性子就那样,何必要板着他沉闷起来。当年温僖贵妃拉着我的手,把小十托付给我,今天有皇上的话,我可以安心的去见温僖贵妃了!”徽之说着眼圈一红,温僖贵妃已经没了几十年了。康熙看着徽之伤感,立刻安慰她:“小十很好,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贪玩的孩子了。温僖贵妃天上有知也该安心了。” 徽之心里一动,闪过一个念头,她对着康熙跪下来恳切的说:“臣妾承蒙皇上错爱,忝为皇后之位,但是臣妾想着以前的温僖贵妃,十三的额娘和——”徽之想起了姐姐敏之,端静公主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世界上除了徽之和明月,怕是没人记着敏之了。 康熙知道徽之想要说谁,他眼角一垂:“这些年了,朕却是亏欠了她。你晋封皇后,自然要施恩后宫,朕叫礼部拟旨,给温僖贵妃,悯妃她们追封加尊号吧。后宫那些有些年纪的嫔妃也一起升一升分位。”徽之一番感慨,小十的额娘成了皇贵妃,十三的额娘也有了名正言顺的妃子封号,最要紧的是,端静公主的亲生额娘,徽之的姐姐敏之,在死了几十年之后也成了贵妃了。 “皇上恩典,臣妾代她们谢皇上了。”徽之笑意盈盈的拜下去,康熙心情不错,拉着徽之起来:“起来,是朕藏着私心。只想专门给你热闹热闹。其实先册封皇后再大封后宫才是正理。”徽之则是亲自给康熙倒杯茶:“皇上说的都是道理。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不过是人之常情。虽然说过日子要向前看,以前的事情不要计较,可是过去那些人也不能忘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当年这宫里也就是温僖贵妃和宜贵妃能平等对我。更别说我姐姐在辛者库的时候相依为命。即便是章佳氏,忽然想起来记着当年在温泉的事情,还有人和我吹风说是章佳氏在太皇太后跟前告密呢。我和宜姐姐当时也生气,可是后来想想,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也没跟着随驾到温泉去,怎么就知道了还在太皇太后跟前告状呢。后来宜姐姐还对她那样好。”徽之故意提起来当年的事情,惹起康熙的怒火。 公然康熙想起来那天下午徽之和宜妃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们被太皇太后在罚跪在冰天雪地的慈宁宫前的空地上,太皇太后的呵斥和责备,康熙想起来太皇太后的那些话,言犹在耳,心里还是不舒服!事情过去多年,那些缭绕的雾气早就退散了,事情的真相清晰的浮现出来。章佳氏根本没跟着到温泉宫去,怎么就知道自己和徽之和宜妃洗鸳鸯浴的事情? 还添油加醋,在太皇太后跟前说的活灵活现,当时在外面伺候的除了徽之和宜贵妃的贴身丫头,也就是自己身边的太监——对了,还有几个侍卫。侍卫多是从勋贵世家选□□的,德妃也曾经执掌后宫,安插些眼线也很容易!康熙想到这里脸色越发的难看,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窥视掌握。只要有了合适的机会就会有人趁机生事! 那个时候正是德妃日渐色衰宠弛的日子!“皇上,臣妾看着皇上仿佛是愣神的样子,别是皇上有什么要紧得政务吧。”徽之知道康熙在回忆往事呢,在康熙身边时间长了,她对康熙的一切小动作了如指掌。刚才皇帝虽然脸上没任何表情可是他却把手上的佛珠越抓越紧,徽之知道这康熙在生气的表现。皇帝一定是想明白了什么。 长长的舒口气,康熙眼里最后的一丝阴沉都消散了,他忽然冷笑一声对着徽之道:“朕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佟国维没了!昨天晚上的事!说是忽然病势沉重不能医治了。朕看不是什么老迈疲病,是他心里有鬼,加上看着你正位中宫,看着胤禩成了太子!佟国维想起来以前办的龌龊事担心被曝光出来,心病难医,吓死了吧!” 佟国维死了,徽之心里升起淡淡的喜悦,佟家的势力还在,但是现在掌握着佟家势力的不是隆科多而是和胤禩亲近的鄂伦岱和法海他们。隆科多被爆出来宠妾灭妻,抛弃嫡子,这个品行上的污点,叫他再也不能在官场上飞黄腾达了! “人都不在了,皇上还不要追究了,也算是全了大家的体面。”徽之劝着皇帝不要追究,其实康熙也没打算追究。到底佟国维是他的舅舅! 康熙拉着徽之的手摩挲着,眼里都是温柔:“怎么净说以前的旧事,你说的老了才喜欢回忆过去。我们说点未来的打算如何。”康熙眼神越发的温柔:“等着行了皇太子册封典礼,朕预备着叫胤禩监国,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你这是预备要坑儿子吗?叫胤禩来处理政务,自己跑去游山玩水!徽之的心在出去玩和心疼儿子之间来回犹豫着,康熙仿佛看穿了徽之的想法,只含笑等着她的回答。最后徽之想出去玩的愿望战胜了一切,她做出壮士断腕的表情,咬着牙:“我们去哪里玩啊!” 康熙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我们先去江南——然后去黄山,去庐山,再去看海——没准还去广州看看西洋人带来的新鲜东西。”康熙对着徽之规划着旅□□程,徽之越听眼睛越闪闪发亮,那个表情恨不得现在就收拾东西,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皇上——西北六百里加急军报!策妄阿拉布坦反了!”李德全脸色难看的抱着个奏折盒子进来。徽之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玩鸟,我的旅游计划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让谁做大将军王呢   ☆、第212章 左右为难 轻松的气氛顿时没了,康熙双眉紧皱接过来李德全递上来的军报,徽之知道这是出大事了,忙着出去对着服侍的人吩咐:“军报的事情若是谁说出去一个字,就自己到慎刑司去领板子吧。”那些服侍的人忙着答应了。等着徽之进来,康熙已经是看完了军报,正默默沉思。 皇帝是在思量对策,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读过的历史,策妄阿拉布坦造反进攻西藏,康熙不能任由着准噶尔做大,先打破了西北的平衡接下来就要重演蒙古铁骑进攻中原的历史了。这个乱肯定是要平定的。但是真的要按着历史那样叫十四阿哥做大将军王? 徽之在心里下意识的否决掉了这个想法,一个大将军王的含糊封号,给雍正朝添加了多少的不稳定因素。虽然现在胤禩成了太子,胤禩和徽之也不想看见十四成为一个军功在身的皇子。有康熙在一天十四还能安分守己,若是康熙真的不在了,徽之知道按着十四的脾气和野心,不扯旗造反已经是客气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徽之对着十四的为人和心性有了深刻的了解,若是说四阿哥的执拗性子像极了德妃的话,那么十四的野心和心机十足十的像极了德妃。徽之看着康熙有些为难,心里就知道康熙是在筛选着能领兵打仗,去平定叛乱的人选。一般的武将,徽之在脑子里面吧当今能用上的武将一个个的过了一遍,不是能力欠缺点,就是资历不够。在军中带兵打仗,可不是随便谁能随便胜任的。首先这个人要有声望,有威信说话有人听,这样才能调动的了军队。 你就是孔明再生,没什么威信和资历,谁会听你的话?要知道,打仗可是拿着性命去拼的,谁知道你能不能带着大家大胜仗,别是遇上个夸夸其谈的赵括,把大家都给坑了! 这样的话岳兴阿那些人就欠缺了点,而且这些年承平日久,武备松弛,要重新动员可要花费一番气力,不选个能运筹帷幄的人,大军就不能出发。 清朝对着西藏的控制还很弱,这次难得西藏王上书求朝廷出兵,正好趁着机会进军拉萨,彻底控制西藏广大的地区。康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徽之心里打定了主意,她对着康熙说:“皇上,事出紧急要不要请几位上书房的大臣来商量?” 康熙想了想,对着徽之说:“张廷玉他们未必不知道,只是天色晚了他们不敢贸然进来。”话音未落,就听着外面小丫头说:“八爷来了。”已经是宫门下钥的时候了,胤禩怎么来了?康熙听着儿子来了却是脸上露出来欣喜之色,对着徽之笑着说:“还是胤禩明白朕的心思,不怕辛苦。” 徽之一下子想起来,虽然胤禩还没正式册立,可是康熙把太子该有的东西都给了他了,胤禩有进宫的腰牌,能随时进宫。他现在监国,紧急军报虽然直接递给了皇帝,可是胤禩也得到了消息。已经是深夜,外面上书房的大臣们也不敢贸然进宫,倒是胤禩能凭着腰牌进来。胤禩没有拖延,反而是急着进来,这个儿子勤谨,是个有责任心的。 胤禩带着一身的夜色寒气进来,徽之心疼的握住胤禩的手:“你这会出来也不说多穿点,手上凉冰冰的。快点拿了热热的红茶来。”胤禩对着徽之送去个安慰的笑容:“额娘放心,我身体结实着呢。皇阿玛,儿子听见——”胤禩一进来从康熙的脸色上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发生了,准噶尔真的反了。 “你说的对,上次是朕轻视了准噶尔的狼子野心。策妄阿拉布坦真的反了,朕考虑的是要如何应对。你来说说自己的意见。”康熙拍拍身边的位子叫胤禩坐下来。徽之知道这对父子怕是要商量大事了,她站起来对着康熙道:“到底是时间不早了,我看看小厨房,给你们父子预备点宵夜。胤禩固然是年轻,禁得住熬夜,可是皇上还是不要熬夜太晚了。”说着徽之带着屋子里的丫头们出去了,只剩下了李德全守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呼唤。 徽之先去小厨房叫人预备了点吃的东西,又看着泡了红茶给康熙父子送去。她站再廊檐下,一阵冷风吹来,徽之忍不住身上打个寒噤。逸云拿着一件披风来给徽之披上:“娘娘,夜里冷了还是回去吧。这会皇上和八爷正在说话呢。看着那个意思怕是还要说一会呢。”逸云担心的看着徽之:“娘娘,这次战事怕是要比以前更艰难吧!” 诧异的看了逸云一眼,徽之好奇道:“你怎么这么认为?”逸云笑着说:“我虽然没什么见识,可是在宫里的时间长了也能慢慢地琢磨出来些门道。上两次也是西北闹事,皇上都是立刻召见了上书房的那几位大臣们,什么决断都是自己乾纲独断。可是这次呢,皇上看了战报一语不发,按着皇上的性子怕是早就要起驾回乾清宫了,可是皇上还是留在了娘娘这边,只叫了八阿哥来一起商量。皇上是上了年纪,越发的瞻前顾后了。” “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心细如发。你放心,皇上心志坚决,至少到底上了年纪,你也知道朝廷这么多年都是平安无事,那些军队怕是训练松弛,未必能立刻成军去平定叛乱。而且西藏那边,环境恶劣,气候严寒,有些地方人呼吸的空气都不够。你想那样的地方,可不是随便派人就能平定了。准噶尔部一向是能征善战,上两次平定准噶尔,咱们已经和他们结了深仇。这次怕是连着何谈的机会都没有!”徽之有些担心的说:“我担心皇上叫胤禩西北平叛!”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咱们八阿哥是太子,若是军权在手也是名正言顺的。”逸云认为胤禩代替皇帝征伐准噶尔,不仅能树立自己的威信,还可以趁机掌握兵权。前头胤礽就是因为皇帝的猜忌和没有兵权才落个那样的下场。 徽之苦笑一下:“你只想到了兵权,可是你想过没有,西北离着京城千里万里,若是京城有什么突变——胤禩能赶得及回来吗?”康熙的身体看起来不错,可只有徽之清楚,康熙的身体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好。徽之真的担心万一康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太子来不及赶回京城,那个时候可怎么办呢? “既然是那样的话,娘娘顾虑的也对,咱们朝廷里面将军不少,叫皇上派个有威信的将军就是了!”逸云认为问题很简单。要是能那样就好了,徽之叹口气,望着天空。今天晚上是阴天,天上黑漆漆的,没有一点星光。忽然徽之想起来了什么,她对着逸云说:“我们在这里白操心了,就算是胤禩想去,他未必能去的成。你看着吧,明天等着皇上透露出来叫胤禩去领兵的消息,底下的大臣们肯定会一起来反对。”徽之对着逸云一笑心情好起来。 “这是为了什么?咱们八爷可是文武全才,当年跟着皇上亲征的时候——”逸云立刻不满的皱起眉,逸云是看着胤禩长大的,对着胤禩的感情和自己的孩子一样了。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反正在逸云的心里,胤禩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徽之一笑:“大臣们也担心出事呢。你想想若是真的出了我们担心的事情,是谁最为难?”若是胤禩真的代皇帝出征,京城忽然发生变化,剩下的皇子趁机作乱,那些大臣们要怎么的自处,表明什么立场?往大里说他们是担心政权更迭出现波折,叫国家陷入动荡。往小里说,他们是想避免可能会发生逼着自己表态的情形发生。他们十年寒窗熬出来不容易,还想安稳的做个官,回去光宗耀祖呢。 逸云才明白过来,她笑着说:“也是外面的事情哪里轮到了我操心,奴婢去看看厨房的宵夜好了没有。” 等着徽之亲自送了宵夜进去的时候,康熙脸上已经没了刚接到军报时的凝重,看起来轻松了不少,胤禩见着徽之进来,忙着站起来:“额娘,我这就要出宫了。”徽之不满的哼了一声:“外面冷的恨,你给我老实的吃一点再回去,我知道你回去怕是也不能好好地睡觉了。吃一点,能休息的话抓紧时间躺下休息。有个好身体才能为国办事。”说着小丫头已经把宵夜摆上来,康熙看着碗里面的粥笑着说:“好像的粥,那不成是鳜鱼的?朕也觉得饿了,正好!” 徽之忙着过来说:“皇上,太医吩咐了晚上不叫皇上吃那些油腻的,我预备了山药粥,皇上喝那个吧!”什么?!自己被区别对待了,康熙立刻哼了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开始耍赖,他根本不理会徽之径自拿起来胤禩的粥开始吃起来:“你就偏心你儿子!” 胤禩看着皇帝这副嘴脸也只能识相的悄悄的推出去。等着胤禩走可,康熙才放下手上的粥,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徽之说:“你怎么了?朕不过是和你开玩笑的,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那么不中用。”徽之明显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其实康熙明白他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前了。太医曾经和他很隐晦的说过,不能生气,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一旦情绪激动和可能伤及心脉。康熙严令太医对谁也不要透露出来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自己还整天表现的和没事人一样。 没想到徽之却这样担心自己的身体,康熙忽然生出个想法,按着徽之现在的地位和朝局情势,自己死了,胤禩就能上位。她却依旧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自己死了,不是对他她最好的吗?想到这里康熙握住了徽之的手,稍微势力捏紧了手心里柔滑的小手:“你放心,朕没那么容易被打到的。你和胤禩都是有良心的,他还和我说要去亲自领兵到西北呢。” 胤禩真的要上战场!徽之顿时紧张起来,她担心的看着康熙:“皇上真的要胤禩去!” 康熙忽然为难的叹息一声:“朕也不想胤禩去,但是眼前也只有胤禩是个合适的人选。那些将军们——西北之战怕不是个小事。准噶尔部一直以来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朕三次亲征,却只能暂时压制了准噶尔的势力。他们这些人,逐水草而居,人人都是可以骑马上战场的战士。可是我们呢,一个士兵要花费多少的粮饷?朝廷的家底不厚实,怎么能和他们持久战?更不能彻底消灭了!朕叫胤禩去,其实心里没想着胤禩能一句彻底消灭了他们,只是做个态度罢了。你不知道,最近朝廷里面颇有些厌战的声音。” 徽之明白康熙现在的处境,别看这那些大臣们上折子满嘴里面都是些颂圣的话,什么康熙盛世叫的山响,其实国家的底子没那么厚实,四阿哥追讨欠债,闹个鸡飞狗跳的,但是借钱容易还钱难。就算是真的去抄家,也未必能把钱都要回来。更何况这个事情,不是凭着一股子勇猛就能办好的。胤禩后来接手也是叫那些官员制定出来还款的计划,堵上了借钱的口子罢了。虽然这几年胤禩和胤禟想尽办法的经营,但是国家大,事情就多,不能把全部的钱放在战争上。还要留下些预备日常开支,应对那些忽然发生的天灾**。 因此一些官员不想危及自身利益,更不想过苦日子,忽然都变成了和平主义者,一个上书的说希望皇上要珍惜和平,现在老百姓的愿望就是世界和平云云。徽之在康熙身边这些年,她心里明白了一个道理,和平是个好东西,但是没有实力是不配拥有和平的。准噶尔就像是个急剧膨胀的癌细胞,已经占据了新疆和西藏大半地方,现在才去绥靖政策,可以换来暂时的和平。但是策妄阿拉布坦已经占领了西藏,大军从西川云南挥兵南下指日可待! 那个是和战火就烧到富饶的四川,很快的大军顺江而下,湖北,安徽,接下来是江苏——徽之不敢想象,那个时候战火蔓延的惨烈。和清朝比起来,准噶尔还在奴隶社会呢。根本是一群野蛮的强盗! 想到这里徽之忍不住低下头:“臣妾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是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皇上对胤禩寄托了希望,他就该比别人更多的出力。” 康熙握着徽之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你深明大体,朕不会叫胤禩有任何闪失的。你放心,胤禩也不用亲自去冲锋陷阵的,他只要坐纛总揽协调就是了。你放心,朕好容易选个可以托付天下的太子出来,可不想再折腾了。不说朕了,就是胤禩身边的人,和那些将军们也要拼着命去护着胤禩了。”徽之仔细想了想,确实是康熙说的这个意思。 “皇上怎么越发的油嘴滑舌起来了,胤禩是个男人,世界上那个男人没有个横刀立马的将军梦?可惜,若是胤禩知道了那些人的打算,心里又该是郁闷了。”可不是吗,胤禩的身份和别的皇子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的太子,若是在战场上有什么闪失,那些将军们就是踏平了准噶尔,把策妄阿拉布坦给抓住,也不会有功劳了。他们肯定会把胤禩好好地保护起来,只怕胤禩这个统帅做的连着战场什么样子也看不到了。 十四阿哥的府上,十四阿哥正来来回回的书房里面走着,他就像是一头困兽,刚得了兵部的眼线送来的消息,西北的准噶尔反了,这会策妄阿拉布坦已经是攻陷了拉萨!皇阿玛接到了军报一定会派兵去平定叛乱,按着皇阿玛的性子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自己该怎么办?十四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几步到了书案前,扯过来纸笔,他要上书皇阿玛,只要能在战场上大展身手,他就还有和八哥争的机会!当年大哥不就是因为自己的战功,处处压制着二哥,最后二哥被逼迫的乱了阵脚,干出来几件蠢事,被皇阿玛彻底厌弃了? 自己可是比大哥那个有勇无谋的蠢货强多了,他绝对不会重蹈大哥的覆辙,八哥,即便是你占着名分上的优势又能如何?我只要有军功,手上掌握着朝廷的军队,那个时候皇阿玛都要忌惮三分,何况是你呢。那个时候一切主动权就在我手上了!十四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家里不出去,皇帝册封皇后,册立皇太子,往日那些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大臣们都换上了笑脸赶着去烧八阿哥的热燥。十四却是装不出来任何高兴的样子,干脆是称病在家躲着。 门前冷落,十四看着自己的手下也有不少人赶着去八阿哥那边奉承,心里越发冷了。这段日子十四仔细的想了,自己和八哥到底差了什么?八哥比自己年长,政务上多有建树,人缘又是极好在百官中威望自然高。可是自己呢,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出身也不是特别的显贵!一直在兵部不疼不痒的,虽然十四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平庸之人,可是没有一点的军功,叫别人怎么相信自己的能力? 十四几天闭门冥思苦想,算是明白了,皇阿玛选太子的人选是要看才干和声望的!自己身无寸功叫皇阿玛怎么想到自己?叫群臣怎么推荐自己呢?还有就是,这些年来自己放下身段去巴结人家,还不是为了找个机会。可恨!八哥面子上做出来一幅宽和大度的样子,其实却是个心胸狭小的人。八哥怎么会给自己表现的机会!原来最虚伪的人是八哥! 要是自己能在军事上大展身手!那个时候就凭着平定准噶尔的功劳——就连着皇阿玛也要对他另眼相看。 想到这里十四仿佛看见了自己把胤禩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自己成了太子的美好前景。他深深地吸口气,提起笔,刚要落笔,就听着外面下人的声音:“爷,钱师爷来了。”听着是自己的心腹来了,十四放下了笔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叫他进来!” 书房紧闭的们吱呀一声,进来个四十往上的男人,一身黑色绸布袍子,头上是个青布小帽,留着两撇胡子,正给十四请安呢。 “老钱啊,你有什么事情?”十四手上把玩着个黄杨雕件,一脸闲适的看着钱师爷。 “十四爷难道真想去战场上吗?固然爷是有统帅三军的才能,是最合适的平叛人选!可是父母在不远游,德妃娘娘惦记着十四爷呢。依着奴才的意思,十四爷还是留在京城最为稳妥些。西北战场还是叫别人去吧!”钱师爷不冷不热的话惹恼了十四,他霍的一下站起来,几步到了钱师爷跟前扯着他的领子:“你敢拦着我!你胡说什么,你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你还有脸和我提额娘?!我难道就眼看着额娘被关在宫里不见天日!眼下的情景你知道,八哥已经太子了!我再不动作,难道看着八哥坐上皇位?” “十四爷,稍安勿躁!这正是德妃娘娘的意思,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的身子不灵了,随时会有油尽灯枯的可能。十四爷想想,若是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太子远在千里之外能赶得回来吗?那个时候只要十四爷掌握了京城的防卫,矫诏废了太子,天下就在十四爷的手中了!”钱师爷声音越发的阴沉,叫十四听着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钱师爷忽然提出来另一条路,十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阿玛的身体不好了?他竟然会随时——想到这里,十四的心狂跳起来。他仿佛是饿了几天的人忽然看见了一桌子精致的菜肴。自己的机会来了! 十四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觉得身体里面流窜着一股火苗,叫他精神亢奋抓着钱师爷,十四目光炯炯:“你说的可是真的?额娘是怎么知这个消息的?她已经被圈禁在永和宫这几年了,身边全是看管她的人。她怎么知道皇阿玛的身体?这个消息你怎么知道的生?”十四就好像是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钱师爷。这个钱师爷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这些年了,钱师爷一直用寡言少语的面目示人。可是每到了关键时刻,他就会得到些精准的情报! 自己竟然没想过——这个钱师爷是从哪里得来了那些消息?他竟然才来没看透过钱师爷! 钱师爷心有成竹微微一笑:“十四爷,奴才深受统佟中堂和德妃娘娘的恩典,当初奴才对天发誓,要诚心竭力辅佐十四爷。德妃娘娘虽然被圈禁起来,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当年也掌管后宫,德妃娘娘广施恩德,知道报效的人还是有的。皇上身边也有些奴才是得了德妃娘娘的恩典的。” 谁知听了钱师爷的话,十四忽然桀桀一笑,就像是深夜猫头鹰的声音,阴冷的渗人:“你少在这里哄我!良妃早就把皇阿玛身边的恶人过筛子一样细细的过了无数遍,但凡是和我额娘有点关系的都要清洗掉!”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出事了!   ☆、第213章 包藏祸心 钱师爷好像早就猜到十四的反应,他露出个笑容,就好像是大人在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眼里都是纵容和宠爱!根本没把是死的责问当成一回事。十四被这样轻视的眼光惹恼了,眼里闪着寒光:“你给我说清楚!爷早就怀疑你有点问题了,你到底是谁?在我身边来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十四爷,德妃娘娘若是看见今天的你一定会觉得安心的,奴才是佟中堂亲自挑选出来来辅佐十四爷的。如今佟中堂不在了,奴才不能辜负了老主子的嘱托,一定要辅佐十四爷成大事。奴才确实不姓钱,也不是什么直隶省人士,我原来是个江南的读书人,后来投身到了佟中堂的门下。”钱师爷的话叫十四有些意外,其实自从德妃把钱师爷给了十四的时候,他心里对着钱师爷的来历有了怀疑。 额娘说钱师爷是乌雅氏的故旧,以前是乌雅氏门下的奴才,后来脱了奴籍出去,钱师爷因为念着以前的情分,因此愿意来辅佐十四。可是十四明白,自己的外家也不过是个包衣出身,并不是什么显贵。拿烟的人家自己的奴才还不够用,怎么能舍得白白的放个奴才出去?而且钱师爷身上根本看不出来做奴才的痕迹。 不过自己额娘不会害他!十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了。但是今天十四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是关系着自己生死荣辱的大事,他不能疏忽一点。钱师爷接着说起来自己的身世:“我当年得罪了一个人,无奈何只能来到京城,想寻个靠山,幸而遇见了佟中堂。十四爷担心的是皇上龙体有恙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皇上的身体如何,直接关系着今后爷的命运。这个刚才十四爷说皇上身边的人已经被清洗了几遍,确实,那些太监和宫女都是皇后安排的,她们不是新人就是皇后的心腹。可是十四爷想想,皇后能控制那些奴才们,但是她无法控制嫔妃们——”钱师爷给十四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十四立刻明白了,这个消息是皇阿玛身边的嫔御们传出来的。十四微微一挑眉,还想问到底是谁,钱师爷却是转开了话题:“我已经为十四爷拟好了一个折子,推荐十三阿哥跟着太子一起到西北平定叛乱的。” 十三?十四越发的糊涂起来?钱师爷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呢?在十四的眼里,十三阿哥已经成了无足轻重的人物一个被皇阿玛圈禁了几年,被打上了不忠不孝标签的人,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已经是幸运了。十四哼了一声:“他?!一个死老虎罢了,放在京城我还能看着他!而且皇阿玛不是说叫他在府里思过吗?我这个时候去和皇阿玛说,皇阿玛会怎么想呢?” “十四爷差矣!十三阿哥当年和你一起掌管兵部,如今兵部里面三品以上的官员多是和十四爷交好的,但是三品以下的小官确实多数和十三阿哥交好的。这些年过去了,那些官里面有不少的人都升迁了。其中不少的都在健锐营,九门提督衙门,补兵统领衙门。若是十三阿哥还在京城,十四爷起事的时候,十三爷出来振臂一呼——那个时候爷可就被动了!”钱师爷的话叫十四的脸色顿时暗下来。 若是按着钱师爷的意思,推荐了十三去和八哥到西北去,十四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其实每个男人的内心都有着个建功立业,在战场上横扫百万军的英雄梦,但是十四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要拿着英雄梦来换取自己更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一想着要那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十三哥去战场上实现自己的梦想,十四有些不舒服了,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人走茶凉,我不相信还有谁傻得要和我作对!钱师爷,你想的太多了。”十四打断了钱师爷的话,他需要好好地想想,这个事情关系着自己的未来,不能有一点闪失。 钱师爷看着十四的神情,就知道这位爷的疑心病又犯了。他转转眼珠子,对着十四恭敬的拱拱手:“我就把上书的折子放在这里,事关重大,十四爷可要早拿主意,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可能这个时候太子已经回到自己的府里,皇上的心里也在摇摆,太子代皇上御驾亲征自然是名正言顺。八阿哥在政务上颇有建树,可惜就是少了些军功。皇上当年横扫准噶尔,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继位人选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皇上是真心的为了太子打算,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呢。” 听着钱师爷的话,十四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皇阿玛这样偏爱八哥,竟然是比以前对着二哥还要尽心。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八哥不过是依仗着自己的额娘受宠罢了。十四却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他有些没底气的挣扎着:“我就不信,我神马地方都比不过八哥!要是我上书,没准皇阿玛会叫我去带兵。上书房的那几个滑头,怎么舍得叫太子轻易的涉险?就算是皇阿玛和太子拿定了主意,他们也会费尽心思的拦下来。” “十四爷若不信,我和十四爷打个赌。十四爷上书给皇上,也要去西北带兵,看看皇上和八阿哥的态度如何。”钱师爷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乾清宫的冬暖阁里面,气氛没了往日的轻松,康熙沉着脸对着张廷玉等人说:“太子册封的典礼预备的怎么样了?”康熙打算着正式举行了太子册封典礼就叫胤禩带兵出征。西北那边已经叫驻扎在当地的福宁安严守关隘,防备准噶尔入侵。张廷玉和马齐一起跪下来,对着康熙说:“太子是国家储君,不能擅涉险地。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对于康熙的决定,张廷玉和马齐都要抓狂了——皇上,你不能太惯着孩子啊!拿着脚趾头想去战场上一定是八阿哥提出来,做了太子,八阿哥很在意自己没有什么军功,他在政务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对于领兵打仗——还没显露出来什么特别的能力也没建树。 而且最糟糕的是,八阿哥,如今的太子殿下长得太好看了,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精致的像是天上的仙人那样感觉。谁也不相信这样的八阿哥还能领兵打仗,八阿哥这样的上战场,没准先把敌人给逗笑了。八阿哥和皇帝一闹:“我要去战场上历练下,堵上那些讽刺我的人的嘴!” 康熙肯定是心疼儿子:“好好,就这样办!”可是你们父子怎么这样没大局观啊!八阿哥现在是太子啊!太子是干什么的?皇帝的备胎!皇上,你可不是个年轻小伙子了,动不动的就要弱柳扶风的晕一个!我们还敢把太子给放出去?张廷玉马齐真的担心康熙万一真的有个什么,京城里面不要乱了?那个时候太子远在千里之外,京城里面岂不要乱了。 康熙不满的哼了一声:“朕知道你们是忠心办事,担心有个什么仓促变故,你们是想着到时候另立新君呢?还是等着迎候太后回来继位呢?”康熙的话把张廷玉和马齐给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磕头:“皇上春秋正盛不要做此不吉之语。”康熙是在指责他们存了别的心思。 康熙看着张廷玉和马齐吓得面如土色,心情稍微好了点:“朕是信得过你们的,京城有你们主持大局,朕才敢安心的把太子派出去。自从胤礽悖逆失德,被废黜了太子之位,朕一直在想,对于胤礽,朕已经是尽了全力,请了德高望重的先生教导他,每天都要亲自叫胤礽到身边教导他。结果——”康熙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对于胤礽,康熙可是花费了最多的功夫和心思,一心一意的想把皇位传给他,叫他做个明君圣主的。结果却是这个下场! 张廷玉刚想着安慰下皇帝,谁知康熙语气一变:“都是朕太宠溺胤礽的缘故,胤礽从生下来就在朕的身边,加上从小就是太子,这个身份自然他比别的皇子们尊贵些。臣子们多事对他奉承,更有些小人处处讨胤礽的喜欢,带坏了胤礽!在温室里面养大的花草不能经受风雨的锻炼。胤禩从小懂事,办事认真不畏辛苦!朕也是个做父亲的,不忍心看着儿子吃苦,但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也只能狠心叫胤禩去历练下。你们不要说了,自己的儿子,朕清楚。胤禩心地仁厚,朕担心他性格过于宽仁,今后治国怕是不能决断。因此才狠心叫他到战场上历练下!” 听着皇帝的话,张廷玉和马齐也就不说话了。这个时候方苞出来对着康熙说:“两位中堂是老成谋国,他们的担心也是情理之中,皇上对太子一片爱子之心,也是叫人动容。不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太子是储君,不宜深入险境。不如这样,把太子的行营设在四川。这样安全些。打仗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朝廷又不少的将军,正是他们为国效力的时候了。”康熙听了点点头:“大营不要设在成都,虽然很安全可是军前的消息传递过来需要耽搁几天。太子是代朕亲征的,他躲在离着战场千里之外算是什么代朕亲征?”这确实是个问题,若是叫胤禩把大军的指挥部放在四川,战况瞬息万变,等着情报到了大营做出决定再送出去肯定就晚了。 其实康熙的意思大臣都明白,太子是代替皇帝亲征的,叫太子躲在后面,他是安全了,可是消息不通,前方的将士们怎么看?那些将军们还会听胤禩的调度吗?一个没有微信的统帅怎么协调三军?但是刀剑无眼万一太子有个什么——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马齐低头想了想,对着康熙说:“不如叫几位皇子一起出征,身为太子的兄弟,正可以一起匡扶太子。像是五阿哥和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除了太子,再派几个皇子,前方的将军看见皇帝派来了自己几个儿子,也就明白朝廷和皇帝的态度了。他们不敢不经心,太子爷安全了些。他居中调度指挥,兄弟们在外面带兵打仗! “皇上,外面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求见!”马齐没说完,就听着外面通报进来,。康熙表情没变,只淡淡的说:“他们倒是来得快叫他们进来!” 多了几位皇子,暖阁里面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三阿哥为首给康熙请安之后,笑着说:“儿子本来在府上跟着几位先生们校对图书,谁知被几位弟弟给拉过来了。皇阿玛,儿子在领兵打仗上不怎么在行,不过儿子有几个人选推荐给皇阿玛。” 康熙知道胤祉是来帮着弟弟们说话的,他没理会看了一眼四阿哥:“胤禛,你呢?”四阿哥和是哪个对视一眼,一齐跪下来:“皇阿玛,儿子们推荐五弟十三弟和十四弟跟随太子去平叛!” 这个时候五阿哥出来表示准噶尔欺压哈萨克汗国,五阿哥的福晋是现在哈萨克汗王的侄女,五阿哥自己也跟着康熙参加过对准噶尔的战争,对着那边的环境比较熟悉。五阿哥愿意去联络哈萨克汗国一起夹攻准噶尔的叛军。十三阿哥则是表示自己认识了以前的错误,这次要用军功来洗刷自己的错误。康熙听着五阿哥和十三阿哥的话脸上露出来些笑容。 “很好,古人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们能如此朕心甚慰。”康熙的回复叫十三眼里闪闪发亮,他以为皇阿玛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今天他在府上正在犹豫的时候,却被四哥给硬拉着进宫。十三心里对于能去西北战场根本不抱希望,又不忍心拂了四哥的好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宫。谁知皇阿玛竟然一口答应了!十三激动地眼圈都红了。 康熙看着十三说:“你这些日子身体修养的如何了?不要哭了,你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男子汉不能流泪。你能主动为朕和太子分忧这样很好。胤祺率领西路军和哈萨克军,你就在中军大营里面帮着你八哥!太子的安危朕交给你了!”十三没想到皇阿玛给他样重要的任务,十三忙着抹掉脸上的泪水,重重的对着康熙磕个头:“儿子绝对不辜负皇阿玛一定保护八哥的安全!” 眼看着五阿哥和十三阿哥都被皇阿玛点将,十四心里着急起来。五阿哥的差事,是因为他有先天的优势。谁叫他和哈萨克汗的侄女婿呢,十三竟然能在中军大营跟着太子!这可是个好差事!十四忙着对着康熙跪下来,刚要请战。谁知康熙一摆手打断了十四:“朕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要留在京城。你这些年执掌兵部,大军出征最要紧的是钱粮调配,这个重任还要你担起来!”听着康熙还是很器重十四的,掌握着大军的粮草,这个差事其实很重要。要是自己手上稍微紧一点,就能拖延大军的进度,叫胤禩不能成功!或者,干脆把胤禩和大军困死在西北荒凉的戈壁滩上! 皇帝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十四竟然是没一个字反驳尽管没实现自己的冤枉,可是事情还是对自己有利的,十四脸上神采慢慢地消退了,他只能底下头,有些沉闷的称是。谁知接下来康熙的话更叫他的心一下子沉进了不见天日的冰窟里面:“九阿哥一向是善于经营,四阿哥办事细心,雷厉风行。你们和十四一起留在京城协调大军粮草的事情吧!”四阿哥没想到康熙还给他派个差事,赶紧谢恩。可是这个话听在十四的心里,却不是滋味。皇阿玛是担心自己派人看着他妈? 有了九阿哥和四阿哥插手,十四根本是个无足轻重的影子罢了。钱师爷说的没错,皇阿玛太偏心了!为了叫八哥能在前线没有后顾之忧,特别叫九哥和四哥来帮着筹集粮草。九哥是不用说了,肯定会拿出浑身解数来帮着大军筹集粮饷,四哥呢,即便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可是十三在八哥身边呢。他也只能一心一意的为了大军效力了。 看着皇阿玛的意思,他是对自己有了戒心了。这个想法叫十四心里一激灵,莫非那些事情被皇阿玛知道了?十四忍不住偷眼打量着皇帝,可是却没从康熙的脸上看出来任何端倪! 皇家的孩子都是敏感的,十四还是隐约的感觉到皇阿玛对他不像以前了。以前在皇阿玛心里最要紧的是二哥,现在成了八哥!自己永远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十四心里想就算是自己领兵到了西北成功地平定了叛乱,在皇阿玛的心里也比不上八哥一个指头吧。十四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凉了,自己以前的种种努力都是白费劲,至多不过是叫皇阿玛认为自己能做个可以帮助太子的弟弟罢了。 自己要是等着皇阿玛回心转意,发现自己是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你们都不看好我,我也就不用温良恭俭让的装样子了,想要什么,自己伸手拿!看着眼前花纹精美的地毯,十四握紧了拳头。他回去是要和钱师爷好好地商量下。现在他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着上天赐给他机会的那一天。 今天是太子正是册立的日子,徽之一早上起来就梳洗装饰一番,等着胤禩过来给她请安。穿着全副武装的皇后朝服,徽之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领子是不是太紧了?这些日子她竟然开始发胖了!徽之有些难受得在宝座上挪动了下,伸手试图要解开领子上的扣子,结果耳边传来逸云的咳嗽声,逸云压低声音对着徽之说:“这会太子已经从乾清宫出来了,要来给皇后请安呢!”言下之意,今天是你儿子的好日子,你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徽之不满的哼一声,郁闷的放下手,像是身上爬了毛毛虫一样扭着:“我这个娘是吃闲饭的!好吧,我再坚持下等着胤禩来!” 话音未落就见着胤禩穿着皇太子的朝服进来了。看着胤禩进来的一瞬间,徽之忽然想起来这些年坎坷经历,心里一片酸热,眼圈红了。胤禩眼睛亮闪闪的,整个人就像是被精心打磨出来的钻石,散发着迷人夺目的光彩。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各种的艰辛也只有他们母子最清楚。 胤禩跪下来,认真的给徽之行叩拜之礼,徽之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等着胤禩给她请安之后忙着说:“起来吧,从今后你更要敬天法祖,时刻不能放松自己。” “儿子能有今天都是额娘辛勤养育的结果。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地孝顺额娘!”胤禩心里有无数的话要和徽之说,但是他满心的酸热,半天才挤出来这一句。 见礼之后,徽之从宝座下来,拉着胤禩进到里面大家说话,环视下自己熟悉的寝殿,胤禩忽然放松下来。他深深地吸口气,撒娇的跪在徽之的膝前,把头枕在徽之的膝盖上:“额娘,我没叫额娘失望。我们总算是等来这一天了!”想起来从小被人诟病的出身,自己的隐忍,为了给额娘和自己争口气,为了在深宫里面活下去,胤禩忍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这些只有他们母子最清楚。 “起来吧,还是和小孩子一样。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是额娘却要说你不爱听的话。你大概认为,既然皇上册立了你做太子,已经祭告天地祖宗,明昭天下,你的位子就很稳固了。可是对于你来说,你未来的日子比以前更辛苦!”徽之心疼的抚摸着胤禩的脸庞,叫胤禩坐在自己的身边:“前头胤礽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身边不少的人,还有那些曾经拥戴你的官员,他们大概都是得意忘形,想着自己千辛万苦总算是站对了队伍,押对了宝。有了拥戴之功,就要升官发财了。你回去要严格约束他们,那些恣意妄为的,你不能留情也不能手软,一定要明白公正的处置了!” 听着徽之的话胤禩愣了一下,他没想道正式做了太子第一天,额娘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胤禩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徽之的意思,他郑重的点点头:“额娘放心,我明白。”徽之温柔地看着胤禩:“额娘不过是提醒下你,你素来是个有分寸,知道轻重的人。还有一样,你以前和胤禟做的那些生意,都抽出来!你是太子,不需要那些私产!”徽之知道小八和小九小十三个做了不少的生意,要不然胤禩怎么能经常搜罗来天下珍奇的东西给自己。而且胤禩也需要不少的钱,靠着内务府拨下来的那点银子,也只能是维持生活,根本不够用。要知道胤禩不只要生活,还需要办很多的事情。 没想到徽之提出来这个,胤禩愣了下,随即笑着说:“是,儿子记住了!”徽之点点头:“不是我不近人情,可是有前车之鉴在哪里摆着,你今后的日子只怕是以前更难了。我也会嘱咐小九和小十,叫他们严格管束手下人,不叫他们打着你的幌子出来招摇。” “额娘真是想的周到,我好幸福!”胤禩扯着徽之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对着徽之撒娇,徽之无奈的点点胤禩的额头:“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额娘!你在我的眼里总是个孩子。想着过几天你就要出征,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额娘放心,也不用我亲自上阵,横竖是伤不着我!而且有十三弟和诸位将军在,对了,额娘也该去安慰下宜母妃,五哥也要上战场,她心里肯定也很担心。本来,我是劝五哥不要去的,可是他心意坚决,也只能如此了。其实这都是因为五嫂子的缘故,她的父汗就是死在了准噶尔的手上。自己国破家亡,颠沛流离,五哥是个有情义的人。他身上也流着□□太宗的血液,不想在京城无所事事,希望能建功立业。只是以前五哥没机会,也不想掺和罢了。”说起来五阿哥胤祺,胤禩感慨一声。五阿哥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性子温和谦让,这些年五阿哥一直没掺和进去夺嫡之争,反而是和自己的妻子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谁知战事一出,第一个跑来和胤禩说要去西北评判的人竟然是五阿哥。都是皇子,五阿哥的心里也有个建功立业的梦想。 “我会去安慰宜贵妃的。十三在你身边,我也放心。这个孩子憋屈的太久了,你要看着他一点,别叫十三涉险。他立功心切,不要冒进了。”徽之嘱咐着胤禩,从战事安排到生活小节。 “额娘放心,我自己会调停好的。我倒是不放心京城,虽然小九和小十留下来,可是我总是有点担心。额娘要好好保重身体。”胤禩皱皱眉,月底的时候他就要带着大军离开京城到遥远的西北去,胤禩也不是没出去办差过,上次在河南治河,自己足足离开京城一年的时间。可是那一次远行,都没这次叫他有种隐隐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额娘,我把年羹尧留在京城,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要有个帮手!”胤禩皱着眉,做出个决定。 浪费材料,徽之心里翻个白眼:“京城有皇上在,你怕什么。你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疑神疑的。年羹尧是个将才,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把他放在京城干什么?年羹尧跟着你,不就是为了能一展抱负。你把他留下,他心里怎么想?还有,你皇阿玛怎么想?”胤禩不再只是个皇子,储君和皇权,是个矛盾的统一体。尤其康熙那个多疑的性子。 听着徽之如此说,胤禩也只能不提了。母子两个说了一会话,皇帝那边有人来传话,皇帝叫太子呢。徽之也只能站在宫门前看着胤禩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钱师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第214章 是真是假 胤禩离开京城已经一个月了,徽之现在恨不得整天都在乾清宫等着前方的战报,她对于战局如何并不是很关心,她最关心的是儿子! 可惜身份限制,徽之心里再五脊六兽的,也只能做出来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不能露出来担心。做了皇后真的好无聊,看着在院子里面跑来跑去的孩子,胤祎正带着弘昫和弘暾正爬树呢,底下一群的嬷嬷和太监,生怕摔着他们。胤禩和明惠生的长子弘晟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太孙。康熙整天把弘晟放在身边教导,闹得明惠都和徽之抱怨,她一个月也只能见到儿子三两天。 皇家的孩子的童年总是很短的,眼看着弘晟也要到了成亲的年纪,徽之想起来昨天康熙和她说的话不由得叹口气,伸手摸摸眼角,她的孙子都要成家了。她都要有孙子媳妇了!“娘娘,这是内务府送来明年选秀的名单?”青萍轻巧的进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徽之面前。 徽之看一眼青萍,叹口气说:“你也有了白头发了,如今你也是管事嬷嬷了,这些跑腿的事情还是叫小丫头们去做。名单放在那里吧,等着我明天看。”本来前方战事吃紧,康熙不想选秀,可是皇太孙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也只能下旨选秀了。徽之下意识地回避着弘晟成亲的议题,时间过得太快了,她有点不能接受自己要有孙媳妇的感觉。 “宜贵妃来了!”随着丫头的通报声,宜妃笑嘻嘻的来了。她一眼看见徽之面前放着的名单册子,伸手拿起来翻了翻:“也还罢了,我想皇上早就有了定夺。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能给我们弘晟做福晋。”说着宜贵妃在徽之对面坐下来,笑吟吟的看着她。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明白知道我为什么烦心呢。其实弘晟还小呢,我看西北的战事怕是一时半会的不能结束,弘晟的婚事还要胤禩来拿主意。”徽之推出来胤禩做挡箭牌。 宜贵妃毫不客气戳穿了她的狡辩:“算了吧,就算是胤禩在京城你也有理由来搪塞。我知道你为什么,怎么一转眼孙子都娶媳妇了,眼看着抱上了重孙子,可不是成了鬓发如银的老太太了。谁知你还是这副样子呢?皇上昨天晚上可是在你这里吧!”宜贵妃暧昧对着徽之送去个别有意味的笑容:“那些小妖精们一个个眼红着呢。如今皇上越发的精神不济,却还左一个右一个的添新人呢。结果,那么些美人都辜负了。虽然嘴上不敢埋怨,心里未必甘心情愿。你倒是荣宠不衰,莫非你那个还有呢?” 皇帝也是死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表示自己还不老,康熙依旧是不少的年轻嫔御服侍着。只是实际的情况怎么样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了。今天宜贵妃直接问出来,徽之脸上一红,狠狠地白了一眼宜贵妃:“我和皇上盖着棉被纯聊天好不好!”康熙根本是来躲清静的,她现在也没心思做那些事情了。 (ˉ▽ ̄~) 切~~,宜贵妃翻个白眼,根本不相信徽之的话。“我今天过来是和你说一件事,我从惠妃那边来,见着个新进来的嫔御十分妖冶,竟然敢对着陈氏张狂,我就教训了她一顿。特别过来和你说一声。这个陈氏也是,自己软和和糖稀一样,怪不得谁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上次要不是你,没准胤禧还在钮钴禄氏的手上受折磨呢。她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的人。你这样对她,也没见她对你如何感恩!”宜贵妃对着徽之抱怨起来陈贵人的性子,这个人就像是温吞水,不冷不热,好像对着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我们也不过是尽本分罢了,尊卑上下还是要的。”身为皇后和贵妃,徽之和宜贵妃的职责就是维持后宫一团和气的景象。 “道理还是这个道理,只是陈氏这个人别扭的很,当年她进宫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越发的胆小起来。和那些没有儿女的嫔御比起来,她算是不错了。谁知自从生了二十一阿哥,倒是越发的胆小怕事起来了。”宜贵妃想着陈氏那副样子就心里生气和徽之抱怨着。 “好了,你和她置什么气。那个犯上的是谁?”说了半天徽之还不知道是那个不长眼的又来欺负了陈氏了。虽然陈氏的性子沉闷,可是运气不错,她入宫就受到了皇帝的宠爱,虽然在康熙的后宫没有独宠这一说。但是陈氏似乎颇得康熙的眼缘,经常被康熙召幸。因为她老实的近乎是窝囊,后里面徽之也格外的照顾她些。 “还能是谁,就是新上来的那个马氏!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刚被皇上召幸了忘了自己的根本了。皇上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连这样妖艳的贱货也放在身边。”宜贵妃不由得和徽之吐槽起来。徽之默默地听着宜贵妃的牢骚,无奈的笑笑:“大概皇上是真的老了,上年纪的人都喜欢花红柳的热闹不是吗。一个丫头,你生什么气。好好地安养身体比什么都强。”马氏是最近进上来的常在,徽之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一张青春娇艳的面孔。这个马氏是个美丽轻浮的女子,毫无城府,出身低微。大概康熙是看上了她充满了生命力的青春吧。 “我明白皇上的心思!对了我恍惚的听着皇上把小十给派出去了?”宜贵妃早就对着康熙死心了,她转开话题和徽之说起来胤誐。 听着宜贵妃说起来胤誐,徽之笑起来脸上全是欣慰:“这个小十,真的长进了不少。你也知道西北正是要紧的时候,皇上担心准噶尔部和蒙古各部串联。小十在理藩院一直都是联络蒙古各部的,以前是你家的胤祺和他一起,现在五阿哥到西北去了,皇上叫小十去巡视蒙古各部。我有点担心,虽然蒙古大部分都是忠心臣服朝廷的,但是总是有几个部落,和沙俄牵扯不清,小十这趟差事也不轻松。蒙古各部分散在各地,小十可要出远门了!我正担心小十的身体呢!” “孩子长进是好事,说句良心话,在小十的事情上我最佩服你。能拿着小十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这个宫里除了你再也没别人了。祖宗的规矩,易子而养,按理说从小养大的孩子也和亲生的差不多。这宫里多得是养别人孩子的,看起来也是拿着别人的孩子当成亲生的。但是真的到了要紧时刻,就看出来不是亲生的了。可是你却不一样,小十到你身边的时候,已经很大了,当年温僖贵妃把小十托付给你,不少人都心里不忿。想着你出身不好,怎么配养贵妃的儿子。可是这些年下来再也没了那样的闲话。小十也拿着你做亲生的母亲。人都不是傻子,谁什么样子,都看着呢。人能装一时装不了一世。德妃当初如何,最后还不是装不下去了。”宜贵妃和徽之说起来往事。 可能是上了年纪,宜贵妃开始想当年,话题越扯越远。忽然见着宜贵妃宫里的小太监进来,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徽之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宜贵妃了,她笑着说:“都快要午膳的时候了,你还只管坐在我这里干什么?别是今天该十一和小九进来给你请安呢。别叫他们等着了。”徽之推了推宜贵妃,看一眼站在门口的小太监。 “你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干什么,我还不能出来走走了?什么事情巴巴的追到这里!”宜贵妃被打断了,有些郁闷的叫了小太监过来。小太监看一眼徽之,忐忑的说:“九爷府上传了话来。说九爷身上不好,今天怕是不能进来请安了!” 九阿哥病了!宜贵妃和徽之对视一眼,宜贵妃担心起来,追问着:“昨天还好好地!怎么今天就病了,什么病,要紧不要紧?” “已经请太医看了,说是不小心受了风寒。太医开了方子,说喝上几剂就好了。就是要安心休养不能劳累了。怕是这几天九爷都不能去户部衙门催着办粮饷了。”小太监看着宜贵妃和徽之的脸色,生怕她们迁怒。 “胤禟也是辛苦,自从大军出征整天就泡在了兵部和户部,催办着各地调运粮草。西北打仗,皇上都说了就是打得钱粮,小九可是个大功臣。长寿,你去看看九阿哥,就说是我的话,叫他好好地休养身体。暂时别管那些事情了,有四阿哥和十四呢。休养好了身体最要紧。”徽之叫来景仁宫的总管太监,叫他亲自去看胤禟。 宜贵妃叹口气忍不住和徽之抱怨起来:“这个小九,就算被我惯坏了。他福晋现在也病着,我还指望着她能规劝规劝小九,别太任性了,谁知她倒是好,贤惠的很,生怕得罪了胤禟,任由着他胡闹!”宜贵妃开始责备儿媳妇没能好好地劝小九不要放纵。对于九阿哥胤禟,徽之也只能是叹息一声,在喜欢声色上九阿哥和他爹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可怜的是胤禟的福晋,自己被丈夫冷了还要被婆婆抱怨。 九阿哥的病不重,可是徽之和宜贵妃还是叫胤禟好好地在家休养了几天才准他出去。康熙听了胤禟生病的消息,也叫人去看了,赏赐给九阿哥不少的东西。徽之曾经担心九阿哥的病别是有人使坏,可是仔细查了却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徽之想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胤禩离开京城之前和徽之深谈一次,其间胤禩表示了对京城局势的担心,因为他不放心是阿哥留在了京城。 “九弟悄悄地查了,我几次遇险后面都是有人控制。可是他顺着线索查下去,最后都是线索中断。不过看的出来策划这些事情的人心思缜密,胆大心黑,不像是一般的强盗或者什么人策划出来的。这个事情我实在不想怀疑到自己的亲兄弟身上,但是——我离开京城,虽然有小九和小十在,可是十四弟实在是心思深沉的人,我担心他们不是十四的对手。”胤禩叹口气:“我担心皇阿玛万一有个什么,被十四钻了空子。” 徽之安慰着胤禩,康熙虽然身体不好,可是身体看着还不错。皇帝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十四有九阿哥十阿哥和四阿哥看着,翻不起来什么浪花。而且九门提督还是绘制的哥哥,胤禩的亲舅舅肃之。真的出事了,立刻封锁京城,十四还能翻天不成。 但是胤禩的话徽之还是听进去了,对于朝中的动向,徽之很在意,她甚至特别嘱咐要把永和宫的德妃看的牢牢地。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十四依旧是那个样子。帮着四阿哥和九阿哥办差事也很卖力,徽之甚至有种错觉,莫非十四真的死心塌地了?彻底放弃了争夺储位? 胤禟生病证明徽之又是多心了!十四和胤禟生病一点关系没有!或者是自己精神紧张?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加上小年又要生了,徽之自然是要帮着明惠操心的。后宫里面也有不少的事情要打理,更有太后的冥诞要操办,徽之身为皇后是不能偷懒的,每天忙忙碌碌的,日子也就过去了。 这天四阿哥正在府上闲着无事,若曦带着钮钴禄氏生的孩子弘历过来,因为若曦没有自己的孩子,胤禛干脆把钮钴禄氏生的弘历交给她抚养。弘历三岁了,说话已经很利索,他从生下来就被抱在若曦的身边,认为若曦是他的亲生母亲。可能因为若曦的关系,胤禛对着弘历也是很喜欢。胤禛带着弘历在院子里面玩,弘历看着院子里面盛开的海棠花,指着要摘下来。 胤禛抱着儿子,叫弘历去摘花,若曦则是站在不远的廊檐下看着这对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四哥好兴致!”十四的声音打破了温馨,四阿哥下意识的蹙下眉,见十四背着手,风流潇洒的站在门口。若曦回过神来忙着接了弘历过去,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十四了。四阿哥嘴角闪过一个笑意:“十四弟,你今天不是看着大军的粮草发运,怎么还有时间来我这里?” “我可是刚从兵部回来的,是气亲眼看着押运粮草的队伍出了城门我才回来的,想着流过四哥家里,这些日子忙得很,好些日子没来府上给四哥请安了,我就进来碰碰运气。谁知四哥正巧在家。”十四一脸的闲适,他看见了若曦和弘历笑着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个精致的小玉佩送到了弘历的跟前。 这个玉佩做的很精致,是拿这一整块的白玉做成的玲珑玉球,大球套着小球,看起来十分精巧。弘历立刻被精致的小东西给吸引住了,伸手要拿,十四却是拿的更高一点,对着弘历说:“叫我十四叔,我就给你。”弘历嘟着嘴,歪着头打量着十四。弘历的奶娘教着:“小阿哥,要知道叫人,叫十四叔啊!”谁知弘历却是哼了一声,把自己藏到了若曦的怀里,给十四一个背影。没想到被小孩子给嫌弃了,十四脸上有些尴尬,若曦对着十四抱歉的笑笑:“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十四叔不要放在心上。”说着若曦带着孩子奶娘一群人走了。 等着十四一抬头正看见四阿哥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十四挑挑眉:“四哥,你可真是教育有方,我看若曦在你身边这几年可是懂事不少。以前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连着我们这些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就连皇后娘娘也是拿着她没办法。谁知她今天竟然肯安心的在你身边相夫教子。我们这些兄弟里面,我最佩服的就是四哥了!” 四阿哥和十四一起进了书房,四阿哥很明显不想说关于若曦的话题,他皱着眉:“西北战事花费了多少的银子粮草,皇阿玛说的没错,西北打仗,就是比的钱粮。你看现在战局,什么时候才能平定?” 一听讨论战局,十四顿时来了精神,他神采飞扬的扯过来放在桌子上的西北地图对着四阿哥侃侃而谈。四阿哥也渐渐地听得入神,和十四讨论起来战局:“看着太子还算是有章法,先封锁了四川入藏的道路,那边五弟带着人封锁了准噶尔和蒙古各部的联系。这下就可以把叛军围在青海了。”四阿哥认为眼下打法是中规中矩,叫人挑不出来毛病。 十四则是另有一番见解:“这个样子固然是稳妥,可是消耗的太多了。若是我去领兵,我就会带着大军攻其不备,直接杀入拉萨城!四哥,你看这里……”十四对着地图侃侃而谈,四阿哥听得越发的入神。 兄弟两个暂时忘记了以前的恩怨,他们好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南三所的日子,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小丫头低着头进来换了冷掉的茶,四阿哥才回过神来,十四到底是来做什么?他瓶白的跑到自己的府上,难道只是和自己商量着西北战事的?莫非十四又存了什么心思。想到这里四阿哥对着小丫头一摆手:“十四弟,说起来行军打仗,四哥确实不如你。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我们是兄弟,你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十四脸上的神采消退了,低着头仿佛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四哥,我们一母同胞。你可还记着过几天便是额娘的生日了。我拟了个折子,想求皇阿玛开恩,叫我们给额娘磕头去。额娘犯了再大的错,可她到底是在皇阿玛身边服侍了这些年。她的妃位并没废黜。怎么也该有点体面。我们到底是额娘生的,不管四哥怎么想,我是要上书给皇阿玛的。多少眼睛看着呢,我们就算是装着不知道,也不能抹杀了我们是额娘儿子的事实。”十四冷不丁的提起来德妃,还拿着孝道的帽子扣下来。 四阿哥心里一紧,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从内心深处说,德妃不管如何总是他的亲生额娘,有的时候看着若曦带着弘历,四阿哥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会生出来个奇怪的想法。要是没有十四,额娘会不会一心一意的爱我。到底是血浓于水,母子亲情不能割舍。 因此十四忽然提起来德妃的生日,四阿哥也有点心动。但是这只是一瞬间,四阿哥很快想起来十四以前的种种,四阿哥呆着脸似笑非笑的说:“十四弟,你愿意怎么看我,我无所谓!只是现在只剩下我们兄弟相依为命,我是做哥哥的,比你年长些,经历的事情也多,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劝你的,你的孝心额娘知道,可是现在的情势不少你为额娘出头的时机。十四弟,我劝你回去好好地办差,你说我冷心冷面,只知道办差办事。可是我不这样认真做出点成绩,怎么在皇阿玛跟前为额娘求情?你不要意气用事。十四弟你熟读兵法,怎么不知道顺势而为道理?”四阿哥表示自己不会跟着十四犯糊涂,德妃做的那些事情,四阿哥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不过是为了推十四上去,不择手段罢了。 德妃犯了皇帝的忌讳,而且现在太子外面领兵,宫里是皇后稳稳的掌握着后宫,皇阿玛是越发的看重皇后了。他们这个时候冒冒失失的提出来叫德妃生的两个人儿子给她贺寿,不仅会触怒皇帝更会叫皇后不高兴。德妃的小命捏在徽之的手上,要慎重! 十四听着四阿哥的话也是沉默了,半天十四才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对着四阿哥说:“四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额娘最疼我,我怎么也要尽尽自己的孝心。我打算好了皇阿玛和皇后就要到畅春园去,你现在是领侍卫内大臣,我想等下钥之前,趁着宫里没人的时候,我悄悄地到永和宫外面给额娘磕个头可好!” 四阿哥想了想,没敢立刻答应下来,只含糊的说:“这个叫我想一想,皇阿玛没准叫我随驾到畅春园去,那个时候我怎么带着你进去?” 见着四阿哥松口了,十四站起来:“四哥说的对,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景仁宫里面,徽之正打点了针线活给丫头们,胤祎到了长身体的时候,衣裳很快就不能穿了,更有鞋袜要换新的,假山弘昫和弘暾的,也不少的针线活要做。刚打发走了小丫头们,就见着小七笑嘻嘻的进来:“皇额娘,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徽之瞥一眼小七贼眉鼠眼的表情,哼一声:“还能是什么,你肯定是到你皇阿玛那里去闹了,都是做了额娘的人了,还整天的胡闹。是你八哥来信了吧!” “额娘神机妙算,我可不是在皇阿玛那边胡闹,我是帮额娘看着皇阿玛呢。那些新进的小妖精都被我打发出去了,皇阿玛身边也就李谙达带着他的徒弟们服侍呢。八哥上的请安折子,里面说一切都好,给额娘请安。他如今把大营设在了青海西宁,眼看着天气热了的,预备着开拔到德令哈和格尔木一线,皇阿玛很高兴呢。” 小七来了京城,徽之身边变得热闹起来。徽之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意,她放松的叹口气:“也罢了,只要平安就好。前些天你九哥还和我抱怨,国库空虚,他筹集粮饷越发的困难了。我看你八哥的心思是要彻底平定,但是实力不够。国家支持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战争。” “额娘别担心,就算是八哥不能一举平定,可是也算是大获全胜。对了,我昨天去找五姐。谁知正巧遇见了十四。他竟然上五姐的门了!”小七对着徽之说起来她昨天遇见十四的事情。 自从德妃出事,五公主和两个亲哥哥不怎么来往,怎么十四到了她那里去了?   ☆、第215章 皇后难为 “十四去温宪公主那边做什么?”不知不觉徽之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小七被徽之的反映给吓一跳,忙着说:“额娘,你是怎么了?我问了,下个月是德妃娘娘的生日,十四想在万寿寺给德妃娘娘念经祈福,问五姐姐要不要去,五姐姐说身上不好,到时候看吧。” 徽之这才想起来德妃的生日到了,往年德妃总是能体面的过个生日,可是现在呢,才几年,德妃就被大家忘得干干净净,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过这样一个人。除了德妃的几个孩子谁还记着她? “若是如此十四还是有孝心,德妃一辈子生了六个孩子,活下来三个,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这会身边有儿有女,应该是静享天伦了。结果却落得这个下场!不过十四还算是有良心,德妃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了。若是十四不管不问,才真叫寒心呢。你五姐的身子怎么样,额驸对她还好么?”徽之想起来德妃仅剩下的女儿,自从太后薨逝,五公主成了被人遗忘的孩子,也就是徽之还惦记着这个本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公主了。 “她看起来还不错,我听说额驸对五姐还算是恭敬。至少他们夫妻一向性子不和,强扭在一起也是别扭。见面说不上三句话就闹气,也是难为了他们。如今佟家不敢怎么样,鄂伦岱和岳兴阿都跟着八哥去了西北,法海被皇阿玛放了外任,如今府里面就剩下了隆科多,不过自从上次李四儿的事情闹出来,他们家谁也不待见隆科多。”小七和徽之说起来佟家的现状。 没了佟国维,皇帝的恩宠也淡了,佟佳氏变得低调不少。原来是这样,徽之心里无奈的摇摇头,她现在已经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了。“我真是老了,一点事情就七上八下的,要是放在以前,十个十四也入不了我的眼。就要搬到畅春园去,你也不用到自己的府上去,你跟着我住着吧。”小七做了母亲有了牵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时不时的跑来看望徽之了。 徽之拉着小七的手,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像她小时候那样拍着哄着。小七则是很享受在徽之怀里被呵护的感觉,她把头放在徽之的肩膀上:“我好像回到小时候了,额娘这样抱着我,哄着我。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晚上只要黏着额娘睡,额娘就抱我哄着,还给我讲故事。我听着故事就睡着了,可是等着我一觉醒来却发现怎么皇阿玛也在?一次我还听见皇阿玛抱怨我呢。”小七忍不住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露出个顽皮的笑容,附在徽之的耳边低声的说:“我以为皇阿玛生气在责罚额娘,后来我成亲才知道——那根不是皇阿玛在惩罚额娘,而是……嘻嘻嘻,都是我打搅了额娘和皇阿玛!” 徽之脸上不可遏制的**起来,天啊,小七竟然都看见了!这是个教训啊——不要以为孩子小,就在孩子跟前做羞羞的事情! 眼看着额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小七脸上促狭的笑容越来越深,徽之最后厚着脸皮说:“你也该从额娘身上吸取教训!不要再重蹈覆辙了!巴图也慢慢地懂事了!” “啊哈哈,额娘,你真的很会装!”小七笑的蹲在地上,眼泪都下来了。 这个死孩子!徽之气的追着小七满殿里面跑,康熙一进来就见拉着小七躲在身后:“小七固然淘气,还请皇后看在朕的面子上饶了她吧。到底小七是你亲生的!”徽之看见康熙越发郁闷,狠狠一甩手:“我是管不了了!你们爷俩个就专门气我吧!” 康熙一头雾水,小七则是在康熙身后对着徽之吐吐舌头:“额娘,我去给宜母妃请安。先告退了!” 看着徽之脸上红扑扑的,康熙带着欣赏的眼口吻说:“你时常念叨着小七,如今她回来了,你怎么倒是和女儿生气了。策凌带着兵去西北平叛了,小七也不能在京城多待着。没几天小七就要回蒙古去。你还和小七这样生气,仔细着她回去了,你又要念叨起来。你们母女真是——朕看着不像是母女更像是一对姐妹。” 在孩子跟前徽之很少摆出来高高在上的架子,因此这群孩子都喜欢和徽之在一起。刚才进来看着徽之抓着小七满屋子里的乱跑,康熙恍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徽之无奈的摸摸脸,心里吐槽着我的脸都丢光了,还怎么在孩子跟前摆架子呢。我丢脸是为了什么啊?还不都是你害的! “皇上这个话不对,小七听见了肯定不高兴。这个丫头开始担心自己老了,我呢,听了以为皇上是嫌弃我不够稳重。”徽之故意扭曲皇帝的意思。康熙笑起来:“你这张嘴!你和小七站在一起和姐妹一样。多少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时光果然是特别的厚待你。朕都老了!今天早上朕看着弘晟练拳脚,想要指点一下——”康熙叹口气无奈的说:“真的是老了!” (ˉ▽ ̄~) 切~~,徽之心里翻个白眼,皇帝不是老了,是在那些年轻的嫔御身上消磨多了。徽之似笑非笑的说:“皇上不是老了,是该安心的休养几天。我的意思是畅春园那边正做工程,比不得往年安静,虽然有侍卫看管着,可是到底还要小心些。这次去就少带些人,那些新进上来的就在宫里吧。横竖畅春园那边也有服侍的人。皇上忘了太医的话,该注意保养身体了!” 这几年康熙慢慢地扩建着畅春园的工程,本来是因为西北的战事要停下来,可是明年是康熙六十五的生日,为了给皇帝祝寿,还要接着修建。康熙听着徽之的话,脸上稍微有点不自在。他砸吧着嘴,说出来的话把徽之差点给气笑了:“不是朕好色,是不想叫人揣度朕的身体状况。朕的身体还健旺的很呢!胤禩远在西北,京城的眼睛都盯在了朕的身上。有个是风吹草动的,便是谣言满天飞!可恨!”康熙有些生气的一拍桌子,对着徽之抱怨起来:“今天又有人上折子,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太子是国家储君不能轻易处于为危险之中,要朕叫了胤禩回来!朕难道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康熙的怒气叫徽之心里一动,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康熙把自己好色的锅要扔到胤禩身上,徽之表示:这个锅我儿子不背!自己好色,还把锅甩给了胤禩!徽之觉得自己低估了康熙不要脸的程度了和给自己找借口的本事了。 徽之本来想说皇帝要对朝臣们展示身体健康有很多方式,可是看着康熙气色不好,徽之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去。她体贴温柔的给康熙捏着肩膀,拍后背顺气,轻声软语的说:“皇上就该狠狠地申斥那些妄揣圣意的人一顿!只是这样的话是哪里冒出来的?若是他们自己杞人忧天也罢了,就担心有人在朝廷上下散布谣言。今天拿着皇上的龙体康泰做文章。没准明天就拿着西北战场来搅乱人心了。不能不查清楚!” 徽之似乎嗅到了些熟悉的气息,佟国维死了,但是手法似曾相识。徽之心里冷笑,十四还是憋不住,要露出来狐狸尾巴了。康熙慢慢地平息了心情,他叹口气,拉着徽之的手,干脆是靠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吸一口徽之身上的馨香,康熙半闭着眼:“皇后提醒的很是。朕既然选了胤禩做太子,就不容有人来诋毁太子。佟国维死了,可是他的流毒,余孽还在。朕还没糊涂呢,李德全!叫张廷玉明天递牌子请见!”康熙也不是傻子,似然上了年纪,康熙渐渐对着政务有些怠惰,但是这不表示康熙彻底放弃了掌握朝局。 那些傻子,真的以为皇帝是要退休了吗!徽之听着康熙如此吩咐,心里安定下来不少。她依旧是不轻不重的给康熙捏肩膀:“皇上,已经是午膳时候了。叫人传膳吧。臣妾一早上就炖了汤!” 康熙很受用的哼了一声:“好,总是皇后最用心。这些日子感觉似乎有点上火了。要清淡点的膳食。御膳房那些厨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叫他们清淡些,可是进上来的东西不是没味道就是吃了油腻腻的。” 很快外面就摆好了膳桌,徽之亲自服侍着康熙洗手,一起用膳不提,康熙午膳之后在徽之的宫里歇了长长的一个午觉。康熙看着外面有些暗下来的天色,懊恼的说:“真是老了,精神越发的不济。本来只想躺一会谁知却误了。今天下午可有谁来,有什么要紧的折子没有。” 徽之拿着毛巾给康熙擦脸:“皇上放心吧,臣妾知道分寸。今天下午还算是安静,也就是些没紧要的事情。递牌子的人,我叫人留下来牌子问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有,也就是户部来回禀筹集粮草的事情,我打发他们回去了。横竖粮草已经起运,剩下的账目慢慢地看吧。皇上真是累了,眼圈底下还黑着呢。”康熙是个有节制的人,每天那个点做什么就像是时钟一样精准,一分一毫都不错!但是今天康熙竟然一个午觉睡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真是少见的很了。在绘制的记忆里面除了皇帝生了很重的病,在也没这样过。 想到这里,徽之忍不住担心起来,康熙的身体能不能撑到胤禩回来,自己是不是要悄悄地和胤禩通报一声呢。正在徽之出神的时候,康熙已经是穿戴好了衣裳要走了。徽之有些意外的看着康熙,按着皇帝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应该会留下来,怎么反而是要走了? “皇上,已经不早了,真是要去哪里?”徽之惊讶的问康熙,难道皇帝还要去乾清宫不成? 康熙对着徽之摆摆手:“朕睡了一下午,精神不错。倒是搅了你的休息。朕要回去看折子。皇后好好地休息吧。”说着皇帝被人簇拥的走了。徽之也只能送了皇帝到宫门,眼看着皇帝的御辇走远了,她依旧是站在宫门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皇上走远了。还是回去吧!”逸云扶着徽之的胳膊,请她回去。徽之心里一动,对着逸云低声的说:“等着李德全不当值的时候叫他过来一趟。还有你悄悄地传话出去叫人盯着十四。我倒是看看十四能翻出什么来!”事情有点不对劲,皇帝好像被乾清宫里面的美人给迷住了,十四最近的动作有点太多了。加上皇帝话里透出来的那些话,徽之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感觉。 李德全一进来,徽之就劈头盖脸的问:“皇上最近是谁在服侍?我看着皇上好像精神萎靡不振,李谙达,你这个乾清宫总管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语气不好,李德全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扑通一下跪下去:“皇后娘娘,这奴才实在是没办法。如今皇上上了年纪,越发的任性不听劝。奴才刚开口,皇上就黑了脸。其实这个事情也不在乎是谁服侍的皇上,实在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罢了。”徽之听着李德全的话,有些诧异:“起来吧,我何尝不知道皇上的性子。给李谙达搬个椅子来,坐下来慢慢地说。在皇上身边服侍,这个差事不好当。” 见着徽之语气缓和下来,李德全心里稍微松口气,他坐下来对着徽之一五一十的说了最近康熙的变化。和早年对着后宫身份血统的看重,现在康熙几乎不再对女人的家世有任何的要求了。现在康熙挑选女人的标准就是一条:年轻,能叫皇帝有种回到青春的感觉。 因此皇帝的身边多是些豆蔻年华的少女,康熙希望从这些女人身上找回点青春的错觉。这些女人也很清楚,在深宫里面能得到皇帝的宠爱是最大的资本,她们要想活下去,要想活得好就要牢牢地抓着皇帝,获得皇帝的宠爱。更有些看的长远的,明白得了皇帝的宠幸,这辈子就在宫里出不去了。可是皇帝已经是六十多的人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属于皇帝的时间不多了,可是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与其将来做个深宫中无依无靠的未亡人,还不如给自己找个依靠。 这个依靠是什么?自然是子嗣。于是那些女子就使劲浑身解术来获得皇帝宠爱。对着这些青春撩人的**,康熙自然是来者不拒。承恩之后抚摸撩拨,娇声的跟着皇帝发嗲:“望皇上再施雨露之恩。”康熙自然是乐得整顿再战。 徽之听了李德全的话眉头紧紧地皱着,“皇后娘娘息怒,不值当得为了那些人生气,气坏了身体。这也是奴才办事不利的缘故,唉,以前太皇太后和太后在的时候,规劝下皇上还能听。如今——也只能由着皇上的性子来了。奴才这里提醒一声皇后娘娘,常言说老小孩,老小孩,越小还越成了孩子了。皇后娘娘担心皇上的龙体康泰固然没错,可是这个事情不能着急,要慢慢的来。皇上的脾气越发的执拗起来。皇后娘娘说话也要注意分寸。”李德全暗示徽之不要和皇帝硬顶着干。 听了李德全的话,徽之忽然有些想念起来太皇太后和太后来了,绝对的权力绝对没好事,失去了控制的权力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可怕!徽之叹息一声,感激的对着李德全说:“我在李谙达跟前不是什么皇后,当年多谢谙达处处提点才有我今天。今天谙达的话我记住了。只是皇上这个样子下去总不是个事。太子不在京城,若是皇上有个什么——”徽之叹息一声,对着李德全表示难办也要办,不能任由着康熙糟践了自己的身体。 “这个,奴才一切听皇后娘娘的安排!”徽之的话很对。李德全是康熙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知道康熙虽然看起来还是健旺的很,其实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太子还在外面,万一,皇上有个急病——老健春寒秋后热,不能不防备着啊! “这样吧,你留神冷眼看着,看是谁心大,变着法的勾引魅惑皇上的。后宫里面不缺新鲜人。”徽之冷笑一声,看起来这些新来的倒是聪明了很多,比起来,以前进来的,倒是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更可爱些。徽之忽然向琼爱二十一阿哥的生母陈贵人。陈氏是个安分守己的,她正在青春,虽然生育过可是成熟的风韵不是那些青涩的丫头能比的。既然皇帝喜欢温柔乡,徽之决定投其所好。 乾清宫,李德全在小徒弟耳边低声的嘱咐了些什么,小徒弟惊讶的看着师傅,结结巴巴的说:“师傅,徒弟想不明白,那个陈贵人没什么好处在咱们跟前,等闲皇上也不提起她来。咱们这样费心思的帮她,有什么好处?” “你个笨蛋。真是个榆木脑子!你知道什么,这叫李代桃僵,釜底抽薪的妙计。皇后娘娘亲自吩咐下来,你只管按着娘娘的吩咐办就是了。你没看见皇上身边那几个新进来的常在答应,一个个的盯着皇上和野猫看见了肥肉一样。皇后娘娘不喜欢那样狐媚的女子。这是叫陈氏过来分宠呢!”李德全心里感慨着皇后娘娘好计谋。他见入宫这些年,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前头三位皇后他都是亲眼见了,遇上这样的事情,虽然脸上都是装着大度,可是那个不是心里生气嫉妒,更有的下黑手害人,或者到太皇太后和太后跟前告状。 结果呢,皇上和皇后闹生分,心里存了隔阂,渐行渐远。独独是这位皇后主子,不气不恼,反而是的担心起来皇上的身体。李德全在宫里这些年算是看明白了,那些人一个个眼睛盯着皇后的位子,殊不知皇后的位子没想象的那么好。能坐在上面,得有常人不能有的心胸和计谋。要么怎么是人家的儿子能做了太子,她成了正宫娘娘呢。 小太监见着李德全发话了,忙着答应着出去了。 过了几天,徽之正和宜贵妃闲话,宜贵妃一脸得意的和徽之说着最近宫里的议论:“她们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看的出来都心里高兴。那些小妖精越发的没了害怕的人,一个个的张狂起来。不过是依仗着皇上对她们感觉新鲜罢了。谁知她们还没兴头上几天,就被皇上撂在一边了。没想到陈氏倒是个沉得住气的,皇上也想起来那些人了!你没见到勤嫔这些年被冷落了,而今忽然被皇上想起来,简直要欢喜疯了!如今的宫里可是雨露均沾,再也没了以前的怨气横生了。人人都念着你的好呢!” 徽之装糊涂:“我的什么好?皇上要见谁,可不是我能左右的。皇上断断不是那种薄幸之人,陈氏和王氏都是为皇上诞育过皇子的,虽然是汉人出身,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嫔和贵人。皇上怎么会冷了了她们。” “你就装吧,你这个招儿好。我当初还担心你太毛躁了,直接把那些妖艳贱货给扫走了,拂了皇上的面子。谁知你这个鬼灵精!一点点的换掉了那些不安分的妖精。剩下的那几个也知道了厉害不敢造次了。”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那些女孩子到底是年轻气盛,以为可以持靓行凶,康熙喜欢她们的**年轻,也就半真半假的由着她们了。殊不知,在康熙的眼里那些女人和猫儿狗一样,根本是个无足轻重的东西。 **新鲜也要善解人意,也要安分守己,徽之只要叫皇帝亲眼看看那些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真实嘴脸,根本不用一句话,她们就失宠了。猫儿狗儿虽然好玩,但是犯了错也要被关进猫狗处去学规矩的。 密嫔和陈氏等人,也都是当初江南送上来的水灵美人,只是康熙喜新厌旧,搁置在一边时间久了,再想起来也觉得有些新鲜。加上她们更了解康熙的喜好习惯,长久吃一样东西都是会腻的。康熙这会又开始觉得密嫔和陈氏那些女子温柔可爱了。 “皇上身边算是安静了,我已经拟好了随驾去畅春园的名单。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徽之拿出来一份名单给宜贵妃。宜贵妃拿过来扫了一眼,叹口气:“也还罢了。这些都是老实安分的,我不想去畅春园了,小九在城里面办差走不开,我若是去了园子里面她,见儿子一面也不容易!干脆我留下来,小九进来看我方便。还有就是,我留下来看着那些妖精。”宜贵妃表示想留下来,不去畅春园避暑了。 徽之感激的看着宜贵妃:“我都不到怎么说了,此生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气!”宜贵妃和她多年相交,知道徽之在担心什么,宜贵妃还有个理由没说,自从胤禩出征,徽之对着德妃和十四时时刻刻都堤防着。她若是去了畅春园,放德妃和十四在京城不放心。宜贵妃留下来自然是看着德妃和十四的。 “你这叫什么话?我遇见你也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宜贵妃对着徽之粲然一笑,她忽然感慨一声:“我以前只觉得你做了皇后,我们就算是高枕无忧了!谁知烦心事比以前更多了。难怪有人说皇上克妻,我看无论是谁坐在这个位子上都不会开心。真是皇后难为啊!” 徽之听着宜贵妃的感慨忍不住笑起来:“你啊,怎么忽然就参悟了?不过这个话你知道就好,可别再说了!仔细着隔墙有耳,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面就不好了。” 皇帝要去畅春园避暑,随驾的人不少,整个京城似乎都变得热闹起来,十四阿哥的府里却是安静的很,根本没有一点要随驾的紧张和忙乱。十四正站在窗子跟前看着奴才们在打扫院子,天气渐渐地热了,树上的知了又开始了歌唱。粘杆处的人正拿着长杆子粘着树上的知了,防备着在炎热的中午打搅了主子的休息。 钱师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子里,十四也不回头只冷冷的问:“你都查清了,这个府里到底是谁是太子和皇后安□□来的眼线?”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是在试探,结果女主上当了!   ☆、第216章 投石问路 “十四爷放心,皇后和太子果然是对爷戒心很深!没想到咱们府上被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叫人没想到的是,爷书房里面服侍的小太监包玉贵竟然是皇后安□□来的!”钱师爷的话叫十四一愣,他猛地转过身盯着钱师爷:“还有谁?”十四后背上的汗都出来了,那个包玉贵是自己亲自选□□,放在外书房里面专门管着来往的书信。没想到竟然是皇后安□□来的人!十四被深深的不安包围起来,这个府上一定还有皇后和八哥放进来的眼线! 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抓出来!十四狰狞的冷笑一声:“那样的狗奴才还留着做什么,立把他处置了!我一定要把身边的眼线给全挖出来!八哥,哼!真该叫天下人都看看。皇阿玛你到底选了个什么样子的人来做储君啊!这个伪君子!”十四就像是个优秀的舞台演员,一会是痛心疾首,一会是发狠,感慨着胤禩和徽之对他相煎何太急。 对着十四的感慨和激动,钱师爷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冷眼看着十四在这里表演,等着十四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爷现在就动了那些皇后埋下来的人,那边肯定会知道咱们已经察觉了什么。皇后岂能善罢甘休,她一定会另外安排人再进来。或者干脆对着十四爷你下手。咱们还没准备好。不如这样,我们将计就计,叫他们先得意去!” 十四沉吟了一会:“你的意思是我们将计就计,横竖她的眼线在,叫她先得意几天。等着到时候收网,我倒是要看看皇后和太子能笑到什么时候?皇阿玛那边的情形如何了?你当初说要在外面悄悄地进行,我还纳闷,为什么你要在那样偏僻的地方不肯轻易来我的府上。我今天才明白,你怕是早就看出来爷的身边不安静吧。”对于眼前的钱师爷,十四越发的捉摸不透了。以前十四认为钱师爷也不过是个故弄玄虚的人罢了。整天神神鬼鬼的,虽然帮着自己办成了几件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总是不能叫他满意。 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钱师爷在十四的心里分量一天天的重起来。尤其是钱师爷筹划的那件事,十四内心深处涌出些不安!这个人就像是披着一张皮,内里面的芯子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而且钱师爷曾经和十四谈过,他不想要什么权势富贵,就算是帮着十四得了天下,急也不会在朝堂上做官。他想要的东西——想到这里,十四心里稍微打个哆嗦。这个人到底和皇后和八哥有什么怨恨?! 对于钱师爷的古怪,十四也有些好奇。好多事情,他就像是得了什么天机,未卜先知!当初十四的意思是请钱师爷就住在自己的府上,也好有什么事情就能请教。谁知钱师爷却说在府上人多眼杂不方便,他执意在个偏僻的地方住下来,钱师爷只叫十四悄悄地拨几个人在他那边,每次见面也都是避开府里的人来见十四。因此一般十四阿哥府上的人都不知道有钱师爷的存在。更叫人摸不透的是,拨过去给钱师爷办事的人,经常是莫名的消失了。十四没有过问,但是他心里清楚,那些人大概都是因为办了秘密的事情被灭口了。 “这也没什么先知先觉的,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还少吗?而且太子一向是以温和宽厚面目示人,但是他事事却都是比别人先知先觉。难道爷就没觉得里面有些文章?还有皇后,她掌管后宫多年,一个私人没有,可能吗?眼下我们只要按部就班,就等着明年皇上的万寿节,我已经算过了,那是十四爷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了。皇上该应在了那个劫上!”钱师爷嘴角露出个阴森的笑意,十四听着钱师爷的话有些不忍心。 “皇阿玛是被人蒙蔽了,不要伤害了皇阿玛!”十四还是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钱师爷忙着给十四吃定心丸:“十四爷纯孝,清君侧是为了清除皇上身边的奸佞小人。扶持像十四爷这样的,能担起天下重任的人出来。如今的朝堂上被奸邪占据,乌烟瘴气。就等着十四爷到时候出来澄清御宇了!不过到时候还请十四爷不要忘记当时的约定。皇后是一切祸患的根源开端是不能留下的!” 提起来那个约定,十四眼神有些复杂:“那个,到时候看吧。到底她是皇后,你不要无礼!”钱师爷微微的抽搐了下,似笑非笑的含糊一声。十四看着钱师爷这副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你以前和皇后有什么过节不成?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当初是你挑唆着我去追求若曦。结果现在四哥对着我颇有戒心。若是当初我不去撩拨若曦,没准四哥还能更相信我!” 十四隐隐的觉得,钱师爷好像在找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钱师爷听着十四的疑问没正面回答,他只是捻着胡子沉吟着:“十四爷,我曾经在山中修道,偶然机缘得窥天机。知道十四爷是将是天下雄主,特来相助的。至于若曦,她的福分不够,不足以陪伴君王之侧反而会带累了爷的运势啊。” …………………… 明月上了年纪,身体有些不好了。因徽之惦记着母亲的身体,康熙也很大方在长春园外面赏赐了一块地给阿布鼐叫他修建园林避暑。今年明月和阿布鼐也来园子里面避暑了,见着母亲身体还算不错,徽之也就放心了。 明月和女儿说起来家里的琐事,徽之含笑听着,忽然明月想起什么,对着徽之说:“太子身边的年侧福晋要生了,我特别叫人去杭州灵隐寺寻了那个老和尚,求个小佛。这个小佛放在孩子枕边最好。记得你小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失脚掉进了园子里面的池子里面,虽然人救起来了,可是连着几天高烧不退,半夜惊悸,请了无数的大夫来看都说是没救了。有人说是别是姑娘的魂给吓掉了,请了多少的高僧法师,结果还是没用。还是咱们家一个上了年纪的下人说灵隐寺里面有个得道高僧,他轻易不见人,但是道行高深,或者肯来给你看看。你阿玛亲自带着厚礼上门那个高僧就给了这个。那个小佛放在你的枕边,谁知你的病竟然好了。”明月看着徽之,回忆起来当年的情景。 徽之听着明月的话,脑子里面却没一点的印象。自从顾杏儿的事情出来,徽之能察觉出来,明月对着她的感情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明月对她真是亲生母亲疼爱女儿的感觉,徽之也一直按着明月当成了亲生母亲。尽管她知道韩姨娘才是她的生身母亲,但是人的情感就这样奇怪。她到底被明月养大的,感情上总是偏向着明月。但是那件事之后,明月仿佛是担心徽之对她有了隔阂,明月对她好像是更上心了。 知识这种关心不是母亲对女儿的,更像是明月在提醒徽之,她们才是母女,提醒徽之不要忘记以前的种种。徽之想这怕又是额娘开始给自己讲过去,提醒她不要忘本了。“额娘为了我操心不少,我自然要好好地孝顺额娘。可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徽之无奈揉揉太阳穴,那场大病,掉进了水里,她竟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哎,果然还是落了病根!你好了之后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不过也好,当时你掉进水里,被救起来已经是失去了意识,身上都是太湖石上蹭出来的伤痕,想来也是。当年咱们再杭州的园子,□□,你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掉进去周围还没人。你的指甲都掉了!可想而知,那个时候你心里是多害怕,多无助啊!这可是个教训,这个园子里面水面更大,虽然皇太孙已经长大了,可是弘昫和胤祎正在淘气的时候,娘娘可要叫人看好了孩子。”听着明月的话,徽之下意识的抚摸着字节左手的中指,中指的指甲长得总比其他的指甲稍微扭曲了一点。 看样子这个指甲是掉了又长出来的!难怪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就是这个身体的本尊生了这样一场病,她才穿越来的!徽之拉着明月的手:“我小时候太淘气了,叫额娘为了操心。” 明月疼爱的摸摸徽之的脸颊:“做额娘的不就是盼着孩子好吗?你兄长和你几个侄子都出息了,你嫂子对我很孝顺。如今春儿也懂事多了,娘娘能有今天,只要太子能平安回来,额娘也能闭上眼了!” 春儿?徽之很有兴趣的看着明月,问起来方承观和春儿的事情。明月拿着八卦的口吻说起来:“春儿这个丫头拿出来泼辣性子,倒是把方姑爷给管的服帖了。他们两个现在比以前那种冷面冷心,貌合神离好多了。上次他们过来给我请安,我看着方姑爷对着春儿很好,再也不那种疏离了。你不用操心,那个孩子是春儿在养着呢。”顾杏儿生了个女儿,当天就被悄悄地送到了方承观的家里。而皇宫里则是传出方常在生个小格格,小格格生下来就没了的消息。 徽之听着明月的话,释然的长叹一声:“既然是这样,我就安心了!”徽之想起来康熙身边的莺莺燕燕,没来由的一阵郁闷。明月上了年纪,坐了一会就告辞出去了。 徽之食不知味的进午膳,她扔下筷子说了声:“累了,想躺一会!”就歇午觉了。徽之很快沉入了梦境,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是重新回到了以前。好像是以前在杭州的园子,一阵丝竹之声传来,几个丫头婆子的说话声传来:“今天可是如今最有名的四喜班来唱堂会,听说那个小生特别的俊俏。” “难得老爷欢喜,今天听说是来了不少的能人,里面有个什么龙湖上来的道士,能呼风唤雨的,可有本事了。老爷一高兴还叫那个道士给大哥儿和两位姑娘批八字。其间混着个丫头的八字,那个先生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老爷很看重那个人呢!今天摆酒费事的请戏班子,还不是为了帮着这位先生宣传宣传!你既然喜欢就悄悄地去听!”那个婆子看着同伴一脸的向往,就怂恿着同伴去偷懒听戏。可是那个婆子为难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姑娘:“我看着二姑娘怎么走得开?”原来那个在山石边上摘花的女孩子是徽之。 不知怎么,看着徽之的婆子丫头都不见了,大概是她们看着徽之一个人安静的玩,都以为会有人留下来,全走开偷懒了。这个便是这个身体的本尊了,徽之凑上去想看看本尊的面貌。谁知她竟然一下子成了正版的徽之,一个小孩子,开心的摘着盛开的鲜花!手上捧着好多的花儿,满足的嗅着花香,徽之心里盘算着回去叫丫头拿着针穿成花球多好啊,又好看,又香喷喷的。 忽然手上的花被抢走了,这个家里竟然有人敢抢她的东西!徽之一抬眼正对上一双蛇一样的眼睛。“你是谁!怎么敢抢我的东西!”后院里面怎么会有陌生的男人出现?没等着徽之说完,她的嘴被人捂住,那个人露出个可怕的微笑:“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正发愁找不到你这个药引子。谁知竟然叫我在这里找到了!” 徽之拼命地挣扎着,可惜她的嘴被捂住,孩子的身体根本不是成年人的对手。耳边传来嘶嘶的蛇一样的自言自语:“你的命格贵不可言,我的丹药正缺了你这样的童女做药引子。有了你这样的药引子,我的修为就能增加百年!放心,一点也不疼。只要把你的血放出来,在用你的眼睛炮制——”徽之狠狠地咬住了那个人的手,她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要想活命就不能放松!徽之使劲的咬着,牙齿刺破了皮肤,嘴里开始有血腥味。 但是这是个怎么样的手,没有温度,皮肤就像是粗糙的蜥蜴皮,肉没有弹性,在嘴里就像是生吃已经死掉的章鱼!那个人似乎没感觉到疼,径自拿出来个袋子想把徽之给装进去。 “是谁在那边!”随着一声呵斥,已经被捂得快要窒息的徽之感觉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的手一下子松开了。下一刻,她一下子掉进了水里面! 溺水的感觉格外真实,徽之拼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从梦里醒过来。“徽之醒醒!”一双温暖的手把她拉出了梦境,睁开眼,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徽之长长的舒口气,康熙正蹙着眉关切的看着她。“朕一进来就看见你仿佛是被梦魇住了,叫了你好几声,你也醒不过来。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康熙拿着手绢擦擦徽之的额头:“这宫里也是空着小半年的时间了。那些奴才竟然没仔细打扫。”康熙听着今天明月进园子来见徽之,心里就有点莫名的不安,他心里两个声音不断的打架。一个声音说皇后没准还没忘了方承观。一个声音则是说,皇后也不过是和娘家人说话,怎么就想着方承观?要你不相信干脆过去看看,省的阿布鼐的夫人最上么把门的。说了不该说的话,叫皇后心里不舒服。 皇帝想到这里就想扔下手上的事情立刻到徽之那边去。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立刻响起来。皇上这么过去岂不是叫人笑话?就这样康熙犹豫了一上午。政务处理的效率越等于零!听着明月出了园子,皇后那边传膳,康熙的心才是稍微安定了一点。等着徽之刚歇息下,康熙就悄悄地来了。 徽之的寝殿里面一切如常,花瓶里面还是她喜欢的花,屋子里面依旧是缭绕着那种特殊的香气。徽之正背对着外面,躺在床上睡着。看着睡梦中的徽之。康熙忍不住自嘲起来,自己竟然患得患失一个上午,只为了过来看看她安稳的睡颜。谁知徽之忽然不安起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整个人在梦里的不安的挣扎着,嘴里发出艰难的喘息声,好像是谁捂住了她的嘴叫她不能呼吸。康熙知道徽之是做噩梦了,忙着推了推徽之的肩膀,想把她叫醒了。谁知推了半天徽之还是没醒过来,看着徽之这副样子,康熙心里都开始惊慌了。 这不是一般的噩梦,莫非是徽之被魇镇了?正在康熙又急又气的时候,徽之总算是摆脱了噩梦的纠缠醒过来了。 那个梦太可怕了,徽之还沉浸在那个噩梦里。大概是明月的话唤起了她身体的记忆?那个人是谁?徽之使劲的想,试图想起来那个人的面貌,可惜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记着一双蛇一样的眼睛。 “今天额娘进宫和我说起来以前的事情,我小时候一次失脚落进了水里,后来大病一场。额娘提起来,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梦见了。臣妾现在没事了。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外面的太阳那样大,晒着了怎么办?奴才们真是反了,见着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徽之说着起身叫了人来。紫英端着茶盘,带着几个丫头进来,徽之亲自接过来茶杯递给了康熙。 康熙打量着徽之,漫不经心的说:“朕倒是该听听岳母说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小时候淘气怕是连着朕都比不上。弘晟大概也是随了你的性子,如今被朕放在身边教导着也看着稳重了不少。不过今天胤祎倒是淘气了。你不知道吗?胤祎带着他那两个跟班爬树去了!还是弘昫和弘暾老实,见着他爬的太高了,赶紧叫人来了。”康熙听着徽之的话,想起来明月说起来徽之小时候的种种淘气,忍不住一笑。 说起来孩子,徽之也就把那个梦扔在脑后:“胤祎这个孩子,我和他说了多少遍就是不肯听。干脆我罚他这个夏天都给我乖乖的在屋子里呆着不准出去!”胤祎的性子看起来很沉稳,可是他却是天生一段执拗脾气,要是认准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做。徽之无奈的对着康熙抱怨:“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是和谁一样呢?”说着徽之别有深意的看了皇帝一眼,康熙曾经对着徽之信誓旦旦的表示,会按着太医的嘱咐,洁身自好,结果,誓言还是言犹在耳,皇帝又开始走私了。 被徽之揶揄的眼神的脸上一热,康熙轻轻地咳嗽一声:“孩子的事情就说孩子。做事情就该心思细腻,认真!”徽之装糊涂:“臣妾自然是在和皇上说孩子的事情,皇上的想多了!” “你也不用抱怨孩子,实在是他有孝心。上次胤祎看见粘杆处的粘知了,问他们在做什么,李德全在边上说朕中午不喜欢吵闹,叫人粘知了安静些。谁知这个孩子就记住了,今天带着弘昫和弘暾在朕的寝宫外面上树粘知了呢!小东西有孝心,朕把广东进上来的玲珑象牙球赏给了胤祎了!也给了弘昫和弘暾一些玩物。十三倒是洗心革面,在西北办事认真。是该奖赏他!”康熙面带得意之色和徽之说起来儿子的贴心举动。 徽之笑起来:“十三能好起来,也是好事一件。皇上没白为了十三伤心。至于胤祎么,还知道孝顺了,皇上没白疼他!弘昫和弘暾也是懂事的孩子。却不知道胤禩在西北怎么样了!小七一个人在蒙古,策凌跟着在外面出兵,内政都落在了小七身上!以前小九小十整天在我身边转,可惜现在一个个的都长大了。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徽之郁闷的叹口气,辛苦的养大了孩子,长大了都飞走了,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形影相吊! “朕知道你惦记着孩子。孩子们长大能独当一面是好事。难道你想小八他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整天的靠着你,那个时候你就后悔死了。小八——是个可造之材。朕没看错人。你可还记着当年在五台山,活佛说小八的八字贵不可言?如今看来可是应验了。你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就时常过来。朕也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康熙拉着徽之的手,用手指骚扰着她的手心。 徽之哼了一声:“皇上真的想臣妾过去?别是我去了打搅了皇上的好兴致。叫了陈氏她们过来服侍,是我的主意。那些丫头没分寸,只想着讨皇上的喜欢,那些事情还要叫我说出来?陈氏她们到底是有了儿女,在宫里时间长知道分寸。” 康熙听着徽之要提那些事情,忙着一摆手,转换了话题:“你是皇后,后宫朕就交给你了!朕来就是和你说,胤禩在西北很好,大军顺利的移营到格尔木,大军已经把入川入甘肃的道路都封锁起来。胤禩呈上来的奏报,上面说策妄阿拉布坦已经是强弩之末,收服西藏指日可待。朕想着也该叫了胤禩回来了。西北军事怕是不能一下子就能平定的。可是胤禩有些急于求而成,他总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康熙嘴上似乎是抱怨胤禩急于求成,可是眼都是赞赏。 “只要胤禩安全就好。皇上还是别听胤禩的。西北那么大一片地方,多少人进去都是大海里面撒了一把胡椒面一样,更是人地生疏,胤禩来信说西藏那个地方不少当地人很难适应当地的环境,战斗力就大大减弱了!策妄阿拉布坦倒是没这个担心,他们熟悉当地情形,又有多少的藏人土司是和他们有联系的?皇上想的不错,这个事情急不得。”姜还是老的辣,康熙知道西北战争的症结所在,压根没打算能迅速彻底的解决。胤禩大概是太想树立自己太子的权威,想要在战场上有一番作为。 “朕明白胤禩的心思,既然是已经放了孩子出去就该给他机会。等着明年再召胤禩回来!那个时候朕也是六十五,人生七十古来稀,寿数能到七十的皇帝,看遍了历史也没几个。朕从八岁登基,这么多年了也累了。咱们也该含饴弄孙,好好地颐养天年。”康熙拉着徽之的手,和她描绘起来美好的退休生活了。 皇帝和皇后正说话,忽然听着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几个孩子的声音,弘昫有些郁闷的声音:“我没有了,皇玛嬷给的薄荷糖都吃完了!”接着是胤祎的声音:“我知道你还有不少,快点拿出来!等着皇额娘再给我糖的时候,我加倍还你行不行?” 原来是胤祎这个小叔叔和侄子要糖吃呢。谁知弘昫却是根本不理会胤祎:“我知道你拿着我的糖去喂马!我给你了好几次了,你那一次记着还给我了。你的象牙球我不要,我的糖也都吃了!”弘昫表示小叔叔的信用破产,借了不还,这次糖没有。 胤祎有些失望的叹口气,无奈的说:“好吧,我知道你没吃把糖都留下来了。真不知道你藏着那些糖要干什么!我可听说了,弘暾也惦记着你的糖呢。他说你每次拿了糖果都不吃,肯定是不喜欢吃糖了。白放着坏了可惜,他等着回家的时候干脆全拿走,回去给弘晓他们吃。我知道你想拿了那些糖回去给知非。其实她在那边还能少了她的东西吃?怎么救稀罕你的糖了?你可要藏好了,别叫弘暾给拿走了!”听着儿子满嘴鬼话,徽之和康熙都忍不住无声的笑起来。胤祎平日看起来是个不怎么出挑的孩子,只有徽之和康熙知道,在胤祎迷糊的面孔下,其实藏着个狡猾的灵魂。 徽之担心孩子吃糖太多坏牙,对他们的糖果甜食都是控制着的。十天发一次,全凭着他们自己安排,一天吃了后面九天就看着别人吃。因此胤祎和弘昫弘暾都有自己的糖果盒子。胤祎是喜欢拿着糖果去喂马的,加上自己喜欢吃。经常是没等着过三天糖果就没了。弘昫却是个不惜怎么喜欢甜食的,更加上他很喜欢若兰生的小格格,对着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很是关照。因此弘昫都把糖果留下来等着回去的时候送给姐姐。 谁知弘昫真的信了胤祎的鬼话!他忙着一溜烟的跑了去看自己藏起来的糖果,胤祎悄悄跟着发现了弘昫藏宝贝的地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盒子的糖果! 看着弘昫脸上红扑扑的,追着胤祎,想要要回自己的宝贝,胤祎却是一脸得意不肯给!康熙笑拉过来孙子,安慰着弘昫:“你放心,朕给你做主!”徽之拧着胤祎的耳朵:“你个没脸的东西,和自己的侄子抢东西!把弘昫的东西还给他!” 最后还是弘昫大方的表示里面的糖果可以给胤祎一半。看着两个孩子又高兴的在一起说笑,徽之拉着弘昫说:“还是弘昫懂事。你这个孩子真是心眼实。你小叔叔是诓你呢!他拿着弘暾吓唬你,你也就相信了!” 弘昫在徽之的怀里不好意思起来,对着胤祎做鬼脸。康熙则是搂着儿子哈哈的笑起来:“胤祎虽然淘气,可是兵法学的不错!投石问路,将来朕叫你领兵打仗如何?”听着皇帝的玩笑话,徽之心里一突突,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十四这些日子折腾也是和胤祎一样,是投石问路的把戏吗? 十四最近不是频繁的去四阿哥的府上,就是闹着给德妃贺寿,和五公主串联。据说十四借着筹集粮饷的借口,时不时地请了户部,兵部和地方上来京城的官员到自己的府上,名为是商量粮饷的事情,实际上是笼络人心!徽之已经叫人严密的盯着十四——不好,自己和胤禩费尽心思和时间安插在十四身边的人,怕是都暴露了!她竟然也糊涂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明白过来了,没关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钱师爷是谁,大家猜出来了吗?   ☆、第217章 深仇大恨 “皇后在想什么?”康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徽之才猛地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想的太入神,竟然忘记了皇帝还在呢。她掩饰的一笑:“我可真是老了,越发的精神不济。今天中午那个梦害的我也没休息好。这会精神就短了。皇上有什么事情?”徽之叫人带着弘昫和胤祎出去。徽之心里打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康熙伸手摸摸徽之的额头:“一定是宫室太久没人居住,内务府的官员办事如此不尽心。今天你到朕那边去,叫内务府的官员来重新打扫宫殿。对了请萨满来跳神,驱赶邪气。皇后的寝殿怎么能这样敷衍?!”皇帝发话,叫内务府来重新打扫。康熙认为是徽之的寝宫长时间没人住,有了邪气伤害了徽之的身体。 徽之哪有心情去康熙那边,她苦心经营的眼线就要暴露了,没准十四都开始收拾她埋下的钉子了。哪还有心情和康熙过去说话!徽之忙着找借口推托:“臣妾多谢皇上关心。今天的事情赖不着内务府,我不过是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掉进水里怪害怕的,我额娘说我当时都要不行了,那些大夫们都说救不过来了。还是请了个高僧,请一尊小佛在我的房里。对了额娘还照着原来的样子请了一尊,说给年氏的孩子呢。”徽之叫人拿了明月带来的佛像给康熙看。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不由得担心的说:“真是这样?你小时候也是太叫人操心。跟着你的奴才们怕是都受罚了。什么样子的佛,也叫朕看看。”盒子打开,里面是个沉香木雕刻成的精巧小佛像。康熙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之处,就叫人拿走:“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如今老人是越来越少了。昨天曹家上了折子,曹顒没了。朕身边的老人一个个的都走了!”原来是他,徽之听着曹颙去世的消息心里五味陈杂。对于这个康熙亲信心腹,徽之的感情很复杂。宫里密嫔,陈氏和不少的美人都是经过这位曹颙的手进献上来的。 宫里不只是徽之,怕是那些八旗出身的嫔妃们每一个,不对着曹颙和李煦两位专门给康熙在江南选美的心腹大臣不恨之入骨的。而且曹颙真是个有心的细致人,那些在皇帝身边得宠的江南女子,在江南的家人曹颙给照顾的好好的,能提拔着做个小官的,就给个官儿做。家里有困难的,就立刻帮忙。就连着密嫔家里出了鸡飞狗跳的事情,他还要写成奏折给皇帝知道。 如今曹颙没了,却不知道密嫔和陈氏这些身在宫中,受过曹颙照顾的人是个什么心情。不过康熙的心情却不怎么好。时光流逝,生老病死的规律谁也躲不开!只怕康熙的心里,对衰老和死亡的恐惧比失去心腹的失落更深。徽之忙着安慰皇帝:“曹家为皇上办事尽心尽力,世事无常,还请皇上不要太过伤感。若是曹颙在天有灵,知道皇上如此看待他,也能瞑目了。若是皇上还觉得伤感,不如加恩给他的家人。年底下,臣妾看江南织造上的账目,仿佛了亏空了不少。”徽之提出江南两个织造官上的亏空。 哼,曹家以前给她添堵,现在轮到了徽之给曹家添堵了。康熙想起来亏空的巨额银子,顿时黑了脸:“胤禩带着户部的官员,熬了几个月清算出来的账目,他们倒是会哭穷,和朕说是南巡的时候补贴进去了。真是荒谬,朕已经几次三番的下诏不准奢靡浪费,不准借着南巡的借口骚扰地方。结果呢?还是花给河干海落。曹家的账目不能这样算了,朕已经叫人叫曹颙的儿子接着做金陵织造!一点要亏空的账目还清了。” 徽之皱着眉头:“皇上,臣妾记得曹颙还没儿子呢?” “不要紧,朕叫他们家从宗族里面选个孩子出来。而且听说曹颙的妻子已经有孕七个月了,生下来若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康熙表示自己恨念旧的,可是这话听在徽之的耳朵里面却不是那个意思了。真是个小气鬼皇帝,曹家的巨额亏空绝对不是都用在了皇帝身上。 这些年曹家肯定是跟着沾光不少,这是摆在明面上的秘密,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康熙自然心里门清,按着常理,曹颙死了,自然是换上个新人来做织造官。可是皇帝却叫曹家的人依旧担任,分明就是叫他们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当初清理欠账的时候,胤禩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四阿哥脸酸心硬,威逼利诱的逼着官员们认账,制定了还款计划。若是叫曹家离开了织造任上,那些努力不是白费了?拿了皇帝家的钱就想走?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皇上真是体恤办事的奴才们。既然是这样就更好了了,希望曹颙的妻子能生下儿子,也算是给他留了一脉香火。”徽之奉承着康熙宽厚和恩惠。康熙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可知道,当初你家和方家的宅子成了什么样子?他们把两处园子给围在一起,修建成了行宫。若是战事顺利,等着过两年看着情形,朕带着你回去看看。你刚才说你小时候在家淘气,朕很该和李煦说,把那处水面保留下来,算是给你做个留念。” 徽之听了皇帝的话心里一动,怎么以前的杭州将军府和方家的宅子成了皇帝南巡的行宫了?不是方家的宅子被变卖了?徽之家的宅子也被充公了。记得当年阿布鼐刚回到京城,康熙因为阿布鼐治河有功,发还了当初抄没的家产,那个宅子也该算在里面。怎么自己家的宅子成了行宫?额娘竟然是一个字都没透露出来。 看着徽之发呆,康熙说:“你还不知道呢,当初发还阿布鼐的家产,你家在杭州的房子已经被人买走了。自然是无法发还,户部折变了银子给阿布鼐。现在他们把园子没买下来。”徽之听了有些诧异的说:“我记着那个宅子占地很广,当初我阿玛也不是一下子就修建起来那样好的一个园子,我阿玛是个喜欢山水的,他对着江南的园林很羡慕,也就一点点的自己修建。我记着我阿玛是一点点的买地皮,一点点的修建。听着额娘说,我阿玛可是求了我玛法,折变了京城几处地产才凑出来的钱修建园子。在杭州做将军的那点收入也都花费在了园子上。后来那个园子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谁,这样大手笔就把那个园子给买下来。” 徽之心里诧异,阿布鼐虽然仰慕精巧的苏州园林,他今天见着这个园子的亭子好,于是在自己家里也照样来一个,明天见着这家的戏台精巧,于是也在家修建一个,就这样蚂蚁搬家一样,等着他出事的时候,那个园子已经被阿布鼐修成了个巨无霸!不少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是谁买下来她家的园子,还大方的献出来给皇帝做行宫?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心里无端一动,微微蹙眉:“大概是扬州盐商。” 日子一天天过去,畅春园的夏天很凉爽,徽之在园子里面没了那些琐事烦人,也能享受几天难得清静。胤禩的身份不同以往,明惠成了太子妃。徽之和康熙去畅春园避暑的时候,徽之干脆把宫内的事情交给了明惠,叫她跟着宜贵妃学习。这些事情迟早是要交到她的手上,尽管明惠是个精明能干的家庭主妇,但是管理王府和管理后宫还有很大的差别,明惠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呢。 而且宜贵妃是明惠的姑妈,自然会尽心尽力的教导,明惠跟着宜贵妃学习也没妨碍,姑侄两个好说话。徽之听着宜贵妃派来的人说起来这段日子太子妃用心学习,她笑着说:“我就知道太子妃是个要强的性子,肯定会尽心学习不肯叫人取笑。这大热的天气难为她了,我和皇上请旨了,叫太子妃伺候着宜贵妃来园子里住几天。眼看着就要到了一年最热的时候,在宫里那么热,还是出来散散的好。”徽之这几天已经想好了对策,需要和宜贵妃商量下。 最要紧的是很多事情要九阿哥去办,但是九阿哥忙着在京城衙门里面筹集军饷,督办武器,不能时常过来。宜贵妃到了畅春园,胤禟就能经常来给母亲请安。徽之传递消息也方便了。虽然那些眼线暴露了不少,可是十四一点动作没有。看样子他们是想使反间计,传递假消息,叫徽之上当。或者十四在谋划给大动作,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前脚宜贵妃的人刚走,后面逸云就进来了,她脸色有些古怪,徽之只看一眼逸云的脸色,心里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事情发生!徽之扫一眼身边的人:“我也累了,都在这里怪热的,你们也出娶歇一歇。”打发走了人,徽之才看一眼逸云:“出了什么事情?” “是方夫人,她要见主子娘娘。”逸云无奈的看着徽之:“她也是有诰命在身上,已经递牌子请见,不能没道理驳回。主子要不要见她?若是主子不想见,奴婢亲自出去打发了方夫人回去。” 春儿来做什么?自从出了顾杏儿的事情,春儿再也没单独见和徽之说过话。尽管春儿也是个诰命夫人,像是皇后册封典礼,年终的朝贺,徽之生日,宫里要紧的日事情,外命妇都要进宫来行礼。可是春儿都是跟着那群夫人们一起行礼如仪,和大家一起行动再也没单独来过徽之的宫里和她说话。 徽之知道春儿心里还是有疙瘩,而且皇帝也不喜欢看见徽之和春儿走的太近。因此徽之也就随着春儿了。算起来她们很久没见了,前些日子不是明月才说春儿和方承观关系缓和。怎么今天她忽然来了? 徽之想了半天,实在是摸不到头脑:“她到底是我妹子,既然她来了,就她进来。” 春儿气色不错,看她眼角眉梢别有风韵,不再是以前那种没精打采,仿佛对生活没乐热情的样子。徽之就知道春儿和方承观却是和好了。方承观没了是仕途,但是收获了爱情 ,这个结果也不知道是幸福呢还是不幸呢?春儿来,难道她是来和自己示威的? 正在徽之猜测着春儿的来意,春儿已经给徽之请安行礼。看徽之对着身边的人使个眼色,逸云立刻明白,悄声无声的带着服侍的丫头都出去了。只剩下紫英和青萍在这里服侍着。看着跪在地上的春儿,徽之笑着说:“起来,难为你这样热的天气还想着我。搬个椅子来给春儿妹妹。”紫英笑着上来扶着春儿起来。 春儿笑意盈盈,对着徽之笑着说:“多谢皇后娘娘,这几天热,额娘惦记着我,接了我来这边住几天。昨天刚过来,想着应该拜见皇后,因此今天就进来给娘娘请安了。娘娘赏赐的东西,已经收到了,妹妹谢谢姐姐!”说着春儿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徽之身边的两个丫头。徽之明白了春儿的意思,她笑着说:“一点东西,我想着你喜欢关外进上来的土产,就多留下来些给你。家里情形如何?听额娘说你家里一家平安,我也就安心了。对了,看看西瓜在井水里面怎么样了,你喜欢吃西瓜,尝尝!” 青萍和紫英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了,屋子里安静下,春儿脸上闲适轻松的表情顿时没了,她紧紧地皱着眉,不放心的四处看看。“你有话只管说,我这里还算是安静。是不是方承观又欺负你了?”徽之察觉出来春儿吞吞吐吐,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 “这个事情,我在心里憋了几天了。本来我想和大哥和阿玛商量下。可是这几天大哥不在京城,去郊外巡查河防了,阿玛的身体又不好,阿玛是个宽心的人,再也不会为了这个事情掀起来以前的旧事。姐姐,他发现了那个人,他说不管如何都要报仇雪恨,昭雪当日的冤情!我心里担心的很,那个人来头不小,我担心不仅会牵连了他还会牵连到姐姐和太子。”春儿拧着手指,一脸的担心。 徽之听的半懂不懂,春儿说的那个人是谁?仔细一想徽之明白了,当年方家出事,,是有人告发,说方家的老爷子,也就是方承观的父亲做事诽谤当今朝廷,还纠集了一些江南的文人,术士在一起,收买人心,诽谤朝廷!这个罪过和谋反差不多了,当时又碰上了朝廷对江南加强思想统治和钳制的时候。方家成了典型案件,方承观的父亲和几个叔叔都被押进京城判了斩立决。全家抄没,不是流放就是发卖为奴!可怜方承观从众人捧着的凤凰变成了一个罪奴。 方承观见了哪儿当初害了他全家的人,岂能善罢甘休。就是徽之也曾经是心怀怨恨。曾经徽之和瑚柱问起来是谁把他们全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瑚柱则是说:“都是我和你阿玛连累了你,咱们家出事不是谁一句话就能坑害了的。我做事不谨慎,你阿玛耽于虚名被人利用,才是咱们家招致祸端的根源。就算是你一报还一报,也不过是制造出来一样的悲剧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且放手吧。”徽之也认同了祖父的话,放开了心结。但是方家和徽之家里的情形不一样。 方家的老爷子没有掺和任何政治斗争,也没夹在明珠索额图两大权臣的争斗中。他安心在江南读书,做学问,提点后辈为朝廷推荐人才。方承观的父亲在江南声望极高,是个最清高的人。就这样的人却被一个虚无的罪名害的丢了性命。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方承观绝对不是个傻白甜。当初在上书房行走,方承观绝对有权利调看当日的案卷,里面是谁告状,自然有状纸和告密信在,那上面就有告密人的名字。怎么现在方承观才说找到了仇人?徽之看一眼春儿:“这个话奇了,我记着当初方承观还在刑部行走,我就不信,他难道真的没看过当日的案卷。上面自然有告密的名字。怎么都是这些年过去了,他才想起来报仇?” “告密的只是被人蛊惑罢了!姐姐难道不知道,方承观和那个写信的人和解还成了一桩美谈吗?”春儿一提醒,徽之才想起来,是了方承观刚进入上书房的时候,就有人拍马屁,给方承观说当年告密方家的人就在刑部做个小小的刀笔吏。后来方承观调为刑部侍郎,成了那个人的顶头上司。那个人吓得几乎要崩溃了。谁知方承观却是没有为难那个告密的人,别人要整治那个告密的人在方承观面前买好。谁知方承观却出面阻止了,他说:“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追究。他当时那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不管是他什么动机,只要他能走正道,坦荡为人,不要做哪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一心为国家办事,我愿意原谅他。” 这些话传到了告密的人耳朵里,那个姓季的小吏痛哭流涕的跑到方承观面前,对着他磕头求原谅。方承观也就原谅了那个人,一时间京城都说方承观心胸开阔,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我记着后来那个小吏回家去了?按着你这样说岂不是他是被人指使的?”徽之想起什么,看着春儿。 “正是这样,我也曾问过他。他说那个人不是元凶,那个姓季的说过,当时自己觉得被老爷子歧视打压,姓季的觉得自己很有才华,却得不到方家老叶子的推荐,因此心里怨恨,有个人趁机教唆者他做那样的事情。当初哄他是叫方家脸上无光,叫老爷子没面子罢了。谁知事情却闹得那样大,姓季的自己先害怕了,他这些年一直心里愧疚。至于那个教唆他写信的人是谁,姓季的却死也不肯说。”春儿眼里都是心疼,和徽之抱怨起来:“那个呆子,瞒住了所有的人。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放不下。这次他找到了真凶岂能轻易放开。只可恨。这个人背景极深,不少好惹得。” “到底是谁,方承观是怎么知道的?当年咱们家出事,若只是祖父的事情,咱们家还不至于一败涂地。结果阿玛牵连进了方家的案子——”被春儿提起往事,徽之苦笑一下,有些心疼的对着春儿道:“这种滋味你不知道。只是方承观能确认就是那个人?” “看姐姐说的,我虽然没经历以前的好时候,可是现在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以前在关外是什么日子,若是当初没这个事情——算了不提那个了。只是我们放下了方承观放不下。姓季的死了,他临死前写了一封信,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因此他才知道那个人是谁。”春儿忽然握住了徽之的手:“姐姐,我担心那个呆子为了报仇不顾一切。你可要想个办法。那个人是——十四阿哥身边的一个幕僚师爷!” 作者有话要说:  钱师爷到底是谁,大家明白了吗?   ☆、第218章 犹豫不决 “皇阿玛——”胤祎小脑袋出现在帷幔边上,康熙抬眼看看儿子,笑着放下了手上的毛笔,对着儿子招招手:“你不好好的念书,怎么跑来了?你额娘也不管你。”胤祎最喜欢的就是来畅春园避暑,在宫里他每天都被先生给逼着念书,来园子里面,按着额娘的话就是:“怪热的天气,也该好好地放松下。每天只念半天书剩下的时间叫孩子自己支配!”胤祎于是有了半天宝贵的闲暇时光,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于徽之这个安排,康熙则是不以为然,不过虽然皇帝不满,可是也坚持反对,胤祎跑到了康熙身边,一脸无聊的说:“弘昫和弘暾都回家去了,也没人和我玩。我去找弘晟。谁知他也嫌弃我,我只好来找皇阿玛了。皇阿玛我做了一条小船,我们去湖边看看我的小船吧。只要遇上顺风跑的可快了。”胤祎对着动手做手工很有兴趣,虽然孩子年纪不大,却能做出来精致各种模型了。 康熙捏捏儿子的鼻子,胤祎不是自己最小的孩子,但是却是比小儿子还要娇宠,如今加上徽之成了皇后,胤祎成了皇后嫡子,在各位皇子里面身份地位仅次于胤禩。康熙甚至破例给了胤祎贝勒的爵位。“你的算学朕看了,很有天分,但是你坐不住的毛病需要好好地改一改。整天就想着鼓捣你那些东西,仔细着玩物丧志。难不成你也想做个木匠王爷不成?”康熙心里明白这都是徽之的纵容,也知道的她的心思。胤祎和胤禩是一母同胞,胤禩已经很优秀了的,而且现在胤禩是储君,不管对于太子还是皇帝,都不需要一个太能干的亲弟弟。 胤祎黏在了康熙身上,摇晃着康熙的胳膊:“皇阿玛,额娘说了能把一件事做好也是了不起的,不要小看了木匠。没有木匠我们就没房子住,没有桌椅板凳。要仰望星空也要脚踏实地,本来我想叫额娘和我去湖边的。谁知额娘忙着见人走不开!”胤祎觉得还是皇额娘说的对,行知合一才能做大事,之坐着读书不成了纸上谈兵了? 这都是徽之的道理,朕的儿子怎么能做个手艺人!康熙漫不经心的道:“不知道你额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呢,还是专门坑儿子的。也罢了,你喜欢做什么便随着你罢了。这个时候皇后见的是谁?一定是你宜母妃吧。她们两个到底有多少的话要说!” 徽之心疼孩子,每天都抽出来不少的时间陪着孩子们。能叫徽之扔下孩子不管的,也就是宜贵妃了。宜贵妃来了,她们两个哪个黏糊劲恨不得整天在一起,形影不离,康熙看着徽之和宜贵妃相处的情形,心里会有种宜贵妃和徽之是一对恩爱夫妻,自己是小三的错觉。康熙忍不住对着儿子抱怨起来。 “不是宜母妃,是姨妈来了。”胤祎对着康熙桌子上的一个西洋新进上来的座钟感兴趣,盯着那里面不断运动的小人,很想把座钟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机关。康熙听着是春儿来了,心里下意识的紧张了下。按着康熙的心思徽之最好不要再见和方承观有关系的任何人!但是这个话康熙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听着李德全说最近这段日子春儿和阿布鼐的夫人时常进来给徽之请安,到底是皇后的娘家人,阿布鼐的夫人身子不好,又上了年纪,自然不能时常进来给皇后请安。春儿进来看望皇后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只是她来的是不是太频繁了点?康熙没心思逗孩子了,叫来了李德全板着脸道:“你叫个妥帖的人带着胤祎出去玩,他要到湖边,多派些人看着。”打发走了胤祎,康熙黑着脸:“皇后的家人时常进来给皇后请安,都说了些什么?” 李德全一愣,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怒气是哪里来的。李德全忙着说:“回皇上的话,承恩公家的园子修好了,今年搬过来避暑,皇后娘娘担心承恩公的身体,时常叫了老福晋进来说话。”没等着李德全说完,康熙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李德全你是越发的糊涂了!朕问的是这个吗?” 皇上真是不禁逗,李德全在心里吐槽,脸上却是恭敬的装傻:“皇上是问方夫人和皇后说了什么?” 康熙一窒,哼了一声。李德全见着皇帝的忍耐要告罄也不敢再装蒜了:“也不过是些家常话,听着方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夫妻两个倒是相处很好。方夫人也没和皇后娘娘说别的,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只是方夫人忽然和皇后娘娘提起来十四爷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着一个娉婷的女子进来,端着一杯茶放在了康熙手边上。李德全立刻停住没再说下去。康熙听着李德全的话哼了一声,对着那个女子摆摆手,陈氏对着康熙福了福悄悄地退出去了。 等着陈氏离开,康熙才对着李德全说:“怎么好端端的提起来十四了?”徽之是皇后,十四名义上是皇后的儿子,但是方承观的夫人,方承观不是老的在京城编书呢。康熙对着胤禩和十四的微妙关系心里明白着呢。十四看起来是整天跟在八阿哥身后,张嘴闭嘴的都是八哥如何,太子如何。别人都以为十四阿哥也是坚定地□□。但是康熙对着这个话嗤之以鼻。要说八阿哥的心腹兄弟也就是小九和小十。至于这个十四,怕是在胤禩的心里,提起来这个十四弟就要皱眉头吧。 自己在一天,胤禩对着兄弟们自然是容忍谦让一天,可是自己总有撒手人寰的一日,那个时候,谁能拦着胤禩呢?徽之心底仁厚,但是她不是没底线的老好人。别人是如何对她的,她自然也会如何对别人。十四——康熙,担心若是自己不在了。没准小八容不下的兄弟就是十四一个人。徽之当然会护着自己的儿子。那个时候——康熙下意识的把心里的不安驱赶出去,那个时候胤禩怕是落下个残害兄弟的名声。十四是个能干的,朝廷也会失去个栋梁之才。 看着皇帝的脸色变了,李德全忙着说:“大概是说起承恩公寿辰的事情,皇后娘娘提起来十四阿哥亲自到万寿寺给德妃跪经,和自己的妹子感慨着十四阿哥的孝心呢。方夫人说十四阿哥是个有孝心的,可是太子十阿哥和二十阿哥也不差。对着娘娘很孝顺。”看一眼皇帝的脸色,李德全接着说:“大概是奴才们听错了,这些奴才们糊涂。以为德妃出事,皇后娘娘就对着十四阿哥有了芥蒂。其实皇后娘娘对十四阿哥还比别人都优厚些呢。” 康熙的脸色慢慢地缓和下来:“原来是这样,朕就说皇后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罢了,她难得和娘家人见面。你去打听着看着皇后现在做什么,就说朕晚上过去。”康熙还是不放心,叫李德全去传话,他晚上要去徽之。 皇上还是不放心呢!李德全在肚子里撇嘴,答应一声忙着出去了。 得到了皇帝晚上要过来的消息,徽之没什么高兴。她现在心思都在方承观的身上,倒不是徽之还想着以前什么。而是徽之越发的觉得方承观变得越来越偏执起来。她不相信,方承观指认的钱铭世就是当年坑了他们两家的幕后黑手。徽之悄悄地叫人打听了十四府上的师爷钱铭世,得来的消息是十四的身边确实有这样一个师爷,名字没错。钱师爷是当初十四分府出去,德妃给十四安插的娘家门下的奴才,在十四的府上好些年了。平日钱师爷不怎么在十四的身边,据说是管理着十四府上的田庄等事等闲不上门来。而且钱师爷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多的中年人,年纪上就不对! 徽之十岁的时候家里出事,她和姐姐敏之入宫为奴,一转眼已经是四十年过去了,就算是那个钱师爷是真凶。他的年纪怎么也要六十上下才对!绝对不能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徽之这段日子经常召了春儿进来,就是要闹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春儿也表示,是方承观看了姓季临死前写的一封信,才知道那个人是方家的仇人的。徽之仔细问书信的内容,春儿说方承观被她磨不过,给她看过那封信。里面也没明着指出钱铭世就是当初幕后教唆的黑手。 原来这个姓季的屡次科举都没中,但是姓季的总是认为自己才学好,就是考官瞎眼不识人才。叫自己不能施展抱负!正在心里郁闷,想着寻个出路。一天他心里烦出城去转转,结果遇见个算命的,说他科举上没有出头的命,需要走个终南捷径。还指点他说方家老爷一向是个喜欢做伯乐。凭着他的本事一定能得到方老爷的支持。 于是姓季就动了心,想办法找门路去和方家攀关系。结果方老爷并不看好他,对他不甚热情。姓季的心里生气,这个时候和方家走得很近的一个道士找上门来,两个人在方家见过,攀谈起来竟然特别投缘。那个道士有意无意的说起来方老爷是嫉妒他的才能因此不肯帮忙,还去和自己的邻居,杭州将军阿布鼐说姓季的虽然有才学可是品行不端,不能委以重任。 那个人信了道士的话,心里发狠。那个道士给了姓季的一些方老爷刊印的诗文,叫他如何写高密信,如何首告。后来的事情就是徽之和方承观经历的那些,两家家破人亡,方家江南兴盛的名家大族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那个姓季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惨烈,也吓坏了。后来姓季的经历的多了,也慢慢地明白自己是错了。 徽之听了春儿的话,越发的疑惑起来:“这就更不对了。那个道士是唆使姓季的的人!可是和钱师爷有什么关系?” “我也问了,可是他说他记得那个人,叫什么云中子的,说是从龙虎山下来的得道高人。可是当年我们两家的座上客!他还见过那个人几次呢!方承观一开始也没想到钱师爷便是云中子。只是一次偶然见了,他说云中子的眼睛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春儿无奈的摊手:“我劝了无数,他就是钻进牛角尖,死认定了钱师爷便是云中子!我担心他做出来什么傻事。要是牵连了太子和娘娘就不好了。我不敢和大哥说,更不敢和额娘阿玛说。”春儿一脸无,对于往事,她没那么执着,可是春儿理解方承观的心情。但是事情很复杂,就算是十四府上的钱师爷是那个云中子,方承观要怎么报仇呢?一个闹不好就要牵连上太子和皇后。 毕竟方承观曾经做过太子的侍读,更是人尽皆知的太子心腹。而且方承观还是皇后的妹夫,更别提以前的种种。从顾杏儿的事情上,春儿是领教了康熙的小心眼和帝王权威,她再也不想生事来搅乱现在的平稳生活了。 春儿的担心也是徽之的担心,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逸云看着徽之这么坐着发呆,也不敢上来打搅。这几天皇后好像是心事重重,尤其是每次春儿进宫之后,皇后更是会一个人愣神发呆,仿佛是有无数的心事。逸云曾经试探着问过,奈何徽之都是一言带过,逸云在心里转了无数,就是想不出来皇后是为了什么忧心忡忡。 “娘娘,时候不早了,皇上那边传话过来说,皇上晚上过来。也该是预备着接驾了。二十阿哥午睡起来就出去玩,这会还没回来呢。要不要叫人去看看。娘娘有些太放任小阿哥了,小孩子不喜欢读书人之常情。可是那会太子读书的时候娘娘是如何,怎么现在轮到了小阿哥就放纵起来了。这些日子二十阿哥跟着没了笼头的马儿一样,等着回了宫里怕是要跑野了心。那个时候可是难办了。”逸云故意在徽之跟前提起来胤禩,胤祎这些孩子,提醒徽之不要忘记了身份。 徽之没明白逸云的意思,她无奈的叹息一声:“你知道什么,我这样对胤祎才是为他长远打算——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那样想,春儿现在有了身孕,都过去了,我有些拿不准的事情,想着和你商量下。”慢了半拍,徽之明白了逸云的意思。这个傻子,看着春儿这几天时常进来,每次徽之都遣散了服侍的人和春儿单独说话,等着春儿走了,徽之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是疑心自己对着方承观旧情未了了! 没等着逸云回答,就听着康熙的声音:“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如皇后说出来,朕帮着你排解排解!” 是皇帝来了!徽之心里一惊,康熙早就在外面听墙角了。徽之忙着收敛心神站起来迎接康熙。康熙穿着实地纱袍子,头上戴着生丝冠,手上摇着着把扇子:“听说皇后仿佛有心事的样子,连着胤祎都不管了。是什么事情叫你为难了?说出来朕帮着你开解开解。”康熙眼神犀利,上下打量下徽之,仿佛要从她身上发现什么端倪。 逸云忙着一蹲身,出去了。那件事自然不能跟康熙说,徽之只能另外找个借口:“春儿有了身孕,我额娘的身子也不是很好。春儿这是第一胎,她以前和妹夫打打闹闹的。如今总算是好了,自然是特别看重这个孩子,很多事情她不方便和额娘说,也只能和我吐吐苦水了。春儿和臣妾抱怨呢。说方承观越发的不着家了,整天泡在翰林院,忙着钻故纸堆!她是和我抱怨被冷落了。春儿巴不得妹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她身边才好呢。”徽之的话叫康熙心里稍微放下来点。 “原来是这个,你刚才要和依云商量,莫非你要求朕叫方承观回家陪着老婆不是?”康熙似笑非笑端着茶杯,拿着杯子盖撇茶叶沫子:“你觉得朕就算是下旨了叫方承观回家陪老婆,他真的回家陪着了?你不了解男人!” 看样子康熙是要说方承观的坏话!徽之也只能顺着康熙的意思黑方承观了。“皇上这是什么话。皇上旨意他还敢抗旨不成?而且春儿这是第一胎,春儿也不年轻了,又是第一个孩子,额娘上了年纪不能叫她担心,我也不能守着妹妹去。而且春儿肚子里的不是方承观的孩子?他做爹的不上心,还想怎么样!”徽之半真半假的和康熙抱怨,她希望叫康熙下旨,叫方承观在家老实待着,不管那个钱师爷是不是云中子,徽之都不想再生事端了。 “你啊,哪里知道功名利禄的诱惑力。方承观修书,是个能留名青史的好差事,天下多少读书人做梦都想得到这个机会呢。朕看他很在意这个,断然是不肯就此放手回家陪着老婆的。而且,你叫朕怎么下旨呢。说皇后的意思,你回家陪着她的妹子去!哪像什么话!”康熙在徽之跟前把方承观编排成了个一心追求名利的小人。 徽之和康熙胡搅蛮缠了一会,见着徽之似乎有些嫌弃方承观的样子,康熙心里越发的高兴起来。等着用了晚膳,康熙又和徽之到园子里面散步乘凉。这件事情就被康熙给撂在一边不提了。 徽之也不敢时常□□儿来了,她一个人整天闷在宫里,可是想了半天还是闹不明白。徽之也不敢叫胤禟去调查。她就像是在迷雾中的人,不辨路径,钱师爷和云中子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在徽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十四倒是给皇后请安来了。“给皇额娘请安!”十四脸上被太阳晒得黑黑的,正利落的给徽之请安。伸手不打笑脸人,徽之坐在上面很是亲热:“快起来,叫皇额娘看看!怎么晒得这样黑了,我听说你不放心总是亲自去盯着他们起运粮饷。叫底下的人干好了,你只要坐纛看着他们就是,大热的天真是可怜见!快拿了新茶来,还有新鲜的瓜果。” 徽之一脸疼爱,张罗着茶水和果品。十四笑嘻嘻的坐下来,对着徽之亲亲热热的说:“多谢皇额娘,我身子壮实着呢。到底是关乎西北战事的事情不能马虎了。皇阿玛说此次一定要平定西北叛乱。而且我承蒙八哥的照拂,心里早就想着要报答八哥了。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做好分内之事了。”看着十四恳切的表情,徽之心里冷笑。若是说四阿哥是个能忍的,可是十四比四阿哥更厉害。 自从德妃出事,四阿哥好像整个人都跟着萎靡起来。到底德妃是他的亲生额娘,德妃出事,四阿哥总觉得自己面上无光,在人前躲着。反而是十四,德妃最疼爱的孩子。和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提起来德妃好像德妃和他一点关系没有!这个十四心有城府,深不可测。 十四说的冠冕堂皇,徽之也打哈哈。扯了一会闲话,十四才露出来此次来意:“我畅春园边上的宅子修好了,想着请皇阿玛和皇额娘过去,不知道皇额娘给不给这个面子。”徽之正想去探探虚实,她心里转个圈,笑着答应下来:“难得你的孝心,我去问问你皇阿玛。” 十四听着徽之的话,似乎是同意了,忙着对徽之拱手道:“若是皇阿玛和皇额娘能来,可是我的造化了。到时候我一定带着阖府上下来迎接皇阿玛和皇额娘。” 十四的态度很恳切,眼巴巴的看着徽之。徽之一时间愣住了,十四这个时候提出来请康熙和她到他的府上,怎么都觉得好像是十四有意为之。好像十四的目的不是请康熙到他的园子里去,而是想给徽之展示什么。徽之心里暗自揣度,脸上却是笑着:“这个事情我也不敢就能保证,还要看你皇阿玛的心情罢了。” “皇额娘一向是最疼儿子们的,上次在避暑山庄皇阿玛和皇额娘就到了九哥的园子里,还有皇阿玛也是到了三哥,十哥他们的府上去,就连着十一哥的家里也接驾一次。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心里清楚,为了我额娘的事情,我也该有些自知之明,远着大家,安分的躲在一边去。可是我就是想不明了,为什么我就要夹着尾巴做人。难道是我也跟着我额娘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这些日子没见我额娘了,按着皇阿玛的意思是,我额娘养病呢。其实我知道,大概是我额娘做了什么糊涂事。我今天在皇额娘跟前也不掩饰了,有什么说什么。我早就发现我额娘有些不对劲,我劝了几次,可是我额娘跟着了魔一样不肯听我规劝。后来我跪在额娘跟前求她,额娘仿佛是明白了点什么。和我保证说以后不糊涂了。我也就相信了。可是到底还是出事了!”说着十四竟然跪在了徽之跟前哭起来。 “皇额娘不知道,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我以为是额娘真的明白过来,也就放心了。那个时候皇阿玛叫我去丰台练兵,我忙着去办差事,不在京城。我四哥和五姐虽然在。可是皇额娘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而且额娘和四哥不怎么亲近。我竟然疏忽了。额娘还是做了傻事!”十四说着眼圈都红了。徽之没想到十四回主动的提起来德妃,十四到底要做什么? “这么说起来倒是我也有不是了。我早知这样就该劝劝她。不过你放心,你额娘如今在宫里好好地,你好好地办差事,皇上还有些生气呢。等着你的差事办好了,皇上也就慢慢地消气了。那个时候你再到皇上跟前求情。我和德妃姐姐相识几十年了。总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徽之以为十四是想叫她给德妃求情的。 谁知十四却是话锋一转:“皇额娘,儿子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请皇阿玛和皇额娘到我的园子去,哪怕只看上一样,我心里也能明白。在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心里没有因为我额娘的事情嫌弃了我!皇额娘,我真的是对八哥一心一意的,小时候我也时常能到皇额娘的宫里去。那个时候皇额娘那么疼爱我,我心里皇额娘就和我的亲娘是一样的!”十四膝行几步到了徽之跟前一个头磕下去:“若是皇额娘和皇阿玛不肯去,就是心里认为我做了悖逆之事,无可救药了。” 这是强行碰瓷啊!十四的意思是你表面上对我好,其实心里对我很戒备。要是徽之不答应求了康熙去他的别院,就是坐实了这个猜测。徽之现在是皇后,康熙的这一大堆儿女理论上都是徽之的孩子。老皇帝还没死呢,胤禩的太子之位也刚坐上。若是传出去皇后对别的嫔妃生的孩子有戒备心,教唆着皇帝疏远别的皇子。那是什么名声!徽之现在是皇后,母仪天下——徽之脸上笑的春风和煦,心里已经是很不对掐死了十四。 “起来!看你这个孩子说的都是什么?人家说你四哥心思重,说你霍达安分,可是我看,你的小心眼一点也不比你四哥差,反而是更胜一筹呢。你的话都说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也要厚着脸去你皇阿玛那边去说情不是。”徽之似笑不笑的叫十四起来。 “叫人去皇上那边看看。若是皇上闲着,我过去请安说话。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给十四阿哥带上些上好的莲心茶。大热的天气,安心最要紧。喝点莲心茶去去心火吧。”徽之端着茶杯下逐客令。 等着十四走了,徽之忽然把手上的茶杯狠狠地掼在地上,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满殿里面服侍的小太监小宫女都吓了一跳。徽之愤怒的站起来,她到了窗子跟前长长的出口气,心里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生的好儿子!   ☆、第219章 电光火石 康熙进了徽之的寝宫,正看见徽之坐在梳妆台前拿着脂粉掩饰着脸上的泪痕。十四今天给皇后请安,听说十四离开之后,皇后摔了茶杯。康熙知道,徽之是个很温和的性子,一向不迁怒,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拿着东西撒气。看样子徽之是真的生气了,竟然当着服侍的人如此失态。 对于十四和徽之母子的关系,康熙很是头疼。十四平心而论是个有本事的人,康熙也很器重十四。虽然人人都说十三和十四很像,但是在康熙的心里更偏向十四多一些,因为十四有些地方,尤其是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很像自己。 这次胤禩去西北平叛,康熙原本是打算着叫十四跟着胤禩去,可是康熙知道,十四的心不小。胤禩对着十四这个弟弟也没多少耐心,反而是一直有戒心。十四整天追在胤禩身后,张嘴闭嘴都是八哥如何,人人都说十四阿哥是八爷党。但是康熙心里清楚十四和九阿哥十阿哥不同,他才不是什么八爷党。为了避免出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情况发生,康熙还是把十三派去,留下来十四。 皇位只有一个,康熙心里就算是再喜欢十四,也不会拿着国家大事作儿戏。十四做储君不够格!只希望十四能收敛心思,安心做个辅佐新君的良臣。谁知徽之却是对着十四一直存着戒心。十四能主动进来给皇后请安就说明他还是想和皇后搞好关系的。谁知——皇后却还是看着十四不顺眼。康熙在心里先预设立场,认为是徽之讨厌十四。把自己给气坏了。 徽之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站起来迎接皇帝的到来。康熙看一眼小宫女端上来的茶,接过来那个的薄如蝉翼的白色茶杯:“怎么换了这个素色的,朕记着你平日用的是个粉彩的。”徽之心里一动,康熙绝对是个要掌握一切的皇帝。这个园子里面怕是到处都是皇帝的耳目了。不过她刚才那通发作也没想着瞒着谁。徽之实话实说:“是臣妾不小心摔了一个。天气热,难免会心浮气躁。我这会冷静下来,心里正不受用呢。还是臣妾自己修为不到,遇上点事情就心浮气躁大。”徽之自嘲的笑笑,坐在那里低眉顺眼的,仿佛是有无数的心事。 没想到徽之没有任何的隐瞒,康熙有些诧异。徽之一向是对着皇子和公主们很关心。如今她做了皇后,更是名正言顺把皇子和公主们更是照顾的妥妥帖帖。康熙的孩子不少,可是皇帝的注意力就那么大,不能每个孩子都得到一样的关注。像是那些不怎么显眼皇子和公主就难免被冷落了。徽之则是默默地一碗水端平,对着这些皇子和公主们都是一视同仁。康熙对徽之最放心的就是她心地仁厚,自己不在了,徽之也能照顾好这些皇家血脉。 但是徽之竟然明白着皇帝提出来自己心情不好,而且是因为十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朕帮着你开解开解。听说十四来给你请安。可是十四——”康熙试探着徽之,等着徽之给自己告十四的状。 谁知徽之却是一笑:“怎么臣妾听着皇上的话,好像是认为十四惹了我生气。我怎么也是做长辈的,认真和小辈们怄气不叫人笑话。而且十四是个好孩子。他办事认真,皇上叫十四筹集粮饷,十四不假手他人,亲自盯着粮草起运,整个人晒得黑黑的。我看着真是心疼呢。十四这个孩子,自从德妃出事之后,别看他是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人情冷暖怕是十四也尝了不少。可怜当初德妃那样疼爱十四。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还希望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准了吧。”徽之站起来,对着康熙恭恭敬敬的福身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有些糊涂了,不是应该上演嫡母抱怨庶出儿子的戏码。怎么变成了慈母心肠?康熙忙着扶着徽之起来,一迭声的说:“起来,皇后有什么话只管说。” “臣妾想着,皇上过几天要去西山狩猎,不如顺路到十四的园子看看。今天十四进来,说他的园子修好了,想着请我们过去坐坐。臣妾就斗胆先答应下来。十四也是一片孝心。平常人家,老爷子去儿子家里转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皇上看在十四辛苦办事的份上还是准了吧。”徽之轻声细语的求皇帝去十四的园子坐坐。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眉头紧皱,平常人家父亲到儿子家里去根本没什么。但是自己是皇帝,能到臣子的家里已经是天大的殊荣。尽管是去皇子的府里,也是有着恩宠的意味在里面。康熙不能随便的到那个儿子的家里,十四虽然好,可是康熙不想现在给是这个恩典。怎么徽之就答应下来了? “这个,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十四办事虽然认真,但是你知道,朕那么多的儿子,若是谁都到你跟前说一声。朕不用干什么了,只到各个儿子家里坐着是了。你不要管了。”康熙一摆手,表示最近不考虑到十四的园子去。 谁知徽之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康熙被徽之的反应吓一跳,忙着拿了绢子给她擦眼泪:“好好地怎么哭起来。十四是个懂事的,你是他的皇额娘就该拿出来皇额娘的身份来。”看着徽之的泪水,康熙明白了什么。一定是徽之担心自己不答应下来会叫人家说她刻薄了十四。 徽之则是哽咽着掩饰,这个时候逸云进来对着康熙把发生的一切说出来,康熙听着眉头越发皱得紧了。十四竟然是这样逼迫皇后!真是可恨!“你怎么不立刻骂十四一顿。哼,朕怎么生了这个好儿子!”没想到十四竟然利用徽之的弱点来胁迫她。 “皇上别生气,其实臣妾能理解十四的心情。当年德妃那样的疼他,皇上也是时常把十四挂在嘴上,疼在心里。真正的天之骄子,从来都是看着笑脸,谁知一夜之间——十四这样在乎皇上的看法也是情理之中。皇上,十四想着也可怜。德妃可是为了十四能豁出去性命的,没娘的孩子可怜。皇上就安慰下十四。横竖不过是顺路看看。”徽之反过来安慰着康熙。她就是叫康熙知道,十四是怎么得寸进尺,她故意提出来德妃当您如何宠着十四,故意提醒着康熙,十四和德妃一样,是有野心的。 “你啊,真是慈母多败儿!幸而朕亲自教导弘晟,弘晟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就连着胤禩有的时候也被你传染了这个心软的毛病了。如你所愿,就到十四的府上看一眼。你跟着去吧!”康熙捏捏徽之的鼻子,答应了她的请求。 徽之一笑,随即她自嘲的笑了笑:“我哪里是什么慈母多败儿,我以前还敢说别人吗?别人不说我便是好的了。这个我可不是怪谁的意思,世事造化,环境所致罢了。我如今更要顾全着皇家的体面。十四的话也没错,别人都看着呢。若是我连一句话都不肯帮着他说,人家都要说我是装模作样,平时对着孩子们也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我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干脆还是拿着自己的脸面来堵上别人的嘴罢了。”徽之无奈的摊摊手,这下换成康熙无言以对了。 这个十四分明是拿捏准了皇后的心病,来要挟她!康熙心里门清,十四根本不是徽之说的那样自尊心强,求着徽之请皇帝到自己的附上去,表示自己还没失宠。十四根本是在徽之气受。自己一向认为十四是个直爽,心中没弯弯绕绕的人。现在看来自己是看错了。 皇帝去西山围猎,会在是十四的园子上停留下的消息传来,十四一脸欢喜,对着来传话的太监笑着说:“有劳了,请谙达休息喝茶。”说着十四亲手递上个沉甸甸的荷包,那个太监欢喜的眉开眼笑,一个劲的道谢。等着管事的请了太监出去,钱师爷从后面的书架出来,沉吟了下:“爷何必要这样,奴才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足惜。方承观疑心能怎么样。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何尝不知道,我这样做,自然给了皇后在皇阿玛跟前说我的机会。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被我牵连了。好个方承观,他知道我对你信任有加,你尽心辅佐我,就容不下你了,非要在皇后跟前编排什么你是当年他的仇家的谣言。哼,我就知道方承观和皇后不清楚——”十四咬牙切齿,满脸嘲讽。 钱师爷忙着阻止了十四的话“十四爷要谨言。依着我看,皇后还算是明白。这个方承观已经是个弃子,他当年尽心辅佐八阿哥,终于叫他登上储君之位。可是皇上是谁——皇上乃是古往今来第一明君圣主,怎么能看不出来方承观的算计。因此皇上厌恶了方承观,再也不会重视他了。现在一个方承观毫不足虑,但是皇后不一样,还要防范于未然。她心里已经对这十四爷有个戒心,再也不能横生枝节了。”钱师爷分析着眼前情势,叫十四把重点和注意力放在徽之这。 “可恨,她一个辛者库贱婢竟然能——哼,且叫她得意几天。对了宫里还有什么消息传来?”十四把剩下的话嚼碎了咽下去,话题一转说起来宫内的消息。 “宫中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十四爷还要静心等待。”钱师爷安慰着十四,稍安勿躁。 “额娘真是眼光深远,她竟然埋了这么深的一个钉子在宫里。以前那些人都被清洗掉了,他们以为把额娘关在永和宫里我就成了瞎子聋子了。他们没想到,连着——”十四还要说,却被钱师爷打断了,他看一眼外面,只见着管事进来在外面回禀道:“回爷的话,宫里来传话的公公已经回去了。奴才问了,皇上先去西山狩猎,接着要去三阿哥的园子看,接着再来的咱们园子。” 十四冷笑着说:“看看,这就是他们嘴里宽厚的皇后娘娘!她不想我专美于前,先撺掇着皇阿玛去三哥府上,然后再来我这边。” …………………… 从胤祉的园子出来,行了不远就是十四的避暑园子。十四早就带着人在路边上迎候着皇上的圣驾。今天康熙是出来围猎,因此带着人不多,也没要什么依仗,因此轻车简从,只带着些太监和一群侍卫,徽之喜欢运动,她也骑着马,带着几个丫头跟在皇帝身边。康熙骑在马上看了一眼跪在路边的十四,笑着抬抬手:“起来,方才到了你三哥那边。你皇额娘说朕做父亲的不能厚此薄彼,既然是顺路也该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这个地方倒是清净的儿很。天气热,朕过来讨杯水喝。” 康熙的语气好像是在开玩笑,可是怎么听着,十四总是听出来点别的意思。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康熙身后的徽之,笑着说:“还是皇额娘疼我,儿子一身都是皇阿玛所赐,皇阿玛能来,我就是倾家孝顺也是高兴的。我亲自给皇阿玛带路,看样子是要下雨了,还是快着些的好。” 说着十四看看天边,今天是个大热天,万里无云,太阳白花花的晒在身上听着十四的话康熙忍不住笑起来:“胡说什么呢?这个天气怎么会下雨?”谁知皇帝的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太阳仿佛没以前那样刺眼了。天竟然开始阴了!康熙脸色顿时一变,十四对着康熙露出个调皮的笑容:“皇阿玛不知道吧,我每次定下来的粮饷启程的日子都是好天气,路上也都是顺顺利利的,这都是因为儿子得了高人相助。这位先生虽然年轻可是对着观测天时可是很有一套。” 康熙听着十四的话来了兴趣,问起来是谁。十四亲自拉着康熙的马缰绳,徐徐地说起来:“儿子府上有个管事,一直是管着我的几个庄子。本来他不起眼,我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发现他管着的几个装子总是别的庄子多打粮食,我好奇问了。庄子上的人都说这位钱管事会预测风雨,会看天时。他说今年干旱大家就提前种下耐旱的庄稼。若是说今年雨水多,就早做准备。儿子看他是个能人就叫他在府上跟着办事,我也好时常请教他。” 康熙对着十四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十四的话全被徽之听到心里了。这个钱先生莫非就是方承观说的那个云中子?既然今天来了,她也正好见见这个扑所迷离的钱先生。 想到这里,徽之对着康熙说:“竟然能有这样的能人,今天这个天气怕是不能下雨,若是等下真的变天了,不如皇上请了这位先生来见。若是个真的能人就给他个官职,在钦天监当差可好?只不知道这个先生是什么来历?如何学会这个本事的?” 十四好像就等着徽之问这个,他对着徽之一笑:“这个钱先生叫钱铭世,是当年我分府出来,外祖家给的人。他是外祖家的奴才,因为识文断字,就放在了田庄上。怎么,皇额娘也要见见他吗?” 徽之一笑:“见不见的有什么要紧。我是听你说的那样神奇,忍不住好奇罢了。”守着已经到了十四的避暑别院门前。大门早就洞开,十四福晋带着家里人等等着呢。 进了园子,康熙在正殿上喝茶,徽之则是和是四福晋在后面碧纱橱里面说话。刚坐下来没一会,就见着天色越发的阴沉,北边的天空冒出了一片乌云,外面的风一阵紧似一阵,凉风赶走了暑热,还带来一丝风雨之前的特有味道。徽之心里一沉,没等着放下茶杯就听着外面小丫头们喊声:“下雨了!”随着嘈杂声,雨点已经是噼噼啪啪的打在了屋顶上,树叶上和院子里。 十四福晋接过来小丫头手上的瓜果,笑着和徽之说起来:“皇额娘尝尝,这是园子里面新鲜的果子。”徽之拿着个果子,和十四福晋闲聊起来。问了十四福晋些家常话,徽之话题一转问起来钱师爷的事情,十四福晋笑着说:“这个人就在府上,不过他等闲不在家里,时常在外面的庄子上。说起来这个人是个不错的,庄子上的账目清楚,人也是安分守己。自从我嫁过来,他就在府上当差了。” 徽之仔细问了钱师爷的身世,和十四说的一样,也和九阿哥悄悄调查的一样。徽之越发的疑惑起来。怎么方承观就敢一口咬定这个钱铭世就是云中子呢。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没等着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是云收雨散,天色重新放晴了。康熙带着徽之一行人离开了十四的园子回畅春园去了。徽之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园子里面跪着不少的人送皇帝,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跪着个中年人,徽之的眼光和那个人的眼光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闪而过。 仿佛是心里被触动了什么!可是仔细想,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回到了畅春园,徽之洗了澡,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叫小丫头拿着毛巾擦干头发。逸云端着茶进来,放在徽之身边的小茶几上,拿起来美人拳给她捶腿:“娘娘可是累着了。跟着皇上骑马跑了这一圈。怎么看着娘娘的脸色,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别是身上受了暑热,不如叫太医看看。” 徽之半闭着眼,叫小丫头出去。她张开眼幽幽的看着藻井,长叹一声:“我把今天的事情反反复复想了无数遍,我怎么觉得十四好像是在爱我身边有一双眼睛。我想什么,皇上想什么,他都知道。十四那些话好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思——”康熙见了那个钱铭世,徽之在里面也听见了外面钱铭世的奏对,声音确实是个中年人。不可能是云中子。而且两个人根本对不上! 十四肯定知道自己不会在康熙跟前说他的好话,可是十四依旧是来求情。皇帝这次安排,分明是把皇帝亲临皇子府邸的政治意味降到了最低。十四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可是十四还是坚持促成。他好像不在意皇帝亲临带来的荣耀,十四更在意的是叫某人放心。那个人便是徽之了。 逸云默默无声:“娘娘是说十四阿哥在宫里有眼线?可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宫女和咱们这边的人都仔细查了几遍。要说十四阿哥在宫里一个人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要说十四阿哥的眼线安插在了皇上和娘娘身边,却是不可能。”徽之端着茶喝了一口,望着窗外出神,好一会她咬着嘴唇,下了决心:“不把那个人挖出来,我睡不安稳!” “时候不早了,娘娘还是早些休息。”逸云看着天色暗下来,宽慰着徽之叫丫头进来服侍着徽之睡下。 “皇上那边是谁伺候?”徽之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什么。“是陈氏。”逸云放下帐子,挪走了烛台:“娘娘放心。陈氏老实知道分寸。她也是个有儿子的人了,不会那样没分寸。” 陈氏,徽之的脑子里面闪过一张低眉顺眼的脸,今天跑了一天,睡意很快就把徽之淹没了。很快的徽之沉入梦境。恍惚之间徽之好像回到了杭州的旧宅,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场景一转,徽之有成了在辛者库拼命洗衣裳的罪奴,管事的凶神恶煞,拿着鞭子就向着她抽过来。徽之下意识的瑟缩一下,场景变了,德妃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这是妹妹喜欢的点心,我特别叫厨房做的,你尝尝看!”徽之傻傻的接过来点心,她刚要咬,手里的点心却变了样子,那里是她喜欢的鲜花饼,那个饼里面包着的竟然是一只血粼粼的眼睛!徽之一惊,她抬起头德妃不见了,竟然是十四府上的钱铭世正冷笑着看她。那双眼睛的和蛇一样,叫人不寒而栗!徽之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钱先生就是那个要把她抓走的人。若是没错的话,就是那个害了方家和阿布鼐的云中子! “怎么又魇住了!醒醒,徽之醒过来!”徽之一身冷汗的被摇醒了,正对上康熙关心的眼神。这个时候皇帝不是召了陈氏侍寝,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里?   ☆、第220章 谁是眼线 徽之惊魂未定,她一下子扑进了康熙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这一刻徽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救命木板。感觉到徽之的惊恐和不安,康熙微微挑眉,心里有种甜滋滋的东西开始蔓延:“朕发现,自从册封你做皇后,我们相处的时候反而少了,你也不用那么克己复礼的。你把那些人推到朕身边,难道你心里就好受?” 徽之搂着康熙的脖子,深深地吸口气,皇帝身上的龙涎香气味叫她慢慢地安静下来:“谁叫臣妾要母仪天下,要端着正宫娘娘的架子!不准嫉妒,要宽容。我已经尽力了,我也想还和以前那样,可是我担心——”徽之越说越委屈,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有些无奈的摩挲着她的后背和肩膀:“担心什么?朕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你做的很好了,最难得是表里如一。不像——她们那些,嘴上说着宽容大度,整天吧规矩挂在嘴上。结果呢……算了不说她们。你担心什么,担心朕厌烦了你?还是有谁在你跟前说了什么?你现在是皇后,统摄六宫。他们敢造次你就拿出来皇后的威势来。”康熙想起来以前的三位皇后,一个个装着都是温柔宽厚,可是背地里做了什么。别是有人在徽之跟前说了什么,徽之很在意别人的议论,康熙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莫非有人在搅乱后宫,拿着徽之最在意的东西要挟她? “不是皇上想的那样,我虽然性子软和,可是主心骨还是有的。我眼看着自己慢慢老了。皇上身边却是花团锦簇。这个宫里最不缺的便是青春。我一个老婆子,就是想在皇上跟前也怕皇上看见了我不喜欢。”徽之故意很委屈,她埋在康熙的怀里,不肯抬头。康熙只觉得胸前一片湿热,他拉着徽之起来,用手指擦掉徽之脸上的泪痕:“你何必杞人忧天,我的心你还不明白?” “明白,我明白!可是我越是看重皇上就越不想皇上看见我这个样子!我只想把以前最美好的一面留给皇上。”徽之款诉衷情,康熙的心已经是一片柔软了。 原来她的心里这样看重朕!康熙的心情越发的好起来。他重新把徽之拥入怀里,亲吻着徽之的头发和额头:“最好的一面?朕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吗?你什么样子朕没看见过?你这会计较什么。”康熙声音越来越低,徽之最后娇嗔的白了一眼,亲吻着康熙的嘴角。康熙自然事乐得美人投怀送抱,翻身压住了徽之。 幔帐放下来,清爽的凉风从纱窗进来,只剩下了一室旖旎。 宜贵妃和徽之沿着湖边散步,看着远处一个小岛,宜贵妃笑着说:“那是什么地方?我记得以前没那个小岛的。” 徽之摆弄着一枝花:“那是方壶胜境,里面的工程大概都完成了,只剩下了一些彩绘的活还没完呢。是为了预备着明年皇上的万寿节。等着明年再来逛吧。” 宜贵妃伸手摸摸脸颊,长长的叹息一声:“时间真快,一晃眼多少年过去了。当年我还是个小姑娘呢。老了!” 徽之一笑:“生老病死,我们也不是神仙,谁能逃得过?你现在还有什么烦恼的,身边那些孙子孙女,五阿哥九阿哥和十一都是孝顺孩子。” “我现在没什么烦恼了,总算是熬出来了。”宜贵妃看一眼徽之感慨着说:“我是可怜你,别人的眼里,你成了皇后母仪天下,安富尊贵,何等的荣耀,可是我心里明白。你这个皇后做的不舒服,其实——”宜贵妃看一眼身边出了徽之剩下的奴才们都离着远远的。她才压低声音:“其实你这个皇后真是累心。不过摊上咱们这位皇上,皇后也只能是个苦差事。就算是你这样明白的,有的时候也难免心里不舒服。” 宜贵妃的话说到了徽之的心上,她无奈的苦笑着:“我是算明白了当初孝懿皇后的心情了。咱们这位皇上,一言难尽。你要是说他不过是个薄情寡恩,好色的人吧,却又是有点冤枉了他,你要是说他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吧,那也是个笑话。人心都是肉做的,你不能对着一个朝夕相对,和你同床共枕的人没一点感情。怎么说咱们都是他的女人,这些年了。皇上对咱们也算是好了。可是他就会等着你心软的时候给你一刀子。我如今是百毒不侵,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可惜,人家还是略胜一筹。”随着年纪的增长,徽之对康熙的感情越发的复杂起来。要说徽之一直拿着康熙做老板,只想着服侍好,讨他喜欢。但是这些年过来了。徽之和康熙之间真真假假,多少都是有感情。 康熙总体来说,对徽之还是宠爱多,从一开始承恩入侍,一路上从贵人上来。一直到良妃,良贵妃,皇贵妃到皇后。要是说皇帝对她没感情。这个话徽之无法说出口,也无法说服自己。但是若是说康熙是个能叫徽之全心全意爱的人——徽之只要想起康熙的猜忌好小心眼,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个人,叫人放手也不是,爱着 也不是。 “就是这个,你如今是皇后,一边是皇家的体面,一边是皇上——都是胡子一大把,孙子重孙子一百多的人了。还这么——你若是管的紧了,皇上心里不舒服。你要放纵了,讨得皇上喜欢,大臣多少眼睛盯着呢。你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是为了那些事情操心吧。其实按着我说你不如把后宫那些琐事交给太子妃去。横竖今天有她当家的日子,也该学习学习,省的等着她接手了,手忙脚乱。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了皇上去吧。你眼不见心不烦,我们闲了说话逛园子不是很好?”宜贵妃看着徽之这些日子总是有些愁眉不展,她以为是康熙身边年轻的嫔御惹得徽之不高兴。 徽之心里一暖,深宫中有个人如此挂念自,理解自己真是人生的幸事。当初徽之知道了康熙要册封她做皇后的心思,第一个反应是宜贵妃会什么反应?她担心宜贵妃会心里不舒服。谁知宜贵妃却是比谁都欢喜,她是真心为了徽之高兴。如今徽之做了皇后,后宫的人都以为徽之总算是熬出头,扬眉吐气,心里不知道多美呢。也就是宜贵妃能体会出来她的心情。 握着宜贵妃的手,徽之脸上都红了:“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生我何德何能能遇见你。我烦恼的不是皇上身边那些人,而是——”徽之对着宜贵妃说出了一切困惑:钱铭世的真实身份。十四仿佛几乎每次都走在了徽之前边。 宜贵妃听了徽之的话,一脸的惊讶:“这个——这个太叫人害怕了。要是按着你说的那样,那个钱师爷不就是个妖道了!十四莫非是闹了神神鬼鬼的事情来!”宜贵妃惊出来一身冷汗,不敢置信的捂住嘴。 “可是我们现在没任何的证据。那个姓钱的身份到底如何还要仔细查。这几天我琢磨了半天,把皇上身边和我身边就连着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过了一遍,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我想这样——”徽之低着宜贵妃招招手,宜贵妃凑上来,两个人咬耳朵嘀咕一阵。 …………………… 宫里的日子就像是一个坚持不懈,永不停歇的老座钟。每天该干什么,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成不变今天的日子和昨天一样,明天的日子和今天一样,没有一点变化和波折。但是在这种一成不变之下,也会掀起一些小波澜。 宫里上了年纪的嫔妃日子最难熬,皇帝的恩宠早就没了,即便是有儿子的,儿子也都大了,早就出去开府,能进宫的日子越发的少了。每个月也不过是按着规矩进来请安,母子两个当着一屋子服侍的奴才们也不过是说些寒暄话罢了。剩下的日子就是看着太阳升起,落下来,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了。 皇后是个体贴的人,她知道像是惠妃那样,连着自己的儿子都盼不到,每天只能在深宫里消磨时光。因此皇后时常会请了各位上了年纪的嫔妃来说话解闷。 已经要到了中秋了,可是皇帝没有回到紫禁城的打算,徽之忙完了过节的事情就请来惠妃和荣妃过来说话。 惠妃已经是满头花白的头发,自从大阿哥被圈禁起来,惠妃就成了宫里的一个影子。以前那个喜欢出风头抓尖要强,巧言善变的惠妃不见了,只剩下个没了毫无存在感的惠妃娘娘。明珠不在了,自己的儿子又是那个样子,惠妃心灰意冷唯一的盼头就是有朝一日皇帝能把胤褆放出来,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儿子一面。 本来惠妃是在宫里的,就在惠妃宫里上下都以为他们主子又要一个人在宫里过一个冷清的中秋节。谁知皇上一句话就把惠妃给接到了园子里。原来是皇后在皇帝跟前说,中秋是个团圆节日,把宫里留下的有分位,有体面的嫔妃召到园子来一起过节热闹。 皇帝没有忘记惠妃。惠妃身边的奴才们心里很是欢喜,他们立刻撺掇着惠妃收拾了过来。惠妃知道若不是徽之在皇帝提起来,怕是皇帝早就把她给忘了。因此惠妃刚来园子安顿下来,就来皇后这边请安。 宫门前的小太监见着惠妃立刻殷勤的迎上来:“给惠妃娘娘请安,主子娘娘正要叫人去请娘娘呢。”惠妃有些诧异,问道:“什么事情?”正说着就见着密嫔出来,她亲自扶着惠妃进了殿内:“皇后娘娘恩典,想着快过节了,给咱们分东西呢。”惠妃一进来呼啦啦的站起来一片人,徽之坐在上面笑吟吟的指着身边的位子:“扶着惠妃娘娘坐着里。你来的正好,这些都是给你的。” 惠妃眯着眼扫一眼那些五光十色的东西,她早就失去光彩的眼睛顿时亮起来——莫非,皇上要放了胤褆出来! 面前放着好些精致华美的东西,徽之指着一对螺钿的梳妆盒对着惠妃说:“这个是苏州刚进上来的,我特别给姐姐留下来。十月是姐姐的好日子,皇上惦记着姐姐呢。”说着徽之指着个十二扇泥金屏风对着惠妃笑着说:“给姐姐贺寿的。皇上的心意,姐姐可是好福气。” 惠妃自从大阿哥出事,她就变得深居简出。康熙对着惠妃看起来好像还是和往常一样。至少惠妃和宫里的人都不傻。康熙虽然看起来还惦记着惠妃。过年过节,过生日什么的赏赐依旧和荣妃比起来都是一样的,有的时候康熙还特别的嘱咐一声给惠妃多加一点东西。但是谁都明白,康熙不过是骨顾面子罢了,堵上了群臣和后宫的嘴,表示自己说不个刻薄寡恩的人。尽管大阿哥出事,可是康熙还顾念着惠妃的情分没有牵连到惠妃身上。 可是这样丰盛的赏赐是没有了!这个时候皇后忽然大手笔起来,惠妃有些惊讶的看一眼徽之,徽之则是和平常一样,嘴角带着笑容,眼里闪着别样的光彩。底下别的嫔妃看着那些精致的东西各有心思,荣妃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她早就知道这次进贡的东西里面有这一对精巧的妆盒。胤祉的儿子要娶亲了,她是做祖母,怎么也该给孙子预备点拿得出手的礼物。荣妃一直想着把那对盒子要过来送给孙子做新婚贺礼。谁知却被惠妃给抢先了。 荣妃只可怜她没得到妆盒,可是别的嫔妃想法就多了!佟佳贵妃脸上闪过一丝亮光,她满怀希冀的盯着那些华丽的东西。皇后一想机灵得很,最会察言观色,她以前对惠妃也没因为惠妃是她的姨妈特别照顾。怎么现在忽然亲热起来了?皇上忽然加恩,莫非是上了年纪心软了,如今太子之位已经尘埃落定,太子和大阿哥除了是亲兄弟还有更深的一层关系。按着惠妃和皇后的辈分算起来,大阿哥还长了太子一辈呢。没准是皇上预备着趁着惠妃生日把大阿哥放出来。 底下的那些嫔妃一个个都笑意盈盈来祝贺惠妃,惠妃听着那些奉承话,看着一张张的笑脸,仿佛是回到了以前风光的日子。惠妃眼巴巴的看着徽之,她要单独问问皇后,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徽之仿佛没明白惠妃的意思,在哪里和一众嫔妃说着中秋节的安排,大家都凑趣,夸奖着皇后的宽厚仁德。说了一会,徽之拿着扇子把玩着:“花房送来不少的菊花和桂花,我这里就有不少的桂花树,我这个院子能放多少。不如你们去看看喜欢搬了回去。这两种话正对中秋节的景致。”宜贵妃先站起来:“我来的时候就见着小太监搬花儿呢,里面有一种绿色的,我正纳闷呢,怎么也有绿色的花儿?我去看看去!” 荣妃也跟着站起来:“你个机灵鬼,且站一站,别把那些好的都给挑走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则去选啊。皇后娘娘大方,我们也不用扭扭捏捏的了!”听着荣妃和宜贵妃的话,那些嫔妃们都向着外面走去,三三两两的商量着要挑选什么样子的花儿回去。 徽之看着惠妃没动,心里就明白了□□分。徽之叹口气,站起来对着惠妃说:“一夏天怎么姨妈反而清减了不少?莫非是你身边的人服侍的不好。姨妈上了年纪,要好生保养着才好。皇上可是好几次问起来姨妈的身体呢。” 惠妃看着殿内就剩下几个伺候的丫头和太监,她对着身边的丫头做个眼色,那个丫头蹲身一福轻巧无声的走了。徽之也对着身边的丫头做个手势,紫英带着几个小丫头悄悄地退出去。殿内只剩下了徽之和惠妃。 “姨妈有什么话要说?”徽之等着惠妃开口。惠妃也不和徽之绕圈子,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身体向前倾斜着,手上紧紧地抓着手绢:“我是个罪不可恕的人,皇上还能这样对我,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我如今也老了,每天不过是吃斋念佛,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孽,希望能帮减轻些胤褆的罪过。你还能叫我一声姨妈,我只问你一句话,皇上是不是要放了胤褆出来?” 说着惠妃抓住了徽之的手,当年惠妃也有一双肤如凝脂的柔荑,可是漫长的深宫岁月惠妃的手已经是变得干燥粗糙起来。尽管和一般上年纪的妇人比起来已经是柔软细滑,可是对于深宫里面的一位妃子却是太粗糙了些。 徽之给惠妃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干脆是拉着惠妃坐在自己身边:“没有外人,姨妈坐这边来。”惠妃满心希望的坐在了徽之身边,颤抖着问徽之:“可是皇上要放了胤褆出来!” 青萍端着一个果盘她刚转过来就见着一个人影从殿角一闪而过:“是谁在哪里?”青萍刚想骂那些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穿着的不是宫女的浅绿色额袍子,而是一件亮闪闪的宝蓝色衣裳,底下一条白色的绫子裙裙角一闪,应该是宫里的嫔妃了。不管是小丫头还是嫔妃在皇后殿外听墙角都是忌讳的。 等着宜贵妃笑嘻嘻带着那些嫔御进来:“承让,承让。这盆绿色的菊花归我了!”那些嫔和贵人都是对着宜贵妃赔笑,不住的恭维着:“是贵妃娘娘的手气好。要不怎么是贵妃娘娘呢,福气本来就比我们多啊。”宜贵妃却是收敛了笑容,半真半假的说:“我不是那样小气的人。而且皇后娘娘是体恤我么,叫我们自己选花儿。我们也不能没眼色被最好的都给挑走了不是?我这个花儿可是有用处呢,我可不是放在自己的宫里看呢。” 此时徽之和惠妃都恢复了正常,徽之笑着问:“我听说宜贵妃手气好,一下子就抓到了那个绿色墨菊。” 宜贵妃笑着说:“不是臣妾手气好,是姐妹们谦让我。惠妃姐姐,这个墨菊我借花献佛送给你。你的好事可要来了。” 这个时候一向是不言语佟佳贵妃忍不住出声:“到底是什么好事?说出来我们也高兴高兴。” 没等着宜贵妃说话,徽之高深一笑:“没有的事情,惠妃姐姐和荣妃姐姐都是资历最老的,把墨菊抬到惠妃的宫里,我知道荣妃姐姐喜欢桂花,昨天我得了个四季桂花,就送给荣妃姐姐了。” 大家坐下来喝了茶,歇息了一会看着徽之脸上带着倦色都纷纷起身告辞了。 接下来几天,皇后好像很照顾惠妃,时不时的到惠妃住的地方看望她,还陪着她说话。一转眼到了中秋这天,前些日子西北传来捷报,西藏都基本上收复了。康熙的心情看着不错,四阿哥和九阿哥见着康熙的心情好,卯足了劲儿来操持着上元节的庆典。 十五的晚上,徽之自然是的带这一众嫔妃们月下焚香拜月,等着祭拜完毕,徽之看一眼在场的人笑着说:“今天皇上在前边和大臣们喝酒赏月,我们也不用很拘束,大家到石舫上赏月吧,我已经叫人在湖上的楼船上演戏给咱们听,借着水音更好听。”说着早有太监抬着肩舆过来,徽之扶着逸云的手坐上去,接着是宜贵妃和佟佳贵妃都上了四人抬的肩舆。剩下的嫔妃分位和脸面能混上个小轿子,剩下那些没了恩宠分位很低的也只能跟在后面走了。 石舫上早的宴席早就预备齐全了。徽之坐下来对着站着嫔妃们一抬手:“今天过节,大家不用拘束!”众人谢了座,各自落座。这个时候一阵丝竹之声传来,天上一轮皓月,湖面上一片银辉,水里的月亮和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虽然石舫里面点着各色的花灯,可是还遮不住满室银辉。宜贵妃听着宛转悠扬的曲子,先端着杯子站起来对着徽之笑道:“还是跟着皇后娘娘长见识,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天上一样。看水里的月亮就像是在手边上。这个酒不用劝我就能喝一壶。臣妾先敬娘娘一杯!”说着宜贵妃一仰脖子喝了。 大家都站起来,一起喝了杯子里面的酒。徽之也饮了,她放下酒杯扫视下底下的那些人,笑着说:“我说过了,今天是过节,大家不用拘束。今天是团圆节,阖家团圆,奈何宫里的规矩大,皇上带着皇子们在外面和臣子们赏月吟诗,商量政务。咱们还是乐自己的吧。刚才你们都的那些夸奖我实在是受之有愧,论起来资历,我不及惠妃和荣妃姐姐。论起来出身还是佟佳贵妃,我能有今天不过是依仗着各位姐妹帮衬。说起来大家都是侍奉皇上,何必份彼此呢。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平日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听着皇后的话,在场的嫔妃都是脸色一变,听话听音!皇后这是话里有话!她这是要说什么? 刚才闲适放松的气氛顿时不见了,石舫里面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徽之扫视下眼前几十号人,嘴角露出个温柔和缓的笑容:“看我都说了什么?真是上了年纪禁不起一杯酒了。你们愣着干什么,大家喝酒!” 谁能喝下去谁就没心肝!在宫里生活,嫔妃们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皇后明白是要发作谁,大家干笑着端着杯子,但是就送不到嘴边上。这个时候荣妃忙着推了推还在发愣的惠妃:“惠妃姐姐,你是怎么了?别是夜深了,你可带了衣裳来?” “夜深凉了,把我那件斗篷给惠妃。惠妃姐姐年资最长,怕是耐不住晚上的凉风。不过惠妃姐姐给我个面子,且再坐一会。要是姐姐连着一支曲子都没听完就离席了,倒是叫人说我眼里没人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的,大家都是姐妹何必整天神神鬼鬼的。只要皇上能龙体康泰,心情愉悦便是我们的造化了。不过要是谁吃里扒外,做出来些损害皇上龙体和后宫声誉的事情来,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徽之亲自给惠妃披上斗篷,站直身体扫视下在场的人,最后徽之的眼光落在了陈氏身上,眼里闪过一丝狰狞。 陈氏低着头,一直默默地拧着手绢,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没感觉。 悠扬的歌声传来,石舫上的气氛又变得欢快起来。忽然一个小太监进来,在徽之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什么,徽之眉头一皱站起来:“也不是孩子了。还这样毛躁。我有些事情,去去就来,还请两位贵妃代我招呼各位姐妹吧。”说着徽之急匆匆的走了。 剩下的人哪还有心思喝酒看戏,也就散了,等着第二天,一个消息传遍了园子:中秋皇帝带着皇子和群臣赏月的时候,十四阿哥忽然提出来要康熙赦免了大阿哥和废太子,把他们放出来。康熙顿时黑了脸,扔下群臣和一堆儿子拂袖而去。 十四第二天就被康熙下旨申斥一顿,叫他闭门反省。就在大家的眼光落在十四身上的时候,宫里二十一阿哥的生母,陈氏忽然得了急症,一晚上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反击开始了!陈氏就是埋在皇帝和女主身边的大钉子! 古人诚不欺我,咬人狗不叫啊!   ☆、第221章 刀光剑影 “哼,没想到是这个贱人!”宜贵妃有些面目狰狞的端着茶杯,愤怒的咒骂着。不过是一场戏,就真的有人和外面通消息,说皇上可能会赦免了大阿哥。十四得了消息,想着子啊康熙跟前落下个孝悌的名声,赶着在中秋节的宴席上给大阿哥求情。 结果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皇帝给申斥了一顿的,在府里闭门思过呢。剩下的皇子们都袖手旁观看笑话。那天宜贵妃带着一群嫔妃出去挑选花儿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其实是一场安排好的戏罢了,只看是谁傻傻的跳进来。只是没想到会是陈氏。徽之把遇见的烦心事和宜贵妃吐露出来,宜贵妃听了安慰徽之:“我们在深宫不能插手外面的事情,不过你既然怀疑那个钱师爷便是当初告你阿玛的人,不如叫小九慢慢地查访着。眼下最要紧的是闹清楚谁是埋在宫里的钉子。” 于是徽之和宜贵妃商量出来这个计策,宜贵妃借口有事情,又回到京城几天,其实她是是去和惠妃商量呢。那天的一切都是做戏给人看的。徽之的意思是大阿哥的二儿子弘方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前边大阿哥的长子,嫡福晋好容易得来的儿子弘昱身体不好。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心情郁结,身体底子弱,只能安心调养。可是摊上那样的父亲,弘昱的心情能好起来吗?加上为了生这个儿子,大福晋是连着生了几个女儿。身体的底子早就掏空了。弘昱生下来就是经常生病,后来总算是调养好了,谁知大阿哥自己出事了。 听着太医的意思,弘昱就是挨日子罢了。眼看着嫡孙保不住,惠妃的心里也是伤心。二阿哥弘方虽然是妾室生的,可是孩子还知道努力上进,性格也不错。惠妃就想着诶弘昱寻一门好亲事,也算是为孩子将来铺路。可惜人都是势力的,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弘晟呢。别说做弘晟的正福晋了,就是能做个妾室格格。皇太孙的妾室将来还不是椒房之贵? 因此惠妃眼看着自己孙子的亲事要蹉跎了,心里也着急上火。这个时候宜贵妃带来了徽之的话,惠妃就顾着高兴了。其实徽之赏赐给惠妃的东西也都是给弘方娶亲用的。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在暗处的紫英早就看见了是陈氏趁着大家都在赏花的时候,悄悄地溜到了窗子跟前听里面的声音。在最关键的时候,青萍端着东西出来惊走了陈氏。后来安排看着陈氏的人来说,陈氏去看了胤禧一次,她亲手把些衣裳交给了胤禧的奶娘。这个奶娘第二天便告假回家了。 徽之长长的叹口气,她觉得事情越发的棘手起来,陈氏怎么就死了!其实按着徽之的计划陈氏不能死,她还要拿着陈氏做接下来的文章呢。谁知陈氏一见着事情败露竟然吃□□死了!她身上竟然是一直藏着□□呢!这个事实叫徽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陈氏一个江南送上来的女子,京城没一个亲人,自从她入宫就没见过外面的人!而且陈氏身边的奴才,徽之都仔细的拷问过来了。陈氏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常,在那些奴才眼里,陈氏是个很温柔沉静,甚至老实的有些窝囊的人。对着皇帝的宠爱不争不抢,遇见了别人嘲笑挤兑,她都是自己伤心一会,很快就过去了。就连着服侍她的宫女和太监们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陈氏也不怎么生气。她简直是棉花做成的一样,逆来顺受。那些服侍她的人刚开始看着陈氏这样老实,也存了轻慢的心思。可是陈氏依旧是对他们很好。几次下来那些奴才们也都不敢把陈氏如何,反而是一个个的尽心服侍起来。 “越查下去我觉得心里不安,我们平常都看着陈氏老实本分。谁知她一直身藏□□。幸亏是陈氏自己先败露出来,吃药死了。若是陈氏按天狗急跳墙或者是受了谁的指使。她的□□用到谁身上,我们都是万劫不复。她已经生了儿子,皇上对她不错,可是陈氏竟然能做出来那样的事情!我只能在皇上跟前瞒着,说陈氏是忽然暴病身亡。可是——只怕是那天再出事。我真是伤透脑筋了。”徽之揉着太阳穴,很是挫败。陈氏死了。一切线索都断了! 宜贵妃安慰着徽之:“你别多心,我叫小九去查了。这个陈氏是当年曹家进献上来的,如今他们家的人正在京城呢。最迟明天就有消息了。陈氏这些年似乎也没什么家人。大概是个孤女吧。好人家的女孩子,若是父母疼爱,怎么舍得这样送出去。” 胤禟的办事效率越发的快了,下午的时候,胤禟就笑嘻嘻的给徽之请安来了。“皇额娘放心,那个陈氏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她是个扬州瘦马,因为长得不错,被人送到了曹家。曹家见着陈氏好也就献上来巴结皇阿玛。至于她的身世来历,报上来的都是假的!我已经叫人去扬州调查了。如今人已经死了,皇额娘也不用伤心。太医院上下都嘱咐了,只说陈氏是暴病死了。皇阿玛未必会追问的。” 徽之听着胤禟的话,更觉得心里没底。她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你想的简单,这个事情瞒不住。我一个人想办法,你只管安心办你的事情去。”胤禟刚要反对,可是仔细想想。他这些年在京城也算是手眼通天了,可是胤禟知道的越,心里越没底。他没想到皇阿玛的眼线遍布京城和天下!胤禟沉吟了下和徽之商量起来:“皇额娘,这个事情不好说。咱们不能原原本本的什么都和皇阿玛说,这样一来要倒腾起来很多事情。皇阿玛未必不会起疑心。可是我们也不能瞒的严严实实。要掌握好分寸,不要没得把我们给套进去。不如这样,皇额娘给我点时间,我查清楚了再说。” 徽之沉思了下,胤禟的说的对,其实徽之也实在是没办法。陈氏不是个随便的小宫女,死了就死了。陈氏怎么也是个正经册封的贵人,给康熙生了个儿。陈氏也是经常在康熙跟前晃荡的人,就这么忽然死了!说出来谁相信?康熙能不问?要是和康熙说了,我是设计十四,想挖出来十四在宫里安插的眼线。康熙会怎么想?陈氏和皇子私自传递消息固然是不对,可是徽之没事好好地挖坑给十四跳。康熙要怎么想? “也好,只要辛苦你了。陈氏的身世怕是很难查清楚。我想曹家不会有那样的胆子。他们以前一直是依附在二阿哥那边,后来二阿哥出事了,曹家也就安静了不少。你好好地查一查,看陈氏到曹家以前是在哪里出身的。给曹家荐了陈氏的人是谁!”徽之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到皇上那边去看看。天是越来越冷了,皇上怕是要回宫里去,我听着皇上叫你负责沿途护卫,刚出了十四的事情,一路上你要小心。” 胤禟点点头,对着徽之作揖告退:“是,额娘的嘱咐,儿子记住了。” 皇帝的寝殿里面安静的很,一整个夏天康熙的心情都不错,西北的战事顺利,胤禩展现出来军事才能。康熙虽然立胤禩做了储君,可是内心深处,康熙总是有些遗憾。论起来处理政务,胤禩是所有皇子里面能力最强,一心为国为民的。从几次差事中,康熙看出来胤禩做事有章法,不拘泥陈腐套,对人和气。可是杀伐决断,目标坚定。但是胤禩没怎么上过战场,军事经验基本等于零! 一个国家不能只靠着文治还要有武功,准噶尔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朝廷一直不能彻底控制漠北,漠北蒙古地广人稀,民风彪悍,各个蒙古部落还残留着当年元朝铁骑横扫天下勇武之风。要是一旦放松了,肯定会后患无穷。按着现在的国家实力,要想一下子平定了漠北各部,彻底消灭准噶尔根本不可能。康熙心里清楚自己怕是没有看见彻底平定准噶尔的一天了! 一切都要落在了胤禩的身上。但是胤禩是个心底宽厚仁慈的人。康熙真的担心胤禩登基之后不能完成自己未完成的计划,没准将来啃硬骨头的差事还要落在了弘晟身上。战事拖延的时间越长,国家消耗的越多。没想到胤禩带着大军出征,在战场上大展身手。看起来自己的多虑了! 战事顺利,储君证明了自己能胜任将来的重任,朝政也还顺利,虽然有几个地方遇到了水旱灾害,但是湖广风调雨顺,粮食丰收。自从徽之册封皇后,掌管后宫,后宫前所未有的和谐。康熙只觉得一切顺心随意,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谁知这种好心情只到了中秋节!十四忽然跳出来求自己赦免了大阿哥!他是昏头了! 虽然太子已经册立,可是大阿哥放出来只能叫平静下来的朝局变得莫测起来。谁知十四的请罪折子还没来,那边陈氏又死了。想着胤禧哭的那个伤心样子,康熙心里越发的烦闷起来。倒也不是康熙对陈氏感情多深厚,不过是康熙上了年纪对于生死倒越发的不淡定起来。 脑海里面浮现出陈氏温婉柔顺的样子,康熙心里一阵阵的犯堵。李德全迎着徽之进来。他低声的对着徽之说:“皇上今天见了二十一阿哥。小阿哥因为陈贵人的事情伤心呢。皇上见着小阿哥伤心,心里也不舒服。今天午膳进的不香,只用了一点就放下了。” 徽之点点头:“李谙达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这些日子还请谙达费心,拘束着那些小苏拉太监别叫他们没轻重的惹了皇上生气。陈氏也是个可怜的,好好地一个人,谁知就那么没了!”说着徽之进来,康熙抬起头看见徽之身上穿着件青色袍子底下是一条素白裙子,头上没别的装饰,只一个白玉簪子,鬓角上一朵绿色墨菊花。整个人寒素如同秋菊,遗世独立,更显得风姿飘逸。 “皇后穿素色的倒是显得更年轻了!朕正想和你商量——” 没等着康熙说完,徽之笑着接话:“臣妾想着陈氏怎么也是生育了皇子。她尽心服侍,在宫中恪守宫规,温良谦让。臣妾想着求皇上的恩典给,赐给陈氏身后哀荣。晋封陈氏为嫔,厚赏她的家人!”徽之拿着手绢擦擦眼角:“我心里不安,陈氏忽然生病都是臣妾疏忽了。” 说着徽之眼泪下来了。康熙忙着放下手上的书本,伸手抹掉了徽之脸上的泪痕惊讶的说:“这是怎么了?陈氏不是忽然染上了恶疾没了?她生病与你何干?” “前几天,我责备了陈氏。皇上知道陈氏是个木讷人,有什么话都不说,埋在心里。可是规矩摆着,我不能放任不管。陈氏一病不起,我担心是我的话说重了。她这样,岂不是因我之过?是我害了她!”徽之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康熙有些惊讶:“陈氏犯了什么错叫你训斥了她?” 徽之轻声细语:“查出来有皇子的奶娘出宫自私和家人说宫中事情,这可还了得。闹不好叫心怀叵测的人窥视宫闱!我叫人严查,被查出来是胤禧的奶娘嘴上不严实。别人的奶娘三个月才能见家人一次,就胤禧的奶娘竟然能每个月见家人一次。原来是陈氏,她担心奶娘不能如愿拿着孩子出气,特别准许的。我叫了陈氏来训斥了她一顿。那个奶娘我也撵出去了。大概是陈氏觉得伤了面子——”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立刻皱起眉头:“这个陈氏太糊涂了!太医院上条陈说陈氏是肝脾郁结,本来就有痰症的底子。她那个性子,这也是命该如此。陈氏糊涂在前,你训诫是为了她好。谁知陈氏没福气!罢了就按着你的意思吧。原来是这样,按着朕的意思,一点恩典都不给她!”康熙最讨厌的是窥探皇帝心思和宫闱密事。陈氏正犯了康熙最忌的事情。 暂时算是敷衍过去了。徽之心里暂时松口气:“我想着胤禧可怜,不如把胤禧给惠妃抚养。我知道十四不知深浅惹了皇上生气,不过惠妃姐姐实在可怜。自从大阿哥出事。她怪孤单的。把胤禧放在她身边也算是个安慰不是。” “还是皇后想的周到,你这才是真正的慈悲心肠!不像十四,他是友爱兄弟还是想博得虚名?”康熙冷笑一声,眼里闪过厌恶的神色。 一个小太监捧着个折子进来:“皇上,这是十四阿哥送上来的请罪折子。” 康熙冷哼一声拿过来十四的检讨书。谁知康熙刚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他愤怒的把手上的折子扔出去,咆哮起来:“这个孽障,朕要杀了这个逆子!” 被皇帝的怒气吓了一跳,早有小太监赶着把扔在地上的折子给捡起来,战战兢兢的捧到了皇帝跟前。康熙额头上的青筋绽起,还不解恨,伸手拿过来折子就要撕了!徽之忙着拉住了康熙的手:“皇上,皇上息怒。十四有什么不对训斥一顿就是了,小心气大伤身。”李德全早就叫殿内服侍的人都出去,他忙着给康熙捶背顺气也一起劝着正在气头上的康熙:“皇上息怒,十四阿哥到底是皇上的儿子。做父亲教训儿子也是应该,只别气坏了身体。若是那样叫十四爷怎么过的去?” “哼,还提那个孽障!你看看这是儿子给父亲说话的样子。拿着朕比武则天。朕生了他们,他们的命是我给的,我也能拿回来!”说着康熙指着桌子上的被抓着皱巴巴的折子,示意徽之看看。 徽之拿过来扫了几眼,顿时明白了十四这是存心要气死皇帝呢。只是徽之没想到十四还有这样的文采。当初在南书房真是没白念书!十四开门见山的给康熙请罪,对自己那天中秋宴会上的鲁莽表示了歉意,可是十四的道歉只有几十个字。接着人家笔锋一转开始回忆起来当年在上书房的种种了!十四说大阿哥当年是如何爱护弟弟们。自己是小弟弟,得到了大阿哥多少的帮助云云。徽之看了心里冷笑,这个十四还真是德妃亲手教养出来的“好孩子”。当年十四整天的围着胤禩,专门喜欢看太子的笑话。原来人家早就是志存高远了。 大阿哥那个时候早就不在南书房跟着弟弟们念书了。十四这些话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大阿哥是个多有耐心的人呢 而且十四哪里是回忆当年,十四这是提醒着康熙,当年他是何等器重这个皇长子。康熙上了年纪,必然会心软,甚至后悔。若是十四只这样写,徽之没准还认为十四真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可惜十四又开始为大阿哥叫屈起来了。说当年皇帝囚禁了胤褆,不过是当年废太子风波,因为大阿哥一句话惹恼了皇帝。其实十四的意思就是说,当初一废太子根本是皇帝逗着大家玩!是康熙在耍人罢了。皇帝内心不想真的放弃太子,却闹的要和立刻换掉储君一样。害的诸位皇子们都动了心思,大阿哥不过是最倒霉的那个罢了。这个十四还真是手很心黑! 他提起来这个,康熙肯定会想起来当年胤禩的事情。佟国维联络百官推举八阿哥做太子,惹得皇帝起疑心,胤禩气的闹离家出走。这个十四那里是给大阿哥求情,分明是给胤禩上眼药呢。暗示胤禩踩着大阿哥和太子往上爬? 最后十四忽然语气一转,表示自己知承认气着了皇帝的错误,对于给大阿哥求情十四认为自己很对!十四还引用了唐朝太子李贤的诗,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这不是明着说康熙和武则天一样心狠吗?难怪康熙给气的差点背过去。十四这是见不得自己的老子高兴几天。不把康熙气病了不算完啊! 但是徽之不会现在火上浇油,到底是父子亲情,而且十四这番话未必不会对康熙的内心起作用。前几天康熙和徽之说起来惠妃的事情,眼里明显是带着歉疚,而且徽之和康熙提出来把胤禧交给惠妃教养,康熙立刻答应下。惠妃到底是陪伴着皇帝这些年,青葱岁月最难忘啊。 “皇上,十四是个嘴上没遮拦的人,大人哪有和孩子一般见识的。我看既然皇上还生气,不如叫四阿哥来教训十四一顿。四阿哥这些年越发的稳重起来,他们是亲兄弟。如今德妃又是那个样子,十四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这个时候皇上再叫了十四责备。他心里只会更和皇上顶着干。”徽之把烫手山芋扔给了四阿哥。她知道十四是专门和她对着干呢。 眼下徽之最希望的就是政局平稳,皇帝的身体健康,后方安静才能叫胤禩有在前边大展身手的机会。可惜十四不会叫徽之如愿,他知道陈氏被徽之拔掉了,就开始在康熙身上做文章了。只要康熙的身体不好,那么朝局肯定会慢慢地失去控制。为了稳定后方,胤禩也只能放弃到手的功劳赶回来。或者十四希望康熙被一下子给气死,自己趁机夺了太子之位! 康熙疲惫的躺在床上,他刚吃了药这会已经是昏昏欲睡:“唉,你总是慈母心肠。只是人心难测。” 十四阿哥的府里一切如旧,仿佛大家并没因为十四被皇帝勒令在家反省而变得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十四叫人在后院假山上的亭子上安排了酒菜,自己一个人在亭子上喝酒欣赏着红叶秋色。 “十四爷好兴致。你就不担心皇上生气,引来更严重的惩罚?”钱师爷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他想着畅春园的方向眺望着仿佛能看到畅春园发生的事情。 “一切有你,我自然是安心的很。”十四嘴上说的轻巧,其实心里七上八下。这些天家里的人都知道十四因为被皇帝申斥了,脾气不好。一个人在书房住着生气呢。因此家里的人从十四福晋到使唤的奴才都不敢靠近十四的书房。可是十四的心里却有点期盼的皇帝给他更重的惩罚和申斥。那样的话只能说明皇帝的身体还很好。可惜等了这些天了,还是没任何旨意传来。十四的心里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折磨着。 皇阿玛的身体不妙了,这就说明自己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是有的时候,十四会心里有些伤感。皇阿玛到底老了。在十四的心里,皇阿玛一直都是个不动如山的存在,那个时候叫十四面对什么,他都不会胆怯,因为他知道有皇阿玛在身后扶持他们,保护他们。可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十四爷放心,皇上只是慢慢地衰老了。皇上的寿数还长着呢!那次皇上驾临,我有幸目睹龙颜,就推算出来了。”钱师爷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我怕是最近不能再十四爷身边服侍了。” “什么?你要走?你要去哪里?”听着钱师爷的话,十四猛地站起来。钱铭世走了,自己怎么办?   ☆、第222章 妇人之仁 新年到了,康熙在畅春园休养了一个夏天和秋天,身体好了不少。皇帝在冬至前冲畅春园回到了紫禁城。和皇帝一起回到京城的还有从中秋开始就被勒令在府里闭门思过的十四阿哥。 宫中的日子按着既定的节奏不紧不慢,年底下的事情总是多的。徽之虽然不用管皇帝祭天的事情,可是年底下要预备的东西不少。先是祭祀。接着是预备着过年。过年不管在民间还是宫中都是大事。 这天徽之听了内务府来人的回报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这个年代的京城还没那么多的雾霾天湛蓝的天空阳光逐渐的暗淡下来,西边的天空已经开始出现了晚霞的影子。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打破了刚恢复的安静:“娘娘,九阿哥来了!”说着胤禟已经是进来了。 冬至过了,胤禟身上一件黑貂褂子,底下是一件宝蓝色的袍子,头上**一统瓜皮帽,点缀着龙眼大的红绒球。胤禟继承了宜贵妃的好相貌,加上他总是把自己装扮的闪闪发光,因此九阿哥成了最吸引小宫女眼球的人物。可惜今天胤禟没什么享受花痴和崇拜眼神的满足感。脸上正是雾霾围城,眉头上罩着一层黑雾。 “起来吧,怪冷的天,小九怎么来了?你们去拿了热茶来。”徽之感觉到九阿哥有话要说。她疼爱的指着身边的位子叫胤禟坐过来,逸云带着丫头们都出去了。 “额娘,我派去杭州的人竟然都没回音!我担心是不是我们打草惊蛇,还是他们早有准备?”九阿哥压低声音,语调带着焦急。 为了查清楚陈氏的真实身份九阿哥叫人亲自到陈氏的家乡去调查,一边派人盯着十四和钱师爷的一举一动。可是京城盯着十四的人传来消息说十四还是整天在家不是看书,就是在后院练功,除了十四几亲信,也不见谁上门。那个钱师爷也是安静的待在庄子上,就连着年底下往府里送东西也不见钱师爷来。 京城这边没发现也罢了。可是派去杭州的人竟然是了无音信,就像是一块石头扔进了海里,激不起浪花。九阿哥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本来想给杭州当地的官员发公文或者是写信,叫他们寻找派去的人。但是这都是秘密进行的,即便是杭州巡抚是胤禩一手提拔上来的,九阿哥也不敢贸然写信过去。 他不甘心派了几批人过去。可是和前边的人一样都是石沉大海,断了消息!今天发生的事情,九阿哥是彻底坐不住了! 徽之心里一沉,脸上却没露出任何惊慌:“陈氏怕是连着她的姓氏都未必是真的,大概他们查的很辛苦拍你责备罢了。其实陈氏的身份也没什么着急。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还能把陈氏从棺材里挖出来对质吗?” “其实我也不是单为了这个着急生气,皇额娘,你知道今天四哥在皇阿玛跟前给十四求情了!看着皇阿玛那个意思怕是要放了十四出来!”胤禟一拳砸在了手心上,提起来四阿哥脸上充满了厌恶。 什么?皇帝要把十四给放出来!徽之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用不敢置信的声音问:“什么?还真是——”徽之把剩下的话默默地咽回去。还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哼,养不熟的东西。白费咱们花了那些心思在他身上。皇额娘白疼了他了!”九阿哥恶狠狠地咒骂着。徽之拧着眉头安抚着九阿哥的情绪:“这个话不能这样说,你四哥也有自己的难处他们是亲兄弟,自然心里还是向着十四的。而且你四哥是个极有眼色的人。我听着京城最近不安定,是不是真的?” 九阿哥叹口气对着徽之诉苦着说:“连着皇额娘也惊动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京城地面上不平稳的很。开始的时候还是些小的盗窃案子,可是那些贼真是胆子大。从一般小门小户竟然偷到了王府里面去了。昨天安郡王家里失盗了,还有几家贝勒郡王的府邸也跟着遭殃。皇阿玛为了这个生气呢,倒是可怜了肃之大人。”徽之的兄长肃之是九门提督,维持京城的治安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肃之也是难逃其咎。 想着自己哥哥自从回到了京城也算是仕途平顺,谁知却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徽之无奈的叹口气:“我能怎么样,到底是他没做好。”徽之能体会康熙的心情,明年朝廷是大大的为了皇帝的生日庆贺一场的。这也算是国家大事,要讲面子的,维持一个良好的治安是基本要求。 没准康熙是想着叫十四出来帮着办事。或者十四当初那些话还是触动了康熙某些纤细敏感的神经? “九爷,九爷出大事了!四爷正急着到处找你呢!”只见着九阿哥一个贴身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刚启程的粮饷被劫了,四爷急的什么似得。要轻九爷一起商量着要怎么办呢?” 要送到西北战场的粮饷被劫了,徽之和九阿哥都吃了一惊。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的!九阿哥嘴上抱怨着:“四哥是谁啊?天下第一能人,我是个没用的。有什么事情叫他自己协调去!我是个粗苯的人,别再坏了四哥的事情,就算是皇阿玛责备下来我也不怕。我虽然没个亲兄长给我说情,可是我没干那个狗屁倒灶的事!” 九阿哥阴阳怪气,惹来徽之一个嗔怪的眼光:“好了,你四哥也是个忠厚人。既然是你皇阿玛给你的差事,你就该有始有终。” 九阿哥这才是站起来对着徽之说:“皇额娘放心,我一准会给八哥再筹集了粮饷去。” 看着九阿哥走了,徽之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退了。逸云看着徽之一脸的沉闷,忙着过来安慰:“娘娘,皇上未必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去。或者咱们也该运作下,叫十四阿哥在家里老实的多待几天。” 徽之摆摆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喝了很苦的药:“你不知道!就算是皇上这会还生十四的气,但是眼前的形势也只能把十四放出来。你想想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连着几家王公府邸失窃。你打量着天下的贼都是傻子不成?深宅大院,多少的奴才下人。上夜的人,没处房子坐更的人。怎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偷了东西。那些深宅大院里面房屋众多。一般的毛贼怎么就一下子找到了放要紧东西的库房?还有粮饷被劫。京城户部这边发出去银两多少人看护押运。是谁疯了敢抢这个东西!” 逸云听着徽之的话顿时无语了:“是了,皇上重视西北战事,多少人调到了西北上。如今京城可是空虚了不少。那些文官们平常做文章出主意还不错,但是真的要抓强盗什么的还是不行。皇上这是没人可用,也只能把十四给放出来。事情怎么这样巧,偏生是这个时候接二连三的出事!?” “那是凑巧了,这分明是十四的手笔。我看还是要给胤禩通个消息。肃之是怎么回事?你叫人出去传话,叫了额娘和嫂子进来请安。”徽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叫娘家人进来问清情况。 阿布鼐夫人明月也是愁眉苦脸的:“你哥哥也是没办法,自从出了盗窃案件整天唉声叹气的。我问过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你哥哥说这次遇上的盗窃案子和以前不一样。他见识了不少的案子,可是没那个像这样的邪乎。一般来京城作案的盗贼不外乎是想发财,可是京城守卫森严那些贼一旦得手就尽快的销赃离开,但是这次,从一般的百姓之家到王公府邸,从入冬开始就断断续续的发案。即便是步军统领衙门和九门提督加派了人手巡逻,还是不能遏制,而且京城大大小小的当铺和一切生意商号哪怕是连着街边上摆小摊的,鬼市上收买赃物的都查了几遍却不见那些失盗的东西。这就说他们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听着明月的话,嫂子方氏忍不住红了眼圈:“这几个月他几乎是住在了衙门里面,可是——还是没任何线索。连着头发都白了不少。这几天他更是心情不好,长吁短叹的。你哥哥预备着上折子请辞呢。” 明月不满的看了方氏一眼:“你和娘娘说这个干什么?他做朝廷的官儿,拿了朝廷的俸禄就该尽心为朝廷办事。你和娘娘说这个难道是要逼着她去给肃之讨情不成?” 方氏忙着解释:“老太太教训的是。我的意思是,肃之做这个官儿太难了。他身子越发的不好了。昨天晚上咳嗽了一夜早上我看着他痰里带血!我要叫人请大夫看看,他不肯。如今还听着风声说有御史要弹劾他办事不利,怠惰玩忽职守。我是担心他心里郁闷,再出个什么好歹来!” 徽之忙着对母亲说:“额娘真是误会了嫂子。她是什么样子的人,额娘还不知道吗。哥哥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我立刻叫太医去看看。这个差事不做也罢了。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被牵连进来。” 明月一脸的伤感,凄然的说:“还不是当年流放宁古塔,你哥哥把自己身上的衣裳给了你祖父,他那个时候被寒气伤了身体。后来慢慢地调养着也好了,只是大夫说不能冷着不能动气,不能累着,要仔细调养才好。” 提起来以前的种种,徽之眼神暗淡,沉默了一会,徽之仿佛是下了决心:“还是哥哥的身体重要,这个烂摊子也怕是没人想来收拾的。嫂子回去和大哥哥说,既然身子不好就上折子,恳请回家休养。咱们家这些年也算是顺风顺水了,哥哥的位子怕是有不少的人眼馋呢。只要孩子们好,家里父母身体康健,哥哥也不用想别的了。”徽之知道,这个事情是冲着她来的。 只要肃之一天还在九门提督的位子上,十四那边就不会安静。哥哥已经不容易了,徽之不想再伤害连累家人了 。明月和方式听着徽之的话都立刻表示:“不过是点小病养几天就好了。娘娘,还要三思!”明月是老成精的人了,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是明白九门提督意味着什么。现在太子不在京城,万一有个什么,那个时候京城的控制权不在手上可是大麻烦。 方氏没明月那样看得长远。但是她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表面看的那样简单,如今觉禅氏全家上下都靠着皇后和太子,自己丈夫也曾经对她表示过,太子不在京城难免会有人心浮动。他在这个位子上一天,就是太子和皇后无声的助力。她不过是太心疼丈夫了,才一时忍不住和徽之抱怨起来。方氏在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认识徽之了,在她的心里徽之是个好姐妹,好朋友。因此方氏才会和徽之把心里的事情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徽之淡淡的笑着:“你们放心。我自有打算。嫂子回去和哥哥说。就说是我的话,哥哥这些年辛苦,办事认真从来没什么纰漏,皇上自然心里清楚。皇上不会亏待了臣子。不过人挪活,哥哥上了年纪也该休息休息。如今小一辈的孩子还不能自立,哥哥还要扶持他们呢。” 方氏和明月听着徽之的话,也不再说什么。 果然第二天康熙就来了景仁宫。徽之得了消息,站在宫门前迎候皇帝。康熙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脚步轻快,他俯身拉起来对他请安的徽之,语调轻快:“起来。这几天天气冷,你身上怎么穿着这么单薄?”说着康熙握住了徽之的手,暖着她有些冰凉的手:“你看看,手都凉了。” “屋子里面热得很,就穿着单薄些。皇上倒是一路上过来怕是冷得很。臣妾已经叫人预备了热热的红茶,里面放了玫瑰,还有新鲜的马蹄糕。今天江南送来的时鲜,臣妾叫人收拾去了。皇上晚上留下来用膳可好?”徽之拉着康熙进去,一边服侍着康熙换衣裳,擦脸洗手。她轻声细语的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康熙擦脸,一边请皇帝留下来。 听着徽之的语气,康熙心里那点忐忑慢慢地消失了。十四被放出来的消息皇后是知道了,可是徽之竟然每一点不满之色。十四和太子和皇后那点心思,康熙多多少少的知道。十四真是个执拗的孩子,本来按着康熙的性子既然立了太子,就该适当的打压下别的皇子们的势力和锐气。但是眼下的情势不允许,康熙有些懊恼的发现,自己生了不少的儿子,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儿子还是不够用! “你一向是最有心的。当初老祖宗说你好,可见老祖宗还是有识人之明的。这些日子辛苦皇后了。朕这些年,也算是历经了悲欢离合。前头三位皇后后宫那些人都比不上你。按着朕的本心是不想填充后宫的。但是为了皇家子嗣考虑也只能如此。谁知费心生下来这些儿子来,小的时候担心他们存活不易,长大了不叫人省心!那么多的儿子如今有了事情还是没几个能用的……”康熙一脸的“悲苦”和徽之抱怨起来最近烦心事不少。京城总是发生重大案件,治安不好人心惶惶,最叫人生气的是押送到西北的军饷也被劫了。 可是儿子们堪当大任的没几个。大阿哥和废太子不说了,三阿哥只会和一帮文人们讲究学问,抓强盗和追回被劫持的粮饷是指望不上了。四阿哥虽然能干可是户部还要四阿哥来坐镇,办好筹集军饷的事情。五阿哥在西北战场上呢,七阿哥腿脚不好不能出来办事。剩下的不是出去办差就是年纪还小不能胜任。 徽之知道康熙这是和她解释:“皇上这是对孩子们要求的太严格了,不过皇上的顾虑也对!十一 身体不好,不过十七正该学习。十四是个能干的,叫十四出来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本来十四也没什么那个孩子口快心直,皇上别和孩子一般见识。既然十四认错了就叫他出来好好地办事。不过皇上也说了,孩子们该历练历练!十七我看着很好。前天他过来给我请安。我才发现孩子都长大了。他的算学也好,诗画也不错!皇上不如把十七交给十四。做哥哥的总该是带着点弟弟不是?”康熙想叫十四统领西山健锐营,协助维护京城治安。徽之干脆把十七阿哥给推出来,她不会看着十四一个人独大。 康熙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就叫十七跟着十四学习去!” 十七阿哥胤礼做梦都想到自己会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给砸着,皇阿玛叫他跟着十四哥去西山健锐营!他的生母是汉人女子,也没什么外家根基。在皇子里面排行又小,康熙那么多儿子,可是父亲只有一个,谁不是卯足劲想在皇帝跟前露脸叫皇阿玛能多看自己一眼?可惜十七年纪小,母亲也不得宠,看着大阿哥废太子,八哥,四哥,十四哥那些年长的兄弟们各显神通,十七心里清楚,他这样的就安分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人。怎么皇阿玛忽然就想起来自己了十七阿哥从乾清宫出来,正晕晕乎乎的时候,忽然听着身后有人叫他,一转脸正看见四阿哥站在不远的地方对着他招手呢。 “给四哥请安,四哥有什么事情吗?”十七有些糊涂的看着四阿哥,对着这位不苟言笑的四哥,十七总是有些敬畏。 “十七弟长大了,听说皇阿玛叫你跟着十四娶西山健锐营还要追查军饷被劫的事情。我府上正还有一把龙泉剑,你是知道我的对于武艺平常,那口宝剑不错放在我哪里是埋没了。宝剑赠英雄,我想着送给你。你跟着我到府上走一趟去!”说着四阿哥拉着十七就出宫去了。 九阿哥胤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背着手看着四阿哥和十七的背影,跟着九阿哥的人有些忐忑的问:“九爷,四爷真是要做什么?他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么忽然和十七爷这样亲热起来了?”九阿哥嘴角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倒是想看看老四的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他是觉得八哥不在,要另起炉灶呢,还是知道自己做了傻事,有药忙着补救呢?”   ☆、第223章 “别致”寿礼 新年的喜庆还没消退,宫里又开始为了康熙的万寿庆典开始忙碌起来。年前开始就有各地进献上的寿礼源源不断送上来。看着天下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珍本善本源源不断的送上来,徽之才知道原来做皇帝还有这个好处!原来宫里越来越多的库藏珍品是这么来的。 想着前几天皇帝还忧心忡忡的和徽之表示吏治**不能根除,可是现在徽之明白了。只要皇帝还接受这些供奉,**的问题就不会根治。按着清朝官员寒酸的工资他们根本买不起这些珍贵的东西。不用说这都是底下人孝敬上来的,皇帝也是人啊!而且康熙还是个有点贪财的小老头。徽之心里无奈的哼一声。她拿起来一件和田玉如意在手上把玩着,这样一整块精致的和田玉,通体洁白温润毫无瑕疵已经是难得珍品了,可惜在这个玉如意下面还有一整天玲珑玉带。整整齐齐的十几片镂雕精美的白玉用玉连环连接在一起。玉石质地清脆,玉连环是一整块石头雕刻出来。这要多大一块的羊脂玉,还要毫无瑕疵,只要一个闪失这个玉带就断了。 徽之无意识的叹息一声,信手把玉如意放下。这还只是能看见的,为了讨皇帝的欢心,底下的官员们如何费尽心思,如何搜刮地皮。而且趁着这个机会不捞白不捞!只怕是送给皇帝一件礼物,他们就能征收到上百件上千件的东西据为己有。 “皇后唉声叹息的做什么?这个白玉连环玉带不错,朕想起来皇后的吉服上配这个玉带更好看。”康熙饶有兴趣的拿起来玉带对着徽之比划下。的确皇后大红色的朝服上系上这个会很好看。但是徽之没一点心思,她想去来九阿哥和她抱怨的话:“额娘不知道,如今那些官儿们一个比一个可恨!最会哄着皇阿玛!他们整天家的只会说什么康熙盛世,说的天下和花儿一样。结果呢,若不是当年八哥和四哥想尽办收来点欠款,西北的战事怕是早就打不下去了。我如今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西北战场简直就是个熔炉多少银子都化了!” 徽之看也不看那个玉带,淡淡的说:“这个东西臣妾无福消受。还是皇上留着吧。” 康熙则是没注意到徽之的冷淡,他挑挑眉说:“这个玉带好虽然好,只是颜色太素净了。叫造办处镶嵌了金子和宝石更好!” 徽之听着康熙的话满头黑线啊!这真是靠山屯的审美!她赶紧接过来康熙手上的东西,换上一副笑脸:“臣妾谢皇上赏赐,这样就很好了。造办处再来锦上添花就太过了。”徽之可不想变成个暴发户。 康熙似笑非笑的瞥一眼徽之:“朕知道,你这会有在心里腹诽我俗气了!”徽之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下,似乎想解释着什么:“皇上哪里来的这个想头。我可不敢说皇上俗气呢。” 康熙微微一挑眉,好像牙疼一样,做个鬼脸对着徽之说:“是吗?既然是这样,朕无话可说。”皇帝和皇后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那些服侍的人都恨不得自己能隐形,一个个的大气不敢出,都垂手站着,生怕皇帝和皇后的怒气烧到他们的身上。 ………… 京城西郊一个小酒馆,这个时候刚过了新年,酒馆的生意也不好。外面的阳光已经带着着春天的气息,可是掌柜的和小伙计都是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正在小伙计无聊的拿着搌布擦桌子,只见着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抬眼看去。掌柜的立刻一个激灵迎上来。来人是个三十上下男子,脚底下一双黑色牛皮抓地靴子,身上一件宝蓝色四开气长跑,腰带上别着个明晃晃的明黄色荷包。看样子这位必然是哪位皇亲国戚了。这里挨着西山军营,市场有些宗室子弟来往。掌柜的和伙计还算有点眼力见。 “爷来了,里面请!”掌柜的亲自迎上来,来人却是没例会掌柜的,径自向着后面走去。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这酒馆的后面挨着一条河,沿河修了个小棚子。除非是这个酒馆的老客人是不会知道的。这位分明是第一次来的,怎么如此熟悉? “爷后面已经是有客人了——”没等着掌柜的说完,只一个眼神掌柜的就觉得身上汗毛倒竖,不敢再说话了。这个时候一个跟班样子的人进来,对着掌柜说:“这位是十七爷,你这个酒馆不要再叫人来。选几样新鲜的送上来。后面那位是十七爷的客人!”掌柜的听了这个话,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一个客商样子的中年人坐在茅草棚里面正自斟自饮,听着脚步声寻声望去眼里露出个不赞成的样子。十四不以为意,露出洁白的牙齿:“钱先生,好兴致啊。这个小地方也有这样的好酒,我离着老远就能闻见酒香了。”说着十四掀袍子下摆坐下来,自顾自的拿起来个杯子自斟自饮起来。 这个客商样子的人正是钱铭世,他有些担心的说:“十四爷你为什么要约我来这个地方会面,有什么话回府上说就是了。我最近入定总是心神不宁,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眼下是成败的关键时刻,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你只管放心。这些日子你整天闷在庄子上也是难受,出来转转不好?”十四大量着眼前的钱铭世,若不是自己约了他,十四也不敢认眼前的人就生和他朝夕相伴多年的钱铭世。从外表到气质就像是换个人。十四想去来钱铭世那张圆脸,忽然一伸手想要摸摸眼前的方脸:“你脸上带着的别是那些江湖小说上的□□?好精致和变个人一样!” 钱铭世在十四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脸之前闪开了,可是十四的指尖还是蹭到了钱铭世的脸,竟然是刺骨冰凉!十四忍不住打个寒噤,他装着什么都没摸到,笑嘻嘻的拿着钱铭世开玩笑:“你怎么还扭捏起来了,和一个大姑娘似得。摸一下能怎么样?” 钱铭世则是没理会十四的调侃,盯着河岸上开始萌发的青草:“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消息?”陈氏忽然死了,留在宫里最得力的眼线被掐掉了,虽然还有些别的眼线,但都是些做粗活的杂役什么的,要紧的消息很难刺探到。 十四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皇阿玛和皇后娘娘开始闹别扭了。钱先生的眼光不错,身为男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扣绿帽子!皇阿玛前些天忽然把方承观给叫去,就为了书稿上一个错字,皇阿玛把方承观狠狠地骂一顿,说他办事不尽心,辜负圣恩。把方承观给撵出了京城,叫他去做河南粮道了!” 听着方承观被康熙给踢出京城,钱铭世眼光一闪,难怪这几天一直在庄子附近和十四府邸边上转悠的人不见了。方承观被康熙给发出去了!“西北战事怕是到了最要紧的时候。皇上哪里是厌恶了方承观,分明是皇上手里没了可用的人。西北战事打到这个时候,花费了多少钱粮?国库的底子怕是都尽上了。皇上这是拿出来家底子给太子,要他建立不世之功!河南粮道的位子很重要,皇上派别人不放心,你想想方承观和太子的关系。方承观到了河南还不要拿出来全身本事,豁出命也要把粮草筹集齐全支持前线。不过皇上的心里一直梗着个疙瘩倒是真的,这是上天恩赐的机会,十四爷可要抓住!” 十四听了钱铭世的话,眼里异样光彩闪烁:“钱先生,你的意思是?”钱铭世从身上摸出来一张纸:“这上面是即有效验一个验方,最能益寿延年,服用之后叫人精力充沛。你可以按着这个制成丸药献给皇上!” 拿过来方子看了看,那上面都是菟丝子,肉苁蓉等补肾温阳的药物,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十四有些为难的说:“皇阿玛一向不吃这样的东西,你叫我怎么办?”十四内心还有更深的忧虑。他觉得皇帝对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面子上看皇帝对十四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亲生父子之间总是有些无法言语默契。 十四昨天进宫给皇帝请安,汇报追查案件的进展,虽然康熙脸色温和的听完了十四的汇报,还夸奖鼓励。可是十四还是敏感的察觉到康熙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自己进献什么丸药?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十四爷今天是顶着十七阿哥的名头出来,你防备着谁?不如叫你防备的那个人去做这件事!”钱铭世似笑非笑的把那张方子推到了十四面前,笑的意味深长。 “你是说四哥?我能出来多亏了他在皇阿玛跟前帮我说话,不过四哥这个人我总是摸不准。他也不会白白的到皇阿玛跟前自讨没趣吧。”十四有些为难,表示对四阿哥根本拿不准。 钱铭世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十四的眼睛一亮,两个人压低声音说了半天才各自散开。 景仁宫里,不少皇子福晋们都在,大家叽叽喳喳的,正聊得开心。十福晋和九福晋正对着四福晋笑意盈盈表示祝贺:“恭喜四嫂子,听说四哥府上又要添丁进口了!”四福晋脸上带着微笑:“正是呢。若曦有了身孕,真是想不到的好事。多亏了这些年皇额娘惦记着她,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那些上好的药材补养身体最好!” “皇额娘听听,四嫂子也学的油嘴滑舌了。我怎么听着说是你们得了个好大夫!”明惠是太子妃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身份限制,明惠再也不能和以前那样和妯娌们肆意说笑,可是她依旧是言语爽利。见着明惠问起来,四福晋笑着说:“正是呢,是户部一个官儿推荐来的。说是他家乡的名医,治好了他母亲多年的痰症!后来这位医生来京城想求个进身之处,因此求上门来。他和四爷说了因此请来试了试。这个大夫别的病症还罢了,对着上年纪的人的调养可是很有一套。我娘家的额娘是个心疼病,这个大夫几服药下去好了不少。” 四福晋夸奖着个那个大夫,徽之听着心里一动:“那个大夫叫什么名字?竟然有这个本事。若曦既然有了孩子,我的心里也放下一块石头。” 明惠明白徽之的意思,她善解人意的说:“四嫂子,得了好大夫可不要藏私。那个大夫叫什么名字是那个地方的人,我想请他出诊一趟。岳兴阿的娘是个苦命的。在佟家被那个李四儿折磨坏了身子。岳兴阿去西北战场上了。这个孩子很有孝心,这几天她的病犯了,太医总是看不好。既然这个医生那么好。不如就请他来帮着岳兴阿的娘看看可好?” 徽之明白明惠是想试验下这个大夫的本事,阿布鼐的身体不好,太医们也只说要安心休养。 “那个大夫姓吴,叫吴仲思是……”四福晋介绍起来这个大夫的家乡和来历了。 一转眼,康熙的生日就到了。正日子前两天,明惠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幸福笑容给徽之请安。看着明惠这副表情,徽之知道,一定是胤禩送来的寿礼到了。果然明惠笑着给徽之请安,没等着徽之问明惠就带着兴奋的说:“太子打发了岳兴阿回来给皇上献上寿礼还特别给额娘带来了不少的东西。”说着明惠从袖子里面拿出来厚厚的一封信:“这是给皇额娘的信。” 是儿子来信,徽之拿过来却没立刻拆开看,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徽之感慨着:“以前皇上说胤禩的字端正是端正,就是有些过于飘逸,如今看着他的字也有了风骨。字如其人,想来在西北战场上他吃了不少的苦。不过男人就该在战场上历练下。这封信等着我闲了慢慢地看。胤禩给皇上献上什么礼物?” “十三弟率军攻占了策妄阿拉布坦的大营,收缴了不少的金银珠宝。是青海哲蚌寺高僧活佛主持,用收缴来的金银珠宝铸造了一座无量寿佛塔给皇阿玛上寿。就等着到了万寿节的时候叫弘晟转呈给皇阿玛。太子想着皇额娘呢,带来了好些的东西。上次额娘说皇上最近有些焦躁,正好有两斤虫草,是上好的。”说着小太监和宫女们不断捧着抬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进来。从中草药到精致的金银器。制作精美的唐卡,坛城,佛像到羊毛织成的氆氇,反正西北的好东西都在这里了。 徽之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东西知道是胤禩的一片心意:“这个孩子,真是孝顺的很了。可是到底是他在前线呢!西北离着京城千里之遥叫人送来又要花费不少的人力。叫人看着没得又叫人说胤禩公私不分了。也不想想,这些东西我一个人能用完吗?”徽之嘴上抱怨着,可是眼里都是笑意。明惠知道徽之只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她笑着说:“皇额娘放心,太子不过是叫岳兴阿一个人回来。是当初送粮饷的人,他们送了东西过去,顺便带了东西回来也需要另外抽调人来。” “既然那样也罢了。岳兴阿回来了?眼看着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叫岳兴阿回来了?那个孩子也是可怜,生在显赫之家可惜过的连着他们家的下人还不如。他的额娘身体怎么样了?”徽之感慨起来岳兴阿的身世坎坷。 “皇额娘放心,四嫂子推荐来的吴大夫很好。现在岳兴阿的额娘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她也是想念儿子,岳兴阿是个有良心,孝顺的孩子,他在西北知道了自己额娘的病面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一直担心着。爷干脆叫岳兴阿回来。额娘可要见见他?”明惠表示那个大夫很厉害,岳兴阿回来见着母亲病好了很是高兴。 “算了,我也不好擅自见外臣。只要胤禩在西北平安就好了。”徽之叹口气,显得意兴阑珊起来。 明惠看着徽之脸色不好,欲言又止,她沉吟了半天还是决定劝劝徽之:“皇额娘,媳妇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眼看着就是皇阿玛的万寿,皇额娘还是别和皇阿玛怄气了。”徽之脸色阴沉下来,她苦笑一下:“我还能如何,从来都是我忍让的。好了,你不用说了,还是我忍气吞声罢了。怕是等着过了万寿节皇上就要移驾到畅春园去。那个是谁我也能安静一会了。”明惠听着徽之话里的意思,有些吃惊的抬头:“额娘要留在宫里?” “我就想一个人安静待着。好了时候不早了,下次你带着年氏和若兰吧。她生的三阿哥也该长大不少。这个孩子还没见过阿玛呢。”徽之打断了明惠的话,把话题转到了年氏生的孩子身上。年慕瑶生下胤禩第三个儿子,明惠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而且弘晟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孙,她自然是没什么。看着年氏生的三阿哥很可爱的样子,明惠反而是对这个孩子很是疼爱,胤禩不在京城。□□,年氏和若兰都闲着无事。有个小孩子正好消磨时间,冲淡对胤禩的思念和担心。 明惠是个聪明的,见着徽之不悦,她立刻顺着徽之的话道:“是,三阿哥长大了不少。下次媳妇带着他来给皇额娘请安。” “福晋回来了!”若兰站在正殿外面,似乎有事情等着明惠呢。胤禩被册封太子,却没搬到毓庆宫去。一来是因为胤礽被废掉了很久的,毓庆宫无人居住等着轮到了胤禩册封太子,要修缮起来需要很多时间。而且毓庆宫是胤礽从小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别说是胤禩,就是徽之也心里膈应。二来胤禩被册封太子之后不久就带着大军到西北去了,明惠也不好太张扬。因此明惠带着全家上下搬到了南三所,内务府整理出来撷芳殿,就暂时算作是太子东宫的正殿了。 “有什么事情?”明惠脸上带着些疲惫,她换了衣裳,斜靠在软垫上,接过来若兰递上的茶杯喝一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看着福晋这半天还没回来,想着皇后娘娘一定是知道了爷带信回来,难免多问福晋好些话。我想着眼看着天热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三阿哥预备了些夏□□裳,先给福晋过目好送过去。”若兰仔细看看明惠脸色:“福晋脸上气色不好,别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是我有烦心事,我今天看着皇额娘,忽然可怜起来自己了!最近皇上未免是有些过分了,总是有意无意的冷着额娘。都说是年少夫妻老来伴。可是这个话只在民间的夫妻上。你看看皇上!都这个年纪了还是——额娘这些年尽心服侍,可是却越发的孤单起来。”明惠回来一路上心思百转,一会她觉得是徽之有些矫情了,她已经是皇后儿子也成了太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还要和皇帝闹别扭,康熙身边女人无数,这些年她不过也过来了。何必忽然计较起来? 可是明惠又想,皇额娘当年也是宠冠后宫,谁知上了年纪还是被皇帝给嫌弃了。都怪自己,干什么要问四福晋那个大夫的事情,这会好了!被皇帝给知道了京城来个名医,叫了吴仲思进宫来,没想到吴仲思果然有些本事,这几个月调养下来,皇帝是精神头健旺的很。徽之的今天便是自己的明天,明惠想着未来,自己颜色不在,可是那个时候,胤禩身边却不缺青春的面孔。权利叫人年轻,自己跟不上胤禩的脚步了。 若兰不敢接明惠这个话,她忙着转开话题:“福晋多虑了,皇额娘怕是在闹性子呢。咱们做小辈的不好这样背后说长辈。方才岳兴阿来给福晋请安。说这几天他要回家看看,预备好得寿礼我叫人放在了撷芳殿后的佛堂里面。” 明惠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若兰:“也是,岳兴阿也该回去看看他额娘。那个金塔不要放在咱们后殿。额娘说叫放在当初苏麻姑姑的静心斋去。那个地方安静。” 皇帝生日那天,宴席上康熙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扫视着满眼儿孙心里颇有些得意。大家举杯为皇帝上寿,等着到了进献寿礼的环节,底下气氛变得莫名紧张激动起来。皇子和皇孙们似乎都憋着一股劲,希望自己的寿礼能博得皇帝的喜欢。 大阿哥和二阿哥不提,胤禩现在是太子。应该他先进献寿礼,可惜胤禩还远在西北。这个时候弘晟出来,代替胤禩献上了礼物。那座半人高的金佛塔被搬上来,阳光落在金塔上,上面各色宝石发出耀眼的光彩。 “好,若是胤禩能一举剿灭准噶尔,可是为了朝廷铲除了心腹大患没大清换来今后百年太平。这金塔里面供奉的是什么?”康熙满意的点点头,他眯着眼,觑着金塔,塔身内仿佛是放着什么东西。 岳兴阿穿着御赐黄马褂,翎顶辉煌的出来打千:“回皇上的话,是太子亲自从布达拉宫请来的无量寿佛,祈求皇上万寿无疆,龙体康泰。”康熙听了点点头,看一眼岳兴阿笑着说:“你跟着你们主子也是历练出来了,再也不是当年不懂事的顽皮样子了。你一路上辛苦了。”岳兴阿听着康熙夸奖自己,顿时神采飞扬。他忙着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一把钥匙,递给了一边的小太监。 李德全从小太监的手上接过来那把精致的金钥匙,上来打开金塔。大家的眼光都落在了金塔上,在场的人一个个伸着脖子,就想看看那个从遥远的布达拉宫来的金佛是个什么样子。 忽然李德全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声,刚打开的金塔被猛地关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啪嗒一声,一只死鹰从金塔里面滚落在地上。在场的人都吃惊的睁大眼,整个大殿只剩下了吃惊的吸气声。岳兴阿脸色苍白的像是个溺死的鬼,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只死鹰,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对着康熙一个劲的磕头大声的喊冤:“冤枉,皇上这个死鹰不是太子……” 这个时候张廷玉站起来对着慌乱的岳兴阿大喝一声:“噤声!皇上……” 康熙僵硬的站起来,他眼光直直的盯着地毯上的死鹰,眼神恨不得能把地上给烧出来个洞。康熙对着扑上来,要拖走岳兴阿的侍卫们摆摆手:“放了他,岳兴阿不过是个别人手上的棋子罢了。朕心里清楚是谁!” 皇帝的起色不对!张廷玉和马齐交换个担心的额眼神。康熙的脸色明显不好,刚才还是煞白煞白的,可是一转眼又开始慢慢额变红。康熙额头上青筋绽出,整个人就像是寒冬深夜着火的老房子。一双眼睛亮的可怕,手紧紧地攥着桌子,恨不得能把桌子给掰下来一块。 大家慢慢地回过神来,众人的眼光重新落在了徽之身上,徽之脸色苍白,她这会已经是强作镇定,可是耳朵上三对东珠耳钳却不住的窣窣的颤抖着暴露了皇后内心的惊慌。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太子献给康熙的寿礼竟然夹着一直死掉的猎鹰!这分明是在刚开的诅咒着皇帝早点死!要知道当年废太子胤礽,只是埋怨自己做了三十年的储君就被康熙嫌弃,最后被废掉。 可是八阿哥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诅咒皇帝!不外乎是因为八阿哥掌握着重兵,料定皇帝不敢怎么样他!大家谁也不敢出声,都在等着康熙发话。只要康熙对着太子表示不满,大家便会立刻群起攻之,若是皇帝装聋作哑,大家也跟着选择失明。但是十阿哥沉不住气了。他昨天刚从蒙古赶回来,胤誐噌的一下站起来,一下子跪到皇帝跟前:“皇阿玛,一定是有奸臣陷害八哥!请皇阿玛明察!” 十阿哥的忽然出声就像是打开了什么禁锢,在场的人都开始有了动作。有些人立刻为八阿哥叫屈辩解,有些人则是不说话只看着别人。有的人则是一脸的气愤,要把岳兴阿抓起来,还有一切和这份寿礼发生关系的人都抓起来,审问清楚! 底下乱哄哄的,康熙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吓人了。张廷玉心里暗叫不好,皇帝真是要犯病的架势啊!正在张廷玉悄悄地叫人去请太医的。坐在皇帝身边的徽之总算是镇定了下来,她站起来,试探着去抓皇帝的手“皇上——”徽之看着康熙脸色红的发紫,她忍不住伸手要扶着康熙——一声脆响,康熙狠狠地一个耳光扇在了徽之脸上:“你养出来的好儿子!”一语未完,康熙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的向着后面倒去! 一切都乱了,康熙六十五大寿最后以这种方氏结束了。太子给皇帝千里送死鹰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京城。同时还有更多的谣言在京城满天飞。什么皇帝被气的一病不起,现在只靠着参汤吊命,什么皇帝被气着了,要废掉八阿哥的太子之位。孩有鼻子有眼的说皇帝废太子的诏书已经被六百里加急的送出去了,有的谣言说连着皇后也被牵连了。被皇帝囚禁在宫里不能出去。 整个京城就像是要倾覆的蜂巢,乱糟糟,毫无头绪! 可惜一切只是谣言,前头刚出来一个太子被废的,紧接着就出来个太子已经到了京城外,西北的军队也要开拔回到京城的话。大家无所适从,有的人甚至开始悄悄地把家搬出京城,或者在家囤积起来粮食和吃的东西。万一太子带着大军回来逼宫,京城又是一场浩劫! 但是风暴的中心却安静的叫人害怕,高高的宫墙和禁军把守的宫门隔断了一切。此时漩涡中心的徽之正在龇牙咧嘴的上药呢。 “别动,这边还没抹上!”康熙拿着药棉蘸着活血化瘀的药,正一点点的给徽之脸上涂涂抹抹。 “嘶~,皇上实在是龙马精神,哎呦,疼死了!你还是叫太医们来吧!”徽之疼的抓着康熙伸过来的胳膊,把身体扭成了麻花,试图要逃走。 “朕从小练武,对处理跌打损伤最有经验!当时你干什么不躲开,都开始红肿了!”康熙心疼的对着徽之的脸吹凉气,“也是我当时一时失手,没想到力道这么大!都是——”想起什么,康熙的眼神阴沉下来。 徽之知道康熙还在生气,她垂下眼,默默地握住了皇帝的手:“不是很疼了,大概是我平日养尊处优,禁不起折腾了。皇上,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 “你跟着朕一起去畅春园,不要留在宫里了!”康熙脸色一沉,拉着徽之不肯放开。“我怕什么,我不信他还敢把我如何?而且我走了,岂不会叫人怀疑?皇上时候不早了。”徽之催着康熙赶紧离开紫禁城。 谁知康熙根本不理会徽之的催促,他一拍手,李德全无声的进来他身后跟着个女子,徽之仔细一看大吃一惊!是顾杏儿!她竟然穿戴者徽之日常额衣裳首饰,猛地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太多的下场!   ☆、第224章 南柯一梦 春天的畅春园鸟语花香,盛开的各色花朵和岸边娇媚的柳树,掩映着精致的宫殿,叫人有种身在仙境的感觉。一场风波过去,京城里面,朝廷上下就像是一场暴雨之后,那些脏东西被洗刷掉了,新的生机出现了,虽然还能看见被暴风雨摧毁的痕迹,可是一切欣欣向荣,到处都充满了活力。 可惜康熙似乎不怎么高兴,他还沉浸在被自己儿子背叛的伤心中。即便是当初察觉了钱铭世的阴谋,康熙镇定的作出谋划,将计就计请君入瓮,顺利的瓦解了十四的阴谋。可是那个时候康熙心里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者这都是十四被妖人诱惑,他本心不坏。 但是十四亲手打碎了康熙最后一点自我安慰和欺骗。那天十四拎着宝剑赤红着眼睛的样子,康熙的心被沉进了火炭里面。自己疼爱的孩子,对着十四这个飞扬跳脱的儿子,康熙曾经是寄以厚望。几遍十四不能继承大统,可是也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和基石。这个孩子从小喜欢习武,弓马娴熟,言语举止带着讥讽洒脱。康熙知道十四是个领兵打仗的好苗子,将来必然能为战功彪炳的大将军。 可惜,十四那点杀伐决断的本事都用来做阴谋诡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想到这里,康熙忍不住激烈的咳嗽起来。听着康熙的咳嗽声,徽之忙着进来。她扶着康熙起来,给他捶背。李德全递上来痰盒,康熙使劲的咳嗽了一阵才慢慢地缓过气来。徽之把茶杯送到了康熙嘴边:“皇上喝口水漱一漱。” 吐掉嘴里的水,好容易缓过气来的康熙,无力的摆摆手,任由着徽之擦掉自己嘴边的水珠:“胤禩到哪里了?叫他快点回来!”徽之看着康熙的样子也是心里难受,虽然十四那点风波已经被康熙彻底的镇压下去,可是被自己的儿子威胁,这对康熙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是灾难,是不可容忍的事情。等着事情平息下来,康熙一下子就病倒了。 “胤禩已经日夜兼程,刚到得了河南的六百里加急奏报,已经过了黄河,想着后天也能赶到京城来了。皇上放心,外面一切政务都各安其事,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宫里传来消息说——佟佳贵妃病的厉害,怕是不能好了。”自从出事之后,虽然皇帝没追究佟佳贵妃,可是她自己也明白,自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佟佳贵妃一直在宫里,据说是生病了。 现在传来她病势沉重的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康熙对着一切和德妃十四有关系的人恨得咬牙切齿,皇帝冷哼一声:“死了就算了。不准按着贵妃的制度下葬,这个佟佳氏在这件事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别打量着朕糊涂了。传话内务府,若是她死了,就按着嫔礼安葬——不准她的墓穴在嫔妃的墓园内!”不管是按着什么等级安葬,皇帝要把佟佳氏的墓穴放在嫔妃陵园外,这就说明皇帝已经是彻底的厌弃了佟佳贵妃。 看样子佟国维和十四一系是不能翻身了。徽之沉默了下,她还是没有为佟佳贵妃说话。此时此刻她没立场为佟佳贵妃说话,十四能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宫,还不是靠着佟佳贵妃给的那个腰牌?尽管十四失败之后,佟佳贵妃第一个跑出来说是被十四给骗了自己的腰牌,可是谁会相信她的话呢。 “你也不用为她求情。佟佳氏和德妃都是妄蓄大志,用心歹毒,朕当初没立刻废黜她的贵妃之位,赐死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叫人去把朕的话说给她!”康熙提起来佟佳贵妃就想起来那天十四的样子,越发的拿着佟佳贵妃当成了撒气桶。 徽之知道皇帝的话一旦传到了佟家贵妃的耳朵里,就是她的死时了。不过她不会做什么烂好人,徽之垂下眼:“是,臣妾叫人去传话。至于德妃——不,是乌雅氏。她已经死了,我想着不管如何也要顾全四阿哥和五公主的面子。皇上还是给她身后哀荣吧。”德妃在十四失败的当天就自杀了,康熙对着德妃也是恨得牙根痒痒,叫人把德妃的尸体直接拿着席子一卷扔出去喂狗。 若是德妃只有十四一个儿子,徽之当然是同意了。可是四阿哥和五公主的面子还要顾及,而且平息了十四的逼宫,还多亏了四阿哥出手。自从十四的事情平息下来,四阿哥就报病了,说身染重疾不能起身。眼看着过去了一个月四阿哥的病还没“好”呢。 徽之投桃报李,自然不会叫四阿哥和五公主太难看。康熙却依旧是气急败坏,丝毫没有为儿子和女儿考虑的意思,他咬着牙,阴森森的从牙缝里面挤着句子:“乌雅氏这个贱婢,她原来一直在算计朕!不把她挫骨扬灰,株连九族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皇上别动气,我不是为德妃求情!她恨我入骨,我这些年来却一直拿着她做姐姐看待。要不是那天,我不敢相信她心里是那样看我的。我担心的额是四阿哥和五公主,也是为了皇上的体面着想。十四被妖人蛊惑,闹出来逼宫的事情,已经叫朝野内外人心惶惶了。这会皇上又那样处置佟佳贵妃的身后事。若是还要发落德妃。岂不是叫人多想了。本来宫闱隐秘便是市井谈资。皇上——”徽之安抚着康熙,她接过来李德全递上来的汤药,先尝了一口,眉头立刻皱在一起。这药真苦!“皇上还是宽宽心,看看太医这个药太苦了。可见皇上的心火是太大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徽之拿着勺子一点点的给康熙喂药。 康熙张嘴喝了几口,听着徽之轻声细语的开解自己,只要徽之在自己身边,康熙就会神奇的变得心平气和,他一扭头躲开了徽之喂过来的药,带着撒娇和抱怨的说:“哼,你也觉得苦啊。干什么还一勺一勺的喂给朕喝?” 徽之听着康熙的语气就知道康熙气消了,她对着康熙露齿一笑,眼波流转:“皇上嫌药苦,臣妾叫人拿了蜜饯来。” “不吃!一点诚意没有!朕为了你可是以身犯险留在了宫里。你要怎么报答我?”康熙挑挑眉,扯扯徽之的袖子。 想着那天的情景,徽之心里一动。她没想到康熙会做出那样的抉择。 …………我是回忆分割线………… 徽之看着眼前和自己几乎是七八分相似的顾杏儿,她知道康熙的意思。十四当然不敢直接带着兵去直接围住了皇帝的寝宫,逼着皇帝废掉太子。康熙不是一般君主,十四除了养着的那些亲兵和侍卫们,就算是丰台大营,西山健锐营和京城的禁军都不会跟着十四这样明目张胆的谋逆。 十四也不是傻子,他的计划很是周全,先制造混乱,叫朝廷疲于奔命,西北大军的粮饷被劫,京城不断的出治安大案要案,叫康熙一门心思的处置这些事情,迁怒到九门提督肃之身上。肃之被迫请辞,正好空缺出来九门提督的空缺来。这样十四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的亲信安置在九门提督的位子上。他也轻易的掌握了西山锐健营的兵权。 手里有了兵,京城的九门也在自己的手上。于是十四进行下一步,把胤禩的寿礼做了手脚,就是希望康熙最好在一怒之下废掉了太子。就算是不能如愿,也叫皇帝和胤禩之间有了裂痕。康熙上了年纪,加上吃了吴仲思的“良药”,只要皇帝动肝火,情绪波动太大,康熙就很容易气迷心窍,心火妄动,弄不好就一下子被气死了,最少也能叫康熙彻底躺下。 皇帝生病,加上太子竟然送了死鹰,不管是不是太子做的,胤禩都不会干看着,连个屁也不放。胤禩肯定会知道京城情势紧张,他一定明白此时此刻赶回京城比什么活捉策妄阿拉布坦重要的多。太子的手上也有几十万大军。若是太子真的一生气要提前登基,带着大军杀回来!那个时候京城肯定成了一片火海。康熙不能冒这个险。他一定不会在宫里待着,而是会隐藏自己的行踪。 那么皇帝会选哪里?热河的避暑行宫?地方不错,可惜太远了,而且按着康熙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悄悄地赶到哪里的。而且热河离着京城太远了。 南苑,宫室狭小,随便住几天还凑合,而且哪里也不能隐藏行踪。畅春园是皇帝最好的选择!畅春园离着京城不远,京城什么风吹草动,康熙就能立刻知道,而且园子里面地方大的,更容易隐藏皇帝的额行踪。皇帝到了畅春园,京城就空虚了,那个时候宫禁必然松弛。十四只要带着人进驻宫中,挟持六部官员!可以说京城就在十四的手上。 那个时候十四就可以矫诏发布废黜太子的诏书,太子必然不会束手就擒,肯定会带着大兵赶回来。那样就坐实了太子篡位弑君的罪名,十四就成了挽狂澜于既的英雄了。就算是胤禩没上当,十四还能用整个后宫和京城皇亲国戚来威胁康熙,和皇帝讲价钱! 当初康熙和徽之商量的好好,康熙到畅春园去,徽之留下来叫十四安心。毕竟胤禩刚献上了死掉的猎鹰,徽之在众人面前被皇帝斥责,不可能一转眼皇帝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带着皇后去畅春园了。为了叫十四更相信,康熙还在人前骂了徽之。 徽之知道,若是自己走了很容易引十四的怀疑,若是十四起疑心,接下来的计划就乱了。谁也不能保证十四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带着人畅春园逼宫。“皇上何须顾念臣妾,是不早了,还请皇上起驾吧。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她虽然和我几分相像,可是还不能瞒住人的。”顾杏儿和徽之虽然相貌有几分相似,可是两个人的气质年纪和阅历完全不一样的,远远地看着没准还能蒙住一些人,但是靠近了就能发现。若是他们发现被人愚弄了,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在这件事上,徽之内心藏着点私心,她希望顾杏儿能好好地活下去。想来韩姨娘在天之灵是不想看见她娘家后人白白送命的。 见着徽之神色坚定,康熙一咬牙:“既然皇后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胆量,朕也不能像个懦夫一样逃走!朕也留在宫里!到时要看看那个混账能做到哪一步!”没想到康熙如此说,徽之心里顿时热了一下。康熙是在赌博也好,是因为不放心徽之要和她演一场倾城之恋也好,不管是为了什么,徽之都认定眼前这个人能和她相守一生。 景仁宫里,徽之早就换掉了隆重累赘的朝服,她穿着日常的衣裳,正气定神闲的坐在镜子前叫逸云给她慢慢地整理着头发。拿起来个锋利的金簪子别进浓厚的发髻中,外面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接着是吵嚷的声音。徽之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十四这么沉不住气,皇帝的车架前脚刚离开紫禁城他后脚就进宫来了。 “主子娘娘,不好了!一群兵闯进来了!”一个太监脸色苍白的进来,外面已经响起了宫女和太监们惊叫和刀剑碰撞的声音。徽之似笑非笑,她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呢。“皇后娘娘,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德妃的声音响起,徽之略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十四还是个孝子呢。 再次看见德妃的时候徽之还是有些惊讶,被圈禁在永和宫滋味不好受,可是德妃也老的太快了。徽之一向不屑于做出来那些暗地里使坏,虐待人的事情,德妃在永和宫应该是日子不错,日常的供应还是照旧,也不会因为她被圈禁了就衣食不周被奴才们欺负嘲讽。除了不能出来,德妃的日子应该没什么变化。她心情不好,自然不能容光焕发,可是也不能变成个狠毒的老太婆啊!若不是她的声音还带着些当年的痕迹,徽之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白发苍苍,手颤驼背,哆哆嗦嗦的老太婆是德妃了! 这分明是个九十岁以上的老太太!徽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德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徽之心里一阵恶心,她哪里像个活人,就像是个被吸干的皮囊。 “呵呵,臣妾的样子吓着了皇后娘娘了。你倒是光彩依旧,可是我却成了这副样子。只怕我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连一眼也不肯看我吧。你知道我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德妃对着徽之露齿一笑,露出满嘴残缺的黄牙,徽之甚至能看见德妃牙齿缝里面黑漆漆的,仿佛阴沟上长着苔藓。 “德姐姐向来心事重,只是你何苦要糟践自己?人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是我却一直却认为女为己容,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还有谁能心疼你呢。德姐姐,你便是真的如愿以偿,还有什么乐趣?更别说——”徽之冷笑一声,不说了。 德妃浑浊的眼珠子直瞪瞪的看着徽之,在徽之的寝殿内摆着个大大的西洋玻璃镜,里面清晰的照出来德妃苍老可怕的样子。她一身大红色的旗装衬着鸡皮鹤发的容颜越发的触目惊心。 “可是我还是赢了,你这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你儿子的位子本来就是我的十四的!我不过是把错乱的天道扳正了而已。你这个贱婢才是早就该死的人!”德妃伸出干枯的手指指着徽之。 逸云感到一阵恶寒,当年那个温柔沉默,可爱可亲的德妃哪里去了?眼前这个吃人妖精一样的德妃叫人无端的心里发毛。仿佛德妃早就被人吸干了灵魂,成了个皮囊,被不知道那个妖怪披上了。她下意识的挡在了徽之跟前:“你要做什么?” 德妃发出个轻蔑的笑声:“我怎么敢对皇后娘娘无礼呢,把景仁宫给我围起来。我被关在永和宫的滋味也该你尝尝了。等着皇上明白过来,废掉你那个假仁假义的儿子,我那个时候看你的下场!”德妃面目狰狞,狠狠的推开了逸云,逸云下意识的拿着胳膊去挡,结果她的胳膊上被德妃长长的指甲划出几道血痕。徽之心里一惊,她扶住了逸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德妃:“你到底是谁?”徽之内心涌起恐慌,德妃不可能是因为被皇帝厌恶,被圈禁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内心强大超过一般人的想象,而且德妃一直等着,盼着今天呢。她是不是——徽之想起来钱铭世。那个人的确是当年诬陷方家和阿布鼐的人,也是当初企图害徽之的道士。 一个人,几十年下来不仅没变老还面目全非,依旧保持着中年人的样子!徽之心里被不安占据。德妃莫非也是—— “你也不敢认我了!我是乌雅氏合德!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你!”德妃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徽之,她步步紧逼,徽之都能从她浑浊的角膜上看见自己的影子了:“你,都是因为你。你的到来打乱了一切,本来你儿子的位子应该是我的十四的!你是个早就该死的人!一个辛者库贱婢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已经是你的造化了,你还妄想着成为皇后,你生的那个下贱的儿子还想成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你这个贼,偷走了我的东西!” 德妃忽然掐住徽之的脖子,力道大的要捏碎她的喉咙,徽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狠狠地推开了德妃:“没有什么是命该如此。你不过是痴心妄想,你想成为皇后,可惜皇上和太皇太后,太后都认为你只能做个安分守己的妾室罢了。你在皇上心里是什么地位,你自己清楚。你连自己的儿子都嫌弃,还想要母仪天下。真是个笑话!你——”徽之抓着德妃,把她推到了镜子前:“你拿什么去换那个水里明月呢?你这个样子,即便是十四坐上皇位,你能见人吗?” 德妃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和徽之,她呆呆的盯着,她自己都被这长脸给吓着了,和徽之风韵犹存,保养得意的脸比起来真是触目惊心。德妃冷喜着摸着自己的脸:“我是用自己将来十年的运势换取十四能得偿所愿,我是成了个鸡皮鹤发的老婆子,可是等着十四成为大清国的储君,你觉得自己还能这样养尊处优么?我要把你的血都做成我的丹药,那个时候我还是气度不凡,永葆青春的德妃,不应该是皇后娘娘了!”德妃格格一笑,声音就像是夜枭的笑声。 原来是这样,徽之心里清楚了。德妃被钱铭世给骗了,她样子的运势和生命去换取所谓的十四能成就大业。 德妃扬长而去,只剩下一屋子的太监和宫女面面相觑,惶恐不安。徽之脸色如常,她对着紫英说:“你扶着逸云姑姑下去休息,找些药给她敷上,先把伤口清洗干净了,对了,我记着还有些上好的屠苏酒,用哪个可以驱邪。今天的情势你们都知道了,你们要是想离开就和青萍说一声,立刻出去,我绝不拦着你们。”徽之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很累的样子,她长长的叹息一声,对着那些呆若木鸡的奴才们摆摆手。 景仁宫的奴婢们立刻都跪下来:“奴才们得了娘娘的恩典,这个时候离开,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成什么东西了。就算是我们出去,也没个好下场。奴婢们不愿离开,不管生死都服侍主子娘娘。” 徽之看着眼前的人点点头:“你们都是有良心的,既然你们想留下来就要听我的安排。”徽之迅速的安排,景仁宫被封起来,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但是宫里徽之还是能自由走动的。她叫人清点了景仁宫现有的东西,把太监们分成几班轮流来值守,宫女们都住在一起,不能单独行动。 其实徽之早有腹稿,安排下来也很快。等着安顿好了事情,徽之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出神。德妃是被钱铭世给骗了!若是说徽之改变了历史发展,那么德妃就没有那么大的福气,她再也不是未来皇帝的生母,也不是什么太后了。德妃不过是个皇帝的嫔妃罢了,她的运势再好能好到哪里去?钱铭世不过是骗了德妃的运势和生命罢了。 若是说徽之不能改变历史,最后还是德妃的儿子做了皇帝,那么她把自己的运气给了钱铭世,她成为太后的运气没了。历史依旧被改变! 徽之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个钱铭世不知道是哪里学了点旁门左道——他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却不知道康熙现在怎么样了?徽之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为康熙担心起来。 景仁宫虽然被封起来,虽然没人敢虐待她,可是与世隔绝的滋味不好受。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徽之一无所知!宫里变得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下午的时间,徽之就像是过了几年。 夜色慢慢地吞没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徽之枯坐在宫里,忽然外面一阵脚步声,十四闯了进来。往日那个开朗跳脱的少年不见了,十四面目狰狞,手上拎着一把宝剑。他几步过来一把抓住徽之,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皇阿玛到底在哪里!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你们想看谁的番外啊? 女主和宜贵妃的百合?康熙的番外,胤禩的番外,四阿哥和若曦的番外?留言啊,丝丝会根据留言投票来决定!   ☆、第225章 闹剧落幕 徽之知道一定是十四发现康熙不在畅春园,他开始慌了。徽之心里算计了下,十四的人没多少,而且他是矫诏骗了西山锐健营驻扎在京城。康熙到底是一代英主,那些人不傻,别说是康熙出面了,就是张廷玉和马齐出来,站在宫门前振臂一呼,那些人就能把十四给绑起来送到康熙眼前去。 因此十四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尽快的找到康熙,逼着皇帝下旨废掉太子!可惜皇帝不在畅春园,十四一切计划都乱了。 “你问我,我问谁?托你的福,不用你们母子动手,我都是朝不保夕了。你还问我皇上去哪里了?”徽之冷眼看着十四,嘲讽的语气和表情叫十四内心的火越烧越旺。他狠狠抓着徽之,手上的宝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我问你,皇上到底在什么地方?” 徽之看也不看十四,转开头不理会他了。以前徽之还觉得十四虽然小小年纪就城府颇深,喜欢在背后算计人,可是脑子还算不错,做事也有章法只要他心存正道,也能成为个国家栋梁。可惜十四在争权夺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已经被欲念蒙住了双眼,连带着智商都被拖累了。 “十四,心怀理想是好事。可是被欲念蒙住了心窍可不是好玩的。你的脑子是丢在了你额娘哪里,还是被钱铭世给糊弄走了?你怎么不想想,钱铭世和你额娘做了什么交易?那样的人你能相信?”徽之无奈的摊摊手,十四没想到徽之竟然说出钱铭世来,眼里瞬间闪过意思慌乱。“住嘴!我再问你一遍,皇上到底在哪里?”十四额头上的青筋绽出,他眼睛开始充血,握着宝剑的手也微微发抖。 他的时间不多了,方才正蓝旗健锐营的都统达福已经开始怀疑了,他开始怀疑十四手上上谕的真实性。十四的心腹钱蕴升已经矫诏杀了九门提督,控制了京城九门。本来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皇帝按着当初的预计离开了紫禁城起驾去了畅春园。可是,皇帝竟然对着朝臣们上书恳请调查死鹰事件的请求充耳不闻,好像那只死鹰就没出现过一样。对胤禩,皇帝竟然是没一个字提起,就连着倒霉的替死鬼岳兴阿也被放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是等着畅春园那边的眼线传来消息,皇帝的御驾到了畅春园,可是从御辇上下来的却不是皇帝!这个消息传来叫十四心惊胆战,就连着张廷玉马齐也不知所踪,整个上书房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十四甚至亲自到了张廷玉的家里,张廷玉的家里一切如常,只说张廷玉一早上就上朝去了,现在还没回! 皇帝的诏书都是张廷玉起草,十四听着张家人的话,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皇阿玛还在宫里,或者还在京城!想到这里,十四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贴在身上了。 他发狂的跑进了宫里,皇后一定知道皇阿玛在哪里!十四心里已经是乱了方寸,他抓着徽之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你说,皇阿玛在哪里!” “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想想等下怎么收场?你知道了皇上在哪里有什么用处吗?悬崖勒马还能救你自己一条命的。”徽之认为十四根本是在做无用功,他早就注定输了,这么闹下去,十四做的越多,他身上的额罪过就越多。没准康熙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儿子的。 十四已经是失去了理智,他鄙夷的嗤笑一声:“你还假惺惺的装模作样!都是皇阿玛的儿子,我有哪里不如胤禩?还不是因为你们母子最后收买人心,整天装出来个贤良样子来。我早就看着你们不顺眼了。若是没有你们,这个太子之位早就是我的了。别打量着我不敢动你,反正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法回头了!我今天索性全告诉你,两次截杀胤禩都是我的手笔。什么废太子都是幌子罢了。我这些年装疯卖傻,忍常人不能忍的事情。可是你们呢,还真的拿着我当成个傻子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也不想想,我凭什么要对你们俯首帖耳。我不是胤禟更不是胤誐那个笨蛋,被你几句**汤就忘了自己是谁。”十四一脸厌恶的看着徽之,仿佛她是个很招人讨厌的东西。 徽之听着十四的话,心里明白了。以前她认为心有城府的人是四阿哥,毕竟人家可是九龙夺嫡的胜利者,十四虽然心有大志,可是性格太过张扬。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徽之发现真正能忍耐的可不是四阿哥,而是他的一母同胞十四阿哥。今天十四亲口承认,他就是两次对胤禩下手的幕后指挥。徽之对着十四心肠歹毒,手段毒辣有了更深的认识。 徽之冷冷的看一眼十四,转开眼不再看他。这个人已经是没了做人的底线,若是叫十四成事,今后还不知道天下会是什么情形。 十四被徽之的冷漠给激怒了,他狠狠地抓着徽之,把她拖出去:“我现在就杀了你!我倒是想看看八哥看见你了的尸体会是什么表情。我最讨厌的就是他,凭什么他总是比我幸运!”徽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景仁宫里面已经是乱成一团了。徽之发现德妃竟然是逼着惠妃,荣妃和宜贵妃等人都来了景仁宫,宜贵妃忙着要上来扶着徽之起来。谁知几个侍卫拔出刀挡在了宜贵妃眼前。 “你们竟敢跟着德妃和十四造反!给我滚开,我是皇上册封的贵妃,你们谁敢放肆?”宜贵妃冷冷的扫视着挡在眼前的两个侍卫,气势逼人。可能是心虚或者是被宜贵妃的气势给震慑住,那两个侍卫有些动摇。这个时候德妃咄咄逼人的叫着:“皇上已经下诏,皇后失德,收回中宫印玺。宜贵妃你和皇后一向是沆瀣一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出面维护这个贱人。等着皇上料理了她,接下来就是你了!” “什么圣旨?你说皇上要废掉皇后,你把皇上的圣旨拿出来给大家看啊?就算是皇上要废掉皇后,我问你,为什么是你来传旨?废掉皇后是要昭告天下的,怎么不见上书房发出上谕?张廷玉和马齐呢?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两位中堂连个面都不露?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脑子叫狗吃了,你们是想着附逆,等着十四阿哥篡位成功你们也能捞个辅佐之功是不是?偷来的锣鼓打不得,你们以为他们这对母子成事之后,你们还能活着吗?”宜贵妃一串连珠炮,那些侍卫们都开始动摇了。 其实这里面除了几个十四的亲信心腹,剩下的人都是半蒙半骗,加上十四威逼利诱才上船跟着十四的。听着宜贵妃的话,这些人开始害怕了。十四爷和德妃就是谋反啊。十恶不赦,要株连九族的。 德妃气急败坏,她歇斯里地的尖叫着:“堵住她的嘴,割掉她的舌头!”徽之从地上爬起来,她接着宜贵妃道:“德妃,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被皇上圈禁起来,打入冷宫的废妃罢了,你还敢矫诏书?还敢对着宜贵妃大呼小叫。且不说,你如今是个戴罪之身,就算你还是皇上的嫔妃,在场的人里面就你份位低,你竟敢忤逆犯上!你们这些人擅闯宫禁,还敢如此无礼,是真的想造反不成?你们可要知道,丰台大营,京城的补兵统领衙门,还有禁军都是摆设不成?现在弃暗投明还不算晚,若是你们跟着德妃母子执迷不悟,等着皇上回銮,那个时候是什么下场——”徽之一席话那些侍卫的心都乱了。 十四眼看着人心浮动,他狠狠地一掌下,向着徽之的后脖子劈上去。十四可是个练武的人,能拉开十石硬弓,手上的力道可是很大的。没准这下下去,徽之的脖子就断了。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直羽箭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十四捂着胳膊哀嚎一声。宜贵妃惊喜的看着宫门前的一群人喊了一声:“皇上!给皇上请安!” 康熙手上还紧握着一张弓,脸色出乎意料的平静。徽之长长的舒口气,康熙出现就说明了外面十四的那余孽都已经被康熙处置了。 ……………… 康熙吃了药,沉沉睡去。徽之看着康熙睡熟了,才轻轻地站起来,谁知刚出来,就见着青萍一脸惊喜的进来,对着徽之说:“皇后娘娘,太子回来了!”胤禩回来了!徽之心里压抑着激动,预料胤禩最快也该是明天才能回来,他却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 “皇上刚睡下,别吵醒了皇上。现在太子在何处?”徽之压低声音,不想吵到康熙。 “是胤禩回来了?叫他进来!”康熙激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毕竟是血脉相通,康熙虽然睡着了,却能感觉到儿子回来了。 父子相见,两个人抱头痛哭,看着胤禩一脸的风霜,加上高原的阳光和战争的洗礼,胤禩就像是变个人。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被晒成了酱紫色,眼光却比过去更坚定。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八阿哥,多了几分刚毅和决断。看着康熙衰老的面容,胤禩一阵心酸,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皇阿玛,儿子不孝,叫皇阿玛操心了!”胤禩扑倒康熙膝前,把头放在康熙的膝头。 感觉到膝盖上一阵湿热,康熙眼泪也掉下来了:“你路上可还顺利,阿玛知道你一定是昼夜兼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都瘦得脱像了,叫你额娘看见又该伤心了。你放心,阿玛还能支持。那些事情——不说了,只要你平安就好。胤祯——那个逆子,一直对朕心存怨恨。你一直拿着他做自己的兄弟,可是他却一直心存怨恨。屡次下手害你。朕不会叫人伤害你的。” “皇阿玛,息怒!十四弟只怕是被人蛊惑罢了。我不会记恨他的。”胤禩在路上想了很多,虽然十四彻底伤了皇帝的心,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不能在皇阿玛跟表现的太怨恨十四。 “胤祯是朕的儿子不假,可是朕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子做出来伤害社稷安危的事情!我们拿着他做儿子和兄弟,可是他却只拿着我们做敌人,恨不得食肉寝皮。他哪里有点人伦?朕没这样的儿子。十四如何处置你不用插手。你既然回来,就去给你额娘请安。她这些日子操心受累,也是辛苦的很。你明天跟着朕一起上朝!”康熙疼爱的拍拍胤禩的脸:“唉,你额娘见着你这个样子一定又要心疼了。不过你现在倒是越发的像朕了!” 呃……胤禩才知道,原来皇阿玛一直对着自己的长相这样在意。可是皇阿玛,已经有小七和你一个模子出来的,你也不能好事都占全了啊! 母子想见,又是一番感伤。徽之心疼的抱着儿子,眼泪下来了,胤禩觉得自己和孩子一样被额娘抱着浑身上下不自在,他有些别扭的拧着身子,拿着手绢给徽之擦眼泪:“额娘,额娘别伤心。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在西北历练一番,我觉得自己颇有长进。额娘你该为我高兴才是。都是儿子不好,惹出来那些事情叫额娘跟着操心。听着小九说,额娘险些受伤了。”提起来十四要对着徽之动手,胤禩的眼神顿时阴沉下来。 摸摸儿子的脸颊,徽之尽力的把眼泪收回去:“额娘没事,说起来也是小九辛,这些日子可是难为他了,你明天先去看看你四哥去,还有十七,也是为你出了不少力。你要好熬的对你四哥,他现在比谁都难。”徽之拉着胤禩坐在自己的身边,说起来那场惊心动魄的争斗。 胤禟按着徽之说的,叫人悄悄地去查陈氏的身世,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据曹家的人说,陈氏是在个秦淮河边上一个乐户人家买来的,当时为了皇帝南巡,需要些会唱的女子来伺候着。秦淮河边上乐户人家都是卯足了劲想把自己家的女儿托上来,一来也是沾沾皇家的光,没准孩子要是运气好,还能在皇帝身边伺候,也是光宗耀祖,祖坟上冒青烟的喜事。二来,就算是孩子没那个福气,也是在皇上跟前当差的人了,自家的名声就出去了,有了供奉这个金字招牌,今后他们家的生意也能水涨船高。 于是那些有名的行院就卯足了劲,大行院自然有本钱,可以出钱在江南寻找标致的小丫头来教养着。因此选上来的十二个女孩子,十一个都是有名的行院出来的。只有陈氏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行院出来的。据说陈氏是那个行院老鸨的亲生女儿,但是根据曹家经办此此事的家人回忆说,陈氏和那个老鸨不像是亲母女。那个老鸨身上的穿戴装扮地很朴素,不像是能花大价钱买小丫头的人。这个陈氏大概是被拐骗来的。 胤禟根据曹家提供的线索,派人去南边寻找陈氏出身的行院,可是连着派了几批人都是石沉大海。胤禟心里越发的不对劲,他衡量再三,悄悄地叫来礼部的官儿,叫礼部上折子给康熙。说陈氏既薨,需要通知她的家人,可是杭州巡抚报上来,根本是查无此人。陈氏的身世成了谜团,在奏折的末尾还附上了杭州巡抚和曹家的密折,陈氏当初出身的行院竟然是在陈氏入宫之后就消失了。 康熙立刻叫来特准他动用在江南的密探查询。胤禟做梦没想到,他一向只认为李家和曹家是皇阿玛在江南的眼线,却不知道原来皇阿玛在江南埋着更多的眼线。很快结果出来了,陈氏的身世叫人吃惊——陈氏出身的行院当时已经是日渐没落,据说当时老鸨丽娘生了重病,行院里面的人都走了。就在老鸨丽娘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忽然来了个游方道士,说是能治病。她挣扎着请那个道士来救救自己。谁知那个道士果然有些本事,几服药下来她竟然慢慢地好了。 道士在丽娘的院子里面住了两天就离开了,此后再也没出现过。不过当年丽娘的邻居讲,丽娘病好之后再也不接客开业了,只一门心思的教导个小丫头。可是当时她生病的时候,院子里面的人都走了,丽娘病好也没再买人。后来他们想起来,道士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个小道童,可是道士走的时候却孤身一人! 后来大家想明白过来,那个小丫头就是道士云中子带来小道童啊!丽娘带着那个小道童深居简出,很少和邻居们说话。后来丽娘把陈氏送到了曹家,没几天丽娘家里忽然起火,这场火灾很是蹊跷,当初出事,火势极大,秦淮河边上的房屋都是挨着很近,大家都担心被牵连了,可是那天巧的很,丽娘行院边上的房屋都完好无损。大家撞开了丽娘家的大门,发现里面各处都是被熏黑了,但是陈设什么的都还完整。只是丽娘的卧室里面被烧的一塌糊涂。可怜丽娘已经是一团焦炭,无法辨认了。 最后官府以大意失火了解了此案,保长出面把丽娘埋在了城南的义地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慢慢地把丽娘和陈氏给忘掉了。 这个身世太叫人怀疑了,丽娘大概是被灭口的。胤禟叫人调出来丽娘的档案,赫然发现丽娘行院在她出事后被一个京城的客商买了,但是那个客商只叫人拆掉了过火的房子,却没别的动静。大约是一年之后那块地皮被转卖了。但是这一年,原先丽娘的邻居们和街上和她走的近的人不是出事死于非命,就是摊上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要离开这里。 “最叫人想不到的是猜是什么?买下丽娘家行院的,竟然是乌雅家门下的一个奴才。我心里就明白了大概了。我也不瞒着你,当初你外祖父出事和方家被人告谋反,都是这个云中子干的好事。事情连起来就能想明白了。德妃母子争宠夺嫡,后来十四逼宫造反,都是这个云中子干的好事。”徽之一脸平静,这些天她总算是闹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是奇怪,当初外祖父并没得罪了这个云中子。那个时候额娘还是个孩子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要说十四弟身边的谋士钱铭世便是云中子的话,都多少年了?我还记着一次我去十四弟的府上,似乎见过这个人。看起来至多不过是四十上下!莫非这世界上真的有精通法术的人?”经徽之一提,胤禩也想起来了。原来很早的时候十四就存了夺嫡的心思,那个钱铭世,胤禩迷糊的记起来一个老成沉默中年人的样子。想着那些有些玄妙的事情,他忍不住低嘀咕起来。 徽之的心里比胤禩更毛毛的!她下意识地察觉到。这个云中子是冲着她来的!十四一败涂地,钱铭世也被方承观给抓住了。可是这个笨蛋竟然把钱铭世交给了皇帝处置,为什么当时不结果了他!那样的话徽之也不用担心了,若是钱铭世说出来徽之是个穿越来的!徽之不敢想下去了。要是康熙再起疑心,她该怎么办?胤禩该怎么办?难道徽之和康熙坦白,我儿子的太子之位是抢了老四,你没几年的活头了?历史上的良妃早就死了,你看重的胤禩,如今的当朝太子早就被你被摒弃在一边了,最后还要被你四儿子给逼死! 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内心的煎熬,却不能喝任何人倾诉。徽之心里就像是藏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皇额娘放心,我一定会审问清楚。”胤禩哪里知道徽之内心的纠结和焦虑,表示自己要亲自审钱铭世这个妖道。 徽之嘴里一片苦涩:“这个小八,看着挺机灵的,可是到关键时刻怎么这么傻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要是小八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徽之不敢想下去了。 就在徽之想办法,不叫胤禩去插手钱铭世审问,正顾左右言它想办法的时候,李德全笑嘻嘻的进来:“皇后娘娘,太子爷。皇上叫娘娘呢!那个钱铭世招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话创造这位亲,你要看的是弘晟的番外吗?   ☆、第226章 最后终章 等着徽之和胤禩过去,正看见图里琛从里面出来,见着皇后和太子来了,图里琛忙着给徽之和胤禩请安。徽之也没心思,只问:“可是那个钱铭世招认了什么?”胤禩听着徽之的话露出些诧异的表情,额娘一向是个稳重的人,怎么今天变的沉不住气来了。图里琛也是一愣,皇帝交代的话言犹在耳,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胤禩忙着打圆场:“皇额娘是担心有什么漏网余孽,才这样问你。也罢,皇阿玛等着我们呢,额娘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说着胤禩扶着徽之进去了。 康熙坐在南窗下的大炕上,手上摆弄着个折子。见着徽之和胤禩进来,康熙对着胤禩说:“胤禩一路上奔波,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家里。你媳妇怕是等着你呢。”胤禩知道皇阿玛这是有话要和额娘说。胤禩也就忙着告退了。 看着儿子出去,听着大门被关上,徽之的心里不由得一哆嗦!皇帝这是要和她摊牌不成?徽之干咽了下,在康熙对面坐下来:“臣妾刚才过来见着图里琛出去,那个钱铭世可是招认了?他真的是个有些法术的人不成?” 康熙垂着眼皮,脸上没任何波澜,他没直立刻回答徽之的话,却是不动声色摆弄着手上的折子,看着康熙一会打开折子,一会又啪的一声合上,如此反反复复。徽之被康熙这个举动闹得心里发毛,几乎要跳起来抓着康熙逼问,或者干脆抢过来那个折子,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就在徽之要抓狂的时候,康熙才忽然抬眼直直的看着徽之,缓缓开口:“朕是闹不明白,你到底和那个钱铭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那里是要帮着十四夺得储位,他是想要你——”????徽之一脸问号,这是怎么回事? 康熙皱紧眉头,对着徽之一字一顿的说:“那个钱铭世确实是个修道的人,也会点旁门左道。连着天牢都差点关不住他!还是图里琛叫来白云观几个有道行的才制住了他。他全招供了,他曾经修炼一本歪门邪道法术,那上面有个炼制长生药的法子,需要什么天下仙草,珍奇药材也还罢了。还说要个异世之人的血和眼睛。因此他就下山,装作个游方道士,给人算命批八字,寻找异世之人。他算出来你便是那个异世之人!”听到这里,徽之算是明白了,当初母亲拿着她和姐姐的八字叫人去算命,却惹来了钱铭世的害人之心。这也就是那个梦境的由来了,那都是真实发生的,正是那次落水叫徽之真的穿越而来! 异世之人,康熙是怎么理解的?“原来是这样,我这忽然想起来了,难怪我小时候那次差点落水,是他害我的。什么叫异世之人?真是可笑,人老病死,天道轮回,谁能违抗天道?都是些痴心妄想,害人的把戏罢了。这个妖人,真是可恨。倒是可怜了方承观一家,无端被牵连进来。皇上要怎么处置他呢?是要明诏天下还是——” 徽之干脆装糊涂,反正钱铭世也不知道什么叫穿越!“那个钱铭世说,想用长生药来换取一条命,你说朕该怎么办呢?”康熙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个大炸弹,徽之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是的,钱铭世不知道什么叫穿越,但是他知道如何用穿越者的血液和眼珠子做成长生药。身为皇帝,最缺的是什么?当然是永生的寿命啊,其实别说是永生了,就是能叫人多活一些时候也是好的。 康熙已经上了年纪,虽然选好了继承人,但是谁不想多活几年。再活五百年!徽之心里苦笑一下,原来自己还有这个用处。康熙的眼光一直在徽之的身上,他玩味的看着徽之,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仿佛在等着徽之的回答。 徽之抬起头,对着康熙微微一笑:“好啊。若是能叫皇上万寿无疆,臣妾做什么都愿意!”徽之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康熙问她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她回答的很随意,完全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你!你可想明白了?钱铭世是说——”康熙倒是被徽之的淡然给惊着了。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徽之,她不明白钱铭世的意思吗?用她做成长生药!那就意味着徽之将要失去生命。 “臣妾知道,当年就知道了。既然钱铭世认定我是那个异世之人,我的血液能炼制成长生药,我只希望他没算错了。臣妾只有一个愿望,还请皇上今后善待胤禩。”徽之有些担忧的微微蹙眉:“小七现在做了母亲,比以前沉稳多了。不过小七到底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心思细腻,别看着她平日大大咧咧的,可是遇见事情还是容易钻牛角尖。皇上若是闲着无事,时常召她来京城住几天。女孩子总要有个娘家依靠不是。胤祎是个乖巧的孩子,我看这个孩子不是个喜欢和人应酬的,他今后喜欢做什么,皇上留依着他吧。别用自己的意志强迫孩子做不喜欢的事情。”徽之和康熙说起来几个孩子,语气就像是说今天的天气好,花儿开的不错,根本听不出来是在安排后事。 听着徽之絮絮叨叨的安排着身后事,康熙忽然生气了,他狠狠把手上的东西扔在了桌子上,瞪着徽之:“朕的心算是白费了!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样无情的人是不是?可以拿着你的生命还换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 “那可不是虚无缥缈,仔细想想,钱铭世确实有几分本事。当年我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就是个中年人样子,可是这几十年了,他还是那副样子。就算是不能叫皇上长生不老,可是能叫皇上延年益寿也是好的。”徽之打断了康熙,她一脸的不在乎,仿佛她巴不得现在就死了,眼睛一闭,一了百了。 徽之的不在乎刺疼了康熙,皇帝忽然站起来,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着。忽然康熙狠狠一跺脚,几步到了徽之跟前,把她抱进怀里:“你就这样厌恶朕,巴不得自己死了不见我!告诉你,休想!朕要一直绑着你。来人叫图里琛来!” 听着康熙发话,立刻有小太监飞跑着去传话。徽之刚想说什么,却被康熙紧紧地抱着,只听着康熙说:“朕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没你在身边有个什么趣儿?那个钱铭世不过是妄图蛊惑人心,给自己脱罪罢了。朕岂能相信他的鬼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朕践祚将近六十年,已经是前无古人,何必还要贪恋权位。这个紫禁城叫人待着气闷得很,等着朝局安定下来,我们出去走走。朝廷政务就交给胤禩。他也该学着为君父分忧了。” 图里琛急匆匆的赶来,谁知一头撞进来就看见皇帝站在那里搂着皇后,图里琛心里一哆嗦,这都是什么啊!他吓得一声不敢吭,哐当一声跪在哪里低着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该死的,我平常没得罪皇上身边的人啊,你们怎么就挖个坑给我跳啊!徽之察觉到有人,忙着从康熙的怀里挣扎出来:“皇上,图里琛来了。”徽之使劲的从康熙的怀里挣扎出来,谁知康熙却是根本不肯放开手:“是图里琛来了,这个钱铭世妖言惑众,不能留下。你查清了他还有没同党,他以前是在哪里修道的。斩草除根一个不能留下!” 听着皇帝的吩咐,图里琛就知道康熙是要彻底的灭口了。于是图里琛答应一声,赶紧磕个头站起来,悄悄地退出去。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康熙的声音:“站一站,密审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一个字——你九族就不能保了。一切知道内情的人都要封口!”图里琛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他忙着转回来连忙称是。 徽之在边上听得都呆了。康熙的意思是不仅要把钱铭世处死,更要找出钱铭世修道的地方,他的同门也要跟着铲除。就连着一起审问钱铭世,可能听见他口供的人也要被灭口!徽之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要死多少人!徽之不安的看着康熙:“皇上……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妄开杀戒。” “朕也是没办法,这个话一旦传出去被人利用不知道会出来什么风波。朕不想你再被谣言所累。我老了,只想安静的过几天平静日子。而且朕不想你受到伤害。”康熙抚摸着徽之的脸颊,嘴角带着笑意:“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徽之心里忽然一热,眼前一片模糊,她嗓子酸酸的,就像是被堵上个什么东西:“皇上一点没老,是我老了,担心皇上嫌我我!” “我怎么会嫌你?别哭了,脸上的脂粉都花了。明天就回宫里去,叫大起,有的事情该放手了。”康熙拍拍徽之的后背,忽然想起什么:“朕若是把天下交给了胤禩,你会不会开始嫌弃朕了?”宫里的奴才们,嫔妃们对他唯唯诺诺,整天活在皇帝的脸色下,都是因为康熙是皇帝,他手里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要是有一天自己没了权力,徽之还会那样尽心的对自己吗? “呸,这叫什么话?你是我男人,我不靠着你,还靠着谁。靠着胤禩?他是我饿儿子不是我的丈夫!”徽之被康熙的话给气笑了,娇嗔的白一眼康熙。若是胤禩刚当上太子的时候,康熙把手上的权力全部交给胤禩。那个时候徽之未必会还用以前的心思对皇帝,当然她也不会用了就丢。但是现在,徽之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和她相伴走完剩下人生的人。康熙放弃了长生的诱惑,这叫徽之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 一场逼宫大戏有惊无险的落幕了,十四被终生囚禁起来,德妃按着贵人规制潦草的安葬了嫔妃墓园外边。诏书宣布的只是十四被妖人蛊惑,行为不检。至于十四手下的纳西跟着作乱的人,都被关押起来,尽兴仔细的审问。那些被裹挟着参加逼宫的被惩戒一番,那些铁了心的跟着十四作乱的被处置。胤禩办事还算是克制,并没借机党同伐异,拼命地铲除异己。 康熙对胤禩的处置很是满意,于是下诏宣布自己需要休养,一切国政委以太子裁决。 …………………… 一转眼已经是冬天,胤禩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即使闭着眼,胤禩也能估计出来现在是什么时候。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压得很低的交谈的声音,胤禩知道这是太监们开始洒扫庭院的声音和小太监拎着热水过来的声音。 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胤禩嘴角含笑闭着眼装睡。明惠却从胤禩抖动的睫毛上看出来端倪。“爷,该起来了。”明惠知道胤禩现在很累,皇帝把政务都推给了胤禩,按着胤禩那个凡事都要做好的要强性子,胤禩一点也不轻松。昨天晚上胤禩一直到了三更才休息,现在外面还是黑漆漆的,明惠知道若是叫胤禩多睡一会,必然会误了听政。明惠无奈的摸摸胤禩的脸:“装睡也罢了,还带着幌子出来。弘晟已经起来了,等着你这个做阿玛的。” 明惠的话音未落,忽然被胤禩猛地一拉整个人扑在胤禩的身上,□□娇嗔的埋怨着:“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没正经的!你要是想温香软玉抱着,不如去找若兰她们。”明惠嘴上虽然埋怨着,可是人还是老老实实的靠在胤禩的怀里。 胤禩睁开眼:“我早就醒了。这几天惦记着西北的战事,十三弟带着岳钟琪和年羹尧干得不错,他们已经把策妄阿拉布坦围堵住了。皇阿玛一直惦记着西北战事。准噶尔民风彪悍很难驯服,这次一定要彻底平定。眼看着到了冬天,再也不能贻误战机,朝廷花了多少的钱,等着春天来了,草原上青草长出来想要围住策妄阿拉布坦就难了。”胤禩抚摸着□□的脸颊和妻子说着担心事。 “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知道战场上的事情,可是十三弟一定不会叫所有人失望。他被圈禁那么久,心里憋了一股气,只想着有个机会能洗刷屈。好容易得了个机会,十三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起来了。这几天忙过了也就没什么要紧事情了。等着过年的时候,爷也该歇一歇,放松一下。对了,你也该去那边看看。若兰和慕瑶也不要冷落了她们。”一边服侍着胤禩穿衣裳,明惠一边絮絮叨叨,她忽然想起什么,扣扣子的手顿了下。 “你还真是个操心的命。她们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我现在没心思干那些事情。”胤禩心里无力的哀叹,明惠是一片好心,可是自己已经被政务压得喘不上来气,实在没心思风花雪月。也不知道当年皇阿玛是怎么做到能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安抚住那些嫔妃的。自己是不是该找机会和皇阿玛讨教讨教呢? “太子爷,西北大捷!策妄阿拉布坦伏诛,准噶尔彻底平定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惊喜的声音传来。胤禩眼睛一亮,忙着抓过来六百里加急的军报,脸上都放出光彩来——总算是胜了。 “我去告诉皇阿玛!”胤禩抓着军报随便喝了一口茶就要出去。明惠忙着拉着胤禩:“爷,这个时候你过去干什么?外面还没天亮呢!”现在康熙真是彻底退休了,再也不用睡得比狗晚,气色比鸡早,康熙可以安心的搂着徽之睡懒觉了。 胤禩看着外面还是黑沉沉的天,才猛地想起来:“也罢了,叫人过去传话吧也该是听政的时候了。” 徽之早就醒了,她看看枕边似乎还在熟睡的康熙,不知道是该叫醒皇帝呢,还是叫康熙这么睡下去。“怎么了?还早着呢,等一下再起来了。”康熙睁开眼,一双眼里毫无睡意,看样子康熙早就醒了。 “想睡也睡不着了。”徽之无奈的一笑,多少年了,生物钟早就形成,怕是康熙也是一样的。“都说多少年养成的习惯了,也罢了,该起来了。朕预备着明年开春就去江南走走,你可高兴?”康熙忽然冒出来南巡的念头叫徽之一愣:“西北战事还没着落,皇上这个时候去南巡怕是不妥当——”徽之听着胤禩和就抱怨,打仗太花钱了。皇帝这一出巡,又该是地动山摇,花钱如流水。想着自己儿子现在整天累得半死,发愁着西北的军饷。徽之可不想这个时候找事。 康熙却是毫不在意的说:“你是心疼胤禩为了国库操心,朕难道不着急。我们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出去,我们悄悄地出去。我看着胤禩也算是慢慢地上手了,朕暂时放手不管也没事了。我们两个人也不用带着很多人,只一辆车,几个随从,烟花三月下扬州可好?”原来是微服私访,徽之听着也不由得心动起来。可是这个时候一甩手走了真的好吗? 徽之眼光流转,看起来是动心了!康熙嘴角含笑接着诱惑徽之:“朕心里纳闷的很,国家这几年也没什么水旱灾害,朕扪心自问,也没什么劳民伤财的举动。可是为什么国库就是这样,总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胤禩上折子和朕说要分摊人丁税和开放海禁做生意。他闹出来一整套振兴计划。朕看着似乎是那么回事,可是祖宗的规矩也不能轻易动。古往今来再也没这样的改变。朕心里没底,就想着亲自出去看看。还有就是,咱们还在京城待着,胤禩就要累死了!”康熙握着徽之的手,扫一眼正不错眼看着自己的徽之:“你也该心疼下儿子。胤禩是个事事要争强的性子,他这是想要叫我放心,生怕自己做的哪点不好。事必躬亲,每天五更不到就起身,晚上都到了三更还不休息!这么下去身子要熬坏了!” 皇帝和太子之间关系总是微妙,胤禩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他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操心,都要办好。胤禩一个人,可是康熙把政务都交给了太子,加上西北的军情,胤禩每天见大臣,披折子,带着一帮人参赞西北军事,除了这些,胤禩还要做个孝子。抽时间过来给皇帝和皇后请安,陪着康熙和徽之吃饭说话。 不过胤禩的踏实认真,任劳任怨,叫康熙心里慢慢的对这个太子时没了戒心。胤禩是可以信任的,康熙可以放心的享受下难得的悠闲时光。 徽之心里也明白了康熙的心思,她也担心胤禩太累了,可是摊上康熙这样的皇阿玛,胤禩要想坐稳了太子宝座也只能如此了。可是时间长了,胤禩也要坚持不住了!既然康熙提出来去江南,徽之也乐得顺水推舟!她笑着说:“到底是做阿玛的心疼自己的儿子,我早就想着要劝劝胤禩,你那个样子没几天就要把自己累趴下,我还疑惑呢,当初皇上”也没怎么样,怎么到了胤禩这里就这个手忙脚乱的样子,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子?我们出去,且看看孩子自己怎么闹。不过单我们两个出去也没意思。宜姐姐一直想着出去走走,不如我们两个路上结伴。” 其实皇帝提出来去南边还有更深的含义。康熙是在有意无意的试探胤禩和朝臣的态度。徽之提出带着宜贵妃一起出去,康熙心里微微一动,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也好,叫上小九,你整天说小九做的生意,朕正好去亲自考察下。” 徽之听着康熙的话,心里微微一动,脸上全是笑意:“这样最好,这个小九整天的也不知道忙什么,这会正好叫他在皇上身边尽尽心。” “皇上,皇上西北大捷,十三爷亲自把策妄阿拉布坦斩于马下!”李德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徽之心里长长的叹息一声,一块石头落地了!看样子她可以安心的去江南走走了。 …………………… 烟花三月,在扬州怎么能不去瘦西湖游览。一条画舫在山水之间游弋,船上正是康熙带着皇后和宜贵妃。三个人都换了一般富裕人家的穿戴,康熙穿着一件藏蓝色一字襟坎肩,一件黑色袍子正拿着把扇子欣赏着满眼的湖光山色。徽之则是被宜贵妃拉着靠在船舷边上指指点点的说着岸上的景致。宜贵妃压低声音和徽之咬耳朵:“你说皇上是不是变了?昨天小九想着讨皇上喜欢,弄了几个丫头过来,结果被皇上骂了一顿。本来今天小九说要陪着咱们玩的,结果不敢来了。前几次皇上南巡,我也是跟着出来的,那个时候——”宜贵妃不由得感慨着:“看样子皇上确实老了!” 送到嘴边上的肉都不吃,宜贵妃认为康熙是真的歇菜了。徽之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刚要说话,谁知却被康熙打断了:“你们两个一路上一直黏在一起嘀咕,这又是在背地里编排朕什么呢?” 徽之一笑,转身对着康熙道:“皇上这是哪里话?我和宜姐姐是明着在编排皇上呢!”康熙听着徽之的话不以为意的笑道:“朕如今没那个心思了,少年夫妻老来伴,带着你们出来转转,休养身心就是了。还提那个做什么?”徽之听着康熙的话不知怎么的心头压着的什么东西不见了,只觉得身上一阵轻松。望着眼前的美景,徽之心里想或者她找到了能相伴到老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家想先看谁的番外! 到今天正文完结了!撒花!!!!感谢亲们的陪伴,你们的留言丝丝都认真的读过,感谢亲们的鼓励和支持。 接下来会放上番外,这几天丝丝一直注意着大家的留言,似乎没有那个番外是大家都一致想看的!┑( ̄Д  ̄)┍,到底先上谁的,丝丝很纠结呢!快点留言不要丝丝这样纠结吧!   ☆、第227章 我们仨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九爷和十爷都升了亲王,真是可喜可贺!”眼前都是笑脸,耳边都是阿谀奉承,胤禟的心里却是没什么得意,册封亲王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若是放在几年前,九阿哥或者会兴奋一下,飘飘然一会,毕竟功名利禄四个字不是谁都能勘破的,胤禟自认是个俗人,自然逃不开名利两个字。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胤禟发现自己早就对着那些身外之物淡了。“九哥,你想什么呢,我们还要给皇额娘和皇阿玛请安呢!”身边同样一身亲王服色的小十扯了下九阿哥的袖子,胤禟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乾清宫。 看看天色,胤禟忙着加快了脚步。任谁都没想到皇阿玛竟然把皇位禅让给了八哥,自己跑到了畅春园当起太上皇了!连着新君册封自己兄弟子侄也没回到宫里来。有些懊恼的叹口气,九阿哥抱怨着说:“真是糊涂了,咱们还要快着点呢。仔细着误了时间赶上皇阿玛午休,今天就回不来了!” “九哥你不会为了这个亲王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吧!八哥是不会亏待咱们的,这个亲王是迟早的事情。其实就算是八哥不给咱们什么封赏,我也不生气。咱们和八哥的情分不用身外之物来表示!”胤誐以为是胤禟昨天太高兴,一晚上没睡好。今天有点犯糊涂了。 “我是那样没起色的人?我只是想起来咱们以前的事情了?昨天四哥还有疑惑的问我呢,说我们三个不是一母所生,可为什么却和亲兄弟一样,甚至比亲兄弟还要好呢?其实我知道他是想问,我们死心塌地的跟着八哥,就没有过取而代之的念头。我和四哥说我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都是一个母亲养大的。而且我们从来都是真心以对,八哥是真心对我们好,我们自然是真心对他。不过四哥怕是不会明白了。你看他和十三和十四——”九阿哥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说着他们已经到了宫门前,轿子早就预备好了,八人抬大轿杏黄色的轿子,正是亲王的规格。 胤禟和胤誐格子上了轿子,两套全幅亲王的执事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外的圆明园去了。胤禟看着外面的景色,他忽然想起来当年和八哥一起踏勘地方的时候,这一路上都是些衰败景象。四阿哥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胤禟忍不住陷入沉思,自己是怎么和八哥就捆在一起了? ………………我是九阿哥的回忆分割线……………… “额娘!”刚学会走路的胤禟,费劲的掀开帘子,想要进去找额娘。谁知奶娘却一把抱住了胤禟,压低声音说:“九爷不能进去,里面十一阿哥正生病呢。娘娘吩咐了不叫你进去,仔细着沾染了病气。”宜妃盛宠不断,连着生了三个皇子,可惜最小的十一阿哥一生下来就身体弱,做母亲的自然把注意力都放在最弱的孩子身上。 前头五阿哥已经到南书房念书去了,住在了阿哥所里面,一个月也只有两天能在宜妃身边。九阿哥还小,自然在宜妃身边,其实从出生以来,九阿哥和宜妃相处的时间就少得可怜。先是宜妃怀孕,宫里规矩森严,嫔妃怀孕身边就多了四个精奇嬷嬷,宜妃想要抱着自己的儿子亲近也不能很久了。等着十一阿哥生下来,更没时间和精力来管九阿哥了。 可怜的小九正是粘着自己额娘的时候,听着奶娘的话胤禟的眼里露出来些失望,额娘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了。胤禟垂头丧气的被奶娘抱出去,谁知正对上一群人,胤禟看着呗簇拥着进来的女子,眼睛亮闪闪的,伸出手去:“额娘!抱抱我!”这个时候从那个女子身边冒出个小脑袋,一个长得精致的像是王母身边金童的孩子对着胤禟正挤眼睛呢。 奶娘忙着蹲身给徽之请安,一边推着胤禟:“阿哥这是良母妃,还有八阿哥,快点给母妃和八哥请安啊。” 胤禟很倔强的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奶娘的话,他坚定地对着徽之叫着额娘,八阿哥则是有些不满的扯着徽之的手,仿佛是担心眼前这个小子把额娘给抢走了。原来就是他——抢走了自己的额娘。 徽之感觉到八阿哥的不满,她拍拍胤禩:“你都是大哥哥了,可是弟弟还小。给你九弟打招呼啊。”胤禩想起来徽之的吩咐,打量着这个要抢走自己额娘的小子,九弟有一双和宜母妃一样的眼睛,笑起来就像是个糊涂的小狐狸。胤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仿佛是长着毛茸茸大尾巴的九弟,胤禩上来,伸手拉着胤禟的手:“我是你的八哥,你就是九弟吧!” 胤禟脸上一下子红了,虽然胤禟有不少兄长,可惜大哥,二哥根本不怎么理会自己,上次见到他们还是在太后的宫里,正好遇见了来给太后请安的大阿哥和太子,胤禟听着奶娘的话上去给哥哥们请安,谁知两位哥哥只冷冷的瞥一眼眼前的小不点,不冷不热的哼一声,对着胤禟敷衍着哼唧着。小孩子最敏感,谁是真心的喜欢自己,谁是敷衍自己,心里都明白。 “八哥!”胤禟抓着胤禩的手,对着胤禩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口水却一下子顺着嘴角流出来了!胤禩一点也不嫌弃,反而是拿着小手绢,学着徽之照顾自己的样子给胤禟擦掉了口水。 十一阿哥刚刚睡着,宜妃一脸疲惫和徽之抱怨着:“我现在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我知道自己疏忽了小九,可是十一更需要我。静下来,我仔细想想,这三个孩子我最对不住的便是小九了。小五小的时候,我分位低,小五被太后抱去养着。从生下来就很少在我身边,那个时候我还傻着呢,虽然伤心几天可是也没觉得怎么样。等着一转眼小五三四岁了,我哪里知道带个小孩子的辛苦。到了小九,他长在我身边,可是小时候,我连着多抱他一会也不能。如今小十一的身体不好,我——真是对不住小九了!”宜妃看着和小八在一起正玩得投入的胤禟眼圈红了。 “宜姐姐别伤心,索性还有奶娘带着。横竖在是你眼皮底下,还能亏待了他不成?”徽之劝着宜妃,宜妃却是另有心事,她忽然叫了胤禟过来,指着徽之说:“小九,你要不要跟着你良母妃去?” 胤禟总算是有个和自己玩的哥哥,听着额娘的话胤禟立刻点点头,似懂非懂的说“好!我要和八哥一起!”谁知胤禟话一出口,徽之顿时面色严肃,宜妃却是握住了徽之的手:“我就把小九托付给你了。”徽之明白宜妃的心思,就算是身边服侍的奴才再多也没用,没有人关心照顾,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胤禟想到这里不由得一笑,那个时候自己真实太单纯了,只觉得能跟着八哥玩。谁知却不知道是自己被额娘送给了八哥的亲额娘。或者说那是自己的幸运吧。要是自己没有被皇额娘养在身边,现在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阿哥你要谦让些,不要和八阿哥争什么。良妃娘娘是八阿哥的亲生额娘,自然是更心疼自己的儿子的。”在景仁宫住了几天,胤禟觉得自己好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面,幸福极了。每天总有新鲜的好吃的,有人关心你,有人时刻想着你。这也不是说胤禟身边的奴才们不精心,而是奉命行事和真心关爱不一样。总要紧的是,还有八哥和他在一起。胤禟整天粘着八阿哥,吃饭睡觉都要在一起。八哥一点都没不耐烦,反而是耐心的带着他。 抱着八哥给的玩具,胤禟不解的问:“为什么?良母妃很喜欢我。这个不是我要的,是八哥给我的!”奶娘听着胤禟的话,无奈的叹口气:“你眼巴巴的看着,良妃娘娘自然不好不给你。你现在还小,等着慢慢地长大了就知道了。” 可惜奶娘说错了,等着五六岁的时候,胤禟也到了阿哥所里面。这天他还是和平常一样跑到了八哥的房里去。胤禟轻车熟路的跑到放着玩具的房间,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两个小太监的谈话:“咱们爷刚得了个新鲜东西,我看着八爷很喜欢这个西洋自行船,若是放在厢房里面,保不齐又被九阿哥给翻走了。也就是八爷心大,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这个东西实在是八爷喜欢的,不如咱们把它放起来,别叫九爷看见了。”原来是八哥身边两个小太监,原来八哥得了好东西。胤禟心里一动,趴在门缝上,正看见小太监手上捧着风精致的盒子。看样子是造办处或者是广州那边进上来的精巧东西了。 这些东西皇阿玛一半会太子,剩下的多半会给了八哥!“叫我看看——”胤禟想也没想就要推门出去,可是刚才他们的谈话又冒出来!原来,八哥是生气自己经常拿了他的东西了。不知怎么的,以前奶娘说的话忽然冒出来。到底不是亲弟弟,不少亲生儿子,胤禟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其实在他的心里,徽之和胤禩就是他的亲额娘和亲哥哥。但是那条西洋自行船把这一切击得粉碎。 一个人闷闷的躺在床上,保姆担心进来问:“怎么今天蔫蔫的?这个时候不是该去找八阿哥玩?可是发热了?”保姆正要试探下胤禟额头的温度,谁知却被胤禟暴躁的推开:“走开! 我没事!”胤禟生气的在床上翻个身车过来被子蒙住头。 保姆不敢再问,轻轻地退出去。胤禟一个人躺在屋子里,四周静悄悄的,他内心满满的无力感,就像深夜从热闹的剧场散场出来,从内心到身体空虚无力,有些失落。原来在八哥的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个需要应酬的弟弟罢了。一腔真情换来虚情假意,胤禟忽然觉得嗓子眼堵得慌!忽然头上的被子被扯开,新鲜的空气和光亮一下子涌进来,胤禩温和的声音响起来:“九弟,你生病了?怎么不舒服,叫我看看?” 胤禩焦急的摸着胤禟的额头,眼里都是担心,胤禟忽然抱住了胤禩的脖子,一张嘴,眼圈先红了:“八哥,我是不是叫你讨厌了?我经常拿走你的东西,只要我喜欢的,你都让给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不理我!”胤禟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他心里两个声音,一个叫他和八哥疏远,一个却是万分舍不得。 胤禩一愣,拿着手绢擦擦胤禟泛红的鼻子,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这个!你个小笨蛋,想什么呢。长安和长寿两个擅作主张真是可恨,我回去改教导、教导他们了。其实那个房子里面的东西,我说了你喜欢的就拿去玩!我都是大孩子了,不能还玩小孩子的东西。”胤禩无奈的摇头,小九是个玲珑性子,平素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很仔细。 “八哥,我经常拿你的东西,还分走了良母妃的关注,你真的不生气吗?”宫里的孩子都是早熟的,而且小孩子的天性,他们都希望争取父母最多的注意力。胤禟在徽之这边的时间比在宜妃那边的时间都长,胤禟知道若是没自己,八哥可以享受良妃更多的关心和呵护。 胤禩的脸上温和平静,他抱着胳膊看一眼九弟:“刚开始,我确实有些头疼!你抢走了我的额娘和我的东西。我和额娘抱怨过,说你有有自己的亲生额娘,为什么还来赖着我的额娘!可是额娘和我说咱们是兄弟,父母对孩子的爱护,不会因为孩子多就变得稀薄起来,亲情不是银子,越分越少。亲情像是蜂蜜,需要辛勤的收集和酿造,只要我们兄弟友爱,亲情就会越来越多!你是拿走了不少我的东西,可是你每次都问过我,我说还需要你都会送回来。你拿着我做哥哥,我自然拿你做弟弟!我今天和皇阿玛要那个西洋船,就是想着你喜欢!”胤禩好笑的捏捏胤禟的脸蛋,把他的脸捏成各种形状。 胤禟小小的心里豁然开朗!自己真是个小心眼——“八哥,可是你不介意我整天缠着良母妃吗?”胤禟有些无奈的躲闪着,在别人的眼里八哥总是个温顺谦和,懂事的孩子,只有小九知道,八哥内心是个活泼跳脱的人。 “我功课越来越多,不能整天在额娘身边,深宫寂寞,我巴不得你去陪着额娘呢。而且宜母妃对我很好,真心还要真心换,我额娘自然喜欢你,我干什么嫉妒?”说着胤禩的眼里的光线暗淡下来,他有些失落的说:“小九,我额娘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怕将来不能好好的照顾额娘。” 胤禟心里跟着一紧,他明白宫里那些或明或暗的规则,良母妃的出身一直是八哥心里的痛。“太子又欺负你了!八哥,我帮着你,等着我长大了,我帮你教训太子出气。你放心,我今后拿着良母妃做自己的额娘!”胤禟抓着胤禩的手重重的一拍:“良母妃拿着我做亲生儿子,我敬她也是我的额娘!大丈夫一言既出,绝不反悔!” 几年之后,胤禟正龇牙咧嘴的给自己的手上抹药,外面小太监兴奋的声音响起来:“个八爷请安,我们爷在里面呢。”话音未落,胤禟就想着藏起来。今天简直太丢脸了!胤禩进了小九的书房,却发现屋子里面空无一人,怎么,小九身边的人刚说他在里面。胤禩仔细一看,嘴角露出来笑容。这个小子躲在桌子下面呢。小九整个人钻进了花梨木的书案下面,可惜身上加金大红的袍子出卖了他。 胤禩忍着笑,专门走到了书案边上车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自言自语的说:“我还没回来就听着今年有个人把先生给气坏了,被皇阿玛给狠狠地责罚一顿。我还担心有人想不开特别寻个东西来安慰他。看样子九弟是,没事了,我这个做哥哥真是白费心了。既然如此这本西洋游记我拿走了。是额娘好容易叫通文馆的通译翻译出来的,我先拿回去看看算了。”听着胤禩的话,小九刺溜一下从书案底下钻出来:“八哥那本书拿来给我!” 见胤禟的手上红肿一片,胤禩微微蹙眉,拉着小九坐下来:“你,平日我的话你多听一声也不会这个样子。宜母妃正在伤心呢,她说都是她以前疏忽了你,害的你养成这样的性格。” “和额娘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为这个生气。我今天算是想明白了,八哥你和良母妃说的对。人不能没有梦想,可是也不能只有梦想!我明白了,我今后要好好地读书,不仅要读咱们国家的书,还要读那些西洋人的书。我就不信了,我为什么不能有朝一日去外面看看!八哥,我再也不在皇阿玛跟前随便乱说了,上次为了我的事情连着你也被皇阿玛骂了一顿,他们都不看好我的梦想,我不能看不起自己!”胤禟龇牙咧嘴的忍耐着上药的刺激,可是眼神坚定。 胤禩满意的看看小九手上涂好了药,拿着干净的棉布给他仔细的包扎起来:“皇阿玛骂我们也是为了我们好,既然你想明白了,我也不多话了。从明天,不从今天开始,你可要好好地读书了。把你的功课拿出来,听说你拉下来好些功课呢!”说着胤禩故意在小九被戒尺打得红肿的地方狠狠一捏,小九顿时蹦起来三尺高:“啊~~~~~!八哥手下留情,我再也不敢了! ” 今天因为小九上课没认真被啰嗦的先生告到了康熙跟前,康熙正为了九阿哥的功课不好生气,就把胤禟叫来教训一顿。谁知胤禟和康熙说自己不想读书了,读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用,世界辣么大,他想出去看看。谁知太子正在康熙身边,趁机落井下石,煽风点火说小九不努力读书,对先生态度倨傲,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暗示这些都是八阿哥带坏了弟弟,胤禩不仅没教导着弟弟走上正路,还鼓励弟弟不学好。 胤禟立刻帮着胤禩辩解,康熙看着正在叛逆期的儿子绝没有徽之的开明,立刻把小九狠狠地骂一顿。看着胤禟不服气的样子,康熙气的亲自操起来戒尺揍了胤禟一顿。还皇子们平日犯错都是伴读倒霉,最多就是自己罚抄写。挨揍的,胤禟是第一个!在兄弟跟前没了面子,胤禟觉得自己还连累了八哥,正在伤心。谁知八哥一席话就像是黑暗中给胤禟指出一条路。 胤禟躲在桌子底下,听着八哥的话,心里忽然明白了。往日里自己没事的时候,除了太子,很难说那个兄弟和他不好的。可是今天自己倒霉了,就连着五哥,这个亲哥哥也对着他有些敬而远之感觉,原来什么手足兄弟,都抵不过皇阿玛的喜好罢了。可是只有八哥不计较一切得失帮自己。只有八哥明白自己的心意!想来以前八哥劝自己的话,其实八哥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可是自己太自大了!胤禟忍不住眼圈红了:“八哥,我以前不懂事,今后我都听你的。” “小九,我不想你什么都听我的。你有自己的脑子,要学会自己思考。我们是兄弟互相扶持,我不过是把我放在你的位子上,换位想了想,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还是能看的出来些不你没注意的地方。我们兄弟还不是互相扶持吗?”胤禩拍拍胤禟的肩膀,眼里是真诚的。 ………………我是回忆完毕分割线………… “四哥,你对十三弟不错,可是你的感情里面还夹着私心啊。八哥对我,我和八哥,我们之间没有一丝私心杂念。他不是为了自己来拉拢兄弟,也不会拿着我当成枪使,我是甘心情愿的和八哥站在一起,因为他想的,就是我想的!”胤禟喃喃低语,眼里都是光彩。人人都说八哥结党,其实他们知道什么——我们不是结党,我们不过是有一样的理想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和小十是如何被小八给拐走的! 下一章是宜妃和徽之的番外   ☆、第228章 今生有幸1 “两家也不是世交,好好地就上门去,好没意思!我不去!”郭络罗家的小姐春桃正横眉立目的跟着身边的嬷嬷发脾气。春桃年纪及笄却出落娇艳的像是春天盛开的桃花,小姑娘粉面桃腮,一双眼睛含着春水。满洲的习俗,姑娘未出嫁的时候在娘家地位超然,因为很简单,按着八旗的规矩,姑娘都要去选秀。若是姑娘争气,能在皇上身边侍奉,也是全家荣耀。春桃生的最好,从小家里的长辈就看着一年比一年标致的小姑娘,笑着说:“我家姑娘如此人品,怕是将来也是个贵人吧。” 因此养成了她张扬活泼的性子!过年的时候难免走亲访友,春桃已经是被各种或是暧昧,或是别有深意的眼光看的不舒服了。等着开春就要选秀了,大家都在等着春桃中选,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想着还要去个陌生的家里去拜年,她就有些不舒服了。 “姑娘想差了,这位大人家里可是一定要去的。你可知道这位大人是谁?他便是内务府总管瑚柱,选秀的事情可都是内务府操持呢。姑娘就要去参选了,正好去和他们家走动下。其实算起来,当年咱们家的祖宗还是和他们家的祖宗在一起为官呢。也不是很远的关系。姑娘去了要摆正态度,咱们家不是那些低三下四求人的,只是叙旧。他们家两位姑娘刚来京城,姑娘正好过去和她们结识。”奶娘嘱咐着春桃等着到了瑚柱家里要用什么态度。 春桃对着瑚柱家两个姑娘来了兴趣,她现在觉得自己都没朋友了,那些亲友家的小姑娘们对春桃这个以标致出名的小姑娘可不怎么友好。春桃每次跟着家里的大人出来见人,总是无形的被那些小姑娘们孤立起来。这两个是新来的,或者能和她们说说话。要是她们也是嫉妒自己呢?怀着忐忑的心情,春桃跟着母亲到了瑚柱家里。 和京城一切官宦之家一样,瑚柱家除了特别的宽敞,装饰精致,服侍的人不少之外和别人家没什么区别。瑚柱的夫人笑着望着春桃:“这位便是大姑娘了,世上竟然有这样标致的孩子,我可是见识了。夫人可真是有福气啊。”郭络罗夫人笑着说:“都是老太太谬赞了。”大人寒暄一会,瑚柱夫人笑着说:“姑娘们怎么不来?来了客人,叫她们出来。” 话音未落,就听着一阵说笑声,门帘一闪,一群人簇拥着两个小姑娘进来了。春桃好奇的看过去,她的眼光落在了后面那个小姑娘身上:“好生眼熟,怎么像是哪里见过她一般?”春桃看着徽之心里讶异,不由得呆了。 三个姑娘在碧纱橱里面坐着说话,敏之年纪最大,她很殷勤的招呼着郭络罗家的小姐喝茶吃东西。“我们刚跟着阿玛从杭州回来,京城的事情还要多向着妹妹求教呢。你可不要笑话我们小地方来的。妹妹长在天子脚下见识自然多。”敏之很客气的和春桃寒暄,可是春桃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徽之身上。 “姐姐,我脸上有花儿吗?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啊?”刚十岁的徽之有些迟钝的摸着脸,糊涂的问春桃。从一见面这位郭络罗家的小姐就盯着自己了,徽之憋了半天了,她真的不明白,怎么郭络罗家的姑娘总是看着自己呢? 春桃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盯着徽之看。可能是这个二姑娘长得确实标致,说实话,春桃也算是京城里面出挑的美人了,她还没见过徽之这样精致的小姑娘呢。若是假以时日,也不知道徽之会变成什么样子。谁知自己竟然忘情,一直盯着她看了。 敏之立刻嗔怪的看一眼妹妹,笑着说:“你别和小孩子计较,她年纪小嘴上没把门的。你说的都是什么?态失礼了,给郭络罗家姑娘赔不是。”敏之拿着姐姐的架子,教训着徽之的莽撞和冒失。 徽之苦着脸,有些无奈的说:“我没见过这样标致的姑娘啊,多看看不行啊!”其实徽之也觉得郭络罗家的春桃长得标致,美丽的事物总是能吸引眼球,徽之也悄悄地在打量着春桃呢。春桃被徽之的话说的脸上一红,心里却没了往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别人说她好看标致,都是的带着叫人不舒服的暗示。身为一个小姑娘,春桃最讨厌那样揣测的语气和模糊暧昧的眼光。可是这个小丫头,眼里只有单纯的欣赏,仿佛在看一朵美丽花,眼神清澈不掺杂一点杂质。 “这有什么,人生在世也不能把脸蒙起来。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直爽的脾气。你今年多大了,在家里平日做什么,等着闲了就来我家坐坐……”春桃拉着徽之倒是和她亲切的交谈起来。 两个人越说越投缘,一个是心思灵动,一个活泼可爱,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藏着掖着,一肚子弯弯绕的人。等着戏散了,来宾们各自起身告辞,春桃依依不舍的拉着徽之:“我在家里等着你来。我家的园子虽然赶不上你家,可是我祖父颇喜欢看戏,我家的戏班子有几出戏值得一看。” “你们两个依依不舍的,可是找到了说话的了。前面太太叫呢,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别耽误了时间了。”敏之笑吟吟的看着春桃和徽之:“你们这副样子,也不是再也不见了。这个黏糊劲都赶上刚才戏台上演的十八相送了。”敏之说的春桃和徽之脸上一红,徽之对着姐姐撅噘嘴:“什么十八相送?哪有这样比喻的。我们是一见如故的!”说着徽之扭过头对着春桃一笑:“我自然要去的。” “好,我等着你!”春桃一笑,一直送到了垂花门前,徽之一直看着春桃和母亲走远了才回去。本来按着计划,明月也该带着女儿去回访的,可惜一切都变了。一夜之间瑚柱和阿布鼐被抓起来问罪,徽之和敏之成了巨浪中的浮萍。 ………………………… “德姐姐,我打听到了徽之在什么地方了!”一转眼郭络罗家的姑娘已经成了皇帝的新宠,宜贵人脚步轻盈的进来,正在窗下看书的德贵人忙着站起来:“你这个急脾气,我也得了消息,她如今在辛者库里面洗衣裳呢,却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说着德贵人露出来一脸的担心,忍不住唉声叹气:“她又是那样娇生惯养的,忽然一夜之间家就没了。真是叫人担心的很!” “这个怕什么,我们岂能袖手旁观,我去求了皇上,把她放出来就是了!”宜贵人立刻转身向外走,德贵人立刻抓着宜贵人:“你疯了皇上再也不管这个,而且你想,她家是因为什么罪过被抄家的。这个时候皇上正在气头上,你疯了!我已经悄悄地叫人去和辛者库的王婆子说了,叫她多照顾些。你有心帮着那个丫头脱身出来,可是也不能凭着一股义气胡打乱撞啊。等着皇上的气消了,再慢慢的说。” 宜贵人听了德贵人的话有些不好意的脸一红:“姐姐别笑话我,我刚才是太着急了。你既然是早就打听了徽之的下落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这几天我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如今可好了,一块石头落地,我收拾些东西给她送去。” “你忙什么,人人都说你是个急性子,我已经和辛者库的王婆子搭上话,今后送东西的事情你只管交给我。咱们身为后宫嫔妃不好总是叫人打听外面的事情。本来这些不是我们该过问的,只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要送什么东西悄悄地拿来,我给她送去。我也预备了些东西,一起给她送去。至少别预备的太多了,人多眼杂,不要太招摇!”德贵人拉着宜贵人坐下来,轻声细语的商量着如何给徽之送东西。 等着宜贵人走了,德贵人身边的嬷嬷轻声的问:“等一会宜贵人那边送了东西来怎么处置?” 德贵人一脸的冷漠,她拿着那本书接着看:“就放着去——不!叫人大张旗鼓的给送到辛者库去。那个地方,都是些饿不死的孤魂野鬼,我倒是想看看被放在火炉上烤着是什么滋味。你去和那边的王婆子说不用给她一点好,也不用亲自动手,只叫辛者库那些人厌恶了那个丫头就是了。”德贵人眼里闪过一丝冷笑,她想起来选秀之前她到瑚柱的家里拜访,看着额娘低声下气的和瑚柱的夫人说话。德贵人心里一阵扬眉吐气的舒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你们也尝到被踩在脚底下的滋味了。” ……………… “主子,今天皇上可是翻了主子的牌子。怎么主子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还是快点预备着,别误了时辰。”宜贵人的寝殿内,她的贴身丫头看着正在出神的宜贵人,忍不住提醒她别耽误了侍寝。 “唉,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看还是咱们亲自去看看徽之!德姐姐是个稳重人,她办事我应该放心。可是我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行,你悄悄地去看看。”宜贵人下定决心,要身边的丫头去亲自看看徽之。 “是谁?叫你这样牵挂着?”皇帝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宜贵人忙着站起来给康熙请安。 打量着脂粉不施,好像是鲜花一般的宜贵人,康熙心情不错:“朕刚进来,就听着你要去看谁?到底是谁把你的心思给抢走了,连着朕都放在一边了。”康熙很喜欢娇憨单纯的宜贵人,宜贵人对自己那种单纯的崇拜和依恋叫康熙很受用。 宜贵人忽然心里一动,她心里踌躇下,刚要说话忽然一个小太监进来对着康熙道:“皇上,惠妃娘娘说大阿哥身上不好,求皇上传太医给看看。”大阿哥病了,康熙也没心情和宜贵人说话。“朕去看看大阿哥,你先歇着,等着朕明天来看你!”康熙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可惜第二天皇帝没来看宜贵人,之后的几天也没来。“妹妹真是手巧,看样子是给皇上做的鞋子,我看皇上脚上这双就是妹妹的心血。我们这些人也是做了不少,可是皇上只说你做的最合脚。”德贵人拿起来宜贵人做了一半的鞋子看看,忽然叹口气:“也是白费心,皇上身边岂能缺了做针线的人。我刚才给惠妃请安,皇上在那边呢,正夸敏常在手巧。”德贵人看一眼宜贵人,别有深意的说:“你也该放心了,她有自己的亲姐姐照顾呢。” 宜贵人对着德贵人不冷不热:“这也是敏之姐姐的福气,我们做皇上的嫔妃,伺候好皇上是我们的本分。”德贵人似乎没听明白宜贵人的话,和她说了一会针线上闲话就走了。等着德贵人走了,宜贵人生气的扔下手上的针线:“她和我说这个干什么?好像是怀疑我把敏之姐姐弄到了皇上身边似得。你说既然她姐姐出来了,什么时候她也该出来了?” “小主别生气,德贵人怕是没那个意思。只是奴婢听说敏常在被惠妃娘娘管的很严,她不敢和皇上求情呢。”宜贵人的小丫头低声的和她说着宫里的八卦消息。 “她这个做姐姐的真是薄情的很,自己锦衣玉食的,就忍心把妹子放在那个地方!”宜贵人愤愤的抱怨着。 “小主,话也不能这样说,奴婢看着敏常在的意思是不想叫她妹子掺和进来,等着过几年就把她放出去的意思。”宜贵人的小丫头提醒着宜贵人,那样的出身在宫里很难,敏之是想把妹子弄出宫去。 “唉,我竟然是忘了这个。既然她姐姐熬出来了,我想那边也不敢在欺负她了。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别看人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是心里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方才德姐姐那些话,打量着我不知道呢。她不过是想借着我的手来给敏之姐姐难看罢了。”没想到乌雅氏那样老实忠厚的人也变了,不由得叹息一声。 “你去给佛前上香,希望佛祖抱保佑叫徽之能安稳出宫,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吧!可惜我们怕是不能再见了。”宫里的生活根本和想象的不一样,宜贵人越发的想念起来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了。若是徽之能和她在一起说话——想到这里,宜贵人只能苦笑了。 …………………… “这里是苏麻姑姑静修的地方,你拉着我过来干什么?仔细着冲撞了苏麻姑姑。”宜贵人被德贵人拉着,到了静心斋的小花园里面。这个时候正是苏麻姑姑静修的时候,宜贵人担心的看着四周,还好,没有人在。 “别说话,你看那边——”德贵人指着不远的地方,宜贵人看清了坐一丛竹子边上的两个人,先是稍微吃惊的一怔,接着她拉着德贵人就出去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仔细着冲撞了!”苏麻喇姑不喜欢吵闹,也不和宫里的嫔妃们接触,德贵人听着宜贵人的话心里冷笑一声,语气却是没什么波动:“我可没别的意思,你这几天一直念叨着徽之到了苏麻姑姑身边服侍,想见她一面。谁知——妹妹别多心,我想徽之不是那样的人。” “德姐姐,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况是这宫里的女人!若是她能好了,我也为她高兴。平常都是德姐姐教导我,要安守本分不能嫉妒。怎么今天你巴巴的拉着我来看这个。皇上是苏麻姑姑带大的,苏麻姑姑静修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搅,徽之是苏麻姑姑身边服侍的人,她还能冷着皇上不成?”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等着话一出来,别时候德贵人了就是宜贵人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这是怎么了?心里虽然酸溜溜的不舒服,可是竟然先为徽之辩白起来了? “妹妹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多心罢了。”德贵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平常温柔敦厚的样子,和宜贵人一起走了。 …………………… “主子今天要穿哪一件?”几个丫头不断的拿着各色衣裳出来,可惜宜贵人却是一件件的都否决了。她的贴身丫头墨菊有些担心的说:“小主心里不舒服,可是今天到底是良贵人的好日子,小主若是打扮的太显眼了,会不会叫人以为咱们小心眼了?” 宜贵人正挑选衣裳的手停住了,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墨菊的话击得粉碎。她只想着今后能和徽之时常见面了,可是却没想到,她精心装扮只为了见好友的举动在别人的眼里竟然有了别苗头和嫉妒的意思。或者徽之也是这样的心思?宜贵人咬着嘴唇,愣了一会,最后她狠狠地咬着牙:“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说什么,握管不住!同样,脑子在别人身上,她怎么想我管不着。” 今天是徽之册封贵人的好日子,宜贵人自然要去道贺的。不管如何,徽之不用在辛者库受苦,她打心里为徽之高兴。宜贵人下意识的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去为好友祝贺,道喜。可是丫头的话叫她的心里有了另外的想法。自己的心没变,却不知道她的心变了没有。今天她倒是要看看,若是她见到自己如此盛装,脸上露出来戒备之心——自己的心也算被辜负了。 昭贵妃钮钴禄氏特别在御花园设了一席,庆贺徽之晋封贵人。其实按着规矩册封贵人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只是皇帝对这位新进的良贵人很是宠爱,贵妃也是看在皇帝面子上。贵妃因为身子不好,坐了一会就走了,惠妃和荣妃坐了首席,这边徽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和宜贵人说,那边惠妃却是低声的和荣妃说:“良贵人真是个没心眼的,等一会皇上就过来,她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和宜贵人说话。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可是你看宜贵人,装扮的花枝招展的就来了。徽之丫头竟然毫无察觉,跟着人家亲亲热热的说话呢。” 荣妃却是没理会徽之的话,她不在意的说:“这宫里的事情,她以后慢慢地就明白了。”徽之一个小丫头,哪里知道宫里的门门道道,宫妃之间是没友谊的。 不过荣妃要失望了,没几天宫里就都知道了宜贵人和良贵人是要好的姐妹了。良贵人刚刚晋封,康熙对着这位新人正是热乎的时候,以前可是宜贵人最得皇帝的恩宠。宫里的人都暗戳戳的等着看宜贵人和良贵人反目,谁知她们却好像是长在一起了,整天的形影不离,恨不得连着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康熙对着这对好的分不开的嫔妃表示了极大地好奇,康熙不是傻子,虽然皇帝一般不管后宫的事情,但是这不能说明皇帝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的。前头那些风浪里出来的老油条们康熙都能看的明白,何况是后宫这些女子。就算是她们心思深沉,可是到底都是大家子出来,也没经过多少的世事磨练,心眼都在脸上写着呢。 对于后宫那些女人面子上和和气气的叫着姐姐妹妹,一转眼到了自己跟前明示暗示,话里有话,敲边鼓,扑风捉影,康熙都是看的厌烦了。开始的时候康熙似乎是存着看戏的心思。到底是一向没城府的宜贵人先发难,还是徽之这个丫头也学会了攀附了? 可惜叫皇帝失望了,绘制和春桃根本没有什么预想的各怀心思,她们整天黏在一起,总是把对方挂在嘴上的样子叫皇帝都开始泛酸了! 轻手轻脚的站在窗下,听着里面传来的莺声燕语,难得一天下午无事,康熙想着到徽之这边走走。谁知却听见了宜贵人和良贵人的谈话。“你可不知道她们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宜贵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知道,想着宫里也没什么消遣,咱们可也不能叫她们失望啊。昨天你送来的东西我收了,多谢你想着。其实那个我也得了!”徽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见着康熙来了,徽之身边的奴才们忙着要请安,康熙一摆手,大家也不敢吱声了,只默默地站着,看着皇帝听墙根。 里面传来宜贵人的声音:“我倒是忘了,皇上自然会想着你的。”宜贵人的话里虽然满是揶揄可是却没一丝别的东西。 “不管别人如何,我只领你的心!”徽之包含着感情的话叫康熙不由得吸气,真是天地良心,广州那边总共送来一筐子荔枝,自己舍不得吃硬是从自己的嘴里省出来给她们两个的。结果徽之这个小没良心的,却根本不领自己的情! 屋子里面徽之正深深地看着看着宜贵人,她不傻,宜贵人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她自然也对她报以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新年快乐。祝亲们新的一年平顺安康,走大运! 宜妃和女主的番外第一章!明天就有JQ了。(づ ̄3 ̄)づ╭?~   ☆、第229章 今生有幸2 “你们主子这会子干什么呢?”宜嫔有些焦急的问迎接出来的逸云,康熙升了徽之的分位,她现在是唯一一个没有诞育子嗣,而成为嫔的了。自然皇帝的盛宠叫不少人都看着徽之越发的不顺眼。今天在皇贵妃跟前,几个嫔御一唱一和的给徽之不少难看。 “娘娘放心,我们主子回来生了一会闷气,也就撂下了。这会正在里面做针线呢。”说着逸云亲自把宜嫔迎进去。徽之果然坐在南窗下的大炕上拿着剪子正在裁剪着什么,见着宜嫔进来了,她笑着说:“你来的正好,我正要问你的意思呢!”徽之见着宜嫔,眼睛亮闪闪的对着她招手叫她过来。 “我的良嫔娘娘,你可真是大肚能容天下事!都欺负的到了你头上了,你还装着没事人一样!你真的一点不生气?”宜嫔几步到了徽之跟前,气咻咻的坐下来。 徽之放下手上的剪子,嘴角露出个冷笑,逸云早就很有眼色带着服侍的人出去了,宜嫔明白徽之的意思的,她心里一动压低声音说:“你有法子了?那个平妃,也不过是看在前头孝诚仁皇后的面子上,她若不是姓赫舍里,皇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入宫这些年没恩宠,也不过是赖着娘家的名声,得了妃位!还整天的鼻子眼看人。你素日对她不错了,就因为她没宠,你看这宫里有谁把她真的放在眼里。也就是你对她还恭敬!她竟然不知抬举,对你发难起来!那个玉常在也罢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总不能叫她们这样欺负你!” “你的性子,入宫这些年了,都做了额娘,还这么急急火火,大热的天气额头上都是汗,这个时候你来干什么,地上被晒得那样热,中暑了怎么办?她们我还不放在眼里,若是连那样的东西都要叫咱们费心对付,可不是显得我们无能?”宜嫔气愤的样子,仿佛被欺负的人是她而不是徽之。可是徽之一点也不生气,她拿着手绢给宜嫔擦掉额头的汗水,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宜嫔的脾气慢慢地平息下来,对着徽之她总是能平心静气。端着逸云送上来的茶喝一口,宜嫔放下茶杯:“若只单单是平妃和玉常在,我也不着急。你没看出来皇贵妃的意思。她这是借刀杀人。你没发现,皇贵妃忽然贤惠起来。玉常在,别看她现在分位低,可是她出身可是正经的正黄旗,她的阿玛可四品官儿呢。而且他他拉氏也是有头脸的。若是她生下个一儿半女,一个贵人逃不掉。皇上这几天正在新鲜头上!”宜嫔说着眼光一暗,声音越发的苦涩:“你是知道的,咱们这位皇上断然没独宠的事情。就生皇上有心,太皇太后那边也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啊。平妃更是——她可是孝诚仁皇后的族妹,对你心结很深。” 今天给佟佳皇贵妃请安的时候,平妃和玉常在一唱一和的挖苦着徽之,徽之自然不会和她们正面充冲突,不过是忍耐着,要告辞。谁知皇贵妃却是故意给徽之难受,成心拖着不叫她告退。 “我自然知道,你看今天皇贵妃那个样子,平妃都快被人忘了,怎么皇上就想起来了。还有那个玉常在,她就在皇贵妃的宫里。皇贵妃身子不好,皇上每每去看望皇贵妃,还不是便宜了她?她不过是皇贵妃用来拉拢皇上的工具罢了。我知道自己这个嫔做的名不正言不顺,我也只能先忍了。”徽之苦笑一声,拉着宜嫔的手:“你别担心,我们不能着急。” “这能有什么好法子?男人都喜欢新鲜的,我们总不能每次等着皇上去承乾宫,就把他拉出来吧!”宜嫔语气带着酸涩,男人都是一样。尽管康熙对着宜嫔和徽之还算是恩宠不断,可是康熙的博爱叫宜嫔很无力。 “动动脑子,不能力胜就要智取!这个——”徽之白一眼宜嫔,故意酸了吧唧的说:“我知道你是惦记着皇上,可是也不用这样失魂落魄的吧。你这样念念不忘的,可是人家呢,辜负了你的心,不知道和谁乐呢。” 宜嫔翻个白眼:“我才不会那样没出息呢。你要是扔下我,我可要伤心死了!”宜嫔看着徽之面前那些精美的绫罗,顿时傻眼了:“这是什么?你怎么裁剪成这样了。这样轻薄的料子不能做荷包。你走开吧,你要做什么我给你裁剪!”在针线上宜嫔比徽之强多了。 “别动!我好容易闹清楚了别碰乱了。不过裁剪上你比我强,按着这个图纸裁剪的。你看这里紧不紧?”徽之扯出来一张纸,指着上面那个奇形怪状的裙子询问着宜嫔的意见。 宜嫔脸上一红,扔下手上的剪刀:“你给没脸的,这个东西叫我穿到皇上跟前?我才不要穿呢!”宜嫔忽然叹息一声,有些无力的说:“就算是我穿上了,也是一张老脸,只怕皇上提不起兴趣。” “一件裙子只是一件裙子,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你想后宫会成什么?用药还将就君臣佐使,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咱们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呢!”徽之神秘兮兮的笑着,扯着宜嫔在她耳边低声的嘀咕一阵,成功地惹来宜嫔脸色精彩的变化。 …………………… “没想到德姐姐的运气真好,她已经是皇四子,皇六子,接着是皇七女,哎呦,真是好运气,好福气!难怪人家都说德姐姐的福气是最好的。这已经事第四个孩子了。”宜嫔扳着手指头算着德妃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少嫔妃都是一脸的羡慕。就连着惠妃也是带着羡慕的口吻说:“我真是想不明白了,论起来承恩侍寝,德嫔也不是最多的。可是怎么就她的肚子争气,一个个的孩子生下来。” 惠妃的话音刚落,成妃和荣妃就一起附和起来,那些分位低的贵人答应常在,也不敢随便插话,她们都竖着耳朵,听着惠妃她们的话,希望从里面能听出来些蛛丝马迹。后宫的女人最看重的是子嗣,整天争夺的是皇帝的恩宠。后宫佳丽三千,可是皇帝就一个,就算是长得天仙一样,新鲜劲过了也就那样了。良嫔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当初也算是宠冠后宫,几乎可以说是专宠了。可是现在怎么样?皇帝身边还不是桃红柳绿的。 争夺宠爱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生个儿子出来,还是良嫔。她肚子到现在还是没任何动静,这个嫔做的心虚。可是德嫔就不一样,她连着生了三个孩子,肚子里面又揣着第四个了。宜嫔心直嘴快,她嗤笑一声:“那里是德姐姐的福气好,是皇贵妃心疼她呢。”宜嫔的话刚出口,荣妃立刻转化了话题:“外面热起来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说着大家都各自散了,玉常在故意磨蹭到了最后。她咬着嘴唇心里七上八下的,宜嫔装着没看见一肚子心事,在那里进退维谷的玉常在。她在皇贵妃身边时候不短了,靠着佟佳氏的提携,玉常在虽然分位没升可是却慢慢成了皇帝身边的新宠。就不相信,玉常在不想身怀龙裔。不过她的肚子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玉答应是有什么事情?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皇贵妃娘娘好像不怎么高兴。你在她宫里,最近还是安分些。本来我今天不该请你的,倒也不是为别的,实在是我担心你出来,皇贵妃想找你说话却找不着。”宜嫔对着玉常在不冷不热,催着她快点回去。 “我,宜主子,以前都是奴婢我不懂事,冲撞了良嫔娘娘。这几天我悟过来,心里羞愧的很。奴婢本想着去给良嫔娘娘请罪,可是又担心——”玉答应下了决心,皇帝的恩宠不能永久维持,她不能什么都没捞到!可是看皇贵妃的意思根本不想她能有身孕。虽然皇贵妃不会明着做什么,但是自己荣辱都在皇贵妃身上。今天她决定破釜沉舟,宜嫔似乎知道些什么。 “这是哪里的话,良嫔是个心大的,那点小事她早就忘了。我们都是伺候皇上的,能在一起也是姐妹缘分不是。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宜嫔对着玉答应一笑,眼里闪着真诚的光彩。 “宜嫔娘娘,我……”玉答应再也没了疑虑,把一切跟着宜嫔和盘托出。 ……………… 前脚玉答应刚走,后面徽之就来了。看着徽之掩饰不住的轻松和得意,宜嫔笑着拉着徽之:“你那边也顺利的很了?” “你和玉答应说什么了?我老远看着她似乎是生气的样子。”徽之没回答,反而是先问宜嫔和玉答应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透露出来点消息,德嫔能不断有孕都是皇贵妃给她一种调养身体的药缘故。那边平妃醒悟过来了?”平妃不过是刚得了几天恩宠,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又被皇帝扔在一边。本来平妃就是个尴尬人,她这次失宠算是彻底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了。前几天平妃生病,可是阖宫上下也就是徽之想着去看看她了。 “有你在这里热热闹闹的,她那边更显得冷清了。我过去她先吃惊,接着就和我抱怨起来。她这会明白了,皇贵妃怎么会提拔赫舍里家的人得宠呢。这会平妃怕是恨死了皇贵妃了。我们且看戏吧!”徽之靠在个软垫上拿过来宜嫔的茶杯喝水。 宜嫔忽然没了刚才的精神,一下子靠在了徽之肩膀上,幽幽的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整天争来争去,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寻个安静的地方,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徽之听着宜嫔的话一愣,她沉默着,伸手抚上她黑黝黝的头发:“以前你这个,我想也不想就走了!可是现在,你舍得扔下小五吗?我们还能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还能去哪儿?” “徽之,若是没了小五,你可真的愿意和我离开这里!”宜嫔眼睛闪闪发亮,她抓着徽之的手,眼神里面有种热切的东西,就像是两团火焰,灼灼逼人。宫里的日子已经叫宜嫔无法忍受了,选秀的时候她对着未来的生活有无数的憧憬。皇帝是什么样子的,他会不会喜欢自己,自己要是能得宠,家里也能扬眉吐气,若是能生下皇子,那该是的一番鲜花着锦,风光无限的日子呢?可惜现实很快把她那点旖旎梦想击得粉碎。 每天提防着被人算计,时刻要揣度着皇帝的喜怒哀乐,宜嫔只觉得心里累极了,这样的日子叫她看不见希望,看不见尽头。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喜欢这样的日子?不过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我们出去了,你肯定是把我扔在脑后。”徽之好笑的把宜嫔鬓角的碎发别再耳后。出去了又如何呢,这个时代没有给女人独立生活的可能。 拉着徽之的手蒙在自己脸上,宜嫔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也只是想想罢了,其实只要有你在身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说过的此心安处是吾乡。我们两个就这么相依为命的在这里混吧。” 徽之只觉得手心一热,她心里一动,俯身吻了下宜嫔的额头:“这辈子想离开这里怕是难了,我们就一起混在宫中吧。” …………………… 良妃和宜妃泡在温泉里面,宜妃长长的舒口气,微眯着眼就像是一只吃饱正在晒太阳的猫儿,她叹息着:“真舒服,皇上大发慈悲,我们也能跟着享受下了。”徽之斜眼看着宜妃:“是谁说要找个安静地方,自力更生的?你这个样子还自己养自己呢!” “切~就会拿着我寻开心。我总是要出宫去看看,那个时候我们一起也环游世界去!”宜妃坐起来,靠着白玉砌成的池沿儿拿着肩膀撞了撞徽之:“你真是个天生尤物,虽然生了小八可是一点看不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你懒,那些方法都和你说了,你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会着急了!”徽之忽然伸手把宜妃身上裹着的浴巾给扯下来:“遮不住,叫你别偷嘴,你就不听!怎么样——这是什么?腰缠万贯啊!”说着徽之的手就要抓宜妃腰上的赘肉,生了两个孩子,加上宜妃是个喜欢吃的,自然不能完全恢复以前苗条身材。 “哇哇,你个促狭鬼,你整天给我送那么多好吃的,这会又来说我,我就不信了,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宜妃不甘示弱,立刻扑上来也要抓徽之身上的浴巾。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拿着水泼对方,整个汤泉里面都是徽之和宜妃的说笑声。两个人闹了一阵,都安静下来,靠在汤池的边上,宜妃斜眼看着徽之:“我可算是明白了,皇上为什么总是不放不下你。我今天可是上上下下的看仔细了,我幸亏不是男人。若是男人也一样不放手。”说着宜妃长长的叹息一声:“这辈子是不能了,下辈子争取托生成个男人,我一定娶你! 徽之笑着对宜妃说“怎么我不能成个男子的,到时候娶你回家?”宜妃摸着下巴思忖着:“也好,只是你这副样子做男人就可惜了。我有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我们不是亲姐妹。进宫以前也没在一起待很长时间,可是却能在一直要好。你说到底是因为你长得标致,我也喜欢上了你,还是你真是个狐狸变的,专门会蛊惑人心?” “大概是前生缘分吧,你真心对我,我真心对你。我们都是明白人,咱们这位皇上不是谁能随便左右的,老实安分些比什么都强。我们都没宋□□灭南唐的心思,能容下彼此,这才是咱们能这些年一直要好的缘故。”徽之苦笑了下:“咱们两个也算是世间奇迹了,一群女人一个男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会明争暗斗,没一天安静的,可是就咱们两个傻子!” 宜妃听着徽之的话,不满的翻个白眼:“这叫什么话,我看她们才是傻子呢。看起来合纵连横闹得和秦灭六国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心机深沉,雄才大略呢,其实都是傻子,看不清光景罢了。想要凭着一己之力独占皇上,那是痴人做梦。皇上是谁?百年不遇的圣君,外面多少风浪都过来了,还能在后宫几个女人手上翻船。她们自作聪明,咱们没什么野心,只想着安稳过日子就好了。你说心里没怨气也不可能,人都有点性。看着皇上身边莺莺燕燕的,我也伤心,可是一转眼仔细想想,咱们这样也好。整天养尊处优的,闲了彼此说话聊天,看谁不顺眼了,就收拾一顿出出气。要是离开了这里,只怕还没有这样的日子呢。最要紧的是,有你在我遇事也有个商量的人。咱们相处这些年了,只怕是长在了彼此身体里。你的心思我知道,我的难处你明白。人家都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里头各自飞,,你对我来说可是骨中骨,肉中肉,比夫妻还强呢!” 没想到一向嘻嘻哈哈的宜妃竟然能想的如此明白,宜妃出身八旗之家能怎么样,不进宫也不过是做了谁家的福晋。日子还不定是什么呢,上面三层公婆,中间妯娌姑嫂,底下是子侄,一大家子都要操心。还要担心丈夫的官运,要生儿子,和小妾侧室斗心机。在宫里也是一样的斗心机,但是也不用每天早老太太跟前站规矩,按时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便是了。 只是宜妃刚才说什么?骨中骨,肉中肉!怎么听着她们才是一对,若是这个话被康熙给听见了,不知道要闹出来什么了。徽之忙着扯一下宜妃,赶紧阻止她接着说下去:“你这个话说的,听着肉麻!别叫小心眼的哪位给听见,又要啰嗦了。” “这有什么肉麻的!谁规定夫妻关系是最亲近的,我们两情相悦,比那些怨偶不知道好多少倍。人和人相处最要紧的是心思合拍。不合拍,就是血亲也没用处,世界上还多的是父子反目,夫妻成仇的呢?”宜妃笑嘻嘻的挽着徽之的胳膊,定定的看着她:“我说的没错吧!” 徽之一头黑线,仔细想想宜妃的话也对。她不由得点点头:“听着是那个道理,怎么到了你嘴里说出来总是哪里不对劲呢?”说的好像她们要私奔一样。 “都是读书太少的缘故!本来她的意思是说你们也算是管鲍之交了。谁知到了她的嘴里,好像是朕的宜妃要拐了朕的良妃跑了!你们两个还想跑到那里去?”康熙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把徽之和宜妃几乎要吓疯了,皇帝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正背着手站在池子边上看着她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论jq的升温 被康熙抓了现行,该怎么办?   ☆、第230章 胤禩后宫番外 “娘娘,年大人给娘娘请安来了。”随着一声通报,年慕瑶放下手上的针线,不冷不热的说了声:“叫他进来。” 年羹尧站在殿前正一脸的忐忑,这个妹子从小就有主见,自己上次说的话可能是惹恼了她了,其实自己也是为了妹子和外甥好啊。谁知妹子是真的生气了,几个月都不肯召见娘家的人进宫说话。要不是自己进了上书房,只怕妹妹还不肯见自己呢。见着传话的小太监出来,笑吟吟的看着他,年羹尧才算是放了点心,妹子还是肯见自己的。 年妃的延禧宫里面很安静,年羹尧也不敢东张西望,只跟着小太监进去,跪下来年羹尧嘴里毕恭毕敬的说着:“臣年羹尧给华妃娘娘请安。”谁知竟然没有一点回应,年羹尧心里苦笑了下,也不敢生气,只拿着更恭敬的声音对着上面朗声说:“臣兵部尚书,上书房行走年羹尧给华妃娘娘请安。” 听着年羹尧在报自己的履历,年慕瑶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装模作样的说:“原来是哥哥来了,我还打量着哪里来了军机大臣,当朝首辅的,怠慢了年大人!”说着小太监搬椅子来了,年羹尧无奈的站起来谢了座,坐下来。 年慕瑶对着身边的人一个眼色,那些服侍的人都出去了。看着殿内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两个,年羹尧无奈的对着妹子解释:“哥哥知道你生气,可是妹妹,二哥也是为了你打算。你现在虽然是椒房之宠,阖家上下也跟着沾光。但是你也该为了自己打算下,就算是不为自己,你也该为了三阿哥想想不是。” “你还是那个心思,就立刻出去。我管不了你,可是我还能离着你远点,今后你要是飞黄腾达了,我也不会跟着你沾光,你要是身败名裂了,我也不会不认你这个哥哥。”年慕瑶不满的打断了年羹尧的话,不想他再说了。 被妹妹抢白了一顿,年羹尧的脸上有些难看,他还是有些不死心:“我是为了谁,你是我的妹妹。当初母亲没了,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后来我在京城,你跟着父亲在湖北。我担心你在那边被人欺负,一次趁着过年的时候骑马到湖北去看你。一天一夜赶了差不多五百里路,几乎要累死了。你如今是一宫主位,也诞育了皇子。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屈居人下,将来三阿哥长大成人,只能做个王爷吗?”年羹尧这些年总算是升上来,皇帝正在盛年,可是太子已经长成,这个情景似曾相识!当年那场皇子门为了储君之位争得你死我活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年羹尧觉得时机到了!当今皇上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年羹尧可是清楚得很。皇上当初也不过是个出身低微宫妃的儿子,若不是当今太后抓住了太上皇的心,有九王爷,十王爷和一群大臣智囊在外面辅佐,今天那个位子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年羹尧心里开始活络起来,三阿哥是自己妹妹生的儿子,孩子自然是自家的好。在年羹尧看来不管三阿哥才学如何,总是比太子强。 还有妹妹从潜邸的时候就跟着皇上了。她对皇上那个一往情深的劲头,这些年妹妹尽心侍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论起来妹妹的出身可是比当初太后的出身不知道好了多少。现在太上皇年纪大了,越发的不管事情。年羹尧觉得机会要来了!可是却不知道妹妹是中了邪,还是脑子不灵光,一听自己的暗示就立刻板着脸义正词严的骂了自己一顿。 都是皇室子孙,可是做王爷和做皇帝差多了!做母亲都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年羹尧认为,只要对妹妹晓以利害,年慕瑶肯定会同意的。 其实甩来妹子行动也是可以,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些年,年羹尧还是有几个信得,过使得的人的。年羹尧自持比 比人聪明,认为谋取个储君之位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是有了妹妹的帮助,会更方便些。 “哥哥是好日子过的太久了,忘了以前艰难的事情了。你忘了当年在河南的时候,皇上是如何办差的。当年的八爷是怎么成了太子,怎么继承大统,别人不知道,哥哥还不知道吗?夺嫡之路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我没太后娘娘那样的胸襟城府,更没她的眼光见识。皇上的心思我自然知道,哥哥这些年都在外面,怎么知道皇上的心思呢。”年慕瑶冷冷的开口,她忽然发现这个二哥有点陌生了。 年羹尧一愣,他心里飞快的咂摸着妹妹话里的意思,眼睛一亮:“这个不能这样,太上皇膝下多少皇子,现在可不一样,太子是大阿哥,二阿哥是个不喜欢参政的人,也没哪儿心思,剩下的四阿哥和五阿哥还小。正是我们的机会呢!富贵险中求,妹妹放心!你哥哥我不是个笨蛋!” “够了,你可知道你能回到京城是谁在皇上跟前求情?早知你存了这样的心思,我宁愿你在天山,永远别回来!”年慕瑶激动起来,她狠狠地把手上的扇子拍到桌子上,一声脆响,白玉做成的扇子把竟然断了。 “皇上一阵不肯调你回来,他早就担心当年众皇子夺嫡的事情重演,你自己也说了,剩下的阿哥们还小呢。他是防着谁!是皇后娘娘体恤我,求了皇上。”年慕瑶看着二哥,苦笑着:“我是皇上的嫔妃,今后我和三阿哥荣辱沉浮都在皇上一人身上。二哥,你若是放下杂念,何愁不能青史留名,成为一代良臣呢。皇上对咱们家已经是天高地厚之恩了。”年羹尧的脸色渐渐地苍白起来,接着又变红了。他没想到皇帝竟然洞察了自己的心思——想到这里,年羹尧忽然想起自己今天递上去的折子,一种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几乎要把他淹没了。 嗓子眼发干,就像是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年羹尧呆了半晌才挤出来破碎的几句话:“这,我……妹妹,是二哥没考虑周全。我——告退了!”说着年羹尧对着妹妹作个揖,失魂落魄的走了。 “你看如何?还是我看人的眼光准。也就是慕瑶是一心在你身上的痴情女子,换成其他人只怕是早就在宫里横着走了。你当初还是和我生气,现在如何?倒是我想不明白,太后不管宫里的事情,怎么偏生要给她这个封号?华妃?还是淑妃更合适些。”明惠打发走了来报信的太监,看着正再披折子的胤禩,眼角眉梢带着得意的笑容。 胤禩揉揉鼻梁,扔下手里的毛笔:“是,皇后目光如炬,慧眼识人,额娘大概是喜欢她直爽的性子罢了。这个年羹尧是该好好地敲打一番了。”没想到年慕瑶竟然能一口回绝了年羹尧的提议,胤禩心里也是有些触动。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照的人身上暖暖的。胤禩忽然想起来当年,自己还一般皇子的的时候,年慕瑶一个湖广总督的女儿,竟然放下身段到自己的身边做丫头! …………我是回忆分割线………… 拖着一身疲惫从外面回来,就听着一个满含着欢喜的声音:“爷回来了!哎呦,哪里弄得这一身,你们快把洗澡水预备齐全了。叫厨房把先把晚饭热着。爷要先梳洗了再吃。”伴随着年慕瑶婉转娇媚的声音,她已经到了自己跟前,一双柔软的手扶着他的胳膊,坐在椅子上,胤禩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涌上来了。 年慕瑶正蹲在胤禩的脚边给他脱鞋子,胤禩半闭着眼,长长的叹口气:“你叫他们做就是了,渴了,端茶来喝!”今天跑遍了永定河最薄弱的河堤,在外面办差一直提着精神,这会回来了,胤禩连个手指都不想动了。 嘴边上出现了一个茶杯,胤禩干脆是闭着眼张开嘴,这是什么?清甜的味道涌进了嘴里,顺着喉咙滑进身体,一天的疲惫一下子消散了一大半。胤禩猛地张开眼,正对上年慕瑶亮闪闪的眼睛,她得意的微微勾起嘴角:“这个比茶好多了,爷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办差事,累坏了。若是还喝茶,只会伤害身体。这是娘娘赏下来的西洋参,我今天一早上就炖起来,爷回来正好喝。”看着年慕瑶一脸快点来夸我的表情,胤禩心里没来由的轻松下来,捏捏年慕瑶的鼻子,胤禩打趣着说:“可算是你手艺长进了,不是把粥熬干的时候了。那样东西不容易得,还是别随便糟蹋了。” 西洋参一定是九弟想办法从西洋弄来的,据说那个西洋参的产地和这里远隔重洋,十分不好弄,这本是九弟弄来孝敬给额娘的。可是额娘却拿来给自己了。 “爷就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哪次不是我忙别的事情给忘记了,等着想起来就熬干了。今天福晋去宫里了,太后那边……”年慕瑶絮絮叨叨的说着府里发生的事情,一边伸手要给胤禩解扣子,换掉全是灰尘的衣裳。 胤禩忽然抓住了年慕瑶放在自己纽扣上的手,猛地一下站起来:“叫长顺进来伺候,这个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我今天在书房歇了,你进去和福晋说一声。”年慕瑶的手停在半空,她眼里满是失落,但是很快年慕瑶就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对着胤禩蹲身一福,轻巧的出去了。 “爷,福晋把年姑娘放在书房服侍,还不是想着——爷何苦要推掉福晋的心意。奴才看着年姑娘对爷是真心相待,何苦要辜负了她?”长顺服侍胤禩脱掉衣裳,年姑娘在八爷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长顺忍不住被年慕瑶的深情感动,放在看着年姑娘伤心的样子,长顺都忍不住为她鸣不平。 胤禩冷眼扫了下长顺,主子的事情轮不到奴才插嘴!长顺立刻闭上嘴,自己是逾矩了,可是长顺心里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八爷不喜欢年姑娘呢?别的皇子们家里都是莺莺燕燕的一堆,唯独是八爷身边冷清的很。或者八爷是真心的喜欢福晋,对别的女子根本不看一眼。可是五阿哥也是很喜欢自己的哈萨克福晋啊,但是他府里也没见着少了侧福晋和侍妾不是。 难道真的和外面的传言一样,八爷是被福晋给管的服服帖帖,根本不敢存了别的心思? 胤禩泡在水里,洗澡水烧的温度恰好,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不是腻人的玫瑰香,而是很清淡的柑橘类的清香。胤禩生来好洁,几乎要每天沐浴,但是胤禩最不喜欢的便是那些带着脂粉气的东西。在洗澡水里面添加一些玫瑰油成了京城的时尚,殊不知胤禩最痛恨那样的东西。因为自己一张脸,胤禩已经受够了那些或者是善意,或是恶意的议论和讥笑了。最近预备洗澡水的奴才倒是上道,没有在里面放那些太女性化的东西了。 上次衣裳熏香用的稍微甜了点,就被小九给笑话了。今天太累了,胤禩洗了澡实在没力气维持以往睡前看书的习惯了。他躺在软软的床上,打个哈欠,寻找个舒服的姿势就要投奔周公的怀抱。 谁知这个时候,有人拿着一条干爽柔软的毛巾给自己慢慢地擦头发,真讨厌,我想睡觉啊!胤禩不满的哼了一声,示意那个不长眼的奴才立刻出去。一个温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爷累了,可是头发还湿着呢不擦干了仔细着头疼。明天早上长顺给爷梳头的时候又要为难了。” 八阿哥继承了徽之美丽的外貌,也继承了康熙那头自来卷的头发,若是没擦干了就睡觉,明天肯定很不好梳理。八阿哥觉得自己的眼皮千斤重,根本睁不开了。他翻个身,任由着那个人温柔地擦头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玩累了,额娘也是这样抱着他,他枕在额娘的腿上,任由额娘拍着哄着他睡觉。 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胤禩,年慕瑶脸上红的厉害,她几乎要下意识的把胤禩给推开了。她在八爷身边服侍这些日子,八爷一直对她是保持距离,甚至是疏远客气。虽然八爷的为人不是那种黑着脸,不易接近的,但是八爷对她那种疏离客气更叫人心里绝望。仿佛不管她多努力,她长得多美丽,看八爷的眼神如何深情款款,都被一个看不见的无形屏障给隔离了! 刚才她拿着毛巾给八爷擦头发,谁知八爷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床上!没等着年慕瑶下意识的叫出声来,胤禩竟然扔下枕头在她怀里睡着了。腿上传来沉甸甸的压迫感,胤禩身上好闻的气息缭绕在身边,她仿佛被这种气息给包围起来。年慕瑶脸上一阵发烫,心跳也加快了。尽管她在八爷府上名义上做丫头,其实谁也没拿着她做奴才看。年慕瑶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大的,还没有谁敢这样放肆的对她。 年慕瑶心里顿时乱了,“你的美梦就要成真,八爷自然会好好待你的。你别扭捏啊,就依了吧。”一个带着窃喜的声音响起来,小年脸上越发的热起来。“可是你也是书本网出来的女孩儿,怎么也不能如此苟且,这不是给父母丢脸,不知廉耻吗?”一个声音提醒着年慕瑶,尽管内心早就是芳心暗许,可是也不能做出来没廉耻的事情。 就在小年纠结的时候,胤禩却早就沉入梦乡,安心睡去。年慕瑶有些失落的看着躺在她腿上,搂着她腰肢的胤禩,也说不上来时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一夜无梦,早上胤禩睁开眼忽然先发有点不对劲!这——枕头怎么变样了?这是谁!噌的一声坐起来,胤禩猛地坐起来,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年慕瑶半靠着床头,手上还拿着一条毛巾,自己竟然是躺在她的腿上,一张脸几乎要埋在她的肚子上,两个人就这样睡了一晚上! 昨天睡梦迷蒙之间,胤禩好像听见了什么,仔细想想,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疏忽了!刚想喊了长顺来,转眼却看见年慕瑶靠在床上睡得正沉,她这样缩在这里一晚上,还被自己压着当成了枕头,可是却不敢动一下!胤禩盯着年慕瑶的脸出神——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外面穿着一阵脚步声,胤禩伸手把年慕瑶抱起来放在床上躺好,扯过来被子给她盖上,在长顺进来之前放下帐子。 “爷,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长顺有些诧异的瞄一眼放下的帐子,眼光落在了床前一双精致的绣鞋上。难道昨天晚上是年姑娘—— “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泄露出去一个字——”胤禩的声音冷嗖嗖的,叫长顺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敢,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八爷时候不早了仔细着误了早朝。今天八爷还要给娘娘请安呢。”长顺立刻低下头,好像今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 锋利的银针一下子刺破了手指,年慕瑶猛地一激灵,她悻悻的把手指放进嘴里,看着刚绣好的玉兰花上被血液沾染了一点嫣红,年慕瑶很是无奈,她狠狠地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的东西,好没脸皮,青天白日的你想什么呢!”眼看着要到夏天了,福晋说起来娘娘今年想要个天青色的帐子夏天挂着,可惜看了几个花样子都不高兴,只要个素面的罢了。 年慕瑶立刻是花费心思画了新鲜花样,福晋看了就立刻叫叫人送到宫里,说娘娘很是喜欢。于是年慕瑶立刻拿着上好的霞影纱辛苦的绣了半个月。可惜就差最后一步,她竟然——真正的功亏一篑! 正在年慕瑶垂头丧气的时候,小丫头燕儿端着不少的果子进来。她见着年慕瑶;脸色难看,忙着过来说:“姐姐这几天累坏了,你的脸色不好,别是生病了。不如我去和福晋说一声,叫个大夫看看。哎呀,好精致的活计,这里面的花儿都像真的!可是怎么就脏了一块!”年慕瑶忙着拉着要去回福晋的小丫头:“别去——” “是谁病了?”八阿哥站在门口,正玩味的看着年慕瑶。脸上没来由的一红,她忙着站起来:“爷回来了,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倒茶来。” 八阿哥看一样被血弄脏了的绣品上:“真是可惜的很,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了。我看这样——”胤禩拉着年慕瑶的手,坐在了绣架前:“这上面绣一只蝴蝶,正好把弄脏的地方给遮盖住。我给你画个样子来。”说着胤禩叫人拿来笔墨,在弄脏的花样上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胤禩身上好闻的气息不断传来,年慕瑶想不动声色和胤禩拉开些距离。谁知她的手却被胤禩给紧紧地拉着,年慕瑶只觉得汗一下子出来了,她使劲要把手挣脱出来:“方才小燕儿拿了果子来,我去给拿来给爷尝尝。”谁知胤禩却是一手拿着毛病不疾不徐画画,另一只手却干脆搂着年慕瑶的肩膀,把她牢牢地困在自己的怀里。 年慕瑶羞得脸上都能煎鸡蛋了,她很想推开胤禩,可是那只笔就在她花费了无数心血的帐子上,要是自己使劲推得狠了,岂不要彻底报废了。眼看着胤禩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样靠近,年慕瑶脸上越来越红,她又羞又气,差点喘不上气来。 “你不是很大胆子吗?怎么这会成了哑巴了,舌头叫猫儿给叼走了?你放着小姐不做,死活求着来我府上,说什么尽本分。怎么,爷给你尽本分的机会,你倒是扭捏起来了?你不是一直想着——我这样对你吗?”胤禩略带着嘲讽的声音就在耳边,热热的气息喷到了她的脸上和耳朵上。 “我——”没等着她说话,眼前一黑,年慕瑶只觉得嘴唇被个热热的东西堵住。趁着她失神的时候,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钻进了嘴里,肆无忌惮的翻搅着。 脑子嗡的一声,年慕瑶身子一软,瘫在胤禩的怀里任由着胤禩亲吻狎昵了。被吻得晕晕乎乎,年慕瑶觉得自己好像是飘在了云端,她觉得自己没一点力气,只能任由着胤禩带领着,在大浪里上下沉浮,胤禩是她能依靠的唯一的东西。 就在年慕瑶意乱情迷的时候,胤禩忽然放开了她。差点就摔在了地上,年慕瑶喘息着稳住身体,不敢置信的抬头,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胤禩的声音平淡无波,年慕瑶好像是被扔进了冷水里:“你不过也是看中了我的皮相,或者你认为能奇货可居,博个富贵。可惜,我也不知道我能走到哪一步,你也看见了,我不过是被皇上嫌弃戒备的皇子罢了。只怕不能给你什么荣华富贵。你也是书本网,官宦之家,何必要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呢?男欢女爱,也不过是一时欢娱罢了。在我身边,你也不过是个妾室。还不如找个好人家堂堂正正的做正头夫妻不是更好。” 年慕瑶这是第一次这样近的看胤禩,胤禩脸上精致的轮廓就是上天的杰作,细腻的肌肤就泛着温润的光泽。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深不见底。胤禩的眼睛形状很美,和良妃一样的杏仁眼,可是眼尾却是长长的,微微向上翘起,浓黑的睫毛划出异常惹眼的线条。年慕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胤禩这长脸给吸走了。虽然胤禩说的都是实话,在外人眼里她可不是放着正头夫妻不做,上赶着给人家做妾。但是年慕瑶知道自己中了叫做胤禩的毒,这辈子她的心里只能放下这个人,再也容不下别的了。(小年姑娘还真是颜值即正义!) 年慕瑶伸出胳膊坚定地搂着胤禩的脖子,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我认准了你,不管爷今后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离不弃。就算是做个没名分的丫头,我也是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对小八真是一往情深啊! 外貌协会会长小年啊!   ☆、第231章 康熙番外 “皇上,不能再吃了。主子娘娘嘱咐过了,不可多进油腻的东西。这个肉虽然好,可是未免太油腻了。若是皇上喜欢,明天再吃可好。”看着康熙不把一盘子酥肉吃掉不肯罢休的样子,李德全只能硬着头皮上来劝康熙。如今国家的政务都交给了太子,康熙的日子很清闲。十四阿哥的事情出来之后,皇上的身体明显不好。幸亏是皇后尽心照顾,加上太医们拿出来全部本事调养,康熙的身体才慢慢地好起来。 只是太医嘱咐皇帝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肥甘厚味都要减掉,皇后娘娘可是每天盯着皇上呢。今天宜贵妃那边有些身子不舒服,皇后娘娘过去看望宜贵妃。本来午膳的时候就该回来,谁知皇后却留在了宜贵妃那边。皇帝肯定是和皇后娘娘赌气呢。 “哼,朕是皇帝还是她是皇帝。你说那些废话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反了?!”康熙气愤愤一拍桌子,吓得李德全浑身一哆嗦,只能苦着脸夹了一块肉放在康熙面前明黄色碟子里面。“呜呜,主子娘娘,你可别怪老奴啊。都是皇上逼着的,真是老小孩,皇上上了年纪越发的任性起来了。”李德全在心里郁闷的吐槽着。伺候人的差事不好做。以前的康熙,简直是个深不见底,必可预测的龙卷风。现在的皇帝成了任性的孩子。 康熙心里也是一肚子的埋怨,今天一早上徽之就装扮的整整齐齐,康熙想着园子里面的花儿开的正好,可以携皇后去湖上泛舟。谁知徽之却扔下一句:“宜贵妃身子不好,臣妾去看看。”就像是蝴蝶一样飞走了!好吧,宜贵妃身上不好,她们姐妹情深的,就去看看。可是为什么你不问问我要不要去啊!她有点小病痛,你就这样急急火火的,把我扔下跑了! 一上午康熙好像是没了魂了,干什么都静不下来。看了一会送上来的折子,胤禩办事还算是严谨,有些地方自己都没想到,他却能想到的。官员的选派也算是知人善任——只是自鸣钟都已经敲了九下了,怎么皇后还不回来! 稳住,稳住!身为帝王要有气度,不能蝎蝎螫螫的。康熙粗粗的吐口气,扯过来折子接着看!但是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底下的官员们满嘴的颂圣,可是他们的政绩却是叫人替他们脸红。口口声声的说什么盛世气象,那么国库里面的银子为什么会那样少!康熙气哼哼的扔下折子,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了几趟。 这个李德全笑嘻嘻的进来,还没张嘴,康熙就眼睛亮闪闪的问:“是你主子娘娘回来了?”“回皇上的话,是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给皇上请安来了。”康熙听了李德全的话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露出个牙疼的表情:“哼,这群混账东西,有要紧的事情全跑的不见影。没事来倒是来朕眼前添乱!”皇帝的口气不好,李德全和外面候着的那群儿子都变了脸色。不过胤禩只是稍微诧异了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四阿哥却是脸色一下子变的比死人还难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胤禩知道十四的事情出来,最难堪的是四阿哥。皇阿玛无心之语却叫四哥想多了。等着康熙见了这群儿子,更是黑着脸。这些儿子都是怕这个老子,见着皇帝的气色不好,赶紧的说了些话,大气不敢出的退出来。 “八哥,你说皇阿玛是和谁生气呢?”抹抹头上的汗,小九很无奈的跟着八阿哥吐槽。怎么今天一进去,皇阿玛就黑着脸好像他们欠钱不还一样。虽然皇阿玛不管事了,可是虎老余威在,胤禟一见着康熙黑脸就浑身不对劲。四阿哥这个时候低着头闷声闷气的说:“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想着方才皇阿玛问了众人,就是把自己落下了,四阿哥的心里很是难受。看样子皇阿玛还是厌弃了他了。 “四哥,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今天皇阿玛不高兴可是因为皇额娘不在跟前的缘故,你要是长得比皇额娘还天下无双,没准皇阿玛还能多看你一眼。可惜了,你这辈子不要想了。如今皇阿玛是眼里只剩下了额娘了,我们都成了累赘了!”胤禟毫不留情的吐槽着四阿哥,胤禩忙着喝住了他:“还胡说!四哥,你别生气,小九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 “八弟,九弟你们都是好心。我最近确实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可是怨天尤人没用处,男子汉大丈夫,要能拿得起放得下。一点小坎坷就颓唐起来实在不是我做出来的事!从明天开始,我就去户部衙门整顿积下来的旧账。八弟,你放心,我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辜负了你们的好心。”十四的事情出来,四阿哥就在家“病了”,自然四阿哥的病多半是避嫌,也加上他心里难受,怎么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和生身母亲,可是眼看着十四被终身圈禁,德妃身死,四阿哥的心里还是难受。因此这段日子四阿哥都借口养病不肯出来。 “四哥能这样想,也是我们兄弟的福气了。”胤禩听着四阿哥的话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小尾巴一样的胤禟说:“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呢?皇阿玛的话都说那样明白了,你要是还不肯去宜母妃那边把额娘给闹回来,你可真成了不孝子了!”说着胤禩伸手弹弹胤禟的脑门,老爷子不高兴,你还火上浇油! “嘿嘿,我立刻去把皇额娘给闹回来!真是的,皇阿玛发话叫了皇额娘回来就是了,还生闷气!我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呢……”胤禟嘀嘀咕咕的走了。 这边早有小太监把太子和四阿哥九阿哥的话传进来,康熙听着回报,气哼哼的:“果然是个不孝的东西,等着下次胤禟再来,看朕怎么教训他!来人去传话给太子,就说朕的口谕,胤禟荒唐耽于游乐,叫太子代朕盯着他每天做出来十篇功课,不要想着糊弄朕,朕是要亲自看的!若是胤禟糊弄,太子徇私,两个人一起罚!”李德全听着康熙的话脸都绿了,皇上你这是不敢和皇后娘娘生气,拿着她的心肝宝贝出气啊。仔细着皇后娘娘真生气了。 果然,皇后好像真的生气了,连着午饭都在宜贵妃那边用的。于是皇帝好像被抛弃的孩子,直接耍小性子了。 正在李德全为难的时候,徽之却回来了。“皇后娘娘回来了。”听着小太监的通报,康熙气哼哼的扔下手上的筷子,站起来进了里面去了。徽之有些吃惊的看着康熙的背影,疑惑的看着李德全:“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惹了皇上生气了?还拿着小九和胤禩出气?” 李德全见着徽之就像是见着了救星,压低声音说了刚才的事情,徽之扫了一眼剩下的御膳,心里暗笑,康熙还成了老小孩了。整天黏着自己,和小孩一样。她不就是去和宜贵妃说了一会话,晚了一点。 “李德全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在外面说什么?”康熙的呵斥打断了李德全的话,好吧,看起来皇帝是真的生气了。李德全赶紧缩缩脖子不敢吭声了。徽之给了可怜的李谙达一个安慰的眼神,轻巧的进去:“皇上刚吃了饭怎么就躺下了?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哼,你还想着回来!朕要做什么还要别人指手画脚不成。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康熙气哼哼的在床上翻个身,拿着后背对着徽之。徽之坐在床边,轻轻地推了推康熙的后背,轻声细语的说:“臣妾是担心皇上的龙体,大热的天气,仔细着上火。臣妾不出去干什么呢?算起来这些日子臣妾都在皇上这边,眼看着皇上的身体好了,精神也健旺了,我也该搬回去了。整天对着我不厌烦吗?”徽之感觉到康熙身上微微出汗,她也不敢拿着扇子直接扇风,而是拿着手绢慢慢地给他擦汗。 听着徽之要搬回去自己的寝宫,康熙生气的一翻身抓着她的手:“你上哪里去?你是皇后,朕的妻子,你上哪里去!” 徽之没想到康熙会说出来这样的话,难道按着他的意思,自己要一直住皇帝的寝宫不成?这可是没先例的事情,大概是上下五千年也没那个皇帝和皇后住在一个宫里的事情。“怎么,事胤禩把朝廷闹得精穷,连着园子都要卖出去?我们只能挤在一起了?”徽之心理翻个白眼,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的在皇帝寝宫住下来,外面会有什么风声。而且她在这里也不方便啊!徽之可不想看着康熙和别的女人厮混。她看得开不代表着她能忍受这个。 康熙忽然伸手抓着徽之的手,使劲一扯,徽之没防备一下子倒在了康熙的怀里。康熙郁闷的抱着徽之,抚摸着她的脸颊,望着帐子,沉思着说:“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想和你安生的过几天悠闲日子。什么规矩都放在一边去,你是大清的皇后更是我的妻子,只怕也就是宫里才有这样违背人伦的规矩了,我们夫妻不是该相守在一起吗?” 徽之听着康熙的话,忽然沉默起来,她放松身体靠在康熙的怀里,耳边就是沉稳的心跳声,又节奏的呼吸声就在头顶响起。“臣妾何德何能,叫皇上这样相待?”徽之不敢相信这是康熙的心声,在她的印象里康熙可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这个么说来话长……”康熙搂着徽之,嘴角泛起个笑容:“当年朕确实没想到能和厮守终身。第一次见你只觉得这个丫头虽然狼狈不堪,可是怪标致的,虽然年纪小可是假以时日必然是个姿色出众的尤物。”听着康熙的话,徽之忍不住内心呵呵几声,还真是个好色之徒。她真应该谢谢这个身体的美貌了。要不是这长脸,只怕她现在还在洗衣裳呢。 察觉到徽之的僵硬,康熙拍拍她的后背:“不过朕很快发现你的脾气更有意思,虽然你是个辛者库的奴婢,这宫里最卑贱的,可是你却是不卑不亢,行事说话和那些人不一样。在宫里看多了谄媚或者是愚笨木讷的脸,忽然遇见个稳重中带着温柔的,朕倒是对你越发的感兴趣了。”徽之安静的听着康熙讲述往事,她心里忽然一动,抓着康熙的胳膊:“我从辛者库出来是谁——”徽之心里一动,她一直以为从辛者库出来在苏麻姑姑身边服侍,不过是一场机缘罢了。可是听着康熙的话,徽之不能肯定了。 “这个吗,苏麻姑姑最明白朕的心思。大概是她看见了你,就想到朕了。那个时候,朕年少轻狂,大概是她和太皇太后担心朕沉迷女色,以至于伤身,迷失了本心。她大概觉你能收拢朕的心和身体。不过也是,苏麻姑姑的眼光不错,你确实个千年难得的美人坯子。谁得了,不管有情无情,都舍不得轻易放开不是。”康熙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正是年轻血热的时候,后宫那些嫔妃,前朝多少政务,可是精力充沛的自己还是夜夜召幸嫔妃。但是再多的嫔妃都不能叫自己满足,随着嫔御越来越多,康熙的心却越来越空落落的。 好像内心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大的就要吞噬自己。**的欢娱根本填不满内心的空虚,可是康熙不知道这个空虚要怎么填满,他只能去不断寻找着宫里标致的女子,希望那些新鲜的**能稍微缓解下内心的焦躁和空虚。 原来是这样——她不过是个苏麻喇姑和太皇太后选中给皇帝解闷的东西。徽之心里先是不舒服了下,但是很快就释怀了。她那个时候的处境,这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苏麻姑姑还是满意臣妾的。”徽之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康熙抚摸着她的后背,带着笑意说:“岂止是满意,即便是没有苏麻姑姑和太皇太后出手,我也要把你放在身边。和你在一起心里舒服。”康熙安抚着徽之,想起来自己装扮成侍卫整天找机会去看她,和她斗嘴,带着些小东西给她。 徽之的身上把孩子的天真和洞悉世事的圆滑很和谐融合在一起,徽之不会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她会毫不掩饰用热烈的眼光看着你,嘴上说着你怎么又来了,仔细着不偷溜出来被人家发现了。可是她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内心。她是盼着自己来的! 成为自己的嫔妃之后,徽之也不会整天拿着规矩,什么女则说事。她甚至称不上贤惠,因为养她实在是费钱。她那点份例根本不够她花的,徽之就会理直气壮得和她伸手,完全不会因为自己的花费感到羞愧。在她的字典里面没有克己这个说法,她会叫自己舒舒服服,也会叫身边的人都舒舒服服的。 不能不说徽之的钱花的很值。徽之不会为了奢靡而奢靡,她也不会整天做出来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把勤俭妇德挂在嘴上。康熙甘心情愿的拿出银子和天下的好东西,只为了叫她能高兴。在康熙看来,徽之高兴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太皇太后说的没错,徽之是个合格的玩物,会哄着自己开心,叫自己放松。 “唉,原来在皇上的心里,臣妾总是有点用处。”对于康熙的考语,徽之不知高该怎么反应了。 “你岂是有点用处?你是朕的心肝宝贝。”康熙在徽之耳边说着肉麻的话。“就冲着你对胤誐,朕就觉得老祖宗还是看的太浅了。你不仅能做个美妾还能做个贤妻。”徽之把后宫打理的很好,虽然在外人看起来徽之掌管后宫未免是太宽松了,一切都是按着规矩办。而且徽之喜欢游乐享受的性子也影响了宫里的日常,时不时的就有个由头来个宴饮。可是康熙心里清楚,徽之掌管六宫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花费,后宫那些争风吃醋,暗地争斗的事情也少了。 作为一个皇帝,评判管理后宫是否合格和别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后宫是叫自己能心里舒服,安心享受的地方,不是道德森严的学堂,若是嫔妃们都板着脸,如同是木头人一样只会按着规矩戳在哪里,对皇帝来说这样的后宫简直是受罪! 可是徽之却叫后宫有了活气,皇子和公主们一个个生下来,成活率也高了不少。徽之在他身边几十年了,康熙越发觉得徽之完全满足了他对于女人和妻子的一切幻想和要求。徽之美丽,温柔,全心全意的关心自己,服侍自己,从身体到心理上满足了自己身为男人和皇帝的一切。她给自己诞育了优秀的皇子和公主,叫后宫里面和谐相处。没了那些嫉妒猜疑,争风吃醋。 作为后妃她一向明白自己的位置,不会因为私心来搅乱后宫和朝政。徽之是永远站在自己这边的!她的忠诚不容置疑!想起来人家说自己克妻的话,康熙闲下来也曾仔细想过,难道真的是自己命太硬,克死了三任皇后? 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对于赫舍里,康熙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少年夫妻,当初若不是为了尽快亲政他也不会那么仓促的成婚,甚至皇后未必是索尼的孙女。两个没什么经验的孩子一下子进入了婚姻生活。赫舍里要做出来贤德皇后的样子,可惜康熙那个时候心思只在朝政上。后宫里面赫舍里怕是也很难吧。眼看着逐渐躲起来的嫔妃,见面都是公事公办的皇帝,上面压着太皇太后和太后。失宠的焦虑,无数的琐事,肯定会把她的耐心一点点的磨掉,把她天真的心打磨粗糙。后来她种种的贤德怕是在和自己怄气吧。 直到索尼没了。那个时候索额图还没掌握大权,失宠的危机和家族衰落的紧迫感——康熙忽然想起来那些夭折的孩子。这里面深究起来怕是不知道要查出什么叫人心惊肉跳的□□。 第二任皇后钮钴禄氏倒是个温和的没脾气的人,可是遏必隆家的格格怎么能是个没主见没脾气的人?或者她早就在宫里磨掉了脾气,连着生活的热情都没了。康熙觉得自己始终没看过孝昭皇后的真面目,她在自己跟前总是唯唯诺诺,看着自己脸色行事。也不对,她不是看着自己脸色,她是在时刻自保。自己没看清过孝昭皇后,可是她何曾是看清过自己呢。两个人都把对方认定成自己认为的样子,而不肯去了解下对方。 至于佟佳氏,康熙心里有些难受,他到底还是辜负了表妹。或者表妹对他的感情没想象的那么单纯。也不知道最后她做的那些事情是对自己的报复还是她的内心就是如此。苏麻姑姑说过,要是存心不正,只怕是坐拥天下也意难平。若是说前头两位皇后殒命是这皇宫害了她们,可是孝懿皇后只怕是她自己把自己逼死了。 孝懿皇后薨逝,康熙对于自己身边还能有个相伴到老的妻子都失去了信心,有大臣上折子请立新后的时候,他才说出来克妻的话。 那个时候康熙想自己的女人再多大概都是冲着权势富贵来的。自己流连花丛,身边美人无数,老天爷不能叫自己事事如意,或者自己一辈子做个风流皇帝,再也没知己相伴吧。世界上没有那个女人能放下一切和他举案齐眉,心里没任何的怨怼。 谁知上天还是眷顾他的,怀里这个人就做到了。曾经自己还想过,得徽之和宜妃两个为妾,终日诗酒相伴,红袖添香,悠游天下也是人生幸事。原来自己也看错了,徽之不仅是个美妾更是个知心能和他共患难的妻子。 只是——康熙忽然想起来自己在男女之事上确实,大概,有那么一点点的放纵——徽之却没一点嫉妒不满。只是她真的一点也不嫉妒生气吗? 想到这里康熙咬着徽之的耳朵:“朕自知以前确实荒唐了些,可是你真的没一点怨言?” 徽之抓着康熙的手狠狠地咬了下:“臣妾也不是泥人,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不过我不从来不为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费心。就算是我生气不满,皇上真的能只守着我一个?就生皇上只守着我一个,我也承受不住啊。与其有是为不相干的事情生气,不如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那个时候孝懿皇后可是看她不顺眼呢。她整天忙着应付佟佳氏还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吃醋!就算是吃醋还能怎么样?康熙真的对她独宠了——想象了下那样的情景,徽之忍不住打个寒战,自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还的连累着孩子们。你老人就是五行山,我也没金箍棒,更没齐屁小短裙,禁不住啊! “你是个聪明人,朕现在有时间陪着你了。你也不要整天把我一个人扔下!”康熙满意的握住了徽之的手:“你说的要向前看,我们就这样一直做伴到老吧!” “(ˉ▽ ̄~) 切~~皇上这会子想要改邪归正了?那怎么行?这些日子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皇上呢。皇上就是叫她们过来说说话也好啊。而且我这个皇后可是皇上册封的,那么一摊子的事情,我也要分神去办啊 。我又不是使唤丫头,整天拴在你身边像什么话?”徽之撇撇嘴,康熙立刻皱起眉,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你还想着方承观不成?你去哪里朕就跟着你去哪里……” 听着里面说话的声音慢慢地消失,终于归于沉静,李德全站在外面,闭上眼靠在门上假寐,他嘴角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样子皇上是真的被皇后娘娘给拿住了。 …………………… “八哥,你说皇阿玛是什么意思?他只真的要放手了?”胤禟忧心忡忡的盯着八哥,原来在皇阿玛的眼皮底下做太子真的太累了。想着这些日子八哥的小心翼翼,九阿哥都要忍不住同情起来废太子,他们的二哥胤礽了。皇权和储君真是个矛盾统一体,八哥要办好事情还不能叫皇阿玛觉得自己的权威被取代! 今天皇阿玛忽然把八哥叫去,说要带着皇额娘去微服南巡!这个消息叫胤禟摸不着头脑。皇阿玛的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他微服离开京城就不怕回不来了?或者这是皇阿玛在试探八哥的忠心和态度? 胤禩似笑非笑的道:“皇阿玛大概是真的厌倦了政务,想要出去走走吧。” “那么皇阿玛就不担心我们——”九阿哥做个手势:“他回不来了!” “你傻了,有我额娘和你额娘在,皇阿玛自然不愁这个。我们不要爹还能不要娘了?想起来好笑的很,额娘前些日子还和我说大概是皇阿玛明白过来了,可是今天看起来,咱们皇阿玛真是——他永远都是先是个皇帝再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也罢了,你就跟着皇阿玛身边服侍,叫他们一路上安心游玩吧。”胤禩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皇额娘这一辈子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啊,叫人说你什么好啊? 皇帝番外奉上。亲们还有想看的番外吗?   ☆、第232章 只道当时已惘然1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出去——”弘晟听着小七的声音顿时皱着一张脸,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才不要出去,那些女孩子根本是拿着他当成了大肥肉,他不要出去。 “姑姑,我身上不舒服,我的功课还完呢,你和他们说一声,我这就走了!”弘晟脸上红彤彤的,转身要跑。小七根本不相信弘晟的鬼话,她露出个坏笑:“我听你哄鬼呢,快点出去。你额娘可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费了不少的心思。你一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忽然扭捏起来?”对着姑姑那张和皇玛法相似的脸,弘晟是再也不能敷衍下去了。 他无奈的坐在一块假山石上,和小七抱怨起来:“当着姑姑的面前我也不说假话,我心里其实乱七八糟的,我现在还小,还没想成家呢。而且,我不喜欢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都是来钓金龟婿的。我又不是肥肉,她们那个眼神——恨不得咬我一口一样!”弘晟和小七抱怨起来,他不喜欢那些妖艳的贱货! 小七听着弘晟的话一下子笑起来:“我明白,可是你额娘也是没办法。这可是皇上的意思,你也不小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皇上可都是膝下儿女成群了。你阿玛也是一样!”小七拍拍侄子的肩膀,在他身边做下来:“我也不逼着你,你有什么心事都和我说,我能帮你的,自然会帮着开解开解。” 弘晟歪着头想了想,把心里的苦水和姑姑倒出来:“我倒是很羡慕姑姑呢,你虽然远嫁到了蒙古,可是没有条条框框的管着。我是个最讨厌束缚的人,谁知却——我最喜欢的日子就是当年和阿玛在庄子上的日子,每天读书,然后出去找人玩,山上地里,无所不知。也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言语随意,行动无拘无束。我也想到草原上,放马牧羊,带兵打仗!而且我一个孩子,也没有办过差事,身无寸功,成家立业,我想先立业再成家。”弘晟和姑姑抱怨着。 小七一下子笑起来了:“你这个孩子,真是枉费了你额娘的一片心,你身为皇太孙是不能任性。你成亲可不只是你自己的事,这关系着朝政的平稳呢。”皇太孙成亲就证明已经成年了,可以在朝廷上有一席之地,可以参政了。虽然以前康熙一直带着弘晟,放在身边培养,但是弘晟年纪小不能直接参政。 如今皇帝不怎么管事了,一切朝政都在皇太子胤禩身上。这个时候弘晟成亲,一来冲淡了十四逼宫给朝廷上下带来的晦气,再者就是增强了太子的势力。一个监国的太子加上一个可以参政的皇太孙,谁还能撼动东宫的地位呢。 “我自然知道阿玛和额娘的心思,可是我——姑姑,我不喜欢那些女孩子。”弘晟无奈的和小七倾吐心事。 小七露出个了然的微笑,捏捏弘晟的脸:“你个小东西总算是说真话了,我知道,你肯定是觉得那几位姑娘长得不好看。可是你知道,娶妻娶德,只长得好看没用。”小七拍拍弘晟的肩膀,这个问题对于皇家子孙没有任何妨碍,正妻必须要出身名门,贤惠,能够把后院管理的好好的,至于美色,什么样子的美人没有? “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最羡慕皇玛法的是,他有太太那样的皇后。”弘晟很小就被康熙养在宫里,和徽之相处的时间比和明惠相处的时间长多了。弘晟亲眼看着康熙和徽之的相处,弘晟的心里康熙是个比胤禩还要伟大的存在,弘晟曾经在心里暗自发誓,今后自己一定要做皇玛法那样的明君,也娶一个和太太那样的皇后。 听着侄子的话,小七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看一眼弘晟,一字一顿的说:“没错,在你看来皇阿玛却是幸运。额娘是个贤德皇后。可是你知道皇阿玛曾经还有三位皇后吗?” 弘晟没想到姑姑会这样说,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姑姑,心里升起个可怕的念头。不是太太根本不喜欢皇玛法!或者是——弘晟脑子里一下子冒出来史书上那些惊心动魄的宫斗。嫔妃为了皇帝的恩宠和子嗣使劲了,那些血淋淋的例子叫弘晟僵住了。或者一切和自己看见的根本是两样,难道是太太。弘晟立刻脑补出来一出宫斗大戏。十四叔和德妃娘娘,弘晟忽然有个想法,皇家哪有什么神仙眷侣,不过是赢者通吃罢了。那些失败者就像是冬天的雪花,在阳光下消失无踪,被人家彻底遗忘了。 看着侄子沉默起来,小七奇怪的想这个小子是怎么了?他的性子不是一向张扬,怎么变得吞吞吐吐,一肚子的心。一道电光闪过,小七顿时明白了,她好气好笑的狠狠一拍弘晟的脑袋:“你个臭小子想什么呢?你以为你祖母是靠着手段心机才有今天的吗?我和你说……” 小七对着弘晟说起来当年自己的事情:“皇额娘长得标致,大家都认为她是靠着自己的美貌才有了今天的,我那个时候懵懵懂懂的,也认为是这样。你也知道,你皇祖母以前是个辛者库的奴婢,你是这宫里的孩子,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弘晟没想到姑姑和他说这个,他听得出神,见着姑姑提起来皇祖母的出身,弘晟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东西,他小时候也曾经模模糊糊的听见他身边服侍的那些婆子们当着故事一样说起来。不可否认在弘晟的眼里祖母是极美的。 “可是阿玛曾经和我说过,当年外祖一家被冤枉的!后来皇玛法不是平凡了?”至于辛者库,弘晟刚来宫里的时候也曾经跑到过那个地方,那扇斑驳的大门后面,那种绝望的气息叫弘晟记忆犹新。 “你想必是看过那个地方,皇祖母当年就在那样地方呆了三年。我当初也以为,不管是谁在那个地方都会想尽办法叫自己离开。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美貌只是她改变自己命运的一个方面,更要紧的是这里——”小七指指自己的脑袋:“你想想,就算是天上的嫦娥下凡,在辛者库呆上几天都会变成那副样子。你皇玛法可是一代英主,你认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行尸走肉能盛宠不衰这些年?你只看那几个小姑娘长得如何,真是肤浅!” 弘晟低着头,仔细揣摩着姑姑的话。弘晟忽然想起来,记得刚入宫时候,皇祖母担心自己不适应,干脆亲自抚养自己。他整天在祖母身边,祖母对他关心备至,那个时候弘晟只觉得祖母是个温柔美丽的人,她有的时候比额娘还要明白自己的额小心思。可惜适应了宫里的生活,弘晟就被搬到了阿哥所里面住着,他每天除了念书多数的时间是在皇帝身边。对于自己的祖母是如何驾驭后宫,弘晟却不怎么清楚。 不过弘晟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祖母十分睿智,宫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和人情,她能处理得很好,可以在皇帝,太后和嫔妃之间游刃有余。皇玛法的后宫里面永远不缺少美丽的面孔,弘晟在康熙身边也看惯了那些鲜艳的面孔。环肥燕瘦,各有特色的美人。那个不是温柔标致的。 可是这些面孔总是不断的更换,有的时候很多人至少昙花一现,弘晟只见了一次,就消失了。弘晟记得很清楚,一次他去给康熙请安,正遇见个嫔妃低着头出来,只一眼,弘晟都看呆了。那个女子长得真的标致极了,光是她一双手就叫人心动,从太监的话里,弘晟明白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又是江南献上来的美女,很得皇帝的宠爱。 可是没等着弘晟背完一本庄子,那个女子就再也没见到了。等着几年之后,弘晟在太后的宫里正巧遇见祖母带着嫔妃们给太后请安,他才从人堆里面发现那个女子。此时她身上脸上那种光彩消失了,虽然她依旧是年轻,却像是陈年的珍珠,没了光彩。 姑姑说的没错,美貌不过是过眼云烟。皇祖母那样才貌双全的人只怕是可遇不可求了。“姑姑说的对,可是那几个姑娘,你也亲眼看见了,她们没有美貌可是更要紧的是她们的脑子也不好使。”弘晟和小七抱怨着,那几个小姑娘见着自己和见着老虎一样,不是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是沉闷的站在那里,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要么就是把心里的想法都摆在脸上。自己怎么能要那样肤浅的女人做福晋呢? 小七听着侄子的吐槽,忍不住笑起来:“你个小子还说不想成亲,你不想成亲,怎么把人家看的那么仔细。你希望她们怎么对你?是上来就对着你嘘寒问暖,熟稔的像是老友重逢,还是一见到你就和你述说衷肠,表达爱意?或者是欲擒故纵,叫你对她欲罢不能?”小七笑的肚子都疼了。这个小子还是太嫩了! 弘晟脸上讪讪的,他还真是喜欢那种活泼,会逗着自己开心的小姑娘呢。小七忽然正色的说:“我当初就是和你那样傻乎乎,结果差点被人算计了。你还太小了,不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你这会只想寻找个美丽,会哄着你开心的女子做福晋。可是弘晟,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皇太孙,将来时太子,皇帝。你那个不是寻找太孙良娣,太子妃的标准是寻找个嫔妃的标准。甚至你那个标准没准连个好妃子都找不到。” 听着小七的话,弘晟心里一动,他抓着小七忍不住刨根问底:“姑姑,你方才说你差点也被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的婚事都是皇上做主,皇玛法怎么会——难道是策凌姑父对你不好?” “这个故事吗很长,你还是先老实的给我去那边坐着去。别叫你额娘为难。你正可以考察下那几个姑娘的品格。你老实的过去,别叫你额娘为难,我有时间会和你说的。”小七拉着弘晟要他过去接着“看戏”。刚才听着弘晟的话,小七忽然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一场被额娘给利索扑杀的懵懂感情。 小七分割线 “皇阿玛,你叫我什么事情?”小七欢喜的抱着个皮球跑到康熙的跟前,在宫里最得宠的怕就是这个七公主了,从生下来就被康熙当成了眼珠子,要星星不给月亮。康熙生气了,别人都战战兢兢的,也就是小七敢和康熙说话。别人不敢的事情,她都敢。可是奇怪的很,康熙也就是只买小七的账。因此宫里上下都把小七当成了宝贝。谁也不敢违逆小七的话。也就是徽之还能镇压着,小七才没变成个骄横的女孩子。 康熙抬眼看看宝贝闺女,无奈的指着跟前的一堆大字:“你的功课朕看了。你额娘说的对,朕是太纵容你了。你今后要好好地收心,每天给朕练字。你是大清的公主,怎么能不学无术。虽然你是个姑娘家,可是也不能不通文墨。你看,你额娘,她的字是很好。今后大清的公主写一笔烂字,朕的脸面往哪里放?”今天康熙心血来潮要检查公主们的功课,别的公主还罢了,就是小七的子,实在叫人无奈。 康熙叫了小七的先生过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小七玩心重,她很喜欢和兄弟们整天骑马踢球,她身边的奶娘和嬷嬷也是劝了,管了。奈何小七还是一门心思在玩上。康熙本来想着横竖小七是姑娘,也不指望着她读书考状元,治国理政,也不用她带兵平叛,开疆拓土。只要小七高兴就随着她吧。 徽之倒是对着女儿的教育很上心,她和康熙抱怨,小七是个女孩子比男孩子更改精心教育。都是康熙太宠着孩子,叫女儿有恃无恐,不肯好好地上学。“皇上大概是想着小七是个女孩子家,也不用她建功立业的。可是女孩子更改读书明白道理,她今后可是要管理家务,养育孩子。我们大清的公主多是和蒙古和亲的,小七什么也不知道,一味的傻吃,傻玩。等着她到了蒙古,离着我们那么远,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才担心呢。”康熙听着徽之的话,仔细想想也是。 小七不能一辈子在自己身边,当然康熙的内心还是想把小七留在京城的。大清的公主和亲蒙古不假,可是留下一两个在身边,谁也说不出来什么。不过女儿总是要长大的,康熙也知道为女儿将来打算。于是康熙安抚着徽之:“你想的不错,朕看小七是跑的太野了,该收收心。她这笔子啊一言难尽,不如叫小七先好好的练字,磨炼性子也是好的。至于别的慢慢地教导她。” 徽之点头笑着说:“这个主意很好,只是小七现在的先生古板的很,对着小孩子总是板着脸。”男女有别,加上小七可是正宗金枝玉叶,小七现在的先生恨不得把小七当成宝贝供起来,不敢说的太重了,分寸拿捏很不容易。 “也是,先生上了年纪。朕另外给小七物色个先生专门教导她写字。”康熙说着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人选。 一听着康熙叫她练字,小七顿时皱着眉,哭丧着脸跑到了康熙跟前:“皇阿玛,我不喜欢整天被关在屋子里。那些功课我都作了,你看,先生还说我写的不错呢。皇阿玛——我都要在屋子里闷死了。那些嬷嬷不是叫我做针线就是整天啰嗦……”小七跑野了性子,她根本坐不住。 康熙却是不容置疑的一摆手:“你额娘的意思和朕一样,今天开始你就给朕好好地练字去。连着字都写不好,将来还能干什么?” 于是小七只能垂头丧气的去练字了,但是七公主是谁啊,在宫里横着走的人。虽然不敢违逆康熙的话,但是小七完全在消极怠工。看着满执纸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小七越写越心烦。手里的毛笔专门和她作对一样,完全不听话,刚写了一张,她的手腕子和胳膊已经开始疼了,就别看毛笔没什么分量,怎么拿在手上就像是千斤重。 看着女儿交上来的功课,康熙长长的叹口气。这个孩子真的被自己给惯坏了!抬眼看看一脸无辜的小七,康熙无奈的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李德全,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个官员说:“你看看吧,这就是七公主的大作。可还有有救?” 小七听着康熙的话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位呢,她刚才进来竟然没发现。小七打量着这个跪在地上的人,三十上下的年纪,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而且他好像和那些日常见到的官员有些不一样。小七是在康熙身边长大,康熙对这个宝贝闺女真是疼到心坎里,见大臣议政的时候也带着。因此小七见识了不少的朝廷重臣。这个人和日常见到的那些红顶子官儿不一样,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叫她说不上来的东西,仿佛小七下意识的知道,这个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公主的字功底不错,只是运笔不得法,还缺少了些耐心。只要静下心,得了练字的方法,很快就能练出来的。臣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因为字不好被先生责备,后来狠心一番功夫终于是练出来了。”魏廷珍对着康熙磕个头朗声说道。 康熙对着魏廷珍抬抬手:“起来,朕就是看你的字不错,想着叫你指点公主一二。果然是下了一番功夫,很好。你不要藏私,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教好了公主,朕要重赏你。”说着康熙对着小七做出严肃的样子:“这是魏廷珍,今年的进士,翰林院庶吉士,他的字很看得过去,殿试的时候朕对他的蝇头小楷记忆犹新。叫他教导你习字。你要好好的学习!” 小七不甘心的扫一眼魏廷珍,点点头:“是,我一定能把字写好的。” ……………… 小七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她那个时候还真是额娘说的,被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没经历过风雨不知道人心险恶。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魏廷珍比一般人有着更深沉的心思和手腕。对于小七刚开始的排斥和不屑,他一点也不生气,脸上没露出来一点不满之色,更不会像是小七的先生那样,苦口婆心,拿着大道理来说她。魏廷珍不怎么多话,对着小七既没有特别的谄媚,也没拿着先生的架子,动不动的就搬出来康熙压制自己。魏廷珍从来没把小七的那点小动作,那些背后的抱怨,讽刺挖苦放在心上,至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可否认,魏廷珍是有些本事的,他没按着老方法扔出来一堆的字帖叫她练习,反而是一下子说出来小七在练字的时候遇到的症结所在。魏廷珍对于书法确实很深的研究,小七虽然是个被惯坏的孩子,可是她明白道理。只是以前那些先生的教学办法太古板不适合她这样活泼的性子罢了。 小七几没几天就被魏廷珍的学问给折服了。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小七和这位魏先生之间的关系就越融洽。慢慢地小七了解到魏廷珍的身世,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生下来衣食不愁,有父母的疼爱。 大概那个时候,自己真的被额娘和皇阿玛保护的太好了。宫里她看见的永远是笑脸,人人都在哄着她,生怕她有点不高兴。可是这个魏廷珍不一样,他不把自己公主的身份当成个了不得事情,在自己偷懒的时候回毫不客气的教训自己,而且魏廷珍每次都是强势的一方,魏廷珍有理有据,口若悬河,把小七压制的只能老实认输。 她慢慢地知道了,魏廷珍小时候家里贫寒,为了读书吃了不少苦。听着魏廷珍那些几乎可以成为血泪史的求学经历,小七的心一下子软了。她觉得自己要帮助眼前这个人,他是那样的自立自强,叫人敬佩!一想着自己能给他带来安慰,小七的心里升起一种奇特的满足感,比她得到任何珍奇的宝贝都要叫她得到满足。这种幸福就是额娘说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感觉吧! 小七恨不得把自己一切东西给魏廷珍,她仰慕他的才学,只希望自己能帮他做点什么。在小七的心里,唯亭镇是个越来越高,需要仰望的存在了,在他面前,小七有种很神奇的感觉,她重新变成个无知的孩子,需要魏廷珍来引导自己。 她爱上了这个被世俗折磨的可怜人,觉得自己是唯一能拯救他的人。以前看过的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一下子就涌到眼前,她觉得自己就是慧眼识英雄的红拂,是卓文君! 但是魏廷珍呢,他没有对自己的感情有个明确的态度,在小七鼓起勇气,放下羞涩和矜持对着魏廷珍倾诉爱意的时候,魏廷珍只是很痛苦的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不能耽误了小七。可是魏廷珍的眼里满是痛苦,小七知道,魏廷珍心里是爱着自己的。 她好像是落进了奇怪的循环,唯亭镇越对小七保持距离,劝她放弃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但是小七越对着魏廷珍不能自拔! 现在想想,小七有种看戏的感觉。那个傻乎乎的丫头是她自己吗?一直到额娘发现了一切——原来是自己错的离谱了。 额娘说的对,两个人在一起,可不是一时冲动,她还是太小了,不知道人心险恶,更不知道要想长相厮守,最要紧的是两个人心灵相通,他们是一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呢,亲们想看谁的番外?   ☆、第233章 只道当时已惘然2 徽之正专心致志的给窗前的花浇水,白兰花很香,一阵微风吹来整个院子都被笼罩在一片方芬芳中。仿佛时光倒流,徽之忽然想起来以前在杭州的时候,她的窗前也长着一棵这样的白兰花。 那个时候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晚上打开窗子,叫花香进来,弥散在整个房间。方承观则是送给徽之一个枚红色的胆瓶,送给徽之插花。那个胆瓶据说是价值千金,是明朝永乐年间的官窑。徽之记得清楚,后来离开杭州的时候她亲手把那个瓶子放在了箱子里,带到了京城,放在自己的窗前。可惜后来——徽之叹息一声,旧地重游,勾起了无数的回忆。或者是自己真的老了开始回忆起来往事了。 “老远就听着你唉声叹气的,怎么又什么烦心事?这个园子你还住的习惯?”康熙穿着一件亮纱袍子,正神清气爽的过来。徽之看着康熙的腰上系着个明黄色的卧龙带就知道刚才康熙在见大臣呢。说是微服出行,可是所到之地的大小官员乐斗得了消息,沿途虽然不敢打张旗鼓,可是却百般小心殷勤的侍奉皇帝呢。 这会怕是康熙见了杭州官员了。小丫头上前接过来徽之手上的水壶,徽之打量着康熙笑着说:“皇上一贯喜欢偷听,我哪有什么烦心事,不过是想起来眼看着天气热了,南边的夏天可比京城还叫人难受,杭州更别说了。当年,全家都是躲到了山里去。我想着皇上的身体,咱们也该乘船北上了。皇上可是说过了,今年夏天去热河避暑呢。”徽之看着康熙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拿着手绢给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推着康熙进去换衣服。 “大热的天气,里三层外三层不热吗?”徽之一边抱怨着,一边给康熙脱掉了见人的衣裳,拿来一件家常的袍子给康熙换上。其实按着徽之的想法,干什么要里外三层的穿戴整齐,横竖不见人干脆是短打扮才舒服呢。 一脸享受的张着手叫徽之给他换衣裳,康熙听着她的抱怨忍不住笑起来:“你说的何尝不是,至少朕从小习惯了,太皇太后说了,身为帝王不能任性随意,要随时注意体统!因此大热的天气也要穿戴整齐。记得一年夏天,朕穿的整整齐齐的坐在房里念书,等着一节课下来身上的衣裳都能拧出水来。多少年的习惯了,都习惯了。”说着康熙的眼光落在了徽之身上。 天气热,徽之穿着一件齐胸襦裙,露出来晶莹洁白的脖子和一点前胸,康熙眼光被白皙的肌肤给黏住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徽之察觉到康熙的眼神,露出个娇嗔的表情:“皇上!大白天的,叫人看见了怎么说?” 康熙不以为意的哼一声:“怕什么?你是朕的皇后,我看你名正言顺。没想到你穿着汉人的衣裳倒是更标致了。”正说着,就听着外面小太监脚步声,接着是李德全笑呵呵的进来:“九爷的孝心说昨天在逛街得了一样好东西,给主子娘娘插花的。”徽之只看了一眼小太监端着的花瓶,就觉得眼熟的很。 康熙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瓶子,打量了下笑着说:“倒是个不错的东西,永乐年间的官窑。”徽之伸手拿过来仔细打量着,她忽然把瓶子翻过来,赫然发现一块很轻微的磕碰痕迹,徽之忍不住感慨起来:“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也算是缘分了!这是小九从哪里弄来的?” 康熙愣了下,好奇的问:“怎么,这个东西——”徽之也不瞒着康熙说了一来龙去脉。康熙沉默了一会,盯着那个花瓶:“大概你家里被抄没的时候被人悄悄地贪污了。可是得到这个瓶子的人也不能保有,天道昭昭,不是正路得来的,是不能传给后世子孙的。只怕贪了太多的不义之财,自己也遭了报应。你算是旧主,如今物归原主也是上天的意思。既然当初是用来插白兰花的,就叫它归位吧。”说着康熙叫人从外面的树上折下来一些白兰花,亲自插瓶,摆在了窗下。 徽之也不过是感慨了一阵,也就放下了,康熙更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几天过去了,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康熙却没什么起身回京的意思。这天徽之叫来胤禟,问起来皇帝有没有起驾的打算,胤禟脸上有些不自在,他瞄一眼那些服侍的人,徽之对着身边的丫头做个眼色,他们都识相的出去了。 “皇额娘问起来皇阿玛打算什么时候起驾回京去,我最近也有些纳闷呢。本来皇阿玛说的好好地的,这几天就要启程回京。可是前天我问起来如何安排,皇阿玛忽然说不着急。还——还悄悄地叫人出去好像是找什么人呢。”胤禟微微蹙眉,压低声音说:“这个事情连着我瞒着,听说皇阿玛是叫人去寻方先生了。但是方先生的家虽然在这里,可是他们家里的人不是早说他带着家人去云游了。方先生本来就是闲云野鹤一般,我担心——” 方承观自从胤禩监国之后就上折子告病祈求回家,康熙倒是没犹豫直接大笔一挥就准了,于是方承观带着家人立刻回了江南的老家。如今算起来,方承观已经是辞官几年了。等着康熙带着徽之和宜贵妃南下的时候,徽之还想着没准能见到春儿。可是谁知还没到杭州,就有消息来说方承观带着家人去云游了,他家里除了几个家人并没有人。 康熙那个时候也不过是淡淡的说了声:“罢了,只是皇后要伤心没见到小妹了!”就不理会了。谁知都要走了,康熙怎么忽然想起来方承观了。其实自从胤禩成为储君,方承观就有了隐遁江湖的念头,加上以前的那些事情,方承观在京城待得实在不舒服。 “皇额娘,别是皇阿玛有了什么想法。方先生到底是八哥曾经最得力心腹亲信。是不是,有谁在皇阿玛跟前说了什么?”胤禟担心的问徽之,方承观身份敏感,他是八阿哥登上太子之位的最大谋臣,方先生离开朝廷也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纷争的意思。方承观去云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怎么皇阿玛却忽然想起来——胤禟不由得开始担心了,难道是皇阿玛又犯疑心病了? 徽之眼角余光扫到了窗下的花瓶,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放心,你皇阿玛不过是有些气不顺,没什么相干。你去看看你额娘吧。叫人开始收拾东西了,最迟不过后天皇上就要回京城去了。你怕是还有些事情要办,赶紧忙你的去。”徽之心里暗笑,给了小九个定心丸吃。 胤禟一头雾水的辞出去,去看宜贵妃了。徽之则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瓶子发呆,方承观,那张模糊的脸慢慢地浮现出来。对于这位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徽之有着很复杂的感情。 她爱过方承观吗?徽之心里立刻否定了,或者那个时候,她对于方承观只是拿着他做一个很亲近的朋友,或者是徽之在家里被那些规矩憋得透不过来气,而方承观能叫她有片刻的轻松。或者因为徽之长得美丽,方承观愿意花更多的心思和精神来哄着她。那个女人不喜欢被人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的?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连着朕进来都没看见?”康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徽之身边,盯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徽之忙着站起来,对着康熙福身道:“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以前的事情。皇上是要见谁么?” “朕是为了你,这些日子你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朕知道你想谁呢。可怜我一个做皇帝的,竟然还要给你找了你青梅竹马来哄你开心。”康熙酸溜溜的坐下来,玩味的看着徽之。 “皇上的话我可禁不起,我好好地见他做什么?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连着他什么样子都忘了。念念不忘的可不是我,是皇上呢。”徽之不屑的撇撇嘴,至于吗,抓着那点事情不放。就冲着康熙身边那些妖艳的贱货,若是她也较真起来,还活不活了? 康熙却是有些吃惊,仿佛认为徽之在敷衍自己,他盯着徽之,不敢置信的问:“真的吗?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朕当初是做的有些莽撞,可是你这几天一直有事没事的盯着那个瓶子看,还闷闷不乐的。其实我们这个年纪了,不是以前年轻气盛的时候,你想什么就说出来,我也不会计较什么的。”康熙发现徽之最近时常发呆,只要说起来以前的种种,徽之都会变的沉默几天。别是她还一直想着方承观那个混账东西吧。这个认识就像是一根刺哽在嗓子里,自从那天胤禟送了那个花瓶进来,徽之时不时地出神,康熙心里都要酸死了。为了把方承观这个阴影彻底从自己的眼前铲除掉,康熙决定不管如何要三个人面对面的解决事情。 原来康熙还耿耿于怀呢,徽之忍不住笑起来,她本来还能克制着,可是她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不可遏制趴在桌子上笑的肚子都疼了。在徽之的笑声里,康熙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开始是红的,接着成了白色最后都要变成绿色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在嘲笑自己不成?自己成了被徽之摆弄在股掌之上的玩物。皇帝有些坐不住了,徽之才勉强的止住了笑,捂着肚子说:“我有生之年能听见皇上这个话就是死了也无憾了。其实我每次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不开心,不是在想什么青梅竹马,而是在心里警戒自己呢,生于安乐,死于忧患这个话没错!” 康熙才明白过来,徽之每次提起来以前,总是有些闷闷的是为什么。他挑起一边眉毛,试探着问:“哦,原来是这样!只是何必要如此?朕不相信你忘记了以前的种种。你一向是个有自制力的人,何必要经常这样呢?”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经历绝对不是个好事。谁也不喜欢回忆那些灰暗无望的东西。 徽之嗔怪的对着康熙说:“都是皇上对我太好了!俗话说温柔乡,**窟,在皇上身边,我一向没怎么受委屈,一切都有皇上给我遮风挡雨,在宫里我不敢说是随意而为,可是也能随心所欲。长此以往这样的日子过多了,难免会生出来矫矜之心,会有些妄想。当年我祖父在的时候和我说过,不要被富贵命理蒙住了心,不能忘记初心。这个话没经历的人听了也不觉得什么,但是经历了那些起起落落的就知道这是金玉良言。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家一个朝廷,都是如此。”徽之望着窗外的景色,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康熙听着徽之的话变得沉默起来,原来徽之不是个肤浅的人,她看世事比一般读书为官的人还透彻呢。康熙这辈子只佩服太皇太后和苏麻姑姑两个女子,剩下的在康熙的眼里也不过是些每天庸庸碌碌,只想着鸡毛蒜皮的肤浅女子罢了。就算是曾经被康熙当成知己的孝懿皇后,康熙也只是把她看成个有点小脾气,娇媚可爱的小女人罢了。现在康熙对着眼前的徽之却要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朕的皇后也是个有见地的人,只是方承观怕是还放不下呢。”康熙心里一直潜伏的阴云慢慢地消散了,他对着徽之做个鼓励的手势,叫她接着说。 “其实当年也不过是两个孩子胡闹罢了。那个时候我在家里正闷得很呢。整天身边一群的丫头婆子跟着,行动就有人知道。那些教引嬷嬷可不是吃闲饭的,吃饭多吃了一口都要回去啰嗦一阵。阿玛不说了,整天忙着公务,几天才能见着一次,我慢慢地长大了,也不敢拉着阿玛就撒娇。额娘操持一家家务,哥哥读书跟着阿玛办差事,姐姐呢,她比我年长几岁,要学的东西更多。我一个人正想着找个人玩。方承观在我家算是客,上下都要给面子,因此我们就是闹的厉害了也不会被人斥责。而且,孩子吗,心地单纯,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也不过是些今天你和我玩,我高兴了;明天你不和我玩,我生气了。”徽之想着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个温暖的笑容。 徽之的话叫康熙想起来自己的童年,确实和徽之说的那样,童年的美好就像是天上的彩虹,美好却不能长久。他和孝懿皇后也不是这样,那个时候他还是三皇子,什么继承大统那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那个时候额娘因为董鄂氏变得阴郁沉闷,宫里的气氛也有些古怪,自己也不进皇阿玛的眼,二哥和三弟虽然是兄弟,可是皇家的兄弟很难像民间那样整天厮混在一起。 也就是表妹来的日子,他能没心没肺的和她一起玩耍。那个时候额娘也暂时抛弃了阴郁,变得开朗和温柔起来。 “朕心有戚戚焉,可是朕看方承观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要不然也不会千辛万苦的找个替身来!”可是一想起来方承观特别寻来那个和徽之有亲戚关系,长相相似的韩杏儿,康熙又开始不淡定了。一个臣子竟敢觊觎自己的女人,即便是个替身,也叫康熙心里不舒服。 “他哪里是找替身,他是想抓着以前不放手罢了!”徽之一语道破了方承观的心思,生活不易,尤其是像是徽之和方承观这样经历了生死离别,大起大落波折的人。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成了阶下囚,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是的花团锦簇,富贵荣华的一直下去,他们的一生仿佛出生就能看见了结局。 像是徽之这样的女孩子,在娘家娇生惯养,等着到了年纪就十里红妆的出嫁,夫家自然也是门当户对,一样的显赫荣华,一样的规矩繁多。就好像是一颗被精心侍弄的兰花从一个暖棚里面被移到了另一个暖棚里面。生活习惯,价值观,一切都是无缝衔接! 徽之接下来的生活和自己的母亲和婆婆一样,就像是复制粘贴,她和方承观大概很快的就会从新婚的甜蜜变成了现实的柴米油盐的生活。方家是个大家族,方承观又是长孙,自然徽之这个长孙媳妇的身上就背负着很多的东西。管理一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族里无数的人情来往,方家在杭州是个名门望族,亲友也不少,更要小心拿捏分寸。徽之从一个女孩子立刻要成为个人情练达的主妇。那个时候徽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和心情和方承观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能不能还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了。 就怕是方承观也会像以前那样轻松了。他身上背负的全家的期望,而且在徽之看来那个时候的方承观远没现在这副忧国忧民的心思,他只是个被祖母和母亲溺爱的公子哥罢了。而且就冲着方承观那个喜欢和女孩子玩笑的性子,小时候不怎么样,可是成亲之后,徽之也不能天天和方承观玩吃醋生气的戏码不是。 大概后来徽之和方承观之间矛盾越来越多,徽之会埋怨方承观变了,不再体贴自己,自己分明是很辛苦了,他还不体谅自己。方承观则是会觉得徽之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的女孩子了,被世俗给沾染上了势力和俗气。两个人渐行渐远,终于成了相敬如宾,貌合神离的夫妻。 想到这里徽之无奈的叹息着:“皇上是深知我的,我不是那种心有城府的人,脸上想什么都挂着呢。我就算是嫁过去,他们家也不过是看在我阿玛和额娘的面子上担待我罢。可是没有事事担待的,最后还不是——”说道这里徽之无奈的摊摊手。 听着徽之的话,康熙忍不住笑起来:“你的考语不错,看着方承观的德行,据说他了家乡之后,很是逍遥呢,也是蓄养姬妾,闲暇的时候诗酒自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虽然经历了不少的风霜磨炼,可是骨子里面的公子习气还是没改。”康熙眼光闪闪的盯着徽之,脸上是轻松的笑容,看样子康熙是彻底放下了徽之和方承观那点芥蒂。 其实换位想想,徽之和方承观就像是自己和孝懿皇后,不过是因为有了当年青葱岁月在里面,拿着对方来缅怀自己的情怀罢了。 知道皇帝放下了,徽之心里一阵轻松,年少的时候不懂爱,现在呢? “皇上,有消息说方承观正带着家人在天目山呢。”就在这个时候小太监却进来回报,方承观找到了。 ……………… 顺着山路慢慢地走着,满眼都是青山绿水,康熙望着远处青黛色的山峰上若隐若现的一座佛塔说,不由得赞叹起来:“这个地方不错,等着闲了,朕也带着你来这里住上几个月。” 徽之听了笑着说:“好啊,这个地方清静的很。”说着远处就见着一座清凉瓦舍,一条清澈的小溪过去就是方承观的宅子了。这个地方还真不错,背山面水,一座石桥连通着宅子和小路。徽之忽然站站在青石桥上歇息一下,这个时候一阵清风吹来,隐隐的被琴声随风传来,接着是笛声,宛转悠扬。徽之不由得听的入神,方承观在琴音上不怎么擅长,这琴声却是宛转悠扬,不像是男子的手笔,更像是个女子在弹琴。 看样子方承观还真是整天诗酒自娱,过起来神仙一般的生活了。听了一会,徽之转脸看着康熙:“他倒是很会享受,我们进去打搅他一顿。不能叫他太舒服了。”说着徽之握住了康熙的手,向着前面走去。 康熙没想到徽之能如此,愣了下随即反手握住了徽之的手,嘴角上带着笑意:“皇后说的对极了,我们且进去打搅他一顿。”这个方承观,身边再多的美人如何,能有个心意相通,彼此扶持的女人相伴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和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还想看谁的番外啊?   ☆、第234章 胤禩番外 乾清宫的东暖阁,胤禩坐在那个位子上,他忽然想起来,当年皇阿玛就坐在这里,还年幼的自己,在这宽大的炕上开心的额撒欢,拿着自己的玩具藏在边上那个紫檀柜子的暗格里面。谁知时光一转,换成了自己坐在这个地方。胤禩放下手上的笔,望着窗外,永远不变宫墙和黄色琉璃瓦分割出来的天空。 太阳很好,天空蓝的好像在反光,看的时间长了有些头晕,一阵风吹来,胤禩觉得时光倒流,自己又回到了年幼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最喜欢黏着皇阿玛,每天中午,胤禩不肯午睡,奶娘只能悄悄地抱着他去乾清宫,多半皇阿玛会放下手上的折子或者是书本,微笑着指着炕上一个位置:“小八又不肯好好睡觉了,在皇阿玛这里来。” 奶娘告罪之后就会把他轻轻地放在炕上,皇帝这个紫檀木大炕铺着崭新雪白的羊毛毡子,上面是厚厚的明黄色坐褥,还带着龙涎香的气味。胤禩睡眼惺忪的躺在哪里,小手抓着皇阿玛的袍子下摆,嘴里哼唧几声,一脸的委屈。 皇帝这些儿子里面就数八阿哥长得最好,康熙看着粉妆玉砌,和王母身边金童一样的儿子,哪里还能忍心教训他。康熙宠溺的拍着胤禩,亲自哄着胤禩睡觉。一可能是皇阿玛那种特别安全的感觉,胤禩很快的就会沉沉睡去。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子上鹅黄色的细纱照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有了皇阿玛在身边,胤禩可以安稳的一直睡到下午。 想到这里,胤禩嘴角微微上翘,那个时候自己很幸福,有额娘的疼爱,有皇阿玛的呵护和宠溺。胤禩小小的世界全是温暖,幸福的暖色调。想到这里,胤禩干脆是暂时扔下那些烦人的政务,依旧躺在自己小时候躺的地方,闭上眼,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皇上——”长顺悄无声息的进来,却不防见着皇帝躺在那里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想事情,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通报,就见着胤禟对着他做个手势,长顺也只能悄悄地退出去了。胤禟拿着个毯子,小心翼翼的给胤禩盖上,看着八哥安静的睡脸,胤禟心里忽然冒出来个念头,他们兄弟当年为了这个位子真是拿出来全身本事,水里火里多少个来回?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可是心心念念的事成真了,心气就平了?八哥会不会后悔当年为甚要争那个位子呢。 八哥固然是个称职合格的皇帝,他这些年来真是励精图治,现在大清已经是另一番新气象了。可是八哥的心里真的舒畅了吗? 九阿哥拖着下巴,老老实实的坐在脚踏上一眨不眨的盯着胤禩看。胤禩根本没睡着,他知道是小九进来了。这个胤禟,坐在那里盯着自己干什么?胤禩被胤禟的眼光看的浑身发毛,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干脆一咕噜翻身起来:“你盯着我看什么?你还是回去盯着那几个西洋来的美人看去!你闹什么不好,从西洋弄点各色女子弄到京城来。混淆皇室血统怎么办?” “哎呦!八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睡了,不敢打搅。怎么八哥你有心事的样子?其实那些女人可不是我专门弄来的,不过是做生意吗。你是知道的,都是那些什么阿拉伯的商人,一个个的天生人贩子。八哥,你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那些迂腐的酸秀才在说我了?他们就像是井底下的青蛙,只看见那么大一点的天空。我若不是出去看看,咱们还在这里做梦呢。”胤禟说着说着,不由得激动起来。 胤禩一摆手止住了胤禟的牢骚,叫他冷静下来:“九弟你想多了,我是忽然想起来以前的种种。我一直以为额娘是不喜欢我争这个位子的,记得小时候,额娘怕是最不过问孩子功课的那个了。可是我怎么就一步步的到了今天呢?” 胤禟听着八哥的话,沉思一会:“我觉得额娘才是那个最会教育孩子的,你看四哥,连着大哥和二哥,看起来他们倒是一个个从小被督促着读书,目标就是成为这个江山的主人。这里面二哥自然是没话说。谁叫人家一生下来就比别人尊贵些。皇阿玛恨不得把心血都放在二哥身上,可是后来呢?更别说四哥和大哥了。当年在阿哥所的时候,四哥是如何努力认真的读书,只怕我们谁也没他那个狠心。大哥呢,有明珠帮衬着,因为他是长子又也得了皇阿玛的关注。真是造化弄人,二哥疯了,前几天我按着八哥你的吩咐去看看他,二哥已经是疯疯癫癫不认识人了。看着他一会狂呼乱叫,一会苦苦哀求,我心里也难受。当初他是怎么样的春风得意,踌躇满志?” 提起来二哥胤礽,胤禩也是无限感慨。胤禩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其实很喜欢黏着康熙,康熙宠爱这个全心全意依恋自己的儿子,干脆叫人收拾了乾清宫一间房子,把自己带在身边。在乾清宫里面康熙披着自,见大臣,胤禩就在皇帝的身边玩耍。和皇阿玛一起吃饭,一起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可是那样的日子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今天胤禟忽然提起来胤礽的,胤禩忽然想起了那个下午。小小的胤禩刚刚睡醒,可是暖阁里面却空无一人,看起来康熙已经出去了。奶娘是轻易不能进来的,只有呼唤了她才能进来。胤禩没有叫奶娘来,而是在炕上打个滚,开心的玩起来。炕桌上放着康熙日常用的文房,里面有个精巧的镇纸,是上好的田黄雕刻成的山水人物,全部是镂雕,里面山水人物栩栩如生,都在方寸之间展示出来。 康熙很喜欢这个东西,因此平日也会轻易的给胤禩把玩。这会皇阿玛不在!胤禩的心里一动,他试探着伸出手,要拿起来看个仔细。谁知手还没碰到了那个镇纸,先有个人把那个镇纸拿走了。胤禩扭头一看,正对上一双嘲讽审视的眼睛。宫里规矩多,而且皇子都有各人的服侍人,养在各个宫里,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不多。眼前这个人——身上穿着和大哥差不多的袍子,只是头上的帽子顶上不是个红绒节,而是个硕大的东珠!胤禩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二哥——”没等着胤禩叫声二哥,就见着胤礽拿起那个镇纸,在他眼前晃着:“你喜欢这个是不是?”二哥也没特别的难相处,胤礽的语气很温和,眼里都是笑意,根本不像五哥说的,二哥脾气不好,轻易不要惹他云云。胤禩像是个小狗,欢快的点点头,胤礽笑着:“既然八弟喜欢就拿着玩吧,只是小心别摔了。皇阿玛最喜欢这个!”说着手上的镇纸递过来!胤禩开心的伸手来接,谁知就在他接触到镇纸的一瞬间,胤礽忽然变了脸色,玉石凉爽温润的感觉还存留在指尖,镇纸已经被胤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胤禩傻眼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摔成粉碎的镇纸,完全傻了。“你这个卑贱的东西,也配叫我二哥!你额娘不过是个辛者库的贱婢,用狐媚子手段迷惑了皇阿玛,生下你这个恶心的小野种!再也不要出现这里,你不配在这里!”胤礽的声音充满了仇恨和鄙视,这是胤禩从来没经历过的。他吃惊 的盯着眼前这个二哥,完全被吓傻了。 在胤禩小小的世界里,自己是个很受喜欢的孩子。额娘不用说了,宜母妃,荣母妃甚至是大哥的亲生母亲惠母妃也是对自己疼爱有加。皇阿玛经常抱着自己,叫他坐在腿上,叫他认识那些大臣们。那些大臣们也都对着他笑嘻嘻的! 为什么二哥这样说自己?胤禩小小的心就像是被放在了冰窖里面,委屈,害怕,无助。胤禩被折磨的气都要喘不上来了。正在胤禩憋着小嘴要哭出来的时候,可是对上胤礽冷漠的眼神,胤礽看自己仿佛是在看个什么叫人恶心的东西。宫里的孩子对着上下尊卑有着深刻清晰的认识。二哥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自己的额娘是卑贱的奴婢! 就在胤禩快要被心里的委屈堵得哭出来,和胤礽争辩他的母亲不是卑贱的奴婢,就听着一阵脚步声,康熙回来了。就在皇帝进来的一瞬间,太子脸上神奇的换上了另一幅表情,他完全是个亲切的大哥哥了。不住的安慰着要哭出来的小弟弟:“哎呦,你放心,等着皇阿玛回来你就说是我打碎了。男子汉大丈夫还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你的奶娘和嬷嬷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放在这里也不管!幸而是打碎了东西,要是把你给摔坏了可怎么办?” 见着康熙进来,胤禩哇的一声哭出来,康熙则是挑眉看着地上那堆残骸,眼前的情景叫他认为一定是胤禩淘气打坏了镇纸,太子正在安慰着小弟弟。 “皇阿玛,是二哥……”胤禩一下子抱住康熙,哽哽咽咽。康熙看着哭的鼻涕眼泪齐下的小儿子,拿着手绢给胤禩擦擦脸。“朕就知道你是个小淘气,一个物件摔了也就摔了。胤礽做的很好,知道安慰弟弟了。只是谁教你这么是非不分的和稀泥了。小八淘气,他的奶娘和嬷嬷难辞其咎,你大包大揽的过去,他们还会怠慢,这样下去还了得?”康熙满意的对着太子点点头,告诉太子身为上位者,要赏罚分明不能做烂好人。 胤禩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得了皇帝的奖励和赏赐,自己的奶娘和嬷嬷却被教训了一顿。晚上回到了额娘身边,胤禩躺在徽之的怀里,小声的把今天下午发生一切说了,只是说到了胤礽说的那些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隐去了辛者库贱婢之类的话。 尽管自己没说,可是额娘的眼神还是变得阴沉,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胤禩还是敏感的察觉到额娘心情变得低落起来。那天额娘没有叫奶娘带着自己睡,她搂着自己,胤禩就睡在额娘的怀里。母亲的怀抱是温暖的,徽之那些话胤禩也记住了。要离开太子远远地,以后只要有太子的时候,就不要和他独处一室! 那以后胤禩虽然还是时常去缠着皇阿玛,可是那些温暖安心的感觉没了。以前在胤禩来说,乾清宫是个和额娘的景仁宫一样可以叫他放松,无所顾忌的地方。可是经历了这件事,胤禩知道,皇阿玛身边没想象的那么安全。天真从胤禩的枝头上过早凋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番外!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